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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问一答中,沈柯被江封扶着躺了下去,仍然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只有这样看着他,心头才不会再害怕。看了许久许久,她咧开嘴笑了一个,说了句真心话:“江封,能在这儿看见你,真好。”

江封听见这话,脸上却没见笑容。他长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启唇问道:“是吗,公主?”

沈柯用力点头。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害怕,可是现在看见你,竟然就不怕了,你说怪不怪。

江封慢慢俯下身去,目光紧系着她的不放。呼吸可闻,视线在空中胶着。

沈柯被怪异的气氛弄得有些尴尬,茫然地问他:“怎么了,你?”

话语出口,一封信忽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信中写的,都是真的?”江封语气里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嗯,”沈柯看着他应道,“我原来是打算那天让三哥接你走的,但是临时情况有变没来得及。所以留了这封信给你。”

“这么说,公主是真要送我走?”

沈柯心头像被一只手捏着,闷闷地痛。能离开了,你一定很高兴吧?想到这儿,她强自笑了笑,点头:“你放心江封,我说话算数。”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江封,我会把这几年你失去的都加倍还给你。我会用长乐公主的身份,为你讨要最好的官职和机会,我甚至想好了,就对外人说你是我的影卫不是男宠,还你一个清白名誉。

凑到她鼻尖上方的那封信轻微颤抖起来。忽然听见他问:“沈可,你把我当成什么?”

沈柯怔住。虽然她知道,江封叫的是长乐公主的名字,沈可。但是同样的发音被他这样叫着,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但是这一切,无论江封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温柔都是给长乐的,不是她的。沈柯再糊涂也明白这点。

所以他这个问题,她实在无言以对,只得抱着头很没种地当了缩头乌龟:“哎哟,我头痛,又晕又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话没说完,胸口的重量忽然加重,竟然是被一具温热的身体压在了身下。

“江、江封?”沈柯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封的脸色早已阴雨转晴,柔笑道:“公主不愿回答就算了。只是,‘清朗’是谁?”

沈柯浑身僵硬,“你你你怎么知道…”

“在梦里公主都在骂他。”

“我、我骂他什么?”

“混蛋,王八蛋,一辈子失业,终生不举,不得好死。”

我的老脸>_<,算是丢到西伯利亚去了。

沈柯真想捂住脸哀嚎,可是四肢被江封压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

“公主…”

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边,沈柯猛地闭上眼,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比梦里遇见那个骷髅鬼时还要紧张。

“你在乎自己的身份吗?”

“…”

“荣华富贵,你愿意放下吗?”

“啊?”

江封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问:“不当公主,好不好?”

他的眸光闪烁而灼热,直望进她的眼睛里。沈柯像被摄住了魂,目光紧扣一瞬不瞬。

江封沉声道:“几天前我出发时,永安侯已经派人到京城向皇上提亲。跟我走吧,公主,我们一起离开商国。”

沈柯咽了口唾沫,终于开了口,问得话却连自己都莫名其妙:“为什么,江封?”

江封勾唇而笑,面颊因羞涩的喜悦微微泛红:“因为你昏迷的时候,也叫了我的名字。”

江封,江封,像是吟唱着某种上古的咒语,你翻来覆去唤了整整两天又两夜。

杯具十六回

沈柯目不转睛盯着他,像是不确定什么似地愣了老半天,低声问:“江封,你是在跟我…表白?”

江封面色更红,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心跳又快又乱,沈柯紧紧攥住被角,踌躇过后问他:“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江封微微一笑:“都喜欢。”

沈柯把被子抓得更紧,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追问道:“必须选一个呢?”

江封低垂的长睫轻微颤动,失笑道:“现在的你和从前的你,不都是一个人吗?为何要选。”

“选吧选吧,我想知道。”沈柯不依不饶。她真的必须知道。如果江封喜欢的是现在的长乐,她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如果他喜欢的是从前的长乐公主…那她接受这份感情就成了一个贼,明知道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装聋作哑的照单全收。

江封回望着她,沉默了片刻道:“我喜欢,现在的你。”

沈柯觉得心脏几乎蹦出了嗓子眼,不然怎能跳得这么快?“江封,”她忽然坐起来抓住他,望着近处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语调急促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其实我不是…”

“别说了,公主。” 江封突然一盆冰水泼了下来。

沈柯表情愣住,“为什…”脑子里灵光一闪,尖声道:“江、江封,你都知道了!?”

江封冲她了然地笑了笑:“我原本不打算点破。失忆会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可她的脾气性格,怎么可能截然不同。”

沈柯微张着嘴巴看着他,呆的很彻底。

瞧她这神情,江封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寇子说不定也觉得奇怪了。如果再不带你走,不用多久皇后一定能有所察觉。到那时…”

沈柯打了一个冷战。

“走!谁说不走我跟谁急!”她猛地拉住江封的手,堆了一脸讨好的笑:“不过江封,能不能再晚一两天?”伸出两根手指,“就一两天。等我先去拜师,然后再走。反正我也拜不上,但是我现在就走,小寇子和那些侍卫们会不会有事?”

江封会意地道:“你是想回京城后,再找机会离开?”

“对对。”她用力点头,“我会先把小寇子他们送出锦绣宫。然后…再跟你离开。”江封反手握住她的双手,一股滚烫热火从她心头烧到了脸上。

“好。到时候,公主要一切听我安排。”

“嗯。”

江封捏她的手改为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指若有似无的碰触到她红得跟红玛瑙似地耳垂,柔声问出:“公主,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沈柯。”

“你的真名。”

“…就是沈柯。”

江封一怔,随后抿唇笑道:“看来,真是命中注定。”

沈柯吃完东西泡在澡盆里,被热腾腾的蒸汽一蒸,只觉得通体舒坦,差点瞌睡又来了。直到侯在屋外的小寇子忍不住催,她才爬出来,擦干身体穿上了衣服。

系腰带时沈柯突然记起,偷偷摸了摸‘那晚’被撞到的额头,没有任何的淤青肿痛。看来真是做梦了,她长舒一口气,心头默念了十几遍我米豆腐菩萨保佑。

穿好中衣,她迈步走到屋内的小桌旁,手指轻抚着叠好放在桌上的那件棉衣,衣外的缎面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不仅好看,摸着手感也极好。摸着摸着,她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可刚笑到一半,又凝住了表情。

如果我喜欢上江封,是不是就不能穿回去了?思绪散开,手无意识的在衣服上胡乱摸着。那样,老爸老妈还有那些朋友同学,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但是就算我穿回去,那边的身体早都尘归尘土归土,我还能死而复生不成?还不吓死老妈他们。

沈柯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心里的那杆天平又开始重新加砝码衡量。以前是绝对的一边倒,现在另一边多了个江封。沈柯也无法再骗自己,对江封她是有几分喜欢的,但是这份感情和穿回去的诱惑相比,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唉,不想了不想了。沈柯摇头打住思绪,总结陈词:眼下先保命再说。她借尸还魂的事要是被皇后知道,说不定当场就被押下去活埋了,免得她继续玷.污长乐公主的‘玉体’。

沈柯磨磨蹭蹭了又半个小时,终于打开了房门,小寇子连忙迎上去:“公主,方才连仙长来过了,掌门让你过去。”

“哦。”沈柯没有了当初拜师的动力,表现的相当不积极,拉住急匆匆转身的小寇子慢慢走着问:“小寇子,那个掌门姓什么叫什么?”

“回公主,奴才也不知道。”

“他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

“他是男是女?” 、

“不知道。”

“小寇子,你直接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吧。”

“是。奴才知道至今没人见过掌门长得什么样。不过听有人说他头发胡须全白了,胡子长到胸口,面容慈祥,像神仙一样道骨仙风。”

沈柯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电视上那些道高望重的武当派掌门的模样,无一不是白胡子比头发还飘逸,打着太极,白袍翩飞,那动作那气场简直帅到掉渣。

沈柯对这位掌门人的好奇又多了一分。想到过一会儿就能亲口问问掌门能不能把她送回现代,沈柯激动的早把拜师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连玉在外面等着,看见她走出院门示意她随他来,将小寇子礼貌地拦下了。

随后,两人穿过一片葱郁的竹林,径自走下那段长长的石梯路。沈柯霍然察觉背后有两道视线在打量,她转过身去,直迎对上一双水亮的眼眸。

江封依栏立在石阶上方,见她回头,颌首对她笑了笑。

沈柯心如鹿撞地回了他一笑,突然脚下一下踩空。

“公主!”连玉眼疾手快的搀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了。”沈柯红着脸,用眼角余光瞪了上面忍俊不禁的江封一眼。想笑就笑吧,看你憋得我都难受。

两人‘眉来眼去’了几秒,沈柯收回目光,略微整整衣装,昂首挺胸地跟在连玉身后走远了。

一边走,她也隐隐感觉到有人后面牢牢盯着她瞧,却一直没有回头,生怕一分心又在江封面前出糗。毕竟再大大咧咧的女孩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难免想要扮扮淑女的。

沈柯随连玉一路到了瑶宇殿,殿门打开的瞬间往里面一瞧,吓了一跳。

“连公子,原来你们山上有这么多人呀。”她望着分立在大殿两侧的几百号人惊讶地道。

连玉竟然没有接话茬,面色肃然,直接领着她大步往里走。

沈柯见状连忙急跑了几步,谁知前面的连玉突然停下步子,害得她刹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捂住被撞痛的鼻子,沈柯还来不及叫声痛,已经发觉两道鄙弃的目光像箭般射了过来。沈柯顺着光箭的轨迹找去,瞧见一身白纱罗裙立在殿内的凤舞。她连忙把捂住鼻子的手放下,下巴微微抬起,腰板挺得比殿内的大柱子还要笔直笔直的。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低哑的声音从大殿上方垂下的水晶帘后传出。

“请两位公主上前。”

沈柯瞧见凤舞步履婀娜地走了过去,她也匆忙跟上,一急之下连听见这把声音时脑子里闪过的那丝古怪感觉也没来得及深究。

两人并排站在离布帘十来米的地方,沈柯眼珠子直瞪着,活像变成了透视眼能看见里面坐着的那人一般。

“这里有一套剑法心诀,两位公主在一炷香时辰内谁能背下,便可入帘接受下一关。”

沈柯接过递到她面前的剑谱,随便翻了几页阖上了。

帘后的声音再起:“怎么了,长乐公主?”

“这么厚的一本书,就算给我十炷香我也记不住。”还有一个更严峻滴原因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书上的那些字大半是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可悲滴半文盲T_T害人不浅呀。

“哦,公主也就是要放弃咯。”

“我没这样说呀。”

沈柯蹙眉。奇了怪了…我说我背不住,怎么这位掌门人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欢欣?

她拼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无死角往珠帘后面窥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乖乖!珠帘下怎么看不到脚?难道这掌门是蹲在椅子上的?她好奇的不由自主偏着头想看清楚,却在这时候被声音唤住。

“长乐公主这般年纪,便知世间万事有可为有不可为,懂得量力而行,实属难得。”

沈柯一愣,银河瀑布汗。

这算哪门子歪理,比她还能瞎掰。

“请公主入内。”

这意思是,她过关了?沈柯有种天上掉下彩头奖砸在她手里的感觉,呃,很微妙。

在凤舞几乎喷火龙一样的怒视下,她依言迈步走到帘前,抬手掀开帘子时还有些昏昏然。

“掌门,我今天不是来拜师的,我是来问…啊!!”话没说完,她腰际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扑通”跪倒在地上。

身后的珠帘转瞬变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沈柯来不及去瞧,撞得膝盖都麻了挣扎着刚要站起,脸上就着了一耳光。

受力面积灰常之娇小,但是嗓门一点也不小。

“混丫头,你竟敢咬我!”

九道蹲坐在太师椅内,瞪着圆溜溜的狐眼,龇出了小尖牙。

狐狸精?!

沈柯这才发现背后的大殿没了,吓得毛骨悚然腿都软了,结巴地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九道胖乎乎的狐狸脸笑得无比奸诈,“你现在落到老子手心里,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抬起小爪子示威地晃了晃,眯着细眼:“你说是先拆了你胳膊,还是先折断腿呢?哦,或者应该先把你那口可恶的牙统统拔光!”

生死攸关,容不得含糊!沈柯毫不犹豫地叫停:“慢!慢!这样不公平!”

“老子不要公平!”小狐狸背上的毛一根根竖立起来,眼冒绿光。

沈柯咕咚咽了口唾沫,什么害怕恐惧都不管了,张嘴就骂:“你个死狐狸精,不就是仗着我让你吗!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有种你过来,我们再比一比!我一巴掌把你打趴下你信不信!”

九道气得直喘粗气,一跃跳下座椅,走到她面前:“来就来。怎么比?”

沈柯蹲下身,望着小不点一团的他,说:“很简单。我们背过身去,我数到三就开始。谁打赢了算谁赢。”

九道不干:“凭什么你数?”

“那好那好,你来数。”

“这还差不多。”

九道背过身去:“一、二…”

沈柯猛地转身,抡起手里那本厚得跟砖头有得一拼的剑谱冲那颗小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九道摊开四肢很爽快地倒在了地上。

沈柯大口喘息,颤抖着手戳了戳他的小腿,再戳了戳,见没有动静终于放心地嚣张起来:“哈哈哈,笨狐狸一只,下次记得把那个没脸的骷髅鬼也叫来哦,姐姐我排山倒海一掌…”

话语猛地截断。

十分钟过去,沈柯僵着脖子像打了石膏一样一寸寸往后转动。

“你一掌怎样?”

云海青负手站在她背后,淡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杯具十七回

“我一掌…”沈柯声音越来越弱,蹲着双手抱膝,以螃蟹的姿势悄悄地往后退,几不可闻地声音说:“我拍我自己,不行吗?”

云海青没有说话,迈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来。

沈柯肩膀猛地一缩,紧闭上眼睛。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要被骷髅鬼活吞…可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天,耳畔除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衫轻响再无其他动静。沈柯忍不住虚开眼睛逢儿,发现昏迷在地上的九道不见了,再往上一瞧,云海青抱着它,正用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摸着它被砸得肿起的后脑勺。

等一下!细长的手指?!不是骷髅手了?

沈柯震惊地把视线再上移,落在了云海青的脸上。难怪刚才觉得怪怪的,原来骷髅鬼今天脸上带着面纱,把鼻子以下的地方都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惊人的眼睛。

早就该这样了嘛,做人要有公德心,长得恐怖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你看现在,呃,至少看着没那么可怕了。沈柯心里有个声音弱弱地响起:老实说,还有点赏心悦目…

她轻咳一声,壮起胆子说:“请问,你就是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