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娘接过红烧肉。正要吃,陈湘娟“砰磅”一声打翻在地。顿时,红烧肉撒落一地,盘子也在一阵响声之后化成了碎片。

陈相富双脚一跳,“你想和我打架吗?好啊,陈湘娟,我们就大打一场。大姐姐忍你、让你,我陈相富可不会忍让,一个连自家亲弟弟都容不得的女子,她的人品会有多好,陈湘娟…”

陈湘娟紧咬着下唇,定定地看着陈相富,只要他不动手,她就不会动手,她在等,可陈相富只说要打架,却并没有先动手。

“好!我这就去上房,我自己告诉祖母,说我没法儿打理松柏苑。”

他也不想见天地看到陈湘娟出现在松柏苑,看到她,就忆起她在花园凉亭做的事、说的话,没脸没皮,把陈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自己不贤,就不要逞强,想学大姐姐吗?你可是连大姐姐一半都赶不上,马庆就是个瞎子、傻子,才会看得上你这种人。去啊,去上房告诉祖母,说你打理不了松柏苑,想咸死弟弟,事发后还毁了证据…”

陈湘娟,你不是恶人吗?我也让你尝尝有苦难言的滋味。

大姐姐为了这个家如此辛苦,可连你这个骨血妹妹也要给她添堵。

陈湘娟,你不理解大姐姐,可我理解。

我是男人,是陈家的男人,绝不容忍任何人不敬祖母、为难大姐姐。

当你害大姐伤心、背叛大姐姐的那刻起,甚至在你刻薄我们的那天起,你就不配做我们的二姐姐。

陈湘娟不甘心,她刚开始管一些事,这还不到五天,现在就去告诉老夫人说自己打理了不了,这就是服输,这就是自认自己无能。

她哪里不如陈湘如?

是的,她比陈湘如能干,她一定要证明这点。

陈相富冷声道:“你不是要去上房吗?你不去,我去!”

他就是要与陈湘娟为敌,因为他不与她为敌,她得了闲就要给大姐添堵、寻事儿,既然是这样,为了大姐姐,他就故意与陈湘娟对着呢。

他要搅得陈湘娟天天没个好心情,这样陈湘娟就没心思为难大姐姐了。

陈相富忘不了那天黄昏,他无意走到上房后面,突然忆起陈相和在时,就曾在那后窗底下偷听祖母与人说话的事。

第一次,他没听到什么。

第二次,却在后窗底下听见老夫人与赵婆子说话。

第146章 痴心不改

赵婆子担忧地道:“老夫人,现在二小姐手里有打理的田庄、店铺,幸许就能消停了。自从那日,她和马大公子私会之后,再没有旁的事。”

“唉,我还是担心。”老夫人的声音里蓄满了不安,“湘娟那么怨恨如儿,原是亲姐妹,得有多深的怨恨才能让她在佛堂里咒骂如儿。她是故意要给如儿痛苦,也是故意想和如儿事事都争一争。我只盼着,能平平安安挨到他们几个守孝期满,这样,我就能快些把湘娟给嫁出去,而这家里也才能真真安生。”

赵婆子轻声道:“老夫人,大小姐为你瞒着二小姐伤她的事,你又为了大小姐,瞒着二小姐怨恨大小姐、背里咒骂大小姐等事。其实要是二小姐还不知事,可以把她送回佛堂的。”

“如儿看重手足之情,是不会答应这么做的,我更舍不得看她难过。如儿一心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甚至为了湘娟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这个家里,也只有我能明白她的苦和委屈。”

“奴婢已经与吴奶娘讲过利害关系,想来她会劝着二小姐些。”

“但愿有用吧,眼下我们都小心些,别让湘娟再伤着如儿。如儿心地善良,看重骨肉亲情,有她在,我也安心。但湘娟不同,就凭她私拿珍宝,又克扣相富兄弟的东西来看,湘娟骨子里就是自私的。”

同样是姐妹,这性子竟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相富半蹲在那儿,此刻才明白陈湘娟在背里居然咒骂陈湘如,姐妹竟然是如此,一个大度、宽容,一个自私自利又满怀怨恨。

陈相富想着陈湘娟借马庆伤陈湘如的事。胸腔里的怒火就乱窜。

陈相贵一心只读书,不大管家里的事,但陈相富做不到。他无法看到大姐姐被人欺负得哭都不吱声。

陈湘娟、陈湘娟,既然你不安份、消停。我就奉陪到底。

此刻,陈相富得理不饶人,大声叫嚷道:“陈湘娟,你这是在照顾我们起居饮食?你这是变着方儿的整我们。我们是你弟弟,你干吗非要这样整我们?”拉住陈湘娟的衣袖,将她往上房方向拽去。

“陈相富,放开,我不去上房。我不去!”

“你必须去!我要让祖母做主,走!”

“我不去…”

姐弟二人抓扯起来。

吴奶娘想着一旦闹到上房,就会扣三个月的月例,狠狠心,蹲下身子就抓了一把火烧肉往嘴里喂。

“奶娘!奶娘…”陈湘娟惊呼一声。

吴奶娘笑着,“二爷,这样可满意了?一定不是二小姐整你们,许是旁人,我把这些红烧肉都吃了。”

她居然从地上拾起来吃,顾不得那肉上有尘土。顾不得那肉咸得难以下咽。

陈湘娟的身边竟然有小桠和吴奶娘这样的下人。

是阿,连陈相富自己都羡慕起来。

“好了,今儿的事就算了。陈湘娟。再有下次,我一定要去上房找祖母做主。”

其实,陈相富就是随口说说,他知道淑芳苑的人都怕去上房找老夫人做主,才故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找陈湘娟的麻烦。

接下来,又消停了两天。

*

这日黄昏,小桠带回了一个口信:“二小姐,马大公子要见你,就在老地方。”

不在是听雨苑。陈湘娟不敢再去东院寻他,但他们见面的地方改成了西院桃林里的假山后头。说是桃林,不过是十几棵桃树。天色一暗。那个地方就再没人去。

陈湘娟知道吴奶娘是不许她和马庆亲近的,叮嘱小桠道:“不许告诉吴奶娘,黄昏的时候,就说我是去散步的。”

“是。”

二更二刻,陈湘娟带着小桠在桃林散步。

马庆躲在假山后面,轻呼“二妹妹”。

陈湘娟四下一看,无人发觉,身子一转就到了假山下,“庆哥哥,不是告诉你了,不要轻易约我吗?吴奶娘将我看得很紧。”

“我想二妹妹了。”他拥住了陈湘娟。

两个人不再说话。

马庆在想如何开口。

而陈湘娟则沐浴在幸福的河流中。

过了良久,马庆对她道:“二妹妹,我遇上难处了。”

“什么?”

“如果我遇上难处,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是。”

陈湘如成全他们的,除了马庆,她又能嫁给谁呢。

马庆道:“去年秋天的时候,我爹手头缺钱,写信来,让我想办法帮他凑一万两,我当时给他带了一万两银票回去。二妹妹,你知道的,我是代理郎中一职,领的是从六品的俸禄,哪里有一万两银子,我只得从织造府里挪了一万两出来。”

“你疯了!”

陈湘娟听老夫人说过,内务府每过几年,就要会同户部来查账目,要是发现亏空,是要治罪的,当今皇帝最恨贪墨官员,这种亏空,无论去向,自来一律定为贪墨罪。

马庆握紧了她的手,“二妹妹,你帮我想想办法?要是填不上亏空,那…我可要治罪的,我若被杀头,你就守寡了。二妹妹,你可一定要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一万两,对于我们马家来说是一笔大数目,对我来说可能是一条性命,但对你们陈家大院,这不算一笔巨财,就是前年,你们陈家大院可给族里拨了一万余两的银钱呢。”

但去年,给族里的银两就减了半,只给了五千两,偏生九老太爷做的事还不少,可见陈业荣上任族长时贪得多厉害。

一万两,对于陈湘娟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事,要是告诉老夫人,是万万不行的,倒时候老夫人就会知道马庆挪借亏空朝廷银钱的事,说不准不帮忙。还会训斥。

只能找陈湘如。

但如何与陈湘如说就是个大问题。

陈湘娟道:“我不敢保证大姐姐一定会帮忙,我只能尽力试试。”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亲热话,趁着无人。陈湘娟看着外头准备离开。

马庆扯住她的手,“二妹妹。三天后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先走了,你过一阵再离开。”

估摸着陈湘娟已经回到淑芳苑,马庆也离了桃林。

陈湘娟在案前坐了一阵,空中突地掠过一阵悦耳的琴声,弹的是一曲《幽兰曲》,那种绝世的孤独油然而生。

陈湘如跟着老道姑学过琴,也曾学过棋艺,陈湘娟以前就听人说过。但近来刘奶娘却多有提及,这么多年了,陈湘娟还是第一次听陈湘如弹这支曲子

听到这琴音的,还有马庆。

他停下了脚步,寻声望去,是从淑华苑方向传来的,鬼使神差的,他就往那边移了过去。

传来一个小女孩的拍掌声:“大姐姐好厉害,弹得真好听!大姐姐也可以教我吗?”

陈湘妮伸出纤指,轻轻的撩拨的琴弦。

“如果你想学。回头我帮你挑一把好琴,再给你买两本琴谱,得空的时候。你就来淑华苑,我教你。”

“大姐姐真好。”

陈湘如让陈湘妮坐到案前,将她的小手移放着琴弦上,“弹琴的第一步就是指法,这指法一定要正确,还有你得把腰坐直了…”

马庆仰头望着里面,他怎么忘了,陈家也是官宦世家,在江宁府也是名门。陈家的大小姐会琴棋书画有甚稀罕的,心里不由得将她们姐妹二人进行比对。越比对,就越觉得还是陈湘如好。

正思忖。就见不远处移来两盏竹绡灯笼。

马庆快速闪躲到一边。

陈湘娟近了,笑着对看门的粗使丫头道:“我是来看大小姐的,大小姐难得的好心情,竟有心情弹琴了。”

绿叶接过话,“二小姐,大小姐原不想弹的,可今儿三小姐过来,说要听曲儿,缠着大小姐非让弹一曲。”

陈湘娟进了偏厅,陈湘妮正对着琴跃跃欲试。

“哟,三妹妹也要学琴呢。”

陈湘妮抬头望了一眼,陈湘如示范了一下,“像我这样,试着拨一下。”

“当”的一声,陈湘妮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陈湘如笑道:“二妹妹可有许久没来我这里了,你找我有事?”没有寒喧,直切主题。

陈湘娟坐在一边,歪头看着她们。

陈湘妮道:“二姐姐也会弹琴吗?”

“小时候学过一阵子,学了五支曲子,弹来弹去也就会那五首。父亲过世后,就再也不碰了。”

提到陈将达,陈湘娟的语调里掠过一丝感伤。

陈湘如依旧在教陈湘妮弹琴,陈湘妮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琴弦。

陈湘娟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父亲在世时,我、大姐姐、二弟、三弟我们四个的感情最好了,父亲最爱住在大姨娘和书房,我们姐弟几人,得到父亲最多关爱的其实是大弟弟…

大姐姐,你想父亲了吗?我真的好想父亲,昨儿晚上还梦到了父亲,梦到娘亲,可惜,我怎么也忆不起娘的模样。”

原来,她是想父母了。

陈湘如也想的,只是对于陈将达和赵氏的印象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长得像陈将达多一些,而陈湘娟长得更像赵氏。

离开了琴案,在陈湘娟的身边坐下,伸手握住陈湘娟的手:“我还记得,娘亲过世的时候,你在一边哇哇大哭,到了吃饭的时候,你总是习惯地大喊‘娘亲,吃饭了。’一直过了好几个月,你才改掉这毛病。”

“姐姐素来最疼我了,总是舍不得吃蜜饯,可祖母不肯让我多吃,说吃多了对牙不好。你就千万百计地藏了蜜饯给我,然后让我吃,完了又让我漱口。”陈湘娟站了起来,走到陈湘如身边,脑袋一歪,就依在了陈湘如的肩上,“那时候,姐姐对我可真好。”她顿了一下,又更正道:“不,其实一直以来,姐姐都待我最好了。”

陈湘如笑着。

第147章 谈心有用意

ps:推荐该文的姐妹文《名媛春》,书号:3330987,写织造世家千金陈湘如魂穿成乱世红颜陈湘如的故事,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风格哦,虽是姐妹文,但风格不同,请读友大人们关注和支持喔。

陈湘妮看着这样的姐妹,面露羡色,陈湘如招了招手,她一走近,陈湘如就将陈湘妮揽到了怀里,“我们是姐妹,应该相亲相爱,今生能为姐妹,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分。二妹妹、三妹妹,我真的好喜欢你们,好喜欢这个家。”

陈湘妮扒在陈湘如的腿上,“我会对大姐姐好的,我会乖乖听大姐姐的话,跟大姐姐学弹琴…”目光不经意间与陈湘娟撞了个正着,陈湘娟瞪大眼睛,嘴唇蠕动,虽没出音,可那分明就是:还不快滚,滚!

陈湘妮立时就离开陈湘如的怀抱,怯怯地看着陈湘妮。

陈湘如扭头时,陈湘妮却扮面温柔可人的笑容。

二姐姐不喜欢她,居然叫她滚!

难怪二哥、三哥都不喜欢二姐姐,她也不喜欢二姐姐。

陈湘妮道:“大姐姐,我得回去了,明儿再来找你学琴。”

陈湘如对着外头道:“绿枝,送三小姐回碧柳苑。”

外头的马庆,见有人出来,往东院方向离去,不敢久待,生怕小门落钥。

陈湘娟就这样与陈湘如相依着,屋子里很静,想来陈湘妮也走远了。

“大姐姐,庆哥哥遇上难处了,帮帮他好不好?”

“什么难处?说来听听。”

陈湘娟咬了咬唇,“去年秋天的时候。庆哥哥借了马世伯一万两银子,这银子是挪用织造府的,听说到*月时内务府和户部就要来核查账目了。得赶紧把这亏空给填补上。”

陈湘如坐正,“你想我帮他填补亏空?”

陈湘娟更正道:“不是填补亏空。是借一万两银子给他,待马世伯还回来,他就会还给你。”

“马家…还银子…”

陈湘如明白了,陈湘娟突然来了一招姐妹情深的叙旧画面,原来是为了给马庆借银子的。

马家人多,且家里的店铺也不如陈家这样多。

陈家是人口少、店铺多、家业大,对陈家来说一万两许不算多,但对马家来说却算得是一笔大开销。

“大姐。你就帮帮庆哥哥吧,好歹我们两家还是姻亲,而他也是为了我们陈家才做这郎中一职的,若不是他不当官,马世伯就不会让他挪用银两…”

陈湘如不喜欢马庆,甚至是厌恶的,居然想鱼与熊掌,就凭他有这个本事么?

明白了陈湘娟的来意,她肃色道:“若不是他搭上我们陈家,一个举人老爷。除非是皇亲国戚、一国权臣,哪能谋到这么好的差使?湘娟,这种事是你情我愿之事。再说织造府给他一份俸禄,他又住在我们家,是以贵客相待,并不算薄待他。”

陈湘娟拉着她的衣袖:“好姐姐,你就帮帮忙,又不是白给,是借,是你借给他。”

陈湘如面容冷厉,“好。既然是借,就打借契来。见着借契我借银子。”

马庆也是男人,通常商人之间借银子。关系好了,也就是一句话,就如当初她初掌家业,遇到困难,从杜记借银子时就不曾打借契。

但对马家,陈湘如有些不放心。

最重要的一点是,昔日陈将达相中的马庆,可马夫人却想马庭留在江宁府任职,就凭这一点,她就觉得马家不是个讲信誉的。

还有,陈湘如对马家的人和事还有些印象,隐约间听老夫人提过,陈将达活着时曾陆续借过银子给马家,只没说,后来有没有还,就在最后一次借钱时,两个人吃了酒,就谈到儿女婚事上,那时候马庆刚中举人,人又年轻,自然就被陈将达视为可造之材,马大人一提婚事,陈将达当时就应了。

“大姐,你这么做会伤人感情的。”

“感情?”陈湘如反问着,“父亲活着时,便借过马家好几回,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可是没还过。一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不得不防。”

陈湘娟嘟着小嘴,“好了,好了,借契就借契,回头我与他说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陈湘如的态度坚决,陈湘娟多说也无益,弄不好惹恼了陈湘如,有借契也不借了。

一纸借契借银子,总好过被内务府查出亏空杀头治罪的好。

陈湘娟气呼呼地离开了,出了院门就骂开了:“可恶!还要借契才借银子呢,马、陈两家什么关系,她竟如此不相信马家,哼,太气人了。”

小桠打着灯笼,“二小姐,大小姐许有她的顾虑。”

陈湘如想了一阵,领了刘奶娘、绿叶去上房。

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陈湘如进了内室,老夫人道:“如儿快坐。”

“祖母。”她坐在榻前,看着半躺的老夫人,“江宁织造府亏空银子了?”

老夫人正色道:“你听谁说的?”

陈湘如便把陈湘娟代马庆来借银子的事说了。

老夫人一直想不明白,这银子是怎么亏空,原来竟是借给他父亲一万两银子。

马庆住在陈家大院,吃的、住的几乎不怎么花钱,就是他院里的婆子、小厮领的也是陈家大院的月例,他就只负责那个结巴小厮,听说这结巴在他院里就是个跑腿的,这样的小厮拿的月例不多。

从六品的官员俸禄,别说养活一个人,就是养一家五口也绰绰有余。

老夫人长长地轻叹一声:“你父亲糊涂呀,竟与马家结亲。他活着的时候,我知道的有四回,马大人陆续从你父亲手里借过钱,第一次是五千两,第二次、第三次分别是三千两。第四回又是五千两。第四回借钱的时候,你父亲多喝了几杯,两个人就说到结儿女亲家的事上。”

“如果祖母不满意。便可不认。”

老夫人唤了赵婆子,“把妆台上的锦盒拿来。”

锦盒里。有一只系着穗儿的玉蝴蝶,材质并不算特别,一瞧就是男人腰间佩饰之物,应是一对的,“那天夜里,马大人摘了随身的一只玉蝴蝶,而你父亲摘了身上的翡翠鲤鱼佩给他,两个人就算说定了。我原想待你父亲从闽郡收购生丝回来。就出面退了这门亲事,没曾想到竟生了变故。

后来,我一心想要替陈家保住世袭的织造府郎中一职,一时又没合适的人选,就想到了借这门亲事保住织造府郎中一职。”

早前想着马庆年纪轻轻就中过举人老爷,其才学、人品应当贵重,不曾想,却是另一番模样。

一些事已成定局,埋怨无用,要面对的还是现下与将来。

陈湘如问道:“祖母。这次他要借一万两银子,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