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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咯噔”一下,停跳了两拍。沈柯浑身发寒。尽欢…

“哼,他不走是吧。”江封眸底倏地闪过一抹厉色,嗓音透着股让人心悸的凉气:“那就让他永远留在这儿等着他的公主,别走了。”

沈柯脑子轰的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意识到江封话里隐含的意思,她不顾一切的刚要出声制止,意外地听见杜澄迟疑地喃语出口:“这个,公子,没必要杀…”

“没人会想到我回锦绣宫了。而他是唯一见过我们的人,为除后患,不能留活口。”

江封每吐出一个字,就像用针尖在沈柯耳膜上扎一下,她心头狠狠揪紧,胸腔都吸不进空气了。

江封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沈柯:“三日后,我们先动身出发。你要用尽一切办法随裴渊出使景国。”

沈柯僵硬地站着没有吭声。

江封转开视线,看向杜澄:“你去动手。做干净些,别被人察觉。”

杜澄皱着眉头一时没动,几分钟后,叹了口气往外走。

“等等!”沈柯慌忙拦下他,目光剧烈颤动:“别杀他!”

“叶楠,你给我不杀的理由?”江封冷声问道。

沈柯脱口而出:“因为他还有用。”

“哦,什么用?”

沈柯绞尽脑汁拼命地想,就差没掐着自己脖子使劲摇,把答案摇出来。望着近处那双眸似含情的桃花眼,她突然灵光一闪,喊道:“他可以帮你掩饰身份!你想想,你们一大群人行动绝对会引人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成家人。可一家子怎能没个小孩?他眼睛那么像你,留下他,说是你弟弟没人会起疑。”

江封略微沉吟,慢悠悠地启唇道:“说得有些道理。”

沈柯暗地里抹了把冷汗。妈妈呀,我考试要能这么给力,早就清华北大了。

“可是…”江封话语到此一顿。

可是个屁!!沈柯在心底疯狂咆哮,你个死江封,给老子适可而止啊!

江封望着神色急变的她,勾唇露出一丝笑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搁他在身边总归不太安全,为保他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他冲旁边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出门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江封从他手里接过,立起身走到沈柯面前。

他的逼近让沈柯忍不住退了半步,又硬生生站住了脚步,死盯着他。

“你将这粒药丸给他服下。”

沈柯愕然不解地看着他从瓷瓶里倒出的那颗褐色药丸,没有出手去接:“这是…”

“哑药。”

沈柯惊悚地抬头看向他。

江封面不改色地道:“为免路上他把我们的身份泄露,只能这样。”

沈柯肩膀瑟瑟发抖,双脚几乎站立不住。

江封,你TM真够绝的,断子绝孙的绝!

很久过后,她终是颤抖着伸出手,从他掌心捏起了药丸。

江封垂下手臂,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吩咐道:“杜澄,你陪着去。”

沈柯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门时,蜷缩在墙角里的那道小身影猛颤了一下,从臂弯里怯生生地望了过来,露出一如两人初见时,仿佛受惊过度的小猫那种惶恐害怕的眼神。

看见他,沈柯更觉得喘不过气,用力攥着拳头指甲抠进掌心里,却在下一瞬间,霍然怔住了——尽欢望着她的黑亮眼睛突然闪出澄澈的光,无法掩饰的惊喜点亮了他眼角眉梢。

他认出我了?!沈柯不敢置信地想。怎么可能?

“快点吧,再磨蹭下去,公子该不乐意了。”杜澄在一边催促她,于心不忍的别过脸去叹气。一个好端端的孩子眼看着被毒哑了,一想想还真是造孽。

沈柯知道躲不过去,脚步像踩在棉花堆上般摇摇晃晃地走到尽欢面前。尽欢坐在地上,高高的仰起头痴望着她,下边伸出手偷偷拉住她的衣摆死劲攥在了手心里。

对上他欢欣的视线,一滴滚烫的液体从她眼眶里无声坠下。

沈柯颤巍巍地摊开手掌:“你、你吃…”

没待她说完,尽欢乖巧地凑近嘴唇,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从她手里把药丸卷进了口中。

“咳咳咳…”

药丸入喉的瞬间,就似吞下了一粒火球,喉咙整个灼烧起来。尽欢蜷着身子痛苦地捂住嘴唇,快断气一样的咳喘不休,不久一丝刺目的殷红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滴落在沈柯的脚边。

沈柯用力地抱着他孱弱的肩膀,泪如泉涌,十指紧抠进他的皮肉里。别怕小欢,你忍一忍,等我找到师父,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一定能!

尽欢似乎察觉到她的悲痛,强忍住疼痛抬起头,嘴里呕着血水却对她笑了起来,发不出一个音,只能颤抖嘴唇不停地唤着她:

公主,公主…

此时此刻,沈柯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心痛到无以复加是什么滋味。

杯具三十回

沈柯觉得自己变太监也是值得的,如果那阵风没有把魂吹歪,说不定尽欢就死掉了。

她颤抖地抚摸着尽欢的发顶,手指穿过掌下柔软的发丝。或许是痛得筋疲力尽,尽欢最后抱着她的双腿昏了过去,小额头顶在她的膝盖上再没动一下。

“走吧,”杜澄走近,口气闷闷地对她说,“再不回王府就该迟了。”

沈柯抬手飞快的擦去泪痕,嗓音有点嘶哑地应下:“嗯,我和小全子约了时间,要先去买些东西。”

她弯腰把尽欢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俯身为他盖上被子。杜澄站在她旁边,想了想说:“叶楠,你别怪公子心狠,他也是为了此次任务能成功。你想他甘愿在那长乐公主身边忍辱负重一年多,又怎会冒险因为这个小孩功亏一篑。你别有妇人之仁,要存大义识大局呀。”

沈柯拼命咬住牙。奶奶你家熊的存大义识大局!你们要牺牲别人的时候问过别人的意思吗?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狗屁江封装孙子留在长乐身边,那是你甘心情愿你另有所图,管别人屁事。害就害人了吧,还在这儿一副道貌岸然的装君子,说什么大义大局。啊呸!老子撬你家十八代祖坟!

“叶楠,你发什么呆呀?”

杜澄推了一下她肩膀,沈柯回过神来,深深深呼吸:世界如此后妈,我却如此娇花,这样不好不好…

默念十遍后站起身,她拼命挤出一个干巴巴地笑容:“没事没事,我见这小子长得挺水灵的,一时觉得可惜。”

“是有点。”杜澄语气带着丝惋惜。

沈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撇嘴巴哭丧起一张脸道:“杜大哥,我真怕,要是我不能成功接近恭王,会不会也被毒哑了?”

“不会的。”杜澄斩钉截铁地回道。

“你怎么知道?”沈柯可怜兮兮地眨眼睛。

杜澄低下声音,凑近她说:“我俩是大公子的人,江封不敢把我们怎么着,你且安心回去。”

原来还有个‘大公子’,哼,你江封也不算个什么东西!沈柯鄙视了江封一番,又问道:“杜大哥,你们先动身去景国,我随后跟着恭王再过去,到景国我们怎么会合呢?”等老子找到机会带走尽欢,让三皇子带兵把你们一锅端!

杜澄不以为然地道:“这个还和以前一样的嘛。”

我知道你们以前怎样的呀?!沈柯有些急了,努力平缓语调道:“是有暗号吗?我最近脑子发昏,杜大哥再给我说一遍吧。”

“也行。”杜澄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字字清晰:“青山常在。”

“…绿水长流。”

“?***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杜澄瞪她一眼:“你不是都记得嘛。”

沈柯几欲厥倒。这就是接头暗号?大哥给点创意行不行,别这么雷人行不行…

她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说:“我走了杜大哥。这个孩子怪可怜的,你路上多照顾他点。” 说话时心脏紧成一团,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昏迷不醒的尽欢。至少从现在看来,这个叫杜澄的男人还算有点良心,不得已把尽欢托付给他,沈柯只能如此了。

“没问题。”杜澄拍胸口应下,“只要这小子不想着逃跑,公子也不会再为难他。”

“他不会逃的…”他会乖乖等着我来接他的,我知道。

“你说什么?”她声音太小,杜澄一时没听清。

沈柯涩然笑了一笑:“没什么。”转身出了房间,每迈一步双腿如是千斤。

待沈柯慌慌张张买好单子上的东西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小全子已经在那儿等得不耐烦了。他四处张望着,一瞧见她出现立马迎了上去:“你怎么才回来呀!误了送去刘亲王府的时辰,总管会骂死我们的!”

沈柯一脸无动于衷。他爱骂就骂,我就没听过被骂死的,要死也是他自己渴死。

小全子点了一下她手里的东西齐了,也没空和她多说,拽上她就往恭王府的方向跑。

奔跑中,沈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小全子,王爷今晚什么时候去亲王府?”我好做好心理准备去‘立功’。

“王爷不去了。”

“什么?!”沈柯猛地站住,绊得小全子一个踉跄,手里的东西滚了一地。

“王爷不去了?”她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

小全子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拾捡,随口回答:“刚才胡公公来就是告诉我这个。今天是总管大人代为把丧礼送过去,王爷午后有事会外出,所以我们要赶在王爷出门前把东西买好,请他过目。要不然我也不用那么急叫醒桂公公你。”

沈柯愣了许久,心里涌起的情绪不知是喜还是忧。

裴渊不去亲王府,那江封今晚的计划只能泡汤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暗爽得不行。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接近裴渊的机会又少了一个,江封会不会使出其他更损的阴招?沈柯不由得替裴渊捏了把冷汗。对长乐这位兄长,她还是颇有好感的,至少比对江封要好得多的多。

“你知道王爷是去哪儿吗?”她忍不住问了出口。

小全子摇头,“王爷的事,我们做奴才的怎敢多嘴。”

沈柯思忖片刻,也是,书上写的这些王爷皇帝们的行踪都是国家机密,裴渊到哪儿不会告诉手下无关的人。难怪江封至今没得到消息不知道裴渊不去刘亲王府的事,八成他和那位被买通的李总管也没多熟,要不早想方设法把叶楠调到裴渊身边去了。这也就是说…今晚锦绣宫里除了尽欢,其他那些人基本都会出来。我到时悄悄去救尽欢,会不会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儿,沈柯双眸精光闪闪,如同点了两个小灯泡,心情被这个忽然蹿出的念头搅得激动不已。

当他们两人气喘吁吁地跨进王府内院大门时,抬眼愕然一惊。只见一名面容俊朗的华服男人坐在院内柳树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俩,不言不语,威严自生。

“小全子,小桂子,还不跟王爷请安。”随侍一旁的胡公公开口道,脸黑得比锅底还天然色。

沈柯瞧见熟人不禁愣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跟着双腿直打哆嗦的小全子一起跪下,低着头唤道:“参见王爷。”

裴渊站起走到两人面前,扫了一眼堆在两人手边的几大包东西:“李顺,就这些东西吗?”

沈柯从前见过那个叫李顺的王府总管,脸圆乎乎的像刚出笼的馒头似地,一对小眼透着精明。

李顺闻言出列,拱手道:“王爷,时间仓促,奴才只想到这些,请您过目看是否还需添置什么。”

沈柯和小全子连忙把那些东西一一摆开让裴渊验收。裴渊却也认真,垂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差不多了。李顺,你带上几人送到刘亲王府…”话音霍然顿下。

沈柯不明就里地看见他俯下.身,拿起她随手挑选的那个小青铜兽端详了半天,启声问道:“这是你选的?”

沈柯硬着头皮回道:“是,王爷。”

裴渊眸色微沉,仿佛自言自语般说:“这么巧?竟然和长乐为大皇兄选的那个,一模一样。”

长乐为大皇兄…

一道白光掠过沈柯眼前,铺天盖地的记忆像洪水冲开了闸门,呼啸着涌进她的脑海。沈柯承受不住的闷哼一声,浑身软倒昏了过去。

沈柯再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水滴溅进了滚油里,又似万马奔腾不歇。

她睁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床顶的帐幔,一会儿觉得自己醒了,一会儿又觉得还陷在那个梦境里,无法自拔。

箭雨如蝗,尸骸满地,雄伟庄严的商国皇宫在梦里的那场叛乱中,化作修罗地狱。

沈柯看到那个叫裴麟的男子将绥阳帝护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折返,冲进火海救走了自己的九皇妹,却最终没能把她送到绥阳帝身边。

他将长乐护在怀里,一支冷箭自后没入了他的背心。

沈柯甚至还记得,梦里那具紧贴的身体逐渐冰冷下去的温度,是连心都冻僵的冰冷。而长乐背着裴麟僵硬的尸体,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回到了绥阳帝的营地。

那三天三夜,她一直不停念着的一句话是:“裴麟,我喜欢你。”

温柔地,一遍一遍说着。

仿佛如此,裴麟便能听得见。

麟哥哥,我寻遍天底下所有像你的影子,成为万人唾弃的?***公主,没有一个男人敢再迎娶我。如此最好。你一生不娶,我终生不嫁。

这段不伦的初恋,直到爱人死去,她才敢表明心迹。

“唉…”

张嘴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沈柯抬左手捂住眼睛,却还是湿了眼眶。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她烦躁地伸手去扯胸前的衣襟,扯着扯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东东怪怪的,她愣了愣,抬起头往下一瞧——

“啊~~~”

TNND,胸!!

杯具三一回

沈柯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脸,那个愁呀。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事是:这位所谓的小桂子,实名叶楠的家伙真是不带把的,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坏事是:这家伙她就是个男人婆!

你看这眼睛这眉毛,不要太浓眉大眼好伐,还有那两片无比性感滴厚嘴唇,OTZ实在太了。

难怪一直女扮男装都没人起疑,说不定哪天她真穿回了女装,走在路上还会被人当变态扔臭鸡蛋。

唉…沈柯欲哭无泪,努力地消化这个杯具的事实,拼命地接受自己‘中性美’的尊容。算了算了,假小子至少比真太监给力多了,我也不要太挑三拣四,白捡的壳子能这样不错了。何况我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救出尽欢。

想到尽欢的处境,沈柯立马精神一震,什么乱七八糟的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她翻身下床,心神不宁的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转圈圈。江封今晚打算派多少人去偷袭裴渊呢?他自己会去吗?第二个问题,她相当希望成真。她现在对江封简直讳忌得很,觉得他心思深的可以把鸟都摔死,自己这点道行和他硬卯上绝对是找虐。

就在沈柯想着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暗器呀毒药呀烟雾弹之类的东西时,窗户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扑腾声,好似小鸟在用翅膀不停地拍打窗纸。

沈柯凝目看去,真有一道小黑影在窗外上下飞腾。她不由好奇地走过去,拔下插销,打开了半扇轩窗。那道小黑影随即轻盈地飞了进来,绕着沈柯飞了几转,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沈柯看清楚那黑影是什么时,惊得瞪圆了双眼。

小纸鹤?!

“小柯,关好门窗。”那纸鹤忽然说话了,嗓音无比的温润轻柔。

沈柯只是听见这把声音就差没热泪盈眶。她慌忙依言把门窗都插上,转过身时,霍然惊了一跳——

云海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眸光温和地看着她,如是初春三月温煦的阳光。

这是真的见亲人了!沈柯激动地扑过去,“师父~~”眼泪狂飙。师父大人,借个大腿抱抱。下一瞬,扑通一声大响,摔了她个狗吃SHI。

“哎哟,哎~”沈柯痛吟出声,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云海青。

“小柯,这只是幻术,并非为师本人。”

师父,你怎么不早点说T T。某人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活似饿狼捕食的举动,那还给云海青出言告知的时间。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灰,揉揉被撞痛的下巴和鼻梁。

云海青的幻影又道:“为师十日后一定赶到,这段日子你自己多加小心。”

沈柯感动地点头:“师父,你们动身去找朱华草了吗?”

“已经离开瑾华山。”

沈柯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师父,我现在在恭王府,昨晚附身的时候起了阵怪风,把我吹到了这个叫叶楠的女人身上。”

“为师知道。所以才用纸鹤传音来寻你。”

“师父怎么知道的?”转瞬恍然大悟,“哦,对了,师父夜观天象能掐会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