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绅士般地保持沉默,过了很久才说:“不是这样,是有些私人原因在里面。”

“哪些原因呢?”

他稍微动了动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不能说,说了你就会放弃我。”

他突然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隔着帽兜,她也能感觉到嘴唇的一闪而过。可是她太伤心了,无法忍住的眼泪让她不敢乱动,他刚才说过不准哭,那她就尽量不哭吧,不知道默默地掉眼泪算不算听话。

他抬起右手,绕过她身后,摸到了她的右脸颊。触及到一手湿润后,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别哭了,只要你不哭,我答应你所有的事。”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身上的味道清淡悠远,抱住她的手臂又那么有力,好像在宣誓一般,说得让她揪住了心脏,让她彻底哭了出来,她什么都想不了,直接扑倒在他怀里痛哭。

“我是不是很任性?”

喻恒紧紧地抱住她。

晚上的风很凉,安信倒在温暖的怀里抽泣了很久,喻恒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时不时地拍了拍她的卷毛脑袋,像是哄着小宝宝入睡。他始终没说什么,但有他在身边,她的心里很安宁,所有的紧张和难过都跑远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流不完,难道是幸福来得太晚,她一时之间没法适应?

她完全平静下来,为刚才的行为尴尬着站起身。

喻恒提起滑落在长椅上的西服外套,走到她跟前说:“我送你回去。”

安信转过脸,不让他看到她的肿眼泡:“不要,这个样子回去,我妈会打死我的。”

“那你的公寓呢?”

她转头看了看远处屹立的高楼,她的小蜗居在二十六楼,远得淡得像星星。她实际上是想多和他待一会儿,就不说话了。

喻恒微笑了起来:“我带你去星光吧。”

Chapter6片里的大叔不是爱SM萝莉的吗?

星光顶层有个玻璃罩空的温室花园,一缕缕蓝色光芒洒落下来,映衬着一丛丛的花圃,再加上幕墙上的电子束闪烁效果,“花海星空”取得恰如其分。安信站在点点星辉之中,环视四周说:“有钱人的格调。”

喻恒轻弯嘴角,笑道:“你喜欢吗?”

“喜欢。”

如果忽略哭红的眼睛,此时的安信真像是一个误入花朵的精灵,连衣服都带了层荧荧的光芒。喻恒看着她说:“可惜少了根仙女棒。”

“什么?”她好不容易挪开看紫薇花的眼睛,回头问。

“没什么。”他还是微微笑。

“好像是女孩子都逃不脱对它的喜爱吧?我是说这个花园。”

喻恒走回去拉开门,放托着牛奶及糕点的服务生进来。他招呼安信过来:“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

安信饿得两眼放光,恢复了活泼的本色,直接拿起蛋糕狼吞虎咽。喻恒走到幕墙边,鸟瞰底下的夜景。

吃饱喝足后,她想起了重要的问题。

“喻恒,这间会所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她曾经听阮正楠转述过,星光的名字有来历,只要有关喻恒的内容,她马上记住了。

“你看它的外形像什么?”由于胸口被安信的泪水浸湿了,喻恒回到会所就换了一套衣服,深色衬衣衬得人修挺俊美,在幕墙前站一站,比下了所有的星光。

安信看着他移不开眼睛,脸上甜甜地笑着,就怕自己处在梦境之中。

他照例回头看了看她的表情,也笑了起来:“你可能忘了,这所星光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你的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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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脑袋。他指点着她说:“两年前你画出骑士网游的修缪大地结构体,特地在湖边加了座蓝色教堂,那就是星光的前身。你寄给翼神的蓝图里说,教堂是撒播善念的地方,可以平衡3D网游的阴暗杀戮,希望我们保留。开发组删除了教堂,我为了不辜负你的理念,就把它移到了现实里。”

安信捧住脸,乐呵呵地问:“难道——你那时就对我有好感了?”

喻恒微微一笑:“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想法,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能得到BOSS表扬不容易啊,总之他是肯定她了,安信心里窃喜不已。两年前她还在韩国留学,无意间打通了《天外封神》终极难关后,她心血来潮画了张攻略宣传海报给翼神,同时还有自己设计的骑士网游蓝图,只是当做礼物送给翼神而已,没想到倒成了他关注到她的契机。

“这之后我就鼓励你来翼神工作,发出了邀请函。”喻恒接着说完她的疑惑,“很高兴能遇到你,你总是给我的生活带来笑声,我觉得我是个幸运的人。”

被他那样直接看着,直接赞扬,安信脸上的红晕扩大了一圈。她乐呵呵地熏陶了一阵,一想,不对啊,能给他带来笑声的不正是她出糗的样子吗,那她还乐呵个什么。

安信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喻恒还在笑,说道:“第一次邀请你来做客,你没来。第二次你跟着阮先生来的,我没有好好儿招待你。今天是第三次来星光,你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有,有。”她赶紧跑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英俊的脸,浩瀚星空下,他的美貌不仅一览无遗,而且他淡淡的矜持也控制得很好,她的心跳加速,想着夜色真是美好啊!

“听说你家里有那种限量版的SD娃娃,对吧......”她笑得眉眼弯弯,凑得更近,“就是类似于萝莉的那种,捏一捏,她就会奶声奶气地叫‘叔叔,嗯,不要......’”

喻美人的脸冷了,看着她:“谁说的?”

她还没发现身前男人变得很危险,还笑着说:“谁说的不重要啊,关键是——”两眼猛然放出光彩来,“片里的大叔不是爱SM萝莉的吗?”

喻恒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安信,你满脑子里想着什么?”

“那你家有吗?”

喻恒失笑:“我家只有公仔,你要不要来看看?”

“什么样的公仔?”

“Q版羊,头发卷卷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卷毛?”安信眼睛亮了,瞪得圆圆的,她兴奋地举起拳头叫个不停,“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定要去看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钟,安信蹭在喻恒身边,好奇地问这问那。她要把二十三年的懵懂、两年苦恋的时光一次性补回来,美色在前,气氛温馨,她怎么也不肯先说告别。

喻恒耐心地陪着她,退去了平时公式化的上司面孔,他的确是个好情人的典范。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说话轻言细语,从来没显示出任何不耐烦,哪怕他们之间隔了七年的年龄差距。

“还想玩点什么?”他低下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卷毛脑袋,“如果觉得累了,我送你回去。”

安信连忙直起腰,揉了揉眼睛:“不累不累,我想多待一会儿。对了喻恒,你平时都有哪些消遣呢?”

她话题的跳跃性较大,不过他好像很了解她,总是能理顺她的意思。

“想放松时就去游泳骑马,下午谈合约打高尔夫,晚上去会所泡吧,有时也出席古董鉴赏会。”

他的话说得卷毛安信咋舌:“和我完全不一样嘛,你那是贵族式的生活。”

她一脸忧戚地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他:“那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代沟呀?”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历史的融合是个问题,不过我会努力去改变自己。”

安信眼角眉梢都掩不住喜意,今晚提前要来了一个男朋友,他又这么迁就自己,如果不是掐着手臂显示出是痛的,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到了桃花运。

她挽住他的手臂软语相求:“喻恒,喻恒,她们都说你会调情、会梭哈、会很多东西,你秀给我看吧。”

喻恒的嘴角又抿了起来,下巴绷紧了。他转脸看了看睡眼蒙胧的安信,冰冷的话语说了一半又变得温和起来,最多带了小冰点而已。

“调情?是调酒吧?”他拉起她的手臂,带着她来到酒吧前。里面的侍应生看到他们走进来,微微躬身说:“喻先生。”

“你先下去吧。”

喻恒点点头,走入吧台,从透明酒橱里取下蓝橙啤酒、伏特加,混合着甜柠檬汁、冰凉的香槟,手法娴熟地调制了一杯鸡尾酒,放置在桌子上。那杯鸡尾酒呈淡蓝色,色泽高贵,杯沿斜卧一把樱桃伞,模样极为可爱,又不失风情之美。

安信杵着下巴,搁置在吧台上,楚楚可怜地讲:“喻恒啊,我发现你的格调从日常生活各方面都体现了出来,总喜欢高雅知性的东西,就连这杯晚安前的香槟也是淡淡的,透着高贵味。”

喻恒失笑,目光温和:“你还没喝就开始抱怨了。”

她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拨弄酒杯柄,勾过来,浅啜了一口。一股清凉和甜辣直冲脑门,她眯起了眼睛,扇了扇舌头。对面的男人淡淡地看着她,她抿住红色唇瓣,伸手取下樱桃伞咬在嘴角,上下玩着,冲着他笑:“我好想醉了。”

喻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出去抽支烟。”

安信慢慢把“蓝色香槟”喝完,走出酒吧找喻恒。经过服务生的指引,她又回到了顶层,只不过感觉到的气氛和她离开时不大一样。

喻恒站在玻璃墙边抽烟,角落里的光线并不强烈,室内的一抹淡蓝落在他的眼睛上,竟染上了三分萧瑟,和平时的冷淡矜持大不相同。他并没有用抽烟打发时间,从嘴角闲散地叼着香烟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他在想着心事。

这才是不为人知的喻美人吧,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他也有黯然失神的时候。安信正探头探脑地瞄着,突然又听到侧对着她的喻恒冒出一句话:“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耸耸肩走了出来,一阵风跑过去啊,带给他满身清凉活力:“嘿,那酒真的很好喝,我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爸爸曾教过她避人锋芒尊人神伤,她牢牢记得。太敏感的话题她不会去碰,更何况现在对着她所爱的喻恒。

万一她又挖出他的心事和兰雅有关,那她岂不是自掘坟墓?

喻恒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也笑了一下,满身的阴鸷顿时消散干净。他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花园角落,停在一台披散着精美光彩的钢琴前。

他安排她坐在身边,先拍了拍她的头:“有想听的曲子吗?”

她的眼睛骨碌碌地乱转,拼命地想:“动漫可以吗?”

他不置可否,只说:“我弹琴的时候不准捣乱。”在得到她的保证后,他真的按下琴键,流畅优雅地弹出了一首轻音乐。

安信看过马克西姆的跨年度演奏会,亲眼目睹有如王子般的侧影和修长有力的手指,久久受到震撼。她知道英俊的男人弹起琴来,那种魅力简直要秒杀一片,如果像现在柔和的星辉光芒倾泻在喻恒身上,加注了唯美场景的烘托更要人命......

安信歪着脑袋听,歪着脑袋想:他怕是要夺走我的小心肝吧,嫌我现在扑通扑通的心跳还不够快?忍了又忍,她还是问:“喻恒,你为什么要弹琴给我听呢?”

喻恒不回头,白皙的手指跳跃如飞。

他透过琴音说:“我怀疑你得视听途径不是那么准确,现在证实给你看。”

“......八卦乃万民之本,我也不例外。”

“人家说的应该是‘调酒加弹琴’,你听成了‘调情’。”他淡淡地强调,“里面的含义差得很远,我不想你误会。”

安信找了找身边的支撑,没哪儿能搁置昏沉沉的脑袋。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曲子,不一会儿就朝喻恒胳膊上倒去。琴声戛然而止,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的身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极淡的吻落在发顶,和一个低沉的声音:“对牛弹琴。”

安信回到家时被弄醒过几次。

喻恒拍着她的脸,哄着她走出星光,她迷糊得狠,他就打横抱起她放进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将她的脑袋调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事后她很侥幸自己的身子没那么重,不至于给喻美人添了太多的麻烦,她能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爸爸跑来应门的声音,还有喻恒礼貌道别的声音,最后他们轻声说了什么,她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房间,没意识去听了。

蓝色香槟的后劲会有那么大吗?

第二天安信抓着卷毛坐在床上,十分诧异自己已经安然到家,身上还换成了喜羊羊的睡衣。爸爸笑话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刚和人家拍拖第一天就被迷得神志不清。

安信想了一会儿,严肃地问:“爸爸,你说一个男人如果对着女朋友发呆,脸上表情还有些失落,哦不对,应该是萧瑟,这表示了什么呀?”

素有恋爱顾问之称的安爸爸仔细听女儿转述了昨晚发生的事。他稍稍思索一下,叹气说:“闺女啊,我看小喻八成有烦心事,你也说过他开始不答应你,后来你一哭他就投降了,这证明他心里很为难,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才依了你呀。兰小姐的事情没处理清楚你就追着他,这等于你提前要来了爱情,他却还处在预备状态,恐怕有些不妥当啊!”

安信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爸爸又拍了拍她的卷毛,逗她开心:“不过,我家闺女配他不差啊,多努力,长成一个能与他并肩的人。”

爸爸的一席话,使她又有了动力和信心。

到公司打卡上班,无敌八卦章小妹传来最新消息:喻大BOSS病倒了,在家召开视频会议,今天风向偏暖,适宜摸鱼。

安信在办公室里发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吧,又病了?喻大叔到底是什么体质?好像每次和她待在一起后,第二天他一定会感冒发烧......

她心绪不宁地度过一上午,到了午饭时,她躲进茶水间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过了一个小时后,喻恒发来消息:我很好,不用担心。

工作中的生活并没有多罗曼蒂克,安信还是十五楼的小职员,喻恒还是最顶层的老板,除非是一方设计遇见对方,否则他们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自星光那晚过去已经有五天了,安信才成功地碰见喻恒一次。恋爱中的女孩容易患得患失,在没等到预期中的热电后,她难免有点郁闷,偶尔也会猜疑: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吧?或者是避人耳目,不会向外人公开她的身份?

要安信和兰雅一样主动宣示男朋友的所有权,她做不来。工作之余她会发呆,咬着笔头想喻恒是不是喜欢主动点的女孩,如果她天天缠着他,他会不会被吓跑呢?

安信尚不自知,她已经陷入最迷乱的花园,满眼青妩红软,秀色可人,但实际上她找不到出来的路。

恋爱是场角力,又是跷跷板,当一方低下去了,可怜的人就不容易反抗。

爸爸看着她忽喜忽悲,叹着气拍她的头:“傻丫头,忍耐什么呢?打个电话问问他不就可以了吗?”

她鼓起勇气打电话,这事五天来的第二次,她的手心渗了点汗。电话一被接通,她就抢着说:“喻恒你忙吗?我很想你。”

两句话说得毫无逻辑关系,但是管它呢,她忠于自己的感觉。

喻恒接电话的地方有些空旷,能听见回声。他先笑着,然后说:“太忙了没顾到你,等我回来一定要好好弥补你。”

“你出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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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走的时候匆忙,连杨秘书都不知道。”

她有些黯然。

喻恒很快又说:“那天飞机要起飞,我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就关机了。到了德国,你那边是凌晨,我想了想就没再给你打电话。”

人家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她非常懊恼自己的冒失。而且他的语气这么温柔。她握着电话迫不及待地向他讲述几天来的各种新闻八卦,很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喻恒一直在那天听着,很少插话,如果说话一定会带着笑意,无形中安抚了她的尴尬。说到底,他始终是个体贴的恋人。

最后她迟疑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喻恒,你那边......呃......几点了?”

“不要紧。”他温和地说,“我没有主动打给你本来就是我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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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现在好不容易能听到你说话,我更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她无意识地笑了起来,出自本心的欢喜。

和喻恒通过电话后,安信的心安定了不少,投入到工作里的热情也比较高。章小妹时不时过来八卦,问过她为什么MISS杨对她现在很客气,她嘿嘿笑着,还是不好意思说BOSS的女友已经换了人。

周六,爸爸带她出席茶话会,以加强国学文化对她的熏陶。这种集会和拍卖慈善宴她参加得多了,也没很在意,穿着长袖衫和格子背心就出了门。

当她回头看了一下,震惊得连下巴都掉了:“爸爸,你穿得这么仙风道骨干什么?”

安爸爸一身白色唐装,打底印着暗色中华纹,走一步,清风道骨逼人眼帘。安信记得这套服装是爸爸特地为了颁奖礼定做的,在三年前接受文化总局颁奖的时候穿过一次。

爸爸左看右看,比较满意:“局里要我穿得隆重点,晚上有电视台采访。”

到了预定的茶楼里,安爸爸笑容满面地跟每一个走到跟前的人打招呼,比弥勒佛还和气。

安信奇怪地看着他,问:“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呢?”

爸爸送走一个过来寒暄的人,侧头朝她说:“怎么样,老爸样子不错吧,是不是有大师范儿?”

安信以为他是在预备接受采访先热场,就给他做了个鬼脸。

但是爸爸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我想这样的场合结交喻恒要正式点。”

安信扭过头,像是听到最离奇的事:“这跟喻恒有什么关系?”

“今晚他要来,电视台刚好也要采访,我换套衣服一举两得。”

安信满脸不可置信:“他已经回国了?可他没通知我啊?”

安爸爸笑呵呵地说:“是我请他提前回来的。闺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我说了本周要把喻恒送到你面前,你待会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爸爸时如何帮你拿下他的。”

安信跑回来替爸爸整理衣襟,低头说:“爸爸,你不用这么迁就我,我是很喜欢喻恒,不过我也爱着你,你没必要为了我主动去笼络他。”

“傻闺女,把爸爸说得这么没行情。”安爸爸拍了一下她头顶,“小喻在国学方面的造诣比你我想的还要深,他是有专业资格的古董鉴赏师,出席这个场合正衬身份。”

茶楼上下两层满溢茶香,众多文化局精英、政协委员、业内行家,甚至还有几个商界名流都出席了集会。安信陪着爸爸转到二楼,仔细瞅着字画、屏风、玉瓶,聆听老爸的资深讲解。两人在木架旁的釉彩瓷前站定,爸爸眯着眼睛辨别:“这个是赝品,真品在北京。”

安信凑近了瞄,突然从屏风的缝隙处看到了兰雅。兰美女穿着紫红色长裙,臂弯里挽着一个五官深邃的男人,侧着头对他说着,嘴里颇有些不满:“Cash,我说他怎么提前回了,原来是为了安家的小丫头。”

那名叫Cash的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仰着脸打量壁画,从安信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眉峰墨黑,眼神犀利,给人一种无形压力。

他不说话,兰雅又拽了拽他的手臂:“你是我的义兄,你要为我做主。”

安信扭头瞅了瞅爸爸,发现他也竖起了耳朵,不禁失笑。

“怎么做主?”那个男人懒洋洋地开了口,“把他抓起来揍一顿,或者把安家小丫头撵走?”

兰雅咬唇,在她这个义兄面前姿态也变得柔软了不少,带着楚楚可怜的娇弱味道。她低低地说,引得安信贴近了耳朵:“我要后面那个主意,Cash,你帮我。”

“嗯。”叫Cash的男人言简意赅,很快下了论断,“我想想办法。”

他妹妹还不放心地说:“必要时你亲自上,把她搞到手,然后甩掉。”

屏风这边的安信转脸和爸爸目光相接,异口同声地给了个口型:“禽——兽——”

喻恒刚好站在一楼大厅角落里,身姿挺拔。铁灰色西服衬托得他俊逸非凡,在感觉上又不会喧宾夺主,遮掩了名古玉饰品的风采。他负手而立,似乎在等人。

安信挽着爸爸走上前,什么都不需要说,先冲他甜甜地笑。喻恒低头对她笑了笑,转过脸看着安爸爸,微微鞠躬:“安老您好。”

“哎呀,小喻太客气了。”安爸爸一迭声地叫,“叫安老太见外了,你就叫我师伯吧。”

喻恒微笑答应:“好的伯父。”

安信心里偷着乐。怎么说喻恒都是她上司,平时官阶压得严了,她只有暗恋和服从的份儿。现在到爸爸面前,他乖巧得像个小辈,这个地位的连带拔高,不是两个高兴的字可以言尽的。

安爸爸伸手和喻恒握了握:“闺女不大懂事,你要多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