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住两日便有军中女眷前来探望。其间有一个司阶夫人眉眼之间竟像极了曾经的周四夫人大丁氏,陈湘如一问之下。那妇人自称“回夫人,妾身姜氏。”

夜里,陈湘如问慕容鸣:“四郎,那姜氏是不是丁翠芸?”

听说是一个司阶早前的女人病殁。后来娶的续弦,只是所有人都唤她姜氏。

慕容鸣道:“她是丁翠芸,不过现在是姜氏。是孙司阶原配娘家的寡妇姐姐。”

为什么改姓姜了,想来是为了掩饰身份。

陈湘如听说这姜氏嫁给孙司阶后。倒连生了两子,日子还过得安稳。许是姜氏念着慕容鸣的救命之恩,陆续又来过雁城慕容府几回。

最后一次来时,是听说陈湘如母子要回范阳府了,无人的时候,姜氏对对陈湘如道:“营妓营里有个叫丁翠芬的娼\人,近来染了那种病,不晓得大将军可知?”

原来丁翠芬一直都在雁城营妓营里,还得染了花柳病。

当年周家获罪,大案里有一批妻妾被贬往营妓送到边城供将士们玩乐。

边城战事休,军中有些武官开始沾花惹草,也有人得染外头的那病,一传十、十传百的,得这病的人还真不少。

陈湘如将这事告诉慕容鸣后,慕容鸣开始重整军纪。

陈湘如母子离开后,慕容鸣就进了一个帐篷,他挺身长立,却见笼子里头关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过几年时间,就将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折腾再无美貌。

丁翠芸抓住栏杆:“求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她得病了,病势凶猛,身上开始发疱症,破了发,发了破,还散发出一股恶味。

她知道慕容鸣为何恨她,就牢里时她做的那梦,那是他们前世的纠结,她忆起来了,而他却已经报仇成功。

慕容鸣微敛双眉,冷漠地看着这妇人:“既然你知道我恨你们的原因,我也勿须隐瞒。周玉新是被凌迟至死的,一刀又一刀,整整割了五日方才咽气,可就算如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他在刑部动了手脚,让韩大人帮忙,刻意判了周玉新凌迟之刑,韩大人问他“为何?”之时,慕容鸣握紧拳头,讲了周玉新与丁翠芬害死他次子,又险些害死陈湘如的事,末了,道:“杀子之仇岂能不报!我承诺我妻,定要给我次子报此大仇!”

韩大人一见他恨得刻骨的模样,方知这男子看似粗莽之人,他的妻儿便是他的逆鳞,谁要动了他的妻儿,他就能让人生不如死。

后,因为慕容鸣的刻意打点,丁翠芬与几个周玉新的妻妾被送往边城为营妓。

丁翠芸也在其列,但丁翠芸来后不久,就被慕容鸣介绍给了孙司阶,又给了丁翠芸新身份,让她嫁予孙司阶为续弦,虽是小户之家,倒好过做了营妓。

丁翠芬因长得美貌,来到边城后,来找她的将士不少,每日接\客若干,便是最卑贱的伙夫老汉都能碰她,没到三个月,就降为营妓里最低等的娼\人。

她握住栏杆,这几年生不如死,但就算活得痛苦,也比死了强。

她不想死啊,她想活着。

同来的营妓里,有几个搭军中武官得以从良的也不少,或做续弦、或做侍妾,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重新过上了好日子。

“慕容鸣,我求你…救救我,让郎中给我治病…”

慕容鸣只扫了一眼,一脸嫌恶地道:“你这花\柳病治不好了,可你明知有病还敢接\客,害得我军中不少将士都染了此病,你…着实该死,就在这儿慢慢等死吧。”

他突地转身,出了帐篷。

里面,传出丁翠芬那绝望的哭声。

一边过来个兵士,俯腰问道:“大将军,染病的将士都已送到专门的帐篷里诊治了。”

“雁城该撤消营妓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定有多少人染病。”

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半分感情。

必须撤消了,营妓们重新接受了军中郎中的检查,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便开始从良配人,虽嫁的老弱士兵,却好过她们以前的日子。

又半月后,有兵士回禀,丁翠芬被饿死在帐篷里,死状凄惨。

一切都结束了,而他也该放下前世的仇怨。

今生,他有深爱的妻子,有幸福的家庭,亦有讨人喜爱的儿子,他很知足。

他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大好。

第365章 番外-陈相富(上)

陈相富手伤痊愈后,做了一个决定,便是不远千里护送长姐母子回范阳。

一路上,他与镖师们说话,也时不时说话与陈湘如解闷。

只是待到了范阳城慕容府后,才知道慕容府虽名为镇北候府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大,但镇子里有一整条街都是慕容府的,白塔庄百姓全是昔日白塔镇的百姓。

原来,慕容家还有一种责任,便是帮衬、接济全镇人。

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他从来不知道慕容家的原是这等的大义。

之后,更让他意外的是,范阳长乐坊是他家的,准确的说,是陈湘如在接掌家业后在北方做的生意,其规模竟在陈记之上:织布房、染布房、绣庄、布庄,就连城里城东一片也都是陈湘如的.不仅是这些,范阳城里还有一座陈家大院,里头的布局、建设与江宁府的陈家大院有六七成相似,就连各的院落都与江宁府的一模一样:上房、桂堂、松柏苑、藏书阁、淑华苑、淑芳苑、淑沁苑等。

那时,陈湘如云淡风轻地笑道:“二弟,待你成亲了,你来范阳接掌长乐坊如何?不过,绣庄、布庄得给我。”

他从不曾想过,那个爱哭的大姐竟不动声色地在范阳又制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城东两条街,还有两座府邸,谁会愿意把自己数年的心血送人,但陈湘如做到了。

“三弟接掌了江宁陈记,你也得有一份自己的家业,除了长乐街的半条街,还有一座千亩田庄,忠义街那边还有几处店铺院子和范阳城的陈家大院。再往后的家业就靠自己去挣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在说少一般,可瞧在陈相富的眼里,早已经是惊骇不小,光是那半条街,就比江宁陈记的还要体面。

“大姐是怎么做到的?织布房、染布房可不比江宁府的小。”

“早前也没想这许多,就想在范阳置份家业。不知怎的。就建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她与老金说时,原是想哄了老金好好干。意外竟有了这么一笔家业,无论是对陈相富,还是对她,也算不枉此生了。

陈相富当时对自己的大姐佩服之至。一个弱质女儿,能想到对自己的两个弟弟公平对待。他是感动的,那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辈子都要敬重大姐,对大姐好。

后来。陈湘如因与慕容鸣拌嘴吵架,陈相富知道后,竟跑去给慕容鸣打架。结果反被慕容鸣给揍了一顿。

没等陈湘如问话,倒是慕容老夫人把慕容鸣给训了一顿。

再下次的时候。陈相富要跟慕容鸣,慕容鸣也让着他,既不打他,也不让他打自己。

现在,陈相富坐在范阳陈家大院的桂堂里,一手捧着账簿,一手拿着算盘。

一侧的杜芊芊正逗着长女陈维莲玩耍着,拿着拨浪鼓,维莲想夺,她又把手缩了回去。

陈相富不耐烦地道:“你倒是与弟妹学着些,你就不能用些心在后宅上,你上个月又乱使银子了,照你这种花法,这家里一年二万两银子都不够使,你少给我办什么赏花会、酒宴的…”

杜芊芊只作没听见,依旧与陈维莲逗玩着。

陈相富轻叹了一声。

他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妻子?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论出身倒还过得去,可若说打理内宅,杜芊芊除了会花银子,还真无甚优点,最大的优点便是她长得像白莲。她已经有近二十套头面首饰了,可她还嫌不够,几乎一年又要新置几套,陈湘如是诰命一品夫人,常戴常使的也不过那五六套,偏杜芊芊就多得放了好几个锦盒。

想到白莲,陈相富依旧会觉得心痛。

他给了白莲平妻的位分,在陈家湾的祠堂里,将永远记载着:“陈相富娶嫡妻杜氏,娶平妻白氏”,那里也供奉着“陈门白氏之灵位”。

他永远也忘不了白莲,就如同忘不了他入京治疗手伤时,当薛太医替他续手筋,那种生生地把手筋连续上时,那种钻心蚀骨的痛。

当白莲离开后,他很少笑了,也只有面对陈陈湘如和孩子的时候,他能微微一笑。

还在京城时,他在京城各绸缎庄中走动,想了解各家的绸缎销售情况,一日他在云锦布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头欢喜,快走几步,却是一个小姐在那布房里买缎子,她的侧面是那样的熟悉,不是白莲,却又神似白莲。

“这是江宁府陈记的缎子,一匹二十八两,小姐做一身的话,七两银子的布就够了。”

陈相富走近,用手捏了一把,“这不是陈记的绸缎,这是临安的茧绸,一身新裳最多二两银子。”

杜芊芊回眸,立时就被这一脸肃色的少年给吸引住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似早已经相识相熟了,过了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这少年操着一口江宁口音:“公子是江宁府人氏?”

陈相富应道:“是。”

“真是太巧了,我也是江宁人呢。”

他定定地看着杜芊芊,“你是江宁人?”却在寻找她与白莲的不同处,除了眉眼有六分神似,这举止、这声音太不一样了,这不是他的白莲。

白莲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白莲了。

“是啊,江宁杜记织布房就是我大伯父的。”

原来,是杜家的小姐。

陈相富不由得越发失望,可杜芊芊双眸闪亮,只一眼,就觉得这少年让自己心跳加速。

“小姐,既是杜家人,这上等绸缎和茧绸还辩不出么?”

杜芊芊一时语塞。

服侍丫头则道:“你这公子,说话好不客气,我们小姐一个闺中小姐,这种茧绸质地极好,难以分辩也是正常的。”

陈相富没再接话。抱拳一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杜芊芊却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是江宁府人,他是谁?”

一边的绸缎庄伙计道:“小姐连他也不认识么?他是江宁陈家的二爷,听说被庶子、庶女迫害,受了手伤,在京城治伤,现住在赵大学士府上。常来绸缎庄里走动。他倒是厉害的,一看一摸,就能知道这布是哪家织布房的。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连我们掌柜都佩服得紧呢。”

杜芊芊再寻觅,可人群里哪还有他的身影。

她却知道,要见他。许就要来绸缎庄里。

接下来的日子,每过一段时间。她就到京城最大的绸缎庄来,总会在那儿遇见他。

他总是留意着陈记绸缎的销售情况,又会留意各家店里销售最好的布料,拿着那销售最好的细细地瞧。似要寻出其间的不同来。

不知多少后,杜芊芊主动地走向他:“陈二爷,你还记得我么?”

他愣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杜小姐。”

“你真的记得我?”杜芊芊喜逐颜开,“还真是巧呢。我们同是江宁人,能在京城相遇…”

没等她说完,他打断杜芊芊的话,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说,只问店家道:“近来销售最好的还是蜀锦么?”

店家道:“蜀锦花式大气,颜色也好,颇得夫人、小姐们喜爱。”

又过了几月,杜芊芊在绸缎庄里看到了他。

他们是有缘的。

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见面。

她壮着胆子走近陈相富,“陈二爷,能私下说说话么?”

陈相富依旧是肃冷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垂眸道:“你…到我家提亲吧。”

她喜欢他!

想着她也是如花似玉,但凡见过她的公子,总会有印象,可几个月了,他竟没有流露半分的好感。

陈相富道:“我又不喜欢你。”放下他手里的布料,他一扭头又走了。

他居然说不喜欢她?

杜芊芊愤愤的想着,可她喜欢他呀,从第一次见到时就喜欢了,以前总是寻觅着找不到心跳的感觉,现在遇到了,可他竟说不喜欢她。

不管怎样,被她瞧上了,她就不会放过。

来年三月,她在最大的绸缎庄等了三天,却再也没有见到他。

使了丫头去赵学士府打听,才知道陈相富回江宁了。

他回江宁,她也要回江宁,过些日子就要给她祖父过寿,她可以向父母禀报,说要回乡给祖父贺寿,没人知道,她是为了他才回去的。

回到江宁的头天,杜大太太就来寻她了,问道:“芊芊,你与大伯母说实话,你在京城是不是认识陈家的二爷陈相富?”

她一脸错愕,这事儿只得她的贴身丫头知道,为甚杜大太太就知道了。

杜大太太道:“陈家大小姐说,陈二爷在京城时,曾在信中提到过芊芊这个名字,我就想知道那是不是你?”

“他在家书里提到我了?”

是不是说,陈相富其实是喜欢她的?

杜大太太不需要多问也知道这人正是杜芊芊。

“芊芊,你若不反对,我便与你祖母凿破这层纸,选了日子让媒人去陈家说合。我瞧着陈家不错,虽说陈二爷早前受过手伤,这伤不是已经痊愈了么?”

当天晚上,杜芊芊就听丫头说“小姐,陈二爷明儿要护送慕容夫人回范阳。”

她起了大早,在他们必要的路上静候着,只为了把话儿挑明了。

他见了她。

他们相对无言,过了良久,她才羞答答地道:“你愿意娶我为妻么?”

从京城到江宁,他应该感觉得到,她喜欢他啊。

陈相富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有时候觉得她像白莲,可在感情又这样的不像,杜芊芊是主动的,认准的事,她就会努力,包括她问出这话时,她又说了句:“陈二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犹豫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血玉手镯,这一生,他也许不会像喜欢白莲那样的简单而认真地喜欢了,可他还是得娶妻生子,就如赵文敬所说的“你大姐为了你们兄弟付出了很多,你必须振作起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

第366章 番外-陈相富(下)

是呀,为了自己,他也得娶妻生子,过着最平静的日子。

哪怕活得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杜芊芊看着这漂亮的血玉手镯,“给我的?”

“这是我娘留下的,你拿了这个,让你大伯母使媒人去我家说合,记得把它给我三弟妹瞧,她见了之后,就会与你家交换庚帖,待我从范阳回来,我们再挑吉日完婚。”

她以为会很难,却是这样的简单,一只血玉手镯,成了他们订情的信物。

只是成亲后,杜芊芊才知道,这原是一对的,赵珍儿就有一对血玉镯,那是赵氏留下的,是给陈家的嫡儿媳妇,可杜芊芊手里却只有一只,另一只陈相富给了一个叫白莲的女子。

白莲不是陈家的丫头,但却在父亡之后一直生活在陈家,她替陈湘如照顾陈相富,甚至还学会了陈家的颜料秘方。据说,原是陈湘如从范阳归来就要替他们完婚的,可白莲却被陈相和给侮辱自尽了。

再后来,杜芊芊听说自己的侧面像极了白莲。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她的背影和侧面像白莲,所以陈相富第一次就露面了那样惊喜的表情。

她好不甘心,她堂堂嫡女还比不过一个孤女白莲么?

她想要他爱自己,像他爱白莲那样,可以疯狂地大吼“我只娶白莲”,像他为白莲爱得几近痴狂,那该是怎样的爱情,她渴望拥有这样的爱情。

可是,她感受到的,是一个冰冷的陈相富,他很少笑。却喜欢读书,又用心地打理着范阳陈记的织布房、染布房。

而她呢,为了忘掉自己是白莲的替身,便疯狂地置漂亮的衣裳、好看的头面首饰,甚至是大鱼大肉吃好的。

为此,杜二太太几番写信来告诫她:你嫁人生女了,是个妻子、是个母亲。得有贤妻良母的样子。

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照旧我行我索,哪怕是花尽陈家大院后宅的银钱。看他为了家里家外的事忙碌着。

这会子,他又不高兴的絮叨开了,“二万两银子,还不到五个月就被你花光了。你就不能省着些,家里吃的、穿的原不需花钱的。你非得去长乐布庄买别家的衣料,瞧瞧你买的那些衣料,能比得了陈记的上好绸缎么,你又何必花这冤枉钱。

还有上回。我们家的厨娘也能做出那样的糕点,你非得到外头买。

芊芊,我们是要过日子的。我的事儿那么多,你就不能用心把内宅打理好了?”

杜芊芊依旧与女儿逗玩着。连给孩子取名,他也要取“维莲”,他到底是记得白莲的吧。

白莲、白莲,她心里有痛,却不想为这事与他吵,才用这样花钱的方式来忘却烦恼。

她喜欢热闹,因为他总是太忙,也只有黄昏后,他才会回到家里。

她是在报复吧,报复他不爱她。

对于她来说,爱情重过一切。

她要他的心,要他像爱白莲那样爱她,不,她要占据他心里的全部。

既然他总是一副不在乎她的样子,那她就故意弄些事出来让他操心。

陈相富嘟囔了一阵,“瞧瞧你,哪像个嫡出小姐,唉…你再这样,我就纳妾了,我得找个能打理内宅的人。”

她故作轻浅地道:“你爱纳不纳。”抱了孩子回了内室。

身后,传来陈相富那长长的叹息声。

又过了一月,杜芊芊才发现这事的严重性,因为陈相富把家里的事写信告诉杜二太太了,就连杜家老太太也知道了。

杜家老太太做主,要从杜家大房的庶女里挑出比杜芊芊略小两岁的杜五小姐为妾,将择日把人从江南送来。

杜芊芊这一刻有些心慌,他是不会爱任何人的吧?

不会爱她,不会爱杜五小姐,他爱的只有白莲。

当天夜里,他回来得很晚,而她泪湿枕巾,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你不要再挂着白莲,你爱我好不好?

她恨自己,为什么走不进他的心。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另一个样子,长得小巧玲珑,长得俏丽可人,却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她为他生儿育女,倾尽一生都深爱着他,直到她病重缠身。

她喘着粗气问他:“二爷,这一生你爱过我么?像爱白莲那样的爱我。这些年,我花尽心思的打扮自己,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我在你面前扮出快乐无忧的样子,就是想让你快乐起来…”

他道:“芊芊,你是我的妻啊,我敬重你,也喜欢你。”

到底是不爱她的么?

哪怕她就要死了。

她想,如果来生她长得像白莲,如果来生再早两年与他相遇,是不是他就会爱自己了。

她临终前,半昏半睡时,听到他悲怆的哭声:“芊芊,我是爱过白莲,可后来我爱的人是你呀!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你是你,白莲是白莲,你又何必处处模仿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