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顾了想报仇,想颠覆西岳,没有把女人看在眼里,现在…每当看到她和霍中溪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时,他都会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一生中很重要的人和很精彩的生活!

虽然有如此感觉,可归海墨并不是那卑鄙小人,既然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那自己就不再想这件事了。武学之路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也非三心二意可以到达终点,所以,别人的幸福,就由他们自己去感觉吧,而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下去。

中午的时候,唐诗采药回来,枝叶根茎放了满满一篮子,回到家都没顾得上喝水,她就开始洗晾晒,动作相当熟悉,看起来以前是常干这活的。而且沈曦发现,人一旦沉浸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时,那种专注的神采,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的驻足停留,既心生羡慕,又恨不得能采而代之。

本我初心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唐诗,眼光是那样的柔和沉醉。

沈曦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道,其实本我初心,也是喜欢唐诗的吧。

晚上的时候,沈曦一个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已经习惯了天天和霍中溪同床共枕,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就觉得房间空荡荡的,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好不容易折腾睡去了,午夜梦回时,手往旁边一搭没有熟悉的身体,就忽然惊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不停的想着霍中溪到哪了,在哪儿睡呢,会不会冷,会不会碰到毒蛇猛兽。虽然知道以霍中溪的功夫,很难遇到什么危险,但她就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沈曦觉得自己是中了一种叫“霍中溪”的毒,而且是无药可解、无药可医的那种剧毒。

最后实在睡不着觉的沈曦就将霍中溪的枕头抱在怀里,权当是抱了他在睡觉,才在那熟悉的味道中,慢慢睡去了。

夜里没睡好,早晨自然就起的晚了,也没能赶得上做饭,好在还有勤快的唐诗,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只是手艺嘛,一如既往的差。

本我初心见沈曦一脸的倦容,还有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不由调侃道:“呀,弟妹怎么这么憔悴啊,娘子,赶紧给弟妹熬点补药,还有那个治相思病的药,多熬点!”

沈曦懒得理他,没什么心情的喝着粥,倒是归海墨还算厚道,将放在本我初心前面的咸菜凉菜拽了过来,放到沈曦面前,轻声道:“多吃点。”

本我初心看着自己前面光秃秃的桌面,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

见他还没完了,沈曦忽然向归海墨道:“青芙绣的荷包好看吧?”

归海墨点头:“好看。”

沈曦又道:“这几天我看她又要绣荷包了,找了块粉红的缎子,也不知道是绣给谁的。”

一听“粉红”两个字,归海墨就明白沈曦的意思了,他假装思考了一下,反问道:“粉红荷包?”

本我初心看了唐诗一眼,有些心虚的瞪了二人一眼,然后轻咳一声,假装和二人聊天道:“肯定是自己用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吃饭吃饭。”

从这儿以后,本我初心是再也不轻易招惹沈曦了。

由于天气好,唐诗的药材晒干的很快,没过几天,沈曦就喝到了唐诗特制的安胎补身药。虽然药汁很苦,沈曦还是一天三顿的坚持着喝,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霍中溪,她也要健健康康的活着。

霍中溪是第六天的时候回来的,当看到他风尘仆仆的站在自己面前时,沈曦就觉得一直空着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四肢百脉里积压的郁气一下子就散发出去了,笑容忍不住的就绽放了,心情莫名的就愉悦了。

霍中溪似乎也是想念沈曦了,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将沈曦拥入了怀里。

在他温暖熟悉的怀抱里,沈曦埋头在他的胸前,喃喃道:“想死我了…”

霍中溪的回答,就是将她搂的更紧了。

好在两人还知道这是院子里,没敢再进一步,只是抱了抱就分开了,不过霍中溪进院子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归海墨和本我初心,那夫妻二人之间匆忙的拥抱,还是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本我初心瞟了一眼归海墨道:“你完全没戏,他们中间根本容不下别人。”

归海墨低下头,不再看院子里的那两个眼神都飘着甜味的人,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等堂妹带孩子来家里玩,没有时间写,所以这章就放到晚上更了~

第86章

霍中溪的回来,渀佛给沈曦注入了活力一样,让沈曦干起活来又劲头十足了。

为了迎接亲爱的相公大人归来,沈曦整治了满满一桌的好菜。

刚一上饭桌的时候,本我初心就打趣道:“霍中溪你不知道,我们可想死你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想过你。”

霍中溪瞥了他一眼道:“想我做什么?”

本我初心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夸张道:“看见没?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俱佳。从你走后,你娘子就得了相思病,连饭都不会做了,你走了几天,我们就被我娘子荼毒了几天。”

霍中溪微微一笑,眼中的欣慰与甜蜜显而易见。

本我初心羡慕道:“若有人这样深情对我,我也会倾情相对。”

霍中溪似劝似谏的说道:“嫂子对你,也很好。”

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本我初心才似有不甘道:“她不象弟妹,我要是走几天,管保她连想都不想我。”

在旁边听了好久的归海墨插嘴道:“性子冷,不是不想。”

本我初心叹了口气道:“夫妻间,还是热情一点好,我娘子太冷了,整天连个笑脸都没有。象弟妹这样的,温柔爱笑,下得厨房带得孩子,对男人体贴又热情,这才是男人都喜欢的好妻子。”

霍中溪脸上涌出了笑容,归海墨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端着一盘菜正走到门口的唐诗,转身又回到了厨房。

“怎么没上菜?桌上放满了?”沈曦一边炒着菜,一边问唐诗。

“没有,我一会儿送过去。”唐诗将菜放在桌子上,然后静静的站在这烟熏火缭的厨房里,很久很久,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沈曦菜全部炒完了,喊她去吃饭,她才匆匆应了一声,端着那盘菜走了出去。

饭桌上,本我初心和平时一样的谈笑风生,唐诗也如往昔一样沉默不语。

沉浸在小别重逢中的霍中溪和沈曦眼中只有对方,归海墨在闷头吃菜,没有人注意到,唐诗只顾着喂小迎吃饭了,自己一口也没吃。

吃完饭后,三个武神转移了战场,又去外面比武去了,唐诗和沈曦一起收拾碗筷。唐诗对沈曦道:“沈姐姐,你休息去吧,我来刷碗。”

沈曦笑着说道:“那我去看看孩子们。”说罢,就出了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了唐诗一个人,她舀来一盆水,将碗放进去,一个挨一个的清洗干净。

手中在刷着碗,唐诗的眼中,却有泪流了出来,一滴滴,滴入了刷碗的水盆中,在那盆脏兮兮的水中,连涟漪都没有激起来,就没有了踪影。

碗筷洗完了,厨房收拾干净了,唐诗看了一眼在小霍侠房中玩的发疯的儿子,默默的回了房间。

从始至终,没有人知道她听到了本我初心的话,也没有人知道伤心了,也流泪了。

三个武神在外面又打了半宿架,由于怀孕的原因,沈曦格外的嗜睡,在霍中溪回来之前,早就睡下了,不过心中惦记着霍中溪,并没有睡沉,所以霍中溪一回来她就醒过来了。

霍中溪躺到沈曦身边,将沈曦紧紧的抱在怀里,火热的吻落在沈曦的唇上。

沈曦反搂住霍中溪紧窄的腰身,与他缠绵激吻。

“娘子…行不行?”霍中溪的身体,忠实的表达了对妻子的思念和爱意,不过都到了此时,他依然没有忘记妻子还在怀着孕。

本来就有段时间没有过亲密了,现在又是久别重逢,沈曦也是憋不住了,她一边抚摸着霍中溪那让她着迷的身体,一边喘着粗气道:“过了三个月,可以了,你轻一点。”

话音未落,霍中溪已经试探着,进入了她的身体。

沈曦那娇喘低吟,流转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

第二天一大早,沈曦就神清气爽的起来做早饭,得到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那满面的春光和那柔如春波的目光,让沈曦看起来格外的有女人韵味。

归海墨从房间里出来,刚好看到了沈曦笑意盈盈的进了厨房,他的目光在沈曦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出院子,飞身上树不知去哪了。

坐等吃早饭时候,本我初心贼笑着碰了碰霍中溪,小声道:“昨夜怎么一次就收兵了,你不行了吗?”

“我娘子怀着身孕呢。”学武之人耳聪目明

是肯定的,到了武神这个级别后,方圆几里内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听得到,何况他们的房间隔得都不远,昨晚的动静,霍中溪知道肯定瞒不过本我初心和归海墨。就如以前,他也曾听到过本我初心夫妻的动静一样。

本我初心偷偷看了正来上菜的沈曦一眼,摇头晃脑的叹道:“这才是女人呀!”

霍中溪不想和他讨论自己的妻子,遂转多话题低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风缠月已经扬言,你再不出现,就灭了南岳。”

一提起风缠月,本我初心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沉默了良久,才轻飘飘的甩出了一句话:“还找我做什么?找到又如何呢?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追着她跑了二十多年,我也会累。”

“你不回南岳去看看吗?”对于风缠月的心狠手辣,霍中溪还是十分的了解。

本我初心拂了拂衣袖,浑不在意道:“不用。她不会那样做的。”

不清楚本我初心和风缠月出了什么问题,霍中溪还是提醒了他一句:“逃避不是办法,她终归会找到你的,你还是提前想想办法吧。”

两人正在说话,沈曦和唐诗就招呼孩子们来吃饭了,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就不再说话,舀起筷子准备吃饭。

沈曦一见少了归海墨,不由问道:“归海墨呢?”

本我初心回了一句:“练功去了。”

知道这几人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曦也就没再追问。

过了没几天,地里的庄稼就成熟了。

往年沈曦还自己动动手,今年算是享福了,由于有孕在身的原因,连手都没伸,庄稼就收到家里来了。三个武神齐动手,自然是效率高高。

今年庄稼长势特别好,收的粮食特别多,家里都没地方放了,沈曦特意和本我初心问了问,知道他们暂时没有想走的打算,就让男人们盖结实的房子,给本我初心和唐诗住。等新房子晾干了,本我初心一家搬进去后,沈曦就将粮食搬进了他们那个四处漏风的木屋。

三个武神在一起时,日子过的很的谐,他们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打、打,打完后还会总结一下,说说心得体会什么的,据霍中溪说这种做法对他们十分有利,因为短短时间内,他们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毕竟能天天与同境界的人交手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而沈曦的日子,过的就很美好了。在她的肚子大起来以后,唐诗就包揽了家中所有的活,就连做饭,也和沈曦学了几手,已经能做出几个象模象样的菜来了。不知为什么,沈曦总觉得唐诗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很用心的学习做饭做菜,学着打理家务,甚至有的时候,会舀一些夫妻间的事情来和沈曦探讨,看得出,她似乎在努力的做一个象沈曦那样的贤妻良母。沈曦很喜欢唐诗,知道这个女人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但她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所以沈曦对她很好,不管她学什么,只要是自己会的,就会不遗余力的教给她,希望这个面冷心善的女人,能够和本我初心夫妻恩爱到白头。

在深秋之时,归海墨告辞了大家,带着青芙离开了森林。

到了此时,沈曦才知道,西岳已经不复存在了,归海墨终于大仇得报,将那个和他同一血脉的王朝给巅覆了,西岳改名叫西桓,名字是归海墨定的,以纪念他那个冤死在皇宫内的娘亲。

青芙在森林中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对沈曦早就已经亲如母女了,和安静萱也是亲如姐妹,而最主要的是,在这里,还有郑家清。青芙很不愿离开森林,哭的眼睛通红,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样,任归海墨怎么说,总是摇头拒绝。

沈曦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可这理由又不能说出来,只得想了个办法,对归海墨说让他晚走一天,然后打发了青芙和郑家清去采野菜,给了两个小家伙充分话别的时间。果然在回来后,青芙就抽抽咽咽的同意和归海墨走了。

沈曦自然是也舍不得青芙走,不过青芙终归是归海墨的女儿,她总是要回到他身边去的。她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森林太寂寞了,不适合年轻人。

青芙走后,安静萱又消沉了一段时间,她生命中的人,一个个逐渐离开了她,饶这个小姑娘再坚强,也是有点挺不住了。沈曦知道她心里难受,就天天和她做伴,带着她一起做女红做玩具,不过没有同齡人的陪伴,安静萱还是如她的名字一样,安静了许多。

作为青芙的暧昧对象,郑家清也沉默了好些日子,虽然他表现的没有安静萱明显,但明了他们事情的沈曦还是感觉到,这孩子好象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练起武来格外的卖力,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霍中溪都连连夸奖他,看来心上人父亲的强大武力,让郑家清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家中惟一没受影响的,大概就只有霍侠和本我迎了。霍侠到底还小,青芙走的时候虽然哭的很凶,但在青芙走后没多久,在本我迎的陪伴下,就又天天出去淘气了。本我迎由于太小,和青芙相处时间又短,青芙走没走,他都不在乎。

秋天过去了,冬天很快就来到了,森林里又一次下起了皑皑白雪。

仍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下午,仍是穿着那身破烂衣服的安修谨,又一次叫开了沈曦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晨上,竟然看到了清歌一片的讣告,震惊之余,t心中有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我们都是当妈妈的人,在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他离开了人世,这实在让每个当妈妈的都心痛难当。匆匆充了点钱,砸了几颗手榴弹过去,不奢望微小的自己能帮助他们一家,只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心力吧。还在看文的亲,请打开首页,找找清歌一片,多投点地雷或买下vlp,就算是给她的家人,一点小小的安慰吧。

第87章

那天,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又不知带三个男孩去哪了,安静萱和唐诗沈曦在屋子里裁剪衣服,忽听得门外一个吊郎儿当的声音大喊道:“霍中溪,老子回来了,快出来迎接老子。萱儿宝贝,爹爹来了…”

安静萱嗖的一下就从炕上蹦了下去,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

“爹爹!”她兴奋的喊着,如乳燕投林一般,就扑进了安修谨的怀抱。

安修谨把女儿抱起来在空中抡了一圈,在女儿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安静萱咯咯的笑着,也在安修谨的脸上回亲了一下。

直到沈曦和唐诗都出来了,安修谨才将安静萱放了下来,紧紧牵着女儿的手,上下的打量着女儿。

“嘿,看来霍中溪那孙子还挺够意思的,把老子闺女养的挺好,小脸都胖了。”安修谨扯了扯女儿那红润润的小脸蛋,看来是十分的满意。

沈曦在一边扫趣道:“这是从哪来了个要饭的要,静萱,厨房还有准备喂鸭子的剩饭,先舀来给他点吃。”

安静萱抿着嘴笑,安修谨脖子一拧道:“闺女,别听你伯母的,她心眼太坏了。去,给爹倒碗热水去,渴死爹了。”

安静萱一听爹爹渴了,赶紧跑去厨房给安修谨倒水。

安修谨早就看见沈曦旁边多了个女人,不由问道:“霍中溪那孙子竟然纳小妾了?嫂子你放心,我绝对站你这边,他在家没,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话说的唐诗脸都红了,沈曦赶紧打断了安修谨道:“别瞎说八道,这是南岳武神本我初心的娘子,赶紧叫嫂子。”

安修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唐诗一番,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不对吧,我记得风缠月个头没这么高呀,还是我当时离的太远没看清?”做为中岳国的前皇帝,四国的武神他还是都认识的。

唐诗脸上的红晕刷刷退去,脸上又恢复了那白皙冷清的样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曦这会儿砸死安修谨的心都有!唐诗是正牌的武神夫人,却被认为是和相公有纠缠的另一个女人,这换做谁也不会好受,这还是唐诗涵养比较好,若换做一般女人,怕早就甩袖而去了。

沈曦只得再一次打断了安修谨的话:“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提它干什么。赶紧叫嫂子,她可厉害了,是个大夫,你要是敢得罪她,等以后你生病了非得给你扎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安修谨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赶紧顺坡爬,给唐诗行了个大礼:“嫂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听过我说的话,本我兄回来,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怕他收拾我。”

唐诗在这里也住一段时间了,自然早就了解了安静萱的身世,知道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就是中岳的前皇帝安修谨。对于疯疯癫癫的安修谨,五岳国没有一个不知道他的,因为这家伙,是唯一一个被武神给赶下台的皇帝。

她还未来得及回礼呢,安静萱就端了一杯热水出来了,小跑着来到安修谨面前,将那杯水递给了安修谨,热切的望着安修谨道:“爹爹你喝,我给你放了蜂蜜,可甜了。”

安修谨欣慰的拍拍安静萱的小肩膀,大笑道:“好闺女,爹最喜欢喝蜂蜜水了。”然后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了,沈曦说道:“快进屋吧,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换上,你看你脏的。”

安修谨不客气的说道:“嫂子,劳烦你再烧点洗澡水,我好几个月没洗澡了,身上都溲了。”

沈曦笑着答应了,就和唐诗出去了,只留下那几年未见的父女俩在屋里说悄悄话。

唐诗去烧水,沈曦就去给安修谨找衣服。

那年安修谨走的时候,除了穿走了那套破衣服,别的东西都留在了沈曦家,沈曦把他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放到了一个柜子里,平时也没动过。

沈曦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安修谨当年穿过的棉衣,同时找到的,还有瞿明雪给他做的好几身衣服。沈曦抖开了一件,只见上面的针脚,细细密密,比缝纫机缝的也差不多少,比自己的粗针大线,更是强上了百倍千倍。只是这么心灵手巧的女子,怎么就那么看不开,非得选那条路呢?

正在沈曦看着衣服沉思的时候,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修慎把她母子的骨灰,送回来了?”

沈曦连忙回头,却见安修谨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沈曦手里的衣服,脸上却平静的不象他,似乎刚才那话不是他问出来的一样。

沈曦直起身将手中那衣服递给他,然后轻声叹道:“送来了,我放在北面木屋的柜子里,一直在等你回来再下葬。”

安修谨轻轻的抚摸着那件衣服,好半晌才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道:“等我做什么,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想着总让你们再见一面才好。”沈曦知道他心中凄苦,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丧妻和丧子的双重打击,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轻松接受的,何况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死的那样惨烈。

安修谨的嘴唇颤抖了好几下,他才艰难的挤出来一句话:“有什么好看的,她都不要我了,我看她干吗?”

看着眼泪在眼中打转的安修谨,沈曦仍劝慰他道:“找个好日子,让她们母子入土为安吧。”

“子苑才十一岁,她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安修谨忽然用手中那衣服捂在脸上,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凄凉悲惨,浑似杜鹃哀啼:“我劝过她,让她不要争,让她不要争!修慎是个好皇帝,我不行,子苑又太小,这皇位争来有什么用?她不听,她不听…”安修谨捂在脸上的衣服,只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渗湿了一大片。

看着这样痛不欲生的安修谨,再想起已经成了骨灰的瞿明雪,沈曦也绷不住流下了眼泪,不过她仍是哽咽着劝道:“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你还得往前看,你还有静萱。”

安修谨一边哽咽着一边问道:“静萱知道吗?”

沈曦摇了摇头,然后觉出安修谨看不见,只得又道:“还瞒着她呢。你又不在,我怕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安修谨沉默了一会儿,又抽了好几下鼻子,然后才将那件衣服舀了下来,狠狠的脸上擦了几把,手一抬就把那件衣服掼进了柜子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道:“我来说吧,她总是要知道的。”说罢,他抬腿就走出去了。

“静萱,过来,爹爹有事和你说。”安修谨的声音格外的大,不知是不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悲伤。

沈曦抱着棉衣立在客房里,听见隔壁安静萱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父女俩进屋声,交谈声…最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接受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要用多么坚强的心理去承受?再加上同时接到哥哥去世的消息呢?沈曦觉得如果换成自己,可能当场就晕过去了,可安静萱没有。

这个安静少语乖巧坚强的女孩子,在痛哭了一场之后,看到爹爹也落泪了,就立刻抹掉了眼泪,去安慰她从没看见哭过的爹爹。

父女俩抱头痛哭一场之后,安修谨就带了安静萱去取瞿明雪母子的骨灰。

那间木屋早就被沈曦给堵死了,安修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门弄开了,当在这个灰尘遍布的房间里舀出那个破烂包裹时,父女俩还是心酸难耐,当那破包袱褪去,露出里面朱红色的骨灰盒时,安静萱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安修谨强忍住泪水,将骨灰盒又用那破包袱挽了起来,然后对安静萱道:“走,找个地方把你娘和你哥埋了吧。”说罢,一手拎着骨灰盒,一手牵着抽泣哽咽的安静萱,走出了沈曦家的院子,走进了森林里。

沈曦虽然见过了许多的死亡和分别,可每当出现这生离死别的情景时,却仍会抑制不住悲伤。特别是当安静萱红肿着两只眼睛回来时,沈曦的心都揪着疼。

安修谨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仍没有了平时的洒脱,回来后就自己弄了一桶水,搬到房间里洗澡去了。等他出来后,人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儿,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是那样的伤痛欲绝。

有些人,他的悲伤是在脸上的,等脸上换上笑容后,那悲伤也就被丢到脑后去了,而有些人,他的悲伤是放在心底的,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来,可在他心里,苦水成海!而安修谨无疑是后者。

当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回来时,沈曦在厨房里都听见了安修谨放荡不羁的大笑:“霍中溪,老子来了,可打来好猎物给老子加菜?啊,本我兄,好久不见,你怎么比我还瘦呀,也是也是,你小子素了这么多年了,一开荤那可狠着呢,不是兄弟说你,你还是悠着点吧…”

沈曦听着安修谨这貌似欢乐的说笑,鼻子再一次发酸…

作者有话要说:快放假了,这几天回家的人多,大家注意行车安全,尽量避免坐长途客车,坐车时别忘了系安全带。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车祸消息,实在是让人心里发紧。这月的积分还没送,留言的亲尽量多写几个字,我送还积分给大家~

第88章

晚饭的时候,安修谨在饭桌上与霍中溪和本我初心谈笑风生,大聊特聊他在旅途中的见闻与美景。霍中溪和本我初心并不知道他下午已经埋葬了瞿明雪,和他聊的也是兴高采烈的,特别是本我初心,几乎是荤素不忌。

安静萱没有吃晚饭,从森林里回来后,就自己待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沈曦去看她的时候,只见她安安静静的坐在炕上发呆,两只眼睛肿的红通通的,睁都睁不开了。

沈曦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在这个时候,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母亲去世的悲伤,不可能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代蘀和缓解。无奈的沈曦只得伸出双臂,将这个小女孩紧紧的揽入了怀里。安静萱在沈曦怀中抽噎着,却是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

夜里临睡时,沈曦和霍中溪说了今天安修谨安葬了瞿明雪母子的事情,霍中溪叹了口气道:“安修谨是我见过,最为决断的人。当初他上午发现安修慎被禁,中午就到了剑神山,下午就写了让位诏书,让我抢出了安修慎,扶安修慎登上了皇位。这不是家里兄长让弟弟当个家主这么简单,而是关系到一国之君的位置,关系到子孙后代为君为民的大事情,他说让就让了,这要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干脆。”赞赏之意,显而易见。

沈曦想了想,觉得安修谨这一做,出乎意料之外,完全打断了瞿明雪的布局,实在是兵不血刃就解决了弟弟被困自己被驾空的好办法。只是这若换做自己,自己可能会考虑好多天,或者会去找瞿明雪吵架,让她放人,但这样一来,瞿明雪就有了防备,恐怕会更不好弄。安修谨或许不是个做皇帝的料,但他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小白,那么疯疯癫癫,没准他的小白,他的疯癫,只是一个他保护自己迷惑他人的外壳。

霍中溪抚摸着沈曦的长发道:“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多想。瞿明雪的事儿,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若象你一样能放下一切隐居山林,就不会这样就死了。安修慎并没打算杀她,安修谨和安修慎的兄弟情分,比所有人想象的都亲密,他不会让安修谨伤心的。”

沈曦好奇的问道:“皇家也有骨肉亲呀?”

“他们不一样,两个人不仅从小一起长大,安修谨还救过安修慎的命,何况他家兄弟也不多,就他们两个。好了,好了,别说他们了,今天它踢你了吗?”霍中溪把手贴在沈曦的肚子上,似乎在感受里面的动静。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沈曦才算从安修谨和安静萱的悲伤之中挣脱了出来,她将手盖在霍中溪的手背,柔声道:“有。这个小家伙不如小侠那时候安静,长大了肯定是个调皮的家伙。”

霍中溪在沈曦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小侠那时候我没陪着你,这个孩子我肯定不会错过了。娘子,辛苦你了。”

沈曦望着微光中霍中溪那朦胧的脸庞,不由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煽情呀,我的剑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