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过一个夜晚加一个早晨过去,就改了说辞了?

清雾心下狐疑。但见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府中仆从,便面上不显,只笑着道了声“好”。

直到出了旁人的视线范围,她才低声问起窦妈妈这般做的缘由。

窦妈妈四顾看看,确定无人在旁,便半掩着口在清雾耳边说道:“主子来了,就在隔壁街的转角处,已经等姑娘很久了。”

清雾没料到居然是霍云霭要见她,忙跟了窦妈妈一起,匆匆赶了过去。

她想着,霍云霭应当还是坐了上次那黑漆马车过来。毕竟这种车子比较常见,不显眼。行人在路上瞧见后,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谁知到了后才发现,倒是真有黑漆马车停在约好之处。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一辆,而是两辆。一模一样的外观,倒是让清雾有些犹豫,停步不前,不知该往哪一个旁边走了。

正立在中间踌躇着,就见霍云霭从前头那一辆上走了下来。

清雾扬起了微笑,正想和他打招呼细问两句,他却脚步不停地行至她的身边。顺手一捞握住她的手,拉了她往后面那一辆行去。而后在清雾疑惑的目光中撩起这车的车帘,淡笑着示意她往里去看。

清雾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这是何意,就顺势往里瞧了瞧。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她先是怔了下,继而面容微变,露出愕然之色。

“这、这是…”

她回过身来,惊诧地望向霍云霭。

“听说,你喜欢绿梅?”

霍云霭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了个清淡的弧度,“如今这一整车的绿梅,品种各异树龄各异。想必能从中寻出你所中意的,足够种满你那个小院了。”

看到女孩儿错愕的眼神,年轻的帝王笑意更深,“既是如此,这些便全部送你。”

他抬指抚向女孩儿的眉心,指尖用极轻极柔的力度,慢慢描画着她的眉。

“至于闲杂之人拿给你的…不要也罢!”

第51章

霍云霭这车绿梅送得爽快,可收下满车东西的清雾却是犯了愁。

如若不赶紧将这些珍贵的绿梅栽种上,必然对植株有损。但这样光明正大地把这一车带回去,若是家人问起它们的来历,她该如何回应才好?

当年遇到此类事情,都是秦疏影默不吭声地当了挡箭牌。

如今她年岁稍大了,和秦疏影不可能随意相见,自然无法立刻和他说起此事。既然如此,便不能说这些是秦疏影送她的。不然的话,秦疏影随口一句否认就会露馅。

左思右想,无奈之下,清雾只能寻了郑天宁来商议。

郑天宁没料到霍云霭会有此番举动。

在他的印象里,少年天子性子清冷沉静,绝非冲动之辈。但听清雾这番描述,霍云霭很像是突然兴起弄了这些过来。

这可是有些奇了。

郑天宁默不作声沉吟了许久,道:“你且说说看,他为何会弄了这一车东西送你。”

“我怎知晓?他只说让我收下这一车后,再不许去收旁人的。”清雾无奈地叹息了声,忽地想起一事,说道:“我回来后曾遇到过吴林西。他答应送我几株绿梅,不知有无关联。”

郑天宁面无表情地朝着皇宫方向看了眼,而后垂眸,懒懒地扯了扯唇角。

半晌后,他喃喃低语道:“竟是这样么…”

不待清雾细问,他忽地扬眉一笑,道:“幸好你是来寻了我。不然的话,若你说秦疏影送你这个,倒是会引了人怀疑。”

“先生这话是何意?”

“镇国大将军喜好栀子花。因了她的这个喜好,无论是宫里亦或是镇国大将军府,先帝都命人栽了大片栀子。秦疏影性子随意,对花草一向无甚研究。只因感念镇国大将军的养育之恩,对栀子留意稍微多一些。若说他送你绿梅,还不如说他送你刀剑更可信些。”

清雾闻言,轻轻颔首。转念一想,明白过来郑天宁这便是已经答应了帮她遮掩过去,忙笑着与他道谢。

娇娇柔柔的女孩儿,本就生得眉眼娇俏精致,这般欢快地笑起来,容颜更是动人。

郑天宁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谢就罢了。只希望往后你想到为师的时候,多些好事,少一点这种需要替你善后的麻烦,为师便感激不尽了。”又朝清雾摆摆手,示意她若是无事便赶紧离去。

两人在西北之时朝夕相对,对彼此的性情品行都十分了解。清雾晓得自家先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说得再凶,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必然是义不容辞。就再次笑眯眯地谢过了他,心情轻松地离去了。

这一车绿梅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旁人不知晓,但是和吴林西相熟的三兄弟却是知道,这一车绿梅有多么难以培育、多么珍贵。

特别是二哥柳岸汀。

当年问好友吴林西讨要两株而不得。如今乍一见到这么多棵,饶是他素来温和有礼,眼睁睁看着这一盆盆娇嫩无比的植株,且很多还是叫不上名称来的珍惜品种,也是难掩震惊之色。

他全身紧绷不错眼地看着它们,半晌后,又愣愣地去看清雾。

瞧着二哥目瞪口呆的模样,清雾突然意识到,霍云霭送她的这一车东西,许是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还要珍贵很多。

柳岸风倒是直接得多。

高壮的少年绕着植株走了两圈,啧啧叹道:“吴家的我看过。没你这些好。不过,说起来,移植这些东西需要专人才行罢?要不要哥哥帮你去找吴林西过来帮忙?”

他呲了呲牙,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当年被文武两兄弟揍掉的是乳牙,后来恒齿长出,已然无碍。

柳岸风这话说到了清雾的心坎上。

她也知道,绿梅不比寻常梅花,更为珍惜,也更为娇气。

如今还未到移栽梅树的最好月份。这些已然是提前了日子取下的,若是栽种的时候再不当心些,恐怕没多久就会枯萎败落。

可是吴林西前面才兴高采烈地说要送过来些他自己培植的绿梅,而且清雾也已经欣喜地答应了下来。

如今这些话还犹在耳畔,自己就突然弄了这么一车过来让他帮忙栽种…

此时此刻,清雾怎么也不好意思向吴林西开那个口。

柳岸风看出了她的羞窘,笑道:“你怕甚么?哥哥我去帮你把他叫来,不就得了!我记得他今儿刚好不用去学堂。”

说着转身就要跑。却是没走两步,就被人横臂拦了下来。

“若是你去,定然要坏事。直截了当地将事情和吴林西说了,固然省事,但他的心里,怕是不会好过罢。”

开口的是已经回过神来的柳岸汀。

他斜睨了弟弟一眼,转眸朝着清雾笑笑,道:“这事儿还是我去办罢。再怎么说,我也和他更为熟稔些。好歹能说得让他更容易接受一点。”语毕,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些绿梅,这便快步朝着府外行去。

吴林西是在当天下午赶到清雾小院子的。

柳岸汀去到他那里的时候,恰好吴家开始摆午膳。吴林西看柳岸汀去了,就留了他一同用膳。又怕柳家人不知道此事,特意遣了人过来说一声。

待到晌午过后,两人又谈了会儿功课和科举的事情,这便一同往清雾这边赶来。

吴林西到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失望和沮丧,反而带着柔和的淡淡笑意。

清雾一看到他这副样子,晓得他是真心不介意了,便大大地松了口气。忙迎了过去,将他请进院子里。

一看到院中植株,吴林西便再也挪不开眼了。一棵棵看过去,从地下的根茎到上面的枝桠,每一株都细细瞧了,甚至是枝干上的纹路也不放过。

柳岸汀朝清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紧张,这便笑道:“我没说错罢?清雾的这位师父,可是一顶一的雅人。他择出来的品种,必然极佳。这些品种,也只交友甚广的郑先生能弄得,若是没了他的出手,恐怕你我此生都难以一见。”

“是了是了。”吴林西眼中闪着奕奕神采,赞叹道:“多谢郑先生。若不是他,我便没了这个机会了。啊!这一株、这一株难不成是东山道人培植出来的绿香影?我只听人描述过!还有这一棵…”

他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兴奋。平日里羞涩腼腆的少年,对着这些植株却如数家珍。不需清雾多说,已经自顾自地将每一个都好生取了出来,仔细地移栽到了最适合的地方。

待到他做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日头偏西。阳光染上了淡淡的橙红,洒在了院子里,让这寒冷的深秋多了不少暖色。

清雾看吴林西身上沾染了许多灰尘和泥土,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赶紧朝他道谢吴林西却连连摆手,反而还朝着清雾重重一揖。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难以开口,却又期盼着妹妹能够答应。”

“请说。”清雾忙道:“若是我能做得到,自然会答应。”

“这些绿梅,着实珍惜难得。我、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唐突。可是旁的地方又瞧不见这样贵重的品种。嗯…还望妹妹能够答应,往后能让我经常来看上一看…”

清雾没想到他帮了大忙后紧张万分地提出要求,却不过是为了一饱眼福,自然笑着答应下来。

郑天宁没料到吴林西居然会出手相助。听闻是柳岸汀去劝的,他颇为好奇,忙问清雾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知晓了前因后果,郑天宁随口说了句“你这二哥倒是有趣”。又想起一事,摸摸下巴,面上的表情颇为让人费思量。

清雾研究了半晌,没有看透。索性等他开口。谁知最后郑天宁只低低地叹息了几句,却不像是在和她说。

那些话她听得不甚清楚。不过,隐约是——

“若他知晓自己送了东西后,反倒让那小子多了来府的机会,怕是要怄上一肚子的火气了。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清雾听了他这些字句,又细细思量了下,有些反应过来,霍云霭当初送这一车的东西,好似是不想让她与吴林西多见面的。

她想要弄清楚霍云霭这个想法的来由,正打算细问郑天宁,却听郑天宁问道:“雾儿可曾听说过‘群芳宴’?”

“群芳宴?”

这个有几分耳熟的名字让清雾忘了之前的打算,转而仔细去回想这个。半晌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实在记不清了。

郑天宁就将这群芳宴大致与她说了下,“…只有氏族和官家子女才会受邀。若是在其中的比试中取得名次,便可在京城中扬名。”

他性子素来闲散,极少去管外间之事。除非与清雾相关的,方才会费些心思去搭理一下。

听闻他将这“群芳宴”讲解得如此详细,清雾隐隐地有了个想法,却不甚确定。便有些犹豫地问道:“先生想我提起这个,莫不是…”

“正是。”

不待她将那句话讲完全,郑天宁已经十分肯定地打断了她。

“为师正是准备让你参加那群芳宴。不只要参加,而且…”

他扯了扯唇角,闲闲地一笑,“而且,务必要将‘画’之一试的头筹拔下。”

第52章

清雾参加群芳宴的事情定下来后,可是忙坏了柳府的几位主子。

距离那个盛大的宴会,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何氏听闻这个消息,暂且将儿子们的婚事搁在了一旁,赶紧去寻好的绣坊给女儿做身好看的新衣。

柳岸芷兄弟三个也没闲着。

柳岸芷和柳岸汀四处去寻最适合女孩儿作画用的文房四宝。

三哥柳岸风没事的时候就往清雾这边跑,给她加油鼓劲。又生怕妹妹在比试前紧张,没事就给她讲笑话逗趣。

清雾这才知道,三哥居然肚子里藏了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一个连一个地听着,笑到肚子疼后,他还能接着说起又一个。

清雾忙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等下怕是要提不起笔来了。”

柳岸风也知道自己经常做事没个轻重,听她这样讲,赶忙收了话头,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可是会耽搁一会儿的练习?”

不待清雾开口,一旁懒懒的声音已然响起:“当然不会耽搁。笑上一盏茶的功夫不停歇,不过会耗尽力气罢了。又怎么会耽搁作画呢?”

听了他这暗含讥诮的话语,柳岸风有些慌了,围着清雾不住地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帮你能好一些?”

最后被他念叨得烦了,一向懒得出手的郑天宁都冒了火,直接一巴掌把他推出了门外。又将屋门大力闭紧,还上了栓。

初时外头还有点怨气十足的唠叨。后来渐渐没了声音,紧接着,是少年跑走的快速脚步声。

郑天宁听着柳岸风走了,刚松了口气,便听脚步声再次临近。不多时,门上响起了几下轻叩。

他略有些烦躁地开了门,正要开口呵斥,却见柳岸芷拿着上好的墨砚,柳岸汀抱着上佳的纸笔,正立在门外。

看到郑天宁脸带怒容,兄弟俩有些诧异。细问之下,才知缘由。

柳岸汀先是替柳岸风赔了罪,后又道:“他性子有些急,做事时常考虑不周。我等下便去寻他,和他好好说说,这几日没事的时候莫要来寻雾儿,省得扰了她的练习。”

柳岸芷想了想,却是接道:“不只是三弟。这几日我们都不要再来打扰妹妹了。”

“这倒不至于。不过是场比试罢了,何须如此紧张?先前不过是因了那小子突然间太过聒噪,吵得头疼,这才将他赶了出去。”郑天宁笑笑,“如往常一般便好。只是那比试之前的一日,需得彻底放松下好好休息,莫要再来找清雾玩耍便可。”

兄弟俩这便将他的话好生记下,依照着行事。

其实接下来几天的练习,出乎清雾的预料,十分地随性。

郑天宁说了,任何事物都有可能受到命题之人的青睐。即使如此,谁又能猜得中到时候会要求画甚么?倒不如想画甚么便画甚么。只要画法娴熟,心中有丘壑,便完全没问题。

画法娴熟,一个需要天分,一个,便是需要勤练。

清雾凑着这次的机会,将自己这几年所学系统地回顾了下,从基本知识到后来的提升练习,都好生地按照回忆一步步地练习过来。闲暇之时,就寻了确定点的物什来描绘。有时候是一株草,有时候是一朵花。

郑天宁也不多说甚么去惊动她,只在旁边紧紧看着。偶尔她画法有误或者行笔不够妥当,才会出声和她提起一二。

清雾这些天也没落下了练字。每日里都在画画的空档将平日里的练字计划写足了。这也是郑天宁的意思。

——书画本是一家。她临摹的是霍云霭的字,多年下来,自有一股子气势在里面。

正是这种气势,恰好可以弥补她性子里的柔和娇,让她的画不至于太过绵软,失了风韵。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便到了比试的前一日。

这一天,郑天宁果然说到做到,不准旁人再来随意打扰清雾。却又不拘着她,让她依然如平时一般行事便可。

清雾不解。想到这些时日来的认真对待,忍不住问道:“不知这次比试究竟有何意义??”

郑天宁生性随意,对她严格,却不严厉。清雾自小跟着他学习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一直对所有比赛都不放在心上。

正因唯独这次和以往不同,她心里的疑问才越积越多。

郑天宁笑笑,并不多说,只是和前几回一样地回答道:“往后你便晓得了。”

清雾几次询问都没能得到确切答案,如今比试近在眼前他依然如此,她便知晓他是铁了心如此了。只能暗暗叹口气,将这疑惑搁下,转而静心研习。

其间,丹青来禀,说是有人要见清雾,还带了句口信。

人是秦疏影派来的。口信是,主子要见她。

丹青听了,只当是秦疏影要见清雾。但郑天宁和清雾都知道,那是霍云霭要见她。

清雾哪会拒绝霍云霭?当即站起身来就欲往外行。走了两步,想起来先生的嘱咐,又慢慢停住了步子。

…人,还是被郑天宁挡回去了。

他说了,就算天王老子过来,也不见。

他的乖徒儿今日必须静下心来,调整好心态。这一次,必须一举夺魁。

到了那一天,何氏一大早就起来了。让人准备好清雾的衣衫,又亲自去厨里看过女儿的早膳。知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才放下心来,让人去叫清雾起身。

黄妈妈本还问要不要给姑娘上点妆,被何氏笑着拒了。

“咱们雾儿本就漂亮,若是加了妆容,才是毁了这好相貌。”

语毕,她给清雾整了整衣襟,叮嘱道:“到了那边,莫要乱跑。郑先生对此地更为熟悉,雾儿只管跟着他便好。”

原本何氏想要带了清雾去参加宴席。但被郑天宁婉言谢绝了。

他们都知道郑先生对清雾的这次比试尤其看重。虽然不知为何,但郑天宁和其友人们这些年在西北对他们的关照,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郑天宁极其疼爱清雾,也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带了她去参宴。

清雾在那举办宴席的行宫中甫一出现,便惊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初到京城时便没见过外人,这些年又不在京里,那些夫人都没看到过她。如今这粉色衣衫的女儿骤然出现,所有人均是眼前一亮。

长期受到霍云霭和郑天宁的影响,女孩儿的气度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姑娘,别有一番风姿。

举手投足间,婉约天成,却隐隐透着无法言表的清雅疏朗。低眉浅笑时,丝毫不带有怯懦和退让,反而有种让人无法言说的温婉高华。

好些夫人都暗自赞叹,说女儿家到了这个份上,算是极致了。相貌一顶一的好,但凡见过的人,无不惊艳。风度亦是十分出众。既娇俏得惹人疼惜,又悠然闲适地让人挪不开眼。

这般的女孩儿,百年里怕是也难得见到一个。

夫人们这样议论着,清雾却是全然不知晓。

她心无旁骛地和郑天宁往里行着,间或侧首笑说一两句话。直到身边那步履悠然的男子猛地一顿足停住脚步,她这才忽地一惊,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抬眼去看。

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正负手立在垂柳旁。清冷而又孤傲。

他站的位置极好。旁人看去,只能望见垂柳。但清雾他们这边,却隐约可以望见他的身形。

四目相对,白衣少年唇角抿紧,朝着清雾微微颔首,便旋过身,往柳树林的深处走去。

清雾有些惊讶,霍云霭居然来了。她和郑天宁说了一声,便往那边径直行去。

“你怎么来了?”

行至少年身旁,清雾愕然问道。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辰他应当在处理政事才对。

霍云霭听了女孩儿这疑问意味十足的话语,再看她笑靥如花的娇俏模样,不由眉端紧拧,面上的肃然之色更是冷凝了些。

——他怎么来了?

想他昨日要见她,她推拒得那样干脆利落,丝毫余地都没留不说,甚至也没留下只字片语,告诉他下一次何时肯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