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学校,她执意回宿舍,对郎十二冷冷淡淡。他们的关系冷处理是最好的。在自习室坐了一天,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回了宿舍,她脸都不洗就躺在床上。高济世见她倦倦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没,只是有些倦。”郎心宁侧身躺下。

见她不说也便作罢,不过眼睛却是跟她的。

郎心宁闭上眼,不知何时眼眶竟湿了。她不想利用十二,偏偏却要事事利用他。她故意醉酒告诉十二郎甄氏要将她嫁出去的意图,好借十二的手毁了这桩婚事。可世事难料,她万没有想到十二会给她下药。

十二说从今开始照顾她,其实,这些年表面上好似她这个姑姑照顾十二,替他解决麻烦,替他料理生活。实际呢,唯有她知,这些年真正被照顾的那个人是她。包括高济世在内,她学校的玩伴,寝室的室友哪个没被郎十二威胁利诱,妥不过都是为了临近照看她而已。

今晚谢雅芝没回寝室,为了应付查寝高济世把她被褥打散把枕头塞进去。刘青见她做这些,阴阳怪气的说几句,郎心宁心里乱,听她怪奇怪气的说话着实烦得慌,掀了被子坐起来,“刘青,你能闭嘴吗?”

刘青眉头一皱,从床上下来,“怎么这屋里连说话都不准了。郎心宁,你要是不愿意听我说话你可以不住宿舍。你家不是给你买公寓了吗!那么有钱,跟我们挤什么啊!”

郎心宁真心觉得刘青一点都不像校长千金,她就是个市井泼妇还严重仇富。“我有没有公寓跟你没关系,我就愿意住寝室,我也没不让你说话。只不过你说话真的太让人烦心了,高济世帮谢雅芝弄弄床怎么了?谢雅芝跟男朋友同居又怎么了?说句不好听的,你死皮赖脸的追着原竹立跟块口香糖似的我们什么都不说,你真好意思说人家的闲话!”

被捅了肺管子,刘青一下就也火了,“我追原竹立怎么了?我就喜欢他就爱他,你们管不着!”

“谁爱管你!”

高济世真是头大,“你俩别吵了行吗?”

“谁要跟她吵!”

“不吵你让我闭嘴,郎心宁你…”

刘青那边巴拉巴拉的叫嚷着,郎心宁却被一边的手机震动弄的住了嘴,她看着陌生的座机号码,披了件衣服跳下床出去接电话。

“是郎心宁吗?”电话那边是陌生的男音,寝室里还传出刘青的叫嚷跟高济世劝阻的声音,郎心宁捂着手机转到走廊的转角才道:“我是,您是哪位?”

“这里是XX派出所,你是郎十二的姑姑吧,请你立即来一趟派出所。”

郎心宁一听,立马追问,“十二出了什么事?”

“他非礼一位小姐还不肯道歉,现在事态有些严重,你还是尽快来一下。”警员的声音严肃异常。

郎心宁挂了电话立马回宿舍取钱包,睡衣都没换的就跑了。高济世被刘青叫嚷的头疼,一看郎心宁这样就往外跑,紧忙跟出去,“心宁,你干嘛去?”

“十二出了点事,我去解决。”郎心宁头都不回。

高济世在她身后狠狠叹口气。“真是头大,惹完事就跑。”屋里那个烂摊子,还要她去处理,呜呜,刘青那不依不饶的架势,这一晚估计不用睡了。高济世无比哀怨。

要说比高济世更哀怨的就要数郎十二了,他不仅哀怨还冤枉至极,也不知倒了什么血霉,居然碰上一个女流氓。他被郎心宁冷冰冰的态度弄得烦躁不安,本想在酒吧喝杯小酒解解愁,谁知一个女的上来搭讪,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不等他反应嘴巴就凑上去亲了一下。

郎十二什么人,被女人这么非礼还是头一次,瞬时就翻了脸,直接把这女的丢在地上,狠劲擦了嘴,破口就骂。从人家父母一直数到祖宗十八代,那女的被骂的恼羞成怒,竟反咬一口,说他非礼自己,还报了警。

等郎心宁到警局的时候,郎十二还在警局里怒骂,站在门口就听他雷轰的骂声。“靠,特么癞蛤蟆变异都比她能入眼,老子会非礼这个大妈!”

警局的人似乎在让郎十二闭嘴,可郎十二丝毫不顾反而骂的更欢。郎心宁抬步进去,“我是郎十二的姑姑。”

郎十二立马住了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郎心宁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办案的警员。

警员见她一身睡衣打扮加之年纪又小不犹的皱眉,“你家还有没有别的家长?”

“我完全都处理他的事,不需要别的家长。”郎心宁态度坚决。

警员似乎也被郎十二烦透了,不耐的让郎心宁坐下,讲了一遍事情经过。郎心宁听完,侧头看向坐在一边低低抽泣的女孩,女孩年纪应该不大,头发乱糟糟的盘在脑顶,此时已经看不出样子,眼泪把眼线睫毛糊成一团,加上她穿着暴露的小可爱跟短裤,这一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小混混。

十二会非礼这种女孩?郎心宁侧头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警员皱眉。

“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这种货色别说十二,就是你估计也没兴趣吧。”郎心宁说完,又笑了两声。这种态度连郎十二都诧异,怪只怪郎心宁今天的耐性真的都用光了。

“你怎么说话呢?注意你的态度,现在郎十二是被告,如果走程序,他是要被拘留的。”警员很不满。

郎心宁眼皮一翻,别说这么点小事,就是真非礼,哪个敢拘留郎家的独苗。她起身无视警员的不满走到派出所工作人员照片粘贴处,看了所长的名字,说道:“我今天没心情处理这个非礼我侄子的女孩,也算她走运,这事就这么算了。”

警员被她说蒙了,“算了?小姐,现在被非礼不是你侄子,是这个女孩子,你说算了就算了?想什么美事呢?”

“靠,你特么对我姑姑说话客气点。”郎十二出声,不过话没说完,郎心宁一眼都瞪过去,反斥他,“你给我闭嘴。”

郎十二怒瞪警员却还真乖乖闭了嘴。

郎心宁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种事你们只要去调了酒吧的监控立马一清二楚,不过等你们调来监控也要个把小时,我没那个时间跟耐性等,不如让你们所长过来一趟吧。”

警员嗤笑,“小姐,你当我们所长是闲人,您想什么时候叫过来就叫过来呢!”

郎心宁眉心一蹙,既然他们不肯叫,那她只有自己叫了。不过这小所长她还真不认识,因此只能给市局的局长打电话。“王叔叔我是心宁,这么晚打扰您休息真不好意。十二出了点小事,现在在XX派出所,您看您能否帮一下忙。”

电话那边的王局长自然满口答应,客客气气的放了电话,立马给这个小所长打电话。不出十五分钟,派出所的所长竟真的来了,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拿着手绢不断擦汗。

当班的警员诧异的瞪大眼,“所长…”

所长却是直奔郎心宁跟郎十二,一副见了领导的样子,“郎小姐、郎少爷这一定是误会,是我工作的漏失,耽误你们宝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郎心宁跟郎十二早就习以为常,郎十二看着郎心宁不敢多嘴,郎心宁简单说了两句便告辞。从所长进来到送他们到门口最诧异的要数那个说被十二非礼的女孩,郎心宁反身又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无措惊讶的样子,道:“告人非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说完,抬步离开警局。

虽说她一身睡衣有些狼狈,可那气势还是震骇旁人,让所长又连连擦汗。

出了派出所,郎心宁理都不理十二的往回走,夜风微凉,她衣着单薄,不犹抱紧自己。

郎十二脱下外套强硬披在她身上,“我可以解释,我根本没有…”

“我不想听!”郎心宁站住脚,挥开他的外套,用从未有过的冷冰态度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的解释,我半句都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姑开虐了,不过某莹想告诉你们,她对十二是半斤八两,谁奸谁傻还不一定呢,所以她也未必能虐到十二少。呜呜,你们欺负我,留肉肉的时候就上百个评论,一没肉肉了,就二十多个~~~~~~~某莹画圈圈诅咒你们的肉肉不和谐

☆、姑姑我爱你09

“我不想听!”郎心宁站住脚,挥开他的外套,用从未有过的冷冰态度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的解释,我半句都不想听。”

郎十二被她的话定在大街上,外套被丢在地上,郎心宁抬步就走,丝毫没有留恋。郎十二总算知道原来她除了让自己心疼之外,还能让他心如刀割。“就因为我们睡了,就因为我不想玩假装不知道了,就因为我们之间的平衡打破了,你连听我解释都不愿意了!郎心宁,你有心吗?”

你有心吗?原本郎心宁是越走越快的,可听着最后这一句,脚跟就犹如灌了铅,再也抬不动。她有心吗?她应该有吗?她有资格有吗?

肩膀被一双大手紧紧的牵制住,郎心宁依旧不动,声音还是冷冰冰。“你问我有心吗?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几个小时前口口声声说要照顾的人是你吧!可现在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声声质问已经再告诉他,心,她没有。

“我会照顾你,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郎十二异常坚定,“心宁,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发誓,我不会…”

“不要说!”郎心宁豁然的捂住耳朵,嘶声制止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不要说,我不要听。”她大力的挥开他,拼命的跑开。

郎十二没有追,却在她身后无比坚定的告诉她,“我不会要任何人,我郎十二只要你。”

郎心宁一直是个勇敢的姑娘,可这一次她不勇敢了,面对郎十二的告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跑的远远的,跑到听不见的地方,可偏偏那一句“我郎十二只要你”还是那么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心跳突突突的就像要蹦出来一样,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恐慌、烦躁却又兴奋带着一丝丝她不愿承认的欢喜。

是心动吗?

一夜未眠,临近早晨她才朦胧睡去,却还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一副酷酷的样子却不知脸颊上的潮红已经出卖了他,女孩子有些气恼却也是同样红着脸。俩人一起偷喝了郎三从军区带回来的特供白酒,虽然只是小小一杯,却也足以让两个半大的孩子醉倒。

两人同床而眠不是第一次,要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偏偏郎十二醒过来裤子却是湿的。起初郎心宁还以为他尿裤子了,却不料郎十二无比鄙视的说那不是尿。

“那是什么?”她过于天真。

郎十二还是装酷,“遗|精你懂吗?

她天真却不傻,再说生物课上老师已经对所有的同学做了基本的性|教育。“你…你…”她瞪圆眼,止不住的羞恼。

郎十二哼一声仰起头,似乎不在乎,却还是红了脸。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男人都这样,这就跟你们女人来那个一样,每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

“你胡说八道。”这能一样都怪了。郎心宁扁着嘴不理他,下床去给他找裤子换,可脚一沾地,却觉得小腹一抽。不好的感觉让她快步进了卫生间,退了内|裤,郎心宁的小脸皱在一起。

初|潮对于女孩来说是带着忐忑跟不安的,可对她来说只是多了一样麻烦。

“喂,快出来,老子要上厕所。”郎十二在门外叫嚣。

郎心宁叹息,“你去我的房间上。”

“不要。”说话的同时郎十二已经踢了门,不等她穿好裤子,那抹红色已经落进眼里。郎心宁窘迫交加,气的脸红彤彤,捂着下|身,眼睛瞪着他吼道:“出去!”

郎十二毫不在意哼了哼,异常淡定的转了身。郎心宁是无语望天棚,抽了卫生纸折成棉条形状打算先放置在内裤上然后去买卫生巾。

不过不等她换衣服,郎十二已经又跑了回来,手里抓着一包护舒宝,蓝色的包装格外的扎眼。他撇着脸一副施舍的样子,“给你。”

郎心宁惊悚,“你…你那儿弄的?”

郎十二哼一声,“买的呗。告诉你,今天爷给你买护舒宝,你以后得给爷买杜蕾斯。”说完,小爷迈着大步就走了。

郎心宁站在卧室,小腹抽痛,手里握着护舒宝,彻底的风中凌乱了。当时她就在想,郎十二,你三观何在啊?

郎心宁自然不会去给郎十二买什么杜蕾斯,不是她不肯,而是郎十二身边就压根从来没有过能让他用上那个东西的女人。

从梦里醒过来,郎心宁觉得自己真的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寒假临近,南浔也开始阴雨不断温度下降。连绵几日细雨总算得了一个大晴天,郎心宁的心情却还是晴不起来。手机上有多少通未接来电她自己都数不清,静音丢在床头,她抱着课本打算去自习室。下周就要期末考了,这算是最后一次期末考,她不想考砸。

高济世见她要出门,立马从柜子里拿了件粉橘色的外套递过去,“十二送过来的,好多天了,你一直未出门,我就没拿出来。他说你…”

“我知道了。”郎心宁接过外套,打断她的话。不用她传话,她也知道郎十二要说什么。每当变天,他总是要念叨几句,像个老妈子一样。

“心宁,你跟十二吵架了?”高济世搞不懂,这半个月来电话没有一通,也未见郎心宁出去。郎十二过来送东西也是送了就走,几次都是欲言又止,问了两句她是否安好就作罢。俩人这个样子,她看着都难受。

“嗯。”与其遮掩还不如干脆承认,“济世,你别理我们这些小事,专心考研吧。”学医的不读到博士都很难出头,高济世早就定了要考研的。

高济世无所谓的耸耸肩,“尽人事听天命,考试这种事也能强求的。”

郎心宁就是喜欢高济世这种性格,遇事不强求,随遇而安。“济世,你值得更好的人,原竹立他…”

原竹立要出国的事,学校里已经人尽皆知,刘青那得瑟的性子更是早就广而告之,恐其外人不知道与原竹立同出国的还有她刘青。提起原竹立,高济世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不过片刻就裂开嘴笑,“哎呦,别说他,他跟我原本就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担心他从了刘青,我难道真的要从个二货!”

想起那日她的玩笑话,郎心宁也笑起来。

俩人玩笑几句,郎心宁才出门去自习室,不过出了宿舍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她转头看去,叫她的是个男人,二十多岁文质彬彬的样子,雨后初晴的阳光正照过去,男人迎着阳光走过来,一脸的微笑和熙竟让人生出一分惊艳。

“郎心宁,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男人见她满脸诧异,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郎心宁三分尴尬,七分莫名,努力想这个男人是谁,可真的有些记不起。

男人的脸这时真的垮了下去,明明是个大男人,偏生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看来我是打也白挨了,闹半天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挨打?!郎心宁眼一瞪,“你是秦怀安!”

秦怀安可怜兮兮的点头,高大的个子忽的逼近,身子略微压低,与她平视,“郎心宁,你到底不满意我哪里?还让你侄子来揍我?你知不知道你侄子下手有多狠,害得我一周没敢出门。”不等郎心宁回答,秦怀安站直身子,挺挺腰板,“要说我也算是一表人才,身高、学历、家世、人品样样都有,你对我这种四有青年居然还不满意?”

郎心宁已经傻眼,大男人撅嘴真是看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秦怀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不满意,也没有指示我侄子去打你。十二是一时冲动,你别怪他。至于婚事,只是我还想多读几年书,暂时不予考虑。”

秦怀安一听很是怀疑的看着她,不过就在郎心宁心虚的吞口水的时候,秦怀安竟打了个响指,一副原谅你相信你的样子,又裂开嘴笑嘻嘻的道:“读书好啊,不过读书也能谈恋爱,郎心宁,咱俩谈个恋爱呗。”

郎心宁瞬时被雷的外焦里嫩,除了眼角肌肉隐隐抽动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不过显然秦怀安也不用她说,自己叭叭叭叭的接着说,“你不用马上答应,我知道女孩子都矜持,都想别人追自己,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追你的。”不等他说完,道边的一辆雷克萨斯已经不耐烦的鸣笛,秦怀安皱着眉回头看一眼,有点舍不得念叨:“早知道就不用他送了,是我哥,他最没耐性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改天约你吃饭,不许拒绝我哦!”他边说边往车那边走,上了车还打开车窗跟她挥手。

郎心宁看着车子开走,还是有些目瞪口呆,天啊,这是哪里来的二货?

 

☆、姑姑我爱你10

秦怀安的二货本质算是彻底把郎心宁弄崩了,她只盼着这二货千万别真的约她,他们频率不同,真沟通不了。

好在放假之前她都没有接到秦怀安的电话,寒假来临,就是再不愿意回家也要回家。中国人对新年的重视就像注重儿子继后香火一样,迷信着年夜的团圆庆祝意味着新一年的好气象。郎家也不例外,大家族一年到头,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新年的这两日。

三十守夜,吃了年夜晚,郎平跟郎甄氏坐在客厅,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也都陪着,看电视的、打牌的、下棋的都等着十二点过了好去睡觉。

郎十二坐在郎甄氏身边,郎心宁在餐桌边,以往俩人都是腻在一起的,这会儿分开坐着,家里的人可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郎三从他们放假回来就看出不对劲了,这会儿看着俩孩子还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的闹脾气他笑着挪揄,“十二、心宁,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

“是。”

两个不同的答案分别从俩人口中同时说出,郎十二听见郎心宁说没有,眉头紧紧蹙着。她拒绝跟他说话多少天了?还敢说没有!郎十二哼声道:“虚伪!”

郎三见儿子又开始出言不逊,出声警告,“十二,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

谁知他一开口,郎甄氏不愿意了,老太太绷着脸,明显的不高兴儿子教训孙子,“你说十二干什么?小孩子家家吵架很正常,吵架就是吵架,有什么不能说的。心宁,不是我偏袒十二,你自小就是有心计的,现如今连句实话都没有了吗?”

郎心宁闭嘴不吭声,小嘴抿着。

老太太说着不偏袒,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是偏袒的。郎家的几个小辈都死暗自撇嘴,不过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郎十二偏偏看不得郎心宁受委屈,也不管老太太偏帮他,脸子一沉,“奶,你说她做什么,我们没吵架。”说完不管郎心宁愿不愿意,一把扯着她胳膊,抓了外套就往外走。

郎三气的青筋直跳,“郎十二你干什么去?”

郎十二头都不回,“老子放炮仗去。”

郎三气的跺脚,“欠揍的孩子!气死老子了!”

郎大摇摇头,“老三,你下次少跟十二生气,他那性子简直跟你如出一辙!张口闭口就是‘老子’‘老子’,咱家谁说这俩字,还不就是你们爷俩。”

郎大说完,几个姐弟妹都捂嘴偷笑。

郎甄氏更是埋怨的瞪了三儿子,最后还是郎平清清嗓子,说了句:“你们好吵。”屋里才静下来。

各自又开始各自之前的消遣,郎四小姐原本就跟郎平在下棋,见父亲迟迟不落子,顺着他目光看出去,正是看着窗外站着的郎十二跟郎心宁。她勾勾唇角,状似无意的说,“十二跟心宁才像亲人,我们这些比陌生人还不如。”

“话多!”轻斥一声,郎平落下棋子就起了身。郎四小姐低头看去,方发现自己的黑子已经被白字全都吃掉了。她眉峰微蹙,看着父亲的眼神暗了几分。

屋内人各怀心思,屋外的两个人却是无言以对。

郎心宁裹了裹外衣踱步往屋后走,郎十二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看不见大宅的光影,他才伸手扯住她胳膊,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你那点脾气倒是全冲我来了,当着奶奶面就成了怂蛋。你说你就不能在屋里大大方方的说句话吗?看着你那受气包的样我就生气。”说这话,他手臂一带,直接把娇小的人紧紧搂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勒紧她在她头顶说道:“心宁,跟我离开这个家吧。”

郎心宁身子僵住,离开?谈何容易。“你离的开吗?你凭什么离开?又凭什么带我离开?”

一声更强一声的质问让郎十二哑口无言,事实就是如此,一个郎家的独孙,一个郎家的小女儿,他们俩私奔后果只有一个,就是郎心宁死。没人比他们更加了解郎家的势力,想要离开谈何容易。郎十二也是深知后果,他才会不动声色,不敢在家人面前与她争执。可看着她委屈模样,他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把她嵌进身体里。“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家,心宁,我发誓。”他重重且坚定的说。

郎心宁只觉得鼻子一酸,来不及想太多,情感上已经相信且被感动。

残月当空,冷风吹过,相依相靠,不觉半分冷。过了十二点的钟声,俩人才往回走。一路静默,郎十二蹲□,硬是背起她。郎心宁无语,埋头在他颈窝,索性闭了眼,奢侈的享受这份温暖。

原本以为宅子里的人都睡了,可行至宅子前,郎四小姐与郎大却站在门口,看见郎十二背着郎心宁嘴角一勾,迎了上来。“你们姑侄的感情倒是好,十二哪天你能背背你四姑姑我,我也算是不枉做一回郎家人。”

“四姑姑何须我背,四姑姑裙下之臣怕是巴不得能背上四姑姑天涯海角的走。”郎十二玩笑之语,却是让郎四小姐脸色微变。

郎大抬眼看过去,“跟你四姑说话也这般没礼貌,我看你跟你老子都该去跪祠堂了。”

郎十二无所谓的翻一下眼皮,不过还是叹口气的转向四姑姑,道:“下次四姑姑要是也崴了脚,侄子倒是肯背你的。”说完,也不管大舅跟四姑高不高兴,背着郎心宁直接进了宅子。反正他恶劣的行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郎心宁始终没说话,她在郎家不出声,大家都习惯了。郎十二背着她进了她的屋,放她到床上后说:“离四姑远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郎心宁歪歪嘴角,“郎家人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郎十二不接她的话,看着她倦怠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我不逼你,等你愿意那天或者等我有能力带你走的时候,你再点头也不迟,反正我等的起。”

“十二。”她无力,那一天难等。

郎十二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身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逼你,不是我不心急,而是因为全家人都在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我不想也逼你。”说完,他自嘲笑笑离去。

郎心宁坐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掉。

郎十二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一口气,才进了隔壁的自己房间。

只不过这一夜,他倚着床头始终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