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老是抖!

抖你个大头鬼啊!这大冷天你用冷水在背上写写看试试!

戴良背着身,龇牙咧嘴。

“殿下可看明白了?”

薛棣打趣完,收回了手。

刘凌面色已经渐渐严肃起来,慎重地点了点头。

“是,谢过薛舍人,我已经看清您是怎么运笔的了。”

戴良闻言大喜,直起身扭了下脊背,只觉得冷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自己身体中的热量既像是被背上的水字给吸走了似的,让他十分难受。

薛棣没有多耽搁,也没和刘凌多做攀谈,写完几个字便施施然带着几位宫人回去覆命了。

刘凌送他到了门边,直到他和宫人都没了影子,才领着戴良回了自己的寝殿,对戴良抬了抬下巴。

“脱!”

“什什什么?”

戴良张大了嘴。

“你身上的外衣啊!”

刘凌有些郁闷,怎么这般没有默契!

“殿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戴良看了看四周。

“这是冬天呢!”

“你外衣上有薛舍人的墨宝,我要看!”刘凌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脱不脱?你不脱我就动手了!”

“啊?是这样?可殿下,他只是用手指蘸了少许的清水,这外衣给我穿了这么一会儿,水迹早已经干了,我脱下来您也看不到了啊!”

戴良一边唠唠叨叨,一边顺从地脱下外衣。

“薛舍人的字到底哪里好了,看着跟老树枯藤似的,您和其他人一个两个那么宝贝…”

“总比你的狗爬要好!”

刘凌嗤笑着接过他的外衣。

“话说字如其人,你那字才是要好好练练,日后出去说是我身边的侍读,我真丢不起这个人!”

“…您又笑话我。”

“你这外衣便给我吧,回头我让王宁取一匹贡缎还你,就当是补偿。”刘凌看了看他的外衣,笑着说道。

“好歹薛舍人在这上面给我赐过字,我留着做个纪念。”

“疯了,你们都疯了…”

戴良喃喃自语。

“不过就写了几个字…”

刘凌可不管戴良怎么诧异,提着那外衣就回了自己的主殿,命王宁守着门外,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外衣,仔细看着背上的水迹。

确如戴良所言,他身上的温度已经烘干了水渍,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想了想,点起一根蜡烛,将衣服小心的在上面烘烤了一会儿,果然显出清晰的几行字迹。

“宰相遇刺,陛下心忧。

方党难除,天下将乱。

小心自保,出入慎重。

静观其变,切莫妄动。”

刘凌看完这几行字,心头犹如坠了一块巨石,手中的外衣一时没有拿稳,掉到了蜡烛上,火舌舔了一下那件衣衫,顿时烧出了大洞。

刘凌想了想,干脆看着那火烧了一会儿,将写着字的部分烧了个干净,才对着屋外叫了起来:

“来人伺候!我不小心把衣衫烫了个洞!”

***

不止宫中暗潮汹涌,朝堂上剑拔/弩/张,就连国子监中也比往日更加喧闹不堪。

国子监的徐祭酒压下了一批又一批想要去宫外“叩宫门”的学子,早已经是疲惫不堪,连脸色都比之前苍老了许多。

“去把陆博士叫来。”

徐祭酒吩咐身边的司业。

没一会儿,陆凡翩然而至。

“你究竟想做什么?”

徐祭酒叹了口气:“我年纪已经大了,唯有的心愿便是教书育人,保护好国子监中的学生,实在是不愿意这么折腾。”

“祭酒,雏鸟总是要学会飞的,老虎也不能一直困顿于围墙之中,如今有了合适的机会,您应当高兴才是。”

陆凡知道若不能说服这位老者,自己想图谋之事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入国子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这里留不住你,可我却没想到,你志不在朝堂,竟在这国子监一留就是二十年。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不喜欢权谋争斗,只想要教书育人,继承薛家的门风,还想着再过几年,便请陛下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授之于,你却没想到你竟是以退为进…”

他的眼神中露出失望之意。

“你煽动那些不知世事的学子,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在下对功名利禄,确实没有兴趣。”陆凡眼神灼灼,“但在下不认为今日策动之事,乃是一桩罪过。在下在做的,正是为陛下排忧解难才是!”

“叫国子监的学子们去叩宫门,请求再开恩科,是排忧解难?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徐祭酒怒喝道:“如果天子震怒,你是想宫门前血流成河吗?”

“祭酒,朝中已经有过半官员罢朝了!如今朝官罢朝,各地必定有地方官员纷纷效仿,文官一旦不作为,便无人治理国家,到时候代国将陷入一片混乱!”

陆凡毫不退让:“那些文官为什么敢如此逼迫陛下,正是因为他们笃定了自己无可替代!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并不是只能靠他们才能治理国家,又有几个人会冒着真的丢官的危险继续罢朝?”

从地方官一级一级爬到京中,如果不是蒙荫入仕,至少要用上十几二十年,罢朝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可如果假借罢朝让皇帝能顺理成章地借机辞了官,还有谁甘冒这个风险?

方党势力再大,那也是以利惑人,如果丢了官,一切都是白搭,还有什么利益好谋取?

“就凭国子监那些年轻人,能够治理国家?”徐祭酒痛心疾首,“所谓老成谋国,不是一群空有抱负而无经验的太学生,恐怕为一吏都不合适,更别说替代这些官员了!”

“在下知道,所以他们并不是去求官,而是去求恩科。”

陆凡意气风发,傲然应道:“只要开一场恩科,天下学子和有识之士便会纷纷应科入仕,就算不能填补高位,但如县令、县官、吏胥之流总是能解燃眉之急。以此为机,在对官职由下到上的进行调整,或许能暂解吏治之危。”

“更重要的是,太学生中不乏朝中官宦子弟,即使为了这些荫生的安全,朝中也不会对这些太学生施加毒手,此时除了国子监,再无更好的对象来振聋发聩了!”

“吏治之争,朝中自然会有办法。六部之中,并不是人人都屈从方党的威逼利诱,只要再等些时日…”

“等不及了,已经有太学生告诉我,家中有长辈在密谋着弹劾门下侍郎庄骏,让他为陛下顶罪,换取暂时平息局面。如今中书侍郎遇刺生死不明,门下侍郎再要下野,两位宰辅便都成了方党的囊中之物,陛下和朝廷也会变成方家的傀儡朝廷,到那时,除非杀一个血流成河,再不可能有所转机!”

陆凡捏紧了双拳。

“徐祭酒,你是知道的,以陛下的性格,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开杀戒!”

“方党等着的,就是陛下将屠刀对准自己的臣子!所谓‘杀士不祥’,一旦这般杀伐开了头,那才是真的大厦将倾了!我代国历朝历代,除了先帝之乱时局面无法控制,何曾有过皇帝大量弑杀臣子之时?”

徐祭酒赫然起身,顿时明白了陆凡说的是什么意思,满脸不可置信。

陆凡从未如今日这般慷慨激昂,他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放荡不羁的。

可现在,他的眼神中爆发出强烈地斗志,一股绝不会为任何人让步和低头的坚决。

“徐祭酒,你们都以为方党发动百官罢朝是在借机在逼迫陛下低头,我却担心方党是在一点点抹灭天下人对刘氏皇族的信任。这个头一开,日后无人再敢出仕了!”

他言语间有些咬牙切齿,在徐祭酒看来,陆凡的面容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狰狞之色。

陆凡就这么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喝问:

“当年高祖为何而起义?百姓为何揭竿而起纷纷归附?不正是因为暴君弑杀高祖之父,弑杀了自己的臣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祁看了看刘凌,再看了看自己,突然了然了原因。

刘祁:(大怒)我以为小说里只有女配是拿来烘托女主的,特么到了我这里,因为你写的是男主,我们就成了矮子矬子,来烘托男主了?摔!

刘未:(碎碎念)…居然有人知道我的内增高,居然有人知道我的内增高…

姚霁:(带队中)欢迎大家来到宣政殿,各位请看,皇帝是不是很矮?是的,古代人都比较矮,所以他们这种身高是平均标准,像是代昭帝这样的个子,可能是由于父母的基因比较远,所以格外突出的缘故…

刘祁:(怒)我知道你在费心解释,但是老子一点都不高兴!

第100章 出兵?拉拢?

早朝前。

“方大人,见好就收,不要弄的大家都下不来台!”

门下侍郎庄骏见着方孝庭如今身边冷冷清清的样子,不但生不出欢喜,反倒更加忧虑。

卢侍郎被刺,他便是唯一的宰辅,但他身为朝中的宰相,一夜之间几乎成了光杆,实在是讽刺的很。

方孝庭似乎一夜没有睡好,这在他这个年纪是十分难以掩饰的,只见他微微打了个哈欠,对着庄骏拱了拱手:“庄相,老夫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冬季寒冷,生病的人多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嘛…”

“户部已经到了核算之时,秋收也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生病,确实对朝政没有什么大碍…”庄骏气急,也撂下了狠话,“只是吏部这个时候撂挑子,明年是不准备再授官了是不是?”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方孝庭看着这个几乎和自己做对了大半辈子的新任宰相,心中升起一丝不屑,连敷衍的精神都没有。

“方孝庭已经开始傲慢起来了。”

另一边一直注意着局势的吕鹏程和身边的太常寺卿窃窃私语,“他似乎觉得胜券已握?”

“我代国立朝以来,哪一朝也没见过百官罢朝的,方孝庭自然有狂傲的资本。”太常寺卿叹了口气,“我有些后悔请陛下立储了,似乎现在的局面越来越僵啊!”

“立储之事,是躲不过去的。”吕鹏程沉声说道:“只是方党越是嚣张,陛下就越不敢立二皇子。三皇子势力单薄,很难和二皇子抗衡…”

他压低了声音:“若我们帮三皇子一把,来日说不得都是肱骨之臣,能再进一步。”

“你是说,帮三殿下?”太常寺卿有些犹豫,“现在提这个,还为时尚早吧?陛下拖着不立储,不见得就是属意三殿下啊…”

“总归就三位殿下,大殿下傻了,陛下又对二殿下身后的人大大的忌惮,除了三殿下,也没什么可选的人选。”

吕鹏程笑了笑。

“你看,兵部尚书在做什么?”

他指了指突然对刘凌走过去的兵部尚书,“看来和我一样想的人,大有人在啊!”

兵部尚书雷震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原是侯门出身,也算是一门富贵。皇帝对他一直很信任,他也一直保持着对皇帝的尊重,从不结党营私。

雷震突然向着刘凌走去,引的好几方的人马脸色大变。

“见过雷尚书…”

刘凌也很是诧异,他几乎和兵部侍郎没有过接触。

“殿下,从明日起,陛下嘱臣去东宫教授您兵法韬略,不知殿下可曾接触过兵法?”

雷尚书笑着询问。

“读过《孙子》、《吴子》、《六韬》,但都是囫囵吞枣,不曾深读。”刘凌满脸受宠若惊。

“父皇竟让您亲自教授我兵法吗?二哥那边…”

“如果臣听到的消息没错,那二殿下应该是刑部尚书教授刑名律法之学。”雷尚书小小的透露了一些。

“两位殿下所学的东西并不相同,恐怕也不在一处读书了。”

“您,您是说…”

刘凌恍然大悟。

“今天父皇要…”

“呵呵,老臣可是很严格的!”

雷尚书对刘凌挤了挤眼,笑着寒暄。

“到时候您别觉得苦。”

父皇妥协了?

父皇居然妥协了?

刘凌不敢置信。

究竟是为什么?

***

“从明日起,二皇子刘祁入刑部历练,三皇子刘凌入兵部历练。”刘未看着殿下稀稀拉拉的人群,面无表情的开口。

“众位爱卿要好生督促两位皇儿学习治国之道,不可因他们是皇子的身份就加以迁就”

“陛下,臣有异议!”

一位大臣站出身,看了眼刘祁,继续奏道:“如今正是年底,刑部与兵部都在闲时,倒是吏部此时主管一年的考核,户部核计年底的赋税,礼部准备祭祀、使者入京等实务,最是可以锻炼,臣请两位皇子进入吏部、礼部或者户部历练!”

“正是因为其余几部正是繁忙的时候,朕才不想让两位皇儿去添乱。等到来年之后几部闲暇时,再让他们去其他几部锻炼。六部他们是都要去的,哪个都不可能拉下!”刘未完全不想理他,“他们如今既没有阅历也没有经验,如何进其他几部参与年底的要务?休要胡搅蛮缠!”

一国之君,连胡搅蛮缠都说出来了,可见有多不满。

其余几位大臣还想再奏,被方孝庭一个手势制止了,只能悻悻地端立于堂下。其他几位武官奏了一些朝事,都是关于来年修缮军备、操练新兵等事宜,刘未对于军队一向重视,一一应允。

由于礼部、吏部和许多主管实务的文官都罢了朝,许多事情根本没有进行下去。刘未原本准备讨论的关中减免赋税一事,也因为中书侍郎卢尚书不在而无法进行下去。

这件事迫在眉睫,刘未冷着脸命令户部派人去受灾的各州府调查当地官仓存量情况,还没有命人草诏呢,户部官员就出来反对了。

“陛下,年底的户部实在是□□无暇,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检查官仓的情况。而且如今已经入了冬,关中各地存粮已经入库封存,此时彻查,来年春季稻谷容易发霉啊,陛下!”

户部尚书苦着脸。

“朕就怕官仓里已经没有了粮…”刘未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方孝庭,“没有粮食,何恐发霉!”

“陛下,关中往年的存粮都已经达到了朝中要求的数量,即使今年大旱收不上来租庸,也不至于无粮可用。”户部尚书觉得皇帝有些杞人忧天,“即使关中粮草不济,京中十座官仓皆是满仓,亦可调用!”

“既然如此,那就先抽派人手检查京中的粮草存储情况吧。”

刘未退而求其次。

“此事要尽快,如果京中的存粮数量不够,关中今年的灾情就不能姑息了。”

“是!”

“诸位还有何事上奏?”

刘未有些提不起精神地询问着。

“陛下,臣有本上奏。”

方孝庭破天荒地居然主动上奏。

“讲!”

“陛下,自入冬以来,臣就时常感到四肢乏力,且口舌发麻,身体实在是大不如前,每日五更之前起身上朝对臣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臣请致仕,请陛下准许!”

一句话,惊得朝中还在上朝的官员如同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之事,甚至有几位官员直接大呼“怎么可能!”

“既然方爱卿身体不适,那这一阵子就告假回家,好生休息一阵子便是,何必请求致仕!”刘未眯着眼,不以为然地拒绝了他的请求:“我看方老大人身体还硬朗的很,略微休息一阵,便能继续为国效力了!”

“臣如今已经六十有九,即使今年不致仕,明年也是要致仕的了。老臣明白陛下的拳拳爱护之心,但臣如今病疾缠身,确实已经到了该致仕的年纪,还望陛□□恤!”

方孝庭继续请求。

“方爱卿再考虑考虑吧,今日不提这个。”

刘未依旧打出“拖”字诀。

“刘祁?!”

“儿臣在。”

刘祁一时没接受这突然转变的局面,还有些茫然地出身回应。

“方尚书身体不适,朕准他告假一月休养身体,这一个月,朕准你每日午时过后出宫去探望方尚书,宫门落锁之前回返。”

“…儿臣遵旨。”

刘祁一震,不知是父皇这道旨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用余光扫了下刘凌,却见他满脸深思的表情,心中更是不安。

“陛下深恩,臣实在是惶恐!”

方孝庭连忙谢恩,“只是陛下之前刚令了两位殿下入六部历练,怎可因老臣的病症延误了正事?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

“方爱卿是国之柱石,朕若不是政务缠身,必定是要亲去你府中探望的,如今派老二替朕关心着,朕才能安心。方爱卿不必客气了。”

刘未笑着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方孝庭没想到皇帝竟然借着他生病的之事,直接让刘祁无法顺利进六部历练,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慨刘未的心机和机变,他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拒绝下去,却在心中打定主意…

得加快动作了,否则迟则生变。

下了朝,刘凌像往常一般跟着二哥准备回东宫,却被父皇身边的宫人召了去。

见刘凌被父皇召走,刘祁脸上阴晴不定。

刚刚知道父皇终于妥协,准了他们入六部历练时,刘祁还有些高兴。他一直自诩自己的能力才干都不弱于任何人,只是没有展示的机会。即使不是为了夺嫡,能够好生锻炼一番自己,也是幸事。

然而曾外祖父想要告老,父皇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缩减了他去六部历练的时间,让他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刘凌被父皇召走,更像是透露出某种讯号,让刘祁心中更加不甘。

“殿下,该走了。”

庄扬波仰起脸,看着脸色突然难看起来的自家殿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最近几次休沐回家,祖父和父亲总是在府中长吁短叹,家中来往出入的官员也比往日更多了,这让庄扬波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年纪尚小,无法为家人排忧解难,也没办法为二皇子分忧,更不愿意见到两位殿下相争。

但眼前的二皇子,是这么的让他觉得陌生…

“你说,父皇找三弟过去,是为了什么?”

刘祁像是无意识一般问着庄扬波。

还没等庄扬波回答,他又喃喃地自言自语。“不会是什么大事,三弟一向过的浑浑噩噩,别人推一下才动一下,兴许父皇是要嘱咐他在兵部历练时勤勉一点,我又何必耿耿于怀…”

“兵部啊…”

他幽幽地叹出了一口气。

***

紫宸殿。

刘未命身边的宫人去给刘祁送出入宫门的腰牌,脸上已经没有了上朝时郁郁的样子,反倒有些兴奋之色。

他见刘凌沉静地立在堂下,浑身上下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浮躁,心中十分满意,竟有些想不起他小时候那副懦弱的样子了。

那时候的他,似乎是让人讨厌的很,那般无能…

“朕已经秘密召了京畿几座大营的将军入京。”刘未望着刘凌,“朕准备对地方动兵了。”

“什么?”

刘凌一时没有忍住心中的诧异,惊得开了口。

“父皇准备对地方用兵?”

“不用兵不行,再不动地方,恐怕关中要乱。”刘未吸了口气,“前几日沈国公入宫,呈上了一本账册,关中六州今年受灾,粮价暴涨,又有商人囤积居奇,再过几个月,大雪若封了路,想要赈灾或运送粮草都不容易,朕必须在深冬来临之前解决掉可能引起动乱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