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走过来就要抱她。

赵琰刚从外面回来,阿凝感觉到他浑身的热度,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皇上身上好烫。”

赵琰实在不喜欢她跑开自己怀抱的感觉,当即不由分说,把人又搂了进来,“晚宴还要一会儿,咱们先去绿藤疏影处转转,去去暑气。”

自从那日二人在绿藤疏影胡闹了一回,后来赵琰就十分喜欢那个地方。总之阿凝是打死都不会再跟他在藤架下行那等事的,也只是被他带着别别扭扭的散个步而已。

赵琰牵着她的手,穿过隐花居,又过湖上栏桥,前方纷纷扬扬垂落的绿藤随着一阵晚风荡漾起来,露出里面一个纤细的身影。

绿藤架子有一边竹帘掀了起来,一身白衣的少女坐在边沿处,身影在绿藤垂影下若隐若现,她的袖子也挽到了手肘处,露出霜雪般的小臂,右手边上还放了一双细巧的秋香色绣花鞋。偶有水花拍打声,伴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赵琰皱了下眉,拉着阿凝继续往前,“是何人在此嬉闹?”

那少女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赵琰和阿凝,吓得花容失色,立刻把浸在水里的双脚抽起来,急急忙忙穿鞋子。

这张脸,竟是少见的绝色。

十四五岁的模样,五官精致,身形窈窕。一双白森森的小脚,就这样露了出来,白皙稚嫩,带着隐隐的粉红。

好不容易穿好了鞋子,她受惊的小鹿一般朝赵琰看了眼,然后跪在地上,“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赵琰这会儿一身朱黄绣五爪金龙的锦袍,又牵着阿凝的手,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猜。

“你是何人?”

“臣女…臣女严蝶,是威远将军严末的女儿。”她低头回着,身子似乎在瑟瑟发抖,衬着这张漂亮的小脸,大约能让每一个男人心中生怜。

阿凝心头就噌的腾起了火。

今日绿堤园来了许多大臣,也有带了女眷的。但这位,不在曲院风荷待着,却擅自跑来这里,若说真是无心的,谁信啊?!

好吧,大约是少见比自己年轻而且还漂亮到这个份儿上的女人,还在赵琰面前露这个又露那个的,阿凝心头莫名一阵不爽。

“一直听严渭说,他有一位久居杭州的妹妹,原来就是你。”赵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能让他多说一句话的女子,已经算是特殊了。

严蝶低头应了是。

赵琰道:“你快些去曲院风荷吧,你哥哥该在那儿等你。这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皇上!”她低头行了礼,然后走了出去。

赵琰牵着阿凝进去,阿凝却挣开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一直听说,他有一位久居杭州的妹妹,原来就是你啊…”

赵琰笑起来,“学得又不像。你这声音,又甜又软的,只适合跟我撒娇…”

他把四处的帘子都垂下来,然后低头亲她。她身上一片冰肌玉骨,十分凉爽,让他觉得很舒服。

阿凝被他亲的软乎乎的,可心头还在想刚才的严蝶,“皇上…皇上,你说刚才那位姑娘长得好看么?”

赵琰正亲得兴致勃勃,可不愿意费这个神儿,只低语道:“不好看,丑死了。跟我家宝贝儿比差得远了…”

于是荣阿凝满意了,还主动奖励了嘉正帝几个吻。

回到曲院风荷时,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赵琰在这种场合虽仍对她各种纵容,可面上总要冷肃许多,时不时还跟邢国章他们聊起政事,丝毫没了之前在绿藤疏影对她不停索吻的腻乎劲儿。

阿凝只须端着笑容陪坐就好,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不远处严蝶做在的位置。

严蝶并未和她兄长坐在一起,而是跟岳胧烟坐在一起,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不知在谈什么。

岳胧烟今日一身绯红衣裙,容颜一如既往的妍丽而端雅,握着酒杯的手指涂了火红的丹蔻,透着娇媚之态。她身后,还立着一个人,亦是阿凝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年离开祈王府的染月,如今是岳胧烟的侍女。

阿凝嘟了嘟嘴。三个她讨厌的人,团到一起了。

赵琰给她夹了许多菜,但见她闷声闷气地只顾喝那碗汤,不禁道:“怎么了?之前不是说饿了?肚子不舒服?”

阿凝没理会他。

赵琰不晓得她又是闹的什么,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另一只手夹了块最近她最爱吃的水晶糕,放到她嘴边,“宝贝儿,乖。”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这句话时,正值中间的舞女们换场,没了鼓乐之声,座上嘉正帝的声音便骤然凸显了起来。

底下一众大臣有些是见识过的,但也有不少没见识过的,特别是一干杭州府的官员,当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又连忙低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赵琰倒是若无其事,执着地要喂她。阿凝只好乖乖吞下去。

“乖乖吃,不然我当大家的面亲你。”他低声对她道。

阿凝瞪圆了眼睛,无语了片刻,只好低头去吃饭了。

下面,严蝶眼中满是羡慕,“岳姐姐,为何皇后能有这样的好命呢?皇上实在太宠她了。”

岳胧烟看了眼上座的两个人,未置一语,只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结束后,锦紫和锦青陪着阿凝先回去,赵琰还有事同他们商议。阿凝睡到一半时,忽然醒了过来要水喝。锦紫给她递了杯水后,她摸了摸冰凉的床榻,“皇上还未回来么?”

“还在沁花居议事。”

阿凝起身,“我去看看他。”

沁花居离隐花居不远,却是在岸上的一处居所。阿凝到达时,正巧碰见严渭走了出来。

严渭看见她,“娘娘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

阿凝瞧了眼里面仍然亮着的烛火,“里面还有别人在?”

严渭一愣,点点头,迟疑道:“娘娘要进去?”

阿凝诧异,“不能进去吗?”

严渭连忙摇头,赔笑道:“当然不是。”您连懋勤殿都进得去,何况这小小的沁花居。

阿凝没管他,直接进去了,很快发现,现在留在沁花居里的人,只有赵琰和岳胧烟。难怪严渭闪烁其词的,他与岳胧烟交好,自然不希望阿凝看见这二人在一起。

二人的身影落在窗门上,隔了几步的距离。阿凝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却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两个武艺高强,大约是刻意压了声音。而这,无疑更说明他们说的内容是见不得光的。

室中,赵琰刚从座位上站起身,对岳胧烟道:“你方才说,你知道宁知墨为何忽然对我生出异心?”

岳胧烟点点头,“他因为安惠郡主的一些遗物,怀疑是皇上蓄意害死了安惠郡主,间接害死了宁知书。”

赵琰冷笑道:“荒谬!”话落,他却捕捉到岳胧烟眸中闪过的几丝慌乱。

他眸光一厉,“你有事情瞒我?”

岳胧烟立刻跪地道:“当年我曾经冒用皇上的名义,和安惠郡主通过两回信。是安惠郡主让人把信送到祈王府,当年皇上并未理会,可…可属下认为,与靖北王世子有婚约的安惠郡主若是能对皇上情根深种,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才擅自做主,给她回过信。”

赵琰的眉峰拧住,“你都说了些什么?信呢?”

岳胧烟从腰间取出两封,呈给了赵琰。

赵琰翻开来看了看,大多数都是些不涉及近况的诗词而已,这倒很符合陷入爱情的年轻男女们的品味。但其中有一封,言语里面有透露出靖北王府以及荣贵妃对他的追杀。

虽然不过几封信,可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姑且不说当时荣宓是何想法,就是如今的宁知墨,在看到这些之后,都不可能不怀疑,安惠郡主和赵琰一直在暗通曲款。最后安惠郡主却死得那样惨。她一死,赵琰便少了靖北王府一个这么大的阻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成了助力。

当年的西山大火,荣宓为何会忽然去青玉殿前,这一直是个谜。当然她可能是自己要去的,但宁知墨觉得,当时荣宓都身怀有孕,怎可能还对赵琰如此记挂,多半是赵琰给她发了什么信号才如此。

赵琰负手思索片刻,“你起来吧。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未必就是一桩坏事。”

靖北王府,一直就是只泥鳅,滑溜溜的抓不住,既然当年能背着赵玹和荣贵妃倒戈他,指不定哪天也会背着他倒戈给别人。宁知墨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阿凝,若是能借此铲除掉他们,他又何乐而不为?

岳胧烟站起身,看着赵琰修长的背影,久久不动。

赵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别的要事?”

女子愣了一下,神情犹豫。

赵琰笑道:“这可不像你。”

“那什么才像我…”她低声说着,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道:“皇上,你觉得什么才像我?永远埋藏自己的心意,假装做个完美的手下吗?还是跟工具一样,没有感情,只有可用之处。”

赵琰目露惊讶,“你…”

岳胧烟手上弹出一只珠子,制住了他的穴位。

赵琰皱眉,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声音满是冷意,“你做什么?”

岳胧烟走上前,绝美的脸色荡漾着笑容,眸中的痴恋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我知道,我不该对你生出非分之想,可是我身不由己。我也知道,即便是生出了非分之想,也该永远埋在心里,可是,我忍不住。我更知道,就算是你知道我的心意,也只会弃之敝屣,我…心甘情愿。”

“赵琰,我喜欢你…”

她低低的声音落在他跟前,她伸手,想抱着他。

男子倏然离开她几步远,脸色沉沉。

岳胧烟笑起来,“我知道我制不住你,但是我还是渴望,只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你不会自愿选择不解开这个穴道。”

“我看你是喝醉了。”赵琰冷冷抛下一句,大步走出去。

屋门推开的刹那,门口立着的娇俏身影差点让赵琰慌了心神,若非有夜色做掩护,阿凝定然能发现他脸色都白了几分。

“阿凝!”

小姑娘一身雪色衣裙,一只白皙的食指一般放在唇上,流苏髻垂下几缕墨黑的碎发,落在肩头,一双眼睛黑亮亮的,正偏着脑袋看他,“为什么隔得这么近,我完全听不到你们说了什么?”

这话无疑让赵琰大松口气。这才想起,他和岳胧烟以及严渭他们谈话,已经习惯了刻意用内力掩盖声量了。大约是被岳胧烟的异常给弄的,他竟把这个给忘了。

小姑娘看了眼自己被舌尖润湿的食指,“唔,我本来想用手指戳进去瞧瞧的,但是没敢戳。”

看她这可爱又呆萌的模样,赵琰升起满心的怜爱。也只有她,能轻易地让他心动、心软、心头激荡。

他上前抱住她微凉的身子,将她抱得双脚离地,然后分开双腿,勾住他的腰。

“傻姑娘,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他亲了她一口。

阿凝却偏过头不让亲,“我看到了,她刚才差点抱到你了。”

“没抱到的,乖乖。”他扶住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唇,吮吻。

“以后我让她离开咱们的视线,走得远远的,好不好?”亲完后,赵琰提议道。

阿凝摇摇头,“你在宴席上不是还说让她进京么?若是可用,就用着吧。我觉得,若是你不喜欢她,她在身边也没什么,你若是喜欢她,她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你只会更加惦记而已。”

赵琰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只喜欢我家阿凝宝贝儿。”

岳胧烟看着二人相拥离去的身影,眸光透出几分哀伤。

第 143 章 西华变(一)

袁钦被押解入京后,刑部和大理寺就昌兴记一案进行了详细梳理,后来证明,袁钦的确与此无关。事实上,和袁钦交好的社会名流和翰林同僚都不少,大家对他的风评都很好,满腹才学,为人正派,脾性温良。理清案情之后,最后对他的判决是贬为庶民。

他的父母、兄弟、爱人和女儿,都死在了这次劫难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懂得这个道理,恨只恨自己没能尽早知道这件事,若是早些知道,劝着父亲金盆洗手,或许还能有改过的机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若是不算秦晚馥母子,他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只身离开刑部大牢,他第一件事便是想去见见秦晚馥,但又怕她不愿意见他,便悄悄蹲守在秦府外面,就着秦晚馥或者秦弋偶尔进出的时机,见一见他们。

京城的秦府宅邸是当年秦海晏留下来的,比起那岳州的袁府来也丝毫不差。虽久未有人住,但有靖北王府罩着,也没哪个敢来打这宅子的主意,所以秦晚馥母子进京后就住进了这里。靖北王府的人也来看过她几次。

袁钦在那儿躲了几日,终是因饥寒交迫而离开。七尺男儿在世,自当顶天立地,即便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可能轻易向别人乞怜。

一个丫头进去同秦晚馥回报:“大门外面守了好几日的那个男人今日离开了,瞧着他走的方向,大约是离京了。”

秦晚馥淡淡点了头,“随他去吧。”

他只要没死,她就不至于伤心。他们从来就没有夫妻缘分,此后经年,她和他山水相隔,各自安好。这就行了。

嘉正帝的第一次南巡历时数月,于七月二十从杭州启程返京,御驾回到京城时,已入了秋。

阿凝回京后,去看了一回秦晚馥,还赏下了不少名贵药材。秦晚馥如今有秦弋陪着,倒也不算孤单。

秦弋这孩子真是听话乖巧到极点,虽然只有五岁,却一直都扮演者照顾秦晚馥的角色。阿凝瞧着都心疼,便经常接了秦弋去宫里玩儿。

刚好她宫里也有三个宝贝蛋儿,几个凑在一块,也热闹。

这日,秋阳正好,阿凝吩咐锦珠把睡过去的三只小家伙送回了殿里,自己蹲在秦弋身前,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瞧你,一脸的汗。回头让针线房给你置办几件衣裳,就搁在熹宁宫,你若是出了汗,也好让你换一身,不然可要着凉了。”

阿凝靠得他极尽,身上泛着清淡好闻的香味儿,拿着帕子的手也十分温柔,一下下擦拭在他脸上。

秦弋的眼前是阿凝纤细白皙的脖子,他的脸色倏然泛了红。

他过去在秦府,根本就没人管的。至于秦晚馥,也因为长子的去世而厌倦人世,对他多有疏忽,也未曾这样全心全意关心过他。

只有阿凝,是第一个对他这样好的人。而且,她还生得这样漂亮,身份这样高贵。是因为她,他才得以离开袁府那个鬼地方,才得以进京,甚至进宫。

在秦弋心中,她是他的神祗。

阿凝心里自然没多想,擦完之后又带着他去净手、用饭。饭菜都是照着他的喜好来,不管他有什么需求,阿凝总会满足他。

阿凝时常觉得,这孩子年纪小,却太过老成了,便有意给他买了不少小孩儿爱玩的小玩意儿,都放在熹宁宫偏殿的匣子里,他随时可以拿。但他却从未主动拿过。

饭后,阿凝便让锦紫去取了两只牵线木偶来,一男一女。她递给秦弋一只,“来,咱们来玩这个。你演唐僧,我演妖怪。”

秦弋听话地抓住那玩偶,把那些丝线缠在手指上,然后学着让玩偶活动起来。

他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操控自如了。

阿凝便拉着他一起表演情节。一阵对话之后,阿凝演的妖怪很快就把傻乎乎的唐僧“吃”掉了。她觉得秦弋实在很适合演唐僧,有点呆,一时间觉得有趣,笑出声来。

秦弋见她笑了,脸又红了。不知为何。他原本是极擅巧辩的,但现在在阿凝面前,时常傻头傻脑的脸红。

不远处的锦紫心头暗道:这明显是皇后娘娘自己玩得比较开心吧…她比人家五岁小朋友更喜欢玩木偶。

赵琰走进来,就看见阿凝对着秦弋笑得开心,还连连跟秦弋说,下回再演个别的剧目。

秦弋没什么声响,可看向阿凝的眼里,满满都是崇拜和依恋。

赵琰心头一触,咳了一声。

锦紫和秦弋连忙行礼,阿凝继续坐在榻上,身子都没挪一下,只偏了偏头,好奇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自南巡回京,他就忙个不停,一连几日都宿在懋勤殿,两人似乎有三日未见了。

赵琰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一双黑沉的眼睛下面泛着隐隐的乌青。身上有几分沉冷,隐隐还有几分戾气。

阿凝一时也有点心疼。想来这泱泱大国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也不知前朝又给了他什么气受。

赵琰和阿凝对视了一会儿,转而去看秦弋,“来人啊,把他送出宫去。”

“欸,我还要留他用晚膳呢!”阿凝起身想拉住秦弋。

赵琰直接把她按回到榻上:“他回去用也是一样的。你该陪我用晚膳才是。”

待秦弋和锦紫都离开后,赵琰才缓了缓紧绷而严肃的神色,坐到她身边,又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阿凝有点生气,一双眼睛瞪着他。她知道,秦弋这孩子心里是有点敏感的,这会儿被赵琰这么冷冷的一句,也不知会不会难过。可她细看赵琰的模样,亦是一身疲惫,这会儿正伸手揉着酸疼的额角。她也不知说什么了,只得娇嗔道:“皇上,您是醋缸吧?”

某人:“既然知道,为何还去招惹那些野男人?”

阿凝无言了,“…什么野男人?他还是个小孩子好不好?我只是无聊了才去逗他玩儿而已。”

“既然无聊,为何不来逗我玩?”赵琰睁开眼睛,一双清冷的眸子尚带着隐隐的威仪。

阿凝:“…”

阿凝暗道,她才不会去逗他玩呢,逗他玩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玩”死。这个夏天他们在江南,也是够荒唐的了。回程时他们走的陆路,在那宽阔的马车上,还发生了好几次…荒唐的事情。简直让她难以启齿。

大约人离了京,心就会变得野。不管是她还是他。这会儿回了宫,他正经忙碌起来,她正好落得清闲。

殿中沉默了一阵,赵琰亲上阿凝的唇,细细摩挲了一阵,半晌才放开她,“几日不见,你全然不想我么?”

想个球啊想…离京这么久,她的儿子们都快不认识她了,她忙着跟儿子们联络感情呢,哪儿有功夫想他…

阿凝心里暗自腹诽,却不能说出来。她避开他的问题,道:“皇上今日都在忙些什么啊?听说最近御林军调遣频繁,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赵琰顿了片刻,仔细看阿凝的神情,见其是真的疑惑不解,一时有几分隐隐的喜悦。

在江南时,赵琰就接到消息说,平王病情骤然加重,忽然去了。他当时就下旨让礼部以亲王之礼好好葬了他,不料三日后又收到暗报,说是平王失踪了,至今死活不知,下落不明。

说白了,赵玹是以假死的消息遣开了围绕在平王府四周的重兵,而后金蝉脱壳,逃了出去。

这些消息在坊间流传甚广,若是阿凝特意去打听,定然能知道。但宫里的人,都是赵琰治下的,嘴巴都严实,因此未曾特意告诉她这件事。

赵琰以为,阿凝回京后大约会去关心一下平王府的,但她没有。

原谅他吧,他是天子,可也是个俗人。阿凝对平王的不在意,他觉得很高兴。

阿凝这会儿还双目亮晶晶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什么。”赵琰把她按在胸口,轻轻抱着,“这段时日京里可能有点乱,但…很快就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