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大娘子小声应了一声,拿着帕子擦干净泪水。

她擦干净了脸,太后仔细的瞧着,越瞧越是发觉她这脸盘也有些像王家的人,也越看越是喜爱。

王太后拉着顾大娘子说话,白姑姑和郑姑姑忙前忙后的准备着给先帝的祭品。

王太后瞧着顾大娘子叹了口气:“都是姨母不好,若是我早些找到你,你何至于此,好好的姑娘家,竟嫁了个傻子,儿啊,我想想都疼的紧。”

“姨母万不可这么说。”顾大娘子如今对李春可是很维护,不乐意让别人说他是傻子,就是太后都不成:“相公哪里傻了,他只是比旁人心眼少些,说起来,我倒觉得相公那样就挺好的,他性子纯善,对我又好,姨母大约不知道,相公对我可是回护的紧,就是我回娘家,他都不放心,必要跟去的,每次去都要给付姨娘几颗软钉子,再者,李家人对我也都好的很,干娘那样大的年纪了,我怀了胎她不辞劳苦,每日必要关注我的饮食起居,妹妹也好,我觉得嫁到李家比嫁到那些高门大户好多了,糟心事少,我又能当家做主的,一家人也和和气气,这比什么都强。”

“难为你想得开。”

太后听顾大娘子这么一说,也知道她如今日子必过的不差的,心情也好上不少,也有心思说笑了:“说起来,你那个相公我倒是见过的。要是不知道的,必然也瞧不出他心眼少,虽然说他不能为官做宰的。可模样性子倒是真不错。”

顾大娘子抿嘴一笑:“您这话说的对,李家旁的没有,兄妹三人模样都是顶顶好的,我家相公长的虽说好,可是还是比不过两个妹子。”

王太后想想李鸾儿和李凤儿姐妹俩的模样,不由也笑了:“说的也是,李家兄妹个顶个长的好。你啊,也算是得着了。嫁了个模样俊秀的夫婿。”

说起来,王太后打心底还是对李春很不满意,只是顾大娘子嫁都嫁了,如今又生了三个小子。她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逼着甥女和离?如今这样子,只能尽量的发掘李春的优点了。

顾大娘子低头,害羞的一笑:“相公模样是好,难为他不嫌弃我长相普通。”

“他倒是敢。”王太后心说一个傻子还敢嫌弃自家外甥女,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到这里,顾大娘子也是一阵失笑,王太后看她笑的双眼发亮,再瞧她面色红润,说到李春。脸上带着幸福的光彩,不由微微一叹,心说傻子便傻子吧。起码对自己的外甥女好,也没有什么歪心思,更不会出去花天酒地的,这便该知足了。

又说一会儿子话,王太后问起钟家人,顾大娘子便将她母亲在钟家如何过活。钟家的外祖是如何疼爱母亲,出嫁的时候母亲的嫁妆有多少。还有,钟大舅对她怎样好,才一回京知道她在顾家过的不好,便赶着给她将嫁妆讨要过来的事情全讲了。

听的王太后又是喜又是气的。

喜的是自己妹子说起来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在钟家日子过的顺心,嫁到顾家的时候,才开始的时候和顾呈也算是夫妻和睦,若不是因着身子弱生顾大娘子的时候伤了身子,说不得一辈子顺遂呢。

气的是顾呈的忘恩负义不守承诺还有付姨娘的嚣张拔扈叫自家的外甥女吃了那么多的苦。

另外,王太后还是有些气许家的,想着许家大郎分明就是和自家外甥女订下的亲事,怎么被人一忽悠就变了卦,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再看看顾大娘子,王太后虽然心里有些憋屈,可想想外甥女一次生了仨娃,不管怎样只能在李家好好过日子,便也只能认了。

“得了空,哀家得见见你钟家大舅。”

王太后倒是感激钟家的,若不是钟家收养自家妹子,自家妹子指不定受多少苦呢,为着这个,她也得好好的对人家钟家人。

顾大娘子倒有些不好说话,王太后是她才认的姨母,性子如何她也不知道,这时候如果说叫王太后照顾钟家大舅,这就有些不好,可要不说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您心里有数,我也不会说旁的,只知道钟大舅是个好人。”顾大娘子笑着说了一句:“这事我跟钟大舅说说,瞧瞧他是什么意思。”

“好。”王太后笑着点头:“等过些天我带你回王家,也叫你认认外祖和你舅父。”

如今的王家可不比先前,原先王家不过是个小生意人,不过如今因着王太后一家子都起来了,王家老爷现今可是奉恩公,王家大爷虽说没有爵位,可奉恩公的爵位迟早得落到他身上,再加上太后是他妹子,他的日子过的可很是滋润,王家大爷也有儿子,他这个儿子倒是不错,虽也说不上文武双全,可到底是个会读书的,如今已经是举人了,就差什么时候参加春闱,若是能得中进士,那前途可当真是一片光明。

顾大娘子也知道王家的情形,一听说要见王家人,心里就有些紧张,不知道王家人会如何看待她,对她的到来到底欢不欢迎。

王太后也看出顾大娘子的顾虑了,笑着拍拍她的手:“你且放心,当年你母亲最小,你舅父是最宠爱她的,你母亲丢了之后,你舅父气的将我打了一顿,又好些日子不吃不喝,后来为了你外祖母这才震作起来的。”

顾大娘子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白姑姑和郑姑姑将祭拜的东西准备好了,王太后起身换了一身衣裳,便要带顾大娘子去拜见先帝爷。

顾大娘子瞧着太后穿了一身素衣,再瞧瞧她因着要进宫而特意挑选的喜庆颜色的衣裳,脸色就有些不好。

白姑姑一见赶紧笑道:“娘娘,奴记得怀宁公主的身量和李太太仿佛,您瞧李太太这一哭,衣裳也皱了,如何拜见先帝爷,不若换身衣裳再去。”

她一提醒,王太后才想起顾大娘子的衣裳不合适,赶紧一迭声的叫人取了怀宁公主留在宫中的旧衣过来,虽说是旧衣,可是到底是公主穿过的,应该也没穿过几次,瞧起来和新的差不了多少,顾大娘子被人服侍着换好去见王太后,王太后笑着携她的手一起去了后殿。

第三四一章 讨赏

“凤儿,你说太后为什么要见大嫂?”

在永信宫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顾大娘子,李鸾儿就有些担心了。

李凤儿捧过一盘子果子,对李鸾儿一笑:“姐姐莫忧心,太后许是听嫂子讲讲民间的一些事情,这才留的久一些的。”

李鸾儿摇头:“太后和嫂子又不熟,再者,嫂子的口才也不是多好,若是太后想听故事,完全可以留下我来,作甚单独留下嫂子。”

李凤儿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好不知羞,你是在说你口才好,还是说你与太后是熟人。”

“难道不是么。”李鸾儿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是何物,头一仰,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

她这样子倒叫李凤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李凤儿才道:“你也别担心,还有白姑姑呢,嫂子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她也能帮着描补一下,再者,太后也是个和善的人,不会为难嫂子。”

李鸾儿想了一会也笑了:“是我多想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碧桃匆匆进来,低头就要在李凤儿耳边细语,李凤儿一摆手:“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姐姐的面讲。”

碧桃抬头笑了笑,声音也大了些:“奴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太后带着太太去了后殿。”

“后殿?”

李鸾儿不知道寿安宫后殿是做什么的。李凤儿却是知道的:“那里摆放着先帝爷的灵位,太后带嫂子去后殿做甚?”

不只李凤儿不解,便是赵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满心的疑虑。后宫中的那些妃子美人之流的更是小心的关注着太后的动向,同时,思虑以后究竟要如何对李凤儿。

而此时,太后带着顾大娘子给明启帝的灵位上了香,两人跪在软软的垫子上,太后回头瞧了跪在身后的顾大娘子一眼,笑了笑。抬头对着明启帝的灵位笑道:“大郎,你可看到了。我身后跪着的就是五儿的女儿,我找到五儿了,只可惜我找的太晚了,五儿已经去了。不过五儿留下至亲骨肉,虽然我不能亲见五儿,不过有宛儿在也是一样的,以后我就拿她当五儿疼了,大郎,你要是还在就好了,咱们俩一起疼宛儿,怎么着也能弥补一点当年的遗憾,可惜啊…你去的太早了。”

太后虽然在笑着。可顾大娘子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满满的思念和沉重,太后絮絮叨叨的和明启帝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虽然说都是一些小事。可是,太后的语气中带着极深重的情意,顾大娘子仔细听着,心里想着太后和明启帝感情必然是很深的,且是旁人不可明白的。

她抬头见,就见太后的眼角掉下两滴泪来。那笑中带泪的模样叫顾大娘子心里一紧,没来由的心疼起来。

“姨母!”顾大娘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竟然插了句话:“能不能叫我也和先帝爷说几句话。”

“宛儿要说话?”王太后回头笑着:“也成,你也不用叫先帝爷,就叫姨丈,这称呼他爱听的紧。”

“好。”顾大娘子答应着,对着明启帝的灵位行了三叩之礼,跪在垫子上小声道:“姨丈,我是宛儿,我今天认了姨母,听姨母说您一直觉得亏欠了我娘亲,其实您也不必那般的愧疚,娘亲在钟家的日子过的很好,很幸福,要是娘亲在的话,她也一定不会怪您和姨母的,还有,如今我嫁人生子,过的也很好,您也不必挂念,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的,也莫叫姨母挂念产…”

顾大娘子说了好些话,王太后一直听着,等顾大娘子说完,王太后满脸慈爱的抚抚她的头发:“宛儿真的很懂事,大郎你不必再牵念了,你好好的,奈何桥上等着我,等我去了咱们一起投胎,来世还做夫妻。”

王太后和顾大娘子在后殿呆了很久,等到要离开的时候,王太后到底年纪大了些,因着久跪腿就有些发软,走路都打颤,顾大娘子过去相扶,搀着太后出了后殿。

一出来,白姑姑和郑姑姑就围了过来,两人一起扶住太后,白姑姑一脸的心疼:“娘娘,您又想先帝爷了,奴也知道娘娘思念先帝,可您总得保重身子啊,后殿阴寒,不易久呆,您下次…还是少呆一会儿吧。”

顾大娘子听了也在一旁劝了一句:“姨母,白姑姑说的极是,您总得顾虑身子的。”

王太后点头一笑:“我心里有数。”

可看她的样子,大约也是听不进劝的。

等到了寿安宫正殿,王太后叫人拿了好些点心果子给顾大娘子吃,坐了一时,顾大娘子看时候不早,又想着去永信宫瞧瞧李凤儿,就起身告辞,王太后叫白姑姑取了入宫的腰牌与她,笑道:“以后有时间带着你家小子常来,我在宫里也无事,你来了也能与我说说话。”

“嗯。”顾大娘子收下腰牌:“我听姨母的。”

那厢,郑姑姑又捧了许多的药材补品来,王太后一样样的指给顾大娘子:“你家里也不缺银子,金银首饰什么的我也就不给你了,只这药材到底比外边买的强,你带回去一些,说不得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顾大娘子一听,知道王太后是实心实意替她打算,赶紧道了谢将药材收下。

末了,王太后又叫人抬了软轿送顾大娘子去永信宫。

顾大娘子这厢前脚才走,王太后便叫来白姑姑:“你去瞧瞧官家在没在宫中,若是无事的话,叫他来见我,另外,叫长宁、怀宁和永宁也都进宫来。”

白姑姑领命出去,自叫了小太监办事。

没过多长时间,官家就带着柳木和几个小太监到了,给王太后见过礼笑道:“母后唤儿子来有何事?今儿儿子听说母后叫了李太太进宫,不知道所为何事?凤儿可是急的不成呢。”

王太后也笑:“甭拿凤儿说话,是你急了吧,你只管放心,那李大郎在边关杀敌,我便是瞧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如何他老婆的,更何况…”

“如何?”官家急急追问。

王太后认了亲,心情正好,也有意和官家开玩笑,便只急着他,只是不说,官家无法,只得给白姑姑做礼,白姑姑唬的赶紧躲闪一旁。

官家急着追问:“好姑姑,你与我说说,母后叫李太太来究竟有什么事。”

白姑姑抿嘴直笑,就是不说话。

王太后见他急的什么似的,便拍拍德庆帝的肩膀:“行了,我与你说吧,说起来,你还有个姨母,不过打小失散,寻了这么些年也没找着,这不,前些日子李太太进宫,我瞧着她面善,便叫于希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位李太太竟是我的外甥女,你的亲表妹。”

“表妹?”德庆帝寻思起来,怪道于希将调查来的结果摆在他的案头,他瞧着很是奇怪,原来其中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是啊。”王太后笑着点头,将当初钟氏如何失散,这些年她和先帝如何愧疚讲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和你父皇一直觉得亏欠了五儿,如今终是找到了,可五儿已经去了,便也只能在她女儿身上补偿,我想着与你商量一番,是不是给宛儿个封号什么的,省的她以后被人欺负。”

“乖乖。”官家还有些惊异:“没想到凤儿的嫂子竟是我的表妹,这亲戚做的…母后,即是这样,您以后就是瞧在我表妹的面子上也得护着凤儿些,到底表妹嫁的是凤儿的哥哥,若咱们对凤儿不好,说不得李家便会对表妹有什么怨言。”

德庆帝这时候脑子倒是极灵便的,一时竟想出这等事情,为的便是叫李凤儿在宫中生活好一点。

他虽然说是皇帝,可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管不太着,这后宫的事情,除去皇后,便是太后最有权利了,且王太后在宫中经营这么些年,亲信不知道有多少,她若是肯真心照料李凤儿,李凤儿的日子必然差不了。

甭说,王太后对顾大娘子当真是一片疼爱之后,听德庆帝这么一说,也便认真考虑起来,最后点头道:“你说的极是,为着宛儿,我以后也得多照顾凤儿些。”

德庆帝一听这话当真喜的无可无不可的,更是急着想将这个消息早点告诉李凤儿。

不过,王太后不说叫他走,他也不敢说走,只能耐着性子与王太后说话:“母后打算给表妹个什么封号?”

德庆帝心中最祟敬的人便是明启帝,即是明启帝都亏欠顾大娘子,他也不介意多些补偿。

王太后想了一时:“不若给她个郡主的封号,只有封号和俸禄,没有封地,你瞧这样可好?”

德庆帝却有些为难,沉思一阵道:“母后,这郡主的封号向来只封皇室的,外姓…”

“怎么?”王太后一挑眉:“我只这么一个外甥女,且宛儿那样可爱可亲,不过讨要个封号,你便舍不得了,她一年才几个俸禄,你若不爱给,我自己贴与她就是了,你只管给她个封号就成。”

“母后。”德庆帝脸涨的通红:“朕并不是心疼银子,只是,这是多年的祖宗规矩,朕虽有心打破,奈何现在力不从心啊,朕怕封赏表妹会引来宗室不满。”

“那便如何?”

第三四二章 劝慰

王太后略有些不满:“你是官家,这大雍天下是你的,你要封赏谁,还用瞧别人的眼色不成。”

“母后!”

德庆帝很是尴尬:“朕现在的处境母后也不是不晓得,朕…”

“母后。”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三个各具特色的美貌女子进门,当先的是个身穿杏色绣银色凤尾纹衣裙的女子走过来,对王太后略一福身:“您啊,还是莫为难官家了,儿臣给您出个主意。”

“长宁,赶紧过来。”

王太后看到三个女儿进来,立时脸上就带了笑:“怀宁,永宁,过来坐。”

三位公主笑着坐下,长宁看看德庆帝,又瞧瞧王太后:“母后这是跟官家置什么气?”

永宁也笑了:“母后若是生气与女儿讲讲,女儿与您出气。”

王太后笑着瞪了德庆帝一眼:“还是不你们兄弟故意气哀家,哀家不过是叫他册封一个郡主,他就推三阻四的,还不是怕多出俸禄银子。”

永宁一惊:“母后,您是想要册封哪位做郡主?按理说,虽然册封宗室都有规矩,可是母后喜欢,官家也不该不情愿啊。”

德庆帝这时候才慢悠悠道:“哪里是宗室,这不,母后寻着咱们的表妹了,觉得亏欠表妹许多,就想叫朕册封她为郡主。”

“表妹?”

三个公主同时一惊:“哪里来的表妹?莫不是舅舅家还有女儿失踪不成?”

德庆帝瞧了瞧王太后。将王太后如何认下顾大娘子一一讲了出来。

他讲完一摊手:“便是这么回事,朕说郡主不是随便册封的,这不。母后便与朕生气了。”

长宁听了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啊,母后不必生气,官家也甭着急,这事其实并不难办。”

“你有法子?”

德庆帝和王太后几乎同时看向长宁。

长宁抿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就在德庆帝都着急的时候才捻起一颗梅子放到嘴里:“咱们那位傻乎乎的表妹夫不是极厉害的么,如今他可是在边关征战呢。想来,他要是努力一把。不难立下什么大功劳,到时候,官家便把他叫来与他商量一番,将他的功劳算在表妹头上。便有理由册封表妹了,自然,表妹夫也不能白白立功的,过后寻个时间官家找个借口升他的官便成了,这样简单的事情,母后又与官家置的什么气。”

长宁最长,性子也最稳妥,是三位公主里心思最多的,她这主意一出。王太后眼睛一亮看向德庆帝:“官家说如何?”

德庆帝点头:“皇姐说的很是,朕过一会儿便叫于希查查李大郎在边关如何,再想想法子。”

王太后这才转怒为喜:“还是女儿帖心啊。哪里像官家,只会气哀家。”

永宁笑着偎进王太后怀里:“母后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就说女儿贴心,用不着的时候就将咱们踹到一边去,这心啊,还是和官家帖近,咱们反倒成了坏人。”

怀宁公主掩着嘴轻笑。王太后看向一直安静守礼的怀宁,微叹一口气:“怀宁。你…与你的驸马如今怎样?”

怀宁公主低头,脸上带着些羞意,还有丝苍白:“儿臣很好,母后不必挂怀。”

“哀家怎能不惦记你。”王太后说起怀宁来就是一脸的伤怀:“你们姐妹三个,你性子最柔弱的,哀家和先帝便想着与其叫你嫁到那些世家大族受气,不若给你寻个身家清白人口简单的驸马,哪里知道那周望瞧着不错,却最是风流不过的,将好好的驸马府弄的乌烟瘴气,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的委屈,哀家每每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恨不得将他提出来痛揍一顿,要不是你护着他,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哀家就能压着他将后院那些个贱人全送走,也省的你心烦。”

说起怀宁公主,德庆帝也是满脸关心:“二皇姐,是不是周望又和你吵架了?二皇姐别伤心,朕与你出气。”

长宁伸手握住王太后的手,又看看低头不语的怀宁公主,一时气的咬牙:“母后和官家问你话呢,你就没听到,真不知你这性子像哪个,怎就如此仁弱。”

永宁公主也是有些怒其不争:“二皇姐,你是皇家公主,是官家的姐姐,先帝的嫡亲女儿,你怕个什么劲,要我说,就该拿出皇家公主的气度来,好好的整治那周望一番,看他还如何作耗,也就是你,受那样大的委屈都能忍得下去,若是我的话,早将他推出去打板子了。”

“总归是我对不住他。”怀宁公主弱弱的说了一句:“若不是因着娶了我,他仕途之路又怎会受阻。”

“哈?”

永宁冷笑一声,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怀宁:“这么多年了,今儿我才知道你竟然这样想?你对不住他?怎么就对不住了?周望如此与你说的?”

长宁、王太后和德庆帝也全都满脸惊异的看着怀宁公主,满心的气怒交加,真真不知道怀宁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周望那样的人,她竟然还觉得对不住人家,要不是她是皇家公主,有太后与官家做主,又有长宁永宁帮衬,就怀宁这样的性子,说不得早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什么了。

“他,他那般有才华,当初也是中了进士的,要不是父皇压着他娶了我,说不得他早忆位极人臣了。”怀宁咬着牙将她心中的想法,或者说是周望灌输给她的想法讲了出来,叫王太后更是气的咬牙:“气死哀家了,你个傻丫头,你竟然这般想,你怎么不早些说。”

说着话,王太后起身,一抬手,真的想给怀宁几巴掌。

德庆帝也是满脸惊怒的看着怀宁:“二皇姐,你是不是在怨恨父皇。”

怀宁咬咬嘴唇:“我没有,我感激父皇还来不及呢,怎会怨恨。”

“还算你有些良心。”长宁伸手使劲的点住怀宁的额头:“真想将你的头剖开,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德庆帝起身,大袖一挥,满身气势放开,虽然还有些稚嫩,可是,却也有一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气势:“二皇姐,太祖一脉嫡系骨血,是文宗的嫡亲女儿,是朕的皇姐,是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是天下之出奉与一家的皇家公主,你做什么都是该当的,无论你如何,旁人都该感恩戴德,你选中周望,叫他做你的驸马,他就该欢欢喜喜的侍奉你,而不是对你有所怨望,他若是敢有任何的怨言,你就该拿出皇家公主的气势来,大耳刮子先扇过去,他若是再不服,公主府的那些侍卫难道都是纸人不成,就该叫侍卫将他拿下先打一顿再说,这才是应该的,怎的到了你口中,反倒什么都成了你的不是了。”

“官家说的对。”

永宁公主对德庆帝一挑大拇指:“再有才华又能如何,还不都是吃用咱们秦家的,不管他是当官还是做驸马,不都得官家与他俸禄银子,他不得有一丝怨望,再者说了,你那位驸马是真有才华么?说出来笑死人,他也不过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伪君子罢了,自认为能做几首诗,能写几篇好文章就将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他啊,简直就是个笑话,二皇姐,你竟然被一个笑话压制多年,还叫母后跟着你操心,你实在太不该了。”

“可…”

怀宁觉得官家和永宁的话都有些道理,可是,她又觉得周望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才华还是有的。

长宁最善观人心,也瞧出怀宁的想法了,将她拉到身旁笑道:“你啊,都是父皇母后太宠你了,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当写几篇好文章就能做官了么?那周望要真是有栋梁之才,你以为父皇就愿意叫大雍失去一个真正的人才么?你瞧瞧历史上那些才子有几个能当好官的?才华和能将仕途走顺那是两码事,就周望书呆子,那样的性子,他要是真当了官,在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怕早就被人弄的尸骨无存了,父皇正是因为瞧出这点来,再加上这小子长的还不错,又能言善辩的,想到你性子弱,就想给你寻个能逗你开心的驸马也不错,父皇那是给你寻了个玩意,你竟然…”

怀宁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一惊,细细思量,竟然越想越是通透,这么些年被周望蒙憋的心智一下子全开了,她抬头,满脸的泪水:“皇姐,我…”

“行了。”王太后将怀宁搂在怀里:“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你父皇早就将他打将出去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个傻孩子,为什么不早些与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怀宁越想越是悲苦,不由痛哭失声。

德庆帝伸了伸手,想要安慰怀宁一番,可看她哭成那样,又有些伤怀,便将手又缩了回去。

“儿啊,哀家不求你们像唐朝时公主那样刁蛮任性,可也不愿意叫你们被人如此的辱没,你们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受了委屈,哀家也心疼啊。”

王太后不住的劝慰怀宁:“你如今也想开了,回去便该拿出公主的架势来将这些年受的气都还回去,哀家倒得瞧瞧,他周望有什么本事,他要真有骨气,当初你父皇点他做驸马的时候,他就该明言不愿意,他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娶了你,竟然还敢对咱们皇家心怀怨情,哼,若不给他些厉害,他都得忘了他的身份。”

第三四三章 胁迫

永宁公抿着嘴直乐。

长宁推推她:“怀宁被人如此轻慢,你还笑得出来。”

永宁笑着看看王太后:“我只是想起一事来,觉得二姐这事并不难办。”

“如何?”王太后有些吃惊:“你若是闯祸还成,哪里能出什么好主意。”

“母后这般瞧不起儿臣来。”永宁一个劲的往王太后怀里钻,撒娇道:“儿臣真真有好主意,母后若是不听,说不得会后悔的。”

“快说说,有什么好主意,小丫头片子也学会拿捏哀家了。”王太后笑着去拧永宁的脸,怀宁瞧的也乐了。

说笑一阵,永宁敛去笑容:“母后不是觉得表妹嫁与李大傻子有些亏么,若不是木已成舟,母后可绝不会叫表妹嫁给个傻子。”

王太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宛儿那样好的人儿,嫁个傻子,哀家每想起来就恨不得将那个付姨娘抽筋扒皮,要不是宛儿拦着,哼,他顾家…”

“总归是李家占了大便宜的。”永宁扬起明媚笑容来:“不说李大傻子讨了这样好一个媳妇,就是贤嫔不也多了些依仗吗,母后以后待贤嫔不得瞧着宛儿的面子上好一些么。”

“正是这个理。”王太后点点头:“也不知道李家谁有福气,怎的好事净寻到他家头上了。”

王太后这一句话叫三个公主与官家都沉思起来。

这四个人觉得王太后这话真真很对的。这李家肯定有一位有天大福气的,想想李家这两年的时运,从朝不保夕过到如今什么都不缺。且宫中有个贤嫔,一个傻子又能娶到太后的外甥女,那李大娘子一个弃妇嫁到严家,另外,家中还有神医坐镇,这么些个事情,甭管谁家得去一样都是得天之佑了。可老天爷愣是将这些好事全都一股脑的塞给李家,实在是…永宁公主咬咬牙:“难道李家还有人是老天爷的亲戚不成。”

“亲戚不亲戚的我们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啊,你总提李家做甚?”长宁公主一点永宁公主的额头:“李家怎么你了?你莫不是要鼓动母后给李家难看?你可别忘了,咱们那才寻回来的表妹可是李家妇。”

永宁公主白了长宁公主一眼:“我有那么傻么,我就是想着啊。母后不是不忿表妹嫁与李家么,那咱们就给李家出个难题,李大傻没多少心眼,又身在关外,可是,李家那位大娘子不是人人都说她精明强干么,那母后不若将她叫来,把二姐的事情交与她,叫她想个法子好好治治那周望。”

说到这里。永宁看着怀宁叹了口气:“我是不相信二姐能够治住周望的,与其我们出手叫人说以势压人,不如将这个难题丢给李大娘子。我倒是想瞧瞧她能如何办。”

“好主意。”王太后听的笑了起来。

长宁公主一拍手:“我倒也想瞧瞧这李大娘子何许人也。”

“这,怎么成?”怀宁倒是有些顾虑:“李大娘子终归是个女人,怕是有所不便吧。”

“成了,成了。”永宁爽朗笑着,拍拍怀宁的肩头:“这世上有几个她那样的女子,二姐你就等着瞧吧。这李大娘子若是奉了旨,你家的驸马肯定要倒霉的。我就是怕二姐到时候心疼了。”

“我有什么可心疼的。”怀宁低头,说实话,这么些年折腾下来她对周望只有厌烦,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夫妻之情。

永宁还在笑:“只要二姐不心疼就行,二姐,我与你说句实话,我忍你家的驸马忍了很久,若不是有你拦着,说不得我早过去揍他了,如今啊,我就想瞧瞧这位厉害的李大娘子如何折腾周驸马。”

德庆帝一直在旁边听着,瞧那娘几个已经商量好了,便笑着起身:“既然母后已经做了决定,那朕便告辞了,母后若是有什么事再叫人寻朕吧。”

之后,德庆帝看看怀宁:“二姐只管放心大胆的出气,朕与你做主,任谁敢如何,朕收拾他。”

怀宁笑着点头:“官家有事只管去吧,我没什么的。”

王太后这时候却瞪了长宁和永宁一眼:“你们俩啊,我瞧你们还是疼官家的,怕哀家为难他,便使劲的给哀家岔话,可着劲的为难旁人。”

长宁和永宁只是笑。

德庆帝对着两人微一施礼:“谢过二位皇姐。”

永宁笑着咬了咬唇:“要真谢的话,改日备了厚礼再谢,光动动嘴皮子没点实惠的可不成。”

德庆帝也笑道:“朕前儿才得了几件贡品倒是挺不错,皇姐如果喜欢只管去挑。”

“说准了。”永宁一听立时欢喜的问:“可不许反悔的。”德庆帝赶紧应承了一句:“朕说的话便是金口玉言,又怎会反悔。”

又说两句话德庆帝告辞离去,王太后想着怀宁的事情,就立刻叫人去永信宫请李凤儿几个。

就在三位公主陪王太后说笑的时候,李凤儿和李鸾儿却是互相望了对方一眼,这眼中实在掩不住的震惊,李鸾儿心里在狂叫,心道那句古话说的对,真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人啊,福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她竟没想到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的嫂子,被顾家欺负成那样,一直被一个庶女压制的受气包竟然有这等显赫的出身。

她原想着她哥哥那样的性子,说不得要娶个农妇回来,哪里想到,偏生就娶了官宦人家的娘子,这也就罢了,娶的还是正经的嫡女,说起来,顾大娘子进门,其实还是她李家沾光的,可现在想想,这光沾的也太大了吧。

这位顾家的受气包不只有一个能征善战前途无量的舅父。还有一位贵为太后的姨母,实在是…李鸾儿不由想着,她哥哥当真傻人有傻福。

李凤儿想法大约和李鸾儿一样。虽然心中震惊,可还是极力保持平静,笑着恭喜顾大娘子,顾大娘子有了真正的亲人,心里也是极高兴的,笑着收下李凤儿的恭喜,又问了李凤儿好些王太后的喜好。李凤儿也不是多了解,只讲了一些她知道的事情。

末了。李凤儿还道:“太后娘娘是极喜爱孩子的,嫂子若是有心,得空的时候带着侄儿进宫来陪太后说说话比什么都好。”

顾大娘子点头,口称知道了。又将王太后赏下的药材拿出来叫李凤儿取用一些,李凤儿哪里会留,一阵推辞,最后还是给顾大娘子包了起来。

就在姑嫂几个正说话时,不想寿安宫那里传旨来叫三人过去。

李凤儿赶紧起身整理衣着,顾大娘子和李鸾儿也忙了一通,三人一起去了寿安宫。

一进屋便听到阵阵笑声,再一瞧,三位长公主竟然都来了。李凤儿带头,三个人一起行礼,王太后笑着叫她们起身。一指顾大娘子对长宁几个道:“她大约你们还不认识吧,哀家与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你们的表妹顾宛儿,你们叫她宛儿便成了。”

说着话,王太后又一指长宁:“宛儿过来,这是你长宁表姐。”

顾大娘子赶紧过去见礼。口称表姐,王太后随后又介绍了怀宁和永宁。四人见礼完毕,长宁居长,性子也最稳妥,便拉过顾大娘子和她说话。

长宁自幼长在宫中,出嫁的时候嫁的又是正经的世家贵族,这见识心胸心计可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不过几句话便将顾大娘子从小到大的事情套了个遍。

李鸾儿在旁听着,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经涛声阵阵了。

她心说自家嫂嫂还是太过纯善了些,长宁公主也真真老奸巨滑,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竟让嫂嫂几乎将心都要掏给她了。

李鸾儿正自出神间,不想永宁公主拉拉她的衣袖,她回头,就见永宁向她眨眼。

这位永宁公主李鸾儿也是知晓的,民间传说,永宁公主貌美无双,刁蛮也是无双的,这位公主性子活泼,行事不拘小节,有什么说什么,见到谁不顺眼兜头就揍。

如今李鸾儿见了,打量永宁公主,见她的长相和行事作风,便也有些信了那些传言。

“公主叫我有何事?”

李鸾儿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永宁笑了笑:“是有一事,我啊,想叫你去教训一个人。”

李鸾儿挑挑眉有些不解:“教训人?公主说笑了,公主贵为金枝玉叶,谁敢得罪于您,再者,就您的身份,谁要得罪了您,您要教训起来岂不是极容易的,又哪里轮得到旁人出头。”

“自然有人是我不能教训的。”永宁冷笑一声:“驸马我哪里敢教训。”

李鸾儿听的拧眉:“您的驸马旁人更不敢教训的。”

“母后。”永宁见李鸾儿根本不为所动,就拧着身子向王太后撒娇,王太后笑了,拽过永宁,又瞧向李鸾儿:“鸾丫头啊,是这么回事…”

总归怀宁公主那些个事京城百姓也都知道,王太后也不怕丢人现眼,将周驸马如何的风流,如何不将公主放在眼里,怎样欺负怀宁公主,口口声声说什么因为娶了公主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之类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王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每每心疼怀宁却也无法,总归不能叫他们和离,也不能叫官家罢了他的官,弄的对那周望也是无可奈何的,今日想起你来,就叫你过来向你讨个主意。”

王太后一席话唬的李鸾儿赶紧站了起来:“娘娘您真是说笑了,您都无法,我一个小小的民女又有什么办法。”

王太后见李鸾儿这样推脱,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一拍桌子:“今儿哀家叫你过来就是要你办妥此事,这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顾大娘子一瞧王太后生气了,也赶紧站起来才要说什么,却不想王太后一摆手:“你站到一旁,不许讲情。”

第三四四章 夸赞

“太后娘娘。”

李鸾儿微福着身:“并不是民女不识抬举,实在是…周驸马是您的女婿,怀宁公主如何都对他有些夫妻之情,您叫民女一个女子去教训他,这于情于理都甚是不合,这…若是民女教训不得他,民女的名声且不说,他说不得对怀宁公主更生怨望,可若是民女教训了他,周驸马还有什么名声,他对怀宁公主也不会,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这实在是只有弊没有利的。”

“是啊。”李凤儿坐在一旁也极力附和:“我姐姐怎么说都是女子,周驸马可是男子。”

顾大娘子也如此想,只是王太后不叫她说话,她也不敢说什么。

王太后一阵冷笑:“你们真当哀家傻了不成,你说的这些哀家能不明白?哀家正因为你是女子,才叫你想法子教训他的。”

一句话,李鸾儿傻眼了。

王太后继续道:“那周望自和怀宁成亲起便端着架子,对怀宁可没一丝一毫的夫妻之情,非但如此,不经怀宁同意便抬通房小妾,仗着怀宁性子好,整日的花天酒地不干正事,当哀家不知道,那年怀宁病成那个样子,他不说细心照料,反倒带着几个小妾在怀宁跟前耀武扬威,故意气怀宁,那时候哀家真真想一道旨意下去要他半条命,只是怀宁病好之后拦了,哀家才忍下这口气的。”

李鸾儿听的更是有些犯傻。同时对于周驸马也有了几分怒气。

李鸾儿怎么说都是女子,最瞧不惯的也是男子花天酒地不敬嫡妻,她抬头。看了怀宁公主一眼,这一眼中有几分怒其不争,也有几分同情。

怀宁被李鸾儿瞧的低了头,讷讷无语。

王太后抚着怀宁的发顶:“怀宁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岂能不疼她,虽说她瞒着哀家,可她公主府的大小事情。哀家又怎能不过问,哀家要是不管她。那周望怕更是变本加厉,到如今,怀宁哪里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哀家面前,恐早就被那周望给欺负死了吧。”

想来王太后确是气坏了。竟连死字都脱口而出。

王太后瞧着李鸾儿,满脸的郑重严肃:“鸾丫头,哀家今日也不怕丢人现眼,也与你说句实话,那周望性子清高自大,总是自谓不凡,他当自己才华惊世,是怀宁叫他没了施展才华的机会,才这样变本加厉的对待怀宁。哀家就是叫你一个女子过去教训他,叫他看看你的文才武功,不只叫他。叫世人也知道他周望不管是文才还是武略,都是连个女子都不及的,哀家要打掉他的傲骨,打断他的脊梁,叫他丧失信心,也叫他自此之后做怀宁的一条哈巴狗。”

李鸾儿微微低头。自今日起,她才算见识了王太后的心计谋略和狠辣。这番话叫李鸾儿对王太后大起敬佩之情,同时,也替那位周驸马掬一把同情之泪。

顾大娘子却是满心的惊惧,她完全没想到王太后能对女婿都出此狠手,瞧起来只不过是气不过叫人教训周驸马一顿,可是,王太后这样的作法,完全是叫那周驸马连做人的自信都没有。

李凤儿也是微微的心惊,心道太后娘娘能在高宗时的后宫活到如今,更是叫先帝爷除去她再没旁的女人,自是有其独到之处,今儿也算是见识了这位的心性。

“母后。”怀宁垂头:“女儿不孝,叫母后操心了。”

永宁公主挑挑指尖,望着那染的通红的指甲:“母后说的好,咱们皇家公主就该如此,不过是个驸马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不能像唐朝公主那样和离,也不能养多少面首,可是,咱们却也不能委屈了自个,驸马不听话了便训到他听话,说起来,这训驸马与驯兽差不了多少,只要方法得当,总归是能叫他低头的。”

说到这里,永宁笑出一脸的得意:“二姐也瞧瞧我那驸马,我说东他哪里敢往西去,二姐就该跟我学学,总得硬气一些吧。”

永宁笑着看了李鸾儿一眼:“李大娘子,母后派的这活计你是接还是不接?”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李鸾儿都有些想哭了,心里直骂娘,她便说宫中没一个好人,果然如此。

李鸾儿自诩并不能算是好人,说起来,她也能称得上一个恶人,可是,比起王太后来还真是差的远,她遇事只知道摧残对方的身体,可王太后呢,那可是连身体带精神一起摧残。

不知道要说什么,李鸾儿憋了许久才道:“民女怕民女没那份心胸见识,论起才学来比不过周驸马,真要如此,岂不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厚望。”

王太后勾唇浅笑:“鸾丫头啊,真当哀家是瞎子么,哀家若是不知道你琴棋书画俱通,不晓得你比起那位京城有名的才子严大少不差什么,哀家又怎会将如此重担托付与你。”

得,这位王太后正是慧眼如炬,竟能发现她的闪光点,知道她还是蛮有才学的,李鸾儿低头,有些哭腔:“民女,民女都不知道自己这般有才,太后娘娘竟比民女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王太后见李鸾儿分辩不出什么来,不由笑出几分得意来:“最了解自己的往往都不是你自个儿,鸾丫头,你记住这句话吧。”

李鸾儿扁扁嘴:“留王花宴时,民女就不该出头,民女很该记住某位先贤说过的一句话,做人还是得低调点。”

“哦?”长宁惊奇的挑眉:“哪位先贤说的?”

李鸾儿头垂的更低了些:“民女的外祖父说的。”

扑哧一声,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王太后的脸也崩不住了,指着李鸾儿笑骂:“你个猴,怎的这般精怪。快这来,叫哀家瞧瞧你牙口是怎么长的。”

李鸾儿一步一挪噌过去:“太后娘娘,咱先说好,民女要是真教训了周驸马,您和怀宁公主可不许怪民女。”

王太后点头:“自是不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