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宁,心宁…无声的轻唤,撕扯着心脏,思念的疼,说不出口。

五年,整整五年了。

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万三千八百个小时,二百六十二万八千分钟,一亿五千七百六十八万秒,这些时间,没有一分一秒他不想念。

时而夜里惊醒,也是梦见她消失,摸着冰凉的床畔,就再难入睡。

那场爆炸郎心媚通过各种渠道对那唯一找到的半具女尸做了DNA比对,对比结果证实根本不是郎心宁。所有人都松口气,可郎十二却是更加担忧,她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小姑,你真的不要我了?

。…

郎心宁去了沙漠半个月了无音讯,回到基地自然是被秦怀安臭骂一顿。骂完人,秦怀安拎着小乖去喂骆驼,她低头看着丁宝,母女俩对着伸舌头,俏皮的不得了。

“妈,你都去不腻吗?沙漠热的要死。”丁宝对于母亲对沙漠的热爱完全的不理解。

郎心宁笑笑,拍拍身边的位置,丁宝跳过去。

她把相机掏出来,一张张翻给她看。“每一次去都有不同收获,自然去不腻。”

日出、日落、刮风、落雨…一排排的骆驼,偶然遇见的绿洲,在那里总是有说不出的美。那种美,很奢侈,就像活着一样。

丁宝见妈妈又露出这种表情,伸手抱着她的腰,“妈妈,从你走了小乖就没跟人说过话。”

“哦?”心宁抿嘴摇头,“他又假装自闭?”对于儿子的沉默,她也是无可奈何。

“我看他快跟骆驼成一家人了,干爹会所以后小乖会娶骆驼当老婆。”丁宝满是嫌弃。

心宁失笑,看着她小大人的样,心里就会漫溢出幸福的感觉。她的幸福就是她的两个宝贝,他们就像是救赎她的天使。“别听你干爹瞎说,小乖以后会找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做老婆。”

丁宝老成的摇头,“算了吧,再漂亮的姑娘也被他的沉默吓跑。”

“你啊,人小鬼大。”领着她的小手,心宁打算跟儿子谈一谈。小乖自小就好静,本以为随着年纪大会变得好一些,可这一两年,他每个月说的话,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这样子下去,回到城市,如何与人沟通?

院子里,小乖蹲在正在休息的骆驼身边,秦怀安赤着膀子在擦身,丁宝也跑过去,非要冲冲。心宁走到小乖身边,“小乖,妈妈回来你都不高兴吗?”

小乖摇摇头,回身抱她一下,表示自己的欢迎,然后就又转回去看着骆驼。

郎心宁叹口气,索性坐下陪着他。

秦怀安跟丁宝玩闹起来,俩人都弄湿了,才罢休。等二人换了衣服再出来,秦怀安把一封信递给她,“邀请函。”

郎心宁没打开,其实她早已跟出版社谈好了,并且答应要回去参加颁奖。“机票已经订好了,他们答应出版小乖与骆驼的摄影集。”

“并不是只有这一家出版社会答应,以你现在名气,国外的出版社更适合你。”秦怀安沉着脸。

郎心宁仰起头冲着余晖闭上眼,“我早就不是郎心宁了,已经不在乎,何必躲闪。”说完,她笑笑,牵起小乖回屋吃饭。

秦怀安僵在原地,俊朗的脸上满满的无力。五年了,五年都没有打动她,他还在奢望什么。

尼日尔的夜很舒服,不似白日的闷热,能看得见很亮的星。丁宝玩闹一天已经睡着,小乖翻了两页英文版的故事书看看在一边整理照片的心宁,合上书拉拉她衣角。“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郎心宁看向小乖,孩子纯真的眼里满是不舍。“小乖,你跟丁宝明年就该上学了,所以咱们要离开了。”

“这里也有学校。”小乖执拗的道。

“可是你们在这里看不见世界的样子,还记得妈妈给你讲过井底之蛙的故事吗?这里只是世界的一个角落,世界很大,妈妈希望你们能看见各种各样的美,等你见识过世界之大,还愿意回到这里,妈妈一定支持你。”

“那我可以带走骆驼吗?”

“不行,它是属于这里的。离开这里,他会死,你想她死吗?”

小乖摇头,他回到自己的小床,沉默的不再说话。

郎心宁摸摸他的头,给他时间让他想明白。她起身出门,敲了敲秦怀安的房门。

秦怀安还在生气,见她进来理都不理。

“你回不回去?”

“你管不着。”他撇过脸。

郎心宁叹口气,“拜托,别跟个小孩子似的。你要回去,就顺便带丁宝跟小乖走,省的我再回来接他们。”

秦怀安眉头一蹙,“你这次不带他们走?”

“出版社只给我订了一张机票,难道你要我把他们打包成行李?”郎心宁嗤笑一声,坐到他床边,“你到底走还是不走?不走的话,我要提前订回来的票。”

“郎心宁,你没心。”秦怀安瞬时火了,长臂一伸,竟将他按在床上,身子直接压了下去。“我就这么要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郎心宁咧咧嘴角,似乎满不在乎。“不会。”

炽热的吻瞬时袭上她的唇,秦怀安死死的吻她,大手伸进她的衬衫,抚上她的腰身。只是当他在欲向上,唇齿间已经有淡淡的咸味。他起身,身下人闭着眼,脸上是泪。

秦怀安瞬时泄了气,翻过身躺在她身侧,“心宁,我,真的不行吗?”

郎心宁觉得眼眶发热,这几年他对自己什么样,她不识不知,只是有些事不能施舍,她若真是就这么施舍给他,她才真叫没有心。“怀安,我不想拖累你一辈子。”

“我就想你拖累我一辈子,我贱,我愿意。”

“怀安。”声音低沉几分带着哽咽。

秦怀安笑出声,“郎心宁,这次回去你嫁给我吧。你只当为了孩子,回到城市,他们需要父亲,就当为了他们。”

“怀安。”她无奈。

秦怀安却固执起来,“就这么定了,你先行,我好办手续,带着孩子回去找你。把你航班号给我,我让我哥接你。”

郎心宁坐起身,晶亮的眼看着他,说不出的苦涩。

秦怀安感觉心就像被这双眼刺透一样疼,他一把将她按在怀里,“心宁,我求你,求你了。”

郎心宁闭上眼,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姑姑我爱你54

的一个超级大牌子,举牌子的是秦怀生,她打算低头直接错过身去,可秦怀生愣是从人堆里把她给揪了出来。

看着她转了三圈,砸吧着嘴道:“看来非洲水土也是不错的,除了黑点,一点都没变样。大摄影师,想假装不认识我了!”语气里满满的调侃。

郎心宁深吸口气,“秦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秦怀生笑道:“我那个二货弟弟这一周打的电话比一年的都多,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你,我这不是怕接不到人吗!”他接过她的行李车,“走,回家。”

“秦大哥,出版社给我订了宾馆。”

“你不住我家?怀安说你们…”秦怀生瞬时意识到看来某些事是自己那个傻弟弟一厢情愿了。“算了,那我送你去宾馆。”

郎心宁抿着嘴上车,到了宾馆安排好一切,俩人去餐厅用餐。

“心宁,我以为你回来是要跟怀安定下的。”

“秦大哥,我不想拖累他一辈子。”郎心宁放下刀叉,“你…劝劝他可好?”

“劝?要是能劝的了,他不早回来了。”秦怀生叹气摇头,看着她为难样子,反倒劝她,“你别理他,随他闹去,等你成家之后,我看他还闹个什么劲。”

郎心宁苦涩笑笑,她若是还能成家,就不会一再拒绝秦怀安。侧头从窗子看向外面,南浔比之五年前变化很多,多了好多大楼,夜里的灯火也璀璨很多。物是人非,她也不再以前的模样。大家都变了。

“心宁,十二他…”

“秦大哥什么时候结婚?”郎心宁打断他的话,笑嘻嘻的问。

秦怀生知道她故意,便顺着说:“婚期已经定了,你参加完颁奖礼,正好参加我的婚礼。”

“新娘子是谁?下次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叫阮琴,明天咱们一起吃个饭,介绍你们认识。”秦怀生话音一落,安静的西餐厅门口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俩人都向外看去,经理走过来致歉。

“不好意思,外面有刑警办案,打扰各位用餐,我代表餐厅向你们致歉。”

“不要紧,外面在办什么案子?”秦怀生几分担忧,毕竟心宁一人住在这里,真有什么危险,怀安回来他如何交代。

经理为难,“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秦怀生点头,用完餐,外面也消停了,不知是否办完案子。他依旧有些不放心,转身问郎心宁要不要换一间宾馆。

郎心宁笑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大户小姐财团千金,放心,没人绑架我。”说着就与他道别回房。

秦怀生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便向外走,出了宾馆就接到弟弟的电话。“我们好吃完饭,她回房间了,放心。”

“哥,这几日你陪着她可好?”

“怀安,你总不会想看着她一辈子吧。”秦怀生蹙眉。

秦怀安静一下才道:“至少等我回去再让他们碰见,我怕…”

秦怀生叹口气,不知该心疼他的痴傻还是该生气他的固执。不管如何,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秦怀生就是再不愿意也会答应。放了电话,看着宾馆门口停着的几辆警车,心里咯噔一下。“不会那么巧吧。”嘴里念叨着,已经把腿往里跑。

一个入室抢劫杀人案竟引出大毒枭这是郎十二完全没有想到的,与缉毒科那边核实完资料,两边人马立马聚集到毒枭躲藏的宾馆。

抓捕行动顺利异常,陈二押着人回局里,郎十二留下善后。毒枭住在十二层,怕有同伙,郎十二带着队里的人对宾馆住客逐个检查。

“庄律,你带队去十三层。京信带队去十四层,剩下的人跟我盘查十二层。”郎十二分工完毕,人群立马散开。

一门挨着一个门,郎十二走到一二二一,按下门铃。

与此同时,屋内的电话铃同时响起。

郎心宁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稍等”,转身去接电话。“您好。”

“心宁,不要开门。”

“啊?”秦怀生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愣住,而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不耐的敲门声。

“秦大哥,外边好像很急,我…”

“开门,警察办案,快点。”门外的催促声更响了。

“总之,你先别开,等我上去。”秦怀生话没说清楚就挂了断了。

郎心宁莫名其妙,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是一个穿着警装的男人,男人也正向前看猫眼,俩人一对,倒是相互吓了一跳。

“开门,警队办案,请配合一下。”外面的警员又重申一下。

郎心宁笑一下,觉得秦怀生太过紧张,顺手就开了门。不好意思的跟警员说,“刚才接个电话,不好意思。”

“没事,出示一□份证。”

“我是华侨,护照可以吗?”郎心宁问道。

警员点头,她回身要去取,却被身后的呼唤声瞬时定住。

郎十二原本在对一二二一的房客做登记的,可当他听见那句“我是华侨,护照可以吗?”的熟悉声音,真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询问的笔录本掉在地上,他僵着身子回身,当那日思夜想的容颜入眼,好似全世界都静了声音,心脏被狠狠抓住。喉咙哽住,他不知废了多大力气才轻到不能再轻的唤出“小姑…”

郎心宁下意识的要快步进屋,可那人却被她更快的一把拉住她。

“是你,真的是你。”喜极而涕的声音穿透着心脏。

郎心宁心已经在绞痛发抖,面上却是冷冰模样。这一刻,她不是没想过,回到南浔就料到相遇,只是她以为自己看开来,看淡了,一切都过去。可却不知这一刻,仍旧那么疼,而疼痛中的那种莫名欢喜,更加让她难过甚至难堪。

三年前机场的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已成家,已是别人丈夫,唤着别人的母亲为岳母。

“心宁。”秦怀生跑上来,看见郎十二扯着郎心宁的手腕,心下瞬时一沉。

郎心宁看过去,眼里带着恳求。秦怀生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管站在怀安的角度还是心宁角度,他都要站出来。“十二少,好久不见。”

郎十二根本不理会秦怀生,怔怔抓着郎心宁,死死的看着她,恨不得就将她看进眼里。

秦怀生尴尬的咳一下,只好上前从中扯开俩人的手。

郎十二被拨开手,犹如大梦初醒。在一见郎心宁的手腕被秦怀生抓住,眉目闪过杀气,扯过郎心宁另一只腕子,厉声呵斥,“放开她。”

秦怀生无惧的看着他,“十二少,该放开我弟妹的是你。”

“弟妹?!”郎十二杀气更重,眼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用了扯过郎心宁,死死攥着她的肩膀,“他说什么?”

“放手,十二,你弄疼我了。”郎心宁心虚挣扎。

郎十二听见她叫疼,手一松,郎心宁立即挣脱,退后两步躲在秦怀生身后。“十二,我才回来,改日再约你。”

“我问你他刚才说什么?”郎十二瞪目赤红,此时才感受到郎心宁对自己抗拒的动作。

她缓缓仰头,眼眶也是红的。眼里分明的心虚让他不敢看,可那朱唇轻启,说出的话,他更加不想听。

“我结婚了,跟秦怀安几年前就结婚了。我这些年没回来,以为你早就…”

“嘭!”拳头打在门上的响声让所有人的心尖都是一颤。

郎心宁身心都是一缩,手脚已经发颤发软,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就崩溃,可此时,她低着头,不敢看不敢听,什么不敢再做。

“郎队,你的手…”

郎十二像是一头狼,一个眼神,谁都不敢在靠近。他一步向前,秦怀生下意识挡住心宁,可一瞬脑门就被枪抵住。

“郎队!”无数声惊呼,秦怀生身子一僵。

“十二少,放下枪,小心走火。”

“闪开。”他疯了,谁都看得出。

秦怀生小心翼翼的闪开身子,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此时的郎十二,真的会开枪。

郎心宁被钉在原地,她动不了。郎十二也不需要她动,只一秒,咔嚓一声,手铐已经拷在她的手,她只听,“嫌疑犯,带走。”身子猛地被甩起来。

所有人都被郎十二吓傻了,就眼睁睁看着他扛着人走。

庄律听见声音从楼上跑下来,却只看见他扛着人走的背影。“出了什么事?”她抓住一个小警员问道。

警员结结巴巴,“郎队他说,说,说…”

“说什么?”

“说那个是嫌疑犯。”

庄律气的一甩手,赶紧给陈队打电话。

站在走廊的秦怀生抖着手拨通弟弟的电话,“怀安,心宁被十二带走了。”

☆、姑姑我爱你55

秦怀安接到消息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意外,第一天就碰见,这是什么样的缘分。他平静的挂了电话,从心底涌出一阵阵无力的感觉。

丁宝跑过来拉拉他衣角,“干爹,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妈妈。”

秦怀安蹲□抱住她,“今晚咱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