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听得这话,就放心了,挥挥手开始轰人:“行了,你们赶紧走吧,都回家洗洗,一个个臭死了。”她得赶紧洗澡,受不了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好,齐慕远就先受不了了,行动比谁都快:“我先走了。”话声刚落,人已到屋门口了。

关嘉泽本还想去抓袁仲秋的胳膊的,这下子赶紧缩回手来,嫌弃地盯着袁仲秋道:“你是跟我走,还是我叫人把你绑了?”

“我自己走,自己走。”袁仲秋连忙道,乖乖地自己走了出去。

“锦宁,那我先回去了。”还是许成源最稳重,还知道跟杜锦宁道个别。

“今天之事,多亏姐夫。”杜锦宁给他深深作了个揖。

“哎哎,别这样。”许成源连忙扶起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行了,我也走了。”他挥挥手,也跟着出了门。

望着许成源的背影,杜锦宁十分高兴。

大家以后都是要在官场上混的。越是脑子灵活有手段,智商情商都在线,仕途才会走得顺畅。许成源现在是越来越有样子了。

她总算没帮大姐挑错丈夫。

洗澡,吃饭,然后就是一通大睡。

第二天一早,关嘉泽就又来了杜家小院,对杜锦宁道:“我叫人打了他一顿,就把他放了。”

他嘴里的“他”,自然是指袁仲秋。

“回去之后,我要学骑马,然后跟护院练几身功夫。所以我没罚自己被打。”他又道,“我罚自己一个月吃素不吃荤。”

“呃。”杜锦宁瞅着他,一脸古怪。

关嘉泽这小子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想让他吃点青菜就跟要他命似的。现在竟然自己罚自己一个月茹素,这惩罚真是比打他两顿都厉害。

第413章 排名次

想起梁先宽的事,她便将她建新宅子,承了梁先宽大情的事跟关嘉泽说了。

她道:“他一直说想要在京城里开茶馆和书铺,想跟我合伙,因你跟他关系不好,我一直没同意。现在我承了他的大情,便想答应这桩买卖。你如果不介意,就入个股咱们三人一起合伙在京城开茶馆和书铺;要是介意,或是你不感兴趣,那我就跟他合伙。”

关嘉泽其实是不想跟梁先宽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且他对做生意也不感兴趣。但经过上次互不搭理的事,他发现,杜锦宁或许太优秀了些,身边总不乏愿意跟他成为好友的人。也就是说,杜锦宁身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他呢,这么些年能让他看得上眼,能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就只有杜锦宁和齐慕远两人。母亲也说过,少年时期的友情最是难得。等以后入了仕,表面对你笑呵呵、背后朝你捅刀子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他格外珍惜与杜锦宁的友情。

而有了昨天的事后,他就更珍惜彼此间的友谊了。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看梁先宽不顺眼,就阻拦杜锦宁与梁先宽合伙做生意,损害杜锦宁的利益。

而且细想想,他跟梁先宽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是小时候的互相看不对眼罢了。

“好,那就一起合伙吧。”他点点头。

杜锦宁很高兴,派了姚书棋去梁府和齐府,把梁先宽和齐慕远叫了过来,三人一起签了一份契约,齐慕远则做了中人。

签完合约,由关嘉泽提议,四人还跑到杜家的新宅子去逛了一圈。

趁着关嘉泽跟着姚书棋在前面东张西望之际,梁先宽特意放慢了脚步,跟杜锦宁道:“莫敬明那里,我已经派人跟他谈妥了。他现在是梁家的匠人了。如果你这宅子急着入住,那我明日就可以多派些人手过来,帮你把工期赶一赶。花草树木需得等秋天,池塘假山这些却不用。只要有人手,不到十天功夫我就能叫人把它做好。”

杜锦宁大喜,拱手道:“那就拜托了,也不必十天,二十天能入住就行。先让他们把屋子的油漆刷好,地砖铺好,我明儿个有空就去你那边挑家具,到时候屋子弄好后,姚书棋带人来搬进去就成。”

“好。”

“杜锦宁,你这园子实在太好了。想像一下把花木种好后的样子,我就想占为已有。唉,我要有这样一个园子就好了。”关嘉泽叹道。

“这还不容易,只要有钱,我就能帮你建一处这样的园子,所需不多,两三千两银子足矣。当然,京城就不是这个价了。如果在漓水县,价钱能更便宜一些。”杜锦宁趁机打一波广告。

关嘉泽挠挠头:“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等京城的茶馆和书铺做起来,分红的钱你别花,攒上几年,就有钱建园子了。”杜锦宁又给他勾画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关嘉泽却道:“不用攒,我去了京城也做点生意。等我赚够了银子,我就找你。”

杜锦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以前关嘉泽可是对赚钱不感兴趣的,如今果真是不一样了。

她道:“你去了京城,有什么都可以写信回来跟我们说。要是日子不开心,你就回来。反正乡试你总要回来考的,就当提前回来好了。”

“嗯。”关嘉泽点点头,扫了几人一眼,“可不许忘记我。别到时候我回来,你们都跟新朋友玩,不要我这个老朋友了。”

“放心吧。”杜锦宁拍了拍他的肩。

齐慕远也拍了拍他,便是梁先宽也过来拍了他一下。

关嘉泽鼻子酸酸的,不过比起之前的惶恐,他现在内心强大了许多,这种舍不得的情绪便很快就过去了。

好朋友是要做一辈子的,短暂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厮守。

他们在这里逛园子,贡院里,陆九渊他们已将试卷都改出来了。

覆试的试卷依旧是弥封抄录过的,他们这一次是完全不知道这些试卷是谁做的,只能依照上面答题的情况进行评判。将成绩都登记出来交给官兵。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开始给两场考试的成绩进行综合评定。

第一场考试要比第二场重要得多,名次主要还是以第一场的成绩来排。但第二场的成绩对名次也有影响。比如初场时取得第一名的杜锦宁,如果她覆初时得零分,即便院试能让她过,但名次就得排到四五十名去了。

直到这时,陆九渊他们才看到杜锦宁覆试时的成绩,赫然是满分。

“啊呀,这个杜锦宁了不得啊,覆试几道题竟然全都做对了。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见见这个考生。”彭士诚道。

陆九渊抚着胡子,点了点头:“可不是。不光是他,还有这个齐慕远也是很了不起的。文章写得好,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这覆试亦是全对。要不是有杜锦宁珠玉在前,他完全可以做案首。”

“那就仍取他为第二。”史修建议道。

陆九渊点了点头,在齐慕远后面写了个“第二”。

“这个…”三个人看着祁思煜的名字,都沉默不语。

初试时的第三名,确实是祁思煜凭真本事拿到的。到底是祁元道教出来的孩子,文章写得不错。只是这覆试就差一些了。律法题答了两题,这两题答得还不是全对;算学对了一题。

这样的覆试成绩,到底要不要把他挪到第四名去呢?

大家都把目光移到了第四名。

第四名叫周致,文章写得不错,并不比祁思煜差,只不过大家当时下意识里还是取了祁思煜为第三名。

而现在这个周致覆试的成绩至少比祁思煜好,律法题和算学都对了两题,礼法题都对了。按理自然是应该把周致提到第三名来,把祁思煜挪下去。

只是,这第三名和第四名却是有区别的。

因为院试与乡试之间,还有一个科试。科试是在乡试前进行,是取得参加乡试资格的一个考试。院试前三名,是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不必参加科试的。这对考生而言,自然就十分重要了。

另外,院试前三名是用红纸另外张榜的,与后面四十七名不在一个榜单,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荣耀。

第414章 府案首

第一场他们把祁思煜取为第三名,就已经得罪祁家了,但赵良还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不满。毕竟这也是为他避嫌了。但如果把祁思煜挪到第四去,估计赵良都要对他们不满了。

挪,还是不挪?

三个人盯着那两个名字,久久不语。

“陆公,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史修出声道。

毕竟陆九渊才是赵良邀请来的主考官,他跟彭士诚仅仅是幕友。如果把祁思煜取为第四名,这对他们俩还没多大影响,但陆九渊怕是要被祁元道和赵良埋怨上了。

陆九渊一咬牙,直接在祁思煜名下写了个“第四”,在周致名下写了个“第三”。

史修与彭士诚见了,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凭良心办事,但求问心无愧。如此而已。

把这两个调整好,下面的就好调了。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谁,只凭成绩说话。有些人凭着覆试提高了名次,进入到了前五十名;有的初试成绩还行,覆试不行,被挪到了五十名外,名落孙山。

将名次调整好,三人将名单抄录了一遍,交给了都尉。

都螱核实无误后,再次将名单交给了赵良,由赵良派人张榜公布。

赵良看到祁思煜被取了第四名,没有说什么,直接吩咐自己的师爷将其抄了,张贴出去。

江北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看榜,他已要贡院门前守了一天了,连中午饭都舍不得回去吃,就买了两个包子塞肚子。跟他一样行径的还有不少人。其中一个别家的小厮还跟江北成了朋友,两人一面等一面聊天,时间也过得快些。

“咦,你看,那是不是差役?”那个叫小义的小厮眼尖地朝贡院门口一指。

江北反应贼快,起身就窜了出去,身手矫健地窜到了平时张榜的位置,牢牢占据了一个最有利的位置。小义慢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也打算过去的时候,身边呼啦啦围上了一群人,差点把小义挤倒。

“过来。”江北十分讲义气地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拉进了里面。

“多谢江大哥。”小义感激地笑道。

“让一让,让一让。”差役一见连声喊道。

大家急着看榜,倒也利索,直接给差役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待差役走进去,那种通道立刻自动合上,严丝合缝。

刷浆糊,贴榜。

最先贴的是次榜。这已不是草案,而是长案,即上面写的是考生的名字而不是考号。江北的眼睛从上到下扫了榜单一眼,没有发现自家少爷的名字。倒是关嘉泽、许成源、梁先宽的名字赫然其上。

“啊,我看到了,看到了,我家少爷在第三十名。”小义激动地大喊,拉着江北又蹦又跳。

见江北没反应,他这才冷静下来,问江北道:“怎么,你家少爷没考上吗?”

江北来看榜之前就被姚书棋上过课了,告诫他要低调。要是早早就把牛皮吹出去,最后少爷没有拿到案首,那岂不是让少爷丢脸?所以他虽跟小义天南地北地胡吹,但涉及到自家少爷的名次问题,他说得就比较保守,并没说自家少爷是县案首、府案首,第一场的时候还是第一名。

现在小义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自然以为江北的主子没有考上。

“哦,不是,还有一个榜没张贴呢。”江北十分淡定地道。

“怎么…”小义本想说“怎么可能”,但话说到一半就及时住了嘴。

虽说不可能,但这“不可能”不能由自己来说,而是让江北自己看清楚现实才好。多少在白榜上看不到自己名字的人,都寄一丝希望在红榜上。

他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在江北身边陪着他。

“你怎么还不去给你家少爷报喜?”江北见他没走,奇怪地问道。

“不急,我等你一起走。”小义道。

“好兄弟。”江北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眼睛盯着差役手里的红榜。

差役把红榜展开,贴在了刷了浆糊的墙上。

江北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少爷的名字,高高地写在了第一名的位置。第二名则是齐慕远。

“啊,太好了。案首,我家少爷是案首。”江北这下顾不得小义了,挤出人群就朝自家小院百米冲刺而去。

小义呆呆在站在那里,眼睛盯着红榜上“杜锦宁”三个字,喃喃道:“案首?怎么可能?怎么一直没听江大哥说起?”

“少爷,您是案首,齐少爷第二名,梁少爷第七,关少爷第十,大姑爷二十二。”江北跟吐连珠泡似的把一串人名都说了一遍。

杜锦宁听得她和齐慕远的名次不动,其他人个个都往前挪了几个名次,十分高兴。

自家少爷是案首,这是姚书棋意料之中的事,他十分淡定地命令朱大娘的儿子朱重跑到院门外面去放炮竹,又让汪福来去房间里拿了一个簸箕出来,簸箕里面装的满满都是铜钱,一会儿差役报完喜,汪福来就负责朝来看热闹的人散铜钱。

他自己则向杜锦宁请示道:“少爷,封多大的红封给报喜人?”

之所以现在才问,而不是早早就准备好,自然是因为名次不同,所给的红封不一样。案道能与一般的名次比么?那自然得给个大红封才好。

杜锦宁想了想:“封个二两银子吧。”

这红封的多少,是没有定论的,全看家境与心情。获得的名次超过自己的预期,那自然是大喜过望,会给差役抱个大红封;反之则给得少。

她这家境不好也不坏,心情也平平淡淡,封个二两银子,她觉得可以了。

姚书棋也没觉得不妥,赶紧跑进屋里去封银子。

报喜的人来得极快,还没等姚书棋从屋里出来,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杜锦宁等人好一阵忙活,散了许多钱财,这才把报喜的队伍打发走。

“行了。”杜锦宁转身进了门,“你们把院子和大门口扫扫,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进到屋里,她继续写她的花木种植方案。

第415章 小气的祁家

“咱们少爷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这样的大喜事,都如此镇定,就跟吃饭喝水一般淡然。”汪福来感慨了一句,然后一拍江北的脑袋,“所以我说你小子啊,可得学着点,别有点什么事就出去乱嘚瑟。少爷可说了,低调是王道。”

江北一歪脑袋,避开了汪福来的手,不服气地道:“我才没出去乱嘚瑟呢。整日吹嘘少爷能干的不是您老人家吗?咱俩谁嘚瑟一目了然。”

“哎哟,这小子还学会顶嘴了。来来来,让你汪叔好好教训你一通。”汪福来抓了个扫帚就扫过去,把江北扫得四处乱窜。

“安静。”姚书棋低喝一声,“少爷写字呢,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汪福来赶紧把扫帚放下,讪讪地道:“这不是高兴吗?有点得意忘形了。”

姚书棋没理会他,吩附朱大娘道:“去买点好菜,咱们今天给少爷庆贺庆贺。”

可没等朱大娘出去,就听马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杜少爷在家吗?”见姚书棋朝他看去,他便道,“我家老太爷说,让杜少爷晚上过去吃饭,他叫厨房好好整治一桌上等席面,给杜少爷和我家少爷庆贺。”

院子就这么大,马彪的声音也不小,杜锦宁在房里也听到了。

她从屋里走了出来:“行,你转告齐爷爷,我过半个时辰过去。”

马彪也不进门,骑上马又回去了。

此时,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打扮的人正坐在街头喝茶。

有个熟人看到了他,一拍他的肩膀:“流云,你小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喝茶?”

流云吓了一跳,待看到是他有坊间认识的一个朋友张贵,这才放下心来,嗔怪道:“哎哟,你吓死我了。”

张贵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提起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这么容易被吓到,怎么,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谁做亏心事了。”流云看看左右没有注意他,他压低声音道:“今天不是放榜的日子吗?我家少爷叫我出来看榜,我现在没敢回去呢。等有人先触了霉头我再回去。”

张贵显然对于流云的主子也是知道的,闻言诧异道:“怎的,你家少爷没拿到案首?”

“唉,别提了。”流云很是郁闷,“不光没得案首,便是前三名都没进,直接拿了个第四名。”

说起这事,他就愁眉苦脸的。

祁思煜脾气爆,爱发脾气。稍有点不顺心的事他不是砸东西,就是拿下人出气。他在祁思煜身边伺候好几年,这屁股都不知道被打肿过多少次,偏偏每次还不是他做错事,而是祁思煜心情不好触了霉头。

所以现在他学精了,有什么不好的事,直接躲得远远的;有了好事,再往前凑。

“那你这样躲着不回去,你家少爷不会找你后账?”张贵问道。

流云摇摇头,得意地道:“我家少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那夏天的暴风雨似的,哗哗一阵大的就没了。这不,前阵子新提拔上来的一个小厮,正想着法儿地邀功呢。今天这份功劳就由他去领吧。”

张贵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流云却没理他,伸头往窗户外面看。

事情并不像他说的这样轻松,他可不敢回去得太晚。只要有人去触了霉头,他就得出现在少爷面前,所以他时时盯着窗户。

他们呆的这家茶馆,角落的这个窗户正对着祁家巷口。只要有人从巷子进出,这里都能看得到。

“咦,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张贵忽然竖起了耳朵。

流云立刻凝神细听。旋即他飞快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跑了出去。

“哎,茶钱。”张贵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这次你结,下次我请。”流云丢下一句,人却已跑到门口了。

张贵骂了一声娘,自认倒霉地去结了茶钱,跟着也出了门。

他得瞧热闹去。

不一会儿,张贵就到了祁府门口,就见一群衙役在那里吹吹打打,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正说着吉祥话,给祁家少爷贺喜。祁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张贵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流云的影子。而此时衙役们也被祁家门房迎进去了。但门前的众人也没散去。

依惯例,每个考上秀才的人,衙役上门报喜后,都会拿簸箩装了铜钱出来散。刚才张贵可是帮流云付了十文的茶钱,可心疼坏他了。这会子打算多捡几个铜板,也算补偿一点。

可大热的天,大家晒着太阳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衙役们出来,祁府的人竟然都没有撒钱。祁家管家还跑出来赶人:“都散了都散了,走走走,别围在这里。”

有人喊道:“你家少爷不是考上秀才了吗?怎的连钱都不撒,这么小气?”

祁管家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吩咐门房:“看好门户。”便转身进去了。

走在最后的一个衙役见了这番动静,喊了一声:“这祁府忒小气了,大热的天跑过来道喜,人家连份茶钱都没给。你们就别想了,赶紧回去凉快凉快吧。”

走在前面的衙役一个个沉着脸,都满脸不高兴。

院试榜上前几名,他们最熟悉的就是祁思煜了。这可是祁元道老先生的孙子。祁府是什么人家?世家大族,,家里有钱得紧。大家都觉得这是份肥差,争相着要来祁家报喜。没曾想祁家少爷竟然连面都没露,大老远跑来连茶也没让他们吃一盏,直接给了个一百文钱的红封就把他们打发了。

他们这吹吹打打的班子再加上报喜的两个,一共六七个人。一百文钱好做什么?好点的茶馆连杯茶都喝不上。

这祁家也忒小气了。

要说祁思煜考得不好,所以打发的红封少,他们是不信的。一千名考生,祁思煜考上第四名,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即便不高兴,也不能连个辛苦钱也不给他们不是?

这些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把祁府骂了个半死,诅咒的话都不知说了多少。

第416章 训话

祁府里,祁府管家看着跪在大太阳底下的一溜儿的小厮下人,再看看被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心里直发苦。

这小祖宗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坏毛病呢?这些可都是汝窑出产的好瓷器,这么一砸又不知道损失多少银两。虽说再损失也不是他的,但这么看着也心疼得紧。

所以祁思煜气头上说赏那些衙役几十文钱,他便也照办了。他好歹还给添了点呢,给了一百文的红封。至于这事对祁家的名声有没有影响,那他就管不着了。反正是主子吩咐的,他只管照办。

今天祁元道有事出城了,心里掂记着孙子的情况,急急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听到祁思煜考了第四名,正在屋子里发脾气的事。

他赶紧去了祁思煜的院子。

此时一屋子的碎瓷片已被收拾干净了。

见得祁元道进来,祁思煜眼眶一红,委曲地唤了一声:“祖父。”

祁元道沉着脸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子不用说案首了,连前三都没进去,他也很不高兴。他是大儒,培养出许多出色的弟子,可自己精心培养的孙子考成这样,他十分没面子。

“祖父,赵良也太不给您面子了。我初试的时候是第三的,覆试我也考得不错,为什么要把我从第三挪到第四?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就把人往泥里踩么?”祁思煜心里恨赵良,忍不住要给他上眼药。

“初试的时候杜哲彦坐在那位案首杜锦宁对面;覆试的时候我又坐在他对面。他初试的文章再好有我好吗?覆试时我明明看到他做题做得十分不顺,为什么他却稳住第一名?这赵良是故意这样的吧?这样做他既然讨好了关家、齐家和梁家,又获得了好名声。可他眼里却没有了您老人家。”

祁元道虽也觉得赵良做事不够地道,但有些话,祁思煜能说,他是不能说的。

他道:“别瞎说。阅卷评卷明明是陆九渊的事,跟赵良没关系。”

“陆九渊还是不是赵良邀请来的?他还不得照着赵良的意思办事?”

“而且齐家、关家和梁家的少爷都参加了院试,要讨好为什么不在他们之中挑一个?非得去讨好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祁元道道。

祁思煜眼珠子转了转,急中生智地找了个理由:“讨好了齐家就得罪了关家、梁家,反之亦然。所以他才挑了个跟三家渊源颇深的人。”这么说着,他就深信不疑了,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一定是这样。

祁元道没作声了。

末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安慰祁思煜道:“算了算了,不过是多考一道科试,没什么的。凭你的才学,科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件事已了了,你抱怨也没用,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

说着,他严厉地望着祁思煜:“这段时间你哪儿都不许去,好好地把给我背下来。这事也怪不得赵良,你要是把律法和算学都做对,赵良就算再想要名声也不好把你拉下来。”

祁思煜听得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为了院试,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读。还打算院试之后好好放松放松,玩上一阵呢,没想到竟然被祖父惩罚背律法。

“祖父…”他可怜巴巴的正想求情,就见祁元道摆了摆手,问道,“那个一直跟你走得比较近的杜家小子呢?这次考了多少名?”

一想起杜哲彦,祁思煜就十分同情;“那小子倒霉,初试的时候抽到臭号,考了个五十名开外。本想靠着覆试冲进来的,却不想覆试还是没考好,只得了五十四名,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