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宇脸一沉:“小爷又不是三岁娃娃~”

他若想要什么东西,不必开口,就有人自动送到眼前。

谁要她花冤枉钱来讨好他?

“嘿嘿~”舒沫向立夏招手,示意她把东西拿过来:“这件东西,我包你从没见过。”

“吹牛!”夏候宇轻哧,眼里却闪着期盼。

舒沫把万花筒往他手里一放:“不信,你自己瞧~”

夏候宇脸拉得老长,咧开嘴巴,笑得极其讽刺:“这么丑的东西,小爷的确从没见过~”

“老娘亲手做的,不喜欢就算了!”舒沫伸手去抢。

虽然,内里的芯是大虎和二牛做的,但好歹外面的竹筒是她亲手刻的好伐?

为这劳什子的东西,她差点割破手。

这小子,居然敢嫌弃?

夏候宇手一缩,极快地闪到一旁:“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小气!”

“小心点,”舒沫这才满意,抿了嘴笑道:“里面的芯是玻璃做的,摔碎了,可就什么都没得看了。”

“你不会,也送小爷一面镜子吧?”夏候宇脸都黑了。

“保证不是~”舒沫摇头,大大的眼睛眯起来,笑得促狭而顽皮。

“真的?”夏候宇一脸狐疑。

“不是一面,”舒沫嫣然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是三面!”

PS:四更,貌似米舍反应呀?看书的这么多,为啥票票这么少呢?奇怪

这是我们的秘密[VIP]

舒沫后悔得想去撞墙.

本来做万花筒,是想给小霸王寂寞的时间添点色彩。

谁知道,他求知欲惊人,又固执得吓人,非要打破砂窝问到底砍。

万花筒到他手里不过一个多小时,已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堆玻璃碎片和一堆碎布头,野鸡毛早飞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三棱镜被他分尸,变成三面普通镜子,翻来覆去地查看了无数遍,不停追问:“为什么?”

她做的哪是万花筒,分明就是催命符!一不小心泄了底,哪里还有命在?

舒沫左支右拙,疲于应付,能拿来搪塞的借口被他一一戳穿,最后只好躺在软榻上装死:“我累了,要休息,你改天再来好吗?”

“不好,”夏候宇很干脆地拒绝:“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东西,可以变出那么多花样,我就走。”

“我哪里晓得?”舒沫额上淌汗:“说过多少次了,这是闲着无聊,偶尔摆弄出来的小东西,觉得有趣就做了给你玩~玩”

骗小孩子是不对,可不这样,难道给他讲光学,折射,平面镜成像……等等物理现象?

应付完了今天,接下来,她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少来!”夏候宇年纪虽小,却不好糊弄:“小爷问过立夏,这个万花筒,是你教大虎做的。你若不知道理由,怎么能肯定,这里面出来的每一种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一百年都不会重复?”

舒沫大汗:“我信口开河,你也信?”

“信!”夏候宇点头:“小爷转了半小时,一个重复的也没有。”

舒沫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叫你显摆,这下出事了吧?

“为什么要三面镜子,二面就不可以?”夏候宇指着桌上被拆解的三棱镜,换了个角度提问。

舒沫一时嘴快:“谁说非要三面镜子来着?二面和四面都……”

夏候宇翘起嘴角看她,满脸愉悦。

舒沫自知失言,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好吧,我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夏候宇大包大揽:“别说一个,十个小爷也办得到。”

“我跟你讲的这些东西,不能告诉任何人。”舒沫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补了一句:“哪怕,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为什么?”夏候宇很是疑惑。

“别人知道了,会把我抓去点天灯~”舒沫耸耸肩,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

“有小爷在,谁敢?”

“性命悠关,做不到免谈。”舒沫也很坚持。

“连父王也不能说?”夏候宇犹豫了一下,问。

“他是不是人?”舒沫反问。

“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夏候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上,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

“嗯,”舒沫点头:“这是我们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

“好吧~”夏候宇胸中热血沸腾,郑重地道:“小爷答应你。”

“现在,”舒沫如释重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是不是可以回去,放我休息了?折腾了一天,真的好累。”

“你还没告诉我……”

“一两句话说不清,”舒沫掩嘴,打了个呵欠:“明天开始,每天抽一二个小时,咱们慢慢学。”

“有这个必要吗?”夏候宇深表怀疑。

“小子,”舒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头:“给你一年的时间,能学点皮毛,就算你是天才。”

“好,”夏候宇点头:“小爷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舒沫将他连推带搡地推了出去:“少废话,赶紧滚!”

好不容易把这小魔星打发走,舒沫一头扑在柔软的床上,任立夏怎么拉都不肯起来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轻轻推着她的肩。

“别吵,出去!”舒沫烦燥地抓起枕头扔出去,将脸直接埋进丝被里。

“好大的脾气!”清冷的讥诮,入耳清晰,却是男子的声音。

舒沫愣了一会,猛地张开眼睛,愣愣地望着黑暗中那张清俊的脸宠:“王,王爷?”

“除了我,还有谁?”她眼中明显的惊疑,令他十分不悦。

“王爷,来做什么?”舒沫眼里还残留着睡意,思维明显不清楚。

这让夏候烨越发不快,黑眸锐利地眯起来:“我不能来吗?”

舒沫坐起来,眼神恢复清明,试图补救:“只是事先没有通知,有些奇怪而已。”

夏候烨轻哼一声,抬腿上了床,淡淡刺了一句:“不是因为另有所待?”

舒沫很自觉地往里挪,给他腾出块地方,闻言怔住,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回娘家,感觉好吗?”夏候烨却不肯再说,冷声揶揄。

“不好~”舒沫很老实地摇头:“大家说话都绕来绕去,看着客气,没几句真话。”

“舒元琛怎么说?”

“他给王爷写了份密折,”舒沫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王爷要的话,我这就去取。”

“不急~”夏候烨伸手按住她的肩:“明天再瞧也不迟。”

“哦~”舒沫不着痕迹地往里缩了缩,避开他的碰触。

夏候烨眉心一挑,怒气上扬:“听说今日遇了刺客?”

舒沫心知瞒他不住,给他揭穿,不如自己坦白:“其实不是刺客。”

“哦?”他不动声色。

“我去酒楼,刚好碰到个朋友,就邀他说了几句,不巧遇到凝霜郡主……”舒沫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给我小心点[VIP]

“这么说,这个崔老三,还是西凉来的特使?”夏候烨淡淡地问.

舒沫很小心地选择字眼:“我与他也只一面之缘,若不是熠公子提起,哪里知道他是西凉人。砍”

“既然不知,为什么要躲?”夏候烨状似不经意地问。

夏候熠也是莫名其妙,朝廷上的事,干嘛要跟女人谈?

“凝霜郡主的性子,王爷还不清楚?”舒沫轻叹:“没事也要惹事,若看到我跟个陌生男子在酒楼的雅间里说话,还不得整死我?”

夏候烨冷笑:“你若行为检点,又岂怕人说?”

她甩开银杏和银瓶,只带了贴身的丫头,从云之裳的后门溜出去,行为本就可疑。

谁知道是真的心血来潮进的瑞香居,还是与人暗通款曲,特地在此幽会玩?

否则怎么这么巧,夏候熠刚好在瑞香居给崔老三接风?

而且,两个人的雅室还只隔了条走廊!

舒沫将脸一沉:“我行事磊落,问心无愧!”

“好一个行事磊落!”夏候烨咄咄逼人:“那么多人不请,为何单单把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请进酒楼的雅室密谈?”

“崔三爷救过我的命!”舒沫气得俏脸通红:“再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是特地相邀?明明是在酒楼偶尔遇上,请他喝杯茶而已!”

“他几时救过你的命?”夏候烨很是疑惑。

舒沫冷着脸:“别告诉我,去年我遇劫,是凝霜郡主指使之事,王爷毫不知情。我不会信!搞不好,这事还是你们表兄妹合伙密谋!”

夏候烨恼了:“对付你,本王一人绰绰有余,何需与人联手!”

“当街劫人的,就是崔老三。”舒沫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与他谈叛,他当时不肯放我。但事后,却偷偷潜回,将我从郡主手里劫回,安置在客栈中,又请了大夫给我治病。最后,还跑到普济寺,给熠公子送信,告知我的下落。算起来,我这条命,是他所救。”

夏候烨越听越觉惊讶,眸光闪动,声音低沉:“你听谁说的?”

赫连俊驰就是用这件事,骗得她的信任,令她为其效力?

舒沫却不肯再谈,翻了个身,脸朝里,表示话题结束:“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凭王爷。”

“舒沫,”夏候烨沉声低喝:“我的话还没说完!”

舒沫只当没听到,闭了眼睛不理。

夏候烨没辙,只得赌了气睡了。

第二早起,夏候烨醒后,未急着起床,反而倚着床柱,拿了本书瞧着。

舒沫明明醒了,却不似往日般起身服侍他穿衣。

他磨蹭了一会,舒沫只是不理,眼见时间不早了,只得下了床。

立夏听得房里有了动静,带人端了热水进来侍候。

夏候烨穿戴整齐,见舒沫仍然躺在床上,半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皱了眉,道:“十九日,母妃要去普济寺礼佛……”

这话着实灵验,舒沫“噌”地一下坐起来,跌跌撞撞地滚下床穿衣,急得满屋子乱蹿:“你怎么不早说?糟糕,这时再去,肯定被骂得好惨!”

太妃信佛,平时就起得早,到了初一,十五,比平日还要早半小时。

夏候烨忍住了笑,淡淡地道:“我说的是十九,今日才十八。”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痛快!

“啊?”舒沫愣住,待想明白被他摆了一道,那人已大笑着扬长而去。

“神经病!”舒沫跺着脚,冲他的背影骂:“给我小心点!老娘在家里画圈圈,诅咒你骑马摔死,吃饭噎死,坐车被撞死!”

立夏不赞同地睨她一眼:“王爷死了,小姐有什么好处?”

“本小姐不要好处!”舒沫恨恨地道。

“好处没有,倒是可以尝尝寡妇的滋味~”绿柳一在边,凉凉地道。

舒沫一怔。

“噗~”立夏瞧了她呆滞的模样,忍俊不禁,哧地笑了出来。

“寡妇就寡妇,只要能让他去死,老娘不在乎~”舒沫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说笑归说笑,太妃那里请安,却也不敢耽误。

这一次,太妃倒没为难她,顺利地进了怡清殿,请了安之后,见静萍姑姑面色苍白地站在太妃身后,安静得象道影子。

她心中怜惜,冲她友好一笑:“静萍姑姑伤愈了?”

“多谢娘娘施救~”静萍垂眉敛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特别高,也不特别细致,如一潭死水。

“不客气~”舒沫略有些尴尬,回了一句,便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是不是在夏候烨身边呆久了,都会被他感染到冷场的特质?

“明日是观音大士生日,本宫要去普济寺礼佛。”太妃缓缓开口。

她很是挑剔地打量了舒沫一遍,本想嘱她穿得素净些,见她只着了件银蓝的褶裙,头上也只一枝白玉簪,已是素得不能再素了,不禁将脸一沉:“又不是在庙里,好端端的,你穿这么素做什么?”

“太妃教训得是,妾身回去这就换了~”明知她是找碴,舒沫自然不会傻到找一堆理由来替自己辩解,低了头,十分乖巧地答。

太妃挑不出刺,一口气憋在心里,**地道:“五点准时出发,不可误了吉时!”

“是~”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太妃歪在榻上,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早饭有静萍伺候就行了,都杵在这里,热得慌!”

“是~”

舒沫撇了撇嘴,从怡清殿里出来,拐个弯就直奔夏候宇的院子去了。

你不是舒沫[VIP]

到了惊鸿殿,小丫头见到舒沫,飞快地进去禀报.

一会功夫,红锦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看到舒沫,很是诧异:“小公爷正在练剑,请娘娘稍候,待奴婢去请他过来。”

“小公爷在哪里?”舒沫微笑着道:“方便的话,我倒是想进去见识见识。”

红锦笑了:“在试剑楼,奴婢带娘娘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进去,穿过一个庭院,很快就到了试剑楼砍。

远远地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在晨光中跃动,剑刃劈开空气,发出的唰唰声响。

“小……”红锦停步,张口欲唤。

“嘘~”舒沫急忙竖指就唇,示意她别惊动了他,悄然倚在栏杆上,看他练剑。

夏候宇心无旁骛,竟未发现舒沫到来,练到兴起之时,唰地跃上特制的梅花桩,就在那桩上舞了起来。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舒沫不懂剑术,并不知他练得好与不好。

只知道,刚开始还能分清剑光与人影,慢慢的,他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雪白的剑刃被晨光一照,竟是光芒万丈玩。

“好!”舒沫瞧得心旌摇曳,忍不住击掌喝彩。

夏候宇分神回头,一脚踏空,竟一个倒栽葱从桩上掉了下来。

“啊呀~”红锦吃了一惊,箭一般掠了过去,小心地扶他起来:“没摔着吧?”

“滚!”夏候宇恼羞成怒,一掌推开红锦,自地上一跃而起。

“哈哈~”舒沫一愣,随即拍着栏杆笑得东倒西歪:“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中看不中用~”

“谁让你进来的?”夏候宇把手中剑对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冲上长廊,大声喝叱。

舒沫笑嘻嘻地歪头看他:“没看够,再来一遍?”

夏候宇十分气恼:“你把小爷当猴耍呢?”

“我只听说过猴子会耍拳,倒不知道猴子还会练剑……”舒沫一本正经地道。

“滚!”夏候宇一巴掌拍过去。

“哈哈~”舒沫早有准备,拎起裙摆,掉头就跑。

夏候宇地形即熟,身手又敏捷,三蹿两跳,“忽”地一下,就挡在了舒沫身前,得意洋洋地道:“看你往哪跑?”

舒沫笑道:“不愧是猴子,跑起来就是轻快~”

红绫正巧领着小丫头送了热水过来,见了舒沫忙道:“娘娘来得真早~”

舒沫笑嘻嘻地道:“我特地来蹭饭的。”

“不给!”夏候宇恶狠狠地答了一句,从红绫手里抢过帕子,往脸上一盖。

红锦提了剑走过来,笑着退了下去。

“等等~”舒沫叫住她:“顺便准备一个沙盘,待会有用。”

“沙盘?”红锦眨了眨眼,以为听错了。

“不是王爷行军布阵的那种大沙盘~”舒沫摇头,连说带比划地解释:“其实就是一个木框,大概这么大,不必太高,然后在里面铺上一层干净的细沙就成。”

“是~”红锦疑惑地看她一眼,应声而去。

“要沙盘做什么?”夏候宇胡乱擦了手脸,挥手示意丫环退出去,问。

舒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