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都恨,她恨所有人,恨这个世界!祁言,沈畅,俞晓鱼,一个都别想跑!既然都这么爱她,那就为她奋不顾身去死吧!

“祁言,你是不是想着拖延时间?”

“不,我为大小姐下跪自然是二话都没有,只是私心也想看看沈先生下跪的样子,希望您能成全我这个小小的爱好。”

苏乐抿唇不语,她反正已经被毁了,就算再迟一些又如何。

沈畅…她想到那个男人就觉得腹中作呕。

她要看看,这男人亲口说的爱,到底是爱到什么程度!

“呵,祁言,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我要你们在媒体上下跪,对我忏悔,如果明晚八点我没在苹果台上看到你们,那么别怪我下狠手。”

“那么,您在此之后会放人吗?我又怎么确定大小姐是不是还活着。”

“那就得看看你们能不能好好取悦我咯,我要是开心了,放人的几率自然大很多。你放心,在节目开始之前,我会让她和您通个电话,是死是活,你一听就知道。记住,别关机。那么,晚安,祁先生。”苏乐挂了电话,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祁言算了一下,距离明晚八点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做这些事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只能保证在这二十四小时内俞晓鱼是安全的。

至于沈畅…他是真心想看看这个做戏的男人能演到什么地步,能演到放弃尊严的地步吗?

有点…有趣。

祁言心下再急,面上也不显。

他抱着芝士,在警方赶来后描述了一下俞晓鱼失踪的状况,以及苏乐的外貌,随后掏出手机,给沈畅打了个电话。

祁言低语:“沈先生晚上好。”

“你给我打电话?倒是稀奇了。”沈畅戏谑道,语气里尽是慵懒的倦意。

“冒昧打扰,苏小姐有事想让我转告给你。”

“苏乐?”

祁言的声音波澜不惊:“大小姐被绑架了,换人的条件是你在明晚八点上苹果台直播给她下跪,唯有这样才能换取大小姐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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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畅低低地笑,他语带嘲弄:“如果我不跪呢?俞晓鱼是不是就要死了?那让她去死如何?”

祁言这次倒没有和先前那般与他叫板,反倒是拖长音调,低吟了一声:“那您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您也在查鸿雁酒店的事情对吗?我手上有一份关于您删除入住信息的资料,你说,如果我把这份资料给俞先生看会如何?”

“你这是在威胁我跪?”

沈畅不傻,他知道祁言说的是什么。看来这人比他早一步,在他毁尸灭迹之前拿到了资料,一旦这份资料交到俞父手中,那么他再如何苦心经营也无法取得俞父的信任,再和俞晓鱼结婚,他想要吞并俞氏的想法也会随之落空。

所以,他必须得跪,而且要跪的利落,跪的义无反顾。

这次不止是祁言看着他,就连俞父都可能因为这事来审视他的态度。

呵,有趣。

祁言,他早晚得弄死他。

祁言缓缓问:“那么,您决定跪了吗?”

“祁先生果然不像我表面看到的那样,内里手段可真高明啊,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听不懂沈先生在说什么,这件事,我已在第一时间通知俞先生,所以希望在明天八点以前,您能做好跪地忏悔的完全准备。我等你迎回大小姐的好消息,那么,晚安。”祁言果断地挂了电话,他嘴角微勾,带着一丝难言的狠戾,随之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实际上,祁言并没有那一份删除信息的文件,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只是为了在沈畅心中掀起一些波澜,起一点警示作用,仅此而已。

至于大小姐…祁言将睡着的芝士放到床头,单指勾住领结,动作略带焦躁地扯开领带,将胸口的纽扣扯开,露出喉结与胸膛。

他觉得烦闷,又不知如何发泄出来,只能静静地躺倒在公寓的床上。

祁言关了灯,衣服也没有换下。他将手背抵在额头上,睁眼看着失去光线,四周灰扑扑的房间。

夜变深了,仿佛这时候,他才能将心事敞开,触探那份隐秘的情绪,犹如秘密一般的爱慕。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小姑娘的?

如果将心事往过去追溯,再怎样都寻不到什么由头。

或许是喜欢她怯弱又倔强的样子,和她说话时,出于害怕,会事先抬头,注视对方的眼睛,然后再出声询问。

又可能是喜欢她时而胆大包天,内心细腻又温柔,所以对谁都能包容,表面看起来怯生生的,实际上内心吐槽一定很多。

嗯,很有趣。

祁言微笑,等到想到了她现在被人绑架,虽然能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但小姑娘是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他就心尖微颤,心脏紧缩。

她会害怕吗?

应该是很害怕的,就像是芝士那样,警惕时会瞪圆一双猫眼,不住后退。

他的小姑娘,正等着他去救她。

“所以别怕,我的姑娘,我会来救你。”祁言细语一句,迫使自己陷入了沉眠。

他睡了两个小时,一翻身,突然察觉到裤袋里面有一个冷硬的东西。祁言探手拿出来,原来是一个gps信号接收器。

他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有救了,他的小姑娘。

祁言为了实时得知俞晓鱼的位置,特意在她的耳环内嵌入了gps信号发送设备。

为了保护她,也为了…跟踪她。

就像很久以前,他总是情不自禁跟着她,明明知道她和沈畅在一起,还是情不自禁企图得到一丝一毫的爱慕。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将大小姐囚\禁起来,仅仅属于他一人。只是外表还是要装得温和良善,违背本心。

他不是善类,他早就说过。

祁言拽来深黑外套罩在了身上,他换了一身方便打斗的深黑皮制衣裤,套上军靴。

祁言打了一个电话给小莫:“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祁总?”

“我现在发给你一个大致的区域,如果在一个小时后,我没有回应你,那么就报警,说俞小姐绑架地点就在这个地方。”

“祁总,您想做什么?”

“只是一个游戏。”祁言勾唇,“记住我所说的。”

小莫本能觉得不妙,但是他从未违背过祁言的要求,只能低声应是。

祁言一边又想看沈畅下跪的样子,一边又想救俞晓鱼。两相权衡,这样留了后招足以报警是最好的方式,如果他无法救出俞晓鱼,无法让这个游戏继续下去,那么就由警方来救。无论如何,小姑娘都是安全的。

只是这次,他要推一把小姑娘,让她这次能够看清人心。

临走前,祁言似想到了什么,手里拿了一柄军刀塞入军靴内,起身走出门。

他的背影决绝,渐行渐远,门在瞬间被关上。

另一头,俞晓鱼感受到冷,转而惊醒了。

她想出声,却发现唇上被封了一大块胶带,只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与挣扎的嘶吼。

她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潮湿的地下室,有着陈年的沼气,还有老鼠尸体腐烂的味道。

俞晓鱼无法站起身,她的手脚都被绑住,紧紧系在废旧的铁管上。

“哒哒哒。”

有人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下来,那人推开门,露出一小丝光线,刺痛了俞晓鱼的眼睛。

她下意识眯着眼,看着苏乐居高临下俯视她。

苏乐:“俞晓鱼,感觉如何?你怕是一辈子都没在这种地方待过吧?”

俞晓鱼不能出声,只能迟钝地点了点头。

她被绑架了,被苏乐绑架。为了保命,她可不能轻易激怒这个人。

“俞晓鱼,我已经被毁了,我也要毁了你!让你尝尝我所受过的屈辱,我要你千倍百倍还回来!”苏乐撕开她唇上的胶带,由于唇皮被黏住的时间太久,粘合在一起,一扯就被裂开皮肉,溢出血珠。

她疼得嘶了一声,眼眶下意识红了。

苏乐扬手,狠狠摔在了她的脸上。

俞晓鱼的耳环扣子未曾拧紧,一下子砸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她咬唇,一双眼猩红,并不言语。俞晓鱼有自己的尊严,求饶不会,为保命也不会激怒苏乐。

苏乐抄起一柄军刀,企图在俞晓鱼的脸上划上几道。她将凌厉的刀面紧贴到俞晓鱼的脸上,一边细细拖动,刮出细小的创口,一边笑起来:“就是你这张脸,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俞晓鱼出声:“苏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不然呢?我千辛万苦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亲眼看着沈畅下跪,看他被众人嗤笑之后再杀了你。他们不是以为下跪就能换回你吗?我告诉你,不能!哈哈,怎么可能就这样便宜你!”

“你的家人呢?我以为我爸会这么放过你?苏乐,你怕死吗?”

苏乐愣了一下,理智一下子回到了大脑。

是啊,她杀了俞晓鱼,自己可能也会被判死\刑。

她只想过杀俞晓鱼泄愤,却没想过后果。

而且她也有父母,即使被她所鄙夷所摒弃,但是…只要她敢杀了俞晓鱼,他们全部人都得死!俞晓鱼的父亲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可是怎么办?

她没有退路了啊,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能怎么办?!

俞晓鱼温声说:“苏乐,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杀我,所以你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好不好?”

拿钱收买她吗?

苏乐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般,自尊心一下子膨胀起来,她再次将刀拿起,对准俞晓鱼的鼻尖,疯狂地大喊:“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们都会下地狱的!有钱了不起吗?!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一样!”

她颤抖着双手,还是没有勇气下刀。

苏乐深吸一口气,收回刀,大步走了出去,将俞晓鱼再次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俞晓鱼用舌尖舔了舔左侧口腔,牙根处有一点腥味弥漫,脸上也如刀割一般刺刺的疼。

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在害怕的情绪中睡去。

她在睡前突然想到了一句电影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那么可能吗?

俞晓鱼也会有一名盖世英雄奋不顾身来救她。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祁言,想到他温柔的脸,低哑而具有磁性的声音,想到他高大宽厚极具安全感的背影,微微一笑。

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

这时,祁言驱车行到一半,他的信号突然中断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俞晓鱼的耳环碎裂了。

是有人发现这个信号发送装置了吗?他本能地蹙起眉,觉得不太妙。

而此时,他已经将车行驶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这是郊区地带,只有一片还未修建好的废弃建筑。

祁言知道,他的小姑娘就在里面。

他运用之前在学习过的隐蔽侦查技巧,小心地隐进了这片废墟建筑内。

不远处,他看到了两个黑装男人镇守,心里倒是讥讽一笑:苏乐倒是聪明,知道以绑架俞晓鱼为名招募同党,为谋钱财,那些人定然是趋之如骛。

祁言戴上口罩,又将白色手套戴上,小心地扯了扯腕口。做这些不止是为了搏击时保持风雅,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留下指纹以及其他痕迹。

27|0020

祁言有一瞬的失神,他似乎想了什么不该想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祁言还是想将大小姐带走,和自己永远生活在一起。

让她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

祁言在过去的几年一直是隐忍的状态,爱而不得是他最真实的写照。如果有可能,他是指如果有可能,他或许想要尝试一下用极端的方式,完完全全占有一个人。

在这些方面,他甚至是有点羡慕沈畅,比他胆大,比他敢做事。

祁言将刀揽回手间,按了弹簧键,刀刃一下子跳了出来。他五指翻飞把玩了一番,随后用尽力气将刀刃往前抛掷。

刀面迎着夜风,发出呼呼的微鸣。出于惯性与力道的驱使,刀尖一下子刺入打手的小腿间,深色的裤子漫出血迹,那人抱着腿一下子滚在地上。

“谁?”

祁言翻身跃出,左臂勾上另一个人卷发男的脖颈,手肘动力,利用角度一下子卡住了对方的咽喉。

卷发男不甘示弱,他憋足一口气,即使肩膀无法动作,也奋力抬起手肘往后狠狠一撞,力道甚大,一下子击到祁言的小腹处,疼得他闷哼一声。

祁言另一手探去,将卷毛男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他的眼底弥漫着难言的冷色,抬腿踢到卷毛男的关节处,一下子令他跪到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有人拿着刀冲过来,是之前被刺伤小腿的男人。

祁言躲闪不及,只能狠狠殴打手上被禁锢住的男人,迫使他先失去行动能力。

随之,一道银光闪现,伤腿男还是将水果刀砍到了祁言的背部,迫使他松了手,踉踉跄跄贴到墙上去。

伤腿男将刀抵在他的喉口处,又面露恐惧地看了一眼地下已经被撂倒的男人,他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别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祁言微张嘴,大口喘气。他的背部伤口不深,但是那种难言的刺痛还是将他整个人都埋没。他的热汗顺着鼻尖流下来,额角的黑发都被汗水沾湿,变成深黑的条状。

“你们有两个选择,装作被我打伤的样子逃跑,我不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又或者,等我缓和了这口气,将你们弄死。”

他不追究,不代表警方不追究。

“自身难保的人还有那么多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