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稀里糊涂,只有张宁兰瞧见那少年时露出一抹兴奋。张慧兰瞧见那少年时,整个人差点昏了过去,幸得旁边的宝珠扶了一把。

宝珠担忧的道,“慧兰姐姐,你没事吧?”宝珠也瞧出这事情不对头了,这少年一看就是冲着张大姑娘来的。

清远候夫人简直快给气死了,这会也知道不对劲了,守门的婆子是她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放外男进来,肯定是二丫头搞的鬼!正想上前把人赶出去,那少年已经冲进了女眷中,女眷们惊呼,急忙让开了路,只瞧见那少年冲在了清远候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夫人,求您让我和慧兰在一起吧,我和慧兰是两情相悦,她根本不想嫁给蜀王的,是蜀王夺人所爱,强人所难。”

清远侯夫人简直快吓昏了过去,就算她在不喜这个大女儿,也到底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这般丢名声还连累侯府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以后会如何。

女眷们哗然,交头接耳的低声说了起来。

张慧兰已经摇摇欲坠,急忙有丫鬟上来扶住了她。旁边的宝珠也是一脸愕然,显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宝珠肯定的是上辈子肯定没有这个事儿的,若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张大姑娘根本不可能嫁给蜀王的。还有瞧着大姑娘的样子,怕是认识这少年的。

那少年又来到张慧兰面前,柔声道,“慧兰,你不要怕,就算蜀王强迫你,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不管如何,我都会带你走的。我家中虽然贫寒,可已中了秀才,日后会努力考取功名,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张慧兰脸色惨白的指着那少年,“王安,我…我与你并无什么,你为何要胡说坏我名声!”

竟然是认识的,女眷们兴奋的议论了起来。

王安上前道,“慧兰,我哪里胡说,在家乡的时候,我们明明彼此相爱,是你告诉我回了京城禀告了清远候和夫人后再让我上门提亲的。”

张慧兰哆哆嗦嗦的都快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有丫鬟扶着,早就站不稳了,“你胡说!我虽然与你自幼相识,可也只是因为我们的邻居,长大后男女之防,与你也不过只是邻里关系,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王安伤心的道,“慧兰,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何你到了京城就变了,是不是因为那蜀王的关系,因为他身份高贵?容姿俊美?所以你喜欢上他了?可你怎么能喜欢他,你忘记与我的情义了吗?”

张大姑娘根本没有反驳的言语的,只惨白着脸喃喃细语,“你胡说,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慧兰”王安激动的道,“你既说我害你,那你身后腰身右后侧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胎记,我可没说错吧?”

张慧兰再也简直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女眷们却是沸腾了起来,“天啊,与别的男子有了私通竟还敢欺骗蜀王的感情,这张大姑娘真是…”

“可不是,当初虽被太后看中,太后问她可有喜欢的男子,她可是说没有的,这可真是不知羞耻呢。”

“蜀王可真是可怜…”

众女眷议论纷纷,清远候夫人这会连死的心都有了,抖着手让人把这少年给抓了起来,又转头跟女眷们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了,让各位看了笑话,待改日必定登门道歉,今日就恕我无理不招待各位了。”

“呵呵”有夫人忍不住笑道,“这少年也是一片痴情,如此被张大姑娘玩弄,莫不是清远侯夫人打算抓了这少年打死了事?事儿可不是这么做的,这明明是你家姑娘的不对了,欺骗了两人的感情。好大的胆子,连蜀王跟太后也敢欺瞒了。”

这人显然是跟清远候夫人有些不和,才会再这种时候唱了反调。

清远候夫人也是怒了,喊了婆子过来直接让人送客了。

宝珠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场戏,不明白如今怎么会是这么个走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感觉蜀王好惨啊。

蜀王:…

第71章

清远候夫人赶走了所有人,立刻让人把王安抓住关了柴房,又让人去给大女儿请了大夫,清远候夫人几乎是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大女儿,她当然知道大女儿跟这秀才没什么私情,私情是没有,小情小义却是有的,两人肯定是生过情义,不然这秀才也不敢闹到侯府来了。

张宁兰兴奋的看着丫鬟婆子们忙来忙去,却不想清远侯夫人吩咐了所有的事情,又把二女儿叫到房间里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张宁兰惊呆了,母亲最是宠爱她了,何时这样打过她,这一巴掌显然用尽了全力,她都能够感觉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终于忍不住捂着脸颊委屈的哭了起来,“娘,你打我作甚。”

清远候夫人气的直抖,“你这蠢货,瞧瞧你做的好事,你竟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是不是想害了侯府所有的人啊。”

“是,就是我做的。”张宁兰哭道,“那又如何,凭什么她能得到蜀王的赐婚,再说了她要是干干净净的,这秀才能找上门来?还不是跟着老太太在那边的时候跟这秀才生了情,回到京城攀了高枝儿,就把人家给甩了,蜀王淑人君子般的人物,她哪儿配的上!毁了这门亲事也是为了蜀王好!”

“你…”清远候夫人人气的都快背过去气了,“你这样害你的姐姐,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不成你姐姐毁了名声你还能嫁给蜀王不成?别说蜀王了,就是京城里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要你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不仅如此,这种欺瞒太后的大事儿,咱们家说不定连爵位都保不住了!你怎么就蠢成这样啊!你给我说说,这到底谁给你出的主意!”

张宁兰听清远候这么一说,也是呆住了,却还是嘴倔道,“这是她干出来的事儿,她养在老太太那边,就算传出去大家也只会说是老太太没把她教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这事儿凭什么怪到咱们头上。”又想到根本没人给自己出主意,滟珠也不会是怀疑的问了一句大姐都十七了,难道还没定亲吗,自己这才顺藤摸瓜找到那秀才的,又道,“这事儿是我自己的主意,我瞧着那秀才整日在侯府门外转来转去,就问了他,他才说跟他跟姐姐互相仰慕,还曾经写过情诗给姐姐,姐姐还回了他的诗,我瞧过了,那就是姐姐的字迹!这明明就是怪姐姐,在那边既然有了意中人,为何不能我们说,平白连累了我们侯府。她腰侧的胎记也是我买通了她身边的小丫鬟,然后让人告诉那秀才的!”

张宁兰心里的想法也是一击毙命,怕诗不保险,这才给那秀才出了这个主意,告诉了她张慧兰身上的胎记。

清远候夫人几乎给气瘫软了身子,由着身边的婆子扶着哭了起来。

清远候也算是当机立断,立刻去了宫里告罪,也不求情,只说是没有教养好女儿,求责罚。

这事儿果然让太后和皇上大怒,说清远候欺瞒皇家,太后本意是想降爵,皇上却是有些不愿,清远侯还是有本事的,不想为了这个事儿就这么降爵了,最后罚了清远候一年的俸禄,打了二十大板了事。

太后也把蜀王叫了过来,哭道,“宸儿,母后真是对不起你,没想到这张家姑娘会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

赵宸从旁边的宫女手中取了帕子,上前给太后擦拭了眼泪,温声道,“母后,这事儿又不怪您,是那女子的原因,您也别气了,婚事不成就算了,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儿臣才是最心疼的。”

太后有些不自在,自己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愁苦的道,“那你的婚事可怎么办?你说说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母后再给你赐婚可好?”

赵宸轻笑,“母后,既然如此,退了这门亲事就是了,儿臣最近也不想成亲,想在您身边多侍奉您几年,不如晚几年再说吧。”

太后迟疑,“可你眼瞅着就十七了,这要是外面的人家,说不定儿子都有了。”

“母后。”赵宸的眼睛深如幽潭,“儿臣还无成亲的打算,能碰上喜欢的女子也是缘分,既缘分未到,不如在等几年就是了,还求母后成全。”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罢了罢了,就如了你的意,再晚几年便是的,不过你身边也得要女人伺候着,上次给的两个丫头,怎么也不给她们开脸?早些开了脸才是。”

赵宸神色不变,淡笑道,“母后说的话,儿臣记住了。”

“好了,既然这样,哀家也就不逼你了,不过依你打算,那张家的姑娘该如何?要不乱棒打死罢了,这种女子活在世上也是恶心人。”

赵宸笑道,“母后不必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如就杖刑五十,若是不死也算她的运气,死了也怪不了别人。”

太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特意让宫人去了清远侯府执行了杖刑,五十大板后张慧兰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蜀王回了寝宫,让婢女端了热水,取了胰子搓洗了好几遍的手才罢休,面色冰冷,神色阴沉。

张家大姑娘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住的,不几天就传遍了京城,一时之间,个个都看不起清远候家,虽说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可出了这种事情怪谁?还不是怪那大姑娘,要真是清清白白,人家能找上门?还有女眷做客,竟让个外男闯了进来,清远府的守卫也太松了些,以后谁还敢上她家做客。

宝珠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听说蜀王和那张大姑娘的亲事已经解除,张大姑娘挨了五十板子,差点就死了,到底还是熬了过去。

这天高阳来找宝珠,两人在房里说话,不一会高阳就说到了那张大姑娘的头上,道,“虽那秀才出现的巧合了点,可张大姑娘瞧见他的时候脸都白了,显然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不过是在京城攀上了高枝儿,也就变了心罢了,说起来也是她自己活该。”

宝珠没有反驳,因为当日她就站在张慧兰身边,她的脸色的确是害怕极了,显然跟那秀才关系不一般,至于胎记什么的,她也不大相信,无非就是两小无猜的情意长大后慢慢有了点感情,大概也都没说破,后来进了京城,有了别的想法。

宝珠不觉得这对张慧兰来说是件坏事,她觉得是件好事,就算她真是嫁给了蜀王,等着她的下场也是病死在后宅。可若是跟了那秀才,那秀才竟敢闯清远候后院,可见也是真心喜欢她的,若是嫁给了那秀才,至少命是保住了,不过那秀才也算是完了,考取功名的事情肯定是不能想的了。

两人说了会话,高阳忽然扯了扯宝珠的衣袖,愁眉苦脸的道,“我表弟非要我跟你说个事儿,问你是不是真的跟盛名川定了亲事。”

宝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表弟?忽然又记起高阳的表弟不就是太子吗?她一怔,问道,“太子如何知道我定亲了?”

高阳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都是我的不好,太子可是讨厌的紧,整日来公主府问我你的事情,我就被烦透了,就把你和盛名川定亲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他就让我非要带你去见他。”

宝珠脸色都变了,“这怎么使得,这是万万不可的,我如今已和盛大哥定了亲事,如何能与他私见,阿玉,你可没答应他吧?”

高阳急忙点头,“自然没答应了,我知道你们京城的姑娘都重名声,当然不会同意了。”

宝珠这才放了心,又有点担心。

高阳又笑道,“过几日是我生辰,母亲要宴请京城的夫人太太们去公主府里游玩,到时候你可要去。”

宝珠点头,又笑道,“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咱两的生辰差不多了几日,再过半月就是我生辰了。”

宝珠这边跟公主聊的起劲,正房那边魏氏和岑氏正跟狄氏说着话,岑氏轻声道,“娘,前些日子高五家的去附近村子收东西的时候碰见一个人,竟是二哥身边的陈勇,陈勇在几年前就从荣府出去了,只说是二房的恩典,高五家的说,她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一段路,发现他竟然去了三水村。娘可还记得夫君当初秋闱时起红疹的事情,当初调查了二哥身边的人,这陈勇也只查出是外地的,并不知他竟在天水村也有认识的人,娘,当初夫君起红疹的事情实在有些不对劲,不如咱们让人绑了陈勇来问问?”

高五家的是岑氏铺子上的掌柜,是岑氏的陪嫁丫头,嫁来荣府后就把这丫鬟许配给了国公府的管事高五。高五家的之所以这么记得这陈勇,还是因为当年这陈勇竟然还肖想过她,还让高氏去跟找岑氏说这门亲事了,直接被岑氏给赶走了。

魏氏也道,“四弟秋闱的事情的确古怪,第二次闹了肚子,第三次还起了疹子,大夫都诊了是天花,怕这事儿还真是人为的,娘,不如让人去找了陈勇来问问。”

狄氏也觉得当年的事情不对劲,也实在厌恶了二房整日在府中上蹿下跳的了,那高氏这阵子也不知是不是有病,觉得当初打发了荣二老爷那外室花了不少银子,竟整日在二奶奶面前哭穷。

找儿媳哭穷要银子,狄氏简直都快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氏跟高五没任何关系,高五是荣家的管事,不过都姓高。

第72章

狄氏知道这事儿还是要秘密动手,这次她定要把二房给撵出去了,整天这样也太恶心人了。

过了几日,福寿长公主给荣家下了帖子,高阳公主生辰,宴请的人不多,也不过是高阳交好的几家姑娘的,除了荣家,苏家也来了,就是上辈子成了宝珠四嫂的苏家,苏青霞姑娘。

宝珠倒是知道高阳跟这姑娘挺要好的,苏青霞现在还不是那个贪婪的四嫂,也不过是个天真的姑娘,宝珠知道苏青霞若是嫁给了一般的人家,日子应该也是过的不错,钱财到底还是动人心的,能让一个人的心性都变了。

宝珠知道高阳公主生辰,宫里的长安公主和太子肯定也要来,不过女眷和男客待的地方到底是不一样的,也不怕太子敢往这边闯。太子既然不去荣府找她,显然也是顾忌着她的名声在。

高阳请的人不多,平日里跟长安交好的更是一个都没宴请,使得长安的脸色有些不好。

高阳不耐跟长辈们打交代,等着人到齐了就拉着姑娘们进了她的房间说话游戏了,高阳文采也是一般,也不愿意一有宴会就作诗什么的,就提议玩骰子,姑娘们都没玩过这种东西,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到底是市井之徒玩的玩意。

高阳笑道,“你们怕什么?又不算赌,谁输了就喝果酒就是了,莫不是你们不敢了?”

在场的姑娘都是跟高阳玩的好的,今儿又是高阳的生辰,想着也就几家的人,没什么不妥的,也就同意了。

长安公主没玩过这个,有心讽刺两句,可瞧见姑娘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实在不好唱反调了。

高阳让人取了果酒和骰子来,姑娘们刚开始玩的时候还有些矜持,后来都玩的有点疯了,果酒虽然好喝,喝多了还是有点上头,长安公主都有些醉了,宝珠的运气好,赢的次数多,只喝了两三杯的果酒,脑子稍微有点晕。

后来屋子里闹腾的太响了,不一会福寿长公主就派了身边的嬷嬷来看了,嬷嬷一看,简直惊呆了,慌忙上前拦住了疯闹不已的高阳,“哎哟,我的公主哟,今儿是你的生辰,您怎么玩起这个来了啊,快别玩了啊,姑娘们可不兴玩这个,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高阳只好收了东西不玩了,倒是长安公主发起了酒疯,皱眉指着那嬷嬷冷声道,“哪儿来的奴才,也敢拦着本宫,还不快拉下去…”说着又扯住了身边的宝珠,“哎,往哪儿去了,咱们继续呀。”

高阳怕长安待会玩疯了,急忙把嬷嬷赶了出去,让人拿了醒酒汤过来喂了长安喝下,又把长安扶在了床榻上休息了半个时辰。

过了会,长安就醒了,清醒多了,冷着脸不说话,显然也意识到刚才干了蠢事。

高阳也有点待不住了,提议去后湖钓鱼,说是都快四月份了,天气暖了,里面的鱼儿又肥又大的,钓了中午熬鱼汤喝。

姑娘们大概都有些玩疯了,竟都同意了,大概是想着都是亲近的姐妹们。

高阳兴致勃勃的让人准备了东西,也不用姑娘们亲自动手,鱼饵什么的都有人亲自弄好,在帮她们把东西全部搬去了后湖。

却没想到,到了后湖,竟瞧见了不少少年,都是高阳邀请来的,荣家的几个,盛家的两个,袁家的,郑家的,这几个都是宝珠认识的,其余还有几个宝珠就不认识了。

高阳本来就不是不拘小节的人,且这些姑娘爷儿们年纪都差不多了,有些都是认识的,人也多,也就不用避嫌什么的。

苏青霞的目光落在荣琅身上,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一番,到底还是跟他无缘。

这一眼让宝珠忍不住警惕了起来,深怕苏青霞又使了什么法子坏了四哥的姻缘和名声,到时候就不得不娶她了。这会儿倒是宝珠多虑了,这人又多的,就算苏青霞真有这个想法也要估计苏家的名声的,她又不是张家的姑娘,哪儿会做出这种败坏名声的事情来。

长安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爷儿们当着那个身姿修长,姿容秀美的少年,心忍不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面颊也红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又慌忙朝着别处看去。到底又还是忍不住了,过了会又偷偷的去看那少年,却瞧见少年正一脸柔情的看着女眷当中的一人,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竟是荣宝珠。

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心中十分的不爽。

过了会,有一身姿修长的少年和一个子稍微矮了半个多头的少年走了过去,竟是蜀王和太子。

太子瞧见人群里的宝珠,眼睛猛的一亮,很是欢喜的模样。

蜀王面色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在女眷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湖中心。

宝珠也没想到这两人也会过来,这两人平日里挺不合群的,宝珠瞧见蜀王,又想到了那日他救下自己的情景,不由得暗暗的想到,也不知他回去洗了多少次澡了。伸手摸了摸随身带着的那块黑色玉佩,这是小时候救下蜀王后,蜀王给她的。这玉佩她一直压在箱底,还是今儿翻出来的,犹豫着要不要让高阳还给了蜀王,之所以不让盛名川还,到底两人是定了亲,她有些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蜀王曾经给了她这个。

没想到过来公主府一直不得空,也就没把她交给高阳了,犹豫了下,宝珠想着要不要得空了自己还给蜀王算了,免得还让高阳误会了什么。

好在太子还知道避嫌,没过来找宝珠。

过了会,宝珠便有些想去如厕,瞧着高阳正玩的起劲,叫了碧玉就走了。

回来的时候路过梅园,宝珠就瞧见太子正站哪儿等着她在,她想着跟太子说清楚了,快刀斩乱麻,不然这样迟早坏了名声。宝珠让碧玉去守着,自己去了梅林深处。

太子很是委屈的来到宝珠面前,低声问道,“你真的定亲了?”

宝珠点了点头,“因为和盛大哥年纪还小,就没让外人知道。”

太子伤心道,“那我怎么办?你长大了嫁给我不好吗?”

宝珠无奈道,“殿下 ,我一直以为您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了,却没想到您会是这种想法,可是宝珠不愿意,宝珠已经定了亲,殿下若还是顾念着曾经的救命之恩,就请太子不要有这种想法,这样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可我不愿意啊。”太子心里烦躁的不行,“我哪点比不上那盛名川了?”

宝珠正色道,“殿下,你莫要胡搅蛮缠了,若是在这样下去,被人知晓,我的名声就没了,如何还敢苟活于世?还请殿下看在曾经救命之恩的份上给宝珠一条活路。”

太子到底是恼羞成怒了,拂袖离开。宝珠松了口气,他既不当面发作,显然也是同意了她的话了。

呼了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身边突然想起一声轻笑,宝珠吓了个半死,回头一看,就瞧见蜀王殿下笑眯眯的站在她的身后,宝珠觉得自己有点给晃到了眼。

宝珠回神,福了福身子,“见过殿下,上次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因殿下救了我一次,殿下给玉佩宝珠也实在不好拿着了,就还给殿下吧。”说着已经从荷包里取了那块黑玉玉佩出来递给了蜀王。

哪儿想到蜀王并不接玉,只笑眯眯的看着她,宝珠心里颤了颤,暗骂自己真笨,这人有洁癖,如何会接她手中的东西。

果不其然,蜀王笑道,“既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了,你若是不要直接扔了便是了,不必给我了。”

宝珠心道,果然是嫌弃她了,罢了,大不了回去后丢掉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宝珠就先告辞了。”宝珠也不愿多待,怕时间长了高阳让人来寻。

却不想,蜀王悠悠的道了一句,“你既与盛名川定了亲,方才是与太子私会吗?”

宝珠听了这话又气又羞又怒的,”殿下,不是如此…只是…”只是什么?她的确跟太子私下见面了,这的确是她的不对。

“好了。”蜀王温声道,“别恼了,是我说笑的,快些回去吧,省的让人寻来了。”

宝珠也顾不上其他,跟蜀王颔首了下,便提起裙角离开了。

蜀王站在原地,直至宝珠的身影消失方才离开。

宝珠回到后湖的时候,那群少年都已经不见了,只余下姑娘们在湖边钓鱼聊天,高阳兴奋的拉过宝珠,“快些过来,你今儿可是一条鱼都没钓着,小心你中午可没鱼汤喝了。”

宝珠这会跟太子说了清楚,心中异常的轻快,跟高阳嬉笑了两句就跟着一块钓鱼了。

等到下午都离开了公主府,长安是最后一个离开了,磨磨蹭蹭的在高阳房中不肯离开,高阳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你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长安红着脸问道,“今儿在后湖那穿着一身天青色锦袍的少年是谁?”她虽贵为公主,可接触的外男却实在不多,也从未在宫中见过那少年。

高阳立刻就知道她问的是谁了,笑了笑,“你问的是忠义伯的盛家的吧?那是盛家大爷盛名川,不过你没戏了,因为他定亲了,就是宝珠,两小无猜的感情。”

长安脸色立刻变的惨白。

高阳哼了一声,“我可跟你说了,你可别干蠢事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在怎么强求也是无法的。”

长安攥了下拳,没说话。

第73章

宝珠回去荣府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把那块黑玉先给放在了箱底。

很快就到了宝珠生辰这日,四月二日,宝珠只宴请了亲戚跟一些亲朋好友来,因为都是最好的朋友和姐姐们,也不必拘着,还有高阳这个爱耍宝的,一整日宝珠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宝珠生辰后,狄氏已经让人找到了那陈勇,也审问了出来,狄氏听到陈勇口中的话,心里恨不得把荣元寿给杀了!

四月三日,宝珠还在床上做着美梦,并不知荣家快要翻天覆地了。

天不亮,狄氏就让婆子把四房的老爷跟太太们全部叫到了她跟前。

二房里,高氏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四月的天儿,还是有些冷的,起床的时候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高氏让丫鬟伺候她穿衣,一边埋怨了起来,“这才什么时辰,还不到给娘请安的时候,这个点叫咱们过去作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好事儿,娘也不会顾着咱们的。”

荣元寿皱着眉头不说话,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似会有事儿发生一样。

高氏瞧他皱眉的样子,以为是他不愿意听,又想起打发那娼妇时候出的银子了,心疼的厉害,“哼,别我说的话你不爱听,如今咱们二房可是连一点银子都掏不出来了,娘叫咱们过去可别又是什么不好的事儿,分银子的事儿也不见娘叫咱们了!还有你那儿媳,一个月二三千两银子的分红,也不舍得孝敬孝敬我们,哪有她这样做儿媳的?”

荣元寿到底是烦了,他都不知自己忍了这婆娘多久了,厌烦的道,“好了,穿好了就赶紧过去娘那边,别磨磨蹭蹭的了。还有,那是儿媳自己的银子,你找儿媳拿银子,你也不嫌丢人!”

高氏哼了一声,气的不行,心里盘算着怎么找儿媳拿点银子,她身上这些年可没存到什么银子,前些日子那小娼妇的事情,银子也折腾的差不多了。

两人很快到了狄氏的房间里,其他三位老爷和太太们早就到了,魏氏和岑氏冷哼一声,骆氏是几个太太里头最老实的了,显然还不知道这事儿,这会只笑眯眯的跟着妯娌们打了招呼。

高氏忍不住道,“娘,这个点儿您叫咱们起来是作甚?天都还没亮呢。”

狄氏不理会高氏,抬眼看荣元寿,淡声道,“当年你们四兄弟去狩猎的时候,老大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差点一命呜呼。老三有次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幸好发现的早救了上来。老四第二次秋闱闹了肚子,第三次秋闱起了疑是天花的疹子…”狄氏又说了几件事儿出来,全是三兄弟倒霉透顶的事儿,“说起来,咱们这府中也就是你最顺风顺水的了,长到现在可是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连生病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狄氏刚说完,高氏就不满的道,“娘,这都是啥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现在翻出来做什么?再说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荣元寿却脸色发白,心里都颤抖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做的,身为国公府的二老爷,就因为一个庶字和几个兄弟有了天差地别,更何况爹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又叫他如何甘心屈于几个兄弟之下,他曾经想过害死几个兄弟,可就算几个兄弟死了,爵位也不大可能落在他的头上,他不是傻子,国公府一下死三个兄弟,任凭谁都会把怀疑的目光露在他的头上,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出手过几次,没想到三兄弟命大,一个都没出事儿。

哪儿又想得到,这事儿竟会被母亲给知道了,这事情他都是委托一个人做的,那人也是自幼跟在他身边的,很是机灵,有本事,当初大哥落马的事情他让那人在大哥的马蹄铁上面动了手脚,马儿的蹄子被磨破,又在山上奔跑,本就很多断枝什么的,一脚插进一根断枝,马儿受不住就把大哥摔了下来,不想大哥命大也活下来了。三弟那事儿也是他让那人在井边动了手脚。四弟第二次秋闱闹肚子也是他让那人下的手,第二次的天花自然不必说,那人虽不是三水村的人,可小时候在那地方住过一段日子,小时也染过天花活了下来,还是那人最早发现三水村那些病症是天花,让他取了天花病人身上的物件跟四弟的混在了一起,哪儿想到没两天就听闻四弟得了天花,正暗自高兴,没过两天竟痊愈了,根本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之后,他也做过几件针对兄弟们的小事儿,也都都出自那人之手,那人是个不肯屈于人下的人,竟拿这些事情要挟他说把他们一家子都放出府去,他也是没法子,就把这一家人都放了出去,又警告他这辈子都不许到京城来了,否则也就拼个鱼死网破了。

难道是他来京城了?荣元寿心中一惊,额头也冒了冷汗。

狄氏淡声道,“老二媳妇,这些事儿你就不好奇是谁做的?”

高氏根本不会把这些事儿往她男人头上想,撇嘴道,“我哪儿晓得谁做的,这不都是意外吗?”

狄氏冷笑,“这倒要问问你的好夫君了,他做这些伤害兄弟的事儿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他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了,可这些年我也从未亏待过他,几个兄弟有的,他也不会少,对他也是尽心尽力,我就是想想问老二,为何你要如此狠心的害你几个兄弟!”

高氏犹如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

荣元寿又如何会承认,咬牙道,“母亲,儿子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些事儿不关儿子的事。”

高氏也尖叫了起来,“娘,你瞎说什么,这些事怎么可能是老爷做的,你莫要冤枉人了。”说着嚎嚎大哭了起来,“我就知道老爷是庶出的,你们一家子都欺负他,如今还冤枉他谋害兄弟,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狄氏厌恶的道,“闭嘴!”看着高氏的声音小了些,又转头跟荣元寿道,“你这是不承认了?元福,去把那人给我带进来!我倒是要瞧瞧他还怎么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