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铃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她推陆寒的后背往里走,“吃醋?你似乎也不太需要吧?我太清楚你这个人了啊!”

待到进了屋,和铃直接关上门,倚在门上看他,“陆寒,你来干嘛?”

陆寒见和铃进屋就换了一副脸孔,感慨道:“你还真是不温柔。”

和铃俏丽,“你不是不喜欢温柔吗?如果喜欢温柔,刚才不至于那样和人家谢思浓说话吧?”

陆寒挑眉:“南诏皇室发生叛乱,大皇子反了。”

和铃只是稍事思考便是言道:“所以,闵一凡是回去处理这个?怎么,他杀了大皇子?”

陆寒摇头:“没有,事实上,并没有。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儿有几分诡异,你帮我琢磨一下。”

和铃当真是觉得奇怪了:“其实我就不明白了,你身边不少人了吧?崔玉、高志新、还有裴谦,你身边有他们,你为什么要来问我,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我不该知道这些的吧?”

陆寒认真:“我知道,兰大富最近收集了南诏近五年的邸报,不要告诉我,他是自己看的。”

和铃就觉得,陆寒这个人不可爱,她嘟嘴:“你这样调查我,调查我身边的人,真的没有问题么?”

陆寒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和铃冷笑:“陆寒,你该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如果让我不高兴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的。我是那种,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的人。”

陆寒叹息一声,言道:“你何必曲解我,我并不是监视你,只是我不放心南诏的人,不放心闵一凡这个人。盯着你,盯着你身边的人,对你也好。”

和铃鼻孔喷气,“所以说,你这样是为了我好?”

陆寒点头:“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楚和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人。而且,我这个人如果真的信任一个人,是被一些外力动摇的。”

和铃:“那么说,我现在坑你,一坑一个准儿?”

陆寒忍不住笑:“是呀,所以你不要轻易的坑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帮的。”

和铃认真:“那你知不知道闵一凡是个什么人。”和铃自问自答:“在我看来,闵一凡也是一个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人,如果说大皇子谋反,我更相信闵一凡会是那个谋反的人。我觉得这次谋反另有内情,总不会真的因为闵一凡睡了大皇子的王妃,造成这些吧!”

陆寒言道:“那你怎么想。”

和铃来到桌边,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似笑非笑言道,“如果我是闵一凡,如果大皇子有这样的心思,那么我会鼓动他,毕竟,抛出一个大皇子是可以得到整个南诏皇室的清白,或者说不会得到北齐的信任。我们觉得有女间谍寝食难安,难以入睡。而他们也因为我们知道这些,有同样的困扰。同样的问题,他们一样。其实他们应该很着急,想要急于摆脱这些事情,若抛出一个大皇子,那么事情就不同了。我其实看过他们这些年的邸报,我发现大皇子是特别不受待见的一个人。而且大皇子也是最没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人,所以现在大皇子谋反,也是顺势而为,或者说顺了闵一凡他们的意。”

“下一步,他们会将女间谍的事情推到大皇子身上,并且表示愧对我们。”陆寒接到。

和铃微笑点头。

“可是皇上不是傻子,他真的会信吗?而且南诏皇室也相信我们会信吗?这与掩耳盗铃有什么不同。真是可笑!”陆寒言道。

和铃发现陆寒真的很天真,或者说,他真的是贵族公子哥儿,只想真正的合不合理,却不想,有些事儿,压根不需要合理,大家要的便是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这也是南诏为将来北齐抓获间谍女而埋得伏笔,毕竟,可以将一切都推到大皇子身上。

陆寒冷笑,他缓缓道:“我发现,不管是什么国家都是一样,一旦涉及了皇位,每个人的丑陋都表现的十分明显,一个皇位,真的这样重要吗!”

和铃:“你没有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体会到权势在手的好,掌握天下的好,你又有什么权利说,自己不喜欢那个感觉呢!”

陆寒愣住。

和铃:“就像是我,我原本以为自己最善良,最能顾全大局,最能隐忍,但是在我算计了李显之后,我突然发现,真的要杀一个人,要让一个人死也没有多难。而且人要是自私任性起来,更是觉得这感觉爽快的不得了。再也不想做一个懂事儿的姑娘了。懂事儿又有什么好呢!只会让自己难过罢了。成全别人让自己默默的难受。这不是傻逼吗?”

陆寒:“你这脏话讲的挺顺畅啊!”

和铃笑:“还好还好!”

“梅九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陆寒突然改变了话题,和铃歪头:“然后呢!”

陆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抢了孟如意,就以为梅九打算抢他儿子的未婚妻。”

和铃顿时喷了:“我么!倒是不知道,我也这么重要了。”

皇上还真是挺敢想的,她叹息一声,言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陆寒认真:“我知道梅九在南诏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我希望你告诉他,我不会与他做任何交换,我不能让他的人暴漏出来,如若他的所有底牌都撂出来,才是一个真正的死路。”

和铃眯眼:“你曾经是想交换的。”听陆寒话中的意思便是如此,陆寒也承认的点头,但是现在他却是不肯的了。他不能抽走梅九的任何底牌,“至于他想做什么,都让他不要做,也不能做。楼严的人不是傻子,我只希望,他能安然到老。”

陆寒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他似乎笃定,梅九会来见楚和铃,而事实上梅九确实来了,就在陆寒走后,和铃便是见到了梅九,梅九过来为自己的亲人祈福,“听说”和铃住在此处,过来打招呼。

和铃当真是觉得好笑,难道不是故意来的么?只是按照惯例,之前梅九的马车应该在他们的身后,而不是第二天才到,和铃有些费解,但是并未深究。

梅九来见和铃,此时和铃站在后院的梅园,其实去年,两人便是站在此,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倒是物是人非了。

和铃站在梅花树下,就听梅九言道:“如若我现在发病,八成你还是会救我的吧?”

和铃浅笑回头,她微微点头:“九公子。”不意外他的到来,“自然是会救的。但是,我也要权衡一下,救你我能得到多少。”依旧是那副只认钱的样子,梅九失笑摇头,他认识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每次见她,都是一副任性大小姐的样子,可是却十分的可爱。

“我就喜欢你这副只认钱的样子,就觉得和你这样的人接触,我不累。”

和铃顿时:“那又有什么样的人让你觉得累呢!”

梅九失笑:“你不用这么敏感的。所以说…陆寒不打算与我交换吗?”他披着青白色的披风,脸色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白,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脸色,总之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虽然他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虚弱,但是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子濒临死亡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和铃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皱眉:“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梅九一怔,他没有想到和铃会说这个,随即微笑起来,“我很好,你放心!”

和铃摇头:“但是我看你倒是不太好,我不知道苏神医是怎么救你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形,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休养才是最好。有人希望你能安康的活到老。”

梅九颔首,“我自然会好好保重自己,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也许我是存心的破坏你与陆寒的婚事。你对我的信任,其实毫无道理。”

和铃摇头:“我根本就没有信任你,你对自己太自信了,我只是在你和某人之间传个话儿而已。我们虽然是朋友,还不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吧!所以信任什么的。”和铃拍拍梅九的肩膀,“不要感觉太良好了。我有楚云帮忙,是不会怕你的,既然这样,你在这里,我又担心什么呢?”

梅九苦笑摇头:“看来我真是又想错了,不过楚和铃,虽然我们算不得至交好友,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谢丞相府,不都是谢思浓那样没有脑子的。谢丞相的实力不容小觑,你要小心,万不要惹来杀人之祸。”说到这里,梅九竟是又摇了摇头:“便是我说了也是无用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你是恨不能让他们对你动手,然后可以顺势铲除他们的吧?”

和铃义正言辞:“我是那样的人么?”

梅九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你专门做那样的事儿。”

和铃:“…不能做朋友了。”转身就要走,愤怒妥妥的。

梅九含笑拉住和铃:“与你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和铃扁嘴。

“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梅九浅淡的笑,但是眼神里却十分真诚,和铃不为所动:“可是你的秘密我又不知道想不想要,秘密知道太多是会被做掉的。”

“谢蕴丞相与谢二爷的夫人关系匪浅。”梅九笑,“你觉得,这个消息作为刚才开玩笑的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和铃:“好像很不错!”她虽然内心十分惊讶,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梅九点头:“那么,我想我也该告辞了。”

“梅九!”和铃唤住梅九,四下看了看,见到不远处一抹身影藏在墙后,看那裙摆的颜色,该是谢思浓无疑。不过按照现在他们现在的位置,除非谢思浓长了一张顺风耳,不然是定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也只能通过他们的行为来进行判断。

梅九回头看和铃,和铃:“有一只不乖的小猫咪在偷看呢,你走的时候,小心!”

梅九颔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多谢。”

和铃突然就灿烂的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长,她缓缓道:“你是该和我说声谢谢的。”

梅九挑眉,和铃盯着梅九的眼睛,“毕竟,我是再帮你对付谢丞相呢!”

梅九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在想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几次,你的一些行为,梅九,你的行为也不是那么合理的,看似帮我,但是…如若将事情换一个角度想,其实就有点显而易见了。”

梅九深深的看了和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开,走了不远,梅鱼连忙上去扶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远。楚云来到和铃身边:“小姐,要不要处理掉谢思浓。”

和铃摇头:“不必了,她听不见什么的。”

楚云其实有点不懂,问了出来:“这边这样空旷,只要有人经过,就能看到你们说话,小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位置呢!而且,恕手下愚钝,您并没有和梅九公子事先约好,但是却共同来了这里,实在特别。”

和铃摘了一株梅花,直接便是往回走,边走边是言道:“那你觉得,这个寺庙,哪里最好!”

楚云倒是一时无语。

“你或许武艺高强,但是却不了解这些弯弯绕,如若我在屋内见梅九,面临两个问题。一则,有人偷听,二则,有人揣测我们是否有什么不妥当。”

楚云回头,看向了空旷的梅林,顿时懂了。

“小姐果然聪明!”

和铃笑:“不是我聪明,是梅九聪明,其实他来的时候暗示过了,只是你们没有往那边想罢了。”

楚云不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和铃哼着小曲儿,摇晃着手里的梅花,心情极好的样子。

看她渐渐走远,谢思浓咬唇从躲藏的位置出来:“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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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前的时候和铃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她不知道梅九为什么这样帮助她,她可不相信什么好感的事情,好感这种事儿,从来都不是全力帮助一个人的原因。

唯一最大的可能就是梅九是希望她做这件事儿的。

可是梅九为什么这样做!和铃仔细揣摩,她倒是觉得,不会是因为谢丞相藏起苏神医,如若真的因为这个,梅九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梅九的表情太怪异了,而且他当时的没有回答与错愕都让人觉得十分的诡异,不过不管梅九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结果也与她殊途同归。

说到底,她想要丞相府不好,而梅九也是也是一样的,既然这个目的是一样的,那么倒是也没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其实有时候你不能说什么人利用你,因为你本身也想得到这个结果,所以没有必要纠结。

许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和铃倒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多说的,没那个必要罢了。

而且,陆寒说过,梅九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既然是被人盯着,怕是也没有能力做什么,而这个时候想要借助别人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了。

但是和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这样具有冲击力,谢丞相的为人,竟然也是她一点都没有想到的。

看来,每个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龌蹉。

而此时,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之上,梅九倚在那里,表情十分的难受,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仿佛颤抖的不能自持,便是寒冷的冬日,汗水也是不停的滴落,而苏神医捏着他的胳膊,为他把脉,整个人眉头皱的紧紧的。

梅九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没有、没有关系!人…总是逃不过一死的。”他嘴角仍是扬着,仿佛难受的并不是他。

苏神医垂下眼睑:“公子…这又是何苦呢!”

梅九语气十分的轻,许是疼的,有许是没有力气,“总归要死,总归没有多少时间,我总要搏一把的。”

苏神医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

梅九笑,越发的不能自持,“人生就是如此,序幕终究是要拉开了。咳咳,咳咳咳!”

雪白的帕子上,鲜血刺目。

梅九再次发病,人人都没有想到,待到回到梅府,梅九几乎已经昏厥,梅鱼将他抱了下来,梅九整个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

梅鱼连忙将梅九带回冰室,苏神医背着药箱,也是快速的跟了进去…

……………………………………………

皇宫内院。

皇帝正在修剪花枝,整个人十分的慈祥,楼严站在一旁禀告:“梅九再次发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皇上继续修剪花枝,并没有动,只是轻飘飘的问:“不是说梅九已经好了许多么?苏神医在他身边,难道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天下第一神医,难不成只是说说罢了?看来,谢蕴之前藏着这人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完全是徒有虚名罢了。人人都言道苏神医能够起死回生,现在看来,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楼严平静的禀告:“如若一个人一心的求死,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梅九完全是自己作的,如若他好好休养,身体断不会衰败至此,只是梅九根本就不会停止自己的动作。他的产业铺的太大了,想要维持,必然耗费心力,天下第一首富,哪里是那么容易。”

皇上微笑:“你是想告诉我,他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楼严摇头:“不,属下只是觉得,他太过看重自己的产业了,有些奇怪。”话虽这样说,他继续:“不过似乎又能理解,有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他已经被架在了那个位置上,也与梅家的人都是反目,与自己的外祖父家同样不亲近。如若真是被人拉了下来,梅家的产业真的被梅家的其他几房分走,梅九的状况会有多么凄惨也是可以预料的。所以他骑虎难下,根本就停不下来了。而且我近来调查,发现梅家的产业不是看起来那么牢固,特别是在南诏和西楚的产业,其实还是摇摇欲坠的。”

皇帝冷笑:“如若从未得到也就罢了,但凡是得到了,如何甘心放弃呢!梅九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他小时候就费尽心力争取到的东西,为了这些,他付出了太多,因此如若真是这样,倒是也可以预见了。他不会舍得的。倒是与钱财无关,一份执念罢了。”

皇上终于将剪刀房下,他缓缓问道:“那么他去见楚和铃,究竟是做什么?”皇帝似笑非笑的勾着眉头,冷然言道:“他们兄弟二人,倒是审美一致。不过朕也不希望有人抢了寒沐的东西。”

楼严:“那属下…”

“不,不需要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盯紧了他,朕倒是要看看,楚和铃的选择是什么,是生还是死!”皇帝的眼里仿佛淬着毒,那样子别人不晓得,但是楼严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却是十分清楚的。

“我想,楚小姐是精明的。而且,虽然梅公子对楚小姐很好,楚小姐倒是并不表现的过分热忱。恕臣直言,微臣觉得,楚小姐似乎对任何人都不热忱,要说奇怪,楚小姐比梅九还奇怪。”楼严似乎对皇上十分的崇敬,如若是一般臣子,哪里会与皇上说这些,说多错多,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的。

皇帝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觉得楚和铃更加不对劲儿?”

楼严颔首:“是,楚小姐看人,才是真的十分冰冷,我曾经留意过她的眼神,她眼神冷冰冰又带着嘲弄。还真不太像是一般的内宅少女。而且,之前闵一凡来北齐,楚小姐曾经见过他。我觉得…楚小姐才是真的不怕死的作。不管是对谢丞相还是对闵一凡,她似乎都是存着挑衅的心思。”

皇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十分的意味深长,“所以,这正是朕放弃那么多名门淑女而选择楚和铃的原因,如若将来寒沐真的需要…什么,那么朕希望,楚和铃是他身边能够下得了狠手的人。”

楼严颔首:“微臣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皇帝不例外,楼严也不例外,但是他对皇上是十二万分的忠心,不管皇上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去做。

“启禀皇上,陆寒公子求见。”

皇帝挑眉,带上了几分微笑:“寒沐过来了?让他进来吧。”

陆寒进宫,十分规矩的请安,皇帝言道:“快起。”

陆寒起身,立在一旁,十分的认真:“启禀皇上,我们找到南诏放在我北齐的女间谍巢穴了。”

皇帝顿时笑了起来,他语调长长的:“哦?怎么找到的?这倒是一桩让朕喜悦的事情了。”

陆寒:“经过筛查,我们发现有一百零三个人重复出现在了被我们抓获的两个人身边,他们有的人与女间谍有或多或少的接触,有的人根本没有接触。这一百零三人,我们又继续的跟踪,最后筛查出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十分的可疑,他与两个女间谍都没有直接的接触,而两个女间谍被抓,他也没有撤离。但是他很可疑,他在两个女间谍身边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还做了改装,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还是被发现。正是因此,这次我们筛查出了他,并且根据跟踪,发现了他的更多不妥当。”

皇上问道:“那么,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人家希望你调查的呢!要知道,女间谍被抓,他们最有可能的便是立刻撤离,可是为什么没有。”

“两个原因,一则对自己十分自信,自信不会被供出。二则,如若他有不能走的理由,既然没有暴漏,他走了,才是最大的不妥当。而且他们摊子铺的大,京城戒严的厉害,自从女间谍一案发了,想要离开永安城,十分不容易。既然没有暴漏,他们如若仓皇的走才是真的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们没有走!”

皇帝微笑:“继续说。”

陆寒:“我盯了七天了,这是名册。也许还不全面,我会继续盯,但是这些人我已经分别都派了人,不过我们现在只是盯着,并没有获得更多的线索,根据之前闵一凡和木易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蛰伏,我觉得他们会做什么的机会不大。当然,也可以迅速的抓人。他们采用的是这种一个总联络人,而其他分支都不相识的做法,所以他们即便是哪一个人单独被抓,都不会给其他人的安全造成一定的威胁。只要这个总联络人没有问题,他们就不需要动。我们之前发现的就是一个联络人,他并不是总联络人,但是他应该是总联络的人的助手,负责善后的。”

皇帝赞许的点头,“做的很好。”

陆寒认真:“您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好年。”

皇帝哈哈大笑:“寒沐果然是最贴心的,既然你让朕过一个安稳的好年,那么朕也不会让你失望。怎么,晚上一同用膳吧!”

陆寒摇头,表情十分的冷淡:“多谢皇上,不过我想,不必了,我有些疲累了。我下午还去了一次楚和铃那里,快马加鞭的,也是疲累。”他直言不讳。

皇上有一瞬间的落寞,不过很快便是掩盖了下去,言道:“既然如此,回去好生休息吧!这事儿有了些眉目,总也是好的。”

陆寒离开,楼严也离开,皇上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与身边的李公公言道:“看到寒沐这样能干,朕很高兴。”

李公公言道:“是呀,寒沐公子会越来越强的,他也会更加知道,您都是为了他好。”

皇帝摇头:“他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总归,当年的事情,是朕做的,这也没有什么。知道了又如何呢!不知道又如何!说到底,寒沐本身与梅家是没有关系的!至于林家,既然他想为林家伸冤,那么就伸冤吧。也让他安心。林家的人确实是被冤枉,该死的,也不过一个林贵妃。”

李公公叹息一声,言道:“那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林贵妃没有那么好心,她是帮了孟小姐没有错,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皇上似笑非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有必要说这些么?而且,林贵妃是真的对孟如意很好,也真的是帮了孟如意。对于寒沐来说,孟如意是他的母亲,林贵妃是真的帮助了孟如意的。至于她害死孟吉祥,这与寒沐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的事情,真是一本烂账,既然已经是了烂账,那么也没有必要让寒沐过多的牵扯其中了。

他认定的,就让他一直认定下去好了。

当年孟吉祥救了皇帝,并且即将进宫,那时宫中最受宠的,便是皇上的宠妃林贵妃,林贵妃因为对皇上的恋慕,一朝狠心,对孟吉祥下了毒手,孟吉祥迅速的病死,哪里是病死呢,完全是因为林贵妃下毒的关系。

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但是阴差阳错之下,皇上竟然在肃诚侯府见到了孟吉祥的双生妹妹孟如意,一模一样的容颜,也说不好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移情作用,总之皇上动心了。

身为皇帝,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便是他顾及面子不能直接做,总是可以授意别人。而这个别人,便是他的女婿,肃诚侯爷。

孟如意与林贵妃是闺中密友,她能对孟吉祥下狠手,但是却放过了孟如意,并且极力的帮助她逃走。其实皇上哪里是傻瓜呢,他哪里是几年后才知道当时帮助孟如意的是林贵妃呢。其实事情发生没有多久,他就知道了,不仅知道,也知道当时帮助孟如意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宠妃,他虽然喜欢孟如意,但是却不会为了她伤害这二人。

之所以对林贵妃痛下狠手,分别就是为了当年她毒死孟吉祥的仇。

他可以原谅她放走孟如意,但是不能忍受她放走孟吉祥。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孟如意只是当年那个救他的孟吉祥的替代品吧!

那个一身洁白一身,容颜俏丽,侠骨仁心的小姑娘,他所喜欢的,终究是那个小姑娘吧!

只是,她已经真的不在了。

“朕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不会原谅她杀了吉祥的仇,没有将她挫骨扬灰,已经是好的,但是却不想,今时今日却为了寒沐愿意为她平反,朕真的是老了。”皇帝叹息道。

李公公立时:“吉祥姑娘纵然是死了,也会一直在您的心里。血浓于水,您愿意为了小侯爷做着一切,完全都是一片慈父之心。奴才相信,吉祥姑娘是不会怪您的,而且,小侯爷也是吉祥姑娘的外甥,她既然爱您,又疼爱自己的妹妹,那必然是会认可您的。”

皇帝沧桑的笑了起来:“当年之事,谁又能说自己就是清白的呢!林贵妃是真的救了孟如意,但是她也杀了吉祥。肃诚候背弃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在梅思辰身上下毒进而让孟如意中毒。宸妃为了富贵构陷了林贵妃。而谢丞相…他当年与梅家关系极好,却再三的对梅思辰下毒,导致梅思辰的身体更加的衰败。他为了什么,不过是梅家的家产。还有朕…其实在这件事儿里,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一切的起源都是朕的私心,但是又能不能说,是朕的私心放出了他们内心的心魔?”

李公公:“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也是一样的!没有人逼迫他们,最后的选择,是他们自己做的。”

皇帝点头:“所以我现在很欣赏楚和铃这样的性格,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在面上,我看不惯你,我与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来,直接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是披着一副伪善的面具。最后却做些让人觉得可怖的事情。”

李公公:“皇上您悠着些自己的身体,这些都不重要的。都不重要的。”

皇帝缓和了一下心神,又是那个冷硬的样子,他与陆寒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更是冷冷然了几分,“没错,朕要好好的活着,不好好的活着,怎么看他们这帮小兔崽子能出什么幺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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