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其实江浙的事情隆盛帝也有派暗卫过去盯着,如果他要想得知,只要进宫一趟就可以了,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成日都守在明绣身边,宫里的事儿已经许久没去打听过了,隐隐有想抛开这一切的感觉,此时听明绣气愤的说话,不由安抚她道:

“你放心好了,我明儿进宫给你问问,绝对不会让你哥哥落入奸人之后,让那于氏奸计得逞的好不好?”此时的明绣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被人碰了逆鳞一般,神情像小猫一样,露出獠牙的样子,可爱中带了丝警惕,周临渊怜爱的拍了拍她脑袋:

“放心,袁林道不会让于氏活下去的,建安伯是聪明人,于氏这样的人他躲都来不了,不管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建安伯自个儿都有分寸的,你别太担心了。”

听他这么安慰,明绣勉强点了点头,虽然仍旧有些不放心,不过好在不像之前那样气得心口疼,她也知道于舒艳一向是个不靠谱的人,只是这样的事儿亏她能想得出来,以前是前世,夫妻二人感情不和离婚分手,往后还能找个好男人有第二春吗?要知道这是在古代更何况她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比同丈夫和离的妇人还要令人不耻。

明绣气得直喘气,自己哥哥被女子爱慕是一回事,可是被于舒艳这样的人肖想,就有些恶心了,不过看周临渊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没有再多说,经过这件事一气,连晚饭时厨房弄了江浙送过来的海味,也没能让她胃口更好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夫妻俩就坐着马车,带了天不亮就已经起床背过文章练过简单活动身体动作,精神奕奕的小瑞宁进了宫。进了宫门时,夫妻俩就分道扬镳,周临渊牵着乖巧俊俏的儿子往养心殿方向走去,而明绣则是坐了小辇往皇后的坤宁宫行去,心神不宁的坐了半晌,快近午时分,周临渊才过了坤宁宫来,两人在皇后殿里用过饭,刚等出了宫门坐上回府的马车时,明绣就再也无法忍耐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父皇怎么说?”

看她着急的样子,周临渊这才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半晌之后,明绣才终于明白这其中隆盛帝为什么要送于舒艳这样一个人去江浙,原本隆盛帝是打着两个算盘,一是想借于舒艳这样一个人,看袁林道是不是在京中放了探子,毕竟皇帝就算再是厉害,可也不能做到手眼通天,有时候也只能用试探的方式,来确定一件事情。

当初于舒艳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几乎京中人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与南长候叶家小公子之间的纠葛,那叫一个荡气回肠,袁林道远在江浙,如果他真的安份守已,没有安排人手在京里头的话,对这一切自然不可能知道。而如果他确有狼子野心,并且这野心还不小,显然不在与只偏居于江浙一带,那么他肯定就会派探子长驻在京城,上次明绣中毒的事情,不可能是叶明若这样一个女人,靠着于舒艳的三脚猫手段就能够成功的。

而隆盛帝的另一个打算就是,如果袁林道真有不诡之心,并且这心思不是一般的大,那么就要让这只老狐狸赶紧现出原形来,可袁林道并不是普通人物,隆盛帝明里暗里逼过他好几次,不单是这两年派叶明俊过去分他权,或者是偶尔让人对他行刺,都被他防得严严实实,表面对隆盛帝还恭敬异常,毕竟在江浙一带,他的声望还是很大,隆盛帝要想收复江浙,不止是要靠军队,更要靠民心,不能因为袁林道一人就闹出江浙民心不稳的事情来,到时就极容易被海上流寇所利用,因此想出了利用于舒艳这么一个阴损主意。

要说这世上男人有什么是最不能忍耐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隆盛帝身为其中的当局者,早已经明白个中的滋味儿是多么的难受,那种感觉简直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得出来。而皇帝陛下显然没有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伟大胸怀,他是巴不得自己痛苦,可要袁林道这样的人比他更痛苦才好,因此才将于舒艳送了过去,想借此逼着老狐狸忍耐不住先行动手。

而他的这一招,果然是成功了袁林道老奸巨滑,平日更是像泥鳅一般滑不丢手,可是在隆盛帝送去打他脸的女人手上,始终还是没能沉得住气,叶明俊送来的信很有用,隆盛帝这边也不是没有发现,袁林道如今是变着方儿的收拾于舒艳,好似这样一来就能消一些他好像被隆盛帝甩了个耳光的屈辱般。

隆盛帝收到消息时,还对这袁林道的心狠手辣而敬佩,对于自己送去的人,既没打骂也没想个方儿的弄死,反倒是想出能将她利用价值榨干到最大,不得不让隆盛帝佩服此人的心肠狠戾,换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将一个人利用到如此彻底的地步这袁林道,也算得上是一个不择手段心肠狠毒的人物,难怪能镇守江浙这么多年,从一开始渐渐的熬上来,以致到如今给自己形成祸患,偏偏又这么能忍耐,再加上冷静果敢与敏锐心狠,简直连隆盛帝都要叹息,这样一个人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未捷

周临渊在说这些话时,只是模模糊糊的提了两句,于舒艳专门替袁林道陪那些客人暖床,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甚至十分肮瓒,他也不愿多提污了明绣的耳,毕竟如今于舒艳的存在,根本不像是什么大家的妾,反倒像是一些人专门养的类似扬州瘦马,以及一些权贵之家撰养的歌妓舞女一类的了,专门陪一些来主人家里作客的达官贵人,而于舒艳更不堪,她陪的人中,大部份都是来自海上准备和袁林道合作的流寇!

这样一来不管于舒艳有没有帮着袁林道做事,这一个同勾结的罪是免不了的,不管是袁林道还是隆盛帝,两人之间的事情一了之后,都不可能让她继续活着。

听到这些话时,明绣表情平静,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由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于舒艳自个儿如果一开始不存了坏心,后来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事情,因此她很快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知道自己哥哥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没被隆盛帝猜疑之后,她也放心了些,安心的靠近了周临渊怀里。周临渊嘴角微扬,目光里一片冰冷之意,从隆盛帝那儿听来的消息,于舒艳倒也是挺有本事的!

明绣的家书送到江浙没多久,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叶明俊送来的两封信中再也没有提及过此事,好像将之前说的事儿完全忘了一般,明绣开始还有些替自己哥哥着急,后来周临渊劝她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些,知道叶明俊如今已经是大人,他做事是有分寸,更何况那于舒艳就是一块沾上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叶明俊离她远些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主动的贴上去?

到了五月时,开春之后的天气经过温暖之后好似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季一般,沉寂已久的江浙,突然暴出袁林道上书的隆盛帝七宗罪之事,称这是君逼得臣不得不反。为了活路,以及一连串的指责与声明,接着袁林道正大光明的开始与海上流寇来往,并称他们为忠实可靠的盟军,以往对江浙人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生活而迫不得已的手段。

他的这份榜文并没有让江浙的百姓们反应过来,反而是这些人都有些脑子开始发蒙。迅速的,袁林道指派自己的嫡第人手开始气质着江浙的一列系事情,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手脚伸到了以往需要避讳的地方。

对于江浙袁林道要谋反一事,满朝文武大臣还在恐慌不已的时候,隆盛帝却是成竹在胸的笑了,虽然在别人看来,这袁林道是退可守进可攻。在江浙闹事,如果成功。就将江浙划成他自己的地盘儿,成为一个封地之王,而隆盛帝如果不能眼见这种事情发生。势必要有所动作,而眼前照大周朝的兵力来说,除了镇守在西南一带的军力外,再没有多余的兵卒,如果隆盛帝要从西南抽调大军,那么西南空虚。到时异族也会见机突起。这是一个两难决择的局面。

在袁林道看来,自己蛰伏多年。对这皇帝也是自认十分了解的,因此心里洋洋得意,就算这次谋反事情不成,他也可以随着海上流寇一起,退居海外,到时大海茫茫,大周朝没有熟悉水路的大军,到时又能到哪儿去找他?从此他在海上逍遥快活,成为一海之王,也总比如今居屈人下来得要好!

在大臣们以为皇帝陛下会因此而焦虑不堪的时候,反倒隆盛帝一副胸有成竹,难得喜气流露在脸上的样子,众人疑惑不明时,唯有周临渊才明白,隆盛帝自从知道袁林道的事情之后,又有了明绣赌馆的支持,一直等的就是今天事情的发生,手中握有足够庞大的军队,不怕他不反,就怕他这么一只老狼扯着羊皮装小羊,这样没法让人开口发难,知道他有不诡之心还得憋在心里头,如刺梗在怀,痛苦却难以下咽。

如今袁林道一反,正好是隆盛帝正大光明将自己暗地里培养的那只队伍展现出来的时候,一来可以震慑边境宵小,二来也可以将袁林道伏诛,将多年以来虽然名为大周,可是隆盛帝却是鞭长莫及的江浙收归在版图之下。

只是隆盛帝养了足足有两年的这支神秘军队,还没等到揭开面纱的时候,袁林道在刚发出要谋逆的榜文不久,突然就暴病身亡,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变故将所有人都打得蒙了,回过神来之后,矛头一下子直指隆盛帝,众人都以为是皇帝陛下看袁林道不听话出手了,心里都不由有些发寒,袁林道这样一个一省总督,手握大权身在边疆多年,没想到说死就死了,隆盛帝的手段,实在是太叫人胆寒,至此之后,原本除了冯刘两家还有些不服气的另两大家族门阀,都主动的又交了不少权利回皇室手里。

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好处,隆盛帝表面只是微笑,其实心里也纳闷得不行,却不能承认袁林道这事儿和他没关,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只是作出神秘莫测的样子,更让人觉得皇帝陛下无所不能,大周朝的政权到了这时,才真正的全部归结到了皇室手中。

对于这个变故,明绣也是愣了许久,直到周临渊派去江浙的探子回来,夫妻俩才知道其中的隐秘。令人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一切竟然都出在于舒艳身上!

原来在到江浙时,于舒艳每日的时光就得在一大清早时去袁夫人的正房里服侍这位当家主母起床,梳洗与一些其它的杂事,只是在三月初时,她无意中竟然与袁林道的大儿子碰上了面,而这个袁家大公子并不是旁人,与于舒艳曾经还见过一次,只是当下见到这位身材近两米高,如铁塔似的大公子时,于舒艳三魂七魄当场吓掉了一大半,当日她第一天到袁府时,她以为是袁林道的那个人,正是眼前这熟悉的身影。

而显然这位袁林道的大公子也认出了她来,一双眼睛直直的就在她身上打着转。在得知她是皇上新赐给自己父亲的小妾时,当时脸色的不自在过后,又变得色眯眯的样子。于舒艳原本以为当日那个闯进院子的陌生男人有可能是袁林道的哪个手下,自己住的内院又不可能有男子出入,那么这辈子遇到的可能。应该是十分稀少了,谁曾想这人竟然是袁林道的儿子,如今两人还碰上面了!

此时于舒艳想起袁林道的种种手段,不由浑身不寒而粟,她如今身上还中了袁林道给自己下的毒,眼看着日子没几天了,要是袁林道还知道自己和他儿子有一腿。他估计等不到自己将叶明俊勾引过来,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一想到这些,于舒艳就脸色发白,当日就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从大房里退了下来,此时的她心烦意乱,也没看到袁夫人那好似要快吃人似的目光。

当夜。袁家的这位大公子得知自己父亲歇在了另一个小妾房里时,摸黑来到了于舒艳的房间。早得知了她不会说话,只是个哑子,因此强行又按了她在榻子上尽了一回兴。如此食髓知味,时常趁了袁林道不在的时候这位袁家大公子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时摸到于舒艳房里折腾她一回。

时间久了,于舒艳偶尔要被袁林道送去侍候客人,偶尔被袁林道父子折腾,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苦不堪言。时间久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姑娘喉咙被人毒哑了,连苦也喊不出来,原本她为了生命已经渐渐开始忍耐,怀着恐怖周旋在袁氏父子之间,直到她发现袁林道给自己下的慢性毒药根本是无解,而且随之而来的,自己还好似染上了花柳病前世称为性命的东西之后,不但是再也忍耐不住,而且开始心理变态,准备要报复起这父子二人来。

她自己的身体变化自己最清楚,不知道是袁林道让她陪的客人中哪个给她染上的,只是于舒艳的心里早已恨得无以复加,恨袁林道父子这么折腾自己,恨袁林道的心狠手辣,幸亏于舒艳来到江浙时,一开始下人们是不愿意贴身侍候她,后来则是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之处,不愿意让人侍候她,因此事情瞒了半月之久,竟然都没被人发现。

“于夫人,老爷,说今晚有事儿就歇在书房里头,让您自个儿早些用了晚膳休息。”过来回话的,是袁林道身边一个侍候的小厮,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于舒艳说完话之后,连头也没抬,就起身告辞了出去,显然是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心里有些瞧她不上,因此也不像旁人对她那么一般巴结讨好。

于舒艳心里暗恨,知道袁林道这话并不是真正关心她的意思,而是暗示今晚并没有客人过来,她可以休息,但一想到这些日子以为自己生不如死的遭遇,心里就充满了怨恨。于舒艳的两只手紧紧扭在一起,目光中露出一丝疯狂之意,这些日子缺少睡眠,再加上她自个儿心里的事情又多,却是说不出来,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消瘦的脸庞,菱唇上头已经干涩了,布满了细小的皮屑。

得到了通知,于舒艳强忍住心里的烦闷与怨毒,自个儿让人上了些饭菜,只是想到自己重生了一遭,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往后死了连个葬身之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就越加心烦,匆匆扔了碗筷,让人送了热水过来,众丫头们也不知道这位夫人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心情不好,怕她发泄到自己等人身上,一听到她挥退时,忙不迭的都退了出去。

于舒艳也不等头发干,和衣就躺到了床上,面目间有些自暴自弃的阴郁神色,一想到死,她就恨这世上的所有人,唯一可惜的,她也就是觉得没能将叶明俊勾引到,然后伤害他,让叶明绣伤心,让她后悔当初没有救自己,让自己落到如此的田地,越想,于舒艳眼泪就流了出来,嘴角边挂起一丝狰狞的笑意,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屋里一片寂静,突然这片安静之中,窗口处突然传来被人拨动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起,在黑暗中十分的醒目。于舒艳微微侧起身子,转头一看时,果然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掀开窗子身形利落的翻了进来,露出袁大公子熟悉而粗犷的脸,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意。好似感觉到账子里于舒艳注视的目光,忍不住搓了搓双手,一边迫不及待的拉扯自己的衣裳,朝床边走了过来:

“于夫人,今夜你独守空闺,本公子来陪陪你可好?”说完,已经伸出一只光溜的手臂。将幔子扯了开来,看到幔子里头于舒艳清冷抿着嘴唇,不甘愿偏偏又无可奈何的神色时,忍不住更是激动了些,转身将蜡烛吹熄了,这才不顾于舒艳的挣扎,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床上欺了上去。

于舒艳眼里露出厌恶怨恨之色。偏偏却是无力挣扎,轻松就被袁林公子的身子压住。就如同展板上待宰的鱼一般,强忍着一**的疼痛,等他尽了兴翻下身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挣扎着要下床去收拾。之前她隐约就猜到袁大公子不会放过这机会,因此之前洗沐过的水她也没让人收了,幸亏此时天气已经微微热了起来,就是洗冷些的水也并不会如何着凉。

那袁林公子也不管她冰冷的神色,甚至觉得她这样冷冰冰的模样更有味道。禁不住在浴房里时。按着她在浴桶边缘又尽了一次性,这才懒洋洋的将于舒艳捞到了自己怀里。一边上下其手在她大腿处留恋,一边有些恋恋不舍道:

“于夫人真是令人**,不但长得美貌而且身段儿也美。”说完,他伸手狠狠在于舒艳腿心间捏了一下,听到于舒艳吃痛的抽气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兴起又狠狠将她往水是按了下去,看她呛水挣扎不已的样子,偏偏一言发不出时,心里闪过一丝凌虐的快感,不顾她的拼死挣扎,一边又狠狠压到了她背上。

于舒艳欲哭无泪,在这个时候,心里生出一种怨恨与绝望来,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袁林道给自己的羞辱,以及眼前这人给自己带来的身体伤害,每回都不顾她的身子,也不顾她的身份死活,从来都只想着欺负她这样一个女子,此时心里的难受一暴发,再加上被袁大公子逼着呛水之后的难受,她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等到再次脸庞露出水面时,眼睛里带满了泪水,强忍住袁大公子在自己体内时带出的疼痛感,转头怯生生媚娇娇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叫袁大公子看得有些呆了,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于舒艳看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按着自己头进水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嘴角边却露出一丝冷笑来,主动将小手攀到了他胸膛之上,第一次在和袁大公子亲热时,不再露出难以忍耐的表情,袁大公子见她笑容如冰雪初融,自然喜不自胜,两人一夜欢好,等第二日时,于舒艳险些下不来床,她摸了摸自己腿心间还带着昨夜疯狂的证据,以及腿心流出的热流,低头看了看大腿内侧已经有些磨破的红色小点,忍不住抿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时,于舒艳对这男女之事再不如以前避讳,她不再像以前一般对袁林道深恶痛绝,反倒是发挥了自己女人妩媚的优势,倒是将原本已经很是厌恶她的袁林道留在了房里好几回,每回都是花样新出,虽然袁林道练武意志力绝佳,可也经不住她使出的许多新鲜花样,于舒艳此时也不再顾忌自己身体,反正迟早都是要死,保养得再好也是无用。

在这样缺医少药的时代,得了一点小小的风寒都意味着生命已经半点不由人,更别提这样绝无可能根治的病,她开始更加放纵,以前恐惧自己与袁大公子的事情怕被袁林道发现,到后来时,她只是想将这事儿拖到迟一些才被袁林道发现,行事更加放纵了许多,与袁大公子欢好时,也多了几分主动,引得本来就对她身体着迷的袁大公子更是不能自已,在袁林道没过来这边院子时,几乎是夜夜不落空的过来。

没多久,于舒艳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迅速的破败下去,只是在她不支之前,她也要将袁家父子一同拖着陪她上路!于舒艳每每想到这些,脸上就露出一丝狰狞阴鸷的笑意来,那笑容让人不寒而粟,在院子里侍候的丫头们都好似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般,时常都会避着她,在于舒艳没唤人进来时,绝没人敢在屋里同她呆着,只觉得这个新夫人身上有一股异样阴冷的感觉,让人常常看着就心里发寒。

从一开始的主动抗拒,到后来的放纵,于舒艳懒洋洋的趴在袁林道身上,两人还紧密相连,于舒艳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一边脸上露出妩媚的笑意来,双颊浮着红晕,眼波里还带着之前哭泣时带着的水意,一边看着袁林道,一边用手指在他身上轻轻写着:

“夫君,最近难道没有客人过来吗?”

袁林道看她这么写唤着自己,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觉得有种异样的兴奋,忍不住狠狠拍了她屁股一下,眼里带着讥讽之色:“怎么?一开始还不情愿,如今食髓知味了?水性杨花的女人,骨子里就是下贱的,我不是现在还在床上么,这么迫不及待就离不了男人了?”

于舒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气得只觉得心口都有些发疼了,偏偏还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强忍着怨恨,装出一副娇媚之色,在他身上比划道:

“妾身也是为了夫君着想,夫君是要做大事儿的人,妾身残花败柳之身,也只有这么一个下贱法子,能帮上夫君了。”

袁林道仰头笑了起来,于舒艳嘴里所说的大事儿是什么,两人都心照不暄,袁林道简直是将于舒艳当作死人一般,很多事情也不瞒着她,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只当她是识相认命了,因此得意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夜风流之后,第二日邀了不少人到自己府里作客,一边又让人抬了于舒艳不时送到客房里头。

到四月底时,于舒艳已经觉得自己身体很是不适,和前世时所知的那些病好似症状有些不同,她身体上出现了一块块的青紫痕迹,开始时她只以为是哪个人留下来的,可是后来渐渐开始有些发高热之后,她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同时,袁府里也传出袁林道父子不时发高烧,请大夫的消息,于舒艳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直到确认了这件事儿,袁大公子已经好些日子没过来折腾她时,她这才露出得意而又怨恨的笑意来。

袁府里请来的大夫很快确认了袁氏父子患了一种罕见的花柳病,而且症状很是严重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袁林道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老了一大截,只是他还不甘心,他的帝王梦,如今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他一向很少在女色上头花费心思,前些年时跟结发妻子简直是一心一意的,要不是后来隆盛帝赐过几个美人儿,他根本就没有一房妾室,甚至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了,从不去烟花之地,就算是皇帝赐的女人,可是因他身份的原因,这些女人都是大家出身,他每个都派人去查探过,不是风尘女子,这样的肮脏病,怎么会传到他身上?并且儿子身上也给染上了?在这一刻,袁林道是感觉绝望的,他做的这一切,说到底有一部份也是为了儿子,如果儿子出了事儿,就算他做了皇帝,可是后继无人,又有什么意思?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事了

第四百五十章 事了

袁林道并不是普通人,就算卧病在床,他也依旧是咬牙命人查探自己身体病毒的原因,很快的,探子将结果摆到了他面前,只是看到这些时,袁林道差点儿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狠狠将手里的药碗扔到了地上,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迸裂:

“于氏这贱人贱人…”他说完,一阵气喘吁吁。

探子查到的结果,自然是于舒艳在陪客的过程中,被一个客人传染上了这样的花柳病,原本这病只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如此严重,可偏偏于舒艳又没歇息过,不是在侍候袁林道的客人,就是陪同他父子折腾,一段时间下来,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转而比开始更加厉害,直到传染给了袁林道。

至于为什么袁大公子也得了这样的花柳病,父子同样的症状,事情自然不言而喻,袁林道不是傻子,他甚至很轻易的就从其中猜得出来,在这一刻,气得眼前发昏,险些吐血昏迷的袁林道,终于感觉到隆盛帝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与怨恨,再也不能忍耐的挣扎着起床要去杀了于舒艳,只是在于舒艳的院子时,他就已经再也没能睁着眼睛醒过来。

这样一个枭雄似的人物,从一开始的还算洁身自好爱老婆爱家庭的男人,毁在了女色一字上头,于舒艳被哀痛愤怒欲绝的袁夫人当场就命人给杖死,可是就算于舒艳死,也换不回她的丈夫和儿子。

隆盛帝的心腹大患,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个女人给他办成了,甚至还没出动军队明绣听到这些,心里也有些叹息,不过她还没有到同情于舒艳的地步,毕竟自作孽不可活,女子在某些情况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忍耐与牺牲,可是这种忍耐和牺牲是有底线的,于舒艳这样为了活下去甚至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又哪里有什么好结局?人家不把她当人看了,自然也不会再珍惜她的生命。

明绣听周临渊含含糊糊的说完这话,表情有些做贼心虚的不自在,眉眼间的清冷早已经不翼而飞,她眼珠一转,就猜到他是为了什么,忍不住偷偷的笑,趴在他身上撒娇似的漫不经心道:

“临渊哥哥,于舒艳这样也是她活该。”

周临渊点了点头,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摸了摸她脑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于舒艳一开始如果行事不是这么惊世骇俗,同叶世焕未婚就先做出苟且之事,袁林道估计也不会这么糟蹋她,不过:“她的事儿关我什么事?”

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于明绣突然提起于舒艳,周临渊皱了下眉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心,忍不住掐了她腰一把,明绣身子缩了缩,这才装作疑惑道:“其实袁林道也没这么倒霉的,要不是后来父皇送了他很多妾,将于舒艳混在里头送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这么歪打正着,事情竟然就轻松解决了”

看她脸上洋溢的笑意,周临渊点了点头,冲明绣孩子气的挤了挤眼睛:

“看来纳妾真是危害很大”

听他这么一说,明绣嘴角边咧出一个笑容来,不住的点头,看到周临渊嘴角的笑意时,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干脆转身不理他,夫妻俩一阵笑闹,周临渊这才揽着明绣腰,声音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和别人之间要我选择,其实你不是早知道答案了吗?”这还是周临渊第一次认真说出自己不会有纳妾的心的话来,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可是眼眶里开始弥漫泪水之后,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太过在意了,有些话说不出口而已。两人成亲这么几年,儿子都满地跑了,夫妻间的一点小隔阂才真正完全消除。

袁林道的死没几天,叶明俊在军队的帮助下,很轻易的就将江浙收归回大周版图里,更值得令隆盛帝欢喜的是,于舒艳的功劳不止是在袁林道父子俩上头,而且海上的流寇中,许多跟袁林道勾结的高层,大多都一样是染上了同样的花柳病,这个消息令隆盛帝欣喜异常,简直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让自己头疼已久的匪患,没想到之前的临时决定,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好处

不管一开始隆盛帝派出于舒艳的初衷是什么,不过此时于舒艳误打误撞替隆盛帝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再加上身死孽消,皇帝陛下也没什么理由再同于家计较,问过儿子知道明绣不再介意之后,也就消了之前对于家下旨两代人不得入朝为官的话,于光左虽然没能官复原职,可也凭着自己岳家的关系,在京里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相比起以前,那自然是天差地别了,于家的欢喜那自是不用再说。

等到江浙完全平定下来之后,隆盛帝一道圣旨召了早已经派往江浙两年的叶明俊回京,又另派了官员去江浙任职,随行自己心腹监军两人之后,对于江浙的心病,才算彻底的好了起来。

叶明俊六月初时从江浙起程,这一路行来人数庞大,再加上走的又不是水路,因此用的时间多了一些,约摸到京城时都是七月中旬了,京里好似一时间平静了下来,周临渊在守着明绣大半年之后,被再也无法忍耐自己儿子玩物丧志的隆盛帝给召了回去,太子府里又只有明绣一个人,幸亏叶明俊要回来的消息足够令她兴奋,不然儿子丈夫都被隆盛帝抢了去,也够她郁闷的了。

一大清早的进宫里向皇后请了安,陪着自己婆婆说了一会儿话,还不到用午膳时间,养心殿那边有个姑姑过来传话,说是隆盛帝召太子妃过去一趟,皇后不明所以,反正以前因为赌馆的事情,隆盛帝也召明绣过去说过话,因此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嘱咐:

“去养心殿那边和皇上说过话,午膳时记得过来陪本官用膳啊。”

明绣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有些沉重,预感到隆盛帝这次找她谈的话不会太轻松,于舒艳之前在于家那番话,想来是被隆盛帝知道了,只是他忍了这么多才找自己,中间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考量。明绣一路坐着步辇,脸色虽然平淡,不过眼睛深处却是隐藏着一丝忧郁,等太监们抬着步辇到了养心殿前头时,黄怀早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明绣时,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上前请安道:

“奴婢叩太子妃安。”他身子半跪,还没等真正跪到地上,明绣就已经伸手虚扶住了他,黄怀虽然不过是一个太监,可他却是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在这宫中比起许多宫妃都有面子得多,再加上平日明绣与他相处得也算好,打过几回交道,这人虽然狡猾得跟狐狸似的,不过对她还算厚道,因此冲他笑了笑:

“黄公公多礼了,还劳你在此等候,父皇用过午膳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提步往殿里走去,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反正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怕也没用,她也没拿出荷包给黄怀打赏,到了他这样的地位又是常年跟在隆盛帝身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瞧过,又哪里会要她的一些银花生,如果她真拿出了这些东西,反倒是会落了下乘,她走在前对,黄怀紧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极有分寸的回答道:

“奴婢能等着太子妃也是奴婢的福气,皇上如今在殿里歇着,太子殿下还陪在殿里呢。”他说完,看了明绣一眼,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一来黄怀能亲自到这殿外候着她,不但是表明了黄怀的态度,更重要的是,黄怀在某一方面也代表了隆盛帝的意思,既然皇帝陛下亲自让自己的心腹大太监如以往般在殿外候着她,那表明就算隆盛帝知道了一些什么,心里对她也不是完全只有怀疑的。

更何况周临渊如今还在殿里头,如果自己真有事儿,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明绣到了此时,更是放心,一想到周临渊时,心里就充满着安全感,原本淡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柔和了起来,知道黄怀这是有意跟她透露口风,不由转头对他感激的一笑:

“黄公公,本宫娘家那边送来了不少的新鲜瓜果,不知道黄公公喜不喜欢,回头本宫让人给你捎上一筐过来。”在这个时节,有些瓜果可是珍稀异常,有钱也买不到的,明绣这么说来,也算是投挑报李了。

黄怀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更何况她所说的这话代表的并不是简单瓜果,而是表示太子夫妇与自己之间,情谊更深了一些,黄怀不住的点了点头,笑着讨好道:

“还是太子妃体贴奴婢,最近天气热了起来,那些个鱼啊肉的还真吃不下去了,正好想吃些瓜果…”两人说话间,已经迈过了养心殿正门,进到殿里头,黄怀的话还没说完,殿里一个声音接着道:

“太子妃体贴你,难道朕就不体贴了?大鱼大肉还吃腻了嘴,你这奴婢嘴还比朕刁了”话音刚落,隆盛帝倒背着双手的身影,已经站在殿里,看着外头走进来的两人,笑骂着说道,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明绣匆匆打量了一眼,也不敢再看就低下头去,连请了安之后,隆盛帝这才淡淡叫了起,脸上并没有异样的神色,对她还是像平常一般,她还没站稳,身后就已经贴上了一堵温热的身体,周临渊没等隆盛帝开口,就自发的牵着明绣坐到一旁的位置上,隆盛帝见他动作,忍不住笑骂:“就知道心疼你媳妇儿?朕还站着,可没人扶着朕给坐到椅子上头”

语气同往常打趣时一样,甚至神态间比平时更要轻松许多,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不过明绣却不敢真认为表面这副神态就是隆盛帝真实的心情,要知道做帝王的,最拿手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要笑着,说不准心里早已经怒火滔滔了。因此,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旁边黄怀之前才得了明绣一个好处,此时有心想回报她,再加上他跟在隆盛帝身边多年,对这皇帝陛下的性子比他老婆儿子还要熟悉,知道他最近心情是真的很好,平定了江浙以及江浙一带的沿海,再加上他明显不过是在揶揄太子,根本不是真心生气,因此故意典着脸凑了过去:

“皇上放心,奴婢随时可都等着扶您的不过皇上春秋鼎盛,哪里需着要奴婢来扶”说完还冲隆盛帝傻笑了两声。

这一番笑闹,倒令隆盛帝哭笑不得,虚空踢了他一脚,也没真用力,看黄怀还在抱着腿故意呲牙咧嘴的,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得出来黄怀之前那番春秋鼎盛的话让他心里很是受用,明绣微微看了一眼,这才心里大定,知道隆盛帝是真的心情很好了。

笑闹了一阵,黄怀知道隆盛帝召太子夫妇过来应该是有事要说,到了此时还没说话,自然是不想让旁人听到谈话内容,因此极有眼色的拉着养心殿里的奴婢们退了下去,诺大的养心殿里,一时间空空荡荡的,安静了下来。

殿里四周碧流纱都放了下来,给殿里带上一层青金色的亮光,光是看着那光晕,就是清爽异常,隆盛帝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眼睛里已经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是端着茶水小口的喝着,身上威势自然而然间就流露了出来,殿里空气好似突然间变得有些紧绷了起来,明绣也开始觉得身子紧绷,嘴里有些发干,身后周临渊一向冷淡少言,此时感觉到媳妇儿的异常,不由皱了眉握了握她的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父皇召儿臣媳妇儿过来有事吗?”

听到他这话,隆盛帝不由翻了个白眼,原本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威势,随着他这个动作,一下子被破坏了个干干净净:“没事儿你们夫妇就不能来陪着朕说说话了?”

“最近儿臣一天到晚都在宫里,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周临渊这话,将隆盛帝气了个仰倒,他一天到晚在宫里还没什么和自己好说的,反之一看到媳妇儿就是有说不完的话了。隆盛帝嘴角抽了抽,正欲发火时,看到周临渊嘴角旁若有似无的冷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早已明白自己的意思,故意惹得自己发火,等下在说明绣的事情时,就不会再那么严肃与认真。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不单是说行军打仗,在形容人的气势时也同样是如此,一开始时他满怀怒气想要追究明绣那事儿究竟是怎么样,等到了后来被周临渊惹火之后,在面对明绣的怒气时,就不会再像一开始那么强烈,等到再被周临渊胡搅瞒缠一通,这事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想通了这一层,隆盛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采,随即才隐了去,虽然明知道周临渊这小子有意惹自己生气,不过看到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头,满脸冷笑讥讽之意时,要是能面对他这样一副模样不动怒的,估计也只有圣人了。隆盛帝深呼了几口气,不停在内心提醒着自己他是有意要惹自己发怒的,半晌之后心里的气还没能忍得下来时,周临渊不紧不慢的又加上最后一层火:

“父皇到底召咱们过来有啥事儿,不会是您老人家年纪大,忘了吧?”这话让隆盛帝脑子里那根最后一丝名叫理智的弦一下子给断掉了,刚刚人家黄怀多有眼色,还夸自己春秋鼎盛,现在这小子就已经在暗示自己老糊涂了,隆盛帝气得跳脚,虽然明知道这是他的阴谋,不过却是有心要上当,毕竟明绣这事儿实在太玄,认真追究不好,不认真追究自己装着糊涂大家心里都不安生,不如这样糊弄了过去,毕竟家和万事兴,就算是在皇家,他这大家长心里也是真心这么希望的。

更何况从目前看来周临渊根本不会容许有人动他媳妇儿,隆盛帝苦笑,俗话说无欲则刚,自己这个儿子又不想坐皇位了,这世间上好似除了明绣之外,再没有什么自己能用来挟制他,可如今面对的又是明绣的事情,他会寸步不让,自己要想不失去这个疼爱的儿子,也只能由他退让一步了。想到这些,隆盛帝目光里的冷意散了些,只是故意板着脸看周临渊:

“你这臭小子,你说谁年纪大了?”

周临渊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不理他。明绣尴尬的笑,原本以为自己被叫来应该是隆盛帝要说什么,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还没开始说,这父子俩就已经开始对掐上了,平时周临渊虽然性子很恶劣,可是也不像今天这么恶劣得气得隆盛帝脖子血管都快鼓出来了,只是这二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周临渊还能归她管,可是隆盛帝她却没胆子去管了,因此只能安静的坐到一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杠上了,周临渊偶尔的一句冰冷冷的话,就气得隆盛帝快吐血,反倒是隆盛帝说来说去也说不过他,眼见着已经快吵出真火了,她这才顾不得隆盛帝的身份,硬着头皮打圆场:

“父皇召儿臣来有事儿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这么一句,看隆盛帝原本气得满头大汗的脸,渐渐平静了下来,才有些怯生生的道:“母后要儿臣午膳时分回坤宁宫呢”

‘噗’隆盛帝开始听她说话还好,听到后面一句时险些吐出血来,难怪人家都说物以类聚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夫妻俩成亲多年依旧能恩爱如昔,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二人气死人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难怪能这么合拍了隆盛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也不对明绣再见外似的冰冷冷的客气,经过周临渊这么一撩拨,再加上他又有心配合,心里的那丝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再看到明绣怯生生的脸,想到这个儿媳妇这些年来不止是筹钱给他建海军,又替自己老周家生下了皇太孙,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皇帝的心就算是比别人硬一些,可也不是铁打的,这些年来明绣比起其余几个儿媳妇不知道孝顺了多少倍,并且又时常关心着他这长辈的身体,要换了其它儿媳,巴不得他早就驾鹤西游,能坐上皇后尊贵的位置。

再加上上次暗卫回过来的消息,明绣和于舒艳之间的说话根本没有丝毫心虚的意思,这么一来,隆盛帝更是借机下台,之前的一丝怀疑与不满,到了此时想到明绣好处,以及于舒艳的不靠谱之后,烟消云散,越想,隆盛帝的脸色就越温和,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气,可是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丝意,板着脸冲明绣道:

“你究竟怎么回事?朕得到消息于家的姑娘这么胡说八道,你身为太子妃,就算有时候能容得下人,可必要时也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的要不是这次朕将她送出京城,指不准哪天又胡言乱语,到时就算知道这些是谣言,可是万一有些人在后头推波助澜,难道又要朕来给你们两夫妻收拾烂摊子不成?”

虽然是教训的话,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叫明绣又惊又喜,眼泪忍不住弥漫了起来,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这件事不知道困扰了她多久,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她内心却是害怕的,如今拥有的越多,越美好,就更加怕失去。原本以为今日隆盛帝唤她过来是要责问她的,没想到责问是责问了,可是与她想像的根本就不一样,明绣眼泪滴出眼眶,有些哽咽道:

“儿臣,儿臣知错…”说完,还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坐立不安,好似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要想将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全收割去一般,如今隆盛帝的话,终于叫这警钟解除了,此时她心里对隆盛帝的感激是真真切切的:“儿臣错了,还连累父皇要替儿臣收拾善后。”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绑架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绑架

“既然你也知道错了,朕也不再多说,只是这于氏一除,想来于家以后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但是你身为太子妃,往后更是一国之母,这名誉之事,事关重要,如果以后再有人嚼舌根,可不能再轻易放过。”隆盛帝又再嘱咐了两声,这事儿也就算高高提起轻轻放下,这么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周临渊看隆盛帝神色虽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往后有心人再多加挑拨,因此还是十分谨慎的加上了一句:“儿臣当初和父皇说过,曾在多年前就和太子妃旧识,所以…”说到自己以往的单相思时,周临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隆盛帝这下来了兴致,从没看到过儿子有这样一副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这才看周临渊轻咳了两声,努力摆出冷淡的表情,接着说道:“当年儿臣就认识太子妃,于氏说的话纯属造谣陷害,这事儿子就是作证的人,想来父皇不会认为儿臣是想包庇绣儿吧?”

隆盛帝还是相信自个儿的儿子不会在这件事上骗自己,之前他只想着明绣会不会真如于舒艳所说,倒是忘了,当初周临渊死活要娶明绣时,曾经说过多年前就见过这对兄妹,自己一时疏忽忘了这一岔,从那时到现在,算时间怎么也有十来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周临渊又对她情有独钟,如果中间真的发生过于舒艳所说的情况,那么以他的冷静敏锐,肯定会发现一丝不对劲儿来,而以他骄傲的性格,如果明绣真的变得同于舒艳性子一样,即使外表一模一样,他也肯定不会上心,更别提娶她了。而前几年周临渊没认识她时,明绣当时不过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那些年有至亲陪在身边,如果真有什么异常,叶明俊不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么一想,隆盛帝心里最后的一丝芥蒂也消除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来。

既然这事儿已经解决了,这夫妻俩也明显没有要留下来陪他谈心说笑的意思,并且还一副要走的样子,隆盛帝也只有无奈的挥手让他们告退。等到从养心殿出来时,明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到了此时,她眉眼间的阴霾才真真正正的完全散了开去,靠着周临渊,两人挤上同一个步辇,在坤宁宫里吃了午饭,这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少了于舒艳的话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再加上叶明俊还过几天就快要回京城来,因此除了生儿子那一阵,这段时间以来倒是明绣难得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周临渊没在身边陪着,每天也是过得很是快乐。

虽然叶明俊人还在路上,不过一些东西却是早他一步到了京城里头,堂而皇之的送到太子府去,偏偏有些人就算心里不满,有心想以此作文章,可是却被太子殿下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太子妃娘家人送给太子妃的礼物,又不是送给本宫的贿赂,有什么不能收下的?”

有了周临渊明目张胆的撑腰,明绣也是笑意吟吟的往太子府里搬东西,毕竟这是哥哥送自己的一番心意,连隆盛帝也没多说什么没有猜忌,自己家里的事,还管那些外人说三道四做什么?傍晚时分又收到了一批叶明俊专门给她捎过来的丝绸之后,明绣一个人吃完晚饭,去看过了那批丝绸之后,刚刚回院子,就看到周临渊已经坐在了屋子里头。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明绣一看到丈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来,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隆盛帝为了报复他在家里悠闲了大半年的原因,每日派给周临渊不少事务做,有时好几天都回不了院子,难得有像今天这样早,还没到掌灯时分就已经回来的。明绣说完小跑了几步,一下子扑到了周临渊早已张开的怀里,脸蛋在他胸膛蹭了两下,这才有些关切的问道:

“用过晚膳了吗?”

周临渊摇了摇头,拉住想要出去吩咐下人给他准备晚饭的妻子,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了,这才摸了摸她脑袋,认真说道:

“先别忙着那些,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说完顿了顿,看着明绣精致温柔的脸庞,忍不住将嘴唇贴了过去,轻轻吻了一口,这才摸了摸明绣脸蛋:“江浙那边有消息传回来,袁林道父子虽然伏诛,可是,秦氏却是不知所踪。”秦氏是袁林道夫人的姓氏,平日里明绣常听周临渊说起袁林道的名字,而这秦氏则是极少提起,没想到此时突然提起了她来,而且的还是不知所踪,这话的意思就是表示秦氏是真正失踪了,没被隆盛帝派去的人抓到,因为周临说的并不是尸体下落不明,而是活着不知所踪。

明绣本能的察觉到这事儿可能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如果不是这样,周临渊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面前提起秦氏的名字,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有时候漠视得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她咬了咬嘴唇,这才有些愣道:“秦氏不知所踪?”

“嗯”周临渊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霾,眼睛里露出冷意:“她也算是个有能耐的,这样也能逃得掉,父皇本来想明面上安抚她,反正一个妇人就是手段再通天,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没想到等父皇派去的人过了江浙时,她早已经不知所踪,身边侍候的下人们也都不知道她是何时消失的。”周临渊说完顿了顿,看了明绣一眼,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了一些,这才低声说道:

“这样一个妇人,丈夫儿子都已经死了,她要是在总督府里等着从此颐养天年,那么这事儿还好办,可如今她这么消失,显然心里有怨气,而这秦氏失了丈夫儿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她还有手段能从已经被重重包围的总督府里逃脱,显然这妇人还有几分手段。”普通百姓怕市井混混,而市井混混们,则是害怕那些浑不畏死的人。这秦氏就是一样,她失了丈夫儿女,如果她贪生怕死还好,证明她有弱点,可如果她不怕死了,这样的人一旦疯起来,就是最可怕的

周临渊皱了皱眉头,看明绣脸色有些发怔,眼睛转头看向窗外轻轻眯了一下,一片寒光闪过,这才转头伸出右手捧着明绣的脸蛋道:“最近你要更加小心一些,平日不要再出太子府的门,我会多派些人手守在这院子周围,宫里头近日也不要去了,如今袁氏还被我关在府里,就怕那秦氏以为女儿已死,到时对你不利。”

虽然从明面上看来,秦氏最恨的应该是于家人和隆盛帝,但难保她不会想起其它,以迁怒到明绣身上来,周临渊不知道昔日袁林道丰下的势力她究竟能指挥多少,可是事关明绣,他是一点危险也不愿意去冒,因此又细细嘱咐了几句,夫妻俩又再说了一会儿话,明绣这才拉了铃唤了外头的人准备饭菜热水给周临渊送来。

两人想着秦氏的事情,晚上躺到床上时都没有心思说话,周临渊紧紧将妻子搂在自己怀里,夫妻俩都是辗转到了半夜才睡着,第二日明绣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春华等人早已经在屋外等了许久,此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连忙问过话之后捧了洗漱的东西鱼贯进来,明绣一整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时还做了恶梦,浑身大汗淋漓的,此时泡完澡之后才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虽然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不过明绣脸上还是带了倦容,春华送了饭菜进来时,看到她还不时掩了袖子打呵欠,不由有些担忧道:

“太子妃,奴婢瞧您精神好似有些不佳,不如禀了太子殿下,请宫里的御医令过来瞧一瞧一吧。”自从明绣生完周瑞宁之后,宫里头的御医令基本上就快成了太子府的专属御大夫,每回有事时周临渊都是让人去抬了这老头子回府来,此时春华一见明绣脸色不佳,想到之前时这位主子中毒的事,心里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因此这才开口提议。

明绣摇了摇头,安抚似的朝春华笑了笑,她昨晚上听周临渊说了秦氏的事情之后,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做了什么恶梦,到醒来时满身大汗,这会儿却是有些记不清了,只是依稀想起来不是一个好梦。知道春华是担忧她身子,明绣笑了笑,坐到桌子边拿了筷子,喝了一口燕窝,突然有些心血来潮似的问道:

“元儿呢?”

春华不知她怎么会突然问起小主子的事,这段时间以来周瑞宁每日的生活轨迹都是差不多,一大早的就起来到皇宫里去跟在隆盛帝身边,直到傍晚时分隆盛帝才会派专人送他回来,这会儿都已经快午时了,周瑞宁是在皇宫里头的。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春华仍旧是规规矩矩回答道:

“回太子妃,皇太孙殿下一大早就进宫里去了,您真的不要请御医令大人过来瞧一瞧吗?”说到后来时,春华仍旧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她也是关心明绣,不过也怕这位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太子殿下震怒,又舍不得怪罪自个儿妻子,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自然不会让太子殿下心疼,到时倒霉的还是她们,因此不管怎么说,春华都希望能让太医令过来替她把把脉,不但是安了太子的心,也能顺便安安她们这些下人的心才好。

“不用了”明绣摇了摇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到了此时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虽然知道此时儿子应该是在宫里头的,不过她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将手里的玉碗放到了桌子上,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也不知元儿这时有没有用午膳。”

她说完,自个儿忍不住就笑着摇了摇头,在宫里头,不管是隆盛帝还是皇后,都将周瑞宁当做了宝贝疙瘩一般,隆盛帝更是饿着自个儿,处理公事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孙儿,她担心却是有些多余了。虽然想是这么想,不过明绣心里仍旧是挂念不已,只是想到儿子以后要担的责任,又将心里的那丝宠溺给忍了下去,转头问起周临渊:

“太子殿下此时在府中吗?”

春华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只是单纯没睡好而已,并没有像以前听人说中了毒之后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她看得出来明绣脸色有些不好,估计是心里有事儿,她表情更恭敬了些,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吩咐过奴婢们别吵醒了太子妃,殿下身边的元月也没过来回过话,想来是不在府中的。”

明绣点了点头,努力将心里的那丝异样给压了下去,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想起周临渊的话,仍旧是端了碗,准备吃上半碗饭时,守在外头的一个婆子却突然进来回话:

“禀太子妃,三门外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府外头有人捎了东西进来,指明要交给您,您看…”

明绣愣了愣,心里只觉得沉甸甸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放下刚端在手里的碗筷,心里虽慌,不过仍旧是拿了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这才沉了脸道:

“府外的东西怎么随便就传到院子里头来了?有人检察过吗?”

那婆子心里揣揣的,直将那传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到她后面一句时,这才松了口气,冷汗滴到眼睛里头也不敢去擦,只是腰更弯了些,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回太子妃,外院的人说那送东西过来的人将东西交到府里人手上之后就跑了,包裹上的东西有人检查过,是无事儿的,里头因为是那人指定要送您的,因此奴婢们并没敢擅自作主拆开,只等向您回过话之后,奴婢们才敢拆开来瞧一瞧。奴婢们也不敢将这事儿瞒着,如果太子妃您不想看这东西,奴婢们立马将这包裹处理了,还请您饶了奴婢们这一次。”

听她这么一说,明绣心里的火气这才稍熄了一些,勉强冲她点了点头,自个儿站起身来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的椅子边等着,不多时间,那婆子才拿了一个约摸有针线箩子大小的布包进来,一进屋门之后就跪了下去,离明绣远远儿的,回了话得到明绣示意之后,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将那包裹拆了开来。

本来这布包裹得就并不是太严,那婆子手脚也俐落,三两下就将这包裹给解了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来,并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恐怖薄,也没有什么血淋淋的场景,里头装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衣裳,还有一条金项圈,以及一条小玉带,明绣的目光紧紧盯在这包裹里头,看着这东西觉得眼熟无比,连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浑身直发冷,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没有倒下去,指着那小项圈,声音有些干涩道:

“春华,这,这项圈,这项圈…”她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要过去摸,那婆子却不敢让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叫明绣沾上,一把动作俐落的捞了地上的东西,将包袱一裹,往后退了几步,看明绣脸色苍白,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不过仍旧是强作镇定的讨好道:“太子妃,这东西来历不明的,您还是不要沾手为好,有什么事儿,您说奴婢们支做,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了。”说完,这婆子将东西又重新放回地上,从那包裹里头将之前明绣所说的项圈给取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托在了手上,仰头看明绣道:

“您说的,是这项圈吗?”那金亮亮的项链约摸有成人双手并在一起那么大小,上头做了一个精致的小锁,代表着长命健康,做工精致可爱,明绣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眼睛里已经闪现了水光,声音涩涩的说道:

“你瞧瞧,那锁里,有没有,内务府的字样。”她其实是想自己亲自去确定,可是此时浑身发软,她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春华原本看着这些衣裳时就已经觉得不妙,此时听明绣这么问,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不由浑身直发冷,身子抖得厉害,牙齿格格上下碰撞发出声音,看那婆子满脸尴尬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项圈,显然是不识字的,连忙挪了几步:“奴婢去瞧瞧。”

她一说完,那婆子就将手里的东西举着,跪在地上挪了几步,一下子举到了春华面前,春华伸手接过了,这才伸手翻转项圈,果然在金锁底部最下头,看到一个内务府特有的标志,当下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结巴道:

“太,太子妃,这这,这是宫里特制的。皇太孙,皇太孙…”

“这项圈,是元儿洗三礼时,母后亲自送的。”明绣嘴唇颤抖了起来,只觉得脑子一阵接一阵的紧,喉咙干涩,偏偏又哭不出来,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又瘫坐到了椅子上头,双眼有些无神道:

“元儿今日穿的衣裳,是这一身吗?”

春华看她面如死灰,偏偏强撑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却是认真回想了之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她眼睛。明绣突然有些尖利的叫了起来:“你不是说元儿如今在宫里头吗?他的衣裳物品,怎么会叫一个陌生人给送了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站起身来,旁边一个侍候的丫头看她这模样哪里敢让她站起来,万一激动之下给摔着,到时太子殿下怪罪,谁也消受不起,因此都半拦住她,春华更是咬住嘴唇劝慰,虽然知道明绣这是在迁怒,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发慌,因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准备问要不要去回禀太子殿下时,那婆子突然有些慌乱的开口:

“回太子妃,这儿还有一封信”她说完,将信举了起来,春华一看连忙将信拿在手里,还没拆开时,明绣伸手就要去夺,春华见机的赶紧将信往回一缩,不敢让她碰着。皇太孙周瑞宁的东西无故被人送了回来,人却是没有看见,再加上这随行的还有一封信,怎么看这送东西的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既然人家不怀好意而来,这信上究竟有没有问题那谁也说不准。春华虽然害怕,不过却不愿让明绣犯险,因此捏着信跪下道:

“奴婢冒犯了,望太子妃恕罪”她说完,自个儿狠了心将信封口撕了开来,将里头的信抽出来,抖了抖,也不敢去看明绣的脸,自个儿就看了起来,越看,鼻尖额头就沁出了密密的汗水,明绣原本失去神采的双眼,一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更是觉得又冷又怕,朝她伸手道:

“信,信给我瞧瞧,是不是元儿?”

春华并不敢将信给她,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头,这才身体不停颤抖道:“回,回太子妃,是,是皇太孙,有人说皇太孙在他手上,让您,让您现在过去,说是在,在京里北面,桂花胡同口,说,说您到了那儿,自然就会知道。并且,并且让您在,午时之前过去,不然,不然皇太孙,恐…”虽然不敢将信递给明绣,不过春华却也不敢隐瞒,连忙将这事儿说了出来,只是说到后来时,看到明绣的脸色,她却是再也不敢说下去,跪在地上挪了两步,看着明绣已经脸色很快冷静下来并站起了身,明显是要外出的模样,不由又慌又怕:

“太子妃,这人明显,不怀好意,您,太子陪您…”着急之下,春华有些结巴了起来,话语也开始有些凌乱,目光里带着哀求与惊慌之色,要不是记得自己摸过信和项圈,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她恨不能此时扑到明绣脚边,将她双腿抱住才好。

第四百五十二章 妇人

明绣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慌乱害怕之后,渐渐的就冷静了下来,听到春华的话,摇了摇头,脸色虽白,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如同盛满了凉色的寒星般:

“不行太子殿下如今不在府里头,那人说了要午时之前,如果再等太子,就来不及了,本宫先依言出去,你们则是派人去宫里看看到底元儿有没有在宫里头,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太子殿下,和他说今儿发生的事情。”一边说着,明绣一边强撑着站起身子,裙下的双腿微微颤抖,不过表情却是很是坚定的样子。

“太子妃,这人,这人有没有可能是骗人的呢?”春华小心翼翼的说了这么一句,虽然自个儿心里也觉得这种猜测不太靠谱,毕竟就算是骗人,那也不可能今日这么短时间内,就将皇太孙周瑞宁今日穿的衣裳佩戴的饰物给一时半会儿间就给准备齐全了,只是除此之外,春华再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劝住明绣的话。要知道皇太孙是太子的命根子,而这位主子同样是皇太孙那儿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再加上太子妃又出事,到时太子殿下不知道会如何震怒了越想,春华脸色越白,身子跪在地上都不住的哆嗦,看着明绣的目光里带着哀求之意。

明绣知道春华等人的为难,不过这事儿关系到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得不自私一回。因此硬着心肠转开了头,不再去看春华的眼睛,心里虽然对她感到有些抱歉,不过元儿她却是不能置之不理,一边吩咐着众人别在太子府里走漏了风声,一边让人准备了轿子,明绣想了想自个儿将头发散了下来重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再佩戴什么首饰,只着了简便的衣裳,看春华仍旧是跪在地上,这才叹了口气:

“春华,你的意思本宫明白,可是,可是元儿是本宫的亲骨肉…”她说到后来时,忍不住有些哽咽,这个儿子生得有多不容易,在她心中地位有多特殊,根本不是春华能理解得到的,明绣顿了顿眨了下眼睛,将眼睛里的湿意又重新眨了回去,脸色变得平淡而冷静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虽然心里头慌得厉害,不过动作仍旧是优雅娴静,认真看着春华道:

“况且你是一个聪明人,这送东西来的人有可能是故意想引本宫过去,让本宫上当,可是这种早就提前准备好一模一样东西的概率太少了,更何况元儿身边有侍卫,除了在太子府和宫里之外,根本没有外人有机会见到他,那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穿了什么样的衣裳,佩戴了什么样的首饰?除非…”除非周瑞宁真的在那人手上如若不然,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了一点。

而明绣根本就不敢去赌这一点连自己十分之一把握都没有的巧合,就是得知儿子有一丝危险的可能,她也不会安稳的坐在家里,等着别人给她报告消息。明绣眼里闪过一丝焦虑之色,借由抚自己衣角的动作缓和了下内心的担忧,看春华低头不语,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让人送你进宫,你一定要找到太子,将信的内容说给他听,这封信等会儿你直接焚毁了。”

春华听她交待,心里虽然害怕,不过仍旧是一一点头,牢牢将明绣的话记在了心里,等到外头传来回话声说是轿子准备好了时,明绣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焦虑担忧,脸色平静的站起身来,背脊挺直了些向院子外头走去。

因这事儿要避人耳目,明绣暂时不想让太子府中生出波澜来,因此出门时让轿子走的小门,没惊动太多人,只吩咐了往信上所指的京城北面的一个叫桂花胡同的地方行去之后,她自己就微微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沉默了起来,脑海里飞速想着这背后冲自己来的人究竟是谁,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眼睛微微睁开了些,寒光从一双如秋水般的大眼里一闪而过,明绣抿了抿嘴唇,双掌握成了拳头,脸色更冷淡了些。

轿子很快一路出了太子府之后往北面行去,明绣一听路着街道外头沿街叫卖的声音,想到儿子可爱如小大人一般严肃的神情,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越发觉得心里烦闷不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心里的那股难受才渐渐忍住,约摸过了两刻钟时间,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人拦住了,明绣还没掀开帘子,外头抬轿子的人已经在恭敬的回话:

“夫人,有个小孩儿拦住了轿子,说是奉命给您送口信的。”

一听这话,明绣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将帘子轻轻掀开了一丝缝隙,透过这丝缝隙,她能看到站在外头拦着轿子的,是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手里还握着一串冰糖葫芦,眼神看起来天真不知事世,也许是看到抬轿的几人不像普通百姓一般,因此神情有些怯怯的,没等明绣出面,就稚声稚气的开口道:

“有人,想让我给夫人带话,说是这边,左…拐之后往前行,到时怎么走自然还会有人给您带路的。”这小孩儿说话时不时的歪着脑袋想一想,显然这么长一串话是有人教给他的,而要让一个小孩子在短时间内背出这么长一串话,是有些困难,因此这小孩子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看到几个轿夫高大的身材时,身子又缩了缩,手中握着的糖葫芦也捏得更紧了些,那抬轿的轿夫没等到明绣的指示,看小孩儿想要溜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