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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说来惭愧,我已经研究了十年,但还是没有成功…”刘俊才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个纸杯给几人接水。

“十年?”陆孝直一皱眉,心说这个刘俊才倒是够有毅力的,这么枯燥的东西能研究十年,就算是自己也发疯了,不过说实在的,这些东西古代有一些牛人一辈子都没研究透,即便是天才,十年也确实难有大的建树…

“是啊…十年…”刘俊才端起端起纸杯,胸中似有万千的感慨,“十年以来,我都在寻找一些折中的方法,简化六十四卦,虽说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还远远不够!”

“寻找折中的方法?”陆孝直一笑,这可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说您对六十四卦的古法已经很精通了?”

“算不上很精通,但至少也能推到其中的一半!”一说到这个话题,刘俊才显得很是认真,“六十四卦背下来不难,但实际运用却太复杂了,越往后推越复杂,永远都只是少数人的专利,我一直在尝试把六十四卦和数学中的微积分进行结合,这样的话,更多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就会有机会了解六十四卦、有兴趣去学习六十四卦!这门学问就不会失传!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地娘啊,微积分,这他娘的不是越整越难吗…”蒋家梁咽了口唾沫,用眼睛瞟了瞟曹刚。

“考微积分我作弊抄后排座大姐的卷子,才抄出48分来,这爷们不会是疯了吧?”曹刚也斜眼看了看蒋家梁,俩人表情差不太多。

“恩,祝您成功,可惜我已经有师父了,否则我真的很想拜你为师!”陆孝直不知道什么是微积分,只是觉得单凭刘俊才这份崇高的理想抱负与十年如一日的毅力便值得一拜。

“哎呀!这位…这位同学!”一听这话,刘俊才的脸高兴的都扭曲了,“不用拜什么师!真的不用,现在是新社会,不兴那一套,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爱好,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和你一起探讨!对了,你说你有师父,不知道尊师是哪位高人?”

“天台山的陆青阳道长是我师父!”陆孝直实话实说。

“哦!陆青阳…陆…”刘俊才点了点头,“我听我师父说过,道门的清微派,最后一任传人姓陆,不知道跟您师父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我师父!”陆孝直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刘俊才把陆孝直重新打量了一番,不住的点头,“天煞紫云,陆道长果然有眼光!”

“对了刘老师,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让您联系一下您师父!”蒋家梁似乎有点绷不住了,只想赶紧问完赶紧走,自己可是还惦记着跟兄弟出去喝小酒呢…

“你们…”说到要找师父,刘俊才显得有些不自然,“上次黄同学的事,你们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他家里人肯定没按着您师父交代的办,否则也不至于弄成那个德行的…”曹刚也一个劲的跟着和稀泥,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杀手陆大哥到底想问什么吧。

“那好吧!”刘俊才拿起电话,故意用身子挡着按键,不一会却又把电话放下了,“没人接,可能不在家,这样吧,可以先跟我说,如果我能解决,就不用找我师父了,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今天晚上再打电话给他!”

“是这样的,有一个香港人,他妻子最近怀孕了,他想知道这个孩子可不可以生下来…”陆孝直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索见昌的所有一切都跟刘俊才说了一遍,听的蒋家梁和曹刚也是津津有味,就像听评书一样,但正听到关键时刻却没有了。

“哎?陆大哥,你说的这个事,是真事?”蒋家梁似乎有点不大信,“那这个孩子最后到底能不能生啊?”

“操,你他娘弱智啊!来这不就是为了打听能不能生的么…老实听人家说…”曹刚在旁边拽了拽蒋家梁的衣服,示意不要打断沉思中的刘俊才。

“依我看来,最好不要生…”少说沉寂了三分钟,刘俊才终于结束了沉思,“刚才我已经推到了十六卦,但没有结果,但我觉得不要生!虽然有可能是善胎或者恩胎,但古往今来,这种情况很少,大部分都是讨债索命的,现在咱们国家现在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不如劝他把孩子打掉!”

“刘老师,香港不兴计划生育吧?”曹刚也崩溃了,心说这个杰克逊大叔怎么什么事都爱上纲上线呢?人家算个命也能扯到计划生育上去…

“香港不是已经回归了吗?回归了就应该遵守咱们中国的政策啊…”一提到香港问题,蒋家梁的愤青劲也上来了,“凭啥他香港就能随便生,咱们这生第二胎就罚钱?”说这话的时候这蒋家梁也没仔细想,其实自己就是第二胎出来的…

“刘老师,您能不能再往后推一下呢?”自从听说刘俊才能把六十四卦推到一半,陆孝直也便有了一半的信心,理论上讲,如果八卦算出来的是直接结果,那六十四卦算的就是前因,也就是说八卦算出的只是终点,而六十四卦算的则是全程,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索见昌的个案而言,八卦算出的结果很简单,就是不能生,想找到生下来还没事的解决方案,就必须运用六十四卦算出原因,如果你索见昌命里多出来的这个孩子是这辈子结下的怨,那三十二卦死活也能推出来了,你刘俊才不说六十四卦能推出一半吗?前十六卦推不出来无所谓,不是还有后十六卦呢么?

“噢!这个简单…”刘俊才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拉开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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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又称“复卦”,古代也有人称其为“衍卦”或“文王卦”,严格来讲属于《周易》,且是《周易》卦法中最难、最复杂的一种,是周文王在监狱服刑的时候闲来无事,用八卦中两的不同的卦相组成一个卦,称为“复卦”,八卦之中,这种两两相并的排列组合共有六十四种,所以就称为六十四卦,在古代,确实有不少高人精通六十四卦的运用,但现今却已经到了几近失传的地步,很多专家学者也只是将这些东西作为哲学课题进行研究,至于运用六十四卦算命,恐怕会的人少之又少,就好比笑话中电脑盲把CD光驱的光盘托板当成了茶杯架一样。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十七章 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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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不光是蒋家梁和曹刚,就连陆孝直也是一愣,只见刘俊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算盘,而且还是财会出纳专用的十七位算盘,比普通算盘要长出一大截。

“哦…十六卦之后,推起来就复杂了,我早说过,想把易学和高等数学进行一些结合,这样会简单一些,效率和准确率也更高…”刘俊才找出纸笔噼哩叭啦拨弄起了算盘,时不时还在纸上记录一些阴阳五行文字并标注希腊字母,就好比数学公式一样,看的陆孝直也有点发蒙,别看都是研究这些东西出身的,但诸如“Δ离=乾(x0+Δ兑艮)”、“Σ坎α震β兑γ”这种记录方法就连陆孝直也是如睹天书。

约么过了四十多分钟,这刘俊才密密麻麻画满了足足两大页A4纸,原本舒展的眉宇忽然皱成了一个疙瘩,“怪了…”一边说,刘俊才一边比对两张白纸上记录的“公式”,“陆同学,你肯定那个香港人的生辰八字是正确的么?”

“怎么了?”陆孝直一愣。

“不对…”刘俊才干脆把算盘归零似乎要从头来一遍。

“不对?”陆孝直没听明白,“什么不对?”

“难怪台湾哪位司马前辈会奇怪…”刘俊才一边嘟囔一遍开始对照着纸上的记录从头开始算,“真是太怪了…”

“请刘老师赐教!”

“你说索先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DNA鉴定说不是亲生的?”刘俊才放下算盘,把头转向陆孝直。

“对!那个孩子叫索吉云!”陆孝直点头道,“台湾的司马先生算出索吉云应该只能活两岁,我也略懂五行之事,但从卦象上看索吉云应有八十八岁的阳寿,并不像司马先生说的那样只能活两岁。”

“从生辰上看,是有八十八岁阳寿…”刘俊才道,“但若再推,却只有两岁!道理很简单,你看这…”说罢刘俊才拿起一页画的相对较乱的A4纸,用铅笔圈了一长串的“公式”,“六十四卦有上经三十卦和下经三十四卦,他儿子的出生时辰在八卦中对应的是‘乙卯、庚辰、乙酉、辛巳’,而在六十四卦中则是‘噬嗑、无妄、大壮、明夷,’我们假设他的阳寿Δ是一个区间,此时‘噬嗑’是α,‘无妄’是β,之后以时辰为单位求和,这样我们就得到了他的阳寿,也就是八十八岁,但如果我们以这个结果逆向求它的原函数,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我不大明白…”此时陆孝直已经完全完全的崩溃了,“您对这个结果有把握么?”

“厄…有,非常有,这套方法我研究了十年,经过了几千次的演算,不会有问题!”刘俊才发现陆孝直对数学似乎并不感兴趣,脸上多少有些失望,“正是因为我很有把握,所以才觉得有问题!”

“此话怎讲?”陆孝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首先第一点,索先生肯定有过第一个孩子,不管他是否做过不该做的事说过不该说的话,这个孩子肯定会准时出生,而且和这个索吉云的生辰八字非常接近!”刘俊才声情并茂,似乎是在课堂上,“但是!这个孩子的确也只能活到两岁!不管索先生如何积德行善,他也只有两岁的阳寿,换句话说,从生到死,都是孩子自身的命数决定的,与索先生的关系不大!司马先生所说的,因为索先生的行善或作恶,导致孩子寿命的变化的情况是不存在的!我猜测,索先生应该是精通六十四卦的推衍,但和我一样也是粗推了前十六卦,才会得出两岁这个结论,再往后推,就会发现这个孩子的生卒,和索先生几乎没有关系。”

?

“孩子的生卒和父母没有关系?”陆孝直一愣。

“错!我只说这孩子和父亲没有关系!”刘俊才道,“虽然索先生前妻的生辰八字不是很确定,但从孩子的生辰八字上不难看出,这孩子与生母有逆缘,也就是命克生母!”

“八卦的卦象看不出来!”一说孩子的生辰八字克母,陆孝直顿时一愣,“但是他的生母直到与索先生离婚的时候也是活的好好的啊…”

“我知道,这个不但八卦看不出来,在前十六卦之中也没有显现!再往后推就会看出来!孩子克母也不一定马上就能显现出来,也许十年,也许五十年,总而言之,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他母亲就注定会有一场大劫!”说罢刘俊才又拿起了A4纸,“你看,我们假设他母亲的生年是α,生日是β…”

“刘老师,我知道结果就行了…”陆孝直赶忙打断了刘俊才的高数课…

“但最怪的还不是这些!”刘俊才放下了A4纸,“最怪的,是索先生现在的这个还未出世孩子!”

“哦?”陆孝直眉头一皱,索吉云本应两岁就死了,而且是肯定死了,但事实是此人一直活二十好几都安然无恙,这就够怪的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比他还怪?

“这个孩子…”刘俊才沉默了片刻,嘴里蹦出四个字:“八象皆无…”

“八…八象皆无?”陆孝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阴”与“阳”,在卦象中亦作“有”和“无”,“八象”是六十四卦中卜算孩子与父母渊源的卦象,“八象皆无”的含义就是这个孩子与父母没有任何的“渊缘”。

渊缘这个概念始于佛教,也作“缘起”,举个例子,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开车撞上了,自此之后要么成了朋友,要么成了仇人,要么赔偿道歉之后各走各的路,不管结果如何,开车相撞这件事,就是这两个人的“缘起”,如果两个人成了朋友,叫善缘,成仇人则叫恶缘,总而言之这两个人在轮回之间就有了关系。

之所以卜算孩子与父母的渊缘,刘俊才的用意很简单,既然索见昌命里只有一个孩子,而且已经生过了,两岁时也已经死了,那么第二个孩子的降生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是善缘就是恶缘,算出个善恶,也便判定这孩子该不该生,没想到却得到了“没有渊缘”这么一个结果,也就是说这个命里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孩子,理论上对父母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换做旁人,这个结果并不过分,但放在索见昌身上就不正常了,此人命里本已经无嗣了,忽然来了个孩子,要么是善缘要么是恶缘,总而言之人的命里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个孩子,但眼下的情况是这孩子不但确实是多了,而且貌似还真就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

“史无前例啊!真是史无前例!”刘俊才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不克父母?”陆孝直皱眉道。

“克不克父母,寿元多少,要等孩子出生后看生辰…”刘俊才叹了口气道,“我是用索先生和他现在妻子的生辰反向推倒出来的结果,孩子与父母没有渊源!”

“这么说,生这个孩子,对他们夫妻没有任何影响?”陆孝直也懒得想什么怪不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知道“能不能生”,好给香港那边回消息,至于“为什么”则是第二步要做的事情。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刘俊才点了点头,“不过你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索先生,这件事我还要问一下师父…”说罢,刘俊才又拿起了电话,结果拨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我看…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继续打电话,我这里毕竟只能推出三十二卦,让他老人家确认一下,其实师父已经封卦了,但这么怪的事,我相信他老人家也会感兴趣的…”看来算卦和治病一样,只要得了某些百年难遇的怪病,就算再穷再平民的患者,也会被一群宇宙权威的超级专家教授围起来会诊,没准CCTV的某些科教探密栏目还会跟踪报道…

互留电话后,三人离开了刘俊才的宿舍楼,找了家宾馆订完房间之后,陆孝直本想留在房间里休息的,却被蒋家梁没死赖活的拉到了一家小饭馆,之后又陆续来了五六个以前所谓的同学哥们,咣咣咣五瓶白酒往桌上一放便是昏天黑地一通海喝,头十分钟,这蒋家梁还算清醒,没过半个钟头舌头就大了,其余那几个哥们紧随其后开始胡说八道,五瓶白酒很快变成了空瓶,之后不知道是谁又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要了一箱啤酒,短短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除了那个曹刚要开车没喝酒以外,包间里还能听懂人话的便只有陆孝直一个人了。无奈,陆孝直干脆把帐结了,一看账单,一共三百块钱的餐费菜钱才七十多,其余全是酒…

把蒋家梁架回宾馆已经十点多了,这蒋家梁喝的就跟个死人一样,往床上一趴基本上是静如止水,就在陆孝直刚想关灯睡觉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床底下的一部手机,也是全新的N70,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开始陆孝直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等捡起来后打开键盘锁一看桌面照片,才知道是蒋家梁的。

“这么多电话?”看着手机屏幕,陆孝直不由得一愣,只见屏幕上显示有19个未接来电…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十八章 深夜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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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对于N70的操作,陆孝直虽说不是很熟悉,但多少也研究过一阵,一看来电记录,当日的未接电话只有一个显示为“老爹”的号码,而上一个未接电话记录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了,看这意思,电话应该是蒋建华打过来的,而此时蒋家梁正在饭馆和哥们兄弟喝大酒,手机却遗落在了房间里。

“什么事这么着急?”虽说替别人回电话是件不礼貌的事,但一口气打19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陆孝直干脆用手机把电话回了过去,但却一直没人接,连续打了七八次终于通了,但却没人说话。

“喂!喂!蒋大伯?喂!?”电话通了但是没声音的现象,对于用惯了小灵通的陆孝直而言,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在陆孝直准备挂掉电话重新拨叫的时候,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隐隐的狗叫,很显然是邻居家或屋外的野狗,能听见狗叫,说明电话已经确确实实的通了,并不是信号问题,“喂!喂!!蒋大伯!!我是陆孝直!”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涌上陆孝直心头,电话明明通了,为什么不说话?

“蒋大伯!喂!?”陆孝直对着手机话筒一阵大喊,但听筒里依旧没有声音。“蒋大伯,我是陆孝直!”就在这时候,听筒里忽然传来“咯咯”两声,声音很小,似乎是从几米外发出来的,但仍没有逃过陆孝直的耳朵,“怎…怎么…”陆孝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声音对于陆孝直而言再熟悉不过了,人被怨孽冲身的时候,有时就会发出这种声音,一般道行高的恶鬼或畜生冲人的身子,是可以直接借人的嘴说话的,但有一些道行尚浅的小鬼小怪虽说也能冲人身体,但却不会说话,只能发出这种咯咯的声音,而且是直接从喉咙里发声,声音不大但很脆,有一定的穿透力,“蒋大伯!?喂!?”陆孝直眼珠子都瞪圆了,又喊了半天,听筒里没有任何回应,“咯咯”的声音也没再出现过。

“家梁!”陆孝直穿上衣服开始狂推蒋家梁,但这蒋家梁就像中了蒙汗药一样,越叫睡的越死,越推呼噜打的越响。

“难怪你爸看不起你!”陆孝直也无奈了,穿上衣服便出了宾馆,想直接打车去蒋家看看情况,宾馆门口倒真有几辆趴活的出租车,但一看陆孝直的长相就吓尿了,一个个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约而同的统一了口径:晚上不出市…

无奈,陆孝直又回了房间,推叫无果的情况下,干脆接了一大盆凉水哗啦一声泼在了蒋家梁身上,要说凉水这东西,可是提神醒脑的圣药,古代官府审案子,要是公堂之上把犯人打休克了,一般也用凉水解决问题,不管休克的多厉害,只要没死,一盆凉水泼上去准醒。

熟睡之际,这梁家辆忽然觉得浑身一凉,哇呀一声本能的就坐了起来,一睁眼发现陆孝直的一张鬼脸离自己也就五厘米,吓的差点尿在床上,“陆…你…干嘛?”这一凉加一吓,蒋家梁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你爸出事了!”陆孝直喘着粗气,“咱们快回去!”

“啊?”蒋家梁皱着眉头反应了一会,“几点啦?明天再说吧…”说罢又要躺下,却被陆孝直拽着脖领子拎到了房间门口,“你爸出事了…咱们快回去…”还是那句话,只不过语速放慢了一点,虽说蒋家梁此刻头晕脑涨,但生物的本能却再次发挥了作用:此人的话不照做会有灭顶之灾…“这…这么晚也…也没车了…咋…咋回去…?”

“曹刚!”陆孝直也不想多废话…

曹刚也郁闷,开车把几个醉鬼挨个送回家,自己刚进门就接到了蒋家梁的电话,骂着街又开着车到了宾馆,一听要去高密直接就崩溃了,“我说蒋爷,我明天还上班呐…”

“请假!”刷拉一下,陆孝直把一大把足有一千块的钞票塞到了曹刚手里,“他爸真的出事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曹刚也无奈了,去吧,这一趟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不去吧,一来面子上过不去,而来也确实憷头这位鬼爷爷…

一上济青高速,曹刚直接把车速飙到了一百六,一路横冲直闯冯车必超,早去早回啊,即便如此,等车开到蒋家也已经两点多了,“哎?咋回事?”被推醒后,蒋家梁揉了揉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只见自己家的灯竟然还亮着,即使是过年,老爷子都没熬到过这么晚啊,莫非真出事了?

“老头子!?”下车后,蒋家梁一边喊一边掏钥匙,“他娘的,钥匙呢!?”只见蒋家梁捉虱子般一通乱摸,除了烟和打火机以外口袋里什么都没装,连钱包和手机也都忘在了宾馆,“哎呀**他娘的,咋这倒霉?老头子!开门!”

“别叫了…”陆孝直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一助跑蹭的一下窜上近三米高的墙头,扑的一声便跳进了院里,虽说腿上的钢板还没拆,但这个高度的墙还是拦不住陆孝直的,还没等蒋家梁和曹刚反应过来,人已经进院了。

“梁子…你跟我说实话,这人…是不是你道上的兄弟??”曹刚和蒋家梁看了个眼对眼,瞬时傻在了当场。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十九章 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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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进院子,陆孝直第一反应就是躲到了影背墙后面,露头往窗户方向看了看,亮灯的屋子就是一楼蒋建华的房间,此时从陆孝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天花板。

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什么异常,陆孝直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根底下,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莫非不在家?”陆孝直扒着窗台往上一窜,想看看屋里的情况,结果不看不要紧,只见屋里的大小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而蒋建华则后背朝天趴在了地上,身子底下流了一大滩的血,右手攥着一部手机横在头顶上方,大拇指还保持着按键的姿势,整条袖子都已经被血染红了,这倒没什么,最要命的,就是在陆孝直的视野中这蒋建华的后背上明显有一大团的青灰,要说陆孝直这双眼睛,天生对阴阳变化十分敏感,有点类似于民间传说中的“阴阳眼”,尤其在晚上更是敏感,此刻看来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咯咯”声绝对不是“幻听”,这蒋建华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冲了身子,虽说不像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吧。

“蒋大伯!”陆孝直也顾不上别的了,抡起拳头当啷一声砸碎了玻璃,但犹豫了一下却没往里进,怨孽是不会对死人感兴趣的,除非是死者自己的魂魄(此时这东西明显不是蒋建华自己的,如果蒋建华已死,魂魄应该去游走七章而不是在自己身上趴着);之所以怨孽不走,基本可以肯定蒋建华还活着,但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却不得而知,万一是肚皮让人豁开了,可是绝对不能轻易换姿势的,如果自己冒失闯进去惊动了那东西,蹦起来跟自己过两招,这蒋建华可就彻底完蛋了,以怨孽冲身的力道,别说是肚皮被豁开,哪怕只是一两寸的小伤口,把内脏甩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冤孽是打跑了没错,蒋建华的命还要不要了?

此时此刻,院外。

本来,蒋家梁还不怎么着急,心想没准老爷子出去串门忘关灯了,但听见里边砸玻璃的声音和陆孝直的喊声也着急了,踩着曹刚的肩膀子叽里咕噜的上了墙,跳到院里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窗口。

“嘘!”陆孝直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让蒋家梁不要进去,自己则慢慢的下了窗台,想去楼上蒋家栋的屋子里拿法器,蒋家梁也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等陆孝直下了窗台自己则窜了上去,这一窜不要紧,差点被屋里的情景下出屎来,“爸…爸…你…我…这…”只见这蒋家梁张了半天下巴,竟然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你别进去!我马上回来!”陆孝直跳下窗台,想从正门进屋上楼梯,没想到一拧门把手,也是锁着的,正门是个防撬门,没玻璃,砸都没法砸,无奈,陆孝直只能往门另一侧转悠看看能不能从其他窗户进屋,就在这时候,只听旁边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原本蹲在窗台上的蒋家梁已经没了。

“你…!”陆孝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可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下可好,没准就是两条人命,早知道还不如自己进去,蒋建华是死是说不好说,至少自己能全身而退,这蒋家梁要是进去,没准得让那东西一把掐死…

“爸…!”就在陆孝直三步并两步往窗户根底下跑的时候,屋里忽然传出了蒋家梁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没出什么事,“怪了…”窜上窗台,陆孝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蒋家梁抱着蒋建华嚎啕大哭,而蒋建华身上的东西似乎已经不见了…

“快报警!叫救护车!”陆孝直掏出手机便拨了110,蒋家梁此刻也是如梦方醒,赶忙用老爹手里攥着的那部古董黑白屏手机拨了120,“咋这样啊!**他妈逼的是谁干的啊!我他妈**他全家啊…”蒋家梁鼻涕眼泪一大把,多礼哆嗦的按着手机键,“**你妈这120怎么打不通啊…”

“我这通了!”陆孝直把手机递给蒋家梁,继而拿过蒋家梁的手机看了看,看来这蒋家梁好确实是傻了,120这么简单的号码竟然拨成了102…

摸了摸蒋建华的脖子,陆孝直眉头紧锁,只觉得这蒋建华气若游丝,“快!把他衣服解开!”撕开衬衫,只见肚皮上有大概两寸多长一个刀口,深浅也不知道,且仍在渗血,

“不能等救护车了!开车直接去医院!”陆孝直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一截按在了蒋建华肚皮上,一较劲直接把蒋建华抱了起来,“快开门!”

“哎!”蒋家梁手忙脚乱的跑到正门口,一开门又傻了,“妈了个逼的怎么还锁门啊…!”原来这正门的防盗门是用钥匙从外面反锁的,不管屋里屋外,没钥匙是甭想弄开…

“走窗户!”陆孝直抱着蒋建华来到了窗户边上,抬起一脚便踹到了窗户框上,只听哗啦一声,整个窗户框被这一脚踹飞出四五米,哐当一声掉在了院子里,玻璃碎了一地,这时候曹刚也爬进了院子,刚好看见陆孝直抱着蒋建华踹窗户,“我的娘啊…这哥们少林寺出来的吧…”

七手八脚的把蒋建华运上了车,曹刚飞车直奔医院,说句实话,眼下蒋家这个情况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离家短短一下午的时间,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蒋建华的身上会有东西,为什么在蒋家梁进屋的一刹那忽然消失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畜生?还是一些毫无关系的游魂野鬼?刺伤蒋建华的人是谁?给儿子手机上打了19个电话,蒋建华究竟想说什么?抢劫究竟发生在打电话前还是打电话后?蒋建华的电话究竟和其被害有没有关系?一路上,陆孝直一言不发,一个个的疑问让陆孝直着实体验了一把公安局刑侦分析的感觉。

按大夫的话说,蒋建华的命可真是够大的,失血量基本上已经到了常人的极限,如果再晚20分钟,人就保不住了,一听老爹要输血,蒋家梁抽噎着挽起了袖子,前两天跟老爹势不两立的架势已经完全不见了,看蒋家梁一身的芦柴棒,曹刚和陆孝直也把袖子挽了起来,还好,三个人的血型都能输,约么过了足有七八个小时,大夫才宣布蒋建华已经脱离危险期,这期间来了几个了解情况的民警,见蒋建华没醒,干脆一屁股赖在了医院,非要等蒋建华醒过来了解第一手的情况,期间也把陆孝直和蒋家梁问了个底掉,其中陆孝直提供的“屋门被反锁”的线索引起了警察注意,但因为不能排除凶手刺伤蒋建华后用蒋建华的钥匙反锁屋门,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熟人作案,此时此刻蒋家梁已经完全晕菜了,除了给凶手全家下毒咒以外基本上不会说别的了,把警察也烦的够呛,问你现场情况,你骂凶手他妈有啥用?

“那个王八羔子,关键时刻***找不着人…”拨着哥哥蒋家栋的手机,蒋家梁一个劲的骂,“又***停机,找家里要了那么多的钱,妈个B的都干吗了?”按蒋家梁的话说,蒋家栋手机停机是经常的事…

大概中午十分,护士找到了为首一个姓孙的民警,说蒋建华已经醒了,但还不能说话,让民警尽量不要问太复杂的问题,几个民警赶快一窝蜂的进了屋,只见蒋建华双目紧闭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不管民警提什么样的问题,都跟死人一样毫无反应。

“唉?怪了,刚才明明醒了啊…”,护士也郁闷了,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仪器,显示也是正常的,但任凭民警跟哄小孩似的问起没完,这蒋建华就是装睡加装死一言不发。

“蒋大伯,这件事,是蒋家栋干的吧…?”不知什么时候,陆孝直已经悄悄的潜伏到了民警身后,见蒋建华迟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把民警也吓了一跳,“你是干吗的?谁让你进来的!?”

“蒋大伯,蒋家栋昨天回家了吧?”陆孝直没理民警,提高音调又问了一句。

“出去!”民警似乎有点不耐烦,就在这时候,只听床头柜上的仪器滴滴的响了起来,“病人心跳过速了!”护士赶忙调整了一下氧气瓶的开关,“别问了,还是再等等吧!”

“蒋大伯,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陆孝直也没搭理护士,“蒋大伯,实话实说吧,您以为这样就是在帮家栋吗?”

“你这个人…!”护士也急了,刚想发作,忽然被孙民警一把拦住,“别说话,让他问!”此时此刻,只见一行泪水顺着蒋建华的眼角滑到了枕头上。此时蒋家梁也悄悄进了病房,看见这一幕干脆僵在了当场。

“蒋大伯…”看见蒋建华流泪,陆孝直的眼圈忽然一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如果您儿子被抓起来了,我愿意给您当儿子!您实话实说吧…!”

床头的仪器滴滴嗒嗒响起没完,约么过了三分钟,只见蒋建华终于微微的点了点头,包括警察在内,在场所有人几乎不敢相信,用刀刺伤蒋建华的竟然是亲生儿子蒋家栋…

“老李!凶手查到了!凶手查到了,你马上联系市局进行布控…”一出病房,孙民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一通狂拨,而陆孝直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言不发,蒋家梁也在椅子上傻坐着,想开口问陆孝直,却又不知道问什么。

“你有个好爸爸…”许久,陆孝直对着蒋家梁长叹一句,眼圈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你爸给你打电话,是不想报警抓你哥…”

“真…真的?”蒋家梁此时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老爷子平时对他那么好,家里这么难,还按月给他钱,他怎么能…”

“有些事你不知道…知道你也不会相信…”陆孝直并没向蒋家梁解释关于两个儿子中有一个不是蒋建华命中之子的事,“总而言之,你可能见不到你哥哥了,以后好好照顾你爸爸吧…”

“我…嗯!”蒋家梁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对于这个神秘兮兮的“弟弟工友”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说句实话,看见老爷子躺在血泊之中,蒋家梁也崩溃了,平时跟老爷子打架的场景早就没影了,脑袋里浮现的全是老爷子含辛茹苦支撑这个家,顶着大风大雪骑电三轮给人送货的情景,也算是一种人之常情吧…

“你爸其实挺不容易的,如果我有这么一个爸爸,我会很爱他,不会和他打架…”陆孝直的话也挺实在,什么是父母?什么是亲情?父母就是儿子用钢刀刺进了老爹的胸膛,老爹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却不忍心打电话报警抓儿子,这就是亲情,站在生死边缘却在考虑别人的生死。

“爸…!”蒋家梁扑通一声跪在了病房外,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二十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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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从发现蒋家大门被反锁的时候,陆孝直便已经开始觉得事情蹊跷了,首先,一般抢劫盗窃的临走不会反锁屋门,其次,蒋家灯开着,说明案发是在晚上,这个时间蒋建华应该已经回家了,既然蒋建华在家,那么有人入室抢劫的话便会发生搏斗,但蒋建华的屋子里虽说柜子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但桌子上的摆设却丝毫没动,只有翻动的迹象没有打斗的迹象,这也说明蒋建华是遭偷袭而受伤的,当时,陆孝直还没怀疑到蒋家栋头上,只是怀疑凶手是否是普通的熟人或亲戚,然而蒋家梁在医院的一个电话却提醒了陆孝直:想当初自己给人刮腻子贴瓷砖,尚且能负担天津市的手机费,而蒋建华每个月按月寄钱给大儿子,而此人拿着家里的钱且号称有工作却连山东的手机费都交不起,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在蒋建华点头承认之前,陆孝直并不能100%肯定凶手就是蒋家梁,而蒋建华听到大儿子的名字后心跳过速的表现,恰恰又印证了陆孝直的猜测。

站起身,陆孝直从口袋里掏出了蒋建华的医药费收据,小心翼翼的撕了一个纸人,之后便开始满世界的找护士借笔。

“陆…陆大哥,你…这是干啥?”蒋家梁抬起头,两只眼睛哭的通红。

“你认识刘惠莲吗?”陆孝直在纸上工整的写下了“刘惠莲”三个字。

“不认识!干啥的?”蒋家梁一头雾水。

“没事…”陆孝直把纸人放在了地上,“把你的打火机给我用用。”

“哦…”蒋家梁掏出打火机给了陆孝直,只见陆孝直嘴里嘀嘀咕咕振振有词,不一会便用打火机点燃了纸人,蒋家梁开始还有些奇怪,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孝直的一举一动,可是一直到纸人烧成了灰,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声。“陆…陆大哥,你这是…”

看着地上的纸灰,陆孝直微微一笑,表面上看,一张纸烧成灰确实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若细看便不难发现其中的神奇,一张平贴在地面上的纸怎么可能一次性完全烧尽?其实这只是清微道法中一门名为“焚假身”的法术,专门验证死者投胎状况的,比直接招魂要省事,但却有一定危险性,顾名思义,“焚假身”,就是焚烧假的身体,魂魄会误以为纸人是自己的尸身,如果此魂魄因有怨气尚未投胎,则肯定会在纸人烧完之前把火弄灭,而如果纸人能够完全烧尽的话,则说明刘慧莲已经投胎了…

“陆大哥,这到底…这和我爸有关系吗?”

“一会我要去找刘老师,之后就回天津了…”陆孝直长叹一口气,并没直接回答蒋家梁的问题,“现在我去和你爸道个别,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他说…”

“可是…”蒋家梁还想问,只见陆孝直淡淡一笑,转身推门进了蒋建华的病房。

“这人…”蒋家梁也着实摸不透这个陆大哥的底,更不相信以蒋宝才那个德行的能交上这样的朋友…“宝才这王八犊子,该不会是混上黑道了吧…?”

……

“蒋大伯,建栋就是您命里不该有的那个孩子…他当您的儿子,目的就是要您的命!”陆孝直坐在蒋建华床前,握住了蒋建华的手,“不过现在您不用再担心了,他可能永远没机会再伤害您了…”

虽说不能说话,但从蒋建华的眼神不难看出,对于这个消息,蒋建华似乎接受不了…

从理论上讲,如果蒋家栋是蒋建华命里多出来的孩子,那么蒋建华命中所发生的一切与蒋家栋有关的事则全不在命数之中,算卦是算不出来的,换句话说,命里多出一个孩子,只是意外的开始,以后还会衍生出一系列的意外,如果与孩子有善缘的话,也许一个穷命会因为这个孩子大富大贵,如果是恶缘的话,就算富贵命或许也会因为多出这个孩子而穷的掉渣,而这一切都是传统算卦方式所无法及时预测的,基本上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例如此次挨捅事件,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么绝对是蒋建华命中一大劫,不论看相卜卦都应该很轻易卜算出来,但陆孝直也以蒋建华的生辰八字算过,蒋建华命中并无此类性命大劫,这边更深一步印证了陆孝直的猜测——蒋家栋是蒋建华命里不该有的儿子,而且与蒋建华是100%的恶缘,且此人很可能就是因为蒋建华文革期间的揭发而被害死的冯斌投的怨胎!

与父母有善缘或恶缘的命外之子,其出生的目的就是让父母享福或倒霉,大部分情况下,父母享福或倒霉并不是孩子主观所致,例如有恶缘的孩子往地上扔了个香蕉皮父亲踩到滑倒,碰巧伤了神经成了半身不遂,或者善缘的孩子哭着喊着非吃糖葫芦,父母没零钱,买张彩票换零钱结果中了五百万,这都是有可能的。

按陆孝直的推断,蒋家栋曾经两次要置蒋建华于死地,而之所以蒋建华能活到现在,则全是那个刘惠莲的功劳。

首先一点值得肯定的是,蒋家栋混在济南,从事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职业,或者是干了某些不正经的勾当,例如****吸毒之类,结果导致经济拮据,最终结果就是把黑手伸向了蒋建华。

第一次,蒋建华接到陌生电话说儿子病危,那个在蒋建华看来很“催命”的匿名电话很可能就是刘慧莲“打”来的,目的是让蒋建华离开家,而就是在那次离家之时,大儿子蒋家栋回家偷走了蒋建华的国库券,如果当时蒋建华在家的话,此刻挨捅这一幕也许会提前到几年前发生,而结果也许就不像现在这么侥幸了。

然而,混混天道,因果自衡。一个人的命值多少钱?对于当事人而言无疑是无价的,你蒋建华平白无故捡了一条命,让你破点才也是正常,所以才会导致蒋家家道中落,至于蒋建华撞死的那个两个人,一个骗邱金娥的骗子一个打蒋家梁的凶手,则有两种可能,一是现世报,就是说你在这一世害了蒋家人,就要在这一世连本带利还回来;二是刘慧莲为了“报恩”的安排,民间常有“鬼催的”这种说法,那两个人没准就是“刘慧莲”催过去的。

第二次,便是此刻这次,按时间推理,蒋建华给蒋家梁疯狂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捅伤了,而此刻蒋家梁还在饭馆和哥们兄弟喝大酒,之后回到宾馆又开车回高密,期间相隔了至少六七个小时,一个人被刀捅过之后鲜血横流,没准半个小时就挂了,就是因为刘慧莲的魂魄在蒋建华阳气大衰的时候冲了蒋建华的身子,让蒋建华的身体进入了民间通常所谓的“僵尸”状态,才得以挺过这六七个小时。

按蒋建华当初和陆孝直回忆的内容来看,文革期间一共帮过刘惠莲两次,一次是刘慧莲被刺猬觅了,蒋建华找人治刺猬,一次是刘慧莲临死前托付蒋建华帮自己报仇,结果蒋建华果然大义凛然的揭发检举最终整倒了刘慧莲一家的大仇人冯斌,这便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个神仙兽医陈敬宽会做出让蒋建华把刘慧莲的尸首埋在自家院里的变态建议了,原因很简单,再恶的恶鬼恶煞也有怕的东西,如果死者死前是妻管严怕老婆,那么死后最怕的就是其生前的老婆,哪怕是照片都怕,如果死者负债而死,则最怕的就是生前的债主,这冯斌对刘慧莲做过亏心事,其魂魄必然也害怕刘慧莲,不管活的死的都怕!之所以陈敬宽让蒋建华把刘慧莲的尸身埋在自家院子里,为的就是挡冯斌的怨魂来投这个命外之胎!而刘慧莲虽说是自杀的,理论上很难投胎,但刘慧莲报恩的心念太重了,报恩的执着已经超过了自杀的怨念,所以大恩得报之后,怨气也便大消,能够正常投胎理论上也能说得通。

“蒋大伯,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结合事情的前前后后,我觉得不会有其他解释了…”握着蒋建华的手,陆孝直心中思绪万千,对于一个从小没见过父母的人而言,眼前这位父亲真的很可爱…“您的医疗费我预付了很多,您安心养病,别为钱操心…我…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就不在这打搅您了…您多保重,家梁已经跟我保证过了,他以后会听您的话…,不会再气您了…”陆孝直叹了口气,起身想走,但却感觉到蒋建华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蒋大伯?”陆孝直一愣,只见蒋建华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要说话。

“儿…儿子…”陆孝直把耳朵贴近蒋建华的嘴唇,只听蒋建华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爸爸!爸爸!”听蒋建华这么一叫,陆孝直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您放心,我已经把电话留给家梁了,我办完事会很快回来!以后…咱们是一家人!”

一行老泪顺着蒋建华的眼角滑落到了枕头上,满布皱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十一章 :田三卦

 两个人凑合啃了两口面包后,陆孝直准备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眯一觉,迷迷糊糊刚有点睡意,却又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显,是刘俊才的号码。“陆…同学,我师傅他…想见见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电话中,刘俊才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

“哦!随时都方便!”一听哪位传说中早已金盆洗手的老神仙“田三卦”想见自己,陆孝直立即来了精神,“我马上过去!”

“陆…不不,干哥,你要去刘俊才那?”蒋家梁似乎还不习惯如此称呼这位新认的“干哥”。

“恩,蒋大伯…厄…咱爸这你多费心吧,我现在过去…,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回来!”站起身,陆孝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牡丹卡和二百块钱,“要是用钱的话你就自己去取,密码是我电话号码的后六位…”

“干哥…这…”看着银行卡和钱,蒋家梁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接。

“拿着!”陆孝直抬眼盯着蒋家梁,两人僵了约么十几秒,蒋家梁终于被盯毛了,“行!干哥,这次多亏你…”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陆孝直数了数钱包里剩下的现金,之后揣起钱包直奔医院门口。

放在晚上,陆孝直这样的客人基本上没车敢拉,但白天似乎还好点,一个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子小臂上纹满了大青龙的秃头出租司机听说陆孝直要去济南,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二话没说就让陆孝直上了车,这次的目的地并不是刘俊才教课的学校,按刘俊才的指点,秃头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济南城郊结合部的一处小院。

这是一套外边看起来十分普通农家的小院,坐北朝南格局方正,院里靠北墙有三间瓦房,屋门开在了三间房的正中间,厨房坐南朝北开在了南墙,紧邻着院门,旁边还有一间地窖,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个院子,陆孝直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心里似乎有种难以压制的紧张,说实在的,这种感觉,陆孝直从小到大只有过两次,一次是现在,一次则是在天津处理那个“地眼”。

“这里…”走到院子正当中时,陆孝直忽然站在了原地,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院子四周,之间院中贴着西墙有一口破水缸,水缸旁边是一个破铁架子,架子上三三两两放了几块青砖,一切好像都很正常,又好像都不正常。

“怎么了?”见陆孝直忽然站住,刘俊才似乎有些奇怪。

“没什么…”陆孝直深呼了一口气,低下头跟刘俊才推门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正对着房门是一副猛虎下山的字画,看成色似乎有年头了,说实话画的真是不咋地,中国画讲求个神似,但这画上的老虎的“神”俨然就像个壁虎,画的獐头鼠目的,老虎身子下面的巨石画的跟个垃圾袋似的,看落款写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作者是谁,画上有一大堆的印章,就这么一副破画貌似还有不少人收藏过(古代收藏字画的人都有个习惯,就是往自己的藏品上加盖自己的印信,比如张三收藏了清明上河图,就会往清明上河图上盖自己的印章,这并不代表清明上河图是张三画的)。画的下面有一长油腻腻的平桌,就跟从夜市搬回来的一样,桌面上仿佛有一层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油泥,桌上放了一套茶具和一个旧台灯,桌下有两把折叠凳子,看款式往晚了说也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品,屋角放着一台落地电扇,似乎比墙上的画还老,电扇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开关,看下面的小标好像是TCL牌的,款式还挺现代,别看房顶上的照明灯只是个裸奔的灯泡,这开关倒是挺入时的,整个屋子唯一能与时代接轨的貌似就是墙上这个电灯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