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原本就是听闻西凉国中生变,前来助他平叛的。不料受了赫连骏驰的蒙蔽,如今擒了叛贼首领,只求将功折罪云云……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赫连骏骁心如明镜,面上却装着糊涂,与张青一笑泯恩仇。

西凉刚经一场战乱,百万雄兵如今只剩下三十万,不到原来的三成。

眼下最紧要的是休养生息,恢复正常的生产,让百姓安居乐业。

穷兵黩武,一意孤行的下场,赫连骏驰就是摆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仇,只能记在心里,瞅准机会再还以颜色了!张青显然也深谙此理,才敢以这种不象样的理由为由,替自己开脱,扬长而去。

夏侯宇架机返城,赫连骏骁正班师回朝,犒赏三军,大开庆功宴。

他的出现,引发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涌过来,从头到脚,从一到十,说得天花乱坠,好一顿夸奖。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欢应酬,乘人不备转身溜了出来。

本想找舒沫玩,不想她早料到有些场合,躲得不知去向。

在将军府里转了一圈,竟没见着一个熟人,不觉有些闷闷不乐。

夜幕很快降临,街边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人们载歌载舞,竟在大街上烤起了全羊。

篝火热烈的燃烧着,跳跃着。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就连月亮也来凑热闹,羞涩地洒下银辉。架子上的烤全羊飘着诱人的甜香;马头琴伴着姑娘清越嘹亮的歌声悠扬地响起。

侧耳细一聆听,姑娘动听的歌喉,讲述的竟是草原英雄,天神之子勇斗叛军的故事!

他不禁有些汗颜,又有几分得意,然而想到带给他这一切的那个聪慧明媚的女子,不禁又有些黯然。

战斗结束之后,她很快就要随着父王返回幽州了吧?

也许,还会去更远的京城——因为,那里有太妃。

她,将远离他的生活,就如天边最美丽的星子。

明亮,耀眼,却遥不可及!

一阵歌声传入耳中,不止因旋律的优美,大胆奔放的歌词,更因那把熟悉的嗓子。

“……给我一次邂逅,在青青的牧场;给我一个眼神,***滚烫;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象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他浑身一震,猛地掉头,循着声音在人群中寻找。

于是,隔着熊熊的火焰,他看到了混在人堆里玩得正High的舒沫。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色彩鲜艳的当地服饰,穿在身上,宽大的裙摆遮住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衬着她明媚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个活力四射的少女,哪里有半点孕妇的模样?

PS:吼吼,战争终于结束了,热血沸腾的两天呀!

本来还想再码一千字,可是马上要跳水比赛了,时间来不及了……中国必胜!哈哈!

遍地开花(三)

遍地开花(三)文/一溪明月

她的歌声并不优美,容貌也并非绝色,难得的是举手投足间那份潇洒,象春夜的月光,更似山间的野花,绚烂,奔放。

让人一见就生了亲切之感,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

人群慢慢向她聚拢,马头琴琴音一变,已合上了她的节拍;姑娘们围着她跳起传统的舞蹈,小伙子脸上是如痴如醉的目光。

象是觉察到什么,舒沫转过头来,看见了他,隔着人群,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夏侯宇又骇又笑,挤进人堆,拖了她就走狺。

真是疯了!

有了身子还敢往人堆里挤,就不怕有个闪失?

父王也实在太纵容她了些,竟什么都由着她钞!

“你干嘛?”舒沫惊呼:“我歌还没唱完呢~”

他用力瞪她一眼。

夜里光线暗,他身量本又比舒沫高出半个头,加之衣饰华美,乍一望去,俨然就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游牧民族的儿女本就没有汉人那么多的礼节顾忌,更没有那么深的门户之见,见两人如此,只当是一对小情侣吵架,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小伙子可是来带着你的姑娘去草原流浪的?”不知是谁,大声调侃。

夏侯宇猛地回过头,目光阴冷狠辣:“刚刚谁在胡说?”

这一眼满是杀气,隐隐已具王者之风。

众人只觉心头一凛,不自觉地退了几步,一时鸦雀无声。

舒沫却不恼,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噗哧一笑:“咦,又害羞了!”

夏侯宇一呆,俊脸哗一下涨得通红。

人群微愣,随即哄地一声笑开。

舒沫乘机拉了他就跑,待离开人群,才小声抱怨:“你干嘛,要杀人哪?”

夏侯宇不吭声,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

看在舒沫眼里,却是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上前一步,双手捏着他的嘴角,象小时候一样,用力往上拉起:“象今天这种日子,笑一笑会死呀?”

“舒沫!”夏侯宇回过神,一脸恼怒地拍下她的手。

他已经长大,早已不是初见她时那个霸道跋扈,蛮不讲理的七岁孩童!

可气的是,她永远把他当孩子!

“好啦好啦,”舒沫很敷衍地拍拍他的肩:“不知者不罪,别生气,我们去别处玩~”

夏侯宇皱着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父王呢?”

“不用找了,他不在~”舒沫说着,又被烤羊肉的香味吸引,拉着他朝人堆里挤:“那个看起来好好吃哦,我们去尝尝~”

夏侯宇心一紧,忙追上去问:“去哪了?”

以夏侯烨对她的重视程度,若不是有大事发生,怎么可能放她一人晚上在外面跑?

舒沫似有读心术,笑眯眯地道:“嘿,想象力别太丰富,他只是去见你娘。”

夏侯宇看他一眼,反唇相讥:“想象力丰富的那个,是你吧?”

舒沫已经成功讨到一块刚割下来的黄澄澄的烤羊肉,两手抓着,吃得一嘴的油腻,含含糊糊地道:“真香,你也尝尝?”

想是羊肉刚从火上拿下来,十分烫手。

她不停地呼着热气,不停地倒着手,脚也不停地跺着,嘴里不停地呼着烫,模样十分好笑。可她吃着好吃的食物,那从从心里溢出来的满足幸福的笑容,却让人连心都温暖了起来。

“笨蛋!”夏侯宇低咒一声,拨出匕首,递过去。

“不要!”哪知舒沫根本不领情:“这烤羊肉就是要抓着才好吃!”

“歪理!”他不由分说把匕首往羊肉上插。

“别~”舒沫转身避让,声音很轻:“除了今晚,我还有什么机会抓着吃?”

夏侯宇微愣,随即装着若无其事地把匕首收回收中:“你若喜欢,我送你个厨子就是。”

以他的聪慧和早熟,自然不难理解,她要表达的并不是烤羊肉要怎么吃才好,而是对这份无拘无束的向往。

一旦回到幽州,就要面对纷繁的人事,脱不了世俗的烦恼。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夏侯烨专属于她一个人,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子;回去后,他却是别人的儿子,臣子和男人……

舒沫没做声,默默地吃完手中的羊肉。

“父王跟那个女人到底说些什么,这么晚也不来接你!”夏侯宇默了一会,冷着脸抱怨,转移话题的意图十分明显。

舒沫心中一暖,嗔道:“什么叫那个女人?她是你娘!”

夏侯宇倔强地别过头去。

“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舒沫低低一叹,轻声道:“当年的事,她一定有很多不得已。而且,我相信,为了带走你她一定做过很多努力。可你父王的脾气,你也知道,并不是个很好打商量的人……”

“咳~”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

舒沫蓦地眸子一亮,却不肯转身,装着没有听到,径自拉着他:“那边还有好吃的,咱们继续~”

夏侯宇头皮一麻,缓缓地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道:“父王~”

“国主到处找你,原来溜到这来了~”夏侯烨微微颌首,锐利的眸子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一掠而过,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舒沫这才不情愿地转过身,极敷衍地点了点头:“来了?”

夏侯宇闻歌知雅,轻轻放开舒沫的手,识趣地道:“我正要走。”

“喂,”舒沫皱眉道:“宴会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一堆老头子相互说奉承,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哪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痛快?”

夏侯宇装着没有听到,越走越快,隐没在人群里。

夏侯烨脸色蓦地一变:“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

“胡闹!”夏侯烨气急败坏,扶上她腰的手却分外轻柔:“醉了怎么办?”

“谁要你放我鸽子,哼!”舒沫舒服地靠在他臂弯中,嘴里却不饶人。

明明约好了晚上一起溜到街上狂欢,结果他只派人传句话,连面都不露。

他低首轻嗅,没有嗅着酒香,猜到她说的是反话,故意气他,心下稍安。

“不是告诉你了吗?”夏侯烨有些抱歉:“我去跟凝香姐叙旧,顺便辞行。”

“才怪!”舒沫轻哼。夏侯烨刚要解释,忽然想到什么,唇边浮起一抹微笑,似怀着神秘的宝藏。

“你笑什么?”舒沫很不爽。

放她鸽子不陪尽小心,还敢笑得这么开怀?

夏侯烨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清辉奕奕,微微倾身,贴着她耳畔殷殷相询:“吃醋了?”

“呸!”舒沫啐道:“想得倒美!”

夏侯烨不高兴了:“我哪里不好?”

“你哪里好?”舒沫横他一眼:“论俊美你不敌熠,论洒脱你不如惟明,论精明你输给国主,论脾气你比不过巴图;论果断狠绝你不如赫连骏驰……”

她说一句,夏侯烨的脸黑一分,却也勉强维持着风度,只淡淡扫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巴图。

巴图无端端中了流弹,一个机灵,只道他怪自己跟得太近,缩着肩往后面再退了几步。

夏侯烨耐着性子听她数落,哪知数落到到最后竟连赫连骏驰不如,终于恼了,眼一眯,脸拉得那个长:“我岂非一无是处?”

舒沫偏过头,认真想了想,无比肯定地点头:“嗯!”

夏侯烨又气又恨:“那你还说非我不嫁?”

舒沫忽地展颜,甜甜一笑:“谁让我喜欢呢?”

夏侯烨又是一呆,原本已经冷硬的轮廊开始放松,甚至有几分柔和:“你说什么?”

“我饿了,去找吃的~”舒沫笑嘻嘻,东张西望地寻找美食。

自孕吐现象消失后,她的食欲高度膨胀,一天吃四五顿都觉得饿。

“沫沫~”他拽着她的腕,将她捉回怀里,额头轻抵着她的,嘴角含笑,灿若星子的眼睛盯着她,轻声央求:“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一遍~”

“我饿了,去找吃的~”舒沫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沫沫!”他气恼地大叫。

舒沫一脸娇嗔:“这么大声,宝宝会吓到的啦!”

他气势立刻无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

“傻瓜,我爱你~”舒沫嫣然一笑,踮起脚飞快亲了他一口,转身就跑。

留下夏侯烨呆站在原处,摸着嘴角,笑得象个白痴……

这个孩子,不能留(一)

这个孩子,不能留(一)文/一溪明月

夏侯烨归心似箭,当晚即率五万将士离开甘德城。

数天后,草原上便盛传赫连骏驰被凌迟处死,尸体被悬挂于甘德城门爆晒,任过往的百姓扔石头,鞭打。

众人慨叹之余,星夜兼程,终于在十天后顺利返回幽州。

刚一进城,人还未解甲,行礼还没卸下,太妃的第七封家书已先期抵达。

一改之前的严厉措词,竟只字不提朝中局势,只称年纪大了一到冬天便熬不住,婉转地暗示了京城的气候宜人,医护条件好等诸多优点,希望他能带舒沫一起回京,思亲之情溢于言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凉狺。

“怎么,京里出事了?”舒沫见他拿着信,久久陷入沉默,不禁有些奇怪。

“没,”夏侯烨含笑觑她一眼,道:“母妃只说,幽州气候恶劣,不适合产后调养,希望咱们能赶在年关前回京。”

“我?”舒沫一怔钞。

老太太一向看她不顺眼,竟会在信中关怀她的身体,实在难得。

最重要的是,之前一个劲地催,恨不得他插上翅膀,一眨眼就飞回京城。

现在,居然只要求他在年前赶回就行了,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实在出人意料。

“嗯~”夏侯烨说着,把信递了过去:“想是静萍回去,说了你怀孕的事。”

“那就一起回去呗~”舒沫无所谓地耸耸肩。

反正他们本来就计划到了幽州后,夏侯烨便直接跟夏侯熠,邵惟明结伴回京,事情处理完后,再赶回幽州。

现在两人能同行,她当然更高兴,只是行程上就要拖得略长一些。

“可你的身体……”夏侯烨有些担心。

“只要不赶时间,问题倒是不大~”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身体自然也好。

从甘德往幽州她几乎没下过马车,一直没出现任何不适。

她不担心路上,只隐约觉得这次回京,暗藏风波。

“离过年有差不多二个月呢,时间很充裕~”夏侯烨见她应得干脆,不觉松了口气。

做为儿子,自然是更乐意母亲和妻子相处和睦,而不是剑拔弩张。

或许,舒沫怀孕,是她们婆媳关系改善的一个契机。

乘这个机会,正好旧事重提,给沫沫晋位。

夏侯烨随即打发人给夏侯熠送信,通知行程有变,又命人置办回京的礼物。

众人在幽州停留了一天,便结伴回京。

第三天擦黑,夏侯熠忽然来辞行,说接到家书,康亲王妃身体有恙,要尽早赶回京中,只能先走一步。

邵惟明夹在他们夫妻间觉得无趣,也跟着离开。

夏侯烨虽觉意外,却也并未挽留。

夫妻两带着二十几个亲信,不紧不慢地赶路,于腊月二十三回到了京城。

马车驶入京城,舒沫挑开车帘,看着熟悉的城门和街道,恍如隔世。

屈指数来,距离上次被捋,竟然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小姐!”一声尖叫,立夏飞一般地冲到马车旁。

“立夏,瘦了,变漂亮了哦~”舒沫偏着头瞅她,笑着打趣。

立夏隔着车窗,抓着她的手又哭又笑:“你果然是我的小姐,见面就欺侮人~”

“我想你都来不及,哪舍得欺侮?”舒沫笑道。

一句话,又勾出立夏无数的眼泪:“都是奴婢不好,让小姐吃这么多苦……”

夏侯烨眉一蹙,淡淡地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奴婢给王爷请安,恭喜王爷得胜归来~”立夏立刻转身,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

“嗬,嘴这么甜,果然是我的立夏~”舒沫笑嘻嘻地还以颜色。

“小姐~”立夏一跺脚,面色绯红。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重又浩浩荡荡朝着睿王府行去。

马车在二门外停下,立夏急走两步,上前撩起了车帘。

夏侯烨跃下马背,把缰绳甩给了巴图,大步流星地过来,亲自扶着舒沫下车。

舒沫此时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厚重的冬衣已掩盖不住她日渐笨拙的身形。

立夏乍一看到,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姐……”

怡清殿的人只传话说,小姐近日返京,要她们把出云阁打扫出来,对怀孕一事竟是只字未提。

何管家见状,心中也是一惊,只是他处事圆滑,面上不露丝毫声色,急急上来行礼:“奴才给王爷,娘娘请安;恭喜王爷,贺喜娘娘~”

心道,怪不得王爷一早派了人回府吩咐,要备下软轿在二门候着。

原以为是王爷对慧妃的格外宠外,不料竟是慧妃有孕在身。

只是,这么大的事,何以瞒得秘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