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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灶房找她爹,那男人弯着腰,正在添火,听见说要走,用围裙擦着手,一头的汗。出灶房的时候,徐老爹就跟了身后,他说我闺女从小没妈,但他爷俩也娇生惯养养大的,娇气得很,受不得苦,让他好好待她。

食盒沉甸甸的,分明那样一个男人,真是说着这话柔情几多。

顾君行叹了口气,看着徐迦宁。

她伸手轻抚眉间,将被风吹乱的刘海重新定了下型,又正了正旗袍,这才下车。

动作之间,尽显优雅。

顾君行诧异地看着她,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和女人的啜泣声:“君行…”

可他无暇顾及,徐迦宁脚下一动,嘶的一声,没有站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将人扶住了。

徐迦宁站稳了些,似还隐忍着:“好疼…”

知道她脚疼,为了他今日走路多了,脚都磨红了。顾君行赶紧低头看了眼,一手扶着她,一手提着食盒:“怎么样,还能走吗?”

该矫情的时候矫情,不该矫情的时候不能矫情,可不矫情还有个度呢,迦宁轻点着头,被他轻扶着的这条手臂,反手抓住了他胳膊,走一步,她就用点力。

如此不说疼,更令人心疼,即便是顾君行这样与她有些嫌隙的,也不得不生出几分怜惜来。

二人错开脚步,一转身就看见了林慧如。

这姑娘脸色苍白,此时看着发梢凌乱,双眼红肿。

顾君行实在是没有想到:“你怎么在这儿?”

林慧如的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心中实在不愿相信,顾君行所描述的妻子,竟然和想象当中不一样。

学校当中,其实先进学生多数有人仰慕,顾君行品学兼优,家世良好,为人清傲。

下学后,学生们变着花样相伴游玩,到了他面前,他都以家中已有妻子为由,拒绝了,她们两个结识于□□,此次她来帮他离婚,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没想到他现在给了她两块钱,只说家事缠身,多谢她,让她先回去。

她回哪里去?

进了顾家的门,他家的气派,是她从未想象过的。

他和她相爱是假,但是她喜欢他却是真的,这种喜欢慢慢变成了求不得,心不甘。

女人的心思,真是说变就变,来的时候,想帮他离婚,然后与他修好,让她做小做妾,等同于侮辱她这个新时代女性一样。

但是现在看着高门大宅,想如果徐迦宁不让位,竟生出了别的心思。

想时刻同顾君行在一起,明着暗着把人挤出去,她手里拿着顾君行给她的那两块钱,好一顿哭。她深信,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将这两块钱还给他,到时以退为进,趁着假期留在他身边才好。

如此作想,她紧紧攥着那两块银元,伸手递了顾君行的面前来:“君行,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陪着你,你不用特意去给我送钱。”

顾君行并未多想,只是直言道:“多谢你来上海这一趟,没想到家中突然出事,也顾不上你了,你先回老家吧…”

徐迦宁的目光在这姑娘身上一扫而过,她依旧是蓝衫黑裙,一双扣带黑布鞋,虽是干干净净但前尖已经磨得泛了些许白边。

家境好的,都搭皮鞋,看来家境是不大好的。

这样的姑娘,还真不愿为难。

徐迦宁一声不吭,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动了动,余光中瞥见顾君行的目光果然顺着自己脚步,抓着他胳膊的手,便又紧了紧。

林慧如始终举着那两块钱,眼泪汪汪。

都送出去的钱,怎么能再往回要,而且还是作为路费的钱,顾君行当然不收:“行了,让你拿着就拿着吧,别跟着添乱了,我今天实在有事,得走了。”

他还得去一趟逍遥馆,他爹等不得的,不仅他爹等不得,他急着要把徐迦宁送回去,她每动一下,他都多看一眼,想着她还忍着疼痛,更是多一句话都不想说,扶着人就往里走。

林慧如见他动作,心中嫉恨,可也知道自己没有闹下去的资本,只能跟着后面走了两步:“那行,等你事情忙完了再说咱们的事,我等你。”

顾君行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

反倒是徐迦宁似犹豫着,试探道:“这林小姐…”

他只是皱眉:“不用理会。”

看来,她也不过如此,徐迦宁垂下眼帘,是真不理会了。

顾君行一路给人扶了她房中去,红玉两只眼睛肿的像大桃子,还在屋里掉眼泪呢,看见人回来了,赶紧给铺了床,让大少奶奶躺下休息。

顾君行着急走,看着徐迦宁躺下,在旁站了一站:“我这得去趟逍遥馆,跟他们说一声,你哥哥做事向来不能出差,我信他。”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呀,徐迦宁躺了软枕上面,对他轻摆了手,懒得说话。

他见她神色疲惫,只当她真是身心俱疲,便又站了一站:“铺子的事暂时先这样,等你哥忙过了再去公证,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事做了,明天就去英租界当翻译,工钱还是不少的,少不了你吃穿。”

虽然是个摆设相公,但这话说的还算上心,徐迦宁轻点头,嗯了声。

她这脾气秉性啊,真是在皇帝面前磨出来的,就是皇帝他平时敷衍别人的那套,也学个十足,大概就是个知道了,已阅已知道的意思。

不过她眼帘微颤,身形窈窕,在那软褥当中侧身一歪,真是个美人美景。

红玉跪着抓过了薄被,一角到了他面前了,上面好像还有女人淡淡的香味,他扶着她时候就注意到了,徐迦宁身上有一种香味,不似什么名贵香水,但却是让人闻着说不出的舒服,心静神怡。

结婚那天,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与这种香味,实在是天地之别。

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顾君行又瞥见她枕边有书,定睛一看,是连环画,想起之前桌上的报纸和书,他心中疑云顿起,不过看见她闭上眼睛了,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他当然是去逍遥馆了,徐迦宁心里知道,等他走了以后,才睁开双眼。

红玉跪了床前,正眨巴着眼睛看她:“大少奶奶,求您别生红玉的气,别撵红玉走,红玉真心喜欢伺候大少奶奶,不是故意惹大少爷不高兴的。”

一说又哭了。

进门就看见了,这小姑娘一双眼睛哭得肿了老高,徐迦宁听她哀求,十分无语:“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要撵你走了?”

红玉愣住:“白天时候,我把大少爷的衣服都淋湿了,大少爷生气了,还来屋里发脾气,大少奶奶不是生我气了吗?”

这孩子心思单纯,但真是忠心耿耿,白天时候,其实护着她来着。不过太复杂的事对她都解释不清,还得慢慢调1教,以后让她当个什么尚宫掌事的,留身边也有个亲近人。

就是不知道如今宫里还有没有尚宫了,徐迦宁打起些精神来,叹了口气:“没有的事,你看,回来还给你带了好吃的,是我爹亲自下厨做的菜,你去分了些。”

没有生她的气,红玉一下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说东说西,甚至还有点语无伦次。

徐迦宁偏头疼,目光便沉了些:“红玉,我要睡会儿。”

红玉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走了。

屋里总算安静下来了,徐迦宁身子娇气,躺着就不想动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脚步声又起,她以为红玉这小丫头回来了没太在意,可来人到了床边,回身坐了下来。

身边坐了人,她哪里睡得着,一下就睁开了眼,是她那个吃斋念佛的婆母。

顾大夫人也红着眼,抓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迦宁呀,今天多亏了你,你哥哥已经把钱送来了,这会儿君行在逍遥馆应该能接着他爹了,就是老太太被君行气得不轻,因那个英租界的铺子的事…算了,这事跟你也说不着,你别往心里去。”

女人的心,只有女人更懂。

顾大夫人平时不管事,她来屋里,肯定有事。

可这会实在有些累,又半梦半醒的,徐迦宁骨子里那贵妃的派头又隐隐冒了出来,一动未动,半阖着眼睛像是睁不开眼的模样。

顾大夫人在旁叹息,直揉着她手:“君行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我看他这会儿能听进去你的话了,你帮妈劝劝他,有时候吧,人不能总用脸面活着不是…”

她罗里吧嗦不说重点,徐迦宁想睡一会儿,嫌她噪聒,语气已是硬巴巴的了:“您有话直说。”

顾大夫人这也是没办法了,她心里想着,儿子去了岳父家门,回来还扶着儿媳妇来着,小两口么一下又好上也说不定,权当没办法中的法子了,让徐迦宁出头,是以没注意儿媳妇口气什么样,也不在意了。

她扶了扶髻边的发簪,想起往事也懊恼不已:“说来,其实上海我们还有门亲戚没走,是老太太的亲姐姐,她嫁了苏家的,一说你就知道,家世显赫,现在报纸天天报着,政务院名单里写着呢,霍苏沈陆,就那个姓苏的人家。君行小的时候啊,我们走动得还勤呢,这件事真是没法说,后来老太太过生日,府上摆寿宴,请了戏班子来唱戏,门口好多来看热闹的。苏家儿媳妇带了两个孩子来祝寿,小孩子么,你知道的都淘气,谁知道丫鬟怎么看的,就给苏家那小孙女弄丢了,都怪我们老爷喝了酒,说了几句风凉话,后来孩子没找着,俩家人打起来了诶呀…”

平时念佛念习惯了,说话总讲不到重点,眼看着徐迦宁困乏得很,眼睛似又要阖上了,轻咳了两声,赶紧说:“以前生分了做仇了不走动。眼下苏家那老太太好像要不行了,来人传了话,说是不记恨了,让咱们老太太也宽宽心。这不就是有活动气么,老太太让君行去苏家走动走动,他就不去,你看这多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呢?”

听明白了,她想让徐迦宁劝顾君行,去苏家通通路。

其实这也是好事,顾家要是能活过来,她得到的东西会更多,徐迦宁想给人打发走,好赶紧睡觉休息,敷衍着先应下了。顾大夫人目的达成,当然是高高兴兴走了。

不过,我们贵妃这觉还是没睡成。

红玉回来了,她之所以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是因为外面有人传了话来,说是林小姐想单独见大少奶奶一面,大门口等着呢。

红玉回来传话,看见顾大夫人来说悄悄话没敢进门。

等大夫人走了,她这才赶紧过来报信,开门就叫了声大少奶奶,奔了她床前来:“大少奶奶!那个林小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让人传话来说要单独见您一面,这会还在大门口等着呢…”

一个个的,当她什么人?当她谁能见的吗?

徐迦宁蓦地睁开双眼,困意一扫而光。

因着想睡一会儿,一而再地被打断生了许多起床气,才坐起来,枕边放着的连环画一把拂落了去!

一腔怒火都迁怒到了林慧如身上:“让她进来!”

第9章 贵妃想睡觉

夏日晚风,轻拂脸上。

可胸中怒气,却似无处迸发,焦躁不得舒缓。

时候不早了,她该休息了。

她想睡觉。

可真是不得安宁!

徐迦宁一手扶着桌边,轻按了报纸上面,她低着眼帘,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指甲,上面修剪得齐齐整整,纤细的手指,青葱一样的。

手边的报纸上,还赫然写着新时代事件,可这什么新时代,即便在她们那个时候,新人想进门,只能伏低做小,在正室面前苦苦哀求,百般哀求,哪个敢随便在门口叫嚣,要求人家妻子单独相见的。

只怕是她太久没动怒,她们不知道她的坏脾气。

房门一动,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红玉走了她身边站住了:“大少奶奶,林小姐到了。”

果然,林慧如的声音柔柔地:“大少奶奶,我回去想了下,有些话还是咱们单独见面谈一谈比较好。”

徐迦宁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哦?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她指尖轻动,将顾君书送她的那本启蒙书拿过来,放了报纸上面,两手按着边慢慢卷了一卷。

林慧如从进门开始就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快,她走了过来,也扬起了声些:“当然是关于君行的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包办婚姻就是封建毒瘤!逼他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对他来说只能有痛苦,还有你,可能没上过学不知道…”

话还未说完,人已转过了身来。

林慧如只来得及看见她挥臂,冷不防徐迦宁一扬手,不知她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火辣辣地疼,一下没站稳,竟是被这手劲打倒在地。

耳中嗡的一声,林慧如惊叫一声,捂住了右脸:“你!你敢打我?”

她这才看清,徐迦宁手中拿着卷着的报纸,又惊又怒才要站起来,人又到面前,那双高跟鞋擦得干净发亮,这就蹲了下来。

报纸探了她的下颌处,往上一挑,徐迦宁怒意横生,眼中竟是冷冽:“打的就是你,你敢再挑衅试试?外面多的是干粗活的,把你扒光了交给他们怎样?”

林慧如还捂着脸,眼中含泪,又怒又气:“你敢!你真龌龊!”

听着她的话,那报纸顺着她的脸又到了没有捂着的左边脸上,轻轻一动,吓得人又惊叫一声。

徐迦宁轻拍着她脸,见她眼中都是惊恐,很是满意:“你猜我敢不敢?嗯?你也上了学的,是你爹生娘养的,怎么地,你爹娘没教过你要有教养的吗?还是你老师没有告诉过你,见了人家太太,该怎么打招呼?嗯?”

实在是她气势凌人,林慧如被抽了一下,受到了惊吓不清,此时两腿发软,竟是一动也不敢动,眼泪在眼圈转着,最后的一点倔强支撑着她才没有倒下。

“你…你别过来…”

徐迦宁满眼戾气,定定盯着她,轻轻道:“口中称着大少奶奶,其实是你想当这个大少奶奶吧?有一件事怕是你弄错了,这婚事,是顾君行他自己登门求来的,他愿意不愿意都得受着,至于你,你要是求我,或许还能让你进门做个妾,这么日日吵闹不休,真个令人厌烦…”

她是气定神闲,可那报纸在人脸上却是又划一下。

林慧如眼中的眼泪一下滑落,她连着往后退,腿一动,腰间的锦包里叮的一声。

徐迦宁目光微动,一把将那小锦包扯了下来。

林慧如惊叫一声,顾不得别的,跪爬两步,伸手来抢:“啊,那是我的!”

红玉在旁边受到的惊吓也不小,这会才反应过来,赶紧横栏在她面前,这么一挡,徐迦宁已然站了起来,打开小锦包,哗啦倒在桌子上,掉出了两块银元和点零钱。

她回眸一笑,报纸又在桌边一敲:“哟,这不是你今日登门想要谢绝的那两块钱么?”

林慧如往前一扑,被红玉死死拦住。

徐迦宁手中报纸一动,将那两块银元单单挑了出来,剩下零钱再一扫落,一个两个蹦蹦跳跳掉了地上来,她回脚踩住两个,目光冰冷:“他拿着我的钱,自己花也就罢了,还要给别的女人花,成何体统?还这两块钱,我替他收下了。”

所有的自尊心,都在这一刻被踩在脚下,她就像人家脚底下的一分钱,抬不起头来,林慧如脸上还疼着,可心中已是不知什么滋味了:“你,你别欺人太甚!”

哈哈,说她欺人太甚呢!

徐迦宁蓦地失笑,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两块钱来:“我欺人太甚?我欺负人的时候,你还没出娘胎呢!”

说着,还向前一步。

她手中的报纸被她攥得簌簌作响,林慧如面如死灰,胸口起伏不休,几乎已经是咬着牙了:“这么狠毒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以为我要是告诉君行了,他还会要你?我…我就在这屋里等着,等着他回来,到时候看看他怎么给我交代…”

她当徐迦宁怕那个?

真是好笑。

不过说来巧了,这会顾君行真是回来了,他在逍遥馆把自己那个烟鬼爹接了回来,院里正闹哄着呢。不知道谁喊了声大少爷,远远地,竟是传了后院来。

林慧如眼前一亮,再不往前,转身就往出走。

红玉下意识要追,被徐迦宁一声叫住。

她茫然回头时候,那林姑娘已经夺门而逃了,那般姿态,真是可笑。

徐迦宁勾起唇角,怒意消散。

红玉心疼大少奶奶,很气愤:“怎么能让她这么跑了,她到大少爷面前,指不定又说什么呢!”

徐迦宁手一松,报纸和书登时舒展了开来,浅浅目光落在红玉脸上,真是怒其不争:“你这道行,做我的丫头都还差那么三截开外,再这么不争气就知道哭,什么事都指着我自己动手,我真个得换个丫头了。”

红玉更是心急:“大少奶奶别不要我,我一心为大少奶奶的。”

眼下这个时候,不好往身边多留人,心思单纯的,反而更放心点,徐迦宁嗯了声,只得提点着她:“先打点水来,沐浴更衣,前院正乱着,哪个能顾得上她。”

说的是,红玉赶紧去打水。

顾老爷一回来,只怕两个夫人都要哭一鼻子,还有顾家老太太,上上下下都出来了,前院真是正乱着。老太太先还

有心骂儿子两句,眼见着鼻青脸肿的,哭的撕心裂肺,心疼得不行了。

红玉来回走了两趟,打听些个,更是放心。

伺候着大少奶奶沐浴更衣,还熏了点香,仔细给她擦干了头发。她特意拿了件端庄大方的长裙,可徐迦宁无意梳妆起身,竟然直接躺了床上去了。

红玉不知所以,上前给大少奶奶盖被:“大少奶奶,您这是不打算去前院了?”

徐迦宁已经闭上了眼睛:“我去干什么?”

红玉有点不知所措了:“那老爷回来了,总得去看看吧?再说刚才那不要脸的林小姐去找大少爷了,您要不去,怕她说您坏话的啊!”

徐迦宁一动不动,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不去。”

这都不去,红玉有点急了:“那不能平白吃这个亏呀,就是不去,也得有个理由我好去说不是?”

徐迦宁嗯了声,不过也还只是动了下,在被底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理由你自己想,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要你干什么。”

红玉:“…”

屋里灯火昏暗,红玉倒着退了出来。

她走了院里,站在石阶下面想了想,把自己头发胡乱轻扯了两下,然后匆匆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堂口,一大家子人都探望老爷呢,她没上前去,就在门口站着,眼看着老太太不知说到什么事破涕为笑,气氛融洽了,这才走了进去。

说大少奶奶身体不适,让她向老爷请安。

在她来之前,顾君行已经说了,说徐迦宁为着去求她大哥,脚都磨破了。老太太以为是那个原因,只当她娇气着,让红玉回去告诉孙媳妇好好将养身体,都没太放在心上。

顾家儿女都已经开始往出走了,顾君行听见红玉说徐迦宁身体不适,留神站了一站。

他最后走出,站在外面等着红玉出来,又站了一站。

林慧如其实早就过来了,但是顾家实在乱着,她不得上前,只能在外面远远看着顾君行,伺机行动。眼看着他出来了,徐迦宁的丫头也从堂中走了出来,她很怕失去了先机,赶紧走了顾君行的面前,一抬头就哭了。

“君行…”

顾君行也没想到她在自己家里:“你怎么在这?”

林慧如更觉委屈:“她根本不是人,我说你家里娶的这个女人,她狠毒…”

话还未说完,红玉已经哽咽着跪到跟前了:“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刚才请安时候我就一直忍着,大少奶奶不让我说,可她实在太委屈了,她不说我再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

屋檐下的灯光,照着她们两个,一个哭的满脸是泪,一个头发还乱着,双眼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