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之睡了大半夜,并不困,且他还要去大理寺当值,简单吃了点早饭,便匆匆赶去上班了。

顾伽罗则是紧张、兴奋又担忧的过了一夜,这会儿回到自家家里,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困意不禁袭来。她送齐谨之出了门,又去萱瑞堂给清河县主请了安,然后便回房补眠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望着偏西的日头,顾伽罗揉了揉眼睛,问道:“母亲那儿可有召唤?两个姐儿今天可还乖巧?”

紫薇一边伺候顾伽罗起身,一边回说:“好叫大奶奶知道,中午的时候,县主身边的丫鬟过来了一趟,送了两盘菜,说是大厨房新来的厨娘做的,县主吃着好,特意送来给您尝尝。奴婢已经打发了。两位小小姐很乖巧,这会儿刚吃了奶,正睡觉呢。”

顾伽罗点点头,换了家常的衣裳,洗了把脸、漱了口,来到外间用饭。

饭菜都是现成的,厨娘热了热便端了上来,其中就有县主命人送来的两盘菜。

顾伽罗睡了大半天,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捡着几样爱吃的菜,就着上好的粳米饭,美美的饱食了一顿。

用完饭,顾伽罗看了看依然睡熟的女儿们,然后去了萱瑞堂。

县主好心赐菜,依礼,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该去道一声谢。

进了萱瑞堂,顾伽罗却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正常。

一向阴郁的齐慧之居然在大声的说笑——

“哎呀呀,伯母,您是不知道啊,大师终于醒来,京中再也无人敢说我大嫂医术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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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义女

“大师?慧姐儿,你说得可是妙真大师?她、她苏醒过来了?”

顾伽罗惊喜的话脱口而出,直到满屋子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方想起自己的失礼。

她赶忙屈膝,朝清河县主行了礼福礼,“请母亲安。”

“好了,过来吧。都是一家子骨肉,弄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清河县主被忽然出现的顾伽罗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露出理解的笑容。

顾伽罗和妙真大师的渊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顾伽罗会冒失闯入、失控插话,也都在情理之中。

“多谢母亲。”顾伽罗快走两步来到近前,在罗汉床前的官帽椅上坐下。

她刚刚坐定,便急切的问向齐慧之,“慧姐儿,妙真大师真的醒了?她、她老人家康复了?”

“当然是她老人家,就在今天中午,妙真大师用了我大嫂开的药,终于睁开了沉睡三个多月的眼睛。”

齐慧之得意的扬起下巴,瞧她那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救治妙真大师的人不是姚希若,而是她齐慧之一般。

显摆完了,她还特意看了眼顾伽罗,“怎么,谨大嫂子竟不知道这事?”你丫不是号称妙真大师最宠爱的人嘛,怎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后头那句话,齐慧之没说,但她那点子小心思,就连屋内年纪最小的齐敏之都瞧出来了。

“大嫂刚刚回京,诸事繁杂,还没有来得及拜见大师呢。”

齐敏之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帮自家大嫂开拓。

齐慧之笑得意味深长,“是呀。来不及拜见!”哼,哪里是来不及,分明就是被吃了闭门羹。

“不过,谨大嫂子别担心,刘姐姐特意派人来告诉了我家大嫂,说是大师一切安好,只是昏睡了几个月。身体虚弱得厉害。好生调养些日子便能康复。”

齐慧之故意加重了‘刘姐姐’三个字。

清河县主蹙眉,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齐慧之嘴里的‘刘姐姐’极有可能与自家有些关联。

齐敏之倒是丝毫不知,本能的问了句,“刘姐姐?哪个刘姐姐?难道大姐你又结交了新朋友?”

齐敏之说这样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她只是好奇。毕竟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和齐慧之比邻而居,整日同出同进。彼此有什么情况,她们再清楚不过。

齐慧之却觉得齐敏之是在讥讽她。

是,自从大长公主他们出了事,东齐便彻底败落。一应亲友,要么有了牵连,要么急着与东齐撇清关系。

弄到最后。齐慧之等女眷被没入贱籍的时候,除了西齐肯施予援手。竟无人出面赎买。

齐慧之觉得,齐敏之分明就是笑话她、或是嫌弃整个东齐。

心里又记下了这一笔,齐慧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瞧你说的,难不成我还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

齐敏之一听这话,便知道齐慧之又多想了。

她很想叹气,话说明明没人在意东齐的旧事,可齐慧之就总有办法将不相干的事往那方面扯,时不时的提醒众人——东齐没了,只剩下两个男丁苟延残喘,而她这个东齐大小姐,如今已沦落为寄人篱下的‘贱婢’。

齐敏之很想告诉齐慧之,我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什么意有所指,所以,麻烦大姐你不要总脑补好不好?

“大姐说笑了,我只是头一次听你提及这位刘姐姐,这才有些好奇”,

忍着心底的叹息,齐敏之转回正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位刘姐姐到底是哪家闺秀?”

“好吧,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这么口无遮拦。”

齐慧之凉凉的说着,然后才用一种‘施恩’的口吻说道:“刘姐姐闺名楚楚,乃是贞烈皇后的后人,永恩伯府的千金。她与我大嫂是旧识,此次进京又因为大师的缘故而重逢…而我呢,与刘姐姐一见如故。”

“刘楚楚?!”

清河县主的心沉了下来,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般,事情正朝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发展着。

她不禁看了眼顾伽罗,正巧看到对方惊疑的模样。

看来,香儿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而且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齐敏之不知道刘楚楚的来历,竟信了齐慧之的说辞。她很聪慧,抓住了齐慧之话中的一个关键,“等等,大姐,你方才说你那位刘姐姐是因为大师的缘故才碰到了勉四嫂子,莫非她去探望大师了?”

齐敏之更想问的是,刘楚楚居然能见到妙真大师?

要知道,自从妙真回到安亲王府‘静养’后,京中不知有多少权贵投贴子拜见,结果全被萧煊挡了下来。

他只挑选了几家与他有利的人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准许他们的女眷前去探望大师。其它的,无一不是吃了闭门羹。

姚希若还是因为她是大师的救命神医,所以才有资格出入芙蓉苑。

想那刘楚楚,她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殊荣?!

还有,别看齐敏之年纪小,但她对于京中权贵圈的一些陈年旧案也听了不少。至少她知道,曾经的长宁长公主、现在的妙真大师与刘家是死仇。

过去二十年间,妙真大师出现的地方拒绝有任何刘家的人,就是永恩伯府也受了牵连。宫里的那位刘贤妃,对妙真大师也是退避三舍。

如此情况下,刘楚楚这位贞烈皇后族人竟然能去探望大师,这、这太诡异了。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内情,傻子都不信哪。

终于挠到了齐慧之的痒处,她递给齐敏之一个‘还是你上道’的眼神,得意的说道:“没错,刘姐姐不仅去探望了大师。还是大师能醒来的大功臣呢。”

清河县主捻着佛珠的手指陡然收紧,骨节处都变白了。

顾伽罗的脸上则闪现着震惊、喜悦、失落、无措等各种情绪,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萧索。

齐慧之见了愈发得意,自从家里出了事,自从她被西齐‘收留’,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

爽。真特娘的爽快!

齐敏之被齐慧之的话题吸引住了。没有察觉到母亲和大嫂的异样,继续问道:“大功臣?莫非、莫非——”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心头血’传闻,心里不禁惴惴起来。

齐敏之不是个傻白甜。从小被县主母亲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她的见识绝对超过一般的同龄女孩儿。

一听刘楚楚居然有可能用心头血救了妙真大师,齐敏之就不禁想到了自家大嫂。

京里的人都知道,妙真偏爱大嫂。以至达到了宠溺的地步。

齐敏之更知道,妙真大师不止偏疼过大嫂一个人。在顾伽罗之前,妙真还曾经对其他两个女孩儿也这般好过。

一个是内务府小吏林家的女儿,正是靠着妙真的宠爱,才高嫁入了齐王府。给大皇子做了侧妃。一时风光无限,被许多‘根红苗正’的世家贵女艳羡不已。

另一个则是京中小官陶家的姑娘,曾经被妙真大师纵得无比霸道。连堂堂宗室贵女都不敢抢她的风头。

顾伽罗是第三个入妙真大师青眼的人,大师对她是各种偏心、爱护。连带着齐谨之这个夫君也受了大师的许多庇护。

遥想当年,齐谨之在西南又是杀人筑京观、又是检举安南王府叛乱,京中弹劾他的奏章险些把御案给淹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即便没有被圣人捉拿问罪,也要停职接受审查。

可齐谨之呢,硬是在妙真大师的强力护航下,半根汗毛都没伤,反而愈发恣意的在西南折腾。

齐谨之肆无忌惮的‘折腾’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有靠山呢。更让人眼热的是,旁人‘折腾’会丢官、甚至丢命,而齐谨之却能三年内连连高升,弱冠少年便做到了正五品的京官。

这、这逆天的运气,引得京中众权贵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开始研究其中原委。

最后,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顾伽罗身上,哦不,确切来说,是落到了妙真大师偏爱的女孩身上。

很快坊间便流传着一个荒谬的说法:据说十九年前,妙真大师怀有身孕,结果恰逢宫中大乱,妙真被歹人(也就是当时的刘驸马)所害,惨遭难产,好不容易产下的女婴又被歹人抢走了。

昏迷之中的妙真没能看清女儿的模样,只清楚的记得女儿是戊辰年四月初八的生辰。

十九年来,妙真想尽一切办法来寻找女儿。

这个说法听着很荒唐,但传出这个谣言的人却言之凿凿的给出了证据:大师喜欢的三个女孩,都是戊辰年四月初八所出!

只是事后妙真相继查出,内务府的林氏、小京官家的陶氏虽是佛诞日出生,却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女儿。

而等到了顾伽罗这里,京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猜测、甚至打赌:大师什么时候发现这个也是假的?然后再有一个幸运的女孩被妙真捧做掌珠?

大家等了三年,机会来了。

妙真大师身染怪病,女神医齐姚氏开了药方。方子倒没什么,惟独这药引,啧啧,至亲至爱至信之人的心头血一滴。

闻听这个消息后,大家惊异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搓搓的想:没准儿,这便是一个验证顾伽罗这个‘太子’是真是假的机会呢。

许多戊辰年出生的女子更是惊喜万分,或许,她们才是妙真大师流落在外的宝贝女儿。

尤其是曾经与妙真大师亦或是安亲王府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家,更是无比期待的让家中适龄的女孩子去‘献血’。

可惜的是,大家都失败了!

…就在今天,齐慧之却告诉大家,有人成功了,那人便是刘家的女儿。

如果消息属实,那么刘楚楚势必会成为第四个幸运的女子。

哦不,不对,之前三个都是西贝货,刘楚楚这个经过验证的‘真太子’势必成为妙真大师的心肝肉儿,得到她老人家的全部宠爱。

而顾伽罗这只‘狸猫’,也就只能悲剧的下台一鞠躬,成为众贵妇嘲笑的目标了。

以上便是齐敏之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她不安的扭头看向顾伽罗。

果然,她那一向淡定、优雅的大嫂,此刻正一脸惨白,双眼写满不可置信、无助绝望。

齐慧之也看到了顾伽罗的神情,直觉快慰,她下巴抬得高高的,“敏姐儿,你猜得没错,刘姐姐便是妙真大师至亲至爱至信的有缘人。”

她故意加重了‘至亲’两个字的读音,就差明说‘刘楚楚便是妙真的女儿’了。

顾伽罗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面色愈发难看。

齐慧之犹嫌不够,又丢出了一记重磅炸弹,“大师醒了后,听说是刘姐姐救了她,又高兴、有感动、又心疼,迭声命人去请贺院正来给刘姐姐诊治,唯恐失了那一滴心头血会让刘姐姐有任何损伤。”

顾伽罗的呼吸急促起来。

齐慧之更来劲了,“还有呢,大师听闻刘姐姐只是刘家的族人,父母兄弟早亡,是个孤女,便立时命人将芙蓉苑的东跨院收拾了出来,让刘姐姐住下…”

“芙蓉苑?那不是大师在安亲王府的居所?”齐敏之拧着手里的帕子,愈发觉得形势对顾伽罗不利,愈发为大嫂担忧。

“可不就是大师的院落嘛。”

齐慧之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住进芙蓉苑、得以陪伴妙真大师左右的是她本人一般。

“还有呢,大师不顾自己尚在病中,亲自叫来心腹管事妈妈,命她打开私库,取了许多上好家具、瓷器、摆设,以及各种精致珍贵的布料、首饰,统统送到了刘姐姐的房中。”

“不止如此,大师还让人叫来安亲王妃和世子妃,直说刘姐姐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喜欢的好孩子,她要认刘姐姐为义女——”

说到这里,齐慧之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顾伽罗,“义女嗳!妙真大师喜欢过好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却从未想过要认谁做义女。今个儿偏偏看中了刘姐姐,不但要认做义女,还想将她的名字记入玉牒,成为正儿八经的萧氏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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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喜事

“…大师康复是天大的喜事!”

沉默良久,清河县主方缓缓说道。她闭口不谈刘楚楚的话题,仿佛没有听到齐慧之的话。

“是呀,大师醒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伽罗已经恢复了往昔的从容,微微一笑,对清河县主说道:“母亲,我待会儿就命人去安亲王府投拜贴。”

“呵~”齐慧之一记不阴不阳的冷笑,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哟,人家真太子出现了,你个西贝货还凑上去做什么?想自取其辱吗?

“谨大嫂子是该投个帖子去探望妙真大师。毕竟她老人家对您曾经那般好——”

齐慧之故意点出‘投帖’、‘曾经’等几个字,唯恐顾伽罗听不懂她的暗示。

清河县主却听不下去了,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慧姐儿说的是,香儿,我已经命人准备了一些药材和新鲜果蔬,大师那里必是不缺的,可到底是怎么的一份心意。等你去探望她老人家的时候,一并带过去吧。”

顾伽罗点了点头,笑道:“母亲放心,儿省得。”

齐敏之乐得缓和气氛,也跟着符合道:“是啊娘亲,大嫂最是个稳妥的,想来事事都料理清楚了。对了,娘亲,大哥和大嫂终于回来了,京中的亲友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您看,咱们是不是该设个宴,把京中的亲朋、故友都请来做一做?”

好歹也要让人家知道,齐家未来的家主回来了,日后交际,切莫忘了还有顾家大奶奶这一号人呢。

清河县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与欢喜,赞道:“我的敏姐儿长大了,竟也懂得人情世故了。好好,居然比我想得还周到。”

她说这话自然是半真半假,想她清河县主主持中馈二十多年,自幼在权贵圈长大。岂不会连这点子事都想不到?

不过女儿的成长确实让清河县主高兴,如此,她也能放心把女儿嫁出去了。

顾伽罗赶忙附和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别三年,我们家的敏姐儿变得这般伶俐,真真是让我这个做嫂子的大开眼界呢。”

齐敏之乐得缓和气氛,为了不让齐慧之有机会说难听的话,她故意嘟着嘴儿。拉着清河县主的衣袖,扭股糖似的撒娇道:“娘亲,大嫂,你们又在笑我,我、我不依啦。”

“好好,不说你了,不说了!”

清河县主故意随着齐敏之的动作晃动身子,一副不堪其扰的无奈模样,但眼中的宠溺却掩都掩不住。

顾伽罗笑嘻嘻的跟着凑趣。

一时间,婆媳、姑嫂三个说笑在一起。整个屋子里都是她们的说笑声。

至于齐慧之什么的,抱歉,三人暂时忘了她的存在,根本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欠奉。

齐慧之气闷,她数次都想找机会插话,然而却总被清河县主或是顾伽罗给拦了下来,满肚子的炫耀和得意硬生生的被卡到了嗓子里。

“…大嫂,幸姐儿和福姐儿还会吐泡泡呢,好可爱,胖嘟嘟、白嫩嫩的。就像两只白面捏成的胖娃娃。”

三人的话题已经从‘管家理事’扯到了‘家有萌宝’,气氛也愈发温馨、热闹。

咯吱!咯吱!

齐慧之用力咬着牙齿,这种全然被无视的感觉实在糟透了,她恨不得立刻翻脸。

但仅存的理智提醒她。现在还不是闹翻的好时候。四哥和四嫂也都说了,现如今他们东齐还有用得到西齐的地方,所以,一切还需‘忍耐’。

清河县主与女儿、媳妇说笑了一会儿,心情略略好转,她瞥到齐慧之阴沉着脸色。想着还是不要刺激这个小白眼狼了。

万一她一时头脑发晕,再说出什么让彼此尴尬的话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齐慧之年纪小,就算说错了话,也能用一句‘不懂事’遮挡过去。而她清河县主却丢不起这个脸。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小姊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别仗着年轻就不注意保养,等你们老了,且有你们后悔的呢。”

清河县主拿食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亲昵的说道。

“是,娘亲,女儿知道了。”

齐敏之从罗汉床上跳下来,拉住齐慧之的手,“姐姐,咱们回去吧。正好我房里的丫鬟新制了一种香膏,我特意命她加了玫瑰花露,味道特别好闻。咱们去试试?”

齐慧之真想一巴掌抽开齐敏之的手,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忍着心底的不喜,和被忽视的憋屈,齐慧之强扯出一抹笑,僵硬的点头:“好呀。伯母不也说了嘛,咱们要注意保养。”

姐妹两个齐齐向清河县主行了礼,然后手挽手的走了出去。

“看来,刘楚楚和永恩伯府果然来者不善。”目送一对小姊妹离开,待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清河县主才敛住笑容,低声说道。

顾伽罗走到罗汉床前,在方才齐敏之坐的鼓墩上坐了下来,轻声回道:“不只是刘家,儿担心背地里还有个更危险、更恶毒的黑手。他们在西南已经害了我们一次,这次、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刘楚楚的事与‘他’有关,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伽罗抬眼看着清河县主,“母亲,刘楚楚出现得太‘巧’了,就跟事前排练好的一般。”

清河县主眸光一闪,“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曲二去庄子查过了,整个庄子从庄头到粗使婆子都被人给渗透了,而刘楚楚早在去年年底就‘失踪’了。”

“去年年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母亲您刚好派曲妈妈去乌蒙,而那两个害我的贱蹄子也是那时离开京城的。”

顾伽罗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清河县主猛地看向顾伽罗,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弄出刘楚楚、陷害顾伽罗,这是一个计划里的两个细节?!

顾伽罗缓缓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清河县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有种被人密切监视的感觉。

婆媳两个静默着,室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顾伽罗才试着转移话题,“这事急不来,咱们细细调查也就是了。对了,母亲,这些年大爷和我都不在京里,家里的事也帮不上忙。我看几年不见,敏姐儿出落得愈发好了,不知——”

齐敏之都十六岁了,到了嫁人的年纪,现在若是再不说亲事,就有些晚了呢。

提到女儿,清河县主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浅笑道:“我正要给你说这事呢。敏姐儿的亲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