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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年纪又是杨氏坐月子,又是钱木匠养伤,赵彩凤是忙的脚不着地,这几日又记挂着宋明轩去书院,还要准备选夏天要卖的面料,赵彩凤和钱喜儿也当真是许久未见了,听说她生病了,当下就开口道:“我今儿去完店里,过去瞧瞧她。”

送了宋明轩离去,赵彩凤便去了广济路上的绸缎庄里头,这几日开春,店里头生意倒是不错。有钱人家已经开始给下人准备夏天的衣服了,没钱的人家则才刚刚开始准备开春穿的衣料。赵彩凤看了一眼罗掌柜递上来的进料单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特意圈出了几匹面料出来,让他加量下单。

古人做生意老实,很少有什么反季大打折什么的促销活动,这个时候冬天的面料正是进价最便宜的时候,就算她们打折销售,也能赚上不少利润,况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刚过完年,人人手里还有一些银子,这时候她若是减价卖这些冬天的面料,必定是有人要的。

赵彩凤想了想,只开口道:“罗掌柜,去把去年冬天剩下的面料拿出去,打折销售,一件不留。”

罗掌柜顿时就不太明白了,只开口问道:“东家,打折销售可是要亏银子的,当时我们的进价可不便宜啊。”赵彩凤便把单子上的价格只给罗掌柜的看道:“你看这一批湖蓝色的元宝花纹缎子,去年进货价是十两银子一匹,我们按十五两银子卖出去,如今进货价只有五两银子,库里还剩下两匹,你进三匹回来,按十两银子卖出去,还能有十五两银子的赚头。”

罗掌柜一听,顿时就茅塞顿开了,只一个劲赞好,赵彩凤又选了几匹便宜的冬天面料,只让罗掌柜一起进了货回来,又道:“二月十五梅影庵有庙会,你去那边租个摊位,我们那一天就把这些面料都清了,多余的银子就可以收回来买当季的料子了。”

罗掌柜只一个劲点头,心里叹服赵彩凤这做生意的脑子实在是好,庙会上人多,若是有人看见便宜东西,大家就一哄而上了,这些个面料没准一天就能给清干净了。罗掌柜也算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可还是让赵彩凤这生意头脑给比下去了。

赵彩凤安排好了事情,便从店里头剪了几块时兴的做春衫和夏衣的面料,去刘家瞧钱喜儿去了。

钱喜儿素来身子骨好,平常很少有个头疼脑热的,所以这一次还病得不轻呢。李氏见赵彩凤人来了就算了,还带了东西过来,只笑着道:“你人过来就好了,还带这些东西来,真是太客气了。”

赵彩凤知道刘家如今富庶,这些面料啥的自然是不缺的,她不过也就是表个心意,便笑着道:“每次都是空着手来,又带一堆东西回去,让人瞧着还以为我是太太家里头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呢,如今总算日子能过下去了,太太也让我表个心意吧。”

李氏素来喜欢能干的闺女,她家就是靠着刘七巧才能有这么一天的,如今瞧着赵彩凤也把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只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能干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辛苦你了。”

赵彩凤在正厅里头喝过了茶,便谢过了李氏去钱喜儿的房里瞧钱喜儿去了。这二月里本就还阴冷,钱喜儿的房里还生着暖炉,小丫鬟只领着赵彩凤进去,就瞧见钱喜儿下身盖着毛毯子,正半靠在临窗的暖榻上做着针线。见赵彩凤来了,只放下了针线,笑着道:“我病着呢,难为你过来,这要是过了病气给你,那就不好了。”

赵彩凤只在钱喜儿对面的炕上坐了下来,笑着道:“都是小病,不打紧的,喝过了药吗?”

“药一直喝着呢,大姑爷也来瞧过了,说我是着了风寒,也没别的办法,只慢慢养着了。”钱喜儿说到这里,脸颊倒是有些泛红了。见赵彩凤没接着问,反倒自觉道:“正月十五的时候外头有灯会,八顺非拉着我出去看灯,在外头吹了几个时辰,回来头就疼了,这都大半个月了,还没好全。”

赵彩凤听了,只笑着道:“那你这病得也算值了,我这个年过的可是忙乱至极,我这颗心到现在也才安稳下来。”

钱喜儿听刘八顺说起过赵彩凤家里的事情,只开口道:“幸好你家里头人都没事,这便是最好的了,如今世道不好,能安安稳稳的活着也不容易了。”钱喜儿说到这里,只微微蹙眉,刘家虽然对她好,可她毕竟还没过明路,心里头有那么一些小小的不安,也是常理。

赵彩凤和钱喜儿谈得来,也敬佩她这份气度,便小声问道:“我马上打算再开一家绸缎庄,设计一些侯门大户里的富太太们穿的衣服,你有没有兴趣,入个股份,我若是赚了银子,就给你分红,可我若是亏了的话…你的银子,我也还你!”

钱喜儿知道赵彩凤是一片好意,只笑着道:“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那岂不是倒贴自己的银子来帮我?”钱喜儿只低头想了想道:“我手上倒确实有一些银子,我从小吃住在刘家,每个月还有月银,又没什么花销,逢年过节又收了不少礼,自然是有些盈余的,可这些银子毕竟也是刘家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动?”

赵彩凤见钱喜儿这么说,只笑着道:“她们给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了,难道是给了你看的?便说你就算花掉了,她们自然也不会来说你,过两年刘兄弟就又要下场子了,到时候你们肯定是要过明路的,到时候你的嫁妆还不是刘家来出吗?难道你不打算为自己赚些嫁妆银子?”

这话正说中了钱喜儿的心事,她何尝不想为自己赚一些嫁妆银子呢,只是如今她在刘家不愁吃不愁穿的,若是私下里再赚银子,倒显得刘家刻薄了她一样,她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赵彩凤见钱喜儿为难,只笑着开口道:“我瞧着刘夫人很是通情达理,不然一会儿我去跟她说说,若是她应了,你再应了我不迟?”

钱喜儿听赵彩凤这么说,只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又道:“那咱可说定了,若是真的亏了,那银子你也别还我了,哪里还有做生意不亏银子的说法。”

赵彩凤闻言,只假装嗔怪道:“我做生意,就没亏过,你可别咒我啊!”

钱喜儿只连忙呸呸了两声,笑着道:“宋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童言无忌的吧。”

第289章

有赵彩凤出马,李氏果然就同意了钱喜儿入股的事情。不过李氏同意却不是想着让钱喜儿也赚钱分一杯羹,只是实在觉得赵彩凤年纪轻轻的创业不容易,她也有心帮衬着点,以至于最后钱喜儿封给赵彩凤的两百两银子,其中一半是李氏出的。

赵彩凤走后,钱喜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又觉得因了自己又让李氏破费了,心下南明还有些不自在。李氏只笑着道:“你尽管别多心了,想当初你七巧姐姐嫁得那样好,创业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忙得个天翻地覆的,只等这她的孩子都呱呱坠地了,这宝育堂才算是开了出来。我是有心想帮衬着些她的,她不提,我也不好开口,她既然向你提了,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钱喜儿便笑着道:“彩凤可聪明了,除了七巧姐姐,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李氏只也跟着笑道:“可不是,我瞧见她,就想起了你七巧姐姐在王府做丫鬟的那些日子,也是这样的辛苦,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瞧见彩凤也这这样辛苦,我反倒也觉得有些心疼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钱喜儿知道李氏向来为人和善,只笑道:“太太您是好心,彩凤心里必定也是记着你的好的,便说我,若不是太太那时候收留,我也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李氏见钱喜儿提起了这些陈年旧事,只笑道:“我白得了一个儿媳妇,一点儿也没亏呢!要不是八顺执拗着要等中了进士再大婚,我一早就该把你们的事情办了。”

钱喜儿见李氏提起这个来,顿时又涨红了脸,只低头道:“太太快别这么说。”

赵彩凤去了一趟刘家,拉了两百两的赞助,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回家的时候瞧见李全来了,正在大厅里头和钱木匠聊天呢。

赵彩凤亲自送了茶上去,只听李全说道:“方庙村那矿洞的事情,如今是真的解决了,新来的知县是个干实事的,又给当初死在里头的人家每户分了二十两银子,听说这些银子是从诚国公府抄家抄来的,皇上这次发了慈悲,拨了上千两的银子下来,就分给了那些百姓。”

李全说完,只又笑着道:“过年家里头忙,便没往城里跑,也不知道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幸好都没事,不然的话…”李全看了一眼钱木匠,他年轻时候就听赵老大说钱木匠不是一个简单人,但也没想到钱木匠厉害到孤身一身敢往前线跑去。如今再瞧一眼钱木匠,果真觉得他跟他们这群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是不一样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年轻时候也当过一阵子大头兵,去过前线,正好那地方我熟,就想着过去给他们带个路什么的,也算是尽一份力了。”钱木匠重伤方愈,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柔和几分,这些天没出门,脸也养白了些。

赵彩凤见他还有些虚弱,只笑着道:“叔你要是累了,就先进房歇一会儿,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钱木匠也确实觉得有些体力不济,便和李全说了一声,自己先回房去休息了。李全见钱木匠走了,这才打开了自己手边一个包袱,将里面一包银子递给赵彩凤道:“彩凤,这是去年你家那几十亩地的租子,不多,才二十两银子,年前几户人家没凑齐,年后才给了我,我正好就给你送了过来。”

赵彩凤还当真就忘了宋家还有这么一块收入,只笑着道:“难为叔你还记挂着这事情,家里头事情多,我一早就忘了,这银子虽然少,往年也够阿婆和我婆婆花销的了,可如今…”

想起死了的许氏,赵彩凤心下还有些难受,再过几天是许氏的周年,原本宋明轩是想要等过了许氏的周年再去书院的,但这样一来,又要耽误好些日子,书院那边功课又紧,赵彩凤这才劝了他先回书院,过几天她把生意处理好,自己回一趟赵家村,去许氏的坟头走一趟。

李全见赵彩凤难受,只安慰她道:“年前我经过宋家的祖坟,看见你婆婆坟上的那两株松树都长的很好,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赵彩凤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只点了点头道:“叔来了吃顿便饭再走吧,正好我过年的时候从铺子里拿了好些布料回来,你带些回去,给孩子们做些新衣裳。”

李全一直逗留到了未时末刻才离去,赵彩凤原本想留了他住一宿的,李全只推说晚上黄老板约了他喝酒,就往八宝楼去了。赵彩凤其实心里挺不好意思的,自从自己开了绸缎庄,有好些日子没去八宝楼了,但过年时候黄老板的分红却送了过来,赵彩凤一直想找个时间谢谢黄老板,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却说赵彩凤收了钱喜儿入股的银子,没想到又附带接了一笔大生意,原来宝育堂里头要给服侍的那些婆子媳妇做夏天穿的衣服,以前这些衣服都是在杜若弟媳家开的绣坊里头做的,面料也不拘他们去谁家买去,可如今刘七巧听说钱喜儿也跟着人入股开绸缎庄,她又见过赵彩凤,瞧着就是一个能干的小媳妇,便指明了这次做夏装的料子,要到她家绸缎庄来买。

宝育堂上上下下百来号的奴才,每人两套衣服,那就是两百多套衣服,又因为赵彩凤事先屯了一些面料,如今正是夏装涨价的时候,她库里却还有夏天的面料,这一下子又省了好些银子。赵彩凤只拨了拨算盘,心道这要是能把宝育堂里头一年四季奴才们的衣裳给拉过来,那也是不小的生意了。

开新店的事情赵彩凤也没落下,但是因为这次定位比较高,所以赵彩凤不想随便找个地方定下来。朱雀大街上面的铺子又太贵了,且都是豪门大户人家的产业,等闲也弄不到手,就算是租下来,一年的租金压下来,只怕也不少了。赵彩凤如今毕竟是刚刚起步阶段,实在没有这样的资金和魄力,想来想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朱雀大街隔壁的一条巷子里物色了起来。

这条巷子虽然看着比不上朱雀大街,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偏了,但里面开的几家店却也是京城里头排得上名号的。首推的就要算雅香斋了,是京城里头奶奶太太、姑娘小姐们最爱光顾的一家制香的店铺。里面不光卖香,还卖各种包养用的香膏,女人谁不爱美,所以这家店的生意一直好的很。

赵彩凤一早就关注了这家店,他边上开了两个古董铺子,瞧着就有些冷清了,若是能弄一个下来,应该是很不错的,可那么大的店面,她一个人又吃不下来,所以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这日钱喜儿正好身子好了,想约了赵彩凤出门逛逛,两人逛着逛着就到了雅香斋来。雅香斋里正生意兴隆,从外头挺着的马车来看,里面不定是有几个有头有脸的姑娘正在买东西呢。

古代卖东西的地方和现代不太一样,除了把商品陈列出来给客人们看之外,每家店铺都会有那么几个小客厅,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只用。尤其是像朱雀大街这附近的店铺,如果开业的时候不让人进去,那多半是里面正在招待什么贵客,这时候就要让你等了。不过侯门公府的姑娘等闲是不出门的,所以出门之前肯定也会派人通知一声,到时候好让店里的人做好准备,若是有别家的人也选了同一天来,那就再改一日。

当然也会遇上一些随性的姑娘,偏生喜欢不安牌理出牌,就喜欢乱逛的,要是遇上刁钻任性的,见里面的姑娘身份不如自己,没准就这样闯了进去,这样的事情也有发生过。

索性今日赵彩凤和钱喜儿来的很是时候,并没有遇上雅香斋不迎客的日子。两人只是随常打扮,虽然也穿了绸缎衣服,但终究看着朴实些,店里的掌柜只看了一眼,也料定了她们不算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况且其中一个还是少妇的打扮,应该是某家的小媳妇。

掌柜的送了客人离去,便过来招待赵彩凤和钱喜儿,见两人虽然穿着朴素,可身上这衣服的设计,却是京城里从未见过的。赵彩凤还带着孝,所以只穿了雪青色的缎面裙子,裙摆上用稍微深色一点的绣线,绣了半幅的腊梅花枝。里头穿着月白色的上衣,外面罩着同样紫色的半臂,头上别无冗饰,只有一只银色梅花簪,虽然都是冷色调的,偏生那一脸的笑意又让她加分不少,只一眼便觉得娇俏可人,让人忍不住亲近。

再看另外一位姑娘,身量高挑,鹅蛋脸型,里面穿着八幅留仙裙,裙摆上绣的是芙蓉花的样子,从上到下又是芙蓉花色的衣服,上面浅色,下面深,正好压得住。外头穿了一件阔袖的大氅,对襟上的花纹也是芙蓉花样的,只是从来没见人穿过那花样,掌柜的自认也算是看遍了京城里头贵女们的服侍的,但这量身衣裳,还是让她记住了。

这两套衣裳要是换上云锦来做,只怕越发压得住,便是穿在侯门小姐的身上,也是绰绰有余的。掌柜的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小看了这两位了。

第290章

这个时辰正好是雅香斋里面算人少的时候了,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梳着时下流行的圆髻,头上的簪子都是玉石打造的,没有金银的浮华,却特别配这满殿堂里头黑胡桃木的货架摆设,身上穿着的是秋香色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看着就是一派的端庄稳重。

掌柜的上前向赵彩凤和钱喜儿两人见过了半礼,这才认出了钱喜儿来。

原来钱喜儿以前也经常陪着杜家大少奶奶来店里头选东西,只是她以前的穿着打扮,在杜家大少奶奶跟前,看着就有点儿像个大丫鬟罢了,虽然刘七巧也同这老板娘介绍过一回,到底不好起眼,也就没怎么记在心上。可这今儿这一身衣服穿出来,果真就有了一些变化。

“原来是喜儿姑娘,我这可差点儿没认出来,今儿怎么没见你家大姑奶奶呢?”掌柜的通常都是这般自来熟,既然认出了钱喜儿来,便大大方方的上前招呼道。

钱喜儿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家店里头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姑娘小姐,她每次和刘七巧过来,顶多也就是一个陪衬罢了,没想到掌柜的居然还记得自己,便只笑着道:“大姑奶奶这几日忙,所以我自己过来了,这位是宋夫人。”

掌柜的原本就打算问一句钱喜儿身边的少妇,如今见她帮自己介绍了起来,便笑着跟赵彩凤点头道:“宋夫人好。”赵彩凤也只跟着点头还礼,扫了一眼这店里面的东西,光是看包装,也知道必定是价值不菲的。赵彩凤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要在这条街上把生意做起来,只怕还真的有些难呢!

说话间掌柜的已经领了钱喜儿去看她们这边的新产品,最近天气越发就热了起来,冬天敷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用了,这要是出汗起来,脸上可是要花的。姑娘家最怕在人前出丑,所以她们新研究了一种玫瑰花露,只要轻轻拍到皮肤上,就可以被皮肤吸收进去。拍过玫瑰花露的皮肤紧实滑腻,富有弹性,白里透红,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这样的好东西,价格自然也是不菲的,就那么一小瓶,要五两银子。赵彩凤掐着指头算了算,折合人名币两千五百块,果然价格比雅诗兰黛小棕瓶还厉害,自己如今可还没达到这样的消费水平。

赵彩凤只随意在店铺里面看了一圈,看见那护手的香膏来,便想起了杨氏因为劳累而枯瘦的手指。杨氏刚出月子几个月,身子还没好全,最近也只在家养着带孩子,也是时候让她保养保养了。赵彩凤只拿了两个香膏递给掌柜的,掌柜的见了就笑着道:“宋夫人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头卖得最好的东西了,只要稍微抹一点点涂在手心手背,这手就特别柔滑细腻。”

掌柜的说话间只稍稍瞥了一眼赵彩凤的手背,虽然看上去算不得粗糙,但和那些姑娘家养尊处优的手还是不一样的,想必家里头必定还没到呼奴唤婢的地步。

钱喜儿见这东西不错,便也给李氏买了几盒,李氏虽然现在用不着自己做家务,但她素来喜欢下厨,兴致好的时候经常会亲自下厨做东西吃,且李氏平常又经常做针线活,这手若是不够柔软,很容易被绣线给划破的,故而钱喜儿便也选了几盒。

两人各自选好了东西,一时倒是无聊了起来,掌柜的便留了两人下来,说是要让她们试试新品种的熏香。钱喜儿平常也不怎么用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刘七巧送的,反正肯定是些好东西。至于赵彩凤么,前世倒是研究香水研究的不少,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个法医,身上总带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家里人都嫌弃她了,所以不得已她才会入了香水的坑,说起来那些香水也很冤枉,因为赵彩凤压根不知道她们好在哪里,反正从赵彩凤的角度来看,香水只分两种,好闻的,和不好闻的…

不过看着掌柜的这样盛情邀请,两人也不好意思拒绝,便在里头待客厅里面坐了下来。掌柜端着鎏银百花香炉从外面进来,只笑着道:“平常品香的地方都是在后面小花园的闻香亭,不过今日我已经在那里招待过人了,这会子只怕味道不纯净,不如在这边的好,正好这厅里头没什么杂味。”

赵彩凤从来不知道点一个香居然这样的讲究,不过这世上越讲究的东西,自然越有其让人趋之若鹜的好处。香炉里面袅袅的馨香散发了出来,赵彩凤只觉得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似乎心思都静了几分,头脑都好像比进门的时候清醒了几分。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香,但已经能确定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这香味道很淡,但是似乎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敢问掌柜的,这是什么香?”

“这是文曲下凡。”掌柜的说着,只弯着眉毛看向钱喜儿道:“听说刘公子今科备考,喜儿姑娘不如给他买一份回去,这香里面有冰片、瑞脑、薄荷、尤其提神醒脑,最适合读书人复习看书之用。”

钱喜儿听掌柜的这么说,只亮了亮眼神道:“你真的没骗我,这香蕉文曲下凡?招你这么说,那买了这香回去,要是没考中状元,岂不是丢人死了。”

掌柜的只笑着道:“那是我说笑呢,这香的名字叫浮生偷闲,是我们东家取的名字。”

赵彩凤点了点头,浮生偷闲,这个名字确实也很配这个香,看看人家,不过就是卖个香而已,这逼格已经高的一般人都不得亲近了。不过赵彩凤也不得不承认,这香确实好闻的很,而且真的有一种能让人心思沉下来的感觉,若是宋明轩在家的时候,点上这香,看书也必定事半功倍呢。

赵彩凤一咬牙,开口道:“掌柜的给我拿上一盒,等过阵子,送去我相公用。”

钱喜儿也开口道:“我也要一盒,咱俩一起送过去,反正他们住一个房间,轮着点就好了。”

掌柜的又做了一桩生意,心情很是不错,便开始夸赞起了两人的装束,只开口道:“喜儿姑娘身上穿的这件大氅,这对襟上绣的这芙蓉花真是好看极了,我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纹样,便是彩衣坊出来的衣服,也没瞧见有这么精致的。”

钱喜儿见掌柜的说起了这个,只笑着道:“是吗?这绣花样子是宋夫人画的,这衣服也是宋夫人设计的,我平常在家还舍不得穿呢!”

掌柜的只笑着道:“这么好看的衣服,是该穿出来给人看的,这样的一套衣服,便是手工,也不便宜吧?”

赵彩凤见掌柜的问起了,只开口道:“这是她自己做的,是不是比一般绣坊里的绣娘做的还好?”

针黹女红,这对古代的姑娘家来说,原本是算不得什么的,但是能像钱喜儿这样做的这么好的,毕竟也是少有的。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姑娘家,无非也就是会纳鞋底,绣些简单的花样,一般身上穿的东西,也都是由下人们代劳的。所以钱喜儿能有这么一手,更是难能可贵的了。

“可不是,这针脚也比绣娘做的更细致些。”掌柜的说着,只叹息道:“只可惜这衣服没处买去,不然弄上一两身,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穿一下,也真是体面了。”

赵彩凤听掌柜的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只笑着道:“掌柜的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有这样的衣服卖,你会买吗?”

“为什么不会买,如今的衣服都差不多,前几日来的安富侯家的姑娘和精忠侯家的二小姐,两人还穿了一样的衣服,要是碰到一起真是尴尬死了,幸好我这边几个厅,没让她们打着正面。”掌柜的想到这里,心下也有些戚戚然。这些侯门公府都有自己的针线房,但这些针线房里面的人哪里有肯花心思自己想款式的,也不过就抄抄彩衣坊的设计,可京城总共那么点大,抄得多了,总有遇上的一天。款式一样也就算了,连料子都一模一样,这穿在不同人的身上,真是高矮立显的事情,偏生都是一个豪门贵女,谁又能丢的起这样的人呢?

赵彩凤听掌柜的这么说,心下只暗暗高兴,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只跟钱喜儿耳语了几句,出门去马车上那了一本册子进来。这册子上是赵彩凤最近新设计的服饰,因为没选定门面,这些设计也一直没有做出成衣来。赵彩凤只将那册子翻开给掌柜的看了一眼,开口道:“掌柜的觉得这册子上的衣服如何?”

这雅香斋的掌柜见的大多都是豪门媳妇、公侯小姐,什么样好看的服饰没见过,可看了这本册子,也忍不住感叹道:“这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这些绣花的纹样,我竟然从来没见过,姑娘啊,你脑子里是如何想得出这么好看的东西的?”

赵彩凤被她这么一称赞,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只笑着道:“掌柜的,不瞒您说,我正打算在这条街上开一家服侍设计坊,冷眼看了一圈,也没瞧见合适的门面,掌柜的若是喜欢我这些衣服样子,我们不如谈个生意,你说如何?”

第291章

那掌柜的也是个生意人,在这条街上也打拼了好些日子,本就觉得赵彩凤不像是池中物,听她这么一开口,便也笑着道:“宋夫人倒是说说,这生意应该如何做呢?”

赵彩凤也是临时才想起这个主意来的,以她现在的资金实力,要在这条街上开一个铺子,确实还有点难,朱雀大街上的宝祥绸缎庄是洪家开的,洪家是江南首富,虽然和当今户部尚书是亲家,但来了京城也只能退了一射之地,只在朱雀大街角落的地方弄到了一个门面。而朱雀大街上最大的绸缎庄锦绣绸缎庄背后的东家赵彩凤也还没打探出来,只怕普通商家的可能性极小,背后肯定也是有钱有权的人家。

“掌柜的若是觉得我这衣服不错,明日我便照样画了一本,送来掌柜的店里头,只放在店里,姑娘们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让她们翻看翻看即可,这后面有我家绸缎庄的地址,若是姑娘们想定制这上面的衣服,只管让她们打发下人来找我,我自会亲自上门为姑娘量体裁衣。”

掌柜的先开始以为赵彩凤会不会说做几套衣服送过来让她摆在店里,心下真郁闷这要是开口了,只怕不好意思回绝,但这样华丽的衣服放在她一个卖香的店里面终究是不合适的,未免有些喧宾夺主。没想到赵彩凤非但没开这个口,而只是把册子留下来。掌柜的只又翻看了几眼上面画着的衣服样子,打心眼里喜欢,便答应了下来道:“这等小事,宋夫人只管把册子送来,有多少送多少,平日里姑娘们等着我去点香的时候,也素来无聊的很,正好有这个册子可以欣赏,反倒帮了我的忙呢!”

赵彩凤便笑着道:“便是小事,也要掌柜的你答应才好呢,那我就跟掌柜的说定了,以后只要是从掌柜的这边看了我的册子去的客人,我给掌柜的一层的红利。”

雅香斋的掌柜哪里知道赵彩凤是这么大方的人,只笑着道:“宋夫人好爽快,那这生意我便替我们东家做主应下来了。”

钱喜儿见赵彩凤这样三言两语就把生意给谈妥了,心里更是对赵彩凤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两人上了马车,过了街口就是朱雀大街,赵彩凤心下一动,只开口道:“我们再去珍宝坊看一看。”

钱喜儿又跟着赵彩凤去了珍宝坊,又同方才一样,让珍宝坊的掌柜的答应在店里面放她设计的服装册子。珍宝坊的掌柜的见放册子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若是促成了生意还有银子赚,自然也就跟雅香斋的掌柜一样,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赵彩凤从珍宝坊出来,却也没急着回家,只又拉着钱喜儿去了锦绣绸缎庄。她记性极好,闲逛了一圈便记住了大多数高档面料的价格,比起原先盘给她绸缎庄的那个东家给自己的进货价格,还是贵了很多。看来以后这些高档的料子,自己多多少少也要进一点了。

从朱雀大街回来,赵彩凤便直接到了绸缎庄。原本想着给绸缎庄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但赵彩凤觉得自己喝的墨水儿有限,便打算等宋明轩回来再取,这时候就暂时还叫做原来东家的那个名字:福来绸缎庄。

其实赵彩凤觉得,福来绸缎庄这个名字挺接地气的,况且也很喜气,虽然她自己不感冒,但是这广济路上的百姓们应该都挺喜欢的,这条路上繁荣,光绸缎庄也有两三家的,但是如今数来数去就她家生意最好,当然这和赵彩凤会做生意也是有关系的,但肯定和这名字讨喜又价廉物美也有关系的。

前两日正好庙会结束,果然赵彩凤估算的不错,那日庙会上因为过季面料打折,销售场面异常火爆,连同一些没打折的面料,都买了好多,赵彩凤看了一眼账上的银子,只又让罗掌柜下单补了好些面料,又道:“你过几日遇见徐掌柜的时候,问他一声,他们家的面料能不能不按匹卖?”

从徐家进的面料都是按匹卖的,若是零剪的话,价格会贵很多,那些很名贵的面料,单买一匹的话上百两银子都不算多,对于现在的赵彩凤来说,确实有些奢侈了。

罗掌柜只记了下来,一时间店里面也没有别的事情要打点,钱喜儿便先送了赵彩凤回家,自己也坐着马车回刘家去了。赵彩凤回去之后,便先摆了颜料出来,拿着自己设计的册子开始临摹了起来。那些画册她话之前也是打了好几次草稿的,如今画起来倒是轻松的很,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彩色印刷术,不然的话印刷上几本,也省得她自己这么辛苦了。

不过赵彩凤觉得,比起拉面来说,这个真是轻松很多,况且还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前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有绘画上的天赋呢?不然的话,也不会舍近求远去做法医,一定是小时候tvb看多了的缘故。赵彩凤一边自嘲,一边笑着画画。

杨氏如今身子好了,也能抱着孩子出来走动走动了。因为是个儿子,杨氏也特别宝贝,只想让钱木匠给好好取个名字,钱木匠之前有伤在身,所以杨氏一直没提起这话来,如今好容易提了起来,钱木匠却笑着道:“你放着将来能当进士老爷的女婿不去问,反倒问起我这个大老粗来了,我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来。”

杨氏便搂着怀中的儿子,笑着道:“他是你儿子,自然是要先问你的,你想让谁取这名字,那你自己看着办。”

钱木匠虽然伤好了很多,但是抱孩子还是抱不起来的,也只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半晌,这才笑着道:“还是等明轩回来了再说,取上一个响亮的名字,以后跟小武一样,送去私塾里头,别再上前线打仗去了。”

杨氏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了一眼钱木匠还带着点病容的脸色,只心疼道:“这次能捡回一条命来,也算是你命大了。”

赵彩凤抬起头来,就瞧见两人正在西厢房门口说话,不多时打杂的婆子便进了正院开口道:“老爷太太,饭菜已经备好了,请去前面用饭去了。”

如今这小院虽说比起之前宽敞多了,到底只有一个正厅,所以吃饭的地方就在厨房隔壁的小饭厅里面。以前住着的主人家,每逢吃饭是必定要将饭菜都搬到正院大厅里头来的,一家人坐着看着好大的排场,但赵彩凤倒是喜欢在小饭厅里吃,这样婆子们收拾起来也方便,她们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没必要那样穷讲究。

赵彩凤见婆子进来喊人了,一会儿就要到自己这边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她画这些也是细致活,若是不静下心来,只怕画不好,所以索性就停了下来,等一会儿大家伙吃完了晚饭,她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画。

钱木匠受伤,萧一鸣恨不得把萧家放补品的仓库一起都搬过来,家里的各式吃食也是不间断的送过来,不过每次都是派了小厮过来,两人没照上正面,自然是少了一些尴尬的。

杜太医也给了赵彩凤一个食谱单子,让她按照这上面的药膳,做给钱木匠吃。那些药膳基本上就是补血和愈合伤口用的,吃了一两个月,其实赵彩凤也知道钱木匠腻味的很了,所以今天赵彩凤特意让婆子熬了一锅没有放任何药物的鸡汤。

钱木匠是很少会动口腹之欲的人,这次也忍不住多喝了一碗鸡汤,比起那种放了药材的汤,能喝到这样醇正无添加的鸡汤真是很不容易。赵彩凤前世不怎么爱喝鸡汤,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古代的鸡汤特别鲜美,她也一连和了两碗,更别说杨氏了,她还要奶孩子,少不得也要多喝一碗的。

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杨老太装了饭菜给杨老头送饭去,如今住在一条路上,走出去不过也就几步路,杨老太非要亲自送去,赵彩凤也不拦着她。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赵彩凤回到自己的房里,看了一眼方才画好的已经风干的画册,只点上了灯,开始埋头苦干了起来。赵彩凤这一画就是几个时辰,等她再抬眸的时候,院子里早已经没了灯火,外面打更的老汉已经敲了三记响锣。赵彩凤只抬起头,稍微晃了晃脑袋,原本想继续画下去的,但想起这身子毕竟不如她前世那个身子好折腾,也只急忙去厨房打了热水,先洗洗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只先装订完了一册,送到了雅香斋掌柜的那里,赵彩凤昨夜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天衣无缝这个成语来,便在封底落款的地方写上了:天衣阁华裳定制,并把福来绸缎庄的地址留在了下面。

第292章

赵彩凤把这些画册都装订成册送出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再过几日就是三月三上巳节了。

古代规矩森严,姑娘家等闲不能出门,也就是过节的时候可以出去瞧瞧,这上巳节便是姑娘家踏春的好时节,京城的贵女们有喜欢风雅的,通常会在碧月湖搞上一个诗会什么的,请了人去参加,到时候盛装华服,人人都是花团锦簇的,正是一个争奇斗妍的好集会。

不过这种事情,按说和赵彩凤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要是想跻身这样的圈子,只怕也要等宋明轩真让她当上了状元夫人才行了。

可谁知道就在她送了册子去雅香斋几日之后,永昌候府上派了一个老妈妈过来,说是他们家五姑娘看上了那册子上的衣服,想请了赵彩凤上府上帮忙量体裁衣,顺便让赵彩凤把一应的册子都带上了,让五姑娘好好选一选。

这永昌候府听来倒是有点耳熟,赵彩凤只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杨老头夫妇原本就是永昌候府的下人。她那个大姨杨大姐可不就是她们家的下人吗?赵彩凤见那妈妈谈吐不凡,比起她那大姨来,也不知道胜过了多少,她前世看小说的时候就听说了,越是主子跟前的奴才,就越体面,站出来能有半个主子的风范,这样一瞧,这妈妈倒是和萧家的孙妈妈有些相似了,应该也是侯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

既然人都已经请上门了,若是改日再去,难免就托大了一点,况且这还是头一桩的生意,若是不积极一点,不能给顾主留个好印象,自然也是不好的。赵彩凤想到这里,便央了那老妈妈稍坐了片刻,自己回库里都取了画册和一些高档面料做成的布卡,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出来对那老妈妈笑着道:“妈妈,我把要的东西都带上,还请妈妈带路,我跟妈妈走一趟。”

来赵彩凤店里的这位老妈妈是现如今侯夫人的陪房王妈妈,年轻时候还做过五姑娘的奶娘,所以在永昌候府上特别得人敬重。五姑娘又是候夫人的掌上明珠,听说她看不上家里针线让做的衣裳,要去外面店里请人做,也只当是去彩衣坊那样的大店铺,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小门小店,所以才知让王妈妈亲自跑了这一趟。原本是想着若是店面太寒酸或者东家看着不靠谱,那就作罢了的,可这王妈妈瞧见赵彩凤就觉得不错,这小媳妇一股精明能干的样子让她仿佛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王妈妈在店里转了一圈,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请了赵彩凤过去了。

因为永昌侯府里广济路有些远,所以王妈妈是坐了马车来的,这会儿子两人一起坐了马车去侯府,便忍不住攀谈了起来。王妈妈也不过就是问了赵彩凤几句家世,毕竟侯府门第森严,不是等闲人能进去的,还是要问清楚一点的好。

赵彩凤倒是不反感这样查户口一样的盘问,毕竟互相信任要建立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互相诚信。王妈妈听说她是乡下出来的人,顿时就又高看了几分,又问道:“那你一个人可是不容易,能在广济路上开这样一家店面,只怕挺累的吧?”

赵彩凤想起宋明轩好像提起过,那永昌候府的二少爷似乎也在玉山书院上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套这样一个近乎,便笑着道:“我家相公千年中了举人,如今就在玉山书院里头念书,一家人住在乡下也不方便照应,就往京城里来了。”

王妈妈一听不得了了,只惊叹道:“原来小媳妇你还是举人太太啊,不知你家相公高姓大名?”

赵彩凤见王妈妈问起,想起宋明轩来心下又高兴了几分,只低头笑着道:“他姓宋,名明轩。”

其实王妈妈也不过就是随便一问,她一个在深宅大院伺候的妇人,能认识几个外头的男人呢?可这宋明轩三个字一入耳,她还当真就认识了,只睁大眼睛问道:“可是那个中了解元的宋明轩?”

赵彩凤也没料到宋明轩的名字这么响亮,连一个侯府的老妈妈都能知道,只有些好奇的点了点头,又道:“他就是我相公,只是妈妈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妈妈只笑着道:“说来也巧了,我家二少爷和你家相公是一届考的,你家相公中了解元,我家二少爷连个举人也没中,结果被我家老爷给教训了一顿,那几日我常去瞧他,一来二去便听说那一届的解元叫宋明轩,我心里还估摸着想,能中解元的,肯定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爷们了,没想到他夫人这样年轻,只怕宋解元也很年轻了。”

赵彩凤听王妈妈这样说,只笑着道:“我家相公今年才刚过弱冠之年,不过他六岁开蒙,确实也年了十几年书了。”

王妈妈听了,只越发感叹道:“没想到竟然和我家少爷同岁,怪不得我家老爷这样生气呢!”王妈妈说完,只又抬眼看着赵彩凤道:“看来宋夫人定然是一个又旺夫又旺家的,不然怎么小日子过的这般红火。”

赵彩凤只一味谦虚淡笑,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永昌候府的后角门口了。王妈妈怕赵彩凤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便小声介绍道:“平常我们下人办差事,都是走的后角门,前头的叫门是主子爷们,还有亲戚们往来走的。”

赵彩凤只点了点头,这些规矩她倒是懂的,看来前世那为数不多的几本宅斗文也并非白看了。王妈妈见赵彩凤步伐轻缓,也不东张西望,一看就是个懂规矩,便再没有多说什么,只带着赵彩凤一路走,过了春意盎然的后花园,沿着岸边的鹅卵石小径一路走,下了小桥,来到一处朱红色的院落门口,早有小丫鬟迎了上来,见是王妈妈,便笑着道:“姑娘给妈妈留了酥酪,请妈妈进去吃呢!”

小丫鬟的话说完,才瞧见王妈妈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轻的姑娘,看着打扮,到分明是个小媳妇,便只小声问道:“妈妈,这位是?”

王妈妈便大声介绍道:“这是天衣阁的赵掌柜,来给姑娘量体裁衣的。”

那小丫鬟只哎呀一声,笑着道:“我还以为做衣服的大师傅,必定是上了年纪的媳妇呢,没想到赵掌柜的这么年轻,瞧着竟不比我们大多少,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那小丫鬟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是寻常会逗人乐的,王妈妈只笑着道:“你能知道多少,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快去告诉姑娘一声,就说赵掌柜的来了。”

赵彩凤跟着王妈妈进去,也没沿着抄手游廊走,只绕过了中间一个带着假山的小花圃,便瞧见里面雕栏画栋的三件正房,才到了门口,早已经有小丫鬟上来挽了帘子,那帘子掀开的瞬间,便有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从房间里面飘散出来,幸而是很清单的,不然像赵彩凤这样闻不惯熏香的人,只怕还要打几个喷嚏呢。

房间里静悄悄的,日光顺着窗格子穿进来,只见帘子隔开正厅的帘子一掀开,方才那出来迎人的小丫鬟已经走了出来,笑着道:“妈妈,姑娘请了你和赵掌柜里面坐,大炕下面,暖热一些。”

虽然过了严冬,但京城的春季还是有些冷的,这样的天气确实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晒着舒服些。赵彩凤心里便觉得,这位姑娘到是挺会享受的。

王妈妈应了一声,便带着赵彩凤进去了,丫鬟便退下了备茶去了。招财才进去,就瞧见一个十四五岁样子的姑娘,斜依在炕上的软榻上,一双杏园的大眼珠格外有神,鼻尖小巧挺巧,瞧见赵彩凤进来,尽有些自来熟的笑着道:“我就知道能画出这样好看衣服的师傅,怎么可能是个老婆子呢!偏生她们还不信我,这回可信了吧?”

郑五姑娘一抬眸,就瞧见赵彩凤身上穿的衣裳,只笑着道:“你身上的衣裳真好看,看着简简单单的,颜色就配得特别好。”

其实赵彩凤今儿倒是随便穿的衣服,今年开春她各自拔了不少,以前的衣服到底穿着显小了。她在孝中,也不能穿什么鲜亮的衣服,无非就是豆绿色、藕荷色、雪青色的,今儿她穿着一件雪青色的衣服,下摆上绣了一些散落的丁香花花瓣,在她一群花红柳绿的丫鬟中,果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姑娘你谬赞了,不过就是随便穿罢了。”赵彩凤只谦逊道。

郑五姑娘便笑道:“你就这样随便穿,可把我这一屋子的丫鬟都比下去了,你看看她们,哪个不是花红柳绿的,可我就是觉得没你好看。”

那小丫鬟听了这话,虽然知道自家姑娘只是玩笑,可还是忍不住装作生气道:“姑娘说这话奴婢可就不高兴了,我们怎么就花红柳绿了呢?若论花红柳绿,谁能比得过二少爷房里的丫鬟们呢?姑娘你是没瞧见,我们跟她们一比,我们就是一群苦哈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