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之笑着拍拍君绍旭的肩膀:“君兄莫要丧气,前儿我去春风得意馆,紫辰姑娘还问君兄呢,想来,她可是对君兄有意的紧呢,不如这样,我做东,咱们再去春风得意馆如何?”

君绍旭一听大喜:“紫辰姑娘真的问我了?”

林默之点头:“这还有假不成,君兄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自是去的。”君绍旭哪里还有心情去看胡姬,拉着林默之便走。

常宽走在最后,低头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唇角也勾出冷笑来,看君绍旭的目光便如看死人似的。

这夜,君绍旭就宿在春风得意馆,自然,陪他的并不是紫辰姑娘,紫辰姑娘也不过出来和他见了一面,又谈诗论词一会儿子,接着弹了一曲就走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君绍旭已经很满意了,紫辰姑娘名头甚大,轻易不与人相见的,他能听得一曲,就已经足够和人炫耀了。

陪君绍旭的是春风得意馆有名的艳姬夏云烟,这夏云烟有一副惹火的身材,一张脸蛋媚意十足,要说长相,自然不比紫辰差多少,只是,她没有紫辰那样好的才学,整个人又俗气了一些,便只能出卖身子多赚些钱。

这一夜君绍旭可谓快活之极,夏云烟手段十足,十二分精心的服侍君绍旭,弄的君绍旭如坠云端,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夕。

等到第二天一早君绍旭起身,几乎是飘着回家的。

此时,崔氏正和如意谈通房之事,照崔氏的意思已经寻好了日子,便是入秋前,也就是这月的十八便给如意开脸,如意到底伺侯崔氏多年,崔氏愿意给如意一些脸面,对待如意自然不能像君绍旭另几个房里人一样随意,照崔氏的意思,那日还要给如意摆一桌酒席呢。

虽然说崔氏这样重视,可如意一点都不开心,脸上强作笑意应了,退下去之后便寻管事的婆子,只说家里有事情要回去一趟,待如意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到屋里哭了起来。

第一九零章 断根

如意前脚走,君绍旭就进来请安,崔氏一见他就高兴的拉他过来问东问西,问了好一会儿看君绍旭的脸色不好,心疼的劝了几句:“我儿,娘知道你在外边有事情要忙,可再忙,也要注意身子,那酒能不喝便不去了,读书的事也要缓着些,莫累坏了。”

君绍旭一阵心虚,赶紧保证说以后会注意的。

说了一时话,崔氏便问:“你先前说的你那朋友手里有专管生子的药,可真管用?”

君绍旭一听来了精神:“管用着呢,我朋友姐姐婆家的小姑子便是嫁人多年一直未曾生子,她婆婆整日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还给她相公纳了好几个妾室,后来那小姑子求了福娘娘,得了药回去,只吃了没多少日子就怀上了,而且一举得子,终于能在婆家扬眉吐气了,如今她那小姑子可威风的紧,不只把妾室打压住了,便是她婆婆都得让她一二分呢。”

崔氏一听更加的专注起来:“什么福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君绍旭赶紧解释:“便是京城外约摸十来里处有个朱家庄,那里住了一个福婆子,据传是通了灵的,尤其是求子,无有不灵的,人们便称她是福娘娘,举凡在她那里得了药回去吃了的,必然产子。”

“这样灵验。”崔氏一时打起主意来:“若真是如此,我便与你姐姐去求一副药来。”

“只是福娘娘轻易不与人瞧的,必要熟人带着才成,而且,福娘娘的药可不便宜。一副药要八百两银子。”君绍旭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

崔氏一听拍桌子道:“真灵的话不说八百两,八千两咱家也是有的。”

君绍旭赶紧点头:“这是自然的,能叫姐姐日子好过些比什么都强,不如这样,明天我便叫我朋友带咱们去。必然要求来那药。”

崔氏听的笑了起来:“我儿,还是你最了解为娘的心。”

又陪崔氏说了一会儿子话,君绍旭就起身告辞,回到自己房里,叫了两个容貌最好的通房服侍着他睡了,这一觉就睡到入夜时分。起来之后君绍旭叫人整了一桌酒菜叫那两个通房陪着吃酒,这一吃,便又是一个来时辰。

这段时间君绍旭一直在外边与常宽几个游玩,倒是冷落了他屋里的通房们,那两个通房一行吃酒一行调笑。逗弄的君绍旭起了兴致,当下也不管酒菜,直接搂了通房进屋行欢。

原君绍旭虽不算多精猛,可到底胜在年轻,与两个通房行那鱼水之欢还是成的,可今次却有些力不从心,胡乱弄了便在通房失望的目光下将两人打发走,胡乱洗了洗上床睡觉。

他只以为可能是前一日晚间被夏云烟榨干了。想等两日恢复过来就无碍了,便也不以为意,睡了一觉第二日醒过来叫丫头给他弄了些大补之物吃了。又去崔氏那里请安,崔氏惦记着生子药的事,一直催着君绍旭打问。

君绍旭无法,少不得出去追着常宽问了,回去便叫人备好马车,自服侍崔氏跟着去了那朱家庄。

常宽骑着马。陪君绍旭母子进了朱家庄之后熟门熟路的找到一户高宅大院,敲开了门。就有着绿衣的小丫头笑道:“常公子又来了。”

那常宽一笑:“今次是带着一位故交来求福娘娘的,福娘娘可在家?”

丫头一笑:“公子来的真是巧。昨儿福娘娘去了临近村子帮人瞧宅子,今儿正好回来,公子快些进来吧。”

崔氏在马车上听了,就对那产子药更加的信服起来。

一时间三人随丫头进了院子,崔氏四下里打量,看这房子盖的确实精巧,可谓朱家庄独一份的,又见这福娘娘使了好些个下人,那些下人也都井然有序,并不像是无知的村妇,就更是连连点头,认为福娘娘自有一套。

待进了屋,丫头要上茶,却听得里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贵客临门未曾远迎,见谅。”

崔氏赶紧笑笑:“福娘娘这处地方真是不错,难得的胜在安静,若不是常公子带路,怕我们也是寻不来的。”

那女人也笑了起来:“夫人请进吧。”

崔氏顺声推开一个屋子的门,一进屋就觉得眼前一黑,头有些发晕,站了片刻之后定眼去瞧,却见这屋里布置的就像是个佛堂,而大大的供桌后一个年老妇人端坐着。

那妇人身着黑衣,头上顶着高冠,一脸的肃穆安然,想来定是福娘娘无疑了。

“贵人是为求子而来吧。”福娘娘说的极肯定:“我刚算了一算,贵人是为女求子,你这女儿…唉,前程可不好啊。”

崔氏一听大惊,赶紧放低了姿态:“求您老指点。”

福娘娘压低了声音:“你这女儿本命中无子,而且…她所嫁之家乃是千年公侯之家,家风极清正,因着传承太过长久,倒有些太过清正了些,贵人的女儿嫁过去之后有些不适应,难免的会和婆家的人有什么争执,再加上她多年无子,虽然说不会被休,可是,到底是个短缺之处。”

说到这里,福娘娘停了一下,掐指算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一双利目精光乍现,吓了崔氏一跳:“福薄啊!贵人的女儿无子送终,到年老之后被妾氏和庶子压在头上,实在是惨…”

崔氏越听越是心惊,更加确信这福娘娘有大福通,顾不得身份,直接弯腰行礼:“求您老大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

说着话,崔氏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奉上,奉上之后还觉不够,又放了金银之物。

福娘娘看都没看一眼,眯起眼来勾唇笑了笑:“你今儿既然来了,说明这事与我有缘,也罢了,与人送上一子也算是行善积德之事,我便与你一些药,你回去之后…”

福娘娘嘱咐了好一阵,到末了又道:“我这可是冒了大险与你家请来了仙家身边的仙童下凡,以后,这孩子是带着大福气的,你女儿若是怀了胎,为怕保不住福份,还是多吃素的好,另外,多行善事…”

崔氏连连点头,一个劲的应下。

那福娘娘一挥袖子,供桌上就出现了两包药,崔氏忙不迭的拿起来收好,又谢过福娘娘,却听福娘娘道:“你去吧。”

崔氏这才千恩万谢的带着药出去。

等出了门,她大松一口气,捏捏手上的药,深觉放下心来,脸上带着笑对君绍旭道:“我儿,药已经求了,咱们家去吧。”

君绍旭赶紧起身又向常宽道了谢,三人告辞出去,常宽只说家里还有事要忙,便骑马自去了,而崔氏拿了药也等不急,叫君绍旭送她直接去了孔家,和孔家太太说了一时话,就到她女儿君惜兰房里,将求药的事说了出来,又把药给了君惜兰,千叮嘱万嘱托,叫君惜兰若真怀上了必要多吃素。

君惜兰也正为无子的事烦恼,有了她娘送的药,自然欢喜异常,连连道了谢,又要留崔氏吃饭,崔氏觉得女儿未分家她留在这里总归不妥,便也没有多停留,和君绍旭自家去了。

这君惜兰得了药为怕夜长梦多,当日就服用起来,崔氏回了家便回屋休息,君绍旭眼瞧着太阳高照也无心游玩,自然乐的在自己房里与丫头吃酒胡闹。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日君绍旭又来了兴致,叫了个通房进来服侍,哪知道,那通房使劲了手段,君绍旭那物件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这下子,君绍旭是彻底的急了。

他又不敢将这事告诉崔氏,这夜胡乱睡下,第二日起来便去寻常宽,叫常宽与他想法子。

常宽嘴上说着可惜的话,其实心下已经极鄙夷君绍旭,无法之下,只得带他去瞧了大夫,那大夫诊了脉,吊了一会儿子书袋,大致的意思便是君绍旭不知道保养,小小年纪就泄了元阳,后来又房事太过,亏了肾水,叫君绍旭吃些补气的药,再好好保养一番便成。

君绍旭听了虽然面上窘迫,可也不得不信大夫说的话很对。

他确实胡闹了些,十二岁便有了女人,这泄元阳实在早了些,后来知道了鱼水之欢的滋味,自然便要多多品尝,如此一来二往,到得如今,于寻欢作乐这些事上不知道糟蹋了多少精力,也实在有些惭愧。

大夫开了些药,君绍旭拿了药遮遮掩掩的出来,才出得门去,却不想迎头碰上一个身着青衫的公子,那公子身材不高,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张脸生的也实在娇俏,以君绍旭阅人无数的眼光,只一眼就瞧出来这怕是哪家的小娘子女扮男装出来的。

他素来风流,见了这样美貌的小娘子,下意识的便调笑了句:“谁家的小娘子,怎的,想爷们儿了,扮了男装出来寻人风流?”

君绍旭本来撞到人家,那小娘子已经很不满了,他这一句话彻底惹火了那小娘子,便见那小娘子粉面微寒,一抬脚便踹到君绍旭的身上,也真真是巧,这一脚,竟是踹到了君绍旭命根子上,小娘子冷哼一声:“狗东西,没的乱说,今儿便叫你再风流不成。”

原来,这小娘子竟也是个面嫩心狠的,她真是故意往那地方踹的。

君绍旭那地方本就有病,再一被踹当下疼的倒在地上捂着下身惨叫不已,常宽一见赶紧给那小娘子赔了礼,又扶君绍旭去寻大夫,只待寻到大夫,那大夫瞧了君绍旭下处,摇头叹息:“公子怕是不成了,恕老夫学艺不精,公子另请高明吧。”

第一九一章 公主

“娘,娘,你可要帮孩儿报仇啊!”

君绍旭是被人抬回君家的,他一进家门,就哭喊着去寻崔氏。

崔氏看君绍旭面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却歪躺着,又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也跟着着急:“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是怎么了?”

送君绍旭回来的常宽带着几个下人将君绍旭放好,对崔氏拱了拱手:“伯母,在下有些话不知道方不方便讲。”

崔氏会意,赶紧叫下人们退出去,待屋中只剩三人的时候,常宽将崔氏叫到一边,小声将君绍旭如何的在男女之事上力不从心,又是如何找他帮忙,两人怎样去医馆看病,又怎么碰到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君绍旭因一句话不对,便被人家小娘子踢断了命根子的事全讲了出来。

常宽偷看一眼一旁因为疼痛而直冒汗的君绍旭,心中偷笑,面上却故作沉痛之状:“伯母,如今君兄这个样子,伯母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崔氏听了常宽的话,又见自己儿子疼成这样,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那个什么小娘子好生无礼,常宽,你且与我说说她长的什么样子,是哪家的人?”

常宽赶紧摇头:“在下可不知道小娘子是哪家的人,不过说起样子来,在下倒还记得一二分,可巧在下还能画上两笔,不如画给伯母看吧。”

“好。”崔氏赶紧找来纸笔递给常宽,常宽接过来沉思一阵再落笔,几笔勾画出一个女扮男装长相清丽可人的小娘子,他一指画上的人:“虽然在下画的没有十成十的像。可也有七八成仿佛了。”

将画交给崔氏,常宽就告辞离去,等出了君家,常宽实在忍不住一边打马前行,一边笑将起来。

这头崔氏忙着命人去寻那踹坏君绍旭的小娘子。那边,如意和苏平安正在为通房的事情暗暗着急,如意这几天因着这事做什么都没精神,暗中急坏了苏平安,他将帐册做完,才要想出去打探一番。却听几个帐房这时候扯起闲篇来,苏平安就一时听住了。

这几个帐房都是在君家做老了的人,时间久了,性子便油滑起来,再加上这帐房里全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就有些无所顾忌,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说起君家这几天的事来。

那位穿竹青衫子的禇帐房一边喝茶一边问:“今儿大公子叫人抬了回来,你们可知道?”

另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帐房笑了笑:“早听说了,据说啊,大公子…”

说到这里,他偷偷瞧瞧四周:“是不成了,以后怕也没福分留下个一男半女,夫人正为此事处置大公子的那些个通房呢。将大公子屋里人全都剥了外衣,命只着中衣卖出去,还骂那些可怜的丫头都是什么狐狸精。说好好的大公子都是被这些人带坏的。”

苏平安一听这话话整颗心彭彭直跳,一时喜悦涌上心头。

大公子不成了?若真是这样,那如意可就得脱苦海了呢。

他一边想一边恨不得将这件事情早早的告之如意,又一想,如意是在崔氏跟前伺侯的,说不得比他早知道消息。

待一想到那个作威作福的大公子从今之后就是废人了。苏平安心里一阵痛快,心说活该。再想到崔氏如今怕是痛的心肝都疼了,他又是咬牙。心中祈盼崔氏又后的日子再痛苦上千百倍,好一报他的杀母之仇,亡妹之恨。

苏平安这里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那位禇帐房又道:“这几天君相公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做什么?我瞧着这府上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清流之辈,好像御史台的官员也有,君相公莫不是要弹骇什么人吧?”

那位穿墨绿衫子向来话最少的张帐房这会儿子竟然开口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君相公前些时候和胡侍郎因着某些事情在朝堂上都吵开了,说不得他这是要给胡侍郎使绊子呢。”

“胡家啊!”禇帐房恍然:“这胡侍郎可不简单呢,这次不知道君相公能不能成事。”

“反正咱们不过是帐房,君相公如何,关咱们什么事。”张帐房笑了笑,老神在在的又喝起茶来。

他们不过议论了两句,苏平安却将这些话全记在心上,一句不敢或忘。

崔氏盘查了几天,还是没查到那小娘子的身家和出处,这几天,她不只要忙着查那小娘子,还要请大夫来给君绍旭诊治,只是,请了好多名医,哪一个来了之后瞧瞧就暗自摇头,只说自己医术不精,治不了君大公子。

这件事情叫崔氏好生上火,一时间嘴上都起了泡,喉咙里也红肿非常,几乎连饭都吃不得。

这便还算了,那君绍旭躺在床上还不住折腾,不是喊疼就是痛骂,对伺侯他的丫头下人更是非打即骂,搞的他院子里怨声连天,便是崔氏去瞧他,他也只是拉着崔氏问可寻到仇人没有,当得知没有的时候,就撒泼耍赖的使劲折腾,搞的崔氏更是心力交瘁,有心不管他,可到底是崔氏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又岂是说能撒手便撒手的。

这日,崔氏吃过早饭才要去瞧君绍旭,就见如意匆匆忙忙跑进来,一头的汗也顾不上擦,嘴上急道:“夫人,快些去前院吧,宫里来人了,要传夫人进宫呢。”

崔氏一听这还了得,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了整妆容便扶了如意的手快步去了前院,却见正厅里已经坐了一个三十许的公公,那公公穿着红袍子,嘴角勾着笑,尖着嗓音道:“君夫人有礼了,太后命杂家来请夫人进宫见驾呢。”

崔氏看看如意,如意会意,赶紧给那公公送上荷包:“一点小小心意,这位公公请笑纳。”

那公公毫不客气的收下荷包。便听崔氏问:“这位公公一定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吧,不知太后唤妾身有何事?”

“这杂家可就不知道了。”那公公猛的摇头:“暗自揣摩主子的心意可是大大的错处,杂家岂可去做这种事。”

崔氏暗自恼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打点一番,便带了两个丫头跟着宫中来人进宫去了。

从后门进去。走不了多少地儿崔氏就下了轿子,带着丫头随那公公步往前往寿安宫,她素日里娇养惯了的,这寿安宫离皇宫后门可真不近,崔氏走了没多少路就累的什么似的,几乎连喘气都喘不过来。

便是这样。她也只能硬撑着,并不敢喊一句苦累。

崔氏自幼长在崔家,对宫中的规矩也知道一二,她心知这宫里什么位份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另说她不过是臣子之妻。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位份到不了那个地步,去哪里也只能步行,没有官家的恩典,是连轿子都不敢坐的。

好容易崔氏进了寿安宫,进去之后容不得休息,便要赶紧给坐在主位上的太后请安问好。

她跪在地上好一会儿,只觉得膝盖都生疼生疼的太后才笑道:“君夫人请起吧。”

崔氏心下更是猜疑莫不是君莫为犯了什么错。倒叫太后唤她来如此折腾。

她挣着起身,才站起来,太后就一指陪坐一旁的一位着宫装的丽人笑道:“这是贤嫔。你大约是没见过的,今儿即是见了,就见个礼吧。”

崔氏少不得又行了礼,礼毕之后稍抬头暗自打量这位外边传言极厉害极美貌的贤嫔娘子。

却见这位丽人生的好生娇艳模样,那张白生生的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又长又细的一弯柳眉下一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带着那么几许风情,一笑。便有着勾魂的意思。

旁的不说,只这一双含情目便能叫男人见了先软了骨头。更别提贤嫔娘子那娇滴滴的樱桃小口,嘴角那时时含着的笑了。

不说男人,便是崔氏自己叫贤嫔娘子看了两眼都只觉心里发紧,她心说这样的妖精一般的人也不知王太后如何能容得下,若是她,她儿子屋里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早早的打发出去了,哪里还能叫她在跟前晃悠。

不只崔氏打量李凤儿,便是李凤儿也在打量崔氏这个金夫人夺夫杀子的仇人。

瞧了两眼,李凤儿总结了一句,那君莫为确实是个大大的渣男,金夫人如今上了年纪,可也能瞧出年轻的时候也是难得的美人,可这崔氏容貌上并不比金夫人好,更生得一股子骄纵之气,哪里有金夫人气度婉约天成来的叫人舒服。

想想今儿王太后叫崔氏来的目的,李凤儿垂头,心下早笑将起来,且只等着崔氏一会儿子出丑丢人呢。

王太后等崔氏给李凤儿见过礼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崔氏,开口笑问:“君夫人,不知道君大人最近在忙着什么?”

一句话叫崔氏冒出汗来,她赶紧恭顺的回答:“回太后娘娘话,妾身并不知夫君在忙什么,妾身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后宅,岂敢过问朝政之事。”

“哦?”王太后勾唇一笑,语音上扬:“如此说,君夫人一直在家管教儿子了?”

崔氏赶紧垂头,咬着牙答了一个是字。

王太后听得此言,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语气转厉,一双妙目含着腾腾杀气瞧着君夫人:“好一个相夫教子,哀家倒要问问君夫人相的是哪门子夫,教的是哪门子的子,如君夫人这样的后宅妇人倒真真少见,教子?哼,倒是将儿子教的一脑子男娼女盗,旁的不学,只知道学那等欺男霸女的勾当…”

崔氏一听王太后发火怒骂,早吓的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妾身,妾身不知太后…”

“好一句不知。”王太后冷笑连连:“君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你家那位大公子着实的不错啊,胆子也真是大,当街调戏公主…”

“公,公主?”崔氏只觉得她现在若是昏死过去倒真是好事:“妾身不知太后这话什么意思?”

第一九二章 报应

“还是本宫与君夫人讲吧。”

正当崔氏琢磨着怎样想法子躲过王太后怒火的时候,从侧面小门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位十*岁的年轻女子,只是,这女子身上却穿了白色箭袖葬纹男式的袍子,一头长发挽在头顶用玉冠固定,猛的一瞧,还真以为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呢。

“您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是先帝与王太后所生的最小的女儿,是当今官家的亲姐姐。

说起来,王太后的三个女儿性格各不相同,长女长宁公主温柔和善又稳重大方,很有长姐风范,次女安宁公主性格沉默寡言,却是个最喜读书的人,她读的书无所不包,更善诗词,是当世有名的才女,而幼女永宁公主性子跳脱又执拗,素喜捉弄人,是最让王太后头疼的一个女儿。

这崔氏是见过永宁公主的,不过,她也不过远远的看过几次,每次相见,永宁公主也都穿着女装,因此,崔氏一时间才没有认出永宁公主来。

永宁公主笑着点头:“正是本宫。”

她瞧了崔氏一眼,转身坐到王太后身侧,端起一旁的茶杯灌了口茶,口中道:“这茶也太热了,有没有凉凉的,快些拿来给本宫。”

王太后白了永宁公主一眼:“这茶温刚刚好,喝这样的最利于养生,你那什么凉茶还是不要再喝了,对身子骨不好。”

永宁公主笑着捏捏拳头:“母后,儿臣前几天才和驸马出去游玩打猎,还猎了几只兔子呢,儿臣身子骨好着呢。”

说完话。永宁公主回头看向崔氏:“君夫人,听说这几天你一直在找本宫,怎么?觉得你那儿子委屈了,想找本宫报复不成?”

崔氏到了现在若是还不明白也就枉称为人了。

她心下暗暗叫苦,同时。对永宁公主也多有怨言,心说无怪世人都说永宁公主娇惯异常,自家儿子不过和她说两句话就叫她踹断了命根子,若是实实在在得罪了她,还不定怎么样呢。

“妾身不敢。”崔氏赶紧跪在地上:“妾身并不知道旭儿得罪的是公主,所以…所以才…”

这时候。崔氏可不敢给自己儿子喊冤,只能有苦自己咽。

“哼!”永宁公主冷笑:“若是别人,怕是君夫人早将人家绑了去吧,或者,要折腾的人家家破人亡了。本宫是个实在人,本宫做的事向来都不会逃避,你那儿子便是本宫打的,若是有仇有怨只管朝本宫来。”

永宁公主接过宫娥端上的凉茶拿在手中,眼中满是戏谑的看着崔氏。

崔氏吓的头上直冒汗,嗑头如捣蒜:“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永宁公主一摆手:“说实在话,君夫人的儿子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光天化日之下,当街之中什么人都敢调笑,亏得本宫的性子好。不过踹了她一脚,若是碰上性子差的,怕你那公子命都没了。”

话说到这里,永宁公主笑看着李凤儿:“便是换成贤嫔娘子,怕不只是踹上一脚那么简单的了,您说是吧。贤嫔娘子。”

李凤儿掩口轻笑:“公主说的是极,若是换了我。怕是直接拿刀将他给剁了,刚肉做成馅蒸成人肉包子再卖回给他自己家里。”

这话一出口。直听的崔氏暗自心惊,那一颗心止不住的狂跳。

她口中都满是苦意,心说这宫里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娇蛮的永宁公主也就算了,怎的官家一位妃嫔就如此的暴力,张口刀子闭口肉馅,还敢提什么人肉包子,怎生官家与太后也不管管她。

那厢,王太后听永宁公主和李凤儿说的热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李凤儿道:“你啊你,你姐姐旁的本事你没有学到,不相干的倒学了许多。”

李凤儿赶紧道:“这也是太后娘娘素来慈悲,不与我等计较,否则,我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永宁公主却道:“我却是最喜你这样的性子,什么事都直来直去不叫人去猜,你可会打猎,待改日本宫约皇弟一起出来玩,叫他带上你,咱们一起骑马。”

李凤儿笑着点头:“我却是会骑马的,不过骑的不好,打猎倒是真会,公主不知,原我家中穷,家里生计全靠姐姐打猎维持,一来二去,我也跟着姐姐进山,那山可比京城附近的大了许多,我跟着姐姐一去就是好几天,大的猎物打不着,不过却也能捉些野猪野鹿之类的。”

“是么?”永宁公主一听双眼放光:“你还打过野猪,那物件好打么?用箭可成?野猪皮可厚了,我都射不穿。”

“我们那时候哪里有箭,不过是随身带把砍刀,一般来说,砍刀都是不用的,照姐姐的话来说,只一头野猪若也能逼着我们用刀,那还是莫进山的好。”李凤儿笑着说出一番话来:“待哪日真要有福气出去转转,我必带公主去打上几头野猪,只这野猪肉并不好吃,实在不如鹿肉,如今是夏天,林中的那些活物都是脱了毛的,打了也只是吃肉,要是到了冬天,咱们进山寻那银狐火狐猎上几只,给太后娘娘弄件披风穿穿,那才是真真好呢。”

这两个人越说越是热闹,竟把崔氏晾到一旁,王太后全当没看到,一直含笑看着永宁公主,时不时的插上两句:“你们如今倒是好,还能出去打猎,哀家年轻时候可没这样好的福分,别说打猎,连山都不曾进过。”

永宁公主一听这话赶紧巴上来撒娇:“那还不是父皇心疼母后么,不愿意叫母后劳苦。”

李凤儿也笑:“太后娘娘就是如今年纪也不大呢,与我站在一处,人家只会说咱们两个年纪差不多,照我说。太后娘娘也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待到陛下去南苑行猎的时候,太后娘娘也跟着去才好呢,到时候,我和公主教太后骑马。若是我们打了猎物,拿寻个地方架上火来烤,那滋味才美着呢。”

一时说的王太后笑个不停:“这敢情好,你这一说,我却是真想去了。”

说到这里,王太后一摆手:“便这么定了。到时候叫上长宁和安宁,长宁整天钻在府里不出门,安宁都快钻到书堆里去了,可得拽着她们两人出去走走,不然可怎么受得住。”

“是极!”永宁公主一笑:“是该叫两个姐姐出来玩玩了。说起来,姐姐们安生也就罢了,两位姐夫总归是男儿,怎的也整天在府里不出来。”

“你当是谁都和你们两口子一样。”王太后点着永宁公主的额头数落两句:“你们猴似的整天不着家,你两个姐姐可比你好多了。”

说到这里,王太后似是像才看到崔氏一样,赶紧道:“哎呀,君夫人怎么还跪在地上。”

她指指永宁公主。又指指李凤儿:“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提醒哀家一声,倒叫君夫人受苦了。”

崔氏赶紧道:“妾身并没什么。”

王太后朝一旁的宫娥使个眼色。那宫娥会意赶紧去扶崔氏:“君夫人快快请起。”

等崔氏起来之后,王太后才道:“你家的儿子是永宁打的,哀家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声,你若是觉得不服只管打将回来,永宁若是叫你打了,也只怨她没本事。哀家却是不管的。”

崔氏哪里敢说一句不服,只得苦笑道:“都是妾身的儿子不成器。公主打的好,打的对。妾身还要感谢公主呢。”

永宁公主一摆手,冷笑一声:“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你不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王太后对崔氏一笑:“今儿叫君夫人进宫便是为了此事,既然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子事便回吧,也不必再查什么人,倒弄的整个京城都不安宁。”

崔氏大汗,连称有罪,又行了礼之后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她一出宫门便面现狰狞之色,满心怨恨永宁公主蛮横异常,却又苦于永宁公主的身份,叫她想要报复都无法可想。

李家

金夫人仰面大笑,笑的疯狂之极。

“哈哈”的笑声充满了整间屋子,她却是充耳不闻,直到笑出眼泪才作罢。

李鸾儿站在一旁递上帕子:“夫人如今可痛快一些。”

金夫人一边拭泪一边点头:“痛快多了,那崔氏不好,我便好得不得了。”

“看来,崔氏已经成了夫人的心结,崔氏不死,夫人心结难解啊。”李鸾儿叹息一声:“如今君绍旭已经废了,不只如意的事情解决了,便是夫人也解气不少。”

金夫人勾唇一笑:“正是,我便是极痛快的,凭什么崔氏的儿子就活该享福,而我的儿子便该命苦的早早去了。”

说到这里,金夫人拉李鸾儿坐下:“这事还要谢谢顾茗,若不是他,咱们怕还是办不成事的。”

李鸾儿掩口轻笑:“不只要谢顾茗,连那个常公子也是要谢的。”

金夫人点头:“看来,并不是谁都像君家一样无耻的,这常家倒也重信誉,倒是难得的好人家。”

却原来,那常家也是江南一等一的商家,常宽的妹子自幼便和顾茗订了亲事,这事都是两家约好了的,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因此上,很少有人知道。

而顾大爷去世之后,君家一反常态和顾家冷落起来,相反,常家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对顾家多有照顾,常宽是打理生意的一把好手,在顾大爷刚去世顾茗手足无措的时候,便是常宽过去几次,不只帮着顾茗打理生意,还教了他许多料理家事的法子,常宽的妹子常叙也悄悄的送东西给顾茗,以安抚他失亲之痛。

这次顾茗和君家结了仇,叫常宽知道此事,常宽气愤异常,主动要帮顾茗报复,顾茗正愁没人引坏君绍旭,见了大舅子自然喜不自禁,便拿了钱财出来叫常宽相助,只说所有开销都是他的,只这常宽哪里会要顾茗的钱物,当下骂了顾茗一通,又寻了两位好友一起设计君绍旭。

第一九三章 人命

入夜,君府

崔氏拿帕子抹着眼泪,哭的一塌糊涂:“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君莫为也是愁眉不展:“唯今之计就是多请些大夫给旭儿诊治,旁的也无法可想。”

说到这里,君莫为有些埋怨崔氏:“还不都是你,我说过你多少次莫惯着孩子你偏不听,如今倒好,旭儿口没遮拦的弄了这等大事来,他得罪的那可不是旁人,那可是永宁公主,官家与永宁公主素来姐弟感情好的紧…”

“什么叫得罪了永宁公主?”这话崔氏就不爱听了:“这事明明就是永宁公主的不是,哪家的女孩像她一样,整日价出来疯疯颠颠的,旭儿也没怎么着,不就是和她说了一句话么,至于将旭儿打成那样么。”

“唉!”君莫为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夫人还是多找信得过的大夫来瞧瞧吧,但愿旭儿还有治,若是…咱们不是还有易儿么。”

说到君绍易,君莫为更是皱起眉头来:“易儿最近怎么也不着家?他都做什么去了?”

崔氏烦燥的一摆手:“还不是说要在书院学习便不回来了。”

“叫他回来吧,他哥哥这个样子,家里总归是要有个人照管的。”君莫为想了想嘱咐一声:“近些日子我事务忙,家里你多照看些。”

“老爷放心,我省的。”崔氏答应一声,过了片刻又开始埋怨起来:“早知道旭儿出这样的事,当初就不该和顾家退亲,要是不退亲,凭他什么。那顾歆定是要嫁到咱们家的,就算是守活寡,她也得给我守着。”

君莫为也唉声叹气一阵:“谁能料到了出这样的事。”

忽他想起一事来:“这顾家的亲事是一定不成的,可咱们旭儿总得讨新妇吧,这事拖的越久。越不利于咱们家,不如趁着现如今谁都不知道此事,你很该走动走动,与咱们旭儿说个亲。”

崔氏听的连连点头:“老爷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事,很该的,咱们旭儿年纪大了。总该讨新妇的,只是…这世家大族怕是不成的,旭儿那个样子,真讨了贵女上门,这不是结亲。反倒是结仇的,对老爷很是不利呢。”

说话间,崔氏便开始在她认识的人家里拨拉起来,想来想去,她想起一人来:“老爷,你说那张薇如何?”

“张家和离的那个娘子,你怎生想起她来?”

君莫为一惊连声询问。

崔氏一笑:“老爷有所不知,如今神威侯府的那位世子爷已然故去。张薇和离的时候可是带着人家的子嗣走的,神威侯府岂能是善罢干休,正和张家闹着呢。想将姓蒋的那儿子要回去,张薇又想凭此拿捏蒋家一头,说什么都不给,两头正僵持间。”

“也是神威侯府如今大不如前。”君莫为笑了起来:“他家如今也不过是空头爵位,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再加上满府的人耽于享乐不知道算计。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然。张家又怎敢如此欺他家。”

“可不是么。”崔氏也挑了挑眉,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我便想着若是咱们去张家提亲。同意张薇带儿子嫁进来,但是,要叫她的儿子改姓君,这样,咱们旭儿以后也算是有个后,那张薇反正有了亲儿子,便是旭儿不成,只要咱们待她好一点,她还敢反了天不成,如此,岂不也两全其美。”

君莫为听了开始算计这事的可行性,想了半天:“那张薇到底比旭儿大了些。”

“大了好啊。”崔氏越想越觉是她这法子妙,这满京城的去瞧,除去他们君家,谁家能容张薇带着孩子嫁进门来,这样的好事,张家怕也是愿意的。

“罢!”君莫为拍了拍桌子:“你寻个时间找人探探张家的口风,若是可成,咱们也算对旭儿有个交待。”

“好!”崔氏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

她才说要伺侯君莫为安寝,便听小丫头在外边慌张的喊了起来:“夫人,夫人,您快去瞧,大公子他…”

崔氏一惊,赶紧拢拢头发出得门去,就见君绍旭屋里的小丫头絮儿满脸的惊慌,崔氏赶紧拉着絮儿问:“怎么回事?”

絮儿眼中掉下泪来:“夫人快去瞧瞧吧。”

君莫为此时也出来了,拉着崔氏就走:“夫人且别问了,先去看了再说。”

他们俩一走,忽啦啦的跟上来一群仆妇下人,径自往君绍旭房中走去,转过一个抄手游廊,又过一个垂花拱门,走不到一箭地,便到了君绍旭所住的小院中。

崔氏打眼一瞧,却见这小院子里灯火通明,应该是君绍旭还没有睡去。

她和君莫为快走了几步进了院,沿着青石小路走到廊下,耳边就听得一阵哭喊声,还有君绍旭的怒吼大骂声,并有丫头们的求饶声,崔氏一听心下暗惊,忙摆手叫仆妇们退下,她和君莫为进了屋。

一进屋,两人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崔氏惊问:“我儿,这是怎么了?”

君莫为放眼去看,却见君绍旭坐在榻上直喘粗气,而榻边的地上躺了两个赤身*的二八年华的丫头,地上有两个丫头倒也罢了,可这两个丫头明显的刚咽了气,而且,应该还是被君绍旭折磨致死的。

那两个丫头身上青青紫紫的有掐痕打痕,还有用瓷片割出来的伤痕,下体更是一片泥泞,一个丫头的那个部位还插了一个巨大的玉势,血顺着玉势流了下来,流的满地都是。

“啊!”崔氏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她害过人命不假,可也都是吩咐下人去做的,哪里亲见过死人,见过这样惨烈的情形:“这是…旭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再看,君绍旭旁边的地上跪了好几个丫头,大大小小的一屋子人,个个都是满面的泪水,脸上带着苦怨和惊惧,更有一个离的近的大丫头浑身直发抖,一个劲的嗑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想来是吓的不轻。

君绍旭随后拿起茶杯砸到地上:“哭什么哭,晦气的东西,这两个丫头也太不经玩了,我不过随意弄了弄,她们就敢给我装死。”

他这一骂,吓的丫头们连哭都不敢了。

君莫为见此,气的脸都红了,上前一巴掌打在君绍旭脸上:“孽障,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哈!”君绍旭冷笑一声:“爹也莫说我,爹难道就拿人命当回事么。”

“旭儿。”崔氏赶紧捂了君绍旭的嘴,又看向君莫为:“老爷莫气,旭儿也是一时拐不过弯来,以后就会好了。”

君莫为有意发作,可是想想君绍旭的情形,所有的怒气也化为一声叹息:“你啊,儿女都是债啊。”

崔氏向君绍旭使个眼色:“还不给你爹赔礼。”

说话间,崔氏在君绍旭身上拧了一把,君绍旭也回过神来,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倒还蛮有风度的向君莫为赔罪:“都是儿子的不是,叫父亲劳心了,儿子以后再不会了。”

君莫为摆了摆手:“罢,罢,事即然已经出了,再多埋怨也于事无补。”

他低头看看两个丫头,以袖遮面:“这两个丫头也算可怜,夫人,好好的替她们置办两身新衣,弄两口好棺木早早入土为安的好,若是她们家里还有亲人的,便多给人家一些钱财补偿一下吧。”

崔氏连声应是,叫来心腹将两个丫头抬了出去,又叫人将地板细细的擦拭干净,这才搂了君绍旭安抚:“我的儿,娘也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又能怎么办,谁叫咱们得罪的是永宁公主呢,若是旁的人,娘早替你报了仇。”

君绍旭双眼发直,过了好半晌才道:“爹,娘,儿子这辈子是不成了,总归是…儿了也报不了仇,可儿子这心里着实的不痛快,娘,这屋里清清白白的丫头儿子也不糟踏了,儿子就求娘在青楼寻那么两个可心的服侍儿子,儿子这火总得发散发散吧。”

崔氏听了直点头,的确也是,家里的丫头命虽然也贱,可到底是伺侯多年的,又都在府里沾亲带故的有牵连,也实在不能狠命的糟践,不过,这青楼女子命不同了,那可是贱籍中的贱籍,买了回来想怎么对待便怎么对待。

崔氏觉得亏欠了君绍旭的,再加上他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点头答应下来:“成,娘听你的。”

君莫为在一旁听了皱皱眉头,却也没有再反对。

君绍旭一听两眼放光:“娘,儿子要春风得意楼的云烟。”

崔氏将这个名字记下:“成,明儿娘就替你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