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二小姐一道长大的,将来二小姐嫁人,许她也是陪嫁丫头要跟着一道离开陈家大院。陈湘娟心情不好,小桠瞧着也着急。

陈湘如沉吟道:“我记下了。回头打听好了,我回你。”

姐妹二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这一年多,陈湘娟看重姐妹亲情。切切地看着陈湘如,近乎呢喃地道:“大姐姐,要是他真在外头喜欢上别人,我…我可怎么办?”

真不敢想下去,昨晚一宿想到这事儿,陈湘娟的心就揪得紧紧的。

千金难买有情郎,若马庆对她无心,就算成亲,怕是这日子也不好过。

她哪里不好。长得好、也是官家小姐,可马庆却不是真心喜欢她。想到这儿,陈湘娟便心绪难宁。

“若真是如此。是他做错在先,退了这门亲事就是,再给你挑个好的。二妹妹貌美如花又知书达理,定能挑个比他好的。”

陈湘娟可不这么看,现在整个陈家大院上下不说,可谁不知道,她因几番做错事,老夫人不待见她,就是两个弟弟也视她为无物,要不是姐姐疼她,这家怕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期望着寻一个疼惜自己的夫婿,可昨儿马庆那样子,心里似乎都没有她。想到这三年,一厢情愿的原是她自己,陈湘娟的心就又沉了几分。

陈湘如则是想着,马庆能珍惜陈湘娟便好,要是不然,她可不会同意把陈湘娟嫁给马庆。

当天晚上,陈湘如请了刘奶娘说话,让她挑了精干的小厮留意马庆的去向,这一盯还真发现了异样。

马庆一早去了织造府当差,一个时辰后就出了织造府进了美人别苑,这一进去就一直耽搁到暮色时分才出来。

刘奶娘领了小厮进淑华苑,如实将事禀报了陈湘如。

陈湘如徘徊踱步。

“辰时入的美人别苑,酉时三刻才离开。”刘奶娘垂首道:“那美人别苑里头住的可是四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第一届四位布面美人被康正帝封了美人入宫侍驾,第二届的布面美人就多了,扬州有、苏州有、就连杭州也有,江宁又有四位布面美人,但这四人原是早前落选者里挑出来的,虽也美,却难与第一届的相比。

但,因布面美人的艳名远播,一些男子还是会慕名而来,那美人别苑除了画师,少不得有猎\艳之心的登徒浪子。

陈湘如暗暗地想道:莫不是真迷上了里头的美人。

“着人细细地盯着,我们与杜记也是说得上话的,若要进去,杜世叔会给这个面子。”

刘奶娘应声。

马庆还和往常一样,在织造府待了一会儿,就骑马去了美人别苑。

当初,织造府的画师进不了美人别苑,还是陈湘如把这名额让给了他,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一些画师为了进美人别苑绘美人图,甚至花了高价。

马庆将缰绳递给一边的门子,掏了一钱零碎银子一抛,那门子哈腰呼道:“谢马大人赏!”

进入美人别苑,马庆长呼了一口气,有二位美人已换上娇艳的新装,秋姑娘正与金老爷说着话儿,而春姑娘正依在走廊栏杆处顾盼生辉地张望着,一见马庆出现在垂花门,娇唤一声:“马大人来了。”垂眸时。一双秋眸似要落下泪来。

金老爷抱拳唤了声:“马贤弟!”

马庆回道:“金兄有礼了。”伸手揽过春姑娘,低声道:“还照往日的规矩,去织造府的小院里给你画影。”

早前。这四位美人原是陈、杜、金、云四家共同供养的,可后来就变了模样。尤其是去岁江南各地都盛行布面美人后,这里的美人身价大跌。金记东家常来美人别苑,一来二去的,就与秋姑娘看上眼了,事情被杜、云两家知晓后,索性让金记一家专养秋姑娘,这衣食住行及服侍婆子、丫头下来可得不少钱。

之后不久,马庆因常来这里。也相中了春姑娘,就在半年多前,春姑娘就成了马庆的相好,只差纳春姑娘入门了。

唯有夏、冬二位姑娘还是依如初来,认认真真地做她们的布面美人,并不曾有半点逾距之事。

杜记、云记的画师到时,只见夏、冬二位姑娘已经穿戴好了,像往事一样摆出漂亮的动作等着他们画影。

杜记的画师“呸”了一声,“原说是布面美人的,瞧瞧他们都干的什么事?”

另一个画师低声道:“这陈家大院的大小姐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能打理得了偌大的家业…”他摇了摇头,“要是被她知道了,一旦大闹起来。就有大麻烦。”

马庆不过就是苏州马家的庶子,订了这么门好亲不知珍惜,还在外头胡乱,也学金老爷养外宅妇。

马庆能与金老爷比么,金老爷是一家之主,别说是一个,就是两个、三个人家也养得起,金记有自己的生意、铺子。可马庆不成,马庆没有家业。又是庶子,更不得父亲喜爱。

云记的画师道:“瞧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场风波。”

“不马大人呢,呸!不过是陈家的人给面子。让他做了织造府郎中,就以为自己当真是朝廷命官了。”

马庆与春姑娘的事,就如金老爷与秋姑娘的事一样,整个美人别苑上下都知道,只不过大家不在外头讲。

画师们的议论声,被陈家大院的两个小厮听到了耳里。

两人相视一笑,又寻了美人别苑服侍的婆子,许了些零碎银子,婆子就如实将这里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

陈湘如坐在花厅上,听两个小厮恭敬地回禀。

“一年前,金老爷要了秋姑娘的事被杜、云两家知道了,金老爷出了二千两银子从秋姑娘家人手里买下了她,又将她养在美人别苑,不过之后,只让金记画师画影,另外三家人再不画她了。”

“半年多前,马大公子常去美人别苑,和春姑娘生了意。有一回马大公子说要亲自给春姑娘画影,不知怎的,两个人就画到屋里头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有了那事。

早前,马大公子怕走漏了消息,与知情的织造府画师许了封口银子。可时间一长,美人别苑的人也都知道了。

马大公子便学了金老爷的样,也拿了一笔银钱,从春姑娘家里买了她,只说是织造府养的布面美人…”

陈湘娟是真的心喜欢马庆。

这才多久,眼瞧着孝期就要满了,马庆居然就有了喜欢的人。

陈湘如紧捧着茶盏,似要捏碎一般,面容气得煞白。

“只当他是个争气的,没想竟生出这等事来。”

刘奶娘见两个小厮说完,赏了些银锞子,“你们且下去,今儿的事,把嘴闭严了。”转而低声问道:“大小姐准备怎么做?”

决不能让陈湘娟嫁给这样的人!

陈湘如定定心神,这几年她遇上大小事也不少,遇事重要的是够冷静,“我且与老夫人商量商量。”

刘奶娘又吩咐了知情的绿枝、绿萼等人,不许她们说出去。

第164章 养外宅

上房,陈湘妮正在给老夫人读书听。

这三年,陈湘妮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字识得不少,可写得却不好,但老夫人说“会瞧账目、会读书就好,要是把你那字练得工整入目些就成了,你又不用做大才女,会读书写字就成。”

陈湘妮很认真地练习写字,可也不怎的,早前还有进益,后来却没甚什么变化,连勉强入目都不能,自不能与陈湘如的娟秀流畅相比,也不能与陈湘娟的工整相比。

陈湘如与老夫人见了礼,“三妹妹且去大厨房帮二姨娘准备晚饭,我与祖母说说话儿。”

“是。”

老夫人搁下手里的茶盅,头上的银丝越发多了,但看着陈湘如接掌家业后,将家中上下打理得越发得体,她也放心了,“如儿,出了什么事?”

陈湘如与刘奶娘对视一眼,刘奶娘欲言又止,赵婆子斥退了左右。

刘奶娘方将马庆在美人别苑养女人的事说了,而被养的女人还是布面美人。

老夫人神色凝重。

陈湘如道:“祖母,不说旁的,就说要买下布面美人的事,因着她们在江南一带的名气,怕就得不少银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幸而没将陈湘如许给马庆,就这么个东西哪里配得上陈湘如。她的孙女是百里挑一的好,虽然模样寻常了一些,可她的气度,行事作风,哪样不让人佩服。嫡女,贵重不是容貌,是风度与贤惠。

娶妻娶贤,可见这贤是最重要的。

纳妾纳颜,这挑的是貌。因为她们是用来服侍男人的,就必须得长得好。

赵婆子先已经骂开:“真是个没良心的,他这么做不是在打我们陈家的脸面。陈家抬举他,扶他做织造府郎中。他就是这么对待陈家的…”

老夫人只不说话,她想到的是陈湘娟。

这可是陈湘娟没脸没皮自己想尽法子才抢去的男人,她只当是没这个孙女了。

陈湘如轻声道:“祖母,你看这事可怎么办?”

老夫人搁下茶盏,理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皱褶,“还有些日子,你们的孝期就满了。”她顿了一下,“如儿。你和相富…你觉得谁做这织造郎中好?”

陈湘如张嘴怔住。

她现在谈的是马庆的事,就算老夫人不喜欢陈湘娟,可马庆到底是陈家的女婿,老夫人不得有个自己的态度么。

前身便做了织造府郎中,还是女官,这是有史以来没有的事,许也是那时马庭行事欠妥,不得已而被推了上去。

事实上,她上任之后,除了收拾了织造府里那几个不大听从命令的官员外。她也没干别的,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是用在自家的家业上,那时候为了方便行事。陈湘如便提拔了行事稳妥的赵武做师爷,小事由赵武处置,大事则请她示下,就是每年收购生丝等事,也是由赵武出面的。

许是因暴头露面,在陈湘娟嫁入马家后,媒人上门提的亲,全都是歪瓜裂枣,个个都看不入陈湘如的眼。陈湘如那时也相中了一个官家公子。是杜家的嫡次子,也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遣媒人去说合。可是媒人回话说“大小姐,杜太太回话说杜二少爷早有婚约了。”早前她原是信的。后来才听说那是杜太太搪塞她的话。

知晓真相后,陈湘如难过了一阵子。

上无长辈操心她的婚事,又有妹妹抢夺她的未婚夫,更有幼弟与她疏离。也至最后,她发愿终身不嫁,自绾了头发,做了个自梳女。

“我…做织造府郎中…祖母快别这么说了。”陈湘如是不会做这郎中,她还嫌自己现在的事不多么,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想到别的法子。

老夫人正色道:“你瞧祖母是与你说笑?”

陈湘如摇头,前身那一步是错的,但她不会这么走,“让二弟做织造府郎中,到时候从我们陈家大院挑一个行事沉稳、得体地做师爷,小事由师爷做主,大事再请示二弟拿主意。”

老夫人早前也想扶陈相富会上这位置,再有宫中的汪祥帮衬周旋,但陈相富到底还是小了些,今年虚岁也才十一。

选个师爷来主事…

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自来没有女子当官的例,同样也没有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做织造府郎中的事,陈湘如心头也权衡了一番,既然都是没有的先例,倒不如让陈相富做这官。

老夫人轻叹一声:“你若是个男儿就好了。”

陈湘如若是男子,老夫人可以直接把她推上去,若她是个男子,也许赵氏就不会拼死生儿子了。

可,这世间原没有如果。

陈湘如一脸凝重地道:“祖母,让二弟坐这位置,织造府那边有师爷帮衬,我也会从旁协助。”

老夫人微微颔首,陈湘如不愿意做这女官,老夫人也只得把陈相富扶上去。“这事儿先不能走漏风声,以马家的行事,要是走漏风声,万一亏空了织造府的银钱就得我们来收拾这残局。”

老夫人想了又想,要抢在马庆毫无防备之下,把陈相富推上织造府郎中的官职上,这原就是陈家世袭的官职,岂能平白让与旁人的。

这几年,马庆行事,老夫人也有诸多看不过,早前只当是马家最有才干的,哪里想到却是这番光景,行事上连陈湘如都不及。

她也庆幸,到底没将陈湘如许过去。

老夫人道:“我会写信给宫里的汪兄弟,请他出面周旋,有他帮衬,不会是难事儿。”

陈湘如想的则是另一桩事,“祖母,解除陈、马两家的婚约吧?马庆绝非良人…”

老夫人笑问:“如儿,你以为祖母舍得把你许给他?”

陈湘如已经承诺了陈湘娟,把马庆让给她。

“就算与他订亲的是二妹妹,我也舍不得二妹妹受委屈。还没成亲呢。他在外头就养了个外宅…”

陈湘如提了两回“二妹妹”,可老夫人也没生气,她壮着担子又提了老夫人禁忌提及的那人。

老夫人面容微微一变。道:“你且问问那孽障,她若愿意结亲。你、我阻止,还不得再闹腾出一场风波。她若不愿意结亲,就她与马庆的那些事传出去,哪户人家还肯要她。”

庶子配庶女倒也使得。

陈湘如则想:陈湘娟到底是她的妹妹,明知道马庆不是良人,她不帮忙争取解除婚约,这心下也过意不去。何况近一年多,陈湘娟真的改了。温顺、乖巧又懂事,姐妹常在一处,也有了感情。

陈湘如对相富兄弟的感情多深,便对陈湘娟的感情有多深。

“祖母…”陈湘如也曾反复想过这事,“舅舅们会来,到时候让舅舅出面在徽郡给二妹妹寻个好人家,隔得远了,许就不会有人知道。”

就算知道了,那时陈湘娟已经成亲嫁人,只要她行事得体。想来婆家为了颜出也不地张扬,这样也算是两相皆好的事。

老夫人冷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过。她已经做了,难免不会有人言,要是她将来的婆家知道了,她能在婆家过得好?”

陈湘如还想争辩几句。

老夫人抬手止道:“你的心思,我懂,你这是疼她,可她就是个不懂事的。”

她早在两年前就拿定了主意,要在孝期将满时,在外头传出些风声。自然是说马庆言行有亏等事,就凭这一点。她就万不会把陈湘如许给他,也会很好地堵了马家人的嘴。

你家儿子德性有亏。非我陈家失信,是你家儿子不懂自重。

而今,又出了马庆与春姑娘的事,老夫人正好可以借这事大做文章,要让马家有苦难言。

“祖母,二妹妹真的已经改好了。”

老夫人却不信,问道:“赵婆子,二爷、三爷该过来用晚饭了。”

她实在不想再提陈湘娟,即便过了很久,老夫人还是无法原谅陈湘娟。

陈湘妮从大厨房回来时在路口遇见了陈相富兄弟,兄妹三人一道进了上房。

用了晚饭出来,陈湘如便见吴奶娘站在路口上张望。

夜色正好,有繁星点点,轻风拂过,道不出的清爽宜人。

吴奶娘福身禀道:“大小姐,二小姐请你过去。”

陈湘妮带着桃桃追了过来,“我也要去。”

吴奶娘笑道:“三小姐,她们姐妹要说几句体己话呢,你明儿再去。”

这一年,陈湘如姐妹俩的感情明显深了,陈湘妮总感觉自己被大姐姐给冷落了,总想也得到一份关爱,就如二姨娘告诉她的那样“大小姐是个重情义的人呢,她若待你好,我往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绿叶忙笑道:“除服之后,三小姐就要独住一院,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哦。”

陈湘妮偶尔也想独住一院,这样她就能更自由些。可她与二姨娘也处出了感情,还真有些舍不得搬出去,像这样与二姨娘住在一处,彼此有个照应其实也挺好。

*

淑芳苑。

陈湘娟亲手给陈湘如沏了茶。

陈湘如呷了一口,“让你打理茶点铺子,这茶艺倒是见长了。”

陈湘娟一脸心事,“大姐姐,马大哥的事…”

陈湘如可以让刘奶娘与老夫人直白地讲出所有,可现在面对的是陈湘娟本人,她不想陈湘娟受到伤害。

吴奶娘见她不说,定是真出了事,急道:“大小姐就告诉二小姐吧,这两日她寝食难安。”

若要瞒着,这也不是陈湘如行事的风格。

陈湘如道:“二妹妹听了,可要心下有个主意,我还是那意思,马庆不是良人,你若不想嫁他,祖母那里我去说,自让你解除了婚约,他日寻个好的。”

第165章 叫他妹夫

还没成亲就在外头乱来,这成亲了想来也不是个可靠的,更不是一生良配。

陈湘娟更急了,“大姐姐快告诉我吧。”

陈湘如便让刘奶娘讲。

听罢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马庆在外头有人了,养的是外宅,养的是一个绝\色美人,而且两人已经好了大半年…

陈湘娟勾唇笑了,满满的苦涩,她帮他、助他,换来的就是他这样待她,她曾以为自己长得比陈湘如好看,他一定会喜欢她的,以貌示人原来是不对的,因为你长得好,就会有比你长得更好的。

陈湘如轻声道:“二妹妹,我不想你嫁他。这几日你再慢慢想…”

“大姐姐,不嫁给他,我又能嫁谁呢?家中上下对我和他的事原就有议论,就是外头怕也有的风声…”

她的名声,都系在马庆身上了。

“只要你抛开…”

“抛开?”陈湘娟摇头,这是她自己抢来的姻缘。

吴奶娘垂首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近来外头也有了人言。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个故识,她还问我‘听说二小姐许给苏州马家的大公子了?’虽不知这话从何来的,怕是已经传了出去。”

只得这一句,陈湘娟哪里还有退路。

要是真的解除婚约,嫁给旁人,就算未来两三年婆家人不知道她与马庆的事,三年以后、五年以后呢,婆家人难免不会知道。何况她与马庆的事,陈家大院知道的人就不少,为了她自个的名声,也为了陈家大院…她能嫁的只有马庆了。

名声。是那样的重要。

女子就该得从一而终。

陈湘如轻声道:“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妹妹还得想好了。”

陈湘娟苦笑,“姐姐。我心里有数。”

想劝妹妹几句,可陈湘如才发现根本无法劝。

这是陈湘娟要活的一生。她有劝决定怎么选择往后的路,若在旁家,无论父母长辈所需的是什么样的人,身为女儿还不是得嫁。

*

隔日,陈湘娟在西院花园里遇到了马庆。

两个人相距数步,她裣衽行礼,他抱拳。

“二妹妹,与你大姐姐好好说说。让她分些生丝给我罢,织造府当真没生丝了。”

陈湘娟抬眸,她曾想过要问马庆,到底还是忍住了,“马大哥何不离开江宁到外地采购生丝?”

“去哪儿?去闽、粤两郡么?那边的生丝怕被陈记都买得差不多了。”

马庆一脸无奈,他又不没出过门,可来回折腾,人家就是不卖给他,所有的生丝作坊几乎都有自己认识的客商,他们信不过陌生人。

闽、粤两郡那是陈记的地盘。说来也怪,那些生丝作坊就愿意把生丝卖给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