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晃神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面前是那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那座凤华山,原来那路人口中的不是浮夸山,真的就是凤华山啊。我有些后悔的想要回去,却看季桦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开口打退堂鼓。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季桦身后往上走。

季白走在我旁边,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吧,转过头来问我:“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没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仿佛四年的时间不曾流逝过一般。

凤华山并不高,地势也不像其他山那般陡峭,所以在这山上玩耍撒欢什么的还是挺自在的,没什么后怕。

到了山顶,便看到了一个大门,类似于古代官府的大门,那时候听师父说什么这里以前是一个被贬了的王爷住的地方。依我看来,这有山有水有桃花的地方,却不像是被贬。我反倒觉得,兴许皇上是对这位王爷很是偏爱有佳,所以特别赐给他这么好的地方,让他远离那霸权争夺的地方。当然究竟真相是怎样的,我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什么博古通今的神仙,自然也只能以猜想告终了。

季桦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看了看季桦。又看了看季桦身后的我和季白:“你们要见师父,还是来参观的?”

季桦刚要说是来参观的,我却抢先开了口:“是来见师父的,你跟师父说一声,就说六丫头来了。”我那时候入门是在当时师父的徒弟中排在第六个,又恰巧我姓柳,所以师父便叫我六丫头,我自来对姓名称呼没什么偏见,便随了师父。

师父的脾气我是了解的,我在这儿的时候,也没少有人来观光,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的确是值得一游的。但师父别的方面还好,就是对这个院子舍不得的紧,要是说是来观光的,这大院就别想进了,最多让你绕着大院外边转一圈了事,这还的看师父他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

所以我在季桦要开口之前抢先说了话。

既然都到这儿了,我也想看看师父,顺便也再重温一下这个旧地。况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哎,诗悦你找这里的师父干什么?难不成你是肖想这里的师父?”我刚想回答,那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已经带着师父出来了。远远的我看到师父那胡子比之从前又长了很多,心中剃掉师父宝贝胡子的愧疚感也终于消散了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还是穿着当年那身袍子,古道仙风,不怪乎我当时把他当成月老转世了…

季桦远远的看着我师父走过来,凑近我说:“诗悦,难道你缺少父爱…不,应该是,你难道缺少祖父爱吗?”

“六丫头,当真是那祸害六丫头回来了?当年我就说你不会死,谁见过祸害会死的?阎王见了也是不敢多留的。”师父显然是有些激动,那白花花的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那是啊,我是谁啊,我一去阎王殿,阎王看我来了,那是恨不得给我跪下让我走呢。我本来想多玩几天的,但后来想想您的胡子要是再长出来我没机会给剃掉那多可惜啊,这么一想,我就又回来了。师父,这么多年,没有我的陪伴,您老人家是不是寂寞了很多?”我笑呵呵的看着师父,仿佛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师父估计是想起来宝贝胡子被剃掉的事情,有些后怕的捋了捋胡子:“你这丫头!没了你这丫头,我在这凤华山上好的不得了,耳根子也清静多了呢!”

我摇摇头直说师父口是心非。跟师父叙旧其实没说上句话,因为师父还要忙着去教那些新来的学生,所以没有聊多久,师父就被叫走了。

本来以为会在这里遇到他,但听师父说,从我出事以后,白尘就下山回去了。之后相继几个和我一同进门的师兄弟师姐妹,也都各自回家了。凤华山被重新改造了一下,而这大院也是之后一年才再次重新开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求评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求调戏,求扑倒!

旧地重游

师父走后,我和季桦,季白三个人就被安排在这四周随便逛逛。季白和季桦两个人有些累了就坐在亭子里休息。而我则是打算好好的重游旧地。

穿过院子,经过那个从前我总喜欢把脚伸进去的鱼池,看到那清澈的水面上飘着落下的红色的枫叶,漂亮的彷若天上的晚霞,衬着池中时不时探出头来吐吐泡泡的,那白色的,红色的金鱼更让这池水添了几分灵气。

我沿着小道曲曲折折的走着,很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那些千金们那般迈着小碎步姗姗走在幽静的小路上。不过,若这真是一出戏的话,那这段子戏份里就应该在此处出现那么一位相貌堂堂的才子或者是什么帝王将相之类的人物,一见小姐花容月貌,便立刻像是几百年不曾见过女人一般,惊为天人,发誓非她不娶。可惜的是,我不是什么柔弱小姐,这里也没有什么王侯将相,所以我还是毫无阻拦,甚至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就走到了后院的尽头。

一路上边走,边回忆着从前在这里每一个角落留下的身影和故事。回首看向走过的路,心下想着,若是放在四年前,我是决计不会这般好好走路的,定然是左穿右穿,势必要走一条捷径的小路。现在想来,却不知那时候为何一定要找一条捷径的小路,像今天这般慢慢的走,仔细的欣赏不是更好吗?

我摇了摇头,大概也是心境不同了,所以才会有了不同的想法吧。这样想来,再见到他的话,也许,我不会再有任何介怀了,也是说不准的呢。

不知不觉,我却已经走进了桃花林。这片桃花林,其实是从很多地方都是可以进的。但是我私以为,从武馆后院的尽头进,更加方便,观赏到的景色也更好看一些。

这里的桃花其实和正常的桃花没什么两样。刚才问过师父这两年这儿的桃花为什么会秋天开,师父说大约是天气的问题。我却更愿意相信它是在等我来。

在众多的花中,我总觉得只有桃花是最让我心动的。牡丹华贵,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却委实清高了些;梅花不畏严寒,傲然的挺立在白雪之中,虽然美丽,却不够柔美…细细数来,我觉得我最中意的便是这灼灼其华的桃花了,妖娆柔美又不那么奢华的平实。季桦说我是太过挑剔,但也许只有我能明白那种心动和之后的执着。

“诗诗,即便是师父罚你,你也不该一个人跑到这儿。”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总是会跑到这桃花林深处,而那抹白色,总是那个第一个找到我的人…“白尘…”四年了,再次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

在这大院里一般互相称呼都是师兄师妹什么的,我却固执的不叫白尘师兄,也不许白尘叫我师妹。我总是希望我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哪怕只是称呼上的一点差异,也能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那么远了。他开始总是叫不出来,直到我生日那天,我在全武馆的人面前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今后让白尘叫我诗诗。”大概我是旷古以来第一个这么大方的把自己愿望说出来给大众听的,也或许我是自古少有的那种喜欢把自己的喜好这么明目张胆的强加给别人的女孩吧,在场的人都愣了,随后便开始起哄。我还记得那天的天空很美,星光璀璨,我站在花坛上,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的白尘,月色洒在他的脸上,映出无暇的容颜。在众人的起哄下,他带着让我沉溺其中的微笑缓走向我:“诗…诗诗。”他的声音沉静中带着空灵,我欣喜中却忽略了他笑容中的那一丝无奈,或者说是委曲求全更贴切一些?而强人所难的那个15岁的我却没有太多精力去知道…后来,他便这么一直叫着了,可是我们的距离却没有因此而变近,相反却越走越远,直到我无论怎么抓,也抓不住他的影子…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事与愿违吧。

他大概永远不能明白,第一次我见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动,以至于我决定要用青春和热情去留住他;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每次被师父罚,我其实心里并没有多难过,我只是想让他找到我,只是想有机会和他单独在一起,哪怕他口中只是教育说辞却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懂得,我被耻笑,被说所有恶意的话困扰的时候心里的痛其实远远不如他一个视而不见的转身要来的撕心裂肺;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听到,在悬崖边我放开他的手那一刻,我的心的哭泣声,不是为了我将可能失去的生命,而是青春里那一段用尽全力却终究得不到回应的爱情。他那一刻的犹豫,终究成了我最后割舍的绝然…我确实是爱他的,即便他从来不曾相信过我,即便在生死关头他想要救的却不是我。我还是舍不得让他为难…放手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第一次的桃花林里,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而他只是扮演一个路人。是不是今天我就不用摔到这悬崖底下了呢?

我最后对他说的话是:“白尘,我们两不相欠了,真好。”仔细想想我却是委实吃亏了很多。一棵桃花树的高度和这悬崖的高度可委实不成正比啊。但随后却想着,爱了便爱了,又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既然放手放的那么潇洒,接受现实也应该大度一点不是么。我这么想着,后来跌进海里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做挣扎,刺骨的海水侵蚀我的身体,我本来就不会游泳,也懒得挣扎,闭着眼睛默默念着两个字,白尘…因为很早以前我就想着,这样叫着他的名字死去,也许会很幸福。又似乎记得听谁说过,在临死的时候唤自己最想念人的名字,下辈子便会再遇上他。所以最后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叫的,大概是我还有些期许下辈子还能遇上他吧。而恍惚间我似乎真看到了他,白衣若雪…

再醒来,就是在渔民家了,我没有像电视里那样失忆,所以后来那户渔民帮忙联系警察,小舅舅很快就把我接回去了…然后便是我漫长的养伤。

我摸着那块石碑,其实只是一块普通的被打磨过的大石头,听说是以前本来是要用这块石头立个什么风景的碑文介绍来着,后来却没涌上,便被弃在这里。我自认定白尘是那书中所说的良人后,就看师父有几分像那月老。于是,遇上这块石头,便觉得这石头长得十分讨喜,连带着非说成是什么三生石,然后这石头就惨遭了我的毒手。

却没想到,如今它却还在这里,能与我再次相逢,实属不易了。我蹲□子,低头看那石碑的背面,在那里歪歪扭扭的刻着我和白尘的名字,那是我用12岁那年爷爷送给我的钻石项链坠里的抠出的钻石刻得,那时候并不知道那闪亮亮的钻石有什么好的,倒是觉得用它来刻这石碑甚是好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青春无限好,只是有点傻吧。于是,那个钻石就发挥了它在我眼里唯一的用途。最后将这个‘三生石’的一面都刻满了我和白尘的名字,我才满意的把手中的自觉的毫无价值的钻石扔掉,抱着‘三生石’恨不得把它时刻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的到…

要说这里最大的变化,大概也就是这悬崖了吧。从前光秃秃,没有一点安全措施的悬崖,全都被铁制的栏杆隔离开,还在旁边挂了个危险的标志。

我不禁摇摇头,这凤华山是很平缓的,危险系数低的可怜,而这靠近悬崖的地方,又是很宽敞的地方,其实除了我掉下去过,从古至今还真没有什么人笨到会掉下去的,所以说安这些栏杆和挂这牌子委实显得是有些多余了。

刚打算离开这悬崖,却又回过头来,蹲在三生石旁边,拿起从旁边捡起的石子想要划掉那三生石身上我和白尘的名字,无奈却怎么也划不掉,甚至有几颗石子还因此而粉身碎骨了。我心里只道还是当初那个被我当作废物扔掉的钻石好用啊!

扶着石碑正面的手却感觉到有点凹凸的感觉,疑惑的看石碑的正面,却在石碑正面的中间,看到了两个写的很整齐,甚至字体中有几分仙然飘逸的感觉。我刚想着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我宝贝了那么多年的三生石,却看清楚了那两个字:诗诗…

原来,原来…原来他还是会想起我的,我突然的笑了,说不出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却在石碑的附近看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拾起来一看,却正是我那时候当作废物扔掉的钻石,竟然就这么又失而复得了。

我草草的在那诗诗两个字的旁边写下了白尘…就让那个诗诗和她所深爱的白尘留在这里吧…

我看着那块石碑,似乎那就像是对当年那段感情埋葬所立下的碑,祭奠我那一场快乐而忧伤的独角戏。

季桦和季白来的时候,我正好是刚从桃花林里走出来。“你们休息好了?”

季桦对于我抛下他们,自己独自游玩的事儿很是不满的说道:“何止是休息好了,这桃花林我们都快走烂了。”

“额,不好意思,让你们找了这么久。”沉浸在回忆中,所以一时间忘记了时间,我有些抱歉的看着季桦和季白。

从前我曾跟季桦讲过曾经有那么个很喜欢的人,不过只是偶然提到过,一句话带过罢了。不过就今天的事儿,季桦大概是知道我在感伤着什么,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让你那么牵挂的人回是怎样神一样存在的人。”

我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心底却轻轻的回答道,他确实是神一样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敢不敢留个言啊?

养成

要离开的时候,师父从武场回来。临别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师父,你舍不得我走?”我凑到师父眼皮底下,乐呵呵的笑着说。

师父冷哼一声:“你别再回来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我知道师父老人家其实是舍不得我的,就算是当年我拆房子,捞他宝贝鱼,刮掉他的命根子胡子他也只是罚我,却从没有真正的记恨过我。只是如今也还是改不了的口是心非的老毛病罢了,嗯…师父就是这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白胡子老头。

下山的时候季桦对我说,今天的我似乎和平时的不一样。我问她说哪里不一样。她说平日里看你,觉得好像不食烟火的仙子,而今天看来,好像平日的你都是带着一张面具了,只有今天的你看起来更像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笑着问她是觉得今天这般好呢,还是不食烟火更好呢?她摸摸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我抬头看向那越来越远的桃花林,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太过费神,伤心伤身。不如做一个带着面具的人,至少能求的一片心底的宁静。

到了山脚下,听到远处有人喊叫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却是在山上给我们开门的那个男孩,他手里有三包纸袋:“这是…这是师父让我给你们的。”他的气没喘利索,说话也磕磕巴巴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纸包,入手便闻到那淡淡的桃花香,便知道那纸包是师父亲自晾晒的桃花茶叶。师父大约是不好意思亲自送,所以才托这男孩下山来送。

“替我跟师父说一声谢谢。”

“好。”那个男孩答应的爽快。我自己拿走一个纸袋,把剩下的两个纸袋分给了季桦和季白。

打算上车的时候,却见那个男孩还没有上山的意思。便回过头来走过去问道:“可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男孩的面上带着几分局促,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我便说:“有什么事,你便说出来吧。我能帮上忙的事儿自会尽力。若是帮不了,我听听也罢,便也不会怎么样的。”

那男孩终是开了口,大约是知道我的事儿,也改口叫了我一声师姐。“师姐,本来你已经离开武馆这么多年了,这事儿,也不该让你费心。但师兄弟们都觉的这事你来帮忙,大约能成功。”

我能成功?我不禁好奇问:“你倒说清楚是什么事儿?”当年我费尽心机最后还是没有能得到白尘的一点青睐,已经算是失败者的代表了,如今竟然有人说我会成功,我不好奇怕也难了。

“前些日子有人来跟师父说话,一说便是一下午。后来就听说那人是被派来通知拆武馆的。说是要把武馆拆掉,把桃花林里的桃花砍掉,然后盖新的房子,把这里改造成观光区。”我本是抱着好奇心,想着听听罢了,却听到这样糟糕的消息,不由得着急的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孩点点头:“我还听几个师兄说,派这个人来的,是第一批来学武的前辈师兄。所以今天一听说师姐过来了,就想着跟几个师兄师弟商量了。大家都很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这儿,所以想请师姐帮帮忙…”

第一批?那不就是跟我一起的师兄弟里的人吗?竟然有这样的人,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当初一起成长的地方毁掉,在金钱面前,难道就可以什么师徒情谊都不讲了吗?我只觉得浑身的火气都被点燃了,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发火了呢?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我脑海里不断猜测着当年一起练武的师兄弟,只等着他说出来,我便先在脑海里把那人狠狠的大卸八块!

那男孩却摇摇头:“我没听师父说,也没敢问师父。只知道那人是凌家派来的。”

姓凌?我一向良好的记忆里却没有找出这个姓凌的师兄弟来。反而蹦出来一张妖孽的脸,回想那凌悠然似乎对我在凤华山的往事知道一些,而且这附近城市势力和财力大一些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凌家。我想着这事儿估计和这凌二少脱不了关系。便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放在心上,绝不会让他们毁掉这里的!”这里的回忆,这里的一草一木,绝对不能!

上了车,季桦问我:“诗悦,你这是要养成?虽说那小正太还蛮可爱,不过养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

“…”一路上季桦喋喋不休的说话,我却在想着要如何保住凤华山不被毁掉。到家的时候,我对季桦说:“季桦,我不能让凤华山毁掉。”

季桦疑惑的看着我:“没头没脑的,你说什么呢?”

“我要去一趟凌氏,不管谁我都不能让他毁了凤华山。”

“额,诗悦,奥特曼已经不流行了,这玩笑不好笑…”季桦显然不是很赞同我这么突然的决定。但是,凤华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置之不理,甚至不能让它有一刻陷在危险之中,所以我考虑了一路还是决定直接先去凌氏问个究竟,不然我的心是如何都不会安下来的。

季白开车把我送到凌氏公司的门口,临走的时候季桦多次推荐我拿几把水果刀当武器,被我婉言拒绝了,毕竟我是去理论的不是去暗杀的。

到了凌氏大厦,我冲进去以后,我却被前台小姐拦住了,问我愉悦了吗?

我本来就只想找个负责人问清楚凤华山的事,这前台小姐委实有点太负责任了吧。要见他们领导还要保证心情愉悦?心情不愉悦还不让见?

我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表示我很不愉悦。

然后那个前台小姐就笑的很灿烂的对我说,不愉悦是不能见负责人和相关公司高层的,如果小姐您想见的话,就请愉悦。

被前台小姐这一番愉悦论说的头晕脑胀的我,现在十分后悔没有接受季桦给我水果刀的好意。就算不能拿水果刀结束了这位愉悦小姐,起码我还可以自杀一下…终于理解了大话西游里唐僧的深厚功力…

最后,我还是想试着再搏一搏,于是我说:“小姐,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愉悦,主要是我愉悦不了!”凤华山都要被毁了,你现在叫我愉悦,我要是能愉悦我来这里干嘛?

那个小姐继续以灿烂的微笑面对我,让我几乎想要问问她脸上的面具哪买的…“对不起,小姐。没有愉悦,请愉悦后再来。”

“…”我刚想赏脸整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愉悦一些,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柳…柳师妹?”我回头一看,那人一身灰色风衣,长相却没有变多少,还是那副少年老成,俗话说长得着急了些的模样。

“二师兄,你在这儿上班?”我狐疑的打量着他,心下想着难道要砍掉桃花林,拆了武馆的人就是他?

“嗯,是啊。刚才老远就想叫你,又害怕认错,柳师妹你果然没有死啊,师父他老人家当初就不相信你死了,果然,果然!比之从前还漂亮了好多!”二师兄显得有些激动,上下打量着我。

“竟然是你?二师兄,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拆了武馆,砍掉桃花林。你是要毁了凤华山吗?”我却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大声的质问二师兄,引来周围人好奇的眼光。

“额?谁说的?”他有些疑惑的的把我拉到一边问。

“我昨天去了凤华山,临走的时候师父就欲言又止,下山后,那个师弟想请我帮忙,跟我说的这件事。难道还有假吗?”当初在凤华山,二师兄虽然和我并不是特别亲近的,但是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融洽的。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生师父的气,还是二师兄为我跟师父求的情,等我被白尘领回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武馆是个大家庭,偶尔发发脾气便罢了,不要真的动气。那以后我一直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完全用心去接受这另一个家…然而如今他却是那个要摧毁这个家的人吗?只是为了眼前的利益?我越想越生气,瞪着他,仿佛是在等着下一秒他招认,然后便一口咬穿他的喉咙一般。

“这样啊…这确实不是我的主意,我是听代理总裁吩咐的。”他皱眉犹豫了一下,最后给我了这么一番说辞。

“代理总裁?”我重复了一下他的话,知道不是他属意的,火气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心想着或许这又是那个凌悠然故意招惹我的伎俩。

“那个代理总裁可是叫凌悠然的?”我思考了一下问道。

“不是,额…代理总裁是凌家大少。”二师兄略作犹豫,回答了我的问题。

二师兄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凌悠然…

“代理总裁身体不好,所以正巧需要一个护理加秘书,需要我帮忙安排一下吗?”既然不是凌悠然,那么我这么贸然上去谈判手上也没什么砝码,胜利的可能性不大。而二师兄这个建议倒是提醒了我,或许这样靠近这个代理总裁的话,到时候拿到点把柄作为谈判砝码,胜利的把握更高一些。

“嗯,行。那就麻烦二师兄了。”

“别叫我二师兄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猪八戒转世呢。叫我名字杜冉就好。”他笑着对我说,我点点头,叫二师兄确实有点容易产生遐想:“那就叫杜师兄吧。”我折中了一下,觉得叫杜师兄更亲切一点。杜师兄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在去代理总裁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杜师兄关于愉悦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见高层要愉悦,难道是为了防止心情不愉悦会打起来?杜师兄听了我的话,笑了半天跟我解释说那个前台小姐说话带点口语,所以说的是预约不是愉悦。我干笑着囧了半天…我说她干嘛那么执着让我愉悦呢…感情此愉悦非彼愉悦啊。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评论呀!!!

温柔入骨

杜师兄开车送我到了一座别墅,吩咐了管家几句,便让管家带我进去,自己开车离开了。我跟管家进了房子,这房子里的摆设以白色居多,却也不乏有些绿色的红色的花草盆栽装饰。让整个房子干净而清新。

管家让我先坐在沙发上等他请少爷下来,我点点头便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心下想着这凌大少和凌悠然的品味倒差了很多嘛。这个房子的摆设显然比凌悠然那华丽的摆设要低调的多,虽然细看也是价格不菲的家具,但至少没那么扎眼到让人一看就觉得有种我是暴发户快来偷我家的招摇。

没过多久管家从楼上走了下来告诉我少爷正在沐浴,所以暂时没办法下来。

之后我被管家打发到了厨房,让我向保姆了解一些关于这位凌大少饮食起居方面的注意事项。

因为我要当的是护理兼秘书,所以当然在生活上也要多注意。给我讲解的保姆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大婶,不过长得很像传说中的巫婆,实在算不得友善,好像生怕我抢了她的饭碗,粗略的跟介绍了几句,就不大乐意的自顾自忙活去了

相对来说而旁边两个年轻的小保姆,不但长得都挺好看,脾气也很好,没有多久就跟我混熟了,而我也从她们口中套出了不少关于这个凌大少的话来。

不过看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保姆都没把这凌大少折腾明白,我在心里默默地把美人计三个字划掉,看来这招行不通。还得继续想一个。

正当我在脑海里重温三十六计孙子兵法的时候,管家突然叫我上去,说是少爷已经沐浴完了,正让我进去。

我仿佛有种古代后宫妃嫔被翻牌子招去被皇上临幸的感觉。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把这凌大少想成皇上也就算了,还自降身价的把自己想成妃嫔了,再怎么说也得是个皇后吧?

…天,我都在想什么…

门打开的那瞬间,我只觉得我的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

那张如玉的脸,正是我梦中见到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衣,松松散散的将白色的浴衣带子系在腰前,浴衣松松垮垮的贴在他的肌肤上,而那大片白皙的春光就□在外,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他的墨发还未干,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光洁的前额,有几滴水珠淘气的滑下,顺着他柔美的面颊线条滑下像是一只手轻柔的抚摸他那俊美的侧脸。他抬起头,那张我熟悉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的眉在男子中略显的细长,却是我见过的男子之中眉长的最好看的,那双美如星辰的眸子,曾经多少次让我欣喜若狂只为在那里我寻到了自己的影子。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白尘…”我不禁出了声,如今再见他,只觉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想起师父的欲言又止,又想起二师兄的犹豫,这一刻,突然都明白了。

他听到我叫他,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浮出一抹好看的浅笑:“嗯,我叫凌白尘,你唤我白尘…也好。”

凌白尘?他的名字原来是叫凌白尘,而不是白尘,凤华山整整五年,我却是连他真实姓名都不配知道的人。或许对他来说,我始终不过是一个过客,茫茫人海中不能引起一丝涟漪的扬尘罢了。思及至此,我的心已是一片冰凉。原来这四年间我的种种彷徨与伤感,不过是我庸人自扰。那句话说的不错,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当故事落幕后你还在戏中,回望却发现原来你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他的人生,那又是何等的悲哀?

他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眼睛:“我的眼睛不太好,需要一个人照顾我起居。还有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一个人帮忙处理,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身兼两职的人。可能会有些麻烦。”

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却恍然才发现他那双美如星辰皓月的眸子竟然没了曾经的神采,像是失去了焦距,有些迷途的茫然。

“前些日子还能看见的,只是这几日却模糊的厉害些。”他浅笑着不以为然的说着,仿佛在他口中说出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桌子有些吃力的看半天,似乎是在确定杯子的位置,手伸在半空中探了探,险些撞倒了杯子。

我忍住上前把杯子递给他的冲动,在心底告诫自己,我和他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了。

他细长的手终于触及到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又有些费力的拿到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才拿到唇边喝了口水。

从前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日里,我是知道他些特别的习惯或者说是洁癖,就像总喜欢穿白色衣服一般,他告诉我说,只有这样才能看清哪怕一点的污垢。

这样容不下一点污垢的他,似乎只有我才算的上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吧。

我回过神他已经放下杯子问道:“你是杜冉介绍来的吧。”

“嗯。”

他听了我的回答微笑着点点头,那笑容仿佛是我在凤华山看到的最美丽的那朵桃花:“他这些年为我却是操心了不少,你是他推荐的人中最像那个人的人了。”

没有等我回应,他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确实很像的,你进门叫我白尘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呢。她,怕是不会再原谅我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带着一些飘渺。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不需要她的原谅。”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是我曾经怨恨过的人,是我曾经用生命守护的人。我不知道四年后的我该以何种感情来面对他,四年前他甚至不曾给过我一份承诺,连恨的理由也没有给我。

是的,他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的不是我。他没有错,只是我自作多情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伤痕累累还念念不忘。

“咳咳…咳咳…我们认识吗?”身后传来他重重的咳嗽声和他的质疑声,我却无心再理会。或许曾经的我绝对不会放着这样的他不管,而如今,我终究是从那个怪圈中大彻大悟了,原来早就结束了,是我抓住了自己,而不肯离开…

“不,我们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件事,所以有些感慨罢了。对不起,凌先生,我想我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我先告辞了。”

凤华山五年里我对他的执着,离开凤华山四年后我对他的执念,在这个有些微凉的秋夜里,化作落叶飘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