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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之间旁边屋的帘一掀,一个年轻姑娘用轮椅从屋里推出了一个瘦老头,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老神仙田三卦了,说实在的,陆孝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老头是这幅形象,轮椅上的田三卦似乎是一副天生的和气相,不笑似带三分笑,也不知道是面瘫还是肌肉痉挛,总之是一脸的嬉皮笑脸,两只手有如小说《包身工》中描写的“芦柴棒”一般干瘦,皮包着骨头就如同鸡爪子一般,两只眼睛大而无神,左眼的眼珠是灰白色的,似乎有白内障。

“这是我师傅…”刘俊才开始介绍,“这就是我向您说起的,那个清微派的传人…”

“田老前辈…”陆孝直微微鞠了一躬,偷眼瞄了一下后面推轮椅的姑娘,看长相是个典型的农家丫头,眉眼随算不上精致,但排布还算合理,身子骨显然比城里的女孩要硬实不少,细腰大屁股大胸,按农村的标准,这样的丫头应该是生儿育女的好苗子,倘若放在六七十年代没准已经成了“英雄母亲”了。

“嗯…咳…咳…”田三卦貌似是想说话,但一张嘴首当其冲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后的姑娘赶忙替其锤了锤背。

“小伙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请卦?”咳嗽够了以后,田三卦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边问边上下打量陆孝直。

“晚辈是受人之托…”陆孝直偷眼看了看旁边的刘俊才,心说自己已经把索建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过这个书呆子啊,莫非他跟老爷子没提过?

听陆孝直这么一说,这田三卦开始念经一样的自言自语嘀咕起来,约么十几秒的样子,猛然间抬眼蹦出一句,“请卦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和我?”陆孝直一愣,“晚辈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问你,请卦的人,是不是你的亲人…?”

“哦…是这样的,我忘了跟您说,这个人其实是…”刘俊才似乎也注意到了陆孝直的眼神,赶忙接过了话茬,却被田三卦打断了,“让他自己说…”

“这个…”陆孝直想了想,“应该算是客户吧,跟我实际上没什么关系…”

“哦…”田三卦点了点头,冲着旁边的刘俊才摆了摆手,“俊才,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单独和这个小兄弟说…”

“哦…那我先回去了…兰兰,师傅拜托你了…”说罢,刘俊才冲着田三卦鞠了一躬,转身出门。

“兰兰,还有你…”田三卦回过头冲着身后的女孩道,“你也出去…!”

“爷爷…?”此话一出,推轮椅的那个叫兰兰的姑娘瞬时一脸的惊讶,“您说什么?”

“我说,我想跟这个小伙子单独聊聊…”田三卦脸一沉,似乎不愿意把同一句话说两遍。

“嗯…”兰兰一抿嘴,无奈的低下了头,怯生生的走向屋门,与陆孝直擦肩的一刹那,只见这兰兰抬眼看了陆孝直一眼,正好和陆孝直的眼神对上,看得陆孝直心里一惊,只见这兰兰烟圈红润,似乎是要哭。

回头目送兰兰出屋后,陆孝直把头转了过来,继续盯着这位神秘兮兮的田三卦,说实在的,此时陆孝直也是一脑袋雾水,自己跟这个田老爷子第一次见面,有什么事需要单独聊呢…?

第二十二章 天宿下凡

“小伙子,你懂天象么?”田三卦直勾勾的盯着陆孝直,把个陆孝直盯得浑身不自在。

“您…懂天象…?”陆孝直一愣,要说天象这东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搞明白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是师父在世,也未必搞得明白。

作为内行,陆孝直自然知道田三卦口中的“天象”绝非现代通常所理解的“天象”,而是地地道道的“古天象”。在当今,“天象”一词可以理解为“天文学”与“气象学”的统称,而古天象学却是一门囊括了天文、地理、气象、阴阳五行、占卜、历法及人文等多方面知识在内的大学问,古人往往将星象、气象及种种自然现象与阴阳五行学说相结合,在许多文学作品中,诸如“夜观天象、主星耀眼克星暗淡、某某星辰坠落在哪里就说明有什么什么重量级人物出生”的描写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相传当初周文王姬昌就是因为夜观天象发现商汤气数将尽才下决心扯旗造反的,诸葛孔明借东风也是夜观天象的结果。

在道门的正史记载中,“占天术”也就是古天象学,在北宋废除“太卜”官职后基本上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元朝之后基本上便失传了,在道门野史中,明清年间有名有号的懂占天术的人不超过十个,且水平不得而知,在陆孝直的印象中,师傅陆清阳似乎对占天术也就是古天象学似乎有一些研究,但也只是皮毛,就如同玩电脑仅局限于“会打字”一样。

“略知一二…”田三卦脸上仍旧是笑呵呵的,但语气中却参杂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严肃与认真,“你求的这个卦,六十四卦我反复推了三遍,都没有结果,八相皆无!”说道八相皆无这四个字时,田三卦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陆孝直也郁闷了,当初那个刘俊才用那个什么微积分,推了前三十二卦就推出了“八相皆无”这么个结果,自己便把希望寄托在了田三卦这后三十二卦上,现在六十四卦推完了还是“八相皆无”,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百二十八卦…

“二十年前,我曾接过一模一样的卦…”田三卦眯起眼,“笑”的似乎更奸诈了,“占天之术,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二十年前我在院里乘凉,冷眼见北宫玄武‘危宿’陨地,象书载此乃天宿下凡之象,五百年乃得一见,见处方百里必有异才降世…”田三卦一板一眼,完全不像是说笑,“当时我也只是冷眼余光,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但没过多久,便有一个人找我求卦,说有一个孩子生下来便父母双亡,邻里相传这孩子命克父母,所有亲戚都不肯收养,这人号称是村长,希望我能撒个谎,说这孩子大富大贵,让亲戚们收养这个孩子…”

“田…老前辈…这个孩子…是不是叫…蒋保才?”听到这,陆孝直已经猜到田三卦后面想要说什么了,说实在的,长了这么大,陆孝直还是第一次碰到自己不敢相信的事——自己认识的人里,竟然有人是“星宿下凡”,要说在古代一些文学作品里,天宿下凡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例如在《白蛇传》中,许仙的儿子许世龄是文曲星下凡,而《隋唐演义》中,十三位好汉里就有四位*是上面派下来的;《红楼梦》里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也都是下凡人士,《水浒》则更夸张,一百单八将干脆都是“海归”,本以为这些都是传说,但这次貌似碰上真个的了。

听到蒋保才这三个字,田三卦愣了一下,但并未回答,而是继续回忆二十年前那相似的一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与我看见天宿陨地的时间相差无几!我试着推了十六卦,八相皆无;三十二卦,也是八相皆无,推到六十四卦,跟今天你求的这卦一样,还是八相皆无…!”

“那您断定那个孩子就是北宫玄武的‘危宿’星下凡?”陆孝直一皱眉,要说这陆孝直虽说不懂天象,但对二十八星宿的基本常识还是了解的,北宫玄武的“危宿”在星象学中是主“建筑”的星宿,怪不得蒋保才离家出走会去当农民工给人家码砖盖房子…

“如果单凭我冷眼余光那么一扫,我绝对不敢确定,但是这八相皆无的卦象,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了,只能用‘天宿下凡’来解释…”按田三卦的分析,八相皆无,说明从卦象上看这个孩子与父母没有任何渊源,既不相克也不相旺,绝不存在克父或克母的因素,之所以孩子一出生父母就挂掉了,很可能是因为这两口子在生完孩子之后,便完成了自己的“光荣使命”,这项使命便是生下“下凡的星宿”。

“所以我跟那个村长说,孩子爹妈的死,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田三卦道,“他们死并不是因为孩子命克父母,而是因为他们生完这个孩子,便已功德圆满!”

“原来是这样…您说的这个孩子叫蒋保才,是我朋友,我就是通过他才知道您的…”陆孝直微微点了点头,“您说他旺家兴业,莫非与他是星宿下凡有关?”

“不…!”田三卦摇头,“星宿下凡,就是凡人,不会有任何神通,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想必你也给他开过卦吧?”

“是…”陆孝直道,“此人八字有招污纳垢之相…”

“那就是了…”田三卦点头,“我去过他们那个村,村里有黄狐二仙*,是必都要让他招了去…,黄仙管财,若把黄仙招到家,想不兴旺都难啊…”

“田老前辈确实高人…”陆孝直不禁感叹,听钟鬼灵所说,那个所谓高手如云的华人基金会其实没几个真正的高手,多半开奔驰坐宝马日进斗金的都是类似于方云主之流的大忽悠,而像田三卦这样的超级牛人却只能窝在这等犄角旮旯受穷遭罪,什么世道啊…“晚辈有一事想请教前辈,还望前辈赐教。”

“说吧…”田三卦点了点头。

“依您所说,蒋保才的父母生完蒋保才就算功德圆满了,那么我今天求的这卦…”陆孝直一皱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同样是八相皆无,莫非也是星宿下凡?”

“目前只有这一种可能,至少我还没碰到过别的什么事有八相皆无的卦象…”田三卦道,“天宿下凡当属天数,先天六十四卦虽说博大精深,却也只能卜算凡间之数,所以只能算出个八相皆无的卦象…”

“那…这个孩子的父母,会不会也在孩子出生后就功德圆满?”陆孝直一皱眉,心想天宿下凡这种事挡是挡不住的,倘若告诉那个索建昌不要生,就是一等一的逆天,别说是紫气照顶,啥照顶也没用,但如果告诉他能生,这孩子出生后万一爹妈也“圆满”了,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这种什么下凡的事就算能说出去,有谁会信?

“这…不一定…”田三卦微微摇了摇头,“但也有可能,要看他们造化了…”

“可是…委托我的索先生,从八字上看,阳寿应该很长…”

“这个就不能看八字了…八字是给人定的,这是天意,人,岂能斗天?”田三卦笑眯眯的打断了陆孝直的话,“还有,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绝对不要和别人提起,这是天机!”

“晚辈明白…”陆孝直点了点头,终于明白这田三卦为什么要把刘俊才和那个兰兰轰出去和自己单独聊了,今天这些事都是一等一的天机,自己有这紫气照顶,打听打听应该是没什么事,换做旁人,像天宿下凡这等重量级天机,别说是说出来,就算是听见,都得折寿,想到这,陆孝直心里不禁一惊,“田老前辈,您道出此等天机,岂不是也…?”

“呵呵,我自有我的办法…”田三卦这次好像是真笑,“小伙子,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么?”

“为了帮晚辈卜卦?”田三卦这么一问,陆孝直一愣,不知道这老头子还有什么花花肠子要说。

“嗯…这是其一…”田三卦笑眯眯的盯着陆孝直,“卜卦这件事,是我帮你,但你也得帮我一件事!而且,非你不可!”

“这…您只管说…”说实在的,陆孝直心里也是郁闷,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此刻自己听完人家分析的超级天机,自然也“耳短”,人家有求于己也不好拒绝,俗话说天下没有不要钱的豆腐脑,这次可是真切的体验了一把,本来还以为这个田老头子完全是出于学术角度才对自己这个素未平生的人吐露如此天机呢,敢情也是另有企图的…

“来…,你推我进去…”田三卦抬鸡爪子般的手指了指里屋。

“好…”陆孝直起身走到田三卦身后,刚要推轮椅,冷不丁瞄了一眼田三卦的后脑勺,只见稀疏的白发下赫然有一大片的紫红色胎记,面积虽然不如自己的大,但也不小,“我说这个老狐狸怎么敢于透露这么重量级的天机呢,原来跟自己一样也是‘紫气照顶’…”看着田三卦的胎记,陆孝直心里感慨万千,同为紫气照顶,人家田大爷照在后脑勺上,至少不影响形象,而自己这紫气却照到脸上去了,唉…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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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隋唐演义中的下凡人士:

相传西府赵王李元霸是雷神下凡;十三太保秦琼是天蓬元帅下凡;混世魔王程咬金乃是土底星君下凡;赤发凌冠单雄信则是青龙星下凡。

*黄狐二仙:

黄仙即黄鼬也就是黄鼠狼修仙,狐仙即狐狸修仙。

在民间传说中有“四大仙”之说,即黄鼠狼、狐狸、蛇、刺猬四种动物,中国古代民间认为这四种动物的灵性要强于其他动物,故最易修成气候。

第二十三章 来历

里屋的装潢摆设比客厅更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在田三卦的指引下,陆孝直从衣柜底部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玉盒子,约么有两个香烟盒摞到一起大小,玉质很烂且雕工也不咋地,一看就是古玩市场的地摊货,但从“夹层”这种藏盒子的地方分析,盒子里的东西想必有些来头。

“小伙子,从今往后,你带我保管这个东西,直到有人来取它…”田三卦嬉皮笑脸道。

“为什么要找我?”陆孝直拿起盒子反复端详,“刘俊才是您的徒弟,为什么您要把这东西交给我?”

“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田三卦叹了口气,似乎挺感慨,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着的,“你既然是清微派的门生,想必也知道贺掌石这个人…”

“贺…掌石?”陆孝直心里一惊,前些日子刚听钟鬼灵连吹带忽悠的白话过这个贺掌石的事迹,好像是说正一的唐海琼把一个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贺掌石保管,后来经钟鬼灵证实那东西貌似是一块称之为“怨玉”的奇玉,上面还刻着能够让人带着记忆转世的“子午阵”,只不过好像已经被正一老大袁绍一转世的人拿走了,在藏玉的地方只留了唐海琼的一封遗书,按钟鬼灵的意思,这件事应该已经圆满结束了才对,此时这个田三卦又提到贺掌石,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贺掌石也算你清微一大家了,怎么?没听说过?”见陆孝有所迟疑,田三卦笑眯眯的似乎有些怀疑。

“当然听过,论辈分,此人应是我二师爷…”陆孝直道。

“那就是了…”田三卦点了点头,“这是贺掌石的东西,我交回你清微派,也算是物归原主,我倒是考虑过让俊才保管这东西,但既然碰上了你,便改了主意…”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和贺二师爷之间是什么关系?谁会来取?”陆孝直问道。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管保管东西就是”田三卦倒也不客气,“等取它的人来了,你自然会知道!”

“前辈…”陆孝直一抿嘴,“如果您不回答晚辈的问题,晚辈恕难从命!”说罢,陆孝直干脆将玉盒又递到了田三卦跟前。

“你…!?”看来这田三卦神机妙算了一辈子,也没想到陆孝直会来这么一手,一时间竟然瞪着眼张着下巴愣在了当场,脸上的褶子都被张开的下巴拉平了,你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你…你想出尔反尔?”

“您错怪晚辈了!晚辈既然已经答应前辈,就不会反悔,但晚辈一定要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这也是家师临终前的遗训!”陆孝直倒是不着急,“如果您不能把这东西的来历告诉晚辈,就请恕晚辈难以从命!”说实话,当年陆青阳道长活着的时候也确实说过这话,只不过原话是“只要与道门有关的东西,来历不明的不要碰”,意在警告徒弟不要沾惹不干不净的东西以免惹祸上身,没想到这条“法旨”让陆孝直用在这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贺掌石的东西!”田三卦似乎在强压火气。

“前辈,贺二师爷清身下山,不会有任何值得留存后世的东西!”陆孝直一脸的真诚,“如果这真是贺师叔祖的遗物,肯定也是带别人保管的东西,就像您所说的,会有人来取,所以我一定要知道它的来历!”

“你…!”田三卦一时语塞,“你走吧!算我田某看错了人!”

“辈帮应晚辈所求之卦,晚辈感激不尽…”陆孝直对着鞠了一个曰本式的90度躬,转身便要出屋,“你…”田三卦气的浑身哆嗦,“你给我回来!”

“前辈还有何赐教?”陆孝直回过头,只见田三卦双眼紧闭浑身微抖,似乎是在进行思想斗争,“也罢…”沉默良久,田三卦忽的一声长叹,“算我怕了你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要说这就好比在批发市场买东西杀价一样,当商人已经明确表示不可能再便宜的时候,顾客只需表现出一种买不买的态度继而转身离去,便有90%的可能性会被叫回来,最终以顾客的出价成交,此时此刻买卖双方拼的不是表演技巧,而是心理素质…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您和贺二师爷之间是什么关系?谁会来取?”还是刚才的问题,陆孝直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一条,“而且为什么,您一定要找我保管?”说实在的,被这田三卦叫住以后,陆孝直心里越发奇怪为什么这田三卦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自己,中国人都爱面子,如果事情真如这田三卦所说的,完全可以把保管工作交给刘俊才,只不过出于完璧归赵考虑才会找自己的话,那刚才这一幕完全没必要放下面子,以七老八十的身家向一个二十来岁素未平生的年轻人妥协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田三卦叹了口气,无奈的打开了话匣子…

第二十四章 陈年战事

“这件事,要从六十年前说起…”田三卦闭上眼若有所思,“小伙子,你看我向哪里人?”

“您是南方人?”其实从刚一进门开始,陆孝直便注意到了这田三卦的相貌,又黑又瘦,高颧骨宽额头,并不像是北方人,口音虽说是以山东味为主,但个别词汇却会蹦出一些奇异的发音,因为声调比较杂一时间也听不出究竟是哪里的方言。

“我的家不在这里…”田三卦道,“我是…泰国人…!”

“泰国?”陆孝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精通阴阳五行中最为艰涩的先天六十四卦的老者竟然不是中国人。

按田三卦的话说,其本名叫阿吉吉•皮阿空(Ajijet Piakon),本来就是个农民,十五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帮征兵的,说当兵就有饭吃,家里出人当兵还能免一半税粮,因为家里有三个孩子,父亲便打发排行在中间的阿吉吉也就是当时的田三卦当了兵,当时的田三卦并不知道当兵都要做些什么,只是觉得每天不用下田干农活了挺好的,便稀里糊涂的当起了兵,起初的几个月并没什么,就是每天训练加打靶,一提到打靶,这田三卦似乎还挺引以为荣,从来没摸过枪的他,在第一天打靶训练时便显现出了射击方面的天赋,枪法堪比军队里的专业狙击手,也正是因为这个,两个月的军训结束之后,阿吉吉被破格编入了泰国陆军第三师,这个师是当时泰国陆军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武器装备基本上全由曰本提供,负责训练的教官也是曰本人,当然,该师士兵的生活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不管是伙食还是其他补给品,相比其他部队已经算是普及干部级待遇了。

当时泰国的实际当权者叫銮披汶•颂堪,此人靠军事政变起家,是个典型的大老粗,目光较为短浅且极度自恋,自己给自己封了个陆海空三军总司令的头衔,暗地里跟曰本关西甚密,因被曰本“大东亚共荣”的美好愿景所迷惑,遂代表泰国zf与曰本签订了战略同盟条约,并于1942年1月25日正式向英美宣战。其实,泰国人大都信佛,对打仗这种事兴趣并不是很大,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国家,只不过因为遇上了銮披汶这么一个二百五领导,便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万恶的轴心国,成了全世界人民的公敌,看来一粒老鼠屎坏一锅粥的谚语的确是放在哪国都适用。

既然宣战,得拿出点真功夫,不能干打雷不下雨只说不练,1942年2月,在銮披汶的忽悠下,泰国军方抽调精锐部队组建了一只所谓的“征缅方面军”,在被抽调的精锐部队中,就有阿吉吉服役的陆军第三师。

说句实话,泰国的精锐,大都锐在曰本人提供的武器装备上,人还真锐不到哪去,首先,这只部队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士兵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对于銮披汶提出的建立“大泰帝国”的宏伟目标根本就没什么概念,相当一部分人参军图的就是免粮税的优惠政策,此外还有一大票信佛不愿意杀生的,这样的军队搞搞军训走走队列还行,真到战场上就傻眼了。

1942年3月初,“征缅方面军”受命协助日军进攻缅甸,在缅甸境内一个叫景栋的地方受到了中国派东南亚远征军国民党93师的抵抗,说实在的,当时93师师长吕国铨对泰国人民还是比较友好的,本以为会遇见曰本军队,后来见对方阵地插的是泰国旗时并未主动发起进攻,但此时吕国铨并不知晓,在对峙开始之初,这只泰国军队指挥权已经秘密的落到了曰本人守屋精尔手里,在守屋的疯狂指挥下,泰国军队很快包围了93师278团。

“直到中国军队被我们包围,都没放一枪…”田三卦回忆到,“当时泰国和中国之间好像并没宣战,中国军队似乎觉得泰国不会趟这滩浑水,所以一直在与我们对峙,直到双方军队都进入射程了,他们才派出一个人喊话,但喊的什么谁也听不懂…,后来这人没喊几句,就让曰本人打死了,可能怕他喊话搅乱军心吧…”

“你们的军队里有曰本人?”陆孝直一皱眉。

“嗯…但不是负责打仗的,而是督战的,他们的枪口对着我们,逼着我们往前冲…”田三卦道,“后来我们冲到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前边,离他们也就有几十米,我们中有很多人信佛,都希望中国军队能投降,这样就不用杀人了,他们人比我们少,但地势占优,如果真打起来,肯定是鱼死网破…”

“然后呢?”陆孝直一皱眉,不晓得这田三卦对自己宣讲这些陈年战事,跟玉盒子里那个贺掌石的遗物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们都抽出了刺刀…”田三卦道,“我们都傻了…然后…”

“然后怎样?”陆孝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