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的脸沉了下来:“那小子还不肯死心?!”赵琇从兄长手里接过图卷,见上头是一篇赋,也不知是不是赵家公子亲笔所作,主题应该是在颂扬她的美貌与品德,表达对她的仰慕之心。可惜作赋的人文采有限,写出来的文章看上去似乎辞藻华丽,实际上空洞无物,不过是在堆砌好听的形容词而已,还都是古人名章上出现过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赵琇忍不住嘲讽:“这样的文章,我随手就能写出十篇八篇来。姓赵的拿这个来献丑,究竟想做什么?”

高桢顺口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肯定不是好事。这等庸才,连给赵妹妹提鞋都不配!咱们不必理他。他若还要纠缠不清,我帮妹妹去教训他一顿。”

赵琇摆摆手:“他家迟早是要倒霉的,何必理会他?我倒是更想知道,他如何打听到我们今晚在这里的?他家在杭州也有人脉吗?”

高桢怔了怔,回头与赵玮对视一眼,都严肃起来。L

☆、第四百八十四章潜入

其实在赵琇与张氏前往杭州的路上,赵家母子厚着脸皮硬要同行时,就曾提过,他们前往杭州是去看望赵家公子的表姑母的。虽然赵琇后来看破了他们不过是仓促间改道而行,本来并没有去外地探亲的意思,但他们既然能祭出“表姑母”这个理由,想来在杭州还真有亲戚,不怕会轻易穿帮。

赵家在杭州有亲戚,本没什么稀奇。可以他家的背景,亲戚只怕也不是寻常人。万一当中有个把高官,对钦差广平王一行在杭州的动作有所了解,就有可能走漏风声。赵玮与高桢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们必须尽快打听到,赵家母子在杭州的亲戚,到底是哪一位!

赵玮沉声道:“我下去看看那小子走了没有,若是还在附近转悠,就打发个伶俐的人跟上去,看他今晚回到何处住下。”高桢点点头,还提醒他:“万事小心。”

赵琇目送哥哥出门下楼,便关上门,有些担心地问高桢:“赵家母子到杭州来已经有几天了,会不会早就打听到了什么?”

高桢倒是没她这么悲观:“杭州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我实话告诉你,除了杭州知府,其他人我们就压根儿没露过口风。即使在本地各处衙门里借了些人手去帮忙对账,也不过是打着核对历年修坝账目的幌子,并不曾说哪里的堤坝有问题。如今还在正月里,杭州的官民都还忙着过年呢,会抽空关注我父王正忙些什么的人,只怕不多。而关注到的人,也未必能猜出我父王的真正用意。”

话虽如此。但总叫人放心不下。不过赵琇心里又想,广平王一向睿智,他既然觉得无妨,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吧?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牵头去查那笔烂账,又有几个人敢阻拦?就算有人事先打听到风声,早早把证据给毁了。堤坝就放在那里。不会一夜之间变得坚固耐用。凡是涉事的官员,没人能逃得掉,大不了一个一个慢慢审就是了。无论是谁。只要做过坏事,总会留下痕迹的。一两样物证,未必是不可或缺的。

正思索着,楼下忽然传来赵玮的怒斥声:“你是何人?!想对我家的马车做什么?!”又有从京城带过来的车夫与米家的车夫大声喝斥着什么人。紧接着一阵骚动。高桢连忙闪身出去,跑到楼梯口问是怎么回事。赵玮怒气冲冲地站在楼梯口道:“我正吩咐人办事。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夺在茶楼的车马棚里不知做什么,走近了一看,发现他竟然要对我们家的马车做手脚,便大声喝住了他。我们家的仆从与米家的人正聚在别处说话。一时间没来得及拦住他,竟叫他逃走了!”

前去追赶的家仆回转,向赵玮赔罪。他们没能将人抓住,反而叫他逃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今日灯会。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赵玮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便皱起了眉头。

茶楼的掌柜闻讯赶到。虽然做坏事的不是他们茶楼的人,可让外人潜入茶楼后院的车马棚,归根到底也算是茶楼的疏忽。如今触怒了贵人,他自然要赶来赔礼的。

赵玮板着脸听他说了几句好话,也无心继续听下去,挥挥手就把人打发走了。冤有头债有主,茶楼不过是疏忽,他却不会弄错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回到楼上,他先去张氏那边安抚了祖母与舅母一番,让她们不必担心。因为发现得早,两家的马车都不曾受到损坏。米颖芝有些担心地问:“赵表哥可看见来人的长相了?也不知是因何而来。家父家母在杭州自问名声还是不错的,出门遇见人,也都很客气。府上老夫人与表妹更是头一回到杭州来。赵表哥身为钦差,与杭州官民也并无仇怨。平白无故,怎会有人要对我们两家的马车动手脚呢?”

赵玮有些紧张,干巴巴地回答:“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冲着表妹家来的。他想要做手脚的是我家的马车。”他看了看张氏:“是祖母与妹妹坐的那一辆。”

张氏吓了一跳:“到底是谁呀?竟然要做这种事!”

米夫人忙道:“我这就打发人给我们老爷送信去,一定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若只是宵小,倒也罢了,就怕是心存不轨,特意冲着府上来的。”

米颖芝听了,立刻起身走到门边,吩咐人传话,叫自家一个专门负责跑腿的婆子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命她尽快赶回府衙报信。赵玮见她说话简洁而正中要害,处事又利落,心中不知为何,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自豪。

他虽是钦差,到底是外来,想要在杭州城内追查什么人,远不如本地官员方便。若是米堂舅愿意伸出援手,自然要比他独自追查方便得多。

他看着米颖芝,郑重作了个揖,难得地没有全身僵硬不知所措:“多谢米表妹了,表妹真真帮了我的大忙。”米颖芝微微一笑,颊边微红,低头还了一礼,便退回到母亲身边去了。

赵玮走出雅间,稍稍定了定神,又进了赵琇与高桢所在的房间。赵琇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了?追到人了吗?”她方才已经听高桢说了事情经过。

赵玮摇摇头,顿了一顿,才道:“给祖母赶车的车夫说,他追赶的时候与那小子曾一度离得很近,他借着街上的灯光,隐约瞧见了对方半边脸,觉得有些眼熟。前些日子妹妹与祖母从老家过来时,赵家母子硬要随行。当时跟在赵家小子身边的一个小厮,模样就跟今晚的人有几分相似。”

赵琇吃了一惊:“是他们派来的人?可他们要对我们家的马车动手脚,是图什么?”

赵玮也想不明白,只能阴沉着脸摇头。他还特地嘱咐妹妹:“我没跟祖母提这件事,妹妹一会儿也别告诉她,免得她老人家担心。”赵琇答应了,想了想,又有些好笑地说:“如果是要做坏事,应该对马做手脚才对。如果马受了惊狂奔,祖母与我坐在车里才危险呢。那人只在马车上做手脚,难不成是想让马车在回去的路上坏掉吗?我们走得又不快,车坏了,我们也摔不着的,顶多是改坐另一辆丫头们坐的车回去,又能出什么事呢?”

高桢眯着眼睛说:“一会儿我陪玮哥一道送你们回去,若那赵家小子果真想做什么坏事,路上一定会露面!”

拜此事所赐,这一晚的彩灯他们都没能好生欣赏。赵玮怕路上真会出事,刚过一更天就催着祖母与赵琇回去了。米家母女也告辞离开。她们自有衙役与家仆护送,打着知府衙门的灯笼,还真没宵小敢打她们的主意。为了以防万一,米夫人还给赵家祖孙派了两个仆人领路,免得他们大晚上的走错了道。

与米家母女分别后,赵琇一行人便折返西湖边的住处,高桢骑马与赵玮并行。马车一路走得顺利,没有坏,路上也没遇见劫道的。只有半路上在偏僻少人的地方,远远瞧见有辆马车与几个人等在路旁。可对方没动静,赵玮等人也不打算理会。高桢细心,悄悄儿派了个小厮去看是谁。小厮转了一圈,回来禀报说,正是赵家公子。

等赵琇与张氏回到住处,赵玮事先派出去跟踪赵家公子的那名仆人也回来了,与赵玮密谈片刻,赵玮便转身过来与高桢、赵琇说:“路上遇到的确实是赵家那小子,马车是空的。他们在路边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一直没敢凑上来。我猜想他们大概是想在马车上做手脚,等我们回家半路上车坏了,他们就有借口跟我们搭话了。真真蠢材!我们家又不是只有一辆马车,车坏了又有什么要紧?!”

赵琇也听得好笑,高桢则比较关心另一件事:“你家的仆人可跟踪到他住在何处了么?”

赵玮点头:“我的人看见他带人进了浙江布政使的官邸后门。”

高桢吃了一惊,皱起了眉头:“难不成他亲戚就是浙江布政使?”

“没听人提过浙江布政使夫人娘家是哪里的。”赵玮也皱着眉头说,“若果真是他家,那就麻烦了。今日园子里不是才进了两个账房,就是布政使衙门荐来的么?”

两人对望一眼,神色都十分严肃。

赵琇小心插了一句:“你们要不要回去跟王爷说一声?如果今日来的两个人背景可疑,一些关键的东西,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高桢当机立断:“我回园子去,叫人盯着那两人。”

高桢的行动果断而及时。他回到隔壁园子,就立刻派人去监视那两名账房,竟然碰巧抓了个现行——这两人都是身负秘密任务潜入园中的,半夜三更,他们溜到园中偏僻处的围墙跟下,分工合作,一人望风,一人向围墙的另一边抛出一个黑布小包。只是墙太高了,他头两次都没把小包抛过墙的另一边。抛第三次的时候,就被闻声赶来的卫兵拿住了。

两名账房连同那只黑布小包,就这么落入高桢手中,第一时间送到了广平王面前。L

☆、第四百八十五章流言

赵玮忽然变得忙碌起来。

如果说他在灯会之前,每日还能抽出点时间陪祖母、妹妹吃饭,灯会之后,他就连这点空闲都没有了,甚至连着几个晚上都要在园子那边过夜,抽不出时间回来陪祖母说两句话。

张氏隐隐有些不安,她问赵琇:“你哥哥就没提过,到底出什么事了么?难不成跟那晚上赵家公子的行径有关?”

赵琇道:“我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园子那头不是有过一阵喧哗,说是闹贼了吗?过后没了下文。昨儿世子打发烟雨过来给您送果子,也只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小毛贼。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吧?若真的跟赵家公子有关系,哥哥自会解决的。”

张氏想想也对,稍微安心了些:“我只是心疼你哥哥,忙着公务,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得如何。他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身边虽带着小厮,到底不如丫头细心。他自个儿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成天都要我这个祖母和你这个妹妹操心。如今没了我们在身边,他还不知会怎么糟蹋自己呢。”

赵琇听得笑了:“祖母也担心太多了。他就算要糟蹋自己的身体,还有王爷与世子在呢。烟霞姐姐和烟雨姐姐都是咱们家的熟人,就算世子没有特地吩咐,难道她们还会怠慢了哥哥不成?”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固然会照应你哥哥,只是到底不如自家人精心。”她又叹了口气:“你也别嫌我爱操心,我还能操心你们兄妹几年?等你哥哥娶了媳妇,我就不管他的事了,叫他媳妇照顾他去。”

说起这个话题。赵琇很有兴趣:“祖母,您有没有想过,给哥哥寻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张氏笑道:“先前不是也提过么?自然是要能帮衬你哥哥,又能跟他相处得来的。别的都在其次。”

赵琇正色道:“这么说来,祖母心里对于未来孙媳妇人选的要求,还是挺宽松的嘛,就是略嫌模糊了些。不管怎样。祖母总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好。好媳妇又不会自个儿掉到咱们家里来。哥哥又能有多少机会可以见到别人家的女孩子?最终还不是得靠祖母去相看吗?”

张氏讶然,但低头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是她有些发愁:“这要我如何相看?没头没尾的。又不知道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京里差不多人家的闺秀,我倒是大半见过,其中也有好的。不过年纪小些的,都盯着皇长子呢。年纪略大些的,又多半盯着皇上。安分守己的姑娘。家里可能早就另行订了亲。没订亲的,我也不敢轻易打听。万一打听了来,你哥哥又不中意,那要如何跟人家姑娘的家里人说?”

赵琇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就是打听一句姑娘是否定亲了而已。就算人家猜到咱们有意为哥哥挑媳妇。什么都还没说定呢,连个信物都没有,哪里就需要交代了呢?至不济。生辰八字总是要对一对的,大不了就说八字不合好了。祖母。我是真觉得,您该动一动了。虽然您不喜交际,但哥哥的婚姻大事要紧,还得劳动您。如今过了年,哥哥虚岁也有十七了,今年之内若能看准人选,订下亲事,真要娶过门,也还得等明后年呢。家里什么都还没有预备,再拖下去,您哪年才能抱上重孙子呢?”

张氏被孙女几句话激起了雄心壮志:“你说得对!别的事我可以躲懒,挑孙媳妇的事,我不去办,还有谁能办呢?”她就索性命人拿了纸笔来,拉着孙女回忆着京中那些有适龄女儿的人家,看谁家可以列入候选名单中。

官位在五品以上的人家中,凡是十三岁至十七岁的未婚闺秀,订了亲的女孩儿不算,有意入宫的女孩儿不算,名声不好的女孩儿不算,没读过书的女孩儿不算,脾气不好性子娇纵的女孩儿不算,父兄品德不好的女孩儿不算…最后被张氏与赵琇列入名单的,也不过十数人。在这当中,一大半是她们祖孙俩见过的人,又踢掉了两个貌丑的,一个有狐臭的,赵琇删除了两个体弱多病的,张氏弃了三个才艺平庸行止不够文雅的,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而已。

当中就有曹萝。

赵琇虽然挺喜欢曹萝这个朋友,但并不认为她是个合适的嫂子人选,便指着她的名字说:“曹家伯母不象是个好说话的,她有意将萝姐姐嫁回书香人家去,只怕不乐意跟哥哥结亲呢。”

张氏觉得她的话有理,便又把曹萝的名字涂掉了。

看着这张短短的名单,张氏有些发愁:“这里头有好几家是咱们不熟悉的,回京城后,还不知要如何找机会跟他们见面,好打探一下姑娘的情况呢。琇姐儿,你说我要不要去寻曹太夫人打听?”

赵琇想了想:“回京的时候,路过济宁,咱们再寻方太太打听一二吧。方家在京中时,交游广阔,他家姻亲也多,要打听什么事都比我们方便。至少那几位文官家的姑娘,方太太应该是熟悉的。武将勋贵人家的女孩儿,咱们再寻曹太夫人打听去。”又问张氏:“宗室里头不知可有好人选?”

张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女一眼:“宗室里头的就算了吧。金枝玉叶不好侍候。”孙女若是日后嫁入了宗室,孙子再娶宗女,岂不成了变相的换亲?那也太难听了。

赵琇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让哥哥娶宗女,不过是随口一说,见张氏不乐意,也就不再提了,却转入了正题:“江南这边,咱们也可以看一看的。先前到咱们家来的太太姑娘们这样多,难道祖母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张氏不以为然:“她们若是真的好,也用不着上赶着巴结咱们家了。好姑娘自该有风骨。”

“那…杭州这边呢?”赵琇眨了眨眼,“比如米表姐?”

张氏怔了怔,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笔:“颖姐儿自然是好的,不过我先前还真没想过…只怕也不合适吧?他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将来不知要不要招赘?”

赵琇道:“米家子嗣繁茂,大堂舅有那么多侄儿,还都是嫡出的,随便过继一个,都不怕没人养老,用不着给女儿招赘吧?祖母平时可曾听堂舅母说过?”

这种事米夫人怎会跟张氏说?她自然是摇头了。

赵琇便笑道:“其实米表姐挺好的,人长得好,性情也好。祖母不是还夸她能干吗?就连待人接物、人际交往,她也做得很熟练。有堂舅母这样的母亲教导,米表姐还真叫人挑不出什么不足来呢。”

张氏微笑着点头,十分有同感,但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米颖芝之母米夫人身体不好,听她所言,乃是小时候保养不当,受凉后不曾好生医治,方才留下的病根。不但是她,连她姐妹、堂姐妹几个也是如此。也不知是卞家习俗,亦或是姐妹们一起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如今张氏已给了米夫人几个药膳的方子,只是还不知她用着效果如何,更不知她是否已经把这病根传给了女儿。米家本是子嗣繁茂的家族,只米省之之妻一人没有子嗣,膝下仅有一女。张氏心中有所顾虑,担心孙子若娶了米颖芝,日后子嗣上也会艰难。

最终,她只跟孙女赵琇说:“你米表姐虽好,但婚姻之事还要看缘份。等你哥哥忙完了公务,得空过来了,我们细问他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再慢慢替他挑吧。”

赵琇笑眯眯地答应了。她今天只是把米颖芝做为嫂子的人选,推荐到祖母张氏跟前罢了,可没打算现在就帮哥哥把婚事定下来。只要祖母脑海中有了这个念头,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多了。以米颖芝的优秀,她就看不出有哪家姑娘能轻易胜过前者。

就在赵琇设法温水煮青蛙,为哥哥赵玮的婚事努力时,杭州城中出现了来源不明的流言,说是府衙里的两个户房吏员,被钦差广平王叫去,却因小事触怒王爷而被活活打死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眷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呢。

关系到钦差大臣,天家亲王,一般百姓是不敢轻易相信这种流言,还在私下议论的。可是那两名吏员的家眷在公众场合里不止一次痛哭,向群众诉苦,两名吏员又确实是失踪了,就由不得世人生疑了。最后见过两名吏员的人都表示,曾听他们说过是要到钦差那里做事的。如今失了踪,说不定流言是真的,他们已经死了!

至于一些细节——比如那两名吏员是杭州府衙出来的,还是布政使司衙门出来的?不过是几日未联络,家眷又如何能笃定他们已死?——也不是没人提出来过。但有关人士都有意识地忽略过去,世人便很快就忘掉了,只议论钦差大人们要如何应对这种传闻。

广平王一行人平静地面对着种种流言,布政使司衙门不曾派人上门询问,他们也无从解释起,每日仍旧忙碌地做着对账盘查的工作,仿佛对外界的纷扰一无所知。

看到他们反应如此平静,有人就耐不住了。很快,便有府衙辖下的吏员挑头,组织一众同僚,要向巡抚衙门申诉,要上京去告御状。他们要求广平王、建南侯与曾侍郎给他们一个交待,解释清楚他们的同僚到底遭遇了什么!

当他们准备走出知府衙门的时候,米省之带领着借来的一队杭州驻军官兵,拦在了大门前,冷脸看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L

☆、第四百八十六章自荐

知府衙门的小骚动,没过多久就被平息下去。消息传到西湖畔园子里时,赵琇正好在为广平王读邸报,听闻发生了这种事,也十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