心里的那片湖瞬间扬起惊涛骇浪,我的眼眶湿湿的,不知如何开口。

整件事不同寻常。只是他以为我不知道。

他投靠徐敬业的日子掐得太准了。就在我上楼船的当夜。

我回到江汀阁时,他已经不在了,甚至都来不及同我告别,而之前他从未有任何与徐敬业之流接触的迹象,之后又是如何拿到阿红的遗体。

“白雅问说你是他们的人,是真的吗?”我轻声问。

“是,唔…也不是。”他为难的蹙眉,“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我仰起头看他:“那你还是我的小伙计吗?”问完不待他回答,又觉得自己问得真是多余,再次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身。“你真好。”

他笑,唇线拉得老长,嘴角高高翘起。“傻瓜。”一边捏了捏我的耳珠,调侃道:“你的是非观还真简单啊。”

“是啊。”我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我不懂什么大义,也不管什么狗屁大局,谁待我好,他就是好人。”我就喜欢他。

杜阿三为我做了什么,我与他彼此心知肚明。

李翊轩热情的捎我上楼船,除了因为我能帮到他以外,更因为我是一颗可以用来牵制杜云锦的棋子。助我假死金蝉脱壳,备好面具,送走窈窕,一系列的举动,恐怕是小伙计答应了他的某些要求吧。我猜,是替他深入虎穴,接近徐敬业。

而杜阿三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再明显不过了。当所有人对我说我傻,我笨,我得不偿失,我坏了大局时,只有小伙计担心我的安危。他让我不要再管阿红的事,不是怕烫手惹麻烦,是知道了李翊轩的目的,想要护着我,令我远离灾祸。我任性的义无反顾地去,他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保护我,替我的朋友收尸。

所以我不在乎他处于谁的阵营,不在乎他是什么背景,只要他在,我就觉得安心。只要他说,我就相信。

“那个…”我咬了咬唇,壮着胆子开口。“你上次让我想的问题,我想的很清楚了。”关于谁是我心里的凤凰…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却伸出一根手指堵在我的唇上,柔声道:“嘘,先别告诉我。”

“嗯?”我不解的望向他。他不是很急的吗?

“先在你心里放一放,以后再告诉我。”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大约以为我又分不清楚感激和感情的界限了…张了张口,欲要解释,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

他与我想到一处,说:“还记得我初到你家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吗?你说,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呀…这是我要的结局,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时间会证明一切。只要你有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会知道。”

我轻轻‘嗯’了一声,趴在他的心口闭上眼睛。

烫。

他的心口很烫,烫得我感觉不到这个季节该有的寒凉。

☆、甜水相丝帕——干湿可两用

就这样入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告白成功没有。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杜阿三一直秉持着哄我宠我的原则,本阁主必定长寿,往后也就无惧命格老儿使绊子,或者红娘和月老的威胁了。

为此,我立刻决定了要将迷惑杜三公子这个罪名给坐实了,坐穿了,坐彻底了。

第二天,立即付诸行动。

挽着他的手臂招摇过市,宣誓主权。

让他给我簪花,买首饰,说笑话。他若胆敢不从或是表现出丁点儿的游疑,我就撒泼打滚耍无赖,并且屡屡得逞。

甜水乡的少女们眼见杜阿三对我千依百顺,组织内部立刻分裂成了心如死灰派和死心踏地派,心如死灰的我自然不用放在眼里,死心踏地的倒还有些棘手。于是挑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我牵着杜阿三去月老祠秀一下恩爱。

养在深闺的少女们不曾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梦幻且脆弱,我生怕打击得太狠会影响她们日后勇敢追求者真爱的心,便委婉的手下留情。但面对故意挑衅者,比如总说自己被烈日晒晕了跌倒在杜云锦身上的,我二话不说,一把拂开颈边的头发,展现一下杜阿三与我呵痒痒后留下的证据。

杜阿三也很配合,脱□上的狐裘罩在我身上,柔声道:“小心着凉。”

装头晕的也就落花流水而去了……

我告诉阿三,当年曾在山里看到过一个寡妇和一个壮汉肉身互搏,哀嚎不止来着,当时那个寡妇身上也有这种红痕。

杜阿三听后气的笑了:“他们那是偷情,我是要娶你过门的,这怎么好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又有一批含泪掩面奔走……

最后仅剩下一小撮顽固分子,显然是得不到后的恼羞成怒,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趁着杜阿三替我去买糖葫芦去的时候,跑来对我进行各种言语羞辱。然而但凡做坏事的人鲜少有不心虚且十分淡定的,她们成群结队而来可见就是为了互相给彼此壮胆打气。我本着谆谆教诲的心,从容的将头上的白玉簪取下来,弱不禁风的叹了口气说道:“各位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公子心里从头至尾就只有江汀阁的阁主燕姑娘,可叹姑娘红颜薄命,不能与公子长相厮守,这事儿便成了公子心里的疮疤。因我往日与燕姑娘略有交情,又生得几分相似,才换来公子垂青,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罢了。喏,各位且看,此乃三公子赠予我的信物,其实原本是属于燕姑娘的。嫣然明白公子文韬武略,容易引人爱慕,但各位不妨想想,谁不愿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各位还有机会,我…却是身不由己…”

“若是公子今日与我一处,明天又喜欢了别人,只能证明他风流成性,寡情薄义,各位又何必还要搅这一趟浑水…”

我老早就酝酿好的劝词,目的无他,全为了讴歌自己,抹黑杜阿三,并且要将他塑造成凶残成性,狂暴不仁的恶汉奸贼,如此方能有效抵挡住那些层出不穷的桃花。

杜阿三买糖葫芦回来后听见笑得直摇头,随后一个健步上前,恶狠狠的夺过我手里的簪子,再恶狠狠的□我头发里,最后恶狠狠地对我说:“谁让你拔下来的!你不戴簪子就一点儿也不像她,不像她我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

姑娘们吓得噤声,纷纷作鸟兽散……

大功告成,我俩美滋滋的写了一张永结同心的红纸,叠好了挂到愿望树上。

沿路回家,他说我方才的表现比之以往有很大进步,至少没有动手打人,而是晓得以理服人,他从心底里感到欣慰,并且提议我若是再多加几分冷艳高贵就更完美了。

我点头说好。

回到居所,他一头钻进书房里看公文,自我们和好以来,他已然将我这里当做自己的地头,鸠占鹊巢。我焖了一锅鸡肉粥,撒上一把新鲜的葱花送去给他吃,吃完了也没有出来的打算,他看了我一眼,本祸水立刻表示:“我会乖的。”说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抢过砚台道:“我给你磨墨。”

他笑:“以前也不见你这么黏我。”接着便继续埋头到前线送来的战报和信件里。

我一边磨墨,磨啊磨,一边在心里碎碎念:月老啊,红娘啊,你们神仙有仙量,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可千万别同我计较,就让万佛寺那份鸳鸯同心扣见鬼去吧。

他像是看透我的心思,说道:“没关系,同心扣的红纸早被我掉了包,菩萨显灵才好。”

“咦?掉包?”

“嗯。”他显得颇为从容,掸了掸肩上根本没有的尘埃,大言不惭道:“就是把薛煜琛的名字换成我自己的。”

“……”

我随即又想起什么,眯起眼打量他。

“所以…那只被人送回来的燕子,上面写的根本就是杜云锦和燕子汝吗?”

“是啊。”他笑得开心又满足,“杜云锦和燕子汝。”

我掐指一算,他落难之初号称自己失忆了,当时伤的很重,我从未有所怀疑,但根据他如今的供词来看,如果放纸鸢的时候就已经记起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红纸上,那说明…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或者…根,本,没,有,失,忆?”最后那几个字,一字字,是从我口中咬出来的。

他一直笑而不语,还用手掐我的脸,我便故意捏着嗓子恶心他:“锦哥哥,说嘛…”

才喊完,就被自己给吓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杜阿三亦是如此,突然浑身一震,接着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我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继而扁着嘴:“欺负我很好玩吗?”

“呵。”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显得落寞又牵强,不经意间仿佛是看了一眼书桌上的一盆水仙花:“这么久了都不开花,你就装吧。”

“嗯?”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那颗大蒜,一头雾水。

只不过他显然心情一落千丈,我便勾了勾他的手指道:“嗳,问你个问题,你那个时候掉包,唔,是不是说明…我的意思是你就那么肯定,在将来的将来,我就一定会喜欢你?”

他抬头,得逞的笑:“哦?你喜欢我?”

“呃…有吗?”我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骗我表白,赶忙抬头望天。

“刚才说了啊。”

“你听错了。”

“这样啊…”他叹了口气,一脸沉痛的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勉强了,省得以后你后悔…”

我苦着脸:“知道错了。”

他立刻哈哈大笑,挠了挠我的下巴:“三爷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嘁!”我伸手点着他的鼻子,“你们这些人呀,骨子里都有侵略性,你呢,哼哼,那个时候就狼子野心,预谋要夺人所爱了吧…”

其实我的本意呢,只是想问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把我给瞧上了,心底是愁肠百结,又忐忑又雀跃,结果话从口出,就彻底变了形。等到意识到问题在哪儿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甜水乡富户——花冠王中王

由于我和他之间,目前正处于僵持不下的阶段,总是每每到关键时刻就不得不打住,譬如有些事情做不得,有些话说不得。最最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还没和薛煜琛挥剑斩情丝,所以一旦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说的多了,反而显得我没有诚意,徒增别扭而已。但此番影射他插队,夺人未婚妻的说法显然是踩到了地雷。

我正想着如何安抚他,他却在短暂的沉默后,望着我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知道那纸鸢为何被你放走了,兜兜转转还会回到你身边吗?因为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说完,他便气闷的埋头看战报,无论我再谈到任何逗趣的话题,都再不理我了,以至于我一下午磨墨磨得胆战心惊。

直到夜深人静,气氛才稍作缓和。

为了进一步和谐,我决定和他沟通一下双方家庭背景和底细。

结果可想而知,听到的尽是一些大夏皇室的秘辛。

比如他们家共有三个儿子,他最小,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哥老实敦厚,是如今大夏的皇帝,二哥工于心计,是个烫手山芋,也就是此人惹出一堆的麻烦,弄得杜阿三不得不出来收拾。

我问:“这个人就是你和李翊轩说的二爷?”

他摇头:“不是,我们说的二爷是李翊轩的皇叔,燕王李亭渊。”

我长长‘哦’了一声,“就是他啊,在乌溪打仗那个,难怪李翊轩说他远着呢。”

“嗯,亭渊辈分是高了些,但年纪却与李翊轩一般大,我们三个小时候时常在一块儿,唉,不过李翊轩这人烦的很,什么都要拿来比。我年纪最小,就被他编排了一个‘三爷’,不过也不吃亏,比‘二爷’强。”

我掩嘴嗤嗤乱笑。

在九州,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不会有人愿意与二和四扯上关系,一个是傻子才叫的,一个谐音同‘屎’,意头均不好。

他见我笑得合不拢嘴,拧了拧我的脸颊道:“你呀,听这些不正经的最高兴。”

我攀着他的手臂,琢磨着此刻气氛终于好了一些,还是不要顶嘴了,不正经就不正经吧。

事实证明,我的确是个言行一致的人,立刻便证明了自己到底有多不正经。

翌日天亮的时候,一睁开眼便见到他单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往日这个时候杜阿三应该要起来办正事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不让我走,我就走不了。”

我狐疑地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热乎乎的,掀开被子一看——嗷!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乖乖的躲到床角,低头呈忏悔状。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看来似乎是昨夜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我一直捉住他身体的某个重要部位,乃至于他今天无法动弹。

他直起身子屈腿挡住床沿,一脸的坏笑。

我赶紧解释道:“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有心的,昨夜我做了一个怪梦,有头大怪物在后头不停追着我,我没办法就随手抄起一把剑刺过去,唔..就这样。”

“宝剑?”他看着我表情相当复杂,“是不是那把剑还挺沉,你怎么提也提不起来,就拼命拽啊拽?”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

他扑过来捉着我得手压在床角,“你这个小坏蛋,总有一天我真的会被你搞出病来!”一边说一边象征性的咬了我几口,“哼哼,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我太低估你了,别着急,待事情都办完以后,有你还肉债的日子,这笔帐咱们留着以后慢慢算。”

青天白日,我没来由觉得背上一阵凉意,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乖觉的起来替他梳妆,乖觉的等着他办完事,再乖觉得陪他一起用膳,最后乖觉的问他:“唔,你刚才说要去办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低头搅拌着银鱼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结果还是为了六牙大象。

他说:“大夏也有这么一尊,只不过东珠上头刻的两个字是:升平。”

“升平…”我重复道,“四海升平,八方宁靖。阿红拿走了甄萱的‘宁靖’,她死前告诉我了。”

“想必李翊轩已经销毁了,这东西又不是藏宝图,留着一天便是对大覃的一种威胁。”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杜阿三目的似乎也在大象身上,果然,他坦诚道:“当年我大哥登基时,二哥起兵造反了,以为皇位应该有能者居之,而不该秉承所谓的长幼有序。”

“那后来呢?”

“后来…要知道当皇帝不是靠打仗就一定能当上的。我大哥虽不比二哥骁勇善战,却心地仁厚,我觉得一国的君主若是能以百姓的疾苦为行事之先则,国家便可安稳,励精图治,自会有强盛的一天。盲目扩充土地版图不过是自我雄心膨胀的表现。所以我大哥即便没有什么惊世才学,也是命定的真龙天子。二哥尽管天赋异禀,却始终不明白,一个国家的君主任凭自身欲望驱使,决计成不了大气候。”

“你这番民心所向的言论,倒与李翊轩不谋而合。”

“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一致吧。李翊轩说的不错,水看似软弱无力,随波逐流,却是暗中蓄势待发,顺则载舟,逆则覆舟。”

“彼时我父皇刚薨逝不久,二哥先是软禁了我母后,再来便是逼迫我大哥交出玉玺,只不过父皇去世前早有准备,那一仗,二哥自然是败了。然而事后我们却发现六牙大象遭窃,经我多番查证,确定是二哥带去投靠了徐敬业,两人互相许诺,徐一旦得了大覃,便会助我二哥重夺夏朝皇位,各取所需。”

我恍然大悟,徐敬业对待大夏和乌溪用的是同一招。可见多没有创意。

杜阿三认为徐敬业之流表面上看起来热热闹闹,背地里却不容乐观。

“他们不知道李翊轩是什么样的人。此人一旦认准了就会咬住不放,心不可测,志不可折。”为了证明他的观点,他还告诉我他小时候与李翊轩相处的一些往事。

据说李翊轩那时候就已经爱找杜阿三麻烦,事无大小,从猜谜斗蟋蟀,到琴棋书画,治国之道,通通要与杜阿三比试一番。但有趣的是,李翊轩哪怕输了一次又一次,也从不气馁,反而是与杜阿三共同交流切磋,从中取精华去糟粕,直至比试翻盘赢了为止。

杜阿三道:“这世上的人,有些早慧,却未必有恒心有毅力,而有些人空有一股蛮劲却无天赋加持,都是缺憾。而李翊轩两者皆有之,既有天赋,又有毅力,好学下问,行君子之道。我毫不怀疑他将会成为大覃的皇帝,并且必然会当的很好。我二哥若是普通人便也罢了,但他不是,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大夏国,而他现在助徐敬业谋反,等到他日李翊轩登基,秋后算帐,我大夏百姓岂不是无端受到连累?”

“所以,你要帮李翊轩?”

他点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拿回六牙大象,算是亡羊补牢吧。”

我嗫嚅道:“要你一个人力挽狂澜怎么可能!”但我还是支持他去做的。

这世上有许多人表面看都很美好,一旦到了大义责任面前,却多数选择逃避推诿。因为趋利避害的天性,人会盲从,会袖手旁观,会以恶小而为之,然而我喜欢的这个人,有能力,有魄力,是非分明,最难得的是,还有一片赤子之心。

但是,他又要如何做到呢?

杜阿三没有回答,反而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往常你可是最烦听这些,今日是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传言凤凰是只栖息在梧桐木上的,我决定往后要好好陶冶一下情操,就算当不了一块高质量的梧桐木,也不能当一块朽木给你丢脸。”

他闻言轻轻笑起来,笑的时候,似有九转回肠的温柔潜伏在唇边堆起的涟漪里,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你很好,真的。”继而将我拦腰一抱,坐在他腿上,指着墙上的九州图志问道:“可瞧出什么来没有?”

我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苦着脸道:“你画画可真烂,还说自己能胜过李翊轩!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画美人图的,你画的这些歪歪扭扭的还不如窈窕画的春宫好看…”

他深吸一口气:“我可是百分百照着地形临摹的山水…”

我一脸难以置信,指着左边连声啧啧:“呐,那儿明明是一只乌龟,圆圆的壳,还有尾巴,一直拖到中间,然后你又添了一条蛇上去。不过嘛…嘶,我多看一会儿又觉得不像。”

他拢了拢手臂,令我靠在他胸口,笑道:“嗯,没错,画的的确是一只乌龟和一条蛇。”

“啊?”

他循循善诱道:“珞珈山你可比谁都熟,你觉得它像什么?”

我思索了片刻之后猛一拍脑瓜:“啊!乌龟!”顺道抓牢他手臂,激动的说:“你画的是地图?是九州的地图是不是?”

他赞许道:“你呀,还真是一朵天山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