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不会的,三奶奶仁义,手把手给教会了。”

岳氏赔着笑脸,现在这内宅的当家主母是赵珍儿,她可得千般、万般地捧着,因着王问梅许给了赵家三房的赵文荃,赵珍儿对她们母女。倒比对二姨娘和陈湘妮都还好些。

陈湘妮每日早晚都会过来请安,虽说没长辈,可赵珍儿就是长嫂。又是当家主母,是要过来见礼的。

陈湘如从怀里取了一个布包出来,道:“我在城南、城东各买了两家铺面,一个是杂货铺子,表婶近来得空,就过去拾掇一下,赶在年前把店子开起来。到年底了,百姓总要采买年货的。还有一个是分茶铺子,早前生意还不错。这是房契。就当是我给梅表妹添的嫁妆,我另再给你五百两银子采办货物。”

赵珍儿好奇地瞄了一眼,看那上面写的地址。也不是繁华地段的,但瞧上去也不像特差的。

岳氏乐得眉开眼笑,催促道:“问梅,快谢过你大表姐。”

王问梅提着裙子就是一拜。有这些,她的嫁妆就像样了,就算将来嫁到六安,这些铺子都可以出身再卖,这些可都是银子,在江宁府卖两家店铺,到六安县就能新置四五家。

陈湘如虚扶一把,“都是自家人,见外了。早前便是二小姐,我也是有帮扶的,何况从祖母那边论,问梅是我表妹,他日嫁我三舅家,又是舅家表弟媳,应当扶持的。”

她这么大方,一是想让自己安心,老夫人的心事她是懂晓的,是她亏欠了赵三舅,就想再做些什么,看着似对王问梅好,实则还是为了赵家。

陈相贵是知道陈湘如帮赵珍儿开绣庄,又帮赵珍儿开香粉铺的事,他只听柳婆子闲话时说过,两处的生意极好。

若没有陈湘如的帮衬,赵珍儿哪有这等本事。

外头又传来陈湘妮的声音:“巧儿,大小姐还在松柏苑么?”

赵珍儿急得催促道:“表婶快把东西收起来,没的惹她们又说闲话。”

岳氏拿了帕子,把东西裹好,小心地握在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拿了方帕子。

陈湘妮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衣裙,笑眼微微。

姨奶奶则穿了深青色的冬裳,许是听说陈相贵做爹了,近来穿着打扮上也更显沉稳。

她先扫视了一眼,笑道:“大姐姐要去北方,我还赶着备路上吃的干粮呢。”

陈湘如道:“快来坐会儿。”

姨奶奶与陈湘妮各自落坐。

陈相贵见一屋子的女人,道:“大姐坐着,我去屋里看书。”

绿枝出了偏厅,轻唤一声:“三爷,陪奴婢去瞧瞧谭姨娘吧。”

陈相贵愣了一下,绿枝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到了谭姨娘住的厢房里,茗儿迎了过来。

绿枝道:“我是奉命来瞧谭姨娘的。”她笑着进了屋。

谭姨娘坐在小榻上,一边放了只笸箩,上头有件做了一半的孩子衣裳。

许是因为心情郁闷,又或是因为旁的,谭姨娘纳纳地看着地面发呆。

绿枝道:“谭姨娘,这是夫人给你预备的,一处城西街上的果点铺子,夫人说给你了,你打点着每月也能多个进项。”

店铺的房契,还另有一百两银票。

谭姨娘记得自己被贬官奴后,身价才五两银子,这个价儿还是因为她长得好才给的,她的堂姐妹们有的二卖了二两银子。

第289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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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姨娘一早就听人说陈湘如出手大方,没想也给她备了一点东西。

“给我的?”

“是,是夫人给你的,打理铺子的是姐妹俩,又带了个三岁的小孩子,听说也姓谭。”

绿枝递过来时,谭姨娘看着上面卖身契,但看到那熟悉的名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堂姐和妹妹。”

绿枝微微一笑,“夫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从闽郡福州乡下买了他们,你堂姐在那边嫁了一个男人,是个渔夫,去年夏天在海上淹死了。因你堂姐生了女娃就待她不好,还说要把她卖给一个瞎子当媳妇,是夫人特意吩咐了大管家替她们买来的。你妹妹在一个富贵人家当丫头,夫人花了一百两银才买出来。

现在都安顿在果点铺子上,虽然铺子不大,但每月能赚点钱,也能让她们有个去处。夫人说,往后你就拿那儿当你娘家吧,夫人只盼你与三爷、三奶奶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安分平安,比什么都强。”

谭姨娘手握卖身契,以为绿枝不会给她,至少有那两姐妹在,对她就是一个制衡与要胁。如果知道这事却不给,那么她就会被大小姐捏得死死的,毕竟在那场家祸之后。能寻到亲人是件很难的事,除非有心寻找,否则很难打听到她家人的下落。

绿枝欠身道:“三爷。我得回夫人身边侍候了,你好生养胎。”

谭姨娘含着感激。“代我谢谢你家夫人。”

绿枝含着浅笑,“我家夫人说了,这不是她为你做的,是陈家为你做的,盼谭姨娘好生服侍三爷,敬重三奶奶。”扭身出了屋。

陈湘如这么做,其实是收买谭姨娘,要她做个中规中矩的人。给她铺子,帮她寻着亲人,也是为了让她安心。

陈相贵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道:“你寻着堂姐与妹妹了,你要开心些,待过几日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去瞧瞧她们。”

“三爷用心读书,再没个进步,婢妾该要难过了。大小姐待我这么好,我不督促你。反而拖你后腿,岂不要被人说闲话。”近来下人们,总有意无意地拿她与白莲比。说白莲如何用心、认真等等。

白莲虽只是秀才女儿,也是读书识字的,又做过绣娘。现在桂堂是管事姑娘,陈相富什么都听她的,陪着陈相富去织布房、染布房,无论多苦多累从来没埋怨半句,陈相富的所有进步都与白莲的督促分不开。

谭姨娘因着两人际遇相近,曾在后花园与白莲说过话。感觉白莲也是个不错的,话语不多。却是个知进退的人。

陈湘如坐了一阵,起身出了松柏苑往桂堂移去。

人未到。就听到白莲的声音:“你今当真不去?”

“不去!我就是不去,我才不要去松柏苑。简直丢人死了,三弟都要当爹了,我连个媳妇都还没娶。”

白莲眨着眼睛,那泪雾一涌,随时都要落下泪来,陈相富看着那模样,我见犹怜,他对她怎就这么没抵抗力,心头又是一软,“我不喜欢去,也不知怎了,我不想见到三奶奶,她也太严肃了,整日连个笑脸都没有。”

陈湘如见人还含着浅笑,瞧着就亲和,那脸一拉,陈相富心里就慌。

可赵珍儿倒好,嫁到陈家这么久,就很少见她笑。

“那是你弟妹,大小姐明儿就起身,你总得过去坐坐,西院的主子都去了,你让别人怎么说?”

两人正争执着,就见一个小厮进来,扯着嗓儿道:“二爷、白姑娘,大小姐来了。”

白莲气哼哼地看着陈相富,平日里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偏就怕见到赵珍儿。

是,赵珍儿是严肃了些,话不多,可这人谁没个性子,要都一样了,也太没趣。

陈相富笑着迎了上来:“大姐怎来了?”

“瞧你那样,你不是谁也不怕,还怕三奶奶?”

陈相富垂首笑着。

陈湘如将手一伸,“拿来!”

“什么?”

陈湘如道:“给你的《陈氏秘方颜料》,陈家的规矩,你记牢之后就得销毁,这是为了防止秘方走漏,快拿来!”

白莲道:“大小姐,我去拿。”

进了桂堂花厅,这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里面的布局却全都换了,再没有她小时候里的模样。

陈湘如看着屋里屋外,“那年我六岁,奶娘就把我带到娘的屋里,娘刚生下你,稳婆和郎中都说她不成了。二弟,娘最后与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我看护你和三弟…”

白莲递过了书籍。

陈湘如翻看了一遍,查看是否有残缺,这也是必要的检查,“你们都记牢了,没有抄录?”

陈相富应声“是”。

陈湘如令人取了火盆,将书丢到了盆里,“将来,你们也要用这方法将上面的秘方传给你们的子孙后人。这,也是陈家的规矩。”

两人垂首,认真地听着陈湘如的话。

“明儿辰时我就动身,你们忙自个儿的,别给我送行。张威夫妇、林敢夫妇会留下来,你们若有难事,可找他们商量。张威是个能成大事的,你们要信他。”

陈相富嘟囔道:“秦冲走了,谁教我武功。”

“得空的时候,若是张威、林敢有时间,你向他们求教,但不能误了大事、正是。也出门时,你多带几个护院。”陈湘如转而又对白莲道:“替我多督促他。不许他偷懒,往后是要掌家的人,再这么贪玩可真不成样子了。”

白莲应声“是”。

又叮嘱了一阵。说来说去,也都是那些话。

陈湘如方回了周宅。

唤了张威和绿萼来。道:“从今儿开始,张威负责周宅的安全,是周宅的大管家,绿萼得代我掌理好我名下的陪嫁庄子、店铺生意。”

周宅原也有管家,但在上次张威去范阳时,管家一家就离开了江宁去了范阳,这也是陈湘如的安排。

“林敢,要替我多留心陈家二爷、三爷的行踪。你来周宅日子也长了,素日与陈家的护院们也多有交情,你得负责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绿叶成亲后要记得襄助绿萼,与绿萼常去我名下的铺子查看。我离开后,绿叶和林敢就搬到安好院住。绿叶的主要负责替我守安好院的一草一木,每一件东西。我离开后,这安好院除了你们,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一步。”

陈湘如把什么都叮嘱了一番。

这才问刘奶娘道:“绿叶与林敢要成亲,我就不留他们,你去替他们张罗。”

绿叶与林敢是午后成的亲。陈湘如给绿叶陪嫁了两百两银子的衣物、首饰,这算是所有主子里最阔绰的了,早前的绿萼出嫁也是这样置备的。

十月二十一。宜出行。

陈湘如起了大早,带上秦冲、裴勇、刘奶娘、绿枝、绿菱等人出门了,她与赵珍儿说的是辰时,实际上,是在天刚蒙蒙亮的五更三刻。

待赵珍儿等人醒来,就听说陈湘如已经离开的消息。

然,就在陈湘如要离开的前一晚,陈家庄陈将生又放飞了一只信鸽,上面只得一行字:侄儿。大丫头起身去北方探夫,速归。

陈湘如离开。这一下陈家将会大乱。

就算内宅有赵珍儿,外头呢。那么大的家业,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况还是嫁人的女子,竟要千里去探夫,将这么大的家业丢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这正是百年难遇的机会,这一次,他要将整个陈家收入囊下。

*

陈湘如带着二十几个下人,又有顺风镖局的镖师,先坐船离了江南,再沿运河而行,一路往北,后来又换作了马车,坐船还好,前世今生她都是地道的江南人,不是坐船还是坐车,可这样长途行车,还是吐得一塌糊涂。

路上,刘奶娘絮絮叨叨地讲叙着范阳那边的事,陈湘如这几日年很忙,顾不上问张威,就由刘奶娘代劳问了个明白,然后再转叙给陈湘如。

马车里,除了陈湘如、刘奶娘和绿枝,便是几口大箱子,两口箱子摞成了桌案的高度,陈湘如用手支在那箱子上。

“张管家说,给慕容夫人等人挑了个大庄子,老金寻朋友找了些匠人在那庄子新建了一个村庄。因为知道有多少户,就连片修建了,若是白塔镇的百姓到了,就能入住。

这次,我们从江南过来,又带了这么多的寒衣、寒被,许也是够用的。那庄子上有今年的粮食,前年的陈粮老金做主卖了。大兴庄现在建设得很好,粮食、鸡鸭皆是齐全的。

长乐镇的染布房、织布房也开得大,以前不叫长乐镇的,自从朝廷要了长乐坊的军布,百姓们就给它改了一个名,唤作长乐镇,现在整个范阳没有不知道长乐镇,都说那地方是仅次于范阳后最热闹、繁华的小镇。”

陈湘如问:“白塔庄离长乐镇有多远?”

“白塔庄不在长乐镇,而是在宝山镇上,那庄子一头临近镇子,在近镇子的地方,建了慕容府,另一头是庄子,便建了一条路,在路的两边陆续建了民房,一直通向庄子里,因是冬天,地里还荒芜着,但一翻春就可以播下粮食。

早前那庄子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产业,家里人出息了,迁去洛阳安家,一直想寻人卖庄子。可范阳的有钱人不多,卖了好几年才遇上夫人这样的下家。

前两年,原是由庄头、佃户们看管的,只等白塔镇的百姓到了,他们就离开。慕容夫人带着二少夫人母子、三少夫人母子与几个下人先到了宝山镇。遵从夫人的吩咐,在镇子上建了一座观音庙,又在白塔庄建了一座祠堂,可供白塔镇的烧香祈福、祭奠亲人。夫人不必担心,老金都给这些庄头、佃户们安排好了去处,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第290章 抵达慕容府

离江南越来越远,离周八又近了一步。

陈湘如忆起前世的颠沛流离,想到那乱世中逃难的百姓,一路上所见的贼匪,而今身在盛世,虽说不上路不拾遗,一路行来却是太平顺遂。

第一次踏上这样的行程,越往北便越显荒凉,不如江南繁华,更不像江南那样绿意盎然,掉光树叶的林子,没有庄稼的田园有成堆的枯草。玉米秆成堆放在田野里,北方的民居像一副水墨沧桑画卷,炊烟袅袅,又带了几分迷蒙的色彩。

见多了江南的清灵水秀,那是一种少女的美。

北方更像一个成熟的男子,一个经历过战场与烟火的男人,他有一种特殊的美,让你觉得它的胸怀博大,让你为它沧凉而惊叹。

一场大雪后,车队行得更缓慢了,进入幽州地界,离范阳更近了。

次晨,一轮红日从天之尽头升起,照耀着广阔无边的苍野。

陈湘如从梦里醒来,听着耳畔“轧!轧!”的车轮声,揭起车帘,一侧的柳镖头正昂首眺望着风景,“周夫人,还有一天就到范阳城了。”

“若从范阳到雁城,还有几日?”

“要是雁城没下雪,路好行,大概四五日就能到,倘若下了雪就更慢了。”

十月下浣启程,现在已经快到腊月了。

一个月,就这样在路上耽搁了。

若在夏天,只需要二十多天,因在冬日天寒地冻,马儿走得慢,加上带的东西多,就更慢了。

柳镖头问:“周夫人到范阳何地?”

“宝山镇。”

柳镖头突地忆起。前段时间老金在宝山镇建村庄的事,心头微沉,“离范阳城还有一个时辰。明天早上许能抵达。”

当离开江南那一刻,她只想快些见到周八。想与他在北方过年,这算是她第一次与婆家人在一起,当周八道破身世秘密时,她就没把周家人当婆家,而是慕容家才是。

陈湘如正想着,就见迎面奔来一行快马,约有三四个人,其间还有*岁的孩子。另一匹马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竟是道不出的英姿飒爽:“请问,你们是江宁过来的人么?”

柳镖头抱拳道:“正是,在下是顺风镖局的人。”

那妇人道:“我是宝山镇慕容家的人,奉我家夫人之命前来迎接云麾将军的夫人。”

柳镖头唤了声“周夫人”。

陈湘娟挑起车帘,审视过来的几人,目光相对,妇人含着笑。

马背上的孩子只好奇地看着陈湘娟:衣着很高贵,模样也还过得去,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瞧着他们。

那孩子道:“你就是鸣婶?”

鸣婶…

这孩这样称呼她。倒也新鲜。

陈湘娟道:“我不像?”

“不是,跟我想的不一样,常听鸣叔提起你。鸣叔写信来,非让我们来接你。祖母派我和二婶过来接人。”

“他还真是,大冬天的叫你们来接人,万一走岔了,不是让你们挨冻。”

那孩子道:“我们才不怕呢,我们的身体可强壮了。”

说着话又行了一日。

陈湘娟才知道,这*岁的孩子是慕容大哥家的长子,慕容大哥战死沙场,就留下妻儿四人。他育有两子一女,女儿是老二今年七岁。有个幼子今年四岁。而同来接陈湘如的,是慕容三哥的妻子。也是从小就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

慕容二哥的妻子乃是大家闺秀,通文墨,又懂些武功,是三个妯娌生得最柔弱的,但却有一个极大的优点,会打理内宅,所以慕容家打理内宅的是二房。

慕容大嫂的娘家父兄原是白塔镇镇长,娘家父兄没了,只留下几个半大孩子。慕容大嫂便挑起了镇长一职,经常在外给各家解决困难。在边城战乱之地,能活下来不易,而镇里的百姓们更重感情,视彼此为亲人,一家有难,就会众人相帮。

陈湘如想请慕容三嫂来车里,可她怎么也不肯来,依旧骑马。

因快到了,路上时陈湘如便停下让众人食用,大半个时辰后又继续赶路。

宝山镇,是范阳城东八里地外的小镇,因镇子在一个不高的小山坡上,颇有种居高临下之高,便得了这个名字。

镇头有棵大柏树,在大柏树旁边建了一座观音庙,庙子是二进门的,一进门可见耀煌巍峨的观音殿。院子里有偌大的香烛台,香烟缭绕,瞧上去香火不错,庙里还有两个清扫的尼姑。观音殿的后面还有一座院子,那是尼姑和香客们住的禅房。

往镇子里行去,就能看新建的两条街道,有酒楼、茶肆、医馆、当铺、钱庄…竟是一应俱全,与早前的旧街形成了一个“十”字状,新街显然比旧街还要繁华。

今儿正是逢集日,街上有售卖的吆喝声:“豆浆,又热又滚的豆浆,两文银一碗。”

“吃茶喽!吃茶喽,今儿说书《霸王别姬》!”

“卖茶叶蛋喽!又新鲜又好吃的茶叶蛋,三文钱一个。”

绿菱吞着唾沫,“好久没吃滚烫的饭菜了,真想吃一碗呢。”

陈湘如与刘奶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奶娘挑起车帘,大声道:“卖豆浆的,一会儿送一大桶到慕容府,我们要滚汤的豆浆。”

那小子愣了一下,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全是带着烟火与风尘气息的人,还有长途跋涉才有疲惫的。

“好咧,一会就送到。”

元拓,慕容家的长孙、大房的长子,这孩子年纪不大,马却骑得极好,纵马扬鞭直往慕容府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快禀祖母,鸣婶到了!”

慕容府是早前的袁府改建,一部分用了早前的老屋子,一部分院落却是新建,而这大门是老金请了风水先生新开的,说大门前一定得有条路,这样叫官运享通,还将整俯慕容府建造成一座像官帽的形状,将偌大的慕容分成了三部分。一进大门,就有堵墙,墙上雕刻“一门忠烈”四个字,一边还刻有“康正帝赐”四字,字虽不大,只要经过门前,就能清楚得见。

风水先生说这墙、这字就像官帽上的宝石。

官帽部分,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是会客厅,又有左右厢房,与前面的碑墙连成一片,形成了范阳风格独有的四合院风格,在会客厅一侧有个长廊,穿过长廊即达慕容夫人所居的上房。院子铺着石板,里面置了一个大缸,缸里有枯荷,可以想像,到夏天了时候这枯荷了曾开出过美丽荷花,缸里养了十几尾锦鲤,这大瓷缸似已有些年岁,上面的花纹经过岁月的流逝已有些斑驳脱落。

上房正中有几间屋子,木格子窗户端庄而大气,左右又有厢房,只见一个婆子正挥着扫帚在清扫着,突地大呼一声:“夫人,夫人…快出来,客人到了!”

陈湘如四下审视,不紧不慢地进了门。

一个妇人走了出来,脸上皱纹交织,瞧着有五十多岁的模样,可那精神却是极好的,行路如风。

看着外头进来的婆子、丫头,虽是行了千里之遥,可一个个衣着光鲜。

慕容二嫂道:“娘,是鸣弟的媳妇到了。”

慕容夫人定定地看着一行人,想从几个婆子、丫头里辩认出陈湘如,只见陈湘如气质高雅,举止得体,倒与慕容二嫂有几分相似,这样的气度,只有大家闺秀出身的人才有。

陈湘如几步走近,衣袖一挥,虔诚跪下:“陈氏拜见舅母大人!给舅母请安!”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