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周瑞宁好似认出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祖父,祖母,父亲,娘?”末了,他声音轻轻的,深怕自己认错人一般,又确认似的多加了一句:“是你们吗?”

明绣心疼儿子,一下子坐起身来,不过这下子可将镇南王家小世子吓了一跳,已经十岁的小孩子了,一下子哭了起来:“哇,有妖怪…”

这下子众人都尴尬了,春华忍着笑,将镇南王小世子引到一旁去柔声哄着,话说这镇南王的小孙子平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起来老成持重的模样,搬到叶家下头不远处已经好些年,每回回来时,因周瑞宁的原因,两个不同年纪的小孩子,也许都是朋友不多,还算相处得挺好的,从没看到过他哭的模样。

惹哭了人家的小孩子,没过多久,镇南王两夫妻过来了,看着明显脸色白皙了一些,皮肤又好了许多的隆盛帝,镇南王倒还好,可是王妃却是心里忍不住了,只要是个女人,对于容貌就没有不在意的,所以第二日晌午过后,那亭子里又多了两个人影,一并躺着做面膜,没过多久,连叶明俊也被拉着加入了这个组织进来。

开始时做的是补水的面膜,到后来时,明绣试着在里面加入了之前准备的金银花精华等在里面,做完之后神清气爽的,都是纯天然的东西,用完之后效果也是明显的,每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止两成,到最后,连周敏和贺氏也过来找了明绣,意思是也想要加入进来,不过想着隆盛帝夫妇,明绣还是拒绝了,看着周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明绣猜测着,她恐怕是想借机和隆盛帝夫妻修复关系,以让她往后能真正在叶家立足生根而已,不过拒绝是拒绝,仍旧是让何翠翠拿了些面膜给二人装上了,才将她们打发走了。

这段时间以来,隆盛这一直没有放弃过要将周临渊给弄回京城的打算,他来过叶家没几回,可每来一回,要走的时候就越加痛苦,这儿有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是最适合人养老修生养性之所,不止是有葡萄酒,还有郑老道不时指点几招养生锻炼身体的法门,几个人凑一块儿练着,才半个月功夫,他觉得镜子里自己都年轻了一大头。

隆盛帝不乐意回去,在这儿和周临渊耗着,那头在江南巡回的御驾就不能返京,已经托人捎了好几回信过来,最开始那边还有些疑问,到最近,一封接一封的,几乎是哭着哀求这位大爷了,这些话,是明绣和皇后闲聊时听说的,这会儿她和周临渊夫妻俩靠在床头,一个拿书看,一个做着针线活儿,静悄悄的,如同年老相守的夫妻般,有一种温馨而静谧的舒适感。

“临渊哥哥,父皇还想要咱们一块儿回去?”明绣对于周临渊不想要继承皇位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最近一年来,她在叶家住得好好儿的,心里有些不太愿意回去,不过她也知道,隆盛帝能让周临渊回去,那是最好的,皇位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诱惑,她心里清楚得很,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点子私心,而叫周临渊的希望落空。

“不用搭理他就是了。”周临渊一手拿着书,一手揽在明绣腰手,也不知道他一只手,是怎么翻动书页的,听到明绣这么说,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懒洋洋的回答道。

“那不如,咱们这次就一块儿回去吧。” 逍遥了一整年,日子已经算是偷来的了,明绣的羞耻心还在,不像某人心理素质那么强大,这会儿见着隆盛帝的动作,先绷不住了,有些犹豫的小声说道。

“不用管他,住得好好儿的,怎么就想回去了。”周临渊原本以为她是喜欢住这儿的,最近看她笑容也挺多,没料到她就说要回去了,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身将她圈在怀里,空出来的手放在她腰侧,和原本枕在她腰下的手交握,眼睛盯着她问:

“怎么了?觉得成婚了还要住娘家,现在觉得害羞啦?”

明绣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摇了摇头,不过在他的注视下,有些败下阵来,不敢与他的眼神对上,这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已经二十几岁了,面容保养得也太好了些,这段时间的补水,将他肌肤补得水铛铛的,如玉一般,英挺的眉毛与那双跟皇后相似的眼睛,平日带着冷淡,可这会儿含了笑,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边伸手推他下巴:

“你别总盯着我。”

“盯着看怎么了,别人我还不盯着哪。”她小手软缓缓的,带着温热,推在人脸上倒挺舒服的,他也不挣扎,只是下巴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许是下巴冒出来的胡渣子,刺得她手心有些痒了,那温热软绵的触感就缩了回去。周临渊心里暗叫可惜,却是伸手一捞,将她身子翻了个面,让她面对着自己:“你别想这么多,那皇位,我反正不想再坐了。”

头一回听他这么说,明绣大惊失色,努力撑着身子想往上蹭,要跟他的脸对望上,周临渊死死抱着她腰,却偏不让她往上头挪,两人挣扎间,某个无耻的人总是享受着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扭动,见她急得满脸通红,这才放了手上的劲道,见她一下子挪着这往上爬了过来,手搭在他胸口问:“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她之前可没想到过周临渊打着这主意,原本当他是想陪自己散散心而已。

“没什么,反正那位置坐不坐也无所谓,倒不如成日守着你来得好。”周临渊笑了笑,其实他一直知道明绣心里隐隐有着介怀,当了皇帝之后,看似威风,可是很多事情却是身不由已,如今他能守着一个太子妃过日子,可是当了皇帝,朝臣却不一定能容忍只有一个皇后,就像隆盛帝一般,要宠幸哪个女人,也有别人指手划脚。

到时中宫只得一个皇后,再无嫔妃,那些老家伙不会容忍的,也会引起恐慌,开始放弃还有些舍不得,不过现在想着,好些位置坐不坐也无所谓了,像隆盛帝这样一辈子,连儿子妻子都要防着,也太累了些,不如守着老婆过日子了。

“你别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告诉我过,这回说要回家,是不是也因为这原因。”明绣看不得他淡淡笑着的样子,虽然没有斩钉截铁的说,不过这人性格她是了解的,在她面前从不开玩笑,虽然听他随便说说的样子,但极有可能是他早已经下了决定,或者说,他已经是和隆盛帝通过气了。

一想到这些,明绣头都要炸了,看他还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由生气了,略提高些声音道:“周临渊”

许是声音大了些,外头也听见动静了,一个小丫头有些试探道:“夫人,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周临渊看她气得脸都红了,乐不可吱,头一回看到明绣这模样,倒真是有趣,这听见外头问话,见她尴尬的样子,又觉有趣,将人打发了,才看她的脸,对着她眼睛,知道她已经是着急得不行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总是想逗她,还没看过她这副模样,偶尔见着了,倒当真是有趣,因此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认真说道:

“别怕,就算我不坐皇位,元儿的帝位也是跑不了的,你不用担心,这皇太后的位置,你总跑不了的。”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珍珠

第五百七十四章 珍珠

明绣气得头发晕,她哪是说的担心儿子继承皇位的问题,这人明明就是胡搅瞒缠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怕元儿没位置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周临渊心里乐不可吱,脸上却故意露出惊异的神色来:“你的意思是,瑞宁以后就算不坐皇位,你也不在意?”

明绣听他这么问,哑口无言,她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坐上那位置的,毕竟古代人来说,估计这万万人之上的滋味儿一定很好,她这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看周临渊一脸指责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临渊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不忍心再逗她了,搂紧了她一下,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头,认真道:“没什么的,这皇位其实我早就不想要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瑞宁你也别担心,他肯定是接父皇位的人,其余的皇子王爷等,如果没动歪念头就罢,如果动了,我自然会让他们知道,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后果,他们会安安份份的,我没坐上皇位,反正儿子坐了,也没什么遗憾,能天天陪着你,有什么不好的?”

周临渊这人对她的心意,她是了解的,头一回说得这般直白,就算没有什么喜欢啊爱的字眼等,明绣依旧是感动得不行,又劝了他几句,不过看得出来,他早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不可能更改了,因此犹豫了一下,也就停了嘴没再说什么。

隆盛帝这以后也没放弃了要拉儿子入伙的打算,他这会儿是真不想干了,跟着皇后一块儿养老,相信以明绣的性子,不会不欢迎他们,再说如果地方不够,大不了他出钱,再把这院子扩大一圈,也没啥大不了的,最近他的娱乐活动很丰富,早晨时和郑老道练习一些锻炼身体的法门,然后几老头子再一起去小溪边钓钓鱼,就算只是钓些小鱼虾米的,也足够几人傻乐一整天,偶尔还和众人一起做做面膜,晚上时打打牌,整个一堕落而又悠闲的老年退休生活嘛。

才来一个月时间,隆盛帝觉得自己脸色好看得都发光了,眼睛下头的青影少了些,这还归咎于明绣那几坛美味香醇的葡萄酒,喝过之后确实身体的好处能感受得出来,越是住着,他越是不想走,任由江南那边的人已经快走遍整个江南,呆不下去要回京了,他还在京里赖着,只是时常拉着儿子嘀嘀咕咕的。

皇后对于这件事也是持赞成的态度,毕竟明绣在京城,她也能有个说话的人,再者一年不见儿子,她还真是想了,因此对隆盛帝的行为也是很鼓励,周临渊由一开始的冷着脸,到最后也不听隆盛帝说话,一见他倒头就走,两人拉拉扯扯的,明绣看见时嘴角总是不停抽动。

“少夫人。”说话的人影是李朴,这段时间以来,隆盛帝等人总是正大光明的用面膜敷脸,可是他跟老黄儿却是奴婢,哪好意思长用主子的东西,主子自己愿意赏赐就罢了,断然没有上赶着去要的道理,他犹豫了很久,因此到最后时决定和黄怀凑了钱过来总是找明绣买这面膜,老黄儿很忧郁,其实他一大把年纪了,真心不爱这些美啊什么,可偏偏李朴喜欢,总弄得那脸跟发了光似的,看得他身上鸡皮疙瘩直冒,不过却拿这人没办法,可能他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正常,因此总拉了他一块儿,两人一道时,就显得很正常的样子,要说这两人可真不缺钱啊,平日也没看这李朴有这样古怪奇特的爱好,两人也算是有多年的战友**情了,看平日冷淡淡的,不爱说话的李朴如今撒娇卖乖啥手段都用了,看得他身上寒毛直立,多少也拉不下面子,也就一块儿凑了钱过来找明绣买这古怪东西往脸上抹。

明绣很惆怅 ,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躲家里了,这生意还是会上门儿,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呢,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面膜好,果然有人闻香上门儿。想是这么想,她也不太好意思收李朴的钱,李朴不是普通的人,他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可是开始不收,到后来时,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元本元月都一脸腼腆的想找她买些面膜之后,她无奈了,最后大家看她不要钱,也不好意思拿,非给塞了钱过来,才好意思抱了东西走,看元本元月一天到晚凑一块儿的样子,明绣不由寒毛直立,如今这些太监都爱美,她是不是弄些东西进宫,生意还会火爆起来啊?以前认为自己这东西只能挣女人钱,没想到还能挣到男人钱,明绣凌乱了。

“少夫人,您这儿还有其它的东西吗?我听娘娘说,您还有洗脸的,还有抹脸的是不是啊?”李朴抱了面膜没有走,犹豫了一阵,羞涩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问。

明绣嘴角抽了抽,她这家里确实还有东西,不过没想到李朴如今竟然也要弄全套了,她示意何翠翠进去一样拿了两套出来,分别拿袋子装了,递给李术:

“就这些,拿着吧,你瞧瞧用着合不合适,跟黄总管一块儿用着看看,也先别给什么钱了。”李朴喜不自胜,又想收,又不好意思收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羞答答的将袋子接了过来,有些欣喜道:

“那怎么好意思?”看他接得倒挺顺溜的,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呀?明绣翻了个白眼,将李朴给打发了。

下午时分,元本有些哀怨的过来了,进了屋门,给明绣请了安之后,就可怜兮兮的双手绞着缩在角落里,用小狗似的目光看她,明绣最骚扰得受不了了,末了不耐烦的问:

“主子,您给李大总管和黄大总管都送了一份儿那抹脸的,奴婢用过,真是舒服。”一边说着,一边又怨妇似的,看了明绣一眼。

明绣有些头疼了,也不与他多说,只让何翠翠都装了一份过来,让他拧着,给打发走了,想想也不对,怕元月等下找上门儿来,主动又让元月也给送了一份过去,连周瑞宁身边贴身侍候的小内侍,不管他喜不喜欢,也都一律送了一份儿,这样一来,几天倒也清静了。

隆盛帝虽然不情愿,但最后没说服儿子,江南巡回的御驾胆儿肥了,在等不到隆盛帝的回应之后,将整个江南都逛了个遍,实在没地儿去了,没办法打道回京了,隆盛帝就是想再赖着不走也不成,走时十分怨怼的样子,偏偏周临渊又不睬他,只能带着同样依依不舍的皇后,一块儿打道回京了。

等这群人一走,周临渊十分没有父子爱的松了一口气:“唉可算送走了。”

明绣还在为着儿子的离开有些舍不得,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有这么痛苦的吗?”

“一天一个老男人,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直转。”一说到这个,周临渊脸就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妻子往屋里走,叶明俊跟在后头,看妹妹夫妻感情和睦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后头周贺两个女人就不是这样了,看着前头恩爱的两夫妻,两人粘乎得都像快贴一块儿了,而自己这边,老公走前头,唯一身边跟着的,就是自己的情敌了,转头看了一眼,勉强笑了笑,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些日子帝后过来,就她们跟隐形人一样,还得回避,一点儿没凑上前拍到马屁不说,还得被勒令在屋里呆着,怕惊到圣驾,不止是贺氏郁闷,周敏心里更是郁闷加憋屈了。

明绣这时可顾不得两个女人心里头的各种委屈与无奈,她这会儿还有另外的事情要烦,皇后等人一走,将她如今存着的美容护肤品等货带走了大半,李朴等人弄得最多,非说要带回去送朋友等,可是洛阳与京城的铺子下半年的生意就交不出东西来了,无奈,她也只能想着其它法子,之前做的美容护肤品大多都是以植物精华为主的,这会儿东西一弄完,原本是要卖半年的,要想再弄到花朵植物等,要等明年去了,这会儿又没有各种科学培养,一切只能严格按照植物四时生长的规矩来,没了这些东西,明绣急得团团转,铺子如今赚的虽然是钱,可是更重要的还是回头客,如今没了东西,生意往后肯定要受影响的,可是李朴等人开口,她又不好意思拒绝,这会儿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

植物没法子打主意了,她就将注意力又放在其它东西上面来,首先得她看中的,就是珍珠,这些珍珠弄成粉末了,混入还剩下的一些植物精华材料里头,还能弄成新形的护肤品,反正这珍珠粉美容效果也不错,只是价格贵了些,可是自家的东西本来就是价格卖得贵,再贵上一些,那些贵妇人们也不是付不起,要是看到了效果,说不准这东西还真是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念头

第五百七十五章 念头

一想到就做,明绣悄悄的令元本回了一趟京,半个月回来时,他就带了好几大筐珍珠过来,有龙眼大小的,也有普通的卖相不佳的,这些长得寒渗的珍珠都是不能用来做成首饰的,但用来磨成粉做面护肤品却是无碍,明绣让人将漂亮的,大的挑出来,又将普通的长得疙瘩不平,不是浑圆的挑出来,各自磨了,弄成护肤品之后,自己先试了一下,添加了蜂蜜鸡蛋清等,再混上一些植物精华,调配了比例之后,制成面膜效果确实不错。至于面霜等,不能加蜂蜜,明绣又试过几回,试着用蜂蜜加牛奶等,这样弄了好几个月,这些新型的护肤品才真正完全出来,又用珍珠粉做了脂粉,装这些东西的瓶子又重新换过,先在洛阳试着卖了一个月,生意十分火爆,据说后来人家还想再买,可惜明绣却是怕这回像李朴一样的事发生,因此规定了一个月一人只能买一套,这才算歇了下来。

洛阳的生意得到了信心,珍珠护肤品再在京城上市时,自然结果不言而喻,里头明绣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压制了珍珠的腥味儿,许多人就是用了也不知道里头有啥,只知道效果不错,这时的人还十分纯朴,就是有羡慕的,也想要有这门生意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仿冒,也不敢去弄个间谍什么的,只能光流着口水眼馋,敢生出歪心思的人并不太多。

珍珠护肤品很快的在贵妇人中打响了口碑,每人每月只限买一套,不同的珍珠价格自然是不同,这门生意倒也红火了一段时间,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元本回京买珍珠的情况多了,总有人会发现。

看着面前摆的各种仿制的东西,元本心里忐忑不已,深怕主子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利,谁知明绣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她越是这么说,元本心里越不踏实,她要是这么骂他一顿,元本心里还好受一些,要是换了宫里哪位主子,表现得越平静,那是报复手段越狠,可是元本跟在明绣身边也好几年了,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明白她这么说就是真的不追究了,可偏偏他自己心里反倒放不下,哭丧着脸道:

“主子,您打奴婢吧,你骂奴婢,您心里也好受一些,都怪奴婢做事不谨慎,走漏了风声,让旁人也抢了您的生意。”

明绣见他哭丧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你能挽回我损失了?”她见元本摇头,忍不住又笑道:“那骂了你,人家会不会就不做这门生意了?”

“不会。”摇了摇头,元本有些羞愧,他这些年做太子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实在是很威风的,头一回吃鳖,心里实在是难受又窝火得紧,将那些做山寨货的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直骂了人家祖宗十八代还觉得不解气。看他气愤的样子,明绣倒是挺平静的,标准的自己不急太监急,反正她也知道这山寨货,不管是在哪个时空哪个地点,都是少不了的,人家不知道原料也就罢,如果知道了,谁还不可劲儿的仿冒?能挣钱的营生,谁都想掺上一脚,虽然说大周朝商人地位不低,可是就算不低,也比那名义上好听的穷苦百姓大众来得要好,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富人堆里扎,有一点利润就敢冒险,谁还管她是谁了。

她早想到有这种情况,也做好准备了,毕竟当初自己洛阳城店铺开起来时,也有不少人模仿的,可是仿照归仿照,却没有一个人真能抢了她生意,不是凭太子妃的名头,而是做成这些东西的程序人家根本不懂,相差了几千年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化学之类的,就算她真正的说给别人听,估计别人也是两眼一抹黑,因此她根本不怕,这些面膜面霜里头,并不只是珍珠粉而已,反倒要和别的东西融合,不然做出来的不止不漂亮而且腥味儿也大,就如同她手上这罐珍珠面脂,油腻不说,而且还一股腥香味儿,因为太臭了,所以放了特别多的香料去压着,没有她做的那种自然舒适的香味儿与牛奶花香的融合,也就只能卖给普通百姓而已,抢不了她生意,大家客户群都不是同一拨,她哪有需要担心的,就算京城洛阳的贵妇人们真想换面霜试,可也不会低了自己身份去买仿制品。

对于这些,她极有自信,因此才在元本面前并不担心的样子。元本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只是有些忐忑,深怕她真的当真要罚自己了,刚刚话说他只是表表忠心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挨打挨罚啊,明绣看他脸上的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笑斥了他一句:“就光说得好听,好了,没你事儿了,下去吧。”

听她这么一说,元本松了口气,不过却越发典了脸笑着保证道:“奴婢认打认罚,主子,您说要怎么罚奴婢吧!”

“真不罚你了,下去吧。”明绣顿了顿,却见元本鼓足了勇气,抬头道:“那主子能不能卖一些珍珠护肤品给奴婢?”

“那不行!”明绣摇头,看元本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就是这几人,上回害她差点儿断了货,如今还敢打主意,她眼珠转了转:“你事儿没办好,虽然不罚,可是也不能便宜了你,往后好好做事,看你表现才是,如果再这样,唉…”

元本点点头,知道明绣说的是这个理儿,又够宽宏大量了,因此虽然失望,也没再哀求,只是打定主意往后办事要更隐秘一些,乖乖告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了,春华才有些担忧道:“夫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那往后您那铺子可怎么办才好?”

“那有啥关系?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明绣眼珠转了转,看春华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想起前几日周临渊的问题转移法,故意也跟着皱起眉头来:“难道春华是怕我店开不了,养不起你们一家了?”

春华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着急辩驳:“奴婢才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是说,您可以去求皇后娘娘,让娘娘下旨,将这些人全给锁了,以后肯定没人敢再同您抢生意!”

明绣乐不可吱:“没想到春华也这么坏心眼儿。”何翠翠也忍不住有些莞尔,春华脸孔涨得通红,看了明绣一眼,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连忙出去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春华这么好玩?”明绣最近闲得很了,周临渊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像是他离了京城,每日也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尤其最近,皇帝陛下实在是任性得很,总将一些折子让人加急给他送过来,弄完了再有人连夜送回去,明绣看老公每天都要天黑才回房,也有些心疼,不过却对这样的事情丝毫没有要分担的意思,这父子俩打太极,就看谁能熬得下来了,只是到底还是没舍得,忍不住开口问:“给临渊哥哥送些点心去,再磨些果汁儿一块儿送去,他肯定喜欢。”这会儿已经是秋后了,不过仍旧是热得很,就怕人坐屋里久了会中署,幸亏叶家的小楼每个都是清爽舒适,房间里窗户又多,也不至于将人给闷坏了。

何翠翠先是替她弄了一杯温热的花蜜水,这两日她小日子来了,人有些懒洋洋的,虽然天气热,不过喝不得冰的,做完事情之后才笑着回答道:

“小姐您放心就是,殿下那边有人侍候着呢,过会儿奴婢再去瞧瞧。”周临渊因在太子府时习惯了单独一人要办公的地步,再加上陪着明绣回娘家里住,并不代表着他就真将事情给撂下了,隆盛帝的话说得没错,那些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他要真离朝堂远了,就怕原本以为稳当当是他儿子的皇位哪天易了主,因此上回虽然跟隆盛帝没妥协,不过他送来的公务倒是从来没推迟过,手底下的密探暗卫等也时常在京中备着,每日都要有个人过来向他回话,因此他人虽然没在京,不过一出什么事儿,他立马就能知道状况,不至于睁眼瞎。

明绣让何翠翠过来送果汁时,他还拿了公文在看,其实这样枯燥的看奏折工绪十分繁琐,不过他却能耐得住性子,丝毫没有因为看了大半日而烦闷,反倒是看到妻子让人过来给他送吃的,虽然没有亲自过来,不过心意到了也算,倒是有些高兴。

对于明明说了要陪明绣好好的悠闲过日子,最后自己陪她时间不多的情况,周临渊心里还是感到有些许歉疚和遗憾的,幸亏她前段时日忙着那珍珠护肤品的面膜,没时间与他抱怨过,不过周临渊心里总觉得有些歉疚,看镇南王家小世子有一条小狗之后,想着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原本打定了主意要想送她一个小动物解解烦的,没想到,他还没真正实施,一个小动物就自个儿送到了他面前。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黑猫?

第五百七十六章 黑猫?

起因说来也巧,那日周临渊正好寻了这么一个机会,谁知没两天下午时,回房时在自己家楼下竟然意外的捡了一个刚出生没久的小黑猫,软软小小的一团,在他掌心里,好像一下子就会把它捏死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按理说叶家里面没养过这猫,因为怕猫叫声吵着主子,所以内宅里头从不养小动物,除了前头院子已经老得快掉牙的一只黄狗,那还是明绣小时养的,与他也算有**的友情,如今他虽然没时间再去带小黄溜溜,可也没谁敢亏待了它,但是这小猫是哪儿来的,就有些令人捉摸不定了。

周临渊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倒是恰好,暗地里让人更加紧了巡逻,一边却捏着这只快断气的小猫进了小楼里头。

明绣原本是要睡午觉的,结果周临渊一进来,还带了一只漆黑的小猫,倒令她有些惊喜,这只小猫约摸巴掌大小,浑身毛茸茸的,奶声奶气的断着,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不停发着抖,像是随时都可能活不下来般,捧着这小东西,她心里生出一股古怪之极的感觉来,许多年前的往事突然间又浮现在心里头来。那时她年纪还小,也是被小黄带出去,不知道它从哪儿叨了一只小猫回来,后来小黑长大自个儿跑了,如今又不回家,她越看这只小黑猫,与当初的小黑越像,心里不由生出古怪之极的念头来。

小黑猫还没出生几日的原因,眼睛都还没睁开,紧紧闭着,小小的脸蛋上看起来跟猫并无区别,但明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像小黑,虽然是周临渊将这小东西给带回来的,但这小东西与当初的小黑长得一模一样,简直连那时的叫声了没啥区别,她心里泛起古怪之极又激动不已的念头来,抬头看周临渊:

“临渊哥哥,这小猫是从哪儿来的?”

“捡的!”周临渊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将小猫抱在胸前,突然间有些后悔了起来,自己捡这东西来干嘛,她如今抱得这么一副宝贝儿的样子,心里有些吃味,他表情虽然淡然,不过却强忍着一股想将这猫给扔出去的冲动,低头喝了口水,淡淡的回答道。

“捡的?”明绣有些讶异,这周围如今修过之后,跟铜墙铁壁也没什么两样,到处是人,周临渊到哪儿去捡了它回来?再说了,以前是小黄去捡了小黑,一想到这儿,明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诡异的样子,周临渊敏感的察觉到了,放下手里的杯子,定定看她:“你在想什么?”

“没有!”明绣目光有些闪烁,想到小黄捡一个小黑,如今周临渊也捡了一个小小黑,而且两个黑猫都长得像,在小黑半大时,她还一直以为那就是只啥温顺乖巧的变异型大猫呢,实在是因为小黑小的时候实在是太瘦小太萌了,任谁也没办法将它跟那豹子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她前世时又没看到过黑色的豹子,一般豹子都是花纹的,明绣想到小黑时,有些发呆,周临渊不满了,认定她心里在想自己的坏话,忍着想将那只黑猫扔出去的冲动,又问了句:

“你在想我坏话。”

“我哪里有啊。”明绣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心里其实倒是觉得他跟小黄怎么这么心有灵犀,那时一人一狗好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捡东西的爱好也是一模一样。

“肯定在想什么不好的。”周临渊突然冲她笑了笑,理直气壮的将她怀里的小黑猫一下子捏了起来,提着脖子上软软的肉,看得明绣心跟着一颤一颤的,这小东西长得跟小黑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让她不由自主的将它当成小黑,一看周临渊这么对它,就有些舍不得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伸手托住小猫的屁股,一把将它抱了过来,才算放心了些,回头白了周临渊一眼,嗔怪道:“非要让我说,我就是觉得那时小黄捡了小黑回来,如今你也捡了这么一个小小黑回来。”

“小黑?”周临渊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他也知道小黑,不过那时明绣捡到了黑豹子时,他早就已经随杜铭等人回京了,并不知道她养豹子的经过,不过这豹子却是救了他妻子儿子跟母亲,对于这只豹子,皇后时常念叨着,连隆盛帝也好奇不已,他还一回都没看到过,每次回来时,听到那只神奇通了灵性的豹子,总想着要去瞅瞅,只是后山实在太过危险,如今守山处时常都有身手高超的护卫守着,大家这边住着才算放心,只是隆盛帝自然也没能过去看过,每当他一有这个念头,总有许多胆儿大的劝他不要过去,因此开始几回皇帝陛下还十分郁闷的样子,到如今他都忘了。

周临渊也险些忘了,要不是明绣突然提起来,他还真忘了有小黑这么一回事,一想到这儿,周临渊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明绣怀里巴掌大的,软软黑毛贴在身上,看起来弱得不行的小东西,发出的声音呜呜好似随时会断气一般,他表情十分纠结:“你是说,在我母亲嘴里那威风冽冽的猛兽,小时也就这么一个样儿?”

“是啊,那时我还以为它是猫呢。”说到小黑,明绣脸上表情温柔了一些,周临渊嘴角抽了抽,以为是猫,难怪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如果小黑真的像皇后所说的这么威武不凡,那么这名字倒当真是委屈它了,偏偏还没人会替它改名!一想到这儿,周临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小黄,回头看了明绣一眼:“你给这些东西取名,都是靠它们的毛色?”

“那当然。”明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看到怀里的小奶猫时,依旧兴奋得很,就像是回到了儿时,又重现了救小黑的情景一般,她连忙抱了小猫跑到门口,令春华赶紧去给它热一点新鲜的牛奶过来,再让她们赶一个窝,这会儿虽然是夏际,不过这小东西刚刚出生,如果不保护好了,估计不容易挨过去,她小心翼翼的将小猫托在自己胸口处,看周临渊脸色怪怪的,不由想到他刚刚问自己的问题,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因此又添了一句:

“临渊哥哥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周临渊有些郁闷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当年组建暗卫时,养了两只威武不凡的鹰,一个取名闪电,一个取名长空,如今还在暗卫们手里,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等事儿,怎么这会儿跟明绣取的朴实得令人发指的小黑小黄比起来,他就觉得自己那俩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了?周临渊眉头皱着,一脸严肃的表情:“你刚说小黄也捡了,”看明绣点头,他眼睛眯了眯,嘴角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咧了起来:“那如今我也捡了是什么回事?难道你说我是狗啊?”

明绣干笑了两声,其实她就是这个意思来着,不过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好,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突然灵光一闪,指着怀里的小猫道:

“它跟小黑一样,我觉得它应该也是一只豹子。”

她这随口胡掐的一句话,果然令周临渊表情跟着认真了起来,仔细端详打量了她怀里的小黑猫一眼,怎么也不能跟森林之王的豹子联系起来,不过他也一直想不通,这东西是怎么到叶家大宅里头的,而且还是到了内院,四周都是暗卫,如果有人进来,那么就代表就里面并不是绝对安全,或者说这人的行踪不是暗卫们能掌握得到的,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周临渊眉头紧紧皱着,又看了小黑猫一眼,心里怀疑着,如果这真是小黑豹,那么会不会是明绣嘴里的小黑,也就是皇后心目中的豹偶像送进来的。

如果那只豹子真的有实力能扑杀上回冯家派来行刺皇后跟明绣的暗卫,而且形势还一面倒的话,那么这事儿是它干的,自己派过来的暗卫与护卫们没发现。

周临渊心里琢磨着,表面冷冷淡淡的,实则心里已经提高了警惕,这人能随时翻进叶家内院来,还没引起骚动,如果真是动物还好,以小黑的灵性,周临渊相信它不会伤害明绣,可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那真是危险哪,能轻而易举的进来,就证明说对方也能轻而易举的做任务事情,是友非友还弄不清楚,周临渊心里担忧,他之前又不是时时守在明绣身边,这么一想,背后竟然吓出一身冷汗,看她笑得温柔精致的样子,却不忍心将这样的龌龊事告诉了她。

养了这只小猫之后,明绣一整天的注意力时常都放在它身上,幸好几日之后,这只小黑猫就如同当年的小黑一般,渐渐的精神好了起来,毛茸茸的样子,圆圆的大脑袋,细声细气叫的样子,引得一众女人都对它喜欢不已,它还没睁开眼睛,一切都与当年的小黑非常相似,这更让明绣心里觉得它就是小黑,给它取的名字,也是叫小小黑。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保姆

第五百七十七章 保姆

唯一比较诡异的,是原本十分忙碌的周临渊,这两日竟然都在陪着她,最近郑老道和叶明俊也奇奇怪怪的,吃饭时,这两人好几回还来迟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明绣也有感觉,她能察觉得到,自己小楼周围护卫的人应该更多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自己是没危险的,这小小黑,她就认为是小黑给它送回来的,再说这山里头,有小黑保护着,她总相信它不会伤害自己,反倒是时常守护着自己,一想到小黑,心里更柔软了些,对于小小黑,也是越发用心了。

一段时间下来,叶家没什么异样,周临渊好歹是松了口气,倒是有些确定明绣的看法,认为这小黑猫应该是那只黑豹送回来的,因为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小小黑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碧绿得像宝石般的眸子,据说是跟当年的小黑一模一样。当年那小黑长了啥样,他没见过,但目前看着摇摇晃晃学走路,一边伸舌头舔着明绣掌心,将她逗得欢快直笑,反倒摇着尾巴,一脸讨好相的小东西,他没看出哪儿有威风的影子。

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小东西走路还不太稳当,一天吃的喝的都是好的,长得肚皮圆滚滚的,一个胖呼呼的小屁股,走路一摇一摇的,每走两步,前脚自个儿交叉,一下子又摔倒在地,惹得明绣忍不住捧腹大笑,看它窘迫的模样,那小小黑像是知道她在笑自己一般,不但不以为耻,反倒还讨好的四肢朝天,在地上滚来滚去,专门若她发笑,一见她笑够了,就屁颠屁颠过来蹭在她脚边,脑袋在她掌心里揉来揉去的,一人一兽都自得其乐的样子,衬得一旁的周临渊跟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般。

嘴角不住的抽了抽,周临渊看他们玩得高兴的样子,眉头跳了跳,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将这小东西给捉了起来,也许是捏着它脖子后头软绵绵的肉它有些不舒服了,四只爪子不停的挣扎着,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看得明绣有些心疼,连忙上来救它:

“临渊哥哥,你做什么,它还小呢?”

它还小?周临渊眉头都快要立起来,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卖乖,这手段比他还厉害,长大了还了得?

看了一眼小小黑,周临渊皱了下眉,见明绣抱着它不放,晚间时都怕它凉着了,还放在两人房间里头,春华等人专门替它做了个窝,每日生活悠哉无比的样子,令他都有些妒忌了起来,好在这几天里他没有放松警惕,可是依旧没抓到什么不诡之心的人,就连郑老道都出动了,也说没有问题,如今见过世面之后,周临渊也知道郑老道的武功,在这世上也算是顶尖一流的存在,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那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如果不是人为的,那么就应该是如明绣所说,是那只豹子小黑送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会送过来,这小小黑又是谁,以明绣所推断,这两只长得这么像,肯定就是父子的关系了,当年带大了一只豹子,如今竟然事隔多年后再次成为带奶豹子的人,明绣不由疑惑,觉得小黑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保姆对待了。

周临渊虽然还有些怀疑这只小小黑的身份,不过等到快过年时,几个月过去了,他就是再不想承认这爱腻在明绣屋里撒娇的小东西是豹子,也是不得不承认了,才几个月时间,这小东西就像吹气般的涨大,变得跟寻常家里养的狗般大小了,眼睛绿莹莹的,看人时已经有了几分锐利,明绣每日给它喂了牛奶等,钙质补充得好,看着身子骨儿也大,毛色蓬松,已经是漂亮异常了。周临渊虽然也不怎么待见它,不过男人骨子里都是喜欢养这些凶禽猛兽的,因此每日也会抽些时间带它出去溜溜,洗个澡,顺便在林子里扑些鸟雀田蛙等,日子倒也是过得很快。

很快要过年了,也许是前两年在临快过年时被带走,周临渊跟妻子少年时分开的原因,对于过年,他感觉都有些复杂,前些年想起时是心里生出阴霾,后来两人成婚了,前两年是因为身边有小孩子吵着闹着,可跟明绣回到叶家住之后,他好像慢慢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对于过年就十分的重视,照例是早早的就让人从京里准备了不少年货回来,也没有十分丰盛,都只是寻常人家的规格而已,平日两人山珍海味的吃得也不少,反倒是家常的小菜,倒是吃得少了一些。

腊月二十八那一天,明绣早早的起床自个儿去了厨房那边,前两日时她就让人替她准备了一些米面,准备是要做饺子的,熏肉等是早已经做好了,是她自个儿动的手,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极少再做这样的事情,今年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在身边的原因,她做起来也不觉得无聊,叶明俊和周临渊二人如小时候般也会帮她一些忙,至于郑老道,则是和李木匠躲到了一旁,两个同样闲着的老人家,拿了纸牌,在那儿玩着明绣才教他们不久的摸乌龟,玩得不亦乐乎,也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斗不成地主而觉得无所事事,反倒是因为新学的这门东西,正在兴头上,两个老头子不时暴发出笑声与争执声,明绣在那儿揉着米面,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忍不住就想笑。

叶明俊提了桶水进来时,正好就看到郑老道与李木匠争得厉害的样子,人人都不想认谁是最后输的乌龟,没有输银子输米,也玩得这么高兴,看到叶明俊进来时,郑老道眼睛尖,一下子向他招手:“明俊过来过来。”

苦笑了两声,叶明俊一听郑老道叫自己,就开始头皮发麻,看了妹妹一眼,向她递了个哀求的眼色过去,希望她能救救自己。明绣看他眼色,表情镇定的别开了头,看到郑老道已经缠着叶明俊闹开了:“你说,你说,这明明是我先走完牌,李老头剩最后一张,与底下的乌龟一样,如今他竟然跟我耍赖,你来帮我评评理!”

“胡说八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头子!”李木匠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一把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手里捏着两张牌,指着郑老道,转脸朝叶明俊委屈道:“明俊你帮我说说,你师傅这老不修的,自个儿竟然使老千,仗着自己功夫好,就偷偷摸牌,以为我没看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叶明俊看着这边,又望那边左右为难,明绣在一旁看得听得乐不可吱,见哥哥一脸苦笑的样子,更是忍俊不禁。

郑老道明明输了,可是这老头子狡猾,他武功高强内力又深,仗着自己本事厉害,竟然抽到了李木匠手里的乌龟牌之后他眼尖的看到连忙又还了回去,李木匠只晃眼觉得不对劲儿,这事儿郑老道常干,所以他一感觉不对劲儿,直接就毫不留情的将郑老道揭了穿来,郑老道这会儿开始耍赖,两个年纪早已经超过了百岁的老头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眼见着已经快挽袖子掐上了,明绣却视而不见,反正这样的事情每日都会闹上几出,到最后,两人又好得跟哥俩儿似的,开始她还会紧张,如今她早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可惜叶明俊,今日不慎卷了进去,估计好长段时间抽不开身了。

周临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过去一把将叶明俊手里的桶接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提了回去倒进厨房的缸里头,这两日情况不同,虽然仍旧是有侍候的下人,但几人都想体会多年前的感觉,因此让下人们都守在外头没进来帮忙,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看明绣力气小了,周临渊放下桶,净了手之后,将她赶到一边,照着她之前的样子,生涩的揉了两下面团,待找到手感了,才开始揉搓起来,并一边观看大舅子业余的演出。

“师傅您…”叶明俊被两个老头子吵得头昏脑涨的,原本人家说三姑六婆的凑在一块儿说笑让人受不了,没想到同样的,两个老男人凑一块儿对骂,也让人受不了,如果说两个女人吵架,如同三百只鸭子的话,叶明俊此时就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鸭子的汪洋大海中,挣扎不出来…

“怎么。”郑老道正跟李木匠掐架,听叶明俊唤自己,有些不乐意,红润光洁的脸颊,一把银色的须发,炯炯有神的眼睛,恨恨的瞪了叶明俊一眼,叉了腰,站在椅子上头,居高临下的看他:“你也觉得我使诈?”话里带了警告之意,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哼哼,你自个儿的徒弟都觉得你有问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学乌龟爬吧。”李木匠冷哼了两声,他也吵得火大,这郑老头子一天到晚的耍赖,每回都仗着他武功欺负人,连耍牌都用这种下三流的招呼,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他没个好朋友,才不跟这老混球玩。

“你才有问题,输了不认账,不要脸的臭老头!”

“你这使诈的大老千,我告诉你,我根本没输,要不是你使诈,我早不知道赢了多少,输得你方向都找不到…”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下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叶明俊苦笑了两声,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郑老道吵架时却感觉得到他的动静,回头瞪了他一眼:“站住,你别走,免得我被人欺负!”

“你别走,留下给我作个证人,证明你师傅耍赖。”李木匠也不甘示弱,叶明俊看了坐在沙发上端了水杯看得正高兴的妹妹一眼,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欢喜,脸上却故意作出苦笑之色,果然见她笑得更开心了些。

两个老头子直吵到中午时,才停歇了下来,李木匠也留在这儿一起吃的午饭,中午简简单单的,只是炒了一个熏肉以及煮了几段香肠,再加了两样素菜以及清蒸的鱼,这会儿正是花椰菜长得正好的季节,每日洗上两颗来炒在熏肉里,滋味儿甭提有多棒了,又十分的下饭,这道菜众人都爱吃,尤其是周临渊,因此明绣炒时特别多弄了一颗,果然见他吃得很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埋头吃饭的叶明俊:

“哥,周敏她们你怎么一块儿叫过来吃饭?”自从上次贺氏心里有所不满之后,叶明俊就也没让她们一块儿过来与明绣等人吃过饭,已经一年多了,私底下也许有叶明俊对她们命令的原因,这一年多以来,明绣跟她们见面的回数也并不太多,听到她这么问,叶明俊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就皱了眉头道:

“叫她们一起过来做什么,我们一块儿吃着,还高兴一些。”

那倒也是,贺氏吃饭十分的讲究,周敏虽然明着不说什么,可到底是公主,一些该有的排场,应该还是在意,每回一起吃饭时,两个女人总是会皱下眉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态度总是摆在那儿的,叶明俊看到过两回,就记在了心里,其实他要的倒不是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一家人坐一块儿吃饭,只要是团圆了,那么就是喝稀饭,他也是高兴的,因此见贺氏二人嫌弃,虽然没说什么,依旧是心里不舒服。

“虽然是这么说,可到底是要过年了,她们两个单独过,总是有些冷清的。”明绣笑了笑,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说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多说,叶明俊动作顿了顿,随即点了下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这个问题。

吃完饭之后众人围在客厅里头,周围点了烛火,大厅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厅内生了好几个火盆,外头飘着鹅毛似的大雪,冻得人呵口气都能成冰,小小黑懒洋洋的趴在明绣脚边,它的身旁就是一个烧得通红的火堆,郑老道与李木匠不时的因打牌斗两句嘴,叶明俊与周临渊二人也各自加了进去,三人在斗地主,郑老道这回没再使诈,不过嘴巴可没空歇过,明绣拿了几支大小均匀的竹签,在那儿织着用羊毛捋成线团的长毛,听他们笑闹得厉害,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脸蛋被火光烤得带了淡淡红晕的光泽,周临渊偶尔回头看一眼,心里倒十分满意。

外头雪花漫天飘舞,衬得大地一片银白之色,回头看去时,就是已经深夜,看着也像是天才刚刚擦黑的样子,厨房时头还烧着热水泡茶用,锅里卤着猪蹄蹄,阵阵的香味儿传来,郑老道像是跟李木匠吵得累了,回头看明綉低头织着毛衫,咧了咧嘴,他大声道:

“绣儿,那猪蹄卤好了没有呀,闻着怪香的。”

“才刚吃饭没多久,哪饿得这么快,你就是嘴馋。”李木匠毫不客气的吐他槽,郑老道也不恼,嘿嘿傻笑了两声,竟然是默认了,一边还大大咧咧的开口:“我还要一些泡的蜜酒,配着这东西。”也不知道周临渊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或者郑老道自个儿想起了多年前明绣身子不好的事情,他极少提喝葡萄酒的事,本来那葡萄酒虽然补,但到了他这地步,自身已经很强大,用不着再多补了,明绣又用一些葡萄加蜜桔另又添了许多东西,泡了一大坛子酒,放了不少糖,喝着甜蜜蜜的,比那葡萄酒还要对郑老道口味,人老了,就好这些甜腻的东西,也不嫌太甜了,这东西弄得也容易,泡上大半年,滋味儿就不错了,以明绣现在的身家,一天泡个几百坛都没问题,因此供应上倒是合了郑老道心意,还不怕吃多了醉人。

明绣就笑了笑,放了手中活计,想着那猪蹄应该也卤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大家凑一块儿正好,耍到这会儿应该是饿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长时间一个动作,虽然身旁就是火炉,但外头冰天雪地的,这屋里又没个地龙,还是冷,她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又搓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至于那酒么,我开春时用杨梅泡了些酒,已经大半年时光了,应该能喝了,郑爷爷,你们今日不如尝尝这个吧,还没开过封呢。”

一听到有酒喝,郑老道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想想尝尝新的也不错,何况明绣泡的酒,鲜少有不好喝的时候,因此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连声催促:“那也不错,丫头,赶紧去吧,我早馋了,嘿嘿。”

周临渊看明绣点头,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来:“我去帮你忙。”叶明俊见他快了一步,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脸上一直带着笑意。那三人又能凑成一桌,明绣也就点了点头,跟周临渊两人朝厨房里头走去。

灶堂里的火就没歇过,因此厨房里比宽敞的客厅还要暖和不少,突然间走进来时,整个人都暖和了一截,周临渊先自个儿走到灶边,拿起一旁已经挽好成一小捆小捆刚好适合塞进灶里的柴,添了进去,原本星星点点的火苗,一下子又旺了不少,他又捡了些粗壮的木头塞进去,拿火钳拨了拨,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情景,反倒是十分自然熟悉的样子,明绣拿着锅盖,看着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当时生火的时候,你可狼狈了,没料到也有如今一天。”一边说着,明绣一边揭了盖子,看到锅里的卤汁儿还在‘咕咕’的冒着泡儿,阵阵香味儿就传了出来,她拿筷子进去戳了戳,猪蹄已经卤得软烂了,筷子轻易就戳了进去,卤好的猪蹄淡淡的金黄色,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里面后来放下去的一些鸡内脏等也差不多熟了,颜色染得很是均匀,周临渊看她拿了铲子在里面捞着,自个儿连忙接了过来,替她将东西捞起来之后,才见明绣舀了水缸里头的水净了手。

这会儿正是寒冬腊月,缸里的水原本是比外面的冰雪暖和一些的,但明绣刚刚才摸了暖和的东西,这会儿再碰冷水,就冻得有些受不了,打了个哆嗦,原本粉红的脸颊一下子微白,周临渊眉头皱了皱,要抢过她手里的菜刀,却见她让了让,深怕两人争夺会伤到她,周临渊站在一边,看她翻了个白眼:

“别闹,生个火简单,你以为切菜也是这么冬日的啊。”说完,双手搓了两下,麻利的将一些鸡内脏等捞在手里,切成薄薄的片儿,冰冷的手碰在烫热的卤菜上,倒是并不觉得烫得难受,反倒是十分温暖,周临渊看她脸色好看了些,也没再与她争抢,只是点了点头,又老实坐回灶边:“舀些水在锅里温着,过会儿洗手洗碗的也方便,别用冷水,冻坏了手。”

明绣点了点头,麻利的将肉给切了,扮了些芝麻油和芝麻粒进去,又浇了一些自个儿烧制而成的鲜鸡油,看着一小勺油被烫热的卤菜融化开来,她连忙又将猪蹄等捞了几个放盘子上头,另一些鸡爪子等物则是拿一个大盆儿装了,洗了手,才让周临渊赶紧也净了手一块儿出去吃东西。

郑老道早就等不及了,见吃的端过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伸手就要去抓,明绣让了让,皱着眉头道:“还没洗手呢。”郑老道干笑了两声,有些不服气,可是见明绣眉头竖起来的样子,还是乖乖的跟着李木匠和叶明俊一块儿向厨房走去。

将开春时泡的杨梅酒倒了些出来,没想到这样酸酸甜甜的滋味儿更叫郑老道喜欢,众人吃喝了一阵,明绣早就是有些乏了,不过最近临近过年,心里兴奋得紧了,倒是支撑了这么一阵,这会儿等众人吃喝完,她也懒得再收拾碗筷,反正明儿早上还有丫头婆子等人会准备早点,碗搁着也有人会收拾,周临渊先和她一块儿出了厅门,郑老道几人还留在里头玩耍劳着。

看着外头飘飘扬扬的大雪,明绣缩了缩脖子,刚一走出来,外面刺骨的寒风一下子就刮了过来,园子里原本墨绿色的树枝早已经被压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银妆素裹,倒也别有一番冬际景致,上辈子明绣出生在江南,还真没生活在这样寒冷的地方过,没想到重活了一生,这样的生活倒也有些习惯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温暖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温暖

春华等人手里的大氅早已经是准备好了,一等她出门,就给她裹了上去,将头脸也给捂得紧紧的,一时半会儿间,还暖和不起来,这会儿生态还没有被破坏过,一切都是纯天然的,这又是在山里头,景致是漂亮了,夏季时生活也舒服,可相对的,这会儿也是冰天雪地冻得厉害,周临渊穿了一件纯黑色貂毛大氅,伸了一只手出来牢牢将她挡在怀里。

两人才刚出来一会儿的功夫,那雪就已经飘得满身都是,春华忍不住跺了跺脚,她穿着厚厚的棉被,外头又罩头披风,平日里因穿太多活动都不方便,她随明绣回叶家来两年,可到如今还有些冷得受不住,幸亏何翠翠赶紧从厅里出来,还顺手带了几个烧好的汤婆子,塞了一个进明绣怀里捂着,自个儿和何翠翠等人分别一个,周临渊却是没要,他练武之人,气血本身就旺,这会儿就算是在外头站了一下子,手掌还带着温度。

“夫人,咱们赶紧走吧,过会儿,雪更大了。”刚在厅里时不知道,这会儿一出来,才知道这寒风刮得呼呼的,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明绣一排流海不时被劲风吹得四处拂动,她能感觉得到自己额头都快结冰了,周临渊注意到她的异样,连忙将她帽子又拉得下来一些,才感觉那股子刺痛好了一些。

几人说话不得不将声音放大了些,明绣点了点头,在雪地里站了一阵,她觉得自己脚趾头都麻木了,这会儿已经毫无知觉,虽然穿着厚厚的皮毛靴子,可是那脚却是像比冰雪还要冻人,春华拿出手里的伞,撑在明绣二人头上,一行人踩在雪地中,走路时发出‘吱嘎’的响声,踩进去时软棉棉的,像是透不到底,拨出来时十分费力,靴子里都钻进了一丝雪片,踩出来的足迹又很快被天空中不住飘散下来的鹅毛大雪掩盖。

回到房时,明绣虽然穿得厚实,可嘴唇还是青紫了,幸亏手里还捂着热水袋,因此手还是暖和的,虽然打了伞,不过身上还是被飘了一些大雪,银白色一层,进屋前,春华替她拍了拍衣裳,进屋之后脱了大氅时,春华立即拿到外头抖去了雪花,才重新进屋来。

“可是冻坏了。”呼了一口气,何翠翠顺手将屋门给拉上,屋子里虽然没生火,并不如何温暖,但比起外头铺天盖地的凛冽寒风来说,已经是十分舒适的环境了,明绣也松了口气,坐在床上发抖,手里抱着的热水袋早已经温温热而已,这一路走来还不到一刻钟时间,这原本烧得滚烫的袋子就已经有些微凉了。

“我觉得吧,今年冬天,好,好像比去年还要冷。”明绣牙齿咯咯作响,一边双手紧紧抱在一起,脚冻得厉害,根本还没知觉,这会儿连提脚步都觉得沉重得不行,周临渊自个儿挂了衣裳过来,看到她小猫似的缩成一团,拉了被子搭腿上,忍不住就想笑:

“有这么冷吗?”坐过去时他伸手摸了摸她小手,果真是有些微凉了,看她脸色青白,也怕她着了凉,这么冷的天,要是真得了风寒,可是开玩笑的,因此连忙令春华道:

“烧碗姜汤过来,再准备一些热水,要热一些的,弄完你们自个儿也回去歇着吧。”

春华答应了一声,何翠翠也跟着笑,说要一块儿去帮忙,在去年夏季明绣夫妻俩回来住之后,他们的楼下也弄了个小厨房,本来是为了半夜烧水洗沐方便,这会儿烧水倒真是合适,不然就算是滚烫的开水送过来,估计也早凉了,明绣见周临渊说话,也没插嘴,反正这会儿春华二人去生火,也能在灶边烤着,多少比在房里站着暖和一些,不过见二人要走,她又哆嗦着吩咐道:

“多烧一些,你们自个儿也喝一点儿。”

“奴婢省得的,夫人先歇着着,干脆奴婢多烧些水,将那汤婆子重新换过,再给您生个火盆儿过来吧。”明绣点了点头。有些依信不舍的将手里的汤婆子递了过去,这东西已经不太暖和了,温温热热的,这会儿她万分想念前世时的暖气等设备,这家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冻得人有些受不了,幸亏她最近还算养得不错,没怎么挨冻,不然真生了病,这样的天气,说不定还会留下病根来。

春华二人的动作还快,她们再送了热水上来时,两人脸上的青白之色早已经褪去,脸颊谱得有些红润,只是头发还微湿,何翠翠塞了一个汤婆子进明绣怀里,替她掖好被角,碰了碰明绣的脸颊,自己温度倒是高一些,看了旁边周临渊一眼,很快出去又端了一盆烧得滚烫的水上来,冲明绣笑了笑:

“夫人,您脱了鞋泡泡脚,这寒气可是会从脚底钻进去的,这脚一暖和,浑身都会好一些。”明绣点了点头,自个儿哆哆嗦嗦的,脚却是抬不起来,春华替她把鞋脱了,刚一把脚放进热水里,整个人都吓了一跳,那原本没有知觉的双脚,马上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刺痛传来,她又顿了顿,试探着将脚再次放下,等何翠翠再将剩余的热水端了上来,又给周临渊也准备了一个泡脚的盆子,两夫妻将锅里的热水泡完之后,明绣那双白玉似的小脚才真正变得粉红了起来,冒着热气儿,整个人确实也跟着暖和了许多。

再将准备好的姜汤给喝了下去,明绣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回复了不少力气般,看何翠翠二人忙碌的样子,明绣连忙催促着她们也赶紧喝了姜汤,又让她们回去时打了伞,穿得厚实一些,烧了汤婆子走,春华二人也直到把火盆送上来,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屋里渐渐暖和了起来,明绣窝在床上,靠进周临渊怀里叹气:

“咱们屋里侍候人是不是少了些。”刚刚何翠翠两人忙碌的样子,令她有些不忍心,可是她却最习惯春华二人,其余众人虽然名为她大丫环,可是她又不太喜欢,却是让这两人最吃苦受累了。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么?”周临渊一手揽着她,一只手还拿了奏折在看,这两日过年,隆盛帝也没有要放他假的意思,反倒越来越过份,像是把所有的奏折全给他送了过来,让他这会儿临睡前还要加班加点,看得有些心烦了,周临渊将折子扔到一旁,揉了揉额头,还顺手从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毛笔,沾了些砚台里的墨,在上头批注,吹了两下墨迹,才回头看明绣正色道:“责任越大,要做的事情自然更多,你到时对她们多赏赐些就是了。”

明绣白了他一眼,这根本不是赏赐的问题,不过跟他这样在皇家固定思维模式长大的人,讨论这个问题还真说不明白,见周临渊这会儿还忙着,她微微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手,并不凉了,才放心了些,不过感觉到自己手才伸出去一会儿又凉了,心里对他这一点,又嫉妒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心情转变,周临渊并不知道,只是一只手还在她手背轻轻的拍打着,许是折腾一阵累得坏了,这会儿温暖起来之后,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细细的平缓的呼吸声,周临渊微微一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将灯又拨得细了一些,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细细的呼吸声以及翻奏折时的沙沙声。

半夜时,门外传来呜咽声,周临渊目光微微一凝,小心的将妻子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放进被子里头,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穿了一双布鞋过去开门。门外小小黑安静优雅的站在那,已经到了周临渊大腿处的身高,正坐地上舔着前爪,头上还带了些白色的雪花,看到周临渊过来时,又轻轻喵呜了一声,像是知道里头明绣已经睡着了般,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银白的雪花就漂天飞舞了起来。

小小黑之前明绣走时,并没有一路,反倒是在大厅里躺着没动,也许这会儿郑老道等人散了,它自个儿才回来了,周临渊侧开一半身子,小小黑就安静的走了进来,身上残留的雪花随着体温化成了雪水,身上毛发微湿了些,走过时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串串梅花脚印,它走到自个儿的窝边坐下了,一边安静的整理着身上如缎子般幽黑的皮毛,一边伸了爪子舔着,安静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关了门,许是冷风灌了进来,明绣咕嘟了两声,周临渊就笑了笑,拿了一条搭在架子上擦地的帕子扔地上,踩在上头抹了几下,小小黑留下来的脚印就一下子弄得干干净净了。重新坐回床上时,明绣开始不满的皱了皱眉,接着自个儿又靠了上来,两条手臂如蔓藤般重新缠了上来,动作熟悉而又自然。

等到将所有的奏折处理完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周临渊就是年轻身子好,脸上也露出一丝疲累之色来,看到明绣睡得香甜的脸,忍不住嘴角就翘了翘,自个儿先伸手进怀里捂了一阵,暖和了,才伸了出来,将灯熄灭,把明绣搂进怀里,替她将被子掖得更严实了些。

第五百八十章 过年

第五百八十章 过年

因明绣建房子时,让李木匠制的床都是仿现代时的西式床,并不是炕桌,开始时睡着不暖和,但也有一样好处,这样不是烤着干热,两人靠在一块儿睡热了,也不比炕差,照样暖和得很。

腊月二十九号时,十分惊喜的,隆盛帝竟然命人将周瑞宁给送了过来,明绣看着儿子冻得微白的小脸,心里又喜又有些心疼,连忙就将他搂进了怀里,这一路走来,就算是有人照顾着,周瑞宁身上还是被飘了些雪花,幸亏怀里还揣着手炉,热呼呼的,明绣拂去了儿子头顶上戴着厚皮毛帽子上的雪花,又替他将大氅给拍了拍,手碰到冰雪,跟刀子刮手心上般,她不在意 ,只是手冰了,也不去拉儿子,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