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抬脚就走了,佩儿急了:“姑娘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今儿的脸色已经比前儿好些了,显见是大夫的药起了效用。姑娘把大夫赶跑了,我们眼下连出门都难,要如何找更好的大夫去?!侯府的人只在月初上门,平日是从不来的,难不成姑娘要亲自到侯府求见小侯爷?”

“你别管,我自有主张!”赵湘转身出了屋子。还请什么大夫?万一新来的大夫医术比如今这个好,看出她做的手脚了怎么办?

佩儿急得在原地跺脚,而床上的牛氏,又睁开了一丝眼缝。

大夫出了赵湘家门,并没有回药房,而是直奔鼓楼的赵家小宅去了。

他直接请求面见建南侯,见到赵玮时,郑重回禀:“绵花胡同的病人,病情有些蹊跷,怕是中毒了。”

赵玮吃了一惊,旋即皱起眉头:“中的是什么毒?有何症状?又是如何中毒的?”

大夫这才给他详细说来。

事实上,牛氏刚出现上吐下泄的症状时,赵湘告诉他,牛氏是吃了外头买来放冷了的糕点,因此他只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多想。但后来诊过脉后,却发现有些不对。然而赵湘忽然莫名发作,把他赶走,他没时间细细把脉,只能开了些温和的治腹泄的药材,病人吃了,断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果的。没想到他再来看诊时,牛氏的病情又有所加重,看起来竟然快瘦脱了型!

他是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的,怀疑牛氏是吃了砒霜一类的剧毒之物,症状样样都能对得上,但服食的份量应该极少,并不致命。他本想把脉把得仔细些,但赵湘压根儿就没让他接近病人。等到他第四次再来,牛氏开了口,赵湘才让他给牛氏把脉。这一回,他终于能确定,对方是中了毒,虽然不多,但一直有服用,毒已渗入五脏六腑了。

牛氏以前曾经有过故意加重病情,在汪家人面前行苦肉计的前科。大夫拿不准她是被下了毒,还是自己服毒。况且赵湘接二连三地将他这个大夫赶走,牛氏也不阻拦,看起来更象是有意为之。大夫见自己才把了一会儿脉,赵湘又要赶人,便不吭声,暗中把药方改成了解毒用的,叫药僮送来,料想过几日,病人应当会有起色才对。

可当他再次上门时,才发现药对牛氏的效用并不明显。他有些怀疑,牛氏只吃了很少的药。于是他就冒险加重了药材的份量。这样熬出来的药,即使只喝一点,也能发挥效用,而喝足一碗,则会让病人排毒的过程变得非常痛苦。今日再次上门诊脉,他就发现牛氏中毒的症状有所减弱了,显然是喝了很少的药,但依然有效。可这个时候,赵湘却提出,让他不必再上门了。

大夫对赵玮道:“若说中毒之事,乃是病人与孙女联合起来使的苦肉计,可祖母接连数日昏迷不醒,身为孙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已经危及病人性命了。这样不叫苦肉计,倒象是要害人!草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夫,见到这种事,可不敢视若无睹。病人若就此死了,草民岂不是成了治死人的庸医?草民万万不敢当!而孙女毒害祖母,更是大不孝之罪!因是府上尊亲,草民只能先来问小侯爷的示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若是小侯爷要救人,还是尽快救的好。病人虽然已有起色,但她久病在床,身体虚弱,若再不解毒,怕是撑不了几日的。”

赵玮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

第三百二十一章人赃俱获

张氏听赵玮与大夫说完事情原委之后,整个人震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算赵湘从前再不讨人喜欢,她也是牛氏一向疼爱的亲孙女。祖孙之间简直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牛氏要算计汪潼生,就是为了这个孙女。赵湘出狱后,从冯家骗来二三百两银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牛氏从牢中赎买出来。张氏万万想不到,身为孝顺孙女的赵湘,也会有向祖母牛氏下药的一天!

张氏捂着胸口,苍白着脸问赵玮:“她这是要做什么?没了牛氏,她一个人如何过活?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能支撑门户?”

赵玮道:“祖母不必为那种人伤心。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牛氏声名狼藉,而算计汪家亲事,更令她闺誉受损,前途不明,兴许她是心中生恨;二是牛氏病重,有这样的拖累,她万事不便,若是牛氏没了,她兴许还可以投靠母家亲眷。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有这样的念头,就已经是畜牲了,更何况她还亲自下了手?”

张氏深吸一口气:“确定…真是她下的手?”

大夫对此非常确定:“病人已经神智不清,家中只有她主仆二人。草民曾向那丫环探过口风,她兴许察觉到些异状,但未必清楚内情。”

“贴身丫头真的会不清楚内情吗?”赵琇在旁插嘴问道,“如果这个丫头能够说实话,也许能指证赵湘,要不要叫百灵回来,跟她搭个话?”

张氏仿佛受了惊吓般看着孙女:“指证什么?你该不会想闹到官府去吧?这种事如何能叫人知道?赵玦谋反。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若还有一个赵湘谋杀亲祖母,赵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赵琇不以为然:“天下的赵家多了去了。那家子早几年就已经被出了族,因此赵玦谋反,也不曾连累到我们家,更不会有人说祖父他老人家英明神武。孙子却是反贼。就算我们家如今每月接济牛氏与赵湘几两银子,也不代表我们承认她们是一家人了。祖母别把她们看得太重,只当是咱们认识的大夫发现了一桩阴谋,到官府告发就是。最好不要再耽搁了,否则牛氏中毒太深,救不回来。那可就是真正的杀人案了。蒋氏买凶杀人,还能靠着娘家的势力,在牢里待了那么多年。赵湘秉承亡母遗风,谋杀亲祖母,可未必能撑那么久。”

张氏一惊。心下想想,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家门不幸!这群不孝的畜牲,做坏事前为何就从来不想想郡公爷的名声?!”

赵琇跟赵玮对望了一眼,都没吭声。利益攸关,有几个能想到先人的名声呢?赵家也不是人人都象张氏一般,将郡公爷看成了天的。

张氏哭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这件事不能报官!这些日子,为书馆之事。我们家得了好大的名声,正是吐气扬眉之时。若是这时候叫人知道了赵湘暗害祖母,哪怕她一家早就被逐出家门。也会有人说她是赵家血脉,是建南侯侄女。如今盯着咱们家的人多着呢,谁知会不会有人故意使坏?”

赵琇不以为然:“连谋反都出了,再多一个不孝又能如何?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赞赏。嘴长在别人身上,有人要使坏。就算没有赵湘这事儿,他们也依旧会使坏。否则又怎么会有‘故意’这两个字?掩耳盗铃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这一次我们把事情掩盖下去了,将来被人发现。我们还要多一条罪名,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名声扫地呢!”

赵玮劝张氏:“祖母,世人皆知我们两家不和,断不会因赵湘有罪,就轻视了我们的。即使真有人使坏,孙儿也不怕。赵湘小小年纪,就敢暗害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当是为了那些有可能受她所害的人性命着想,我们也不能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呀!”

赵琇也点头:“对,虽然牛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赵湘却是世上最没有资格杀她的人。”

张氏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也罢,随你们去吧。这件事我是不管了,也没有心情去管!”

赵琇连忙给哥哥使了个眼色,赵玮会意,对张氏道:“祖母放心,孙儿会将此事处理好的,绝不叫人挑我们建南侯府的不是。”

出了张氏的院子,赵玮先让人带大夫回了前院,便跟妹妹商量:“这事儿要不要来个一了百了?”

赵琇问:“怎么个一了百了法?”

赵玮微微一笑:“我们只当是要慎重起见,把事情拖上一两日,再去看牛氏是怎么回事。那时牛氏只怕中药已深,回天乏力了。若是此时官府介入,验看牛氏尸首,发现中毒迹象,那赵湘自然逃不过去。杀人者死。她既然人证物证齐全,自然翻不了身。咱们只需要把赵泽叫回来,替牛氏办了后事,再替她伸个冤,外头的人只会夸我们建南侯府仁义的。赵湘伏法,赵泽再被送走,赵演手足几个自行离去,我们万事不用再操心,也不用怕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连累祖父名声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果然一了百了,还永绝后患呢!

但赵琇想到牛氏目前还没有断气,就这么坐视她去死,什么都不做,似乎有点…

她只犹豫了一下,赵玮看着她的神情,便很快又道:“若是妹妹觉得这样做太过冷酷,咱们也可现下就带人前去绵花胡同,查抄毒物。等人赃俱获,赵湘也一样逃不过去,一样要坐大牢。牛氏虽未断气,可她都病到这个田地了,又能撑多久?临死前看到自己众叛亲离,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还要活着受罪,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赵琇精神一振:“这个法子听起来不错。咱们这就出发吧?”

赵玮笑了。回头看了正屋方向一眼,赵琇果断地拉起他的袖子走人:“别管祖母了,她心太软,看不得那种场面的。”

赵玮事先给太医院中最熟悉的江成下了贴子,正值后者今日休沐。没多久就到了赵家小宅。赵玮便邀他同行,再带上大夫,让妹妹赵琇坐了马车,一行人齐齐前往宣武门外的绵花胡同。

赵玮还同时派人去找赵启轩等赵家族人前来做见证。正好外六房房主赵珲之弟赵瑗刚到京城巡视六房产业,赵启轩便把他也带上了,又拉上了儿子赵淮。再命人去庄子上将赵泽带来。

这浩浩荡荡的两路人马正巧在绵花胡同九条路口碰了头,便一起去了牛氏祖孙所住的院子。街坊邻居瞧见他们这副架势,都被唬住了。有人认出跟随赵玮前来的人中,有建南侯府的仆人,从前曾经来送过米面柴薪。便拉住人问是怎么回事。那仆人只含糊说了是侯爷带赵家族人前来问罪,却不提具体原由。邻居们知道来的都是赵家族人,显然是人家宗族在办事了。虽然好奇,但牛氏与赵湘名声都不佳,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只远远地站着围观而已。

倒是赵湘看到这么大一群人进门,吓了一大跳,接着便是愤怒:“你们怎能擅自闯进人家家里?侯府就了不起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湘一边指挥婆子们去搬椅子出来院中。给江太医与他们堂兄妹四人落座,一边反驳赵湘:“这是我们侯府租下来的院子,我们爱进来就进来。爱给谁住就给谁住,你不过是个借住的客人罢了,啰嗦什么?还提王法?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王法?!”

赵湘一惊,心下有些发虚,只是嘴上还硬着:“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王法了?小姑姑这话实在叫人听不明白!”

赵琇也不理会,只看赵玮。赵玮点点头。便向江成作了个揖:“劳驾江太医了。”

江成事先已经听赵玮说过事情原委,心知此事关系到赵家阴私。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便转身进屋去了。大夫与卢妈连忙跟上。

赵湘见了大夫,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上前拦人,却被几个婆子拉住了。她心里着急,不由得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对我祖母做什么?!”企图大声叫嚷,引来外人。

赵琇凉凉地道:“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大声叫唤,免得一会儿真相大白了,知道的人更多,你就更难下台了。”

赵湘窒住,惊惧地回头看她,眼珠子飞快地乱转起来,额头上不知几时,已经冒出了冷汗。

江成太医在屋里并没有待太久,就出来向赵玮回禀:“小侯爷,病人确实中了砒霜,幸好病人多次上吐下泄,减轻了药性,这两日又服下解药,情况略有好转。但她身体虚弱,经此折磨,只怕将来寿元不长。”

赵玮点点头:“烦请江太医开方吧。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小侯爷仁慈。”江成揖手一礼,便又进屋开方去了。他是带了小厮来的,大夫还非常热情地给他打下手,并且表示:“我的药铺就在附近,药材还算齐全,很快就能把药抓回来了。”江成对他也笑得很亲切:“既如此,就一切拜托了。我先给病人扎针,看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赵湘在旁听得分明,已经是一身冷汗了。她哪还能不明白?她自以为能瞒过大夫,其实人家早就已经发现了她做的手脚。如今人家抓她把柄来了,她要怎么逃过去?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理由:“这是你们设下的圈套…是你们要陷害我!药是你们送来的,还有那些米和面,也是你们送来的!若说我祖母中了砒霜,那一定是你们下的!你们要害我和祖母!”

赵琇瞥了她一眼:“别把人当是傻子。我们真要害你,只需要不闻不问就好了。何必还要给你们租房子,送米送面?况且米面里是否有问题,旁人查不出来吗?药也很好查。药渣子不是都倒在那边墙脚下了?你要不要拿根银针过去试一试?”

赵湘被她驳了回去,心中暗怨佩儿,没把药渣给清理干净。

赵玮已经下令,命数名婆子搜索所有屋子,看能不能找出有问题的药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赵湘的房间中搜出了小半包砒霜。

赵湘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了,却还要拼死挣扎。她反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佩儿脸上:“贱婢!一定是你下的手!祖母不过打骂了你几下,你就怀恨在心!药是你熬的,饭食是你做的,不是你下的砒霜,还会有谁?!”

佩儿已经被她打懵了,扑倒在地,看看院子里坐着的众人,再看看自家姑娘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忽然打了个冷战。

她又不是蠢人,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幽幽地看向赵湘:“姑娘昨儿见七舅老爷家的王妈妈,跟她说老太太很快就会死了,等她死了,姑娘就能去投奔七舅老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赵湘身上一片冰凉。她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勇气,不敢去看那些赵氏族人,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她。

第三百二十二章两份文书

屋里,江成太医给牛氏下了针。

牛氏这两日喝过大夫开的解药,其实体内的毒素已经减弱了许多,偶尔还能清醒一小会儿。如今再由太医下针,她也就幽幽醒转,神智也清醒过来。

江成把了一下她的脉,还算满意,便对卢妈道:“一会儿那位大夫抓了药来,让人熬成汤药给病人尽数服下,也就无事了。只是病人体弱,今后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卢妈恭顺一礼,向他道了谢。

等江成出了屋子,卢妈才板起脸,用极简单的语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牛氏说了一遍,就道:“你也算走大运了。若不是我们小侯爷给你寻了位负责任的好大夫,发现你中了毒便改了方子救你,又立时上报给小侯爷,带人来拿住下毒的凶手,只怕你小命不保。你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临老了却被亲孙女所害,也算是你的报应了!”

牛氏这两日醒了几回,赵湘没发现,就大咧咧地当着她的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知道她都已经听见了。此时卢妈说出事情真相,牛氏马上就相信了,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在小二房的人面前丢了大脸的羞辱感。

牛氏愤怒地瞪着卢妈,挣扎着要骂这个无礼的老婢,可她身体还虚弱,又好几日没有说话喝水了,喉咙干得快要冒火,最后扯出来的话,音量小得几不可闻,还沙哑得如同沙纸刮过墙壁的声音一般:“住…口…”

卢妈怎么可能真的住口?反而一脸不屑地睨着她道:“别不识好人心,我们小侯爷和大姑娘救了你的性命呢!放心吧,就算你孙女坐了牢。被砍了头,你也不会饿死的。我们老夫人最是心善不过了,说了每个月给你两吊钱一袋米,就绝不会食言!”卢妈说完就转身出去向赵玮报告牛氏醒过来的事了。牛氏却在听了她的话后,愣在了那里。

牛氏确实非常愤恨孙女赵湘所为。只觉得她是一只真真正正的白眼狼!她呕心沥血地要为孙女谋一门好亲事,结果事情才遇到一点挫折,孙女就容不下她了。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平日真没看出来,这丫头竟然是这样狠毒的性子,真不愧是她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贱货!

不过骂完了。牛氏心里又想到。如果真让小二房的人把赵湘送了官,她心中固然解恨,可未来也就没了希望。她享了一辈子的福,难不成真要临老了,还要受小二房张氏祖孙的污辱么?赵泽已是废人。更被她卖给了外六房,赵演兄妹几个都逃走了,全都指望不上。若是连赵湘也没了,谁来养活她?她可从来都把眼下的苦日子当成是暂时的,认为总有一日能够重享富贵。而这得富贵的最佳法子,自然是要为赵湘谋一份好亲事。哪怕如今赵湘嫁不得高门大户了,可是寻常富庶人家却也不是攀不上。赵湘就是她的摇钱树,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失去这棵摇钱树!

牛氏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惜手软脚软的,才撑起半边身子,就没有了力气。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跌落在地,滚了一圈,额头还磕上了桌脚,发出一声巨响。

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卢妈带着两个婆子回来了。瞧见她额头上顶着三指宽的青紫伤痕,一身灰地躺倒在地直喘粗气。脸上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牛氏扯着嗓子,拼命发出声音:“我有…有话…要说…”

卢妈挥挥手。两个有力气的婆子便上前架起了牛氏,草草给她穿了件棉袄,便将她架到了院子外头,另有人给她搬了张椅子来,她被放在椅子上,全身无力,婆子们一松手,她就往下滑,用十分狼狈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涨得满脸通红,挣扎着要起身,可惜没那个力气。

赵玮、赵琇瞧见她这模样,心中都大快。赵琇给卢妈使了个眼色,卢妈便命婆子重新将牛氏架起,按在了椅子上,也不松手,才勉强让牛氏坐稳了。

从牛氏出来的那一瞬间,赵湘的脸色就变得一片青白,身上直打摆子。牛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就吓得直接坐倒在地了。这般无用,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既然胆子那么小,还害什么人哪!

牛氏瞪了赵湘好几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的皮给剥了。可当她转向赵玮、赵琇兄妹时,嘴里说的话却不是一回事:“小侯爷…误会了…那砒…砒霜…是我…是我自己…我自己要吃的…与…与湘姐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