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板着脸。

刘奶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婆子道:“刘奶娘,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想问。上回马大公子过来用晚饭的那次,二小姐唤他‘庆哥哥’。马大公子竟唤大小姐‘湘如妹妹’。三小姐不肯说,急得哭也不说,那我只有问你了。”

刘奶娘脑子一转,“赵婆子的话,我怎听不懂。”转而答道:“老夫人,奴婢能知道什么呀,这年轻人就喜欢哥哥、妹妹的叫,再是普通不过了…”

老夫人扬臂一拍:“刘、奶、娘!”肯定是有事瞒着她。要不然陈湘娟不会那么古怪,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大小姐身边服侍的,今儿说不清楚,就休要离开上房。”

刘奶娘急了,要是不说,就不让她离开。

可若是说了,老夫人受得住么。

“老夫人,不是奴婢不说,实在是大小姐下了令。不许任何说一个字,这…这…你要奴婢说,这不是为难奴婢么。”

看来。定是大事了。

老夫人越发想知道:“说——”

“老夫人,大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呀,她怕你知道了受不住,你要是答应奴婢不动怒,奴婢才敢说。”

赵婆子一听这话,知是大事,转身低声宽慰起老夫人。

过了一阵,老夫人的急切缓了下来,也没之前那样生气。

刘奶娘方将端午节那天发生在花园凉亭的事细细地给说了一遍。

这对祖孙俩。老夫人瞒着大小姐,是不想大小姐受到伤害;大小姐瞒着老夫人。也是担心老夫人生气、动怒,伤了身体。

听罢之后。老夫人轻呼一声“如儿呀”,神色里难掩激动,“她自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让我知道,生怕我生气…”眼里一阵潮湿,有温热的眼泪滚下来。

赵婆子连连提醒道:“老夫人可不敢生气,你得冷静,千万得冷静,大小姐受这些委屈,不就是担心你的身子么,你可不能动怒呀。”

老夫人大吸几口气,平稳了心情,现下能明白陈湘娟为什么说那些话了,陈湘如答应了成全,她就认定马庆是她的,可马庆许是通过这事看出陈湘如的大度与品性,又觉得陈湘如好了。

想想看,一个善良大度,一个竟与自家弟弟大打出手的姐姐,两相比对,但凡有两分理智的男人,都会选择前者。

也难怪马庆会声声说“湘如妹妹”,陈湘娟会唤“庆哥哥”,这可真够乱的。

刘奶娘道:“老夫人,大小姐说老夫人的健康、陈家大院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她已经答应了二小姐,成全二小姐和马大公子。大小姐没想瞒老夫人太久,只是大小姐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她身上,这样老夫人就能同意马大公子和二小姐的婚事。”

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又孝顺大方,心存孺慕之情,对弟妹又多有疼惜之谊的姐姐,谁不会珍惜、心疼。难怪陈相富这些日子总与陈湘娟作对,是因为他目睹了陈湘娟做出失德之举。

刘奶娘轻声道:“老夫人知道了,要是大小姐知道这事,指不定会如何难受,我倒不怕她责备,就怕她觉得没有脸面…现在想想那日二小姐说大小姐的话,可真像一把刀子呀。老夫人…”

“如儿是我的孙女儿,我岂有不疼之理。你们俩要装作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如此,陈湘如面对她时许会觉得自在些,再说这事要真是传扬出去,陈家大院的颜面尽失,不仅让陈湘如成了笑话,就连世人也会指责陈湘娟。

的确得顾忌陈家大院的颜面啊!

但,她这个做祖母的,不会委屈自己的孙女儿,且是这等懂事的孙女,老夫人更舍不得伤害。

第144章 分心

(ps:感谢四万子投出的宝贵粉红票!(*^__^*)读友大人的手里如果还有粉红票,请投过来哦,谢谢。)

赵婆子道:“老夫人,二小姐真的能消停?”

老夫人拿不准,这件事让她觉得很难办。

刘奶娘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老夫人,有时候看得太严反而容易让人生出逆反之心,你不让做的事她偏做,若放任几分她反而学会把握分寸。奴婢觉着,现在的二小姐就是这样,那天她在花园凉亭里的行为,不可谓不大胆。可大小姐顺了她的意后,她反而倒得体了三分。”

在那美丽可人的外表下,是一个疯狂而炽烈的心。

老夫人可没瞧出有什么仪态,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要不是陈湘如没退让、没成全,没为陈家做出牺牲,陈湘娟这些日子会如此平静?

赵婆子没大听明白:“刘奶娘,你这话何解?”

刘奶娘道:“我的意思是…把茗儿召回来,再从乡下庄子上将小桠接回淑芳苑,就是早前赶走的吴奶娘也得送回二小姐身边。

早前,大小姐常说,人若太闲,就会找些事出来闹腾。所以,大小姐帮二姨娘过继了庶女,还让二姨娘打理三小姐的店铺、田庄,甚至还让二姨娘打理大厨房。

老夫人瞧瞧,以前不知二姨娘的能耐,如今看着不是都打理得极好。

老夫人不如给二小姐一些店铺打理,她有了事做,分了心,自然就不会给大小姐惹事。”

这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

老夫人道:“二小姐心生怨恨。家里各房我不放心交给她,万一她再干出点什么事来…要说放心,还是把她交给五老太太我更放心。可她到底是我儿的骨血。便是看在我儿的情面上,我也不能太过无情。罢了。我就挑几间店铺出来给她打理。”

赵婆子含着笑,跟了老夫人身边几十年,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就选几家瞧着好,又不大好打理的交给二小姐。”

老夫人笑着:分散心思,这真是一个好法子。

次日一早,陈湘娟到上房请安时,陈湘如也到了。除了她,一边还多了一个人——马庆。

陈湘娟正讷闷,才突地忆起,今儿是休沐日。

正要给老夫人请安,陈湘妮与二姨娘也到了。

老夫人一一赐了座,笑微微地道:“上回,大小姐要我把小桠和吴奶娘给接回来,唉…”

陈湘娟有些意外,将视线移到陈湘如身上。

说这话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最近陈湘如可没提。

但老夫人想着陈湘如受的委屈。就是要告诉陈湘娟,陈湘如是个好长姐。

老夫人道:“如儿,我答应你了。”她笑了。“娟儿,其实有些事,你不必请如儿出面,你可自己提出来,如儿的事那么多,辛苦得很,这家里家外她哪里顾得过来。”

“祖母,各处管事、下人都得力,我不辛苦。”

朝夕相处。生活里点滴温暖,让陈湘如看着老夫人时。眼里多了一些孺慕之情,这也是老夫人最为感动与怜惜之处。

“娟儿也大了。得学着打理店铺、田庄。这五家都是你娘和我的陪嫁产业,你跟着学习打理。不过娟儿,丑话祖母可要说在前头,你必须得照上年的份例向公中大库房交收益银子,交不出来,可得扣你的月例,多余的部分,你也可以自个留着。”

陈湘娟喜出望外,没想她还有这机会,“祖母,孙女会用心打理的。”

赵婆子递过簿子一页纸,上面清楚地写着一处田庄,又有四家店铺:酒肆、杂货行、粮油铺、马车铺,一边详细标注了各处的详细地址,管事何人等。

酒肆,因在城北,常有喝醉酒的人闹事,鱼龙混杂,又有常赊账,最不好打理。

杂货行,只是菜市里一个最常见的铺子,老夫人去年底就动过转卖的念头,交给牙行帮忙转卖,至今也没人接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粮油铺,这是一家生意还过得去。

马车铺,说是马车铺,不过是铺子里头有六辆马车,又有几个马夫。

“娟儿,你大姐为了陈家,迫不得已抛头露面,但行事最是妥当的,你要向她学着些,你虽打理着店铺田庄,但不能与你大姐一样常常出门,家里必须得预备一辆马车,也做应急使用,我会与二管家吩咐,给你预备一辆轿子,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你就可去巡视店铺、田庄,除此之外,你得留在家里学习主持中馈、女红刺绣。”

老夫人落音,“往后,二爷、三爷屋里的事也交给你打理,你得照顾他们的起居饮食,这原是我和你大姐管的,我身子不好,你大姐又忙,着实管顾不过来。”

陈湘如正要开口,却见老夫人将手放在案上,没有叩击,而是准备叩击,难不成她这么做又有用意?

陈相富和陈湘娟合不来,针尖对麦芒,两人遇到一处就打口水仗,若是老夫人和陈湘如不在,两个人干脆就是拳脚相向。听说昨儿黄昏,两个人就在花园子里打了一架。

陈湘娟怕传出闲话,下令在场的粗使丫头不许说出去。

看来,她也有要顾忌名声。

陈湘如轻声道:“祖母,二弟、三弟屋里原是我在照应的…”

陈相富一进院门就听到这话,大声道:“大姐,你说我们什么呢?”

陈湘如道:“祖母让二妹妹从今儿开始打理你们的起居饮食。”

陈相富一听这话大着声儿道:“祖母,你不是开玩笑吧?”一脸不屑地看着陈湘娟,“她会打理吗?不会把我和三弟的那份都给吃了?”

“我什么时候吃你的份子?可别诬人。”

陈相富抱拳给老夫人请安。“你又不是没克扣过我和三弟的份例,你干这种事最有经验,现下我和三弟都大了,你要是克扣我们的试试。别说我没警告你,要敢克扣,我就把你的淑芳苑给砸了。”

放狠话。他还是会的。但这话,他绝不是随便说说。只要陈湘娟敢惹他,他就敢做。

陈相贵只不言语,在一边坐了下来。

她现在有四家店铺,还有一家田庄打理,手头少不了银钱花,就松柏苑那点油水,她陈湘娟还看不上眼呢,陈湘娟得意的坐正身子。轻声道:“祖母,午后我就去店铺上走走,先认认门,再把账簿拿过来查核。”

老夫人重申道:“初五、十五、二十五,你才能出门,其他时候就别出门了,你还在守孝,女儿家的闺誉还是要的。门子那边,我也会打招呼的。”

反正离十五也没两天,陈湘娟只有按捺住性子坐好。但有了东西在手,心情大好。

陈相贵低声道:“大姐姐,我们去花园下棋吧。昨儿晚上,我赢了十三叔一子,他直说我棋艺进展神速。”

陈湘如起身,与老夫人告退。

陈相富不喜欢下棋,但喜欢和陈湘娟拌嘴,“陈湘娟,别说我没提醒你,祖母说,我们兄弟要念书。自要吃得好,这念书可是劳心活。早上得预备三种粥,五种小吃、再五种小菜;这中午呢。得预备荤菜六样、素菜六样,再两样汤;晚上呢,得备清淡吃食,这样容易消化,饺子、馄饨的面食不能少,还有白米饭、清淡素菜五样;二更三刻时,还得给我们松柏苑再送羹汤。”

赵婆子却知:没有这么多。

陈相富是故意加了一倍的说辞,想要刁难陈湘娟。

可陈湘娟被罚了一年多,对于他们松柏苑的事又不了解,稀里糊涂,不知道真假。

陈相富坐了一阵,寻了借口去寻陈相贵,看他们下棋玩。

陈湘娟想着自己有事做,也要做个样子,告退出来。

马庆紧追其后,唤了声“二妹妹。”

陈湘娟“哟”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怎不唤二小姐了?”看着她又开始得理内宅了,虽然是照顾松柏苑的两个弟弟,好歹说明这个家又开始重视她了,况且现在她要开始打理田庄、店铺等。

马庆勾唇笑了一下:“我给你备了份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二人相隔五六步距离,一前一后走到僻静处,马庆拿着一个盒子,展出里面的钗子来,笑盈盈地道:“好看吧?我偶然中瞧见,就觉这钗子你戴上一定好看。”

他心里有她!

陈湘娟立时就被一股幸福包裹着。

马庆取了钗子,往她头上一插,“这不算太艳,也合你现在戴。二妹妹,我对你的心,你当明白才是。”

他张臂从身后抱住了陈湘娟,她微微一颤,试着挣扎了一次,却没有挣开,“二妹妹,上次在花园凉亭里,你若事先与我商量,我是不会生你的气,可你这么做,置我颜面何存,与我订亲的人是她,可我却与你好,这在哪家都是不容许的。”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是两个人的事,与旁人何干?”

“话虽如此,但总要顾忌人言。”

只抱了片刻,为恐被人瞧见,马庆放开了陈湘娟。

但,还是有人瞧见了。

是茗儿。

她急着到了上房与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听完,淡淡地道:“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回上房服侍。”

“是,老夫人。”能重回上房,这是喜事。

屋里没旁人的时候,老夫人道:“赵婆子,还是刘奶娘的主意好,但愿他们两个能消停些日子。”不由得长长轻叹了一声,“如儿像她亲娘的性子,仁厚、大度又善良;相富的性子倒像老太爷多些,是个急脾气,像鞭炮似的一点就着;相贵这脾性…一半随了他爹,一随了赵家的大舅老爷。只这湘娟…”

第145章 刁难

ps:(ps:(*^__^*)读友大人,敬请关注该文,求支持哦:一枚推荐票、一次收藏、一张粉红票、一句评帖…一次打赏、一路订阅,都是你对水婶和该文的支持!)

老夫人突地停凝不语,只是摇头,眸子里流露出几分不屑。

赵婆子也似在深思,问道:“二小姐莫不是随了那个女人…”

“低贱出身就是低贱出身,就算抬了她身份做了嫡次女,也是个扶不墙上的烂泥,和她亲娘一样都是不知廉耻的。还是儿媳仁厚、善良,竟把她认到自己名下…这丫头若知收敛便好,再这般胡闹下去,就算是打死了我也不在乎,定不会让她坏了陈家的名声,更不许她给如儿姐弟添堵。”

老夫人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如同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现在对陈湘娟失望至极。

赵婆子道:“老夫人,这一回两回不怕人瞧见,他们老这样,难免被下人们发现,到时候少不得要议论。”

“那就放出风声,说陈家与马家联姻,其实是马家的马大公子和陈家的陈二小姐联姻。但风声不能放得太快,得慢慢儿地来,最好是在大小姐即将除服时再闹得满城风雨。”

同样是她的孙女,尊重她的,她会多疼爱两分;不尊重她的,她虽也会疼爱,但绝不会纵容。对于陈湘娟,她禁足过、甚至罚她去乡下思过,但都没有用,陈湘娟还是老样子。

老夫人知道,自己要想改变陈湘娟是不可能的,索性选择了宽松应对。

陈湘娟有了打理的店铺、田庄,十五出门时带回了各处店铺的账目。因她身边的小桠识不得几个字,也帮衬不上,而吴奶娘虽回了淑芳苑。只能帮着陈湘娟打理些淑芳苑的琐事。

回来第二天,吴奶娘、小桠就被赵婆子叫到上房训话。

赵婆子压低嗓门道:“二小姐大了。有些话你得说着她些。”

然后便说,某月某日,陈湘娟和马庆拥抱的事儿。

“我是知道的,老夫人是什么脾性,要是知道了这事,少不得要重罚,早前的王婆子因这事被罚过两月月例。这回便罢了,若再有下回。我就算不报老夫人,也要罚你三个月的月例,至于小桠我罚你两月,可听明白了。”

吴奶娘不怕罚打挨训,但这些下人都是要养家糊口的,扣月例这法子最好。

这法子也是刘奶娘想到的,跟着大小姐这脑子也越来越好使。

王婆子是离开了,但却到镇上的店铺里当管事,算是升了一级。

小桠在庄子上待了大半年,早前白嫩的双手也磨着了老茧。而今再回来,有种恍然再生的感觉。

她的年纪也大了,总得给自己备份嫁妆。自是不敢再出岔子的。

有吴奶娘和小桠帮忙劝说着,陈湘娟倒着实老实了下来。

几家店铺的账簿,陈湘娟生涩地拿着算盘计算,生怕出了错,核了好几遍,每次算的数都不一样,她一瞧着就觉得头大。

正要核第六遍,只听得陈相富在淑芳苑外大喝一声:“陈湘娟,你什么意思。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这是人吃的吗?”

他端着一盘子红烧肉就进来了。晶莹剔透,诱人垂涎欲滴。

陈湘娟搁下账簿。“怎么了?祖母和我屋里今中午也吃的这个?”

“那你自个吃吃,这可是人吃的。”

小桠取了筷子,陈湘娟夹了一块,只一下,“呸”的一声就吐了出来,“怎么这咸啊?”

“我就纳闷了,你们屋里的味道正好,偏我们松柏苑的就能咸死人,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人吃的?就没见过你这等对自家弟弟的,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们吃好饭?”

“我哪有?”

“你没有,就把这一盘红烧肉都吃了。”

她现在老实了,陈相富却隔三岔五的寻她的麻烦。

昨儿说炒的回锅肉没放盐,可淑芳苑和上房都是那一锅的。

今儿又拿着一碗红烧肉来,又说里面的盐放多了。

“陈湘娟,你昨儿整我们就算了,今儿又整我们,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就闹到祖母那儿去。”

吴奶娘生怕被扣月例,她可是要养家糊口的,赵婆子那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二小姐出了错,就罚她和小桠的,忙忙赔礼道:“二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弄错了?我怎么弄错了,她自个儿都尝了,盐放多了。上房的味道正好,偏我们的就咸了,这一定是她送来的时候暗里抓了把盐,想整我和三弟呢,她不说清楚,我就和她没完。”

吴奶娘虽知陈相富这闹事里有故意刁难的成分,可也不敢骂陈相富,这到底是家里的二爷,而今也渐次大了。

“二爷要我们交代什么?”

“这个好说,她想整我们,我们兄弟可不是被人白欺负的。陈湘娟,你把这盘红烧肉吃完,我就当这事了了。”

昨儿的那盘回锅肉,是小桠吃的,就那样没饭下咽,吃得小桠今天一闻到油腥就想吐,喝了一天的汤饱饭。

陈相富勾唇一笑:“吴奶娘,你别想替她,今儿我就要她吃!想整我们,我就整她。陈湘娟,吃啊!你今儿要是不吃,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是个刻薄兄弟,小肚饥肠的女人,到时候我倒看看,马家的人还会不会要你?”

这还是她弟弟?

要胁她!

竟拿未来的婆家要胁!

名声,对,这几天,吴奶娘与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名声。

“二小姐,女子的名声重过性命,你不能顶撞老夫人,也不能克扣兄弟,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就是不孝、无情。你瞧着不打紧,其实最害人啊。”吴奶娘末了,再讲几桩她知晓的往事。多是真人真事,是在这江南流传的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陈湘娟听罢,“她因为顶撞祖母,就落了忤逆不孝的名声,原可以嫁到兴国公府的,最后却是她堂妹嫁去当世子夫人了?”

这说的是扬州名门沈家的故事,说是沈老夫人膝下有三个儿子,又有几个嫡孙女,大房的嫡孙女儿因为顶撞了沈老夫人。结果名声外传,周家认为这小姐忤逆不孝,提出退亲,最后两家只得把三房的孙女嫁到兴国公府。

陈湘娟此刻想来:原来这么厉害呀!

直到现在,她依旧在心里暗恨老夫人、怨恨陈湘如。

陈湘如说了成全她后,那怨恨略有减轻,但依旧存在,她甚至想过在什么时候再给陈湘如添添堵,只是近来她忙着核查账簿,实在没有精力。

吴奶娘故事加道理的几天说教。近来还是起了效果。

陈相富歪着头,脖颈上青筋暴露:“怎么样?吃了啊,你吃了今儿这事就算了。”

“陈相富。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吃了,明天你照样会想法子刁难我。”

“是我刁难你吗?是你在整我们兄弟,不让我们好好吃饭。”

“你…”陈湘娟愤愤地瞪着陈相富。

吴奶娘道:“二小姐,我吃、我吃,我最爱吃红烧肉了。”

摆明了就是陈相富陷害的,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明显?

陈相富恨她,恨她坏了大姐姐的良缘,伤了大姐姐的心。自打老夫人让她帮忙照顾松柏苑的起居饮食后,陈相富就变着方儿地刁难她、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