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后,才发现原来他竟比我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他头发上的桃花瓣终于舍得从那墨色的发丝上下来,我连忙接住,偷偷的轻握在手心,只因为它染上了他的味道…

他没有看到我的小动作,只是转身从桃树上摘下了一朵桃花,插在我那因为贪图凉爽而剪的有些短的头发上。然后笑着看着面上带着几分绯红的我说:“女孩子,还是不要爬树的好。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找人帮忙摘。”他大概是误会我爬树的目的了,不过我却断然不会把我爬树的真正目的说出来的。

“嗯,好…”正当我顶着一张快要熟透了的面颊应话的时候。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我叫白尘,白色的白,尘埃的尘。”他的笑容像阳光,却不像阳光那么刺眼,大概只有春天那种光的柔和才适合他吧,说不上来那感觉是怎样的,但是却很舒服。

“白尘…”我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明明只是两个字而已,我却生生的不知道想要念出什么来。又好像想要深深的在脑海里刻下这两个字来。

他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如果我下次再想摘桃花,你可以帮我吗?”

他回头笑着说:“好。”视线定格在他眉宇间的温润,如花初绽的笑容,那白色的袍子伴着被风吹的纷飞的桃花瓣。

我当时还不懂什么叫做誓言,大概只是当作了一种应答吧。却在难以掩盖的喜悦中把什么深深埋在了心里,任由某些什么东西生根发芽了。

回家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本跟父亲母亲说是老师推荐读那本鲁迅写的朝花夕拾,书买到了手却不是用来读的,我小心翼翼的把那手中轻轻握着的桃花夹在了里面,像是偷藏了青春的小秘密,那般的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求评!

桃色旧梦2

一梦醒来,说不上美梦,也说不上是噩梦。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多久了呢?我以为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却又这么清晰的梦到了,真实的就像当年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一样。这大概说的就是那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吧。这无法定义好坏的梦,且也只能算是昨夜的一晌贪欢吧。

没有穿拖鞋的脚踩在白色毛毯上,有种特别的惬意,我从书架上拿出那本已经有些布满灰尘的书,翻到了第12页,看到了那片干瘪的桃花,即使没有了初始的鲜艳,却还是那么讨喜。12页,其实就是初见那天的日子,12月12日,当初只觉得这双十二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放到现在呢?大概只能模模糊糊的想起来,貌似是淘宝打折的日子,看吧,其实有些事情不过是自己兜兜转转绕不过弯子罢了。

所以我就常常想着,要是淘宝早开几年,是不是我就不会那么在意我和他之间的双十二,而是多关注一下淘宝打折的事儿呢?可惜的是,有他的日子里,我还不知道淘宝在哪里,而有淘宝的日子里,他早已离开了我的人生,所以也不怪乎电视剧里常出现那么一个站在风中泪流满面外加发丝凌乱的配角暗自哀怨的重复那句已经几乎被人念烂了的台词:命运弄人。

这干瘪的桃花,我始终还是没有舍得扔掉,毕竟也算我人生中第一朵这般珍惜呵护的桃花,就算没了最美好的模样,却也是值得留念的。

当年,为了这朵桃花,我回到家后就大闹一场要去凤华山弃文从武。父亲母亲不知道我卖的哪门子药,母亲劝了很久也没什么成效。后来父亲干脆下了令,只管让我闹。那阵子,家里的瓷器古董也因此遭了秧,天天都噼里啪啦的碎,之后我见成效不大,便开始闹绝食,一顿大闹之后,我瘦的皮包骨头,母亲怜惜的直流泪,和小舅舅一起劝说了父亲,最终父亲才算同意了我去凤华山的事情。

当父亲宣布要送我去的时候,那瞬间革命取得了胜利,我却饿晕了过去…

我正对着这桃花有些想念的时候,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哥哥还是和从前一样,总喜欢叫我末儿,

“哎,末儿,你这一大早就这么陶冶情操看朝花夕拾?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这世界末日快来了?”

我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里面,然后很是认真的说:“我是淑女,看朝花夕拾陶冶情操很正常。”

哥哥愣是看了我半天,摸摸我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小舅舅走了?”我忽然想起昨天被小舅舅掠夺走的小汤圆,虽然小汤圆完全像是出于自愿…

“他自由惯了,谁知道又去哪了,还抱着个不知道从哪弄的一条棉花团一样的狗。要我说,要是养的话,还是养藏獒好,至少看着就很有气势,那种棉花团的狗,估计老鼠见了都不会害怕,养起来太没意思了。”哥哥的眉眼有些像母亲,所以注定了没有藏獒那种气势,要不是他自己自作主张的去晒太阳把自己晒黑的话,其实更像那聊斋里的书生。只是他自己一直不肯承认,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更像水浒传里的好汉罢了。

“他竟然抱着我的小汤圆出去了?!”小汤圆自愿不自愿是一回事,但是小汤圆好歹也是我的狗,小舅舅这样一声不响的抱走,我还是有点介意的想要去追回来。

哥哥有些疑惑:“小汤圆?你的狗?我怎的不知你什么时候还背着我们养了这么一条狗?爸妈还真是够偏心的,许你养个小棉花团,就不让我养藏獒。”没再听哥哥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穿好衣服打算出去找回跟人跑的小汤圆。

走到客厅的时候,却看到母亲围着围裙把我叫住了,我看看坐在餐桌旁不动声色的父亲,知道看样子只能吃完饭再去找小汤圆了。要不然,我不给母亲亲自下厨的面子,父亲估计今晚就能不给我面子,在秋风萧瑟的时候去扫那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的滋味可不好受,好吧,我不得不说,父亲永远有用不完的聪明办法来对付我。

早上的饭还是很不错,一家人都聚在餐桌上,当然,除了抱狗逃跑的小舅舅除外。餐桌上,不可避免的,母亲提到了昨天的相亲,结果她定然是从姐姐那里知道了,却还不过瘾似得非要问细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越战越勇?可以说母亲是打算把战斗精神全部发挥在我的相亲上面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默默祈祷母亲不要太认真的好。

“昨天相亲的对象,长得怎么样?”母亲这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倒让旁边的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

“额…”我咬着筷子,倒还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要说昨天的相亲对象呢,开始的时候我去卫生间了,所以没看到。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别人的男人了,我也没必要多看不是?不好看也就算了,万一长得好看了,再留下什么念想也是不好的不是?所以我秉着不窥探别人男人的优良美德,就压根连相亲对象是男是女都没舍得瞅一眼。现在母亲来问我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我又能说出什么呢?

“呵呵,一双眼睛…嗯,一张嘴,嗯,大概就是这样。挺好,挺好。”

母亲以为我是忌讳父亲,不怎么高兴的看了一眼父亲。姐姐在一边笑着说:“阿妩,你这话说的,要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成二郎神了呢。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相亲的,连对方长相都说不出。”

我吃了几口饭,实在不想继续相亲这个话题,一来我根本不知道对方长相,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二来这相亲对象都成别人的男人了,还在这儿讨论,好像我对这人有多留恋一样;再来呢,这男人被拐走也有我一份责任,到时候母亲一知道真相,万一一生气就让我把那个男人抓回来…

哥哥一向是吃饭最快的,母亲还因为这,常说他是饿死鬼投胎的。

哥哥吃完饭,颇带着几分任重而道远的架势拍了拍我的肩膀:“末儿,这相亲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说的倒是有几分老江湖的味道。

我正打算放下碗筷出去找小汤圆,母亲又开口了:“阿妩,别灰心,明儿咱们全家去宴会,到时候什么青年才俊没有?阿妩,随便你挑,看不上的,咱们就继续找,中国没有,咱们进军国外,总会有那么一个骑着白马,驾着五彩祥云的来接我们阿妩。”母亲这几句话说的颇有气魄,让我瞬间想起当年皇上选后宫佳丽的场面,感情母亲就是这皇太后啊,可惜我却不太适合当这皇上。当年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如今呢?骑着白马的,我怕是唐僧;驾着五彩祥云的,我怕是如来佛祖。终归没了从前的一二分胆量了,大概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母亲说的兴高采烈,好像已经看到了明天晚上的宴会。我倒也没什么多余的念想,只是想着那个小汤圆别傻乎乎的跑丢了就好。对于明天的宴会,我是没有什么想法,如果能找到那么一个还算顺眼的,父亲母亲满意的,也就可以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吧,有那么一个时期遇到那么一个人,就觉得这辈子非他不可。而筋疲力尽以后,另一个时期的时间,就觉得是谁都好。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了,大约除了那个人,是谁也都无所谓了吧。

吃完饭,父亲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这段时间刚开始是因为生病身子不太好,母亲就让父亲放我几天假,本来打算这两天回公司的,母亲又安排了相亲,所以回公司的事儿又耽搁了。我把饭碗端到厨房,转身对父亲说:“要不就下星期吧。”在家里呆久了,我自己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多愁善感了不少。

母亲坐在沙发上貌似是瞪了父亲一眼:“前些天,阿妩就被你这个周扒皮爸爸剥削的病倒了,这才几天,就让阿妩再去给你卖命,你这是存心让我担心,不让我过好日子?”

被叫成周扒皮的父亲轻咳一声,那张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让父亲无奈可是顶大的罪过,于是为了免受责罚,我忙说道,

“妈,没事,我身体很好,你就别担心了。”

母亲看我执意要回去,终于也是松了口:“那就再过两个月再回公司吧,这几天也算陪陪妈妈了。”

我妥协的点点头,换好鞋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留言呀!

女人的战争

秋天总是无端的让人平添了几分感时花溅泪的伤感,天上只有几朵云,难得的没有离开这宽阔的天空。但不同于其他季节,秋天是个即使是晴天也莫名让人心底有些发寒的季节,阳光锋芒一般的毫不留情的照射,总有那么几分悲壮的感觉。

很多人不喜欢秋天,可是,我仍然记得那个笑的如春天般温暖的人对我说,他最喜欢的季节是秋天。因为只有秋天才能这样毫无保留的把所有并不美好的真相都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所以秋天是坦诚的…

来到山脚下的公园,看到小舅舅拿着画笔在画画。他还是老样子,很喜欢这个公园,似乎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他就特别喜欢来这个公园画画,有时候也会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小舅舅。”我走过去,小舅舅抬起头看向我眼睛中似乎有几分恍惚,随后微笑着看向我,

“你来了?想我了?”他放下画笔,让我在他旁边坐下。我四下看了一圈,却没看到小汤圆那白花花的身影:“小汤圆呢?”我有些担心的问小舅舅,小舅舅望着天边对我说:“阿妩,你既然要忘记,就不要再留什么想念。”

我咬着下唇,终究他还是看出来了,小汤圆的来历。一开始我就担心,小舅舅一向对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热情,这次对小汤圆这么热情,我就觉得有几分异常。

“我…我知道,那你把它扔到哪了?它还那么小,要是被车撞了,或者被坏人抓到了怎么办?”我越想越害怕,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就要去找,半路被小舅舅拽了回来:“你放心吧,那小东西,机灵着呢,不会被车撞,不会被人抓,现在纯属是物归原主了,说不定早把你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听了小舅舅的话以后,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回过神来,又想到小舅舅说的物归原主,难道…他来了?是他把小汤圆接走了吗?他还是没有完全忘记的,至少他没有抛弃小汤圆对吗?

然而小舅舅的话却把我拉回了现实,小舅舅重新拿起画笔,沾了点朱砂红画在画板上:“不是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告诉了我最现实的真相。

“…呵呵,秋天的风还真是冷,小舅舅你不回去吗,那我先回去换件厚衣服吧。”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大概这句话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只能冤枉一下这秋风了。

竟然不是他,心底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伤心。原来他早就把小汤圆送人了,原来他已经讨厌我到了这种地步了。我现在还念念不忘着做什么?难道当初自取其辱还不够,如今又要自欺欺人?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永远回不去了,又何必念念不忘呢。看着道路上人来人往,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若说过客匆匆,却为什么留在心里的迟迟不肯离开呢…

忽然看到路边一家品牌店里,一件亮红色的红色礼服吸引了我,那件红色的礼服设计的很别致,左边没有肩带,而右边是一条水晶串成的肩带,礼服的腰间是一条细珍珠的腰链,而礼服的下端是黑色刺绣出来的两朵桃花,妖娆而美丽。

那一瞬间,就像是我初见他的那种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心…

我走进这家店,近距离观察这件礼服,越发觉得它漂亮的让我沉静了很久的心,瞬间像是复活了一般。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服务员走到了我身边。我指了一下眼前的礼服,

“我想要这件,请帮我打包一下,可以吗?”

“这…”服务员的表情有点犹豫。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看着服务员,而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件衣服我已经买下了,你还是看别件吧,对了,记得多看看价码。”我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金色紧身衣的女人,妆容很是精致,那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屑,抱着胸,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换做是那些年的我,或许真的能干拿钱砸死她的事儿。不过,她应该庆幸,如今的我已经化身为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我微笑着对旁边的服务员说:“这款礼服还有吗,可以帮我拿一件吗?”

“小姐,对不起,本店的衣服都只有一件,您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我微微皱眉,换做是平日里,我也不会这么执着于一件衣服。而今天偏偏就看上了这件,怎么也想要占为己有,很久了,再离开他以后到现在,我已经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既然这件衣服她已经买下了,那么为什么还会穿在模特儿身上?”

“这…”服务小姐有些为难的往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看。那个女人抬起那化了厚重黑色眼线的眼睛,垂下眼帘看我:“我是犹豫该买哪件好,现在我决定好了,就要那件了。帮我包好。”

“既然你还没付钱那么这衣服自然就算不得你买下了,我出十倍的价格。嗯,还有这店里的女装,除了她身上穿的那件,我都要了。这是卡,麻烦买单。”好吧,虽然我现在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个可以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有些表面的东西也许可以改变,但是骨子里的叛逆因子还是没那么容易消灭的。反正这卡里的钱我也是不常用的,今天就算为了买个好心情,也算是物超所值了。正所谓是千金难买爷乐意嘛。

服务小姐也是个识时务的,连忙接过我的卡,走了。那个女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了我一眼,带着几分轻蔑:“十倍的价格,还有这里所有的衣服。呵呵,今儿我倒是要开开眼,看看这老鼠的嘴要怎么吞下大象。”

我也不恼,微笑着看着她那算得上精巧的小脸:“当年我曾听说过狗眼看人低这句话,就很疑惑,想着那还没有人一半高的狗,又哪来的看人低呢?如今看到这位小姐,便彻底顿悟了。这里还要谢谢您了。”我说的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却见眼前的女人脸色忽黑忽绿的,甚是有趣啊!看样子似乎是气的不清。姐姐曾经是对我的口才有过一定认可的,嗯…当时姐姐是这么说的:“从前阿妩是无理占三分,而如今的阿妩是得理不饶人,细细算来,却是升了个档次。”

那个女人抱着胸,往收银台看去,似乎是等着要看我的笑话。不过很可惜的是,我那个卡里的钱,别的不说,买这几件衣服的钱总还是有的。

等到那个服务小姐把卡恭恭敬敬还给我的时候,那个女人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垮掉的眼眶。

我很是得意洋洋的领着大包小包的往外走,临走前还好心的对着那张垮掉眼眶的脸说:“需不需要我送你几件?”

其实我说这话倒真不是为了嘲讽她,主要是我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事情,这么多衣服,我也没开车来的,我要怎么回去?!

革命的胜利是来之不易的,而胜利的代价也随之而来了。

最后,我还是打电话给姐姐,让姐姐搬救兵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姐姐见我拿着这么多的衣服,笑着只说我是要改行开店。我支支吾吾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姐姐听,姐姐听完之后,直道我做的不够斩草除根,应该连那女人身上的一起都买下来,最好把店也包了,让那个女人连衣服都不能换。

听了姐姐一番话,我突然感觉到原来我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初遇妖男

我穿着昨天的战利品和一家人一起来到了宴会上,这个宴会据说是凌家二公子的庆生会。

听说凌二少在风月界是很有名气的,相对这位凌二少来说这次由于去国外出差还没回来的凌大少的好评就多了很多。不过对于这两个兄弟为什么性格差这么多我倒是没什么深究的想法。

凌家在商业里也算是处于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上,父亲又和这凌家二公子的叔伯旧时有些交情,所以借此机会,也算来叙叙旧了。而母亲那双有些发亮的眼睛,显然是想趁此机会把我们这几个尾巴给清仓甩卖了。

哥哥和姐姐溜的早,各自找到舞伴逃之夭夭了。而我呢,自小就不是很有舞蹈方面的才能,想当初上学军训的时候,走个正步还能顺拐的事儿,我就觉得我这缺少协调感的肢体跟舞蹈实在没多少缘分了。

坐在母亲身边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你绝对不会闲下来。母亲一会指指这个,一会指指那个,说说缺点,讲讲优点。那副模样就好像把这在场的青年才俊们都当成了市场里的蔬菜水果。这么一想,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堆穿着西服的南瓜,西红柿,不禁笑了出来。

母亲正说的热乎,看我这突然不解风情的笑出来,明显是没跟着她的套路走,嗔怨的瞥了我一眼:“你这副没情趣的样子,真是跟你爸爸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哥哥,姐姐和我这三个子女中呢,姐姐长得偏向父亲一些,而我和哥哥的长相则是偏向了母亲一些,而在此之中呢,又是我长得更胜哥哥,更像母亲一些。也因此,小的时候便相对于哥哥和姐姐少受了父亲一点摧残,而母亲又照顾我是最小的,也很少责怪我,因而小时候的我到底是娇纵了些。母亲常说我的性子像父亲,大抵说的就是那种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还越撞越精神的别扭劲吧。如今似乎又多了一条…没有情趣。

母亲正跟我细数父亲的不是,父亲这边已经翩翩走来,那一身黑色的西服,衬着父亲那张脸又英俊了几分,虽然岁月难免留下些无法带走的痕迹,但是却只能让父亲更增加几分深沉。不怪乎母亲背着父亲常说:“虽然你爸爸没什么情趣,不过这幅模样摆在家里也是赏心悦目的。”母亲这番话感情是把父亲当成了具有可观性的花瓶,不知道父亲若是听了母亲这番话会有何感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会笑的更加赏心悦目,不过谁会替母亲的罪过来买单就不得而知了。

“可否请你跳一支舞呢?”父亲一只手伸到母亲的面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表情身份认真。那般优雅的动作,像极了那欧式电影里面的绅士。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母亲说的那句,骑着白马,驾着七彩祥云。对于母亲,父亲就是那个良人吧,相濡以沫的幸福,连我也不禁有些嫉妒呢。

看着母亲带着幸福的笑容跟父亲走入舞池,我不禁深深的感叹,岁月没带走他们的爱情,却好像忘记安排我的幸福了。

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杯里那紫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里来回晃荡,那层层的波纹,像是无声流淌的时间,无从追溯。

“小姐,一个人?”我抬起头看到是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青年男子,虽然长得还算周正,但眼神里的轻佻让我不是很喜欢。

我摇摇头:“我有舞伴的。”本想着说这样拒绝的话,他就会离开了。却不料他似乎还坚持想知道我的舞伴在哪里,不肯离开。

我把视线投向舞池,没看到哥哥的影子,而姐姐又和一群人聊,显然是不会发现我在这里的求助,父亲母亲呢,大概只会乐见其成吧…

没办法,我又不愿意委屈自己。于是,也不管认不认识,看到那边有个落单的男子,就指着那个男子对他说:“那个人就是我的舞伴。”

“是这样的吗?”站在我面前的男子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手指方向的那个男子,看样子是在怀疑。我几乎是想要抚额,料想到今天宴会必然是很热闹的,却没想到遇到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当年看还珠的时候,人家香妃是招蝴蝶,而小燕子却招蜜蜂,我这又是招了什么?看样子我上辈子定然是得罪了月老,不然也不至遇到的不是花骨朵就是烂桃花了。

我正犯愁到底该怎么让眼前这朵实在算不得新鲜的桃花离开的时候,那个我指的男子竟然朝我的方向走过来了。难道他看到我指他了吗?

这回我真的是不得不扶额了,这一个还没解决呢,又来一个,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今儿月老也打算大甩卖一下,把压箱底的桃花分给我?

“亲爱的,休息好了吗,这位是?”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臂,我感觉浑身一僵,那温热的身体如此靠近的紧挨着我。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的搂着,我心下已经很想推开他,顺便再赠送他脑袋一杯葡萄酒了。但想到他再怎么说也算是来帮我,而且也没有揭穿我的谎言,我也不能恩将仇报的不是?这么想来我也只得默默忍了。

原来站在我面前狐疑的男子现下似乎突然开始识时务了:“刚才见这位小姐一个人在这儿,就想邀请小姐来跳舞。原来这位小姐是凌少的舞伴啊,误会,都是误会。”

“嗯。”搂着我腰的男子懒散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傲慢。

原本固执不肯离开的男子这下竟像是被释放的犯人一般,瞬间就不见了影子。

“可以放开我了吗?”本来礼服腰间就设计的有些紧,偏偏现在腰上又有了这么一层压力禁锢,我感觉甚是难受。尤其是还这么近距离的跟一个陌生男子接触。

“呵呵,这可算的上是过河拆桥?”他话里带着几分调侃,手臂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本就想着不能恩将仇报,也不好真的翻脸,只得抬起头:“刚才你帮我解围,我很感谢你。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尽管我抬起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晃神,但下一秒还是恢复了正常。那张脸上带着几分不驯,眉轻轻上调,一双凤眼狭长而深邃,嘴角带着几分妖冶的笑。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西装,并不是穿的像大家那样规规矩矩,而是敞着西服露出里面白色衬衫,那衬衫上领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而前两个扣都是开着,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即使是这般的打扮,却也没有让他有一点的狼狈,反而多了几分随性的洒脱,他手里拿着我开始在手里把玩许久的酒杯看着我,眼角微微上扬,透过那紫红色的液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好像他的四周散发着一股妖娆的气息。

似乎只有一个词才可以形容他,那便是我曾经一度热衷的小说里常出现的一个词,妖孽。

“不用谢我,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你,不过是觉得,由我来调戏你更为合适。”他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空出的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我们的距离近到…好像只要我稍微向前一动就会吻上他…

如果说开始的那个男子眼里都是轻佻,那却是显而易见的。但现在呢?身旁这个男子明明是一副悠然的模样,那双眸子,我却怎么也看不清。

脑海深处却好像也曾经有过这么一双眸子,但是到底是谁,我却想不起来了…

“怎么这般看我呢,莫不是想要以身相许,与我一夜春宵?”他一只手臂禁锢着我的腰,而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正视他那狭长的眸子。

我想要挣开他,却始终逃不开他的禁锢,那手臂,那手,就像是在我身上生根发芽了一般的纹丝不动。他悠闲的看着我的挣扎,那一副胜者的模样让我体内那还未被泯灭的暴力因子叫肆着想要暴动。那是怎样的表情呢?就像是一个成功的猎手,在看着自己手中猎物的垂死挣扎。我不知道当这个成功的猎人的感觉是什么,但我想说的是…这种当猎物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我的手是没有禁锢的,索性我趁着空档,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想照着他那妖冶的脸泼去,心底似乎很期待。期待那芳香而漂亮的液体在他那张妖孽的脸上肆意流淌的样子,似乎会很美呢…

然而没等我实践,下巴被放开,手却被修长的手覆上握住了。他面上的笑容加深,握着我拿杯子的手,我有些后怕,想着他会不会把这酒倒在我身上。然而他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相反,修长的手覆盖着我拿着杯子的手,就着那个杯子,将杯中那紫红色的葡萄酒喝了下去。那紫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他的唇,让他的唇就如同染了胭脂一般。喝下了那酒,他舔了舔唇角,一双眸子却还是不肯放过我:“这算交杯酒?”

他玩味儿的一笑,将杯底残留的液体,滴在指尖上,点在了我的唇上:“别浪费了。”他像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一样,终于满意的放开了我。我却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报复他了。

在离开的时候,他带着近似魔媚的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美呢?”

我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发的觉得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

正在我有些恍惚的时候,他却在半路上回头带着几分风情的撩了撩头发:“我们还会再见的。”

隐隐的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个人,我好像是认识的。可是记忆中又好像没有过那个人的影子。似乎命运的齿轮又开始旋转起来。开始还是结束也变得混乱。

我无意再留在这里,正打算跟母亲说一下。姐姐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姐姐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却并不显单调,美丽中带着几分高雅,这便是我即使改邪归正了也学不来的。她微笑着问我:“你认识凌二少?”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不就是今天开宴会的凌二少么?”心下不明姐姐为什么这么问我。忽然想起那个眼神轻佻的男子匆匆离去的时候谄媚的提到过凌少…难道?我的眼前浮现出那张妖孽中带着几分入魔一般的美丽的脸。

姐姐摸了摸我披散着的长发,眼神中带着疼爱:“看来是我想多了。”姐姐顿了一下,看到我想清楚了谁是凌家二少又接着说:“阿妩,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记得不要和他纠缠。那是…一朵罂粟,不适合你,会受伤的。”

我明白姐姐的担心,而姐姐说的也完全是对的。像他那样极致美丽而又极致魅惑的人,确实是和那鲜艳的罂粟很相像。那样的人确实带着飞蛾扑火一般的诱惑。

我抬起头对姐姐说:“好,我记下了。”也许是下意识的危机感,我觉得,如果可以,对于他,我更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

姐姐点点头:“有的时候,我总在想,到底多么优秀的人,才配的上我的妹妹。而有的时候又希望你只是跟一个平凡简单的人相爱。这样的矛盾呢。”

我笑着对姐姐说:“那么,便顺其自然吧。”若是人生中看过了那朵最中意的花之后,其他的花再美丽却也觉得不及那最初的芬芳。若是非要再寻一朵,也便不需要那么用心了,随手摘下,随缘就好了。

姐姐说是大厅里有些闷,带着我到了外边的花园,彩灯装点的花园比大厅的灯火辉煌也多了份别致。

“还会想他吗?”当初我一身伤痕的回到家里,却死活不肯说出害我变成这样的人,也不准哥哥他们去追究,问来问去,就只有一句话,是我自愿的。也因为这样,父亲母亲,姐姐哥哥他们也只是从我最初兴高采烈去学武的时候得知一字半句的那个人的存在。大约到现在也只是想着我是为情所苦了,至于个中曲折,其实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所以想来他们也是不十分清楚。

看着天边零零散散的星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没有把梦到他的事儿跟姐姐说。

“别再想他了,小舅舅把你接回来以后,就对你那个师父他们说你已经死了。所以那个人不会找你,在那个人的心里,你已经是不在这个世界的人了。”

“小舅舅,他怎么可以…”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我曾经想过他或许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有点伤心,会寻找我。而当我等了很久,却不曾听说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很难过,难过到想要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连找一下我都不肯,我以为就算是只是师兄妹的情义也不至于这样不闻不问。后来,我渐渐平静下来,想着或许在他的心中,我连做他师妹都不够资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