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符夏脸都变了色。下意识的便起身冲了出去,一把拉住拾二,而后朝宁尘逍反问道:“王爷为何执意不信阿夏之言?阿夏与三皇子认识还不过区区两个来月,以阿夏的身份与能耐怎么可能知道堂堂皇子的心思?王爷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吧?您要有不满只管针对阿夏便是,何必连累其他无辜之人?”

  “你知道本王为何如此断定你刚才没有完全说实话吗?”宁尘逍看了一眼符夏,淡淡而道:“或许你自已都没有发现吧,每当你在本王面前毫无顾忌直接将心底话有什么便说什么时,你都是很不客气的以‘我’自称,而当你心有所思,注意措辞有意应对之际才会以‘阿夏’自居。”

  说罢。宁尘逍停顿了片刻,目光没有错过符夏脸上丝毫的细微变化,而后更加面无表情地说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然的话,你一会看到的可就不再只是一条胳膊这么简单!”

  “你是很在意他们母子的,不是吗?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你入相府之际便直接将他们换到柳林街安置?而且,照理说就算你在意他们的安然,但他们也不过是你从前的邻居罢了,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宁尘逍再次补充了几句:“除非你知道一些特别之事。提前便知道他们将可能会有哪些方面的风险。符夏,你当真不算蠢。本王这人最讨厌事情一知半解的,今日你若是不能够替本王解了这半个谜团。让本王不好受的话,那么本王自然会让你更加的不好受。”

  符夏此刻当真无法再保持往日的冷静,没有恨没有气没有怒,内心深处只剩下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之感。

  “你…让我先想想!”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擅抖,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仿佛让她回到了前世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

  见状,宁尘逍倒是略微有些意外,显然没有想到向来脾气极硬的符夏竟然也会有着如此之面。

  面色微微有些怪异,但却并没有吱声,只是抬手示意拾二暂时退到一旁,算是默许了符夏的请求。

  片刻之后,符夏神色恢复如常,她默默地盯着宁尘逍看了一小会,目光无怨无怒,让人看不出半丝的情绪。

  “王爷,我可以说实话,不过却有两个条件!”

  “笑话,从来都只有本王跟别人谈条件的,从来没有人能跟本王谈条件。”宁尘逍自是一口拒绝。

  “王爷若是不谈条件的话,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日后有机会我再替他们报仇便是!”

  符夏看着眼前完美却毫无情性可言的宁尘逍,不再有一丝的迟疑与惧意。

  “报仇?说得真简单,就凭你吗?”守尘逍反问,话虽这般说,不过那语气倒还真没听出什么轻视来。

  “报不报是我的态度问题,报不报得了是我的能力问题,此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符夏想好了,最后的底线却是绝对不能再失掉,否则的话宁尘逍这种人会把她吃得连骨头都剩下,她可不想还没报完前世的仇,这一世却是再次马失前路蹄于另外之人手。

  “呃…这话听着倒还颇对本王的脾气!”出乎意料之外,这一回,宁尘逍倒是突然又改了面也,收起了几分残酷冷漠,又添多了几分纨绔之气:“那你说说是两个什么条件吧,本王先听听。”

  “第一,我只说我知道的,但我为何而知晓王爷不许再追问,日后也不能再提及并以此事为要挟!第二,王爷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冲我来,不能够再对我身旁之人做任何不好之事!”

  符夏直接便道了出来,态度极为坚定:“王爷若是不能答应我这两个条件的话,那么咱们也只能是一拍两散,永世为敌了,哪怕我是以卵击石,那又还是得击!”

  “你这第二个条件吗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第一个条件吗还是让本王觉得太不爽了些,所以你也得再另外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才行,反正本王才不怕你一拍两散呢,大不了直接让人把你拍得影子都不剩就成,反正你这丫头越来越傻了以为自个真是不会死似的,都敢跟本王提起条件来。”

  宁尘逍还真是有些嘴贱,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符夏两句。

  可符夏才没那心思生出其他情绪,当下便道:“王爷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爽快,你说刚才直接让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时也这般爽快有多好?”

  宁尘逍笑了,带着几分痞痞的气息,让符夏好不容易压制的情绪却是差一点又生出冲动失控之感来。

  “王爷请说!”强行忍着,没有让情绪表露分毫,可哪怕面上表现得没有分毫起伏,但实际上心底里头符夏当真已经是恨不得将宁尘逍给托到大街上狠狠揍上一顿游街示众都好,特别是每一拳都不用打别的地方,就打那张可恶的脸便是!

  宁尘逍可不知道符夏此刻的心思,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好一会这才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直接指了指符夏道:“本王想到了,就这样吧!你看你,一身丫环的衣裳穿着当真挺合身,再加上你肯定也都会做那些端茶倒水侍候人的活,这样吧,过些日子你给本王做一个月的丫环!”

  “嗯,这倒真是不错,想想都觉得好玩,相府二小姐先是给本王做过丫环,日后不论是把你送到沈靖府上还是给那胖子当妾都感觉特别有意思呢,哈哈!”

  说到最后,宁尘逍当真是想象力大开,就跟亲眼看到了不同的画面似的,当着符夏便大笑了起来,当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还有那个赌约,就跟她已经输了赌约似的。

  忍忍忍,符夏在心底里头一次又一次的劝着自己,暗自吸了口气,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说道:“王爷的条件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怕相府是不会同意的。这无缘无故的,相府小姐跑去给王爷做丫环,我想我父亲肯定不会连问都不问为什么吧?到时,王爷可是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不用回答呀,本王想怎么便怎么,符仲景还能把本王怎么样吗?”宁尘逍嘻嘻一笑:“而且这安排还真不错,你想想看呀,沈靖知道你要给本王当一个月丫环的话,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呢,到时说不定还会有不少好戏可看!”

  “嗯,不错不错真不错,本王当真是越来越英明了,就这般决定了!”宁尘逍一把桌子,径直朝符夏说道:“你那两个条件本王应下了,本王这条件也没得改,就此说定了!好,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了!”

  “快点快点,一会本王还有事得回府呢,回头别耽误了本王办正事!”他十分好意思地催促着,全然没有理会符夏此刻已经无法再抑制而变色的面孔。

  第八十九章 真相、变数

  没有任何再行商量的余地,宁尘逍自个觉得今日对于符夏的各种要求条件已经是极为宽厚的了,至少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要求加过什么条件。

  宁尘逍可不管符夏心里怎么想,有些不太耐烦的催促着,仿佛已经被符夏给耽误了太久的功夫似的。

  符夏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跟宁尘逍讨价还价的余的,尽管这个所谓的一个月丫环交换条件听起来当真不可思议,可她似乎除了同意再无别的选择。

  讲理?人家不跟你讲。论狠?人家比你狠得多。拿捏软肋?这种浑人根本什么都不在意,自己反倒是一大堆的软肋被人给捏在手中。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至于相府得知此事后的反应她也并不是真正那般在意,而宁尘逍什么时候、怎么跟符仲景说这事她也懒得理,反正真有那一天的时候再说便是。

  “王爷可曾听说过天师卦象?”符夏吱声,却并没有在意宁尘逍的催促,片刻后默默的反问起来。

  “天师卦象?听说过呀,不说是龙隐山上那个老不死的糟头子成天神神叨叨的喜欢观什么天象,占什么封吗!”

  宁尘逍一副不屑于顾的模样,语气中尽是嘲讽:“依着本王看,那就是个老骗子,骗了先帝又骗现在的圣上,说的其实都是些可一可二的话,也亏得运气好,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揭露过。哪天本王定当好好去查查这个老家伙,看看这老家伙到底包藏什么祸心!”

  一大窜话后,宁尘逍突然看向符夏,而后倒是有些想明白了的样子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沈靖对你另眼相看一事。跟那个老不死的卦象什么的有关?”

  这一刻,宁尘逍眼中闪过一抹豁然顿悟的精光,似是一下子想明白了某处最为关键的死结。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符夏虽然知道宁尘逍很是聪明,却也没想到这浑人心性如此之高。一时间倒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听宁尘逍的口气,怕是用不了多久也会往那个方向去查的。

  符夏突然有些疑惑,宁尘逍如此厉害的心思又与沈靖看上去应该是不对盘的,真不知道上一世的时候,为什么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宁尘逍坏沈靖好事的事情,也没听说过沈靖与宁尘逍之间发生过什么正面的冲突。

  到底是上一世有太多事情她或许根本就不知情,还是上一世许多事情当真与这一世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呀。想什么呀?”宁尘逍见符夏半天不出声,神色还有些怪异,盯着自个看得跟个不认识的人似的,心中也有些嘀咕。

  看来沈靖跟符夏之间的瓜葛应该就跟那老不死的卦象有关,这一下他倒是更加好奇起来,真不知道到底是多么有意思的卦象才能够让沈靖这种人放下身姿对一个根本八杆子打不到边的普通小丫头。

  而且,宁尘逍也一早便看出来了,符夏能够突然被符仲景寻到就这般简单莫名的回了相府都是沈靖一手设计而为,所以这中间若说没有天大的企图阴谋的话,真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听到宁尘逍的催促声。符夏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倒也没有再多想,如实说道:“王爷说得没错。龙隐山的天师曾私底下给沈靖算过一卦,称其有帝王之相。但,成气氛之前会有不少劫数,凶险无比,稍有不善,便将提前损落。”

  “天师明言,此卦有解,得寻一命格特殊女子娶为妻,替其挡劫化灾。往俗里说,便是找个命硬的去替他死。化了他的灾后他自然便可顺顺利利继续他的帝王之相。”

  一件惊天动地之事,在符夏的嘴里三言两语简单的说道出来。似是在说道着一个完全与已无关的普通故事。根本听不出什么起伏的情绪。

  “很不巧,我便是天师嘴里那个命格特殊,能够替沈靖化劫挡灾的人,所以这才有了神一样的身份转折,被抛弃十几年素来无人问津的弃女,突然有一日竟得皇子碰上,无意中与相爷提及,让相爷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在京城。”

  符夏说到这,似乎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而后吗,素来无情无义的相爷竟然突然良心大发,不计身份,不论代价,不怕丢脸,硬是亲自几请把这个弃女给请回了相府。相府符家自此多了一个身份不上不下的庶二小姐。”

  “王爷,我所知道的,基本上就是差不多这些了,至于信与不信那就是王爷自个的事了,怎么样,这个故事还是有点意思吧?”

  最后一声,符夏自个倒是觉得挺满意的,压在心里头的这么个永远无法对人说出半个字的绝世秘密,没想到却是这样简单的就被说了出来。

  符夏心中,此刻有着一种莫名的轻松感,与先前所想的那种感觉似乎有些不同。

  听到这些,宁尘逍整个人的神情倒是变得异常不同起来。

  说实话,他一直都觉得符夏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的,不然的话这个女子也不可能身处相府、面对沈靖还能够这般出奇的镇定冷静。

  但他万万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这般特别,特别到他都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从什么样的渠道才能提前得知这些实情,也无法想象这个女子到底经历过一个什么样的心路历程才能够做到像现在这般平静的看待这样的事情。

  虽然符夏的话说得并不详细,但很显然,宁尘逍相信符夏一定早就已经看明白了一切,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亲生父亲与别人联手欺骗,特意弄回来只是为了用她的命去给别人化灾挡劫的工具罢了。

  原本就是一个在娘肚子里头就被抛弃的弃女,而如今身处的阴谋比及曾经的遭遇还要下作与不耻,这样的事情,不论摊到谁的头上怕都难以接受。不疯不癫都已经是个奇迹了,哪里可能还这般平静的当做无事人一般暗地里与那些完全不是她所能够抗衡之力相对抗?

  宁尘逍极为难得的沉默起来,默默看着符夏。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倒是愈发的觉得符夏的神秘与不可思议之处。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一切。从客观事实上来说,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加合理的解释沈靖与符相对于符夏如此特殊的理由,从符夏的行事心性来说,这个时候在自己的胁迫下也已经没有必要再扯什么谎。

  当他知晓这一层因果后,脑子里头关于沈靖一事所有的头绪便顺成了圆,看来这个小子当真野心不小,早就已经觊觎着帝位,只不过实在又伪装得太好。没有让应该引起重视的人重视起来罢了。

  而符仲景的话,看来也早就已经跟沈靖暗中勾结,除此外,怕是还有更多的人都已经投注于沈靖身上。

  沈靖此人,当真不简单!但想要为帝,只怕可没那么容易。

  天师卦象不论真假,就目前来说,至少他们所找的这个命格特殊之人便已经提前察得了天机,而且显然不是那种甘于沦为炮灰,去当替死鬼的主。光是这一点上,怕是沈靖最后就得吃个大亏,栽个大跟前。

  其次。如今沈靖这秘密被他所掌握,嘿嘿,那这所谓的帝王之相也就更加难上加难了呀!

  “信!这一回本王绝对是信的!”

  好一会后,宁尘逍这才再次吱声,脸上神情已经恢复到了那种颇为兴奋之色:“符夏呀符夏,看你这样,怕是一早就知道这事了吧?本王是个守信用的人,既然答应过不会再追问你为何知晓这些便不会再问,只不过。有件事本王当真很是好奇,那便是你心里到底对这事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呢?”

  “我还能怎么想怎么打算。自是走一步算一步。”符夏倒也没有刻意避而不提,索性直接回答道:“以我的身份。根本没法改变掉入局中的结果,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哪里可能甘心给人当替死鬼呢?所以这才想着自个私底下多挣些钱,将来真发生什么无法再由自个控制之时,大不了能走就走,能逃便逃便是。天下这么大,手中又有钱,还怕没有我容身之地吗?”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但谨记着之前宁尘逍找出她的那个破绽,这回倒是注意到了,没有再做任何迟疑。

  而宁尘逍却是不由得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难怪,难怪,这种安排倒是跟你性子很像。不过…”

  “天下虽大,再大也莫过皇土,你觉得凭着你手中那点钱还有你自个这么点实力,就能够逃得过相府,逃得过沈靖的天罗地网吗?”

  听到这话,符夏倒是并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王爷,这就是我自个的事了,您…还是不必操心了吧?”

  “也是哦,本王没事操那个闲心做什么呢?”宁尘逍跟着笑了起来,转而却是突然收起了笑意,一副不怀好意地模样说道:“难道,你就真一点都不担心本王把你这事给说出去吗?”

  这个,符夏还真是一早就考虑过,因而平静而对:“这个,我还真不担心。我想王爷跟三皇子之间应该绝对不是盟友关系吧,所以您暗中掌握了他的秘密对您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先机,只要运用得合理,那么将来什么样的可能都有。若是就这般随便说道出去的话,对王爷可是没有一点的好处。”

  “更何况,这事若真被传开的话,有大麻烦的是沈靖才对。当然,我肯定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但对我来说却也不是绝对的坏事,说不定利用得好的话还能够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啧啧,你这丫头还真不像是一般的人,精得跟只狐狸一样,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宁尘逍摇了摇头,颇为夸张地说道:“看来沈靖这回也是失算了,明明应该是个傻姑娘任他摆布才对,怎么也没想到傻姑娘突然一下子就成了精呢?难怪他查了这么久还一直要查你,你前后简直是判若两人,换成是本王。那也怎么都得查明白才行呀!”

  “王爷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符夏笑笑,并不否认什么:“傻也好。精也好,我都不过是为了自保。人呀,谁没有几个不同之面呢?若我明知了一切,入了相府还跟从前似的,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没有去追究符夏的答案,宁王倒是想到了什么,盯着符夏一字一字说道:“本王记得头一回在同济堂见你时,你便已经是现在这副德性了,后来我也让人查了一下。就在本王头一回见你之前,你都还是沈靖他们曾经所以为所想象的模样。难不成…”

  符夏下意识的心一紧,正当她以为宁王即将说出什么惊天推测之语时,却不料宁尘逍当真是好死不死,再一次的犯起浑来。

  “难不成,你这是得了本王的福,所以才会变得不算那般蠢了?”宁尘逍果然来了个大逆转,那副自恋得快要陶醉的表情当真也是让符夏醉了。

  “…”符夏嗓子里头下意识的冒出两个怪音,却当真觉得很是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盯着宁尘逍看的眼神也是说不出来的无奈。

  “王爷不是说还有急事要回府吗,既然如此…”

  “不急了不急了,这会本王觉得还是你这边的事暂时更有意思些!”宁尘逍明显来了兴致。可是根本不管符夏觉不觉得有意思:“咱们再聊聊,就多聊聊这些事,挺好玩的!你放心便是,本王保证不会再跟其他任何人提及便是,此事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呃,对了,拾二也知道了,不过拾二不算,他知道跟不知道一样!”看到屋子里头还一直呆着的拾二。宁尘逍倒是随手一指,对着符夏说道:“你别把他当活人就了!”

  拾二不仅没有半点不快。反倒还笑着朝符夏点了点头,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神情附和着宁尘逍的话。

  符夏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样的主仆组合当真是独一无二。拾二明显早就已习惯了宁尘逍的各种面目,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侍从。

  宁尘逍发了话,符夏自然知道自己这会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每一次都是如此,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具体说道些什么,向来都是宁尘逍说了才算的,是以她也懒得再去纠结这些。

  “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今日这事之后,符夏也算得上在宁尘逍面前毫无什么秘密可言,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事。

  所以有的事情都有着两面性,就看你如何去利用了。

  宁尘逍与沈靖的关系明显有些复杂,符夏无法看得太过明白,但可以肯定一样,宁尘逍绝对不可能希望沈靖心想事成,不然的话也不是这样的态度与做法。

  兴许提前让宁尘逍知道沈靖的那些心思打算,反倒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她自身的力量太过有限,哪怕提前知道一些旁人无法知道的先机,但毕竟没有什么真正的实力,而宁尘逍则不同,以宁尘逍的脑子、手段与势力,又得些先机的话,想给沈靖添赌,坏沈靖好事却是容易得多。

  “符夏,你自个相信那老不死的破天师说的卦象吗?”宁尘逍当真有些好奇,而且也不再提及符夏本身那些过于神秘而无法解释的地方,反倒是问起了一些看似无关轻重的事情。

  符夏沉默几息,却是并不急着回答什么,而是反问道:“我可以先问王爷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宁尘逍头一回慷慨地允许着。

  “王爷与沈靖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符夏并不指望真能从宁尘逍嘴里问出来真相来,但这问题的确是如今最为让她困惑的,她只是试着问上一问,问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一些,至于答案如何倒也没多指望。

  从前世来看,宁尘逍似乎并没有介入到任何皇子的争斗之中,也没有染指皇权的迹象,他就象一个特殊的存在,自顾自的过着他那随心所欲的好日子,不论是先帝还是到太子、皇子包括沈靖在内,一直到后来都不曾有人动过宁尘逍分毫。

  既然如此,那么按理说,宁尘逍应该与沈靖也不至于有着什么过于对立之处才对,但事实上,从他让自己替其从沈靖那里人取物到现在的,许多事情许多细节都看得出宁尘逍对于沈靖很是重视,而且是那种应对对手的那种重视。

  如此一来,符夏心中自是愈发不解起来,宁尘逍的真实意图完全让人看不明白,这个人呀,才是真正神秘得让所有人完全看不清看不透的存在!

  听到符夏的问题,宁尘逍眨巴了两下眼睛,毫不在意的说道:“本王跟沈靖那小子能是什么关系呢?可是没你想的那般复杂,本王暂时跟那小子无冤无仇,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过节,就是觉得那小子心眼不好,跟面上完全外人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得防备点,回头别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让这小子给咬上一口可就麻烦大了。”

  就跟说笑话似的,宁尘逍毕竟也算是给了符夏天大的面子解释了两句,这可还是看在符夏说出了一个让他极感兴趣的事情的份上,不然的话,哪里可能理会这样的问题。

  “行了,轮到你了,你还没回答本王刚才问你的话呢!”他说着,喝了口茶,而后喃喃自语:“最近话真是太多了,累人!”

  见状,符夏真心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也懒得跟这样的人抬杠,自行回复起一开始宁尘逍的回答来。

  “天师卦象一事,我倒是相信应该有过这么一回事,不然的话,沈靖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事让人找上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符夏也没有必要再在宁尘逍面前三皇子三皇子的敬称什么,直接指名道姓的称呼沈靖便是:“但是,就卦象所言的那些东西,我还真不信。”

  “为什么?”宁尘逍这下兴致更高了,反问道:“你怎么也不信?那老不死的怎么说也算是天下有名吧,你们这些人不都把他当成神仙一样供着信奉着吗?”

  这话意思很明显,宁尘逍把这天下之人分成两类,除了他这个清醒的聪明人以外,其他都是一样的笨蛋。

  符夏倒是并不在意宁尘逍这种狂傲,简单解释两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这人向来只信自己,不信什么天注定。就算真有天注定,我不乐意的话,也要去跟这天争一争,改变不了别人总能改变自己。天师再神也不过只是窥将来万万之一,谁都没有那个资格去给老天爷以偏概全。更何况…”

  说到这,符夏明显倒是心情好了许多,竟是笑了笑,看着宁尘逍带上了几分少有的俏皮之色:“那个老家伙不是说我的命格能够影响沈靖的福祸吗?即如此那岂不是更好,我自个就是一个最重要的变数,不等于就是说沈靖的未来差不多算是掌握到了我的手中?”

  “呃…你这样笑起来,怎么让本王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呢?”宁尘逍夸张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胸口,而后示意:“继续,你继续。”

  符夏忍不住白了宁尘逍一眼,倒也没有逆其意,接着说道:“化劫挡灾?这种替人送死的事那也得我自个乐意主动才行吧?不然的话沈靖怎么会这般麻烦的讨好于我,而不是直接把我弄进府去强行安排在他身旁?”

  “所以呀,这就说明我的态度很是重要,心甘情愿的帮沈靖那才对他有用,可以替其化劫挡灾,不然的话,兴许我的命格对他来说就是一灾星、一祸星、一煞星!”

  第九十章 蹊跷之死

  宁尘逍回答问题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符夏依就无语,却连心底都没法说人家是错的。

  这世上还真不是谁都能够一路顺畅的只当那看戏之人,而且想看什么人的戏都看得到,怎么个看法都不会把自个卷入进去、

  从这一个方面来说,这样的看戏人的确比任何演戏者策划所有戏的人都要精明而厉害得多。

  在宁尘逍的眼中,这天下果然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自个独自一伙,另一种便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为一类。

  不过,从宁尘逍这一路的所作所为来看,符夏下意识的倒是觉得此人并不会真正影响到她的大局,如此便已经足够。至于日后能不能间接成为对付沈靖的一种助力,那个也只能是边走边看,如今想多了也没用。

  这一世,她是沈靖上位的最大变数,而宁尘逍这人的突然出现,却是她重生这一世中最大的变数,至于这个变数到底是福是祸,如今,她反倒真是越来越无法确定。

  说道了半天的废话,终于等到这王爷自个主动说要走了,这可是让符夏大大的松了口气,起身自是也跟着差不多得回府去了。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府里头怎么样了,虽说符仲景所签的那张契约在,她也并不担心因为擅自出府这样的事情被发现而受到什么处罚,但能少点麻烦自然还是少点,没人希望成天不得安宁。

  眼看着宁尘逍已经到了雅意门边上,下一步就可以先行离开,谁曾想这家伙却又退了回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特意朝着符夏吩咐道:“对了,下月起,你就来本王府中当丫环吧,具体怎么跟你父亲他们解释那可是你自个的事情,本王可是不会理的,反正下月一号你若没准时来的话后果自负,记住啦,下月见,哈哈!”

  说罢,宁尘逍得意洋洋的走了,哪里还管符夏此刻神色如何,那幅顽童般的得逞着实让符夏憎恶到了极点。

  默默的呆在原地,符夏看着早就空空荡荡的屋子长长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般倒霉呢,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浑人?

  莫名其妙的要跑去给这浑蛋当一个月的丫环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她自个去找理由跟符家人解释为什么要跑去给这个魔王当一个月的丫环!

  宁尘逍这分明就是玩她呀,是有多想看她不没好日子过呀?他们两个前世也实在没什么交结,更没有欠过宁尘逍任何分毫呀,怎么这一世她怎么就跟那还债人似的,还都还不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