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笑道:“西郊城外建了女子书院,中秋佳节后要招认女学生,若是姑娘斗赢了韦孺人,就能教授燕京贵女们跳祈福舞。

皇后娘娘的意思,上元佳节要让十二位姑娘入宫登祭坛跳舞祈福,届时,可让姑娘领舞。做了祈福舞的领舞贵女,亲事就好说和了。”

说得简单,这不仅是斗舞,更是陈蘅有意提携莫家姑娘。

小些的忙道:“娘亲,后日我亦能与长姐一道去么。”

莫大夫人道:“你们姐妹还是用心练舞,莫丢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这是答应了!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诺。”

韩姬与莫大夫人原就相识,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问的都是姑娘们有没有对舞蹈生疏之类。

*

两日时间,转瞬即至。

一大早,韩姬入宫时就将莫家两位姑娘带入宫,莫大姑娘有自己的舞裙,莫二姑娘的舞裙却是连夜赶制的。

两位姑娘到时,陈蘅正在练字,姐妹二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在韩姬的手势中走近,静默地立在案前,看陈蘅写字,眼里俱是意外的喜色。

陈蘅的兰书写得更好的,虽然家里有陈蘅的字帖,但也只过节时,长辈方拿出来与她们一观。

陈蘅落笔时,两位姑娘齐齐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她微微一笑,“免礼!”她暖声问道:“行云夫人都与你们说清楚了?”

二姑娘道:“夫人说得很清楚,让我们姐妹与韦孺人斗舞蹈,祈福舞是娘娘传授我们的,你是我们的舞蹈先生。”

大姑娘面有些微的难色,她既不想失了这次机会,这两日亦是苦练了一番,可太久没练,不如妹妹的身姿柔软,福身道:“臣女今儿不适,能否让我二妹与她斗舞。”

二姑娘的舞蹈虽是大姑娘教的,但大姑娘自认不如妹妹。

二姑娘似有些意外。

陈蘅道:“本宫应了!”

莫大姑娘既荐其妹,心下也知道这事的重要,必有其用意。

太子宫,韦孺人起了大早,练习了一个时辰的舞蹈方才沐浴更衣,静候皇后的凤驾。

一声高呼:“皇后娘娘到!”

陈蘅衣着凤袍,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内着素绫中单,外罩翠碧牡丹宫裳,裙罢曳地,逶迤间行止如水波,仿似数朵富贵牡丹盛开,幕腰系青缨细绅带,缀以镂雕螭凤纹青褐佩环,行止之时,有环佩叮当,头上的钗饰皆与宫裳相配,多一支太多,少一支太少,俱出自内务府的名匠之手,宫裳的袖口、衣沿绣以天家贵眷才能享用的凤羽,描金重绘,美轮美奂。

韦孺人已换上舞裳,见陈蘅身后跟着两个小姑娘,皆不像及笄之龄,心下有些意外,这是拿两个小孩子与她斗舞。

陈蘅道:“韦孺人,你准备好了吗?”

“婢妾已经准备好了!”

“本宫请了宫中乐坊的乐师来伴奏,又请了宫舞师观舞,定王妃、平王妃稍后即到,但规矩还得再重复一遍,你若胜了,会有一次面见陛下的机会;你若输了,便离开皇宫。第一才女之名不符,娶妻娶贤,纳妾纳颜,而帝王的妾室,不仅得生得好,更得拥有一项才艺,你处处不如人,便不配留在宫中。”

莫家姐妹面有鄙夷。

嫡妻不为,死赖在宫里作甚,还狂妄自大,要与皇后斗舞蹈,知不知道皇后的舞蹈有多高超?

不多地,定王妃、平王妃与宫中乐师已到。

韩姬朗声道:“两日前,韦孺人要与皇后斗舞蹈,皇后贵为一国之后,让她所授的舞蹈弟子莫家二位姑娘应下挑战。今日斗舞的规矩是:莫二姑娘与韦孺人学韦孺人的舞蹈,学得你一个动作记一分,学会一个有难度的动作记三分;之后,由韦孺人与莫二姑娘学舞蹈,亦是学会一个动作记一分,学会一个难度的记三分。”

“为示公允,以抽签决定谁先跳舞。”

莫大姑娘早知这规矩,她身姿不如妹妹柔软,读书识字上的记忆好,可舞蹈实践类的东西不如妹妹,心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莫二姑娘与韦孺人走近,这是写好的两个纸条,叠好的,一个写着“先”,一个写着“后”。

定王妃、平王妃细细地打量着莫家二位姑娘,委实这两个姑娘都生得好看,眼睛有神,一瞧就是灵动活泼的性子。

莫二姑娘一拆开,看到一个“先”字,当即大声道:“韦孺人,我抽到了先字!”

韦孺人手里的是一个“后”字。

陈蘅看了眼韩姬。

韩姬道:“谁先谁后,各凭运气。”

皇后是怀疑她动了手脚,她可没动,她是瞧过祈福舞的,这舞蹈持似简单,可里头却融合了手式、舞步与动作三种,比寻常舞蹈的难度更大。

陈蘅喝了声:“奏商周《祈福曲》。”

医族女弟子应了一声,有吹笛的,有弹琴的,合成一曲,曲调悠扬。

莫二姑娘张开双手,笑眯眯地道:“美人可瞧仔细了,祈福舞分手势、动作、步法三种。”她一转身,双手起舞,再是腰姿转动下轻迈脚步。

韦孺人学着莫二姑娘的样儿,最初以为简单,但学了片刻,就知道此舞的不同寻常处,你学得了手势、动作,却会忘记步法,若记住了步法,又忘了手上的动作,这让她显得有些搞笑,慌乱之间,她踩住了裙摆,一声惨叫,竟是自己摔倒在地。

几个舞师道:“医族祈福舞非同寻常,这可是几千年前就传下来的,就算你我,没有大半月的潜心苦练,根本学不会。”

这一局,输赢已定,只不知道莫二姑娘能学了韦孺人的舞蹈几成。

莫二姑娘跳着祈福舞,俏皮、灵动又可爱,跳得赏心悦目,反观韦孺人有些手忙脚乱。

一曲止,莫二姑娘道:“韦孺人输了!”

韦孺人道:“莫二姑娘,我的舞蹈,不知你能学会几分?”

第八百七十五章 唯皇后一人

韦孺人道:“莫二姑娘,我的舞蹈,不知你能学会几分?”

既然要跳,她就要跳最高难度的,弯腰、转身、甩袖…

弯腰,莫二姑娘轻松地向后弯腰,双臂抖得比韦孺人还要好看,宛如水喷鲜花。

转身,莫二姑娘虽年纪小,但那一个回眸,带着三分俏皮,惹得定王妃、平王妃哈哈大笑。

再甩袖,莫二姑娘虽未学会十分,亦学了七分。

不用说,韦孺人输了。

输得毫不悬念。

大家都不会对方的舞蹈,可一会能学会,另一个却学不来。

舞师道:“莫家二姑娘颇有习舞的天赋。”

可莫家是书快论坛,万不会让女儿做舞师、舞者,今日也只是斗舞蹈,且人家跳的是祈福舞,自然意义不同。

陈蘅道:“韦孺人,你输了!”

最后三字,掷地有音。

韦孺人神色慌乱,又因早前摔了一跤,她几乎是强捺所有的怒意才跳完舞蹈的,她重重一跪,“皇后娘娘遇刺之后,已伤凤体,再不能替陛下生育儿女,这后、宫早晚都会添新人…”

皇后受伤的事,一直是皇家所有人都不敢提的话。

陈蘅的面容一转,脸上难掩怒意,她是不能生,那又如何,她有儿子。

前世今生,她的儿子都是昊儿。

不能生了,正遂她意。

她会把所有的爱都给昊儿。

“婢妾不敢与皇后抢夺,婢妾待陛下之下可召日月,既然这后、宫早晚都会添新人…”

陈蘅脸阴沉欲怒。

不远处,传来一个愠怒的声音:“行云夫人,不敬皇后者——杖毙!”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慕容慬,他是知道今儿斗舞之事,想来瞧瞧,刚过来就听到韦孺人这话。

陈蘅不能生,是她心头的伤,更是他的痛。

韦孺人一惊,连忙奔向慕容慬,人未近,只听一声惨叫,竟是被慕容慬一脚踹倒在地,“狂、妇!是何人告诉你皇后遇刺受伤后再不能生?”

这个秘密,早在燕京传开了。

否则各家也不会竞相将女儿送入宫中。

“陛下,婢妾十一岁时,在天龙街看到你出征,威风凛凛,仿佛天神,便心心念念,数年来,为配得上陛下,婢妾求父母重金聘请琴师、棋师、女先生,习练琴棋书画,只为能成为燕京最优秀的贵女。

婢妾爱慕陛下数载,不求做你的嫡妻,只求陛下身畔能有婢妾一席之地,陛下在疲惫之时,偶尔能想到婢妾…”

慕容慬阴冷着双眸,“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爱慕朕,朕就得收你?就凭你刚才不敬皇后,字字凿人心窝,就绝非一个大家闺秀所为。嘴上说甘为妾室,若一旦得宠就要压在皇后头上。”

他厉喝一声:“彭子,还不拖下去杖毙,记得把尸首送回韦府,让韦家看看他们教出的好女儿。”

素日装得大度,原来也暗藏祸心。

彭子吓了一跳,一挥手,立有几名内侍奔过来,拖了韦孺人就走。

陈蘅喊了声:“且慢!”

韦孺人道:“婢妾待陛下之心…”

慕容慬问道:“朕被人追杀江湖之时,是皇后救下了朕;朕中毒、命悬一线时,是皇后救了朕的命;当朕身无分文时、流浪他乡饿肚子,是皇后给了朕暖衣,也是皇后给了朕饱饭,她为朕所做的一切,远胜过你这声声说有慕朕的世俗女子。”

她拿什么与陈蘅比?

竟当成他的面,指责陈蘅不能生,还说什么后、宫早晚会有新人。

“当北燕需要银钱之时,是皇后变卖封邑田庄、店铺,将银子送给朕;当北燕的将士攻打咸阳无粮饷时,也是皇后献出粮食、银钱…

皇后不仅是朕的救命之人,更是朕的妻子。她遇刺负伤,往后再不能生,可她给朕生下了一个神童皇子,只昊儿一个,就胜过旁人十个、一百个儿子。

她虽是一人,却做了世间妻子都不能做到的事。她为朕,步步谋划,更为了北燕收罗天下贤士。她不慕钱财,献出的钱粮高达万万之数;她更献给了北燕一座玉石矿,她所做的一切,原非你可比。”

她怎知道,陛下与皇后之间,有这么多的过往。

这是患难情伤,是其他女子永远也做不到的。

慕容慬厉声道:“你拿话伤她,更是在伤朕。若皇后不能生,是朕之过,是朕逼她用药气救十二皇子,若非如此,她绝不会如此。你是在告诉朕,朕昔日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你更是指责朕,为了手足弃妻儿安危于不顾…”

韦孺人连连磕头,“婢妾错了,婢妾不该那样指责皇后,婢妾只是太爱慕容陛下,不愿离开陛下…”

慕容慬道:“普天之下,朕除了皇后,谁也不要。你当朕真是傻子,近来,韦家频频与你传递书信,要你尽快获宠,甚至将媚\药都送入宫了,你是想给朕下药?”

他衣袖一挥,几封书信飞甩地上。

韦孺人颤微微地拾起一封。

是长兄给她的信,催她想尽法子得宠,定要赢个名分。

“韦家的荣华富贵、封候晋爵,你是为了爱慕?分明是爱慕皇帝这个身份,无论是谁是帝王,你都会爱慕?你爱慕的是给你荣华与权势的男人?你不过是想通过朕得到这些?韦氏,别再说爱慕朕的话,你不配说这两个字,从你口里出来,恶心得让朕想吐。”

他要的是爱慕他这个人,而非身份的女子,今生已有陈蘅,其他女子再也入不得他的眼。

慕容慬又大声道:“所有人听好了,朕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朕的结发妻子——凤歌!终此一生,只倾心、钟情她一人。任何不敬皇后者,就是不敬朕!”

平王妃不吱声。

自古以来,帝王可以多情,却不能专情,更不能痴情。

若是后宫妃嫔众多,这份痴情非福是祸,但若后宫只皇后一人,就不定是祸了。

陈蘅竟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为慕容慬做了那么多。

就凭这点,没有一个男子不会动心。

陈蘅淡淡地道:“我们夫妻之间,容不得任何人。韦氏,你求生还是求死?”

韦孺人抬眸,眼里是浓得化不解的嫉妒。

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新君的专宠与钟情?

是她,面前这个异族女子、南晋的贵族后裔。

第八百七十六章 生死择

(续上章)是她,面前这个异族女子、南晋的贵族后裔。

她有什么好的?自己的容貌,出生不比她差,只是晚几年与陛下相识。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求死,本宫赏你杖毙;求生,本宫做主将你赐给侍卫为妻。”

哈哈…

韦孺人仰头大笑。

侍卫为妻,她韦家也是书香名门,凭甚要嫁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侍卫,这是折辱。

陈蘅道:“这是女人间的事,你是陛下,还是让我来做。”她低声道:“为了爱情,我可以杀人,也不惧旁人骂我是妒妇。”

韦孺人眼里有泪,“陈皇后,这世上会有永恒的爱吗?不会的,终有一日,你守不住他。我宁可被他赐死,也不要被你所杀,婢妾…是被陛下赐死的。”

她闭上了双眸,晶莹的泪滴静默地滑落。

陈蘅笑容阴恻,“彭子,赏一丈红!”

彭子不解。

小马解释道:“听莫愁郡主说,前魏时,一丈红是宫中皇后惩罚嫔妃的宫刑,意思是不要命,只致残,将人打得下肢瘫痪为止。”

韦孺人尖叫一声:“你…你这个毒妇!陛下怎会欢喜你这个毒、妇?你定是对陛下用了妖术!”

她哪里不如陈蘅,不过是对方有帝月盟、医族为依仗,便自以为高人一等。

慕容慬正在大怒,陈蘅冲他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别人如何说,有些名声是不能要的,一味的仁慈,只会成为他人肆意挑恤的藉口。对敌人,痛苦的死,远不如生不如死更让人解恨。她是我的敌人?”

“她还不配成为你的情敌!”

“是不配,但她冒范了你我,凿中我们夫妇的痛处,就当受到重罚。”

揭人不揭短,可此女偏偏要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韦孺人被拖了下去,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

她不想叫的,可就是忍不住。

定王妃与平王妃互望了一眼,今儿的皇后太可怕了,不要人死,竟要人瘫,也怪韦氏自己口无遮拦,顶撞了皇后,又招惹了陛下。

定王妃福了福身:“禀陛下、皇后娘娘,家中还有事,臣妇告退!”

平王妃忙道:“臣妇告退…”

她们可得告诉家里人,千万别在皇帝与皇后面前提皇后不能生的事。

皇帝杀慕容忻,定是因为皇后遇刺不能生。

他坑杀数万人,就为了给皇后报仇。

太可怕了!

今儿给韦孺人一点教训,相比之下,算是轻的。

陈蘅笑微微地看着被吓傻的莫家姐妹,“随我回凤仪宫,你们今儿的表现很好,本宫给你们姐妹预备了礼物,走罢!”

“谢…谢娘娘…”

二姑娘显得有些结巴。

大姑娘面容煞白。

陈蘅道:“你们将来许人,也是要做嫡妻的,在妾室面前,该有的规矩必须得有,不敬嫡妻,就得受罚。越是世家大族,这规矩就越重,本宫是皇后,若不能立规矩,就会乱。”

二姑娘傻傻地看着慕容慬。

这是当年的朱雀啊。

患难情深,这是多少人比不得的。

在皇帝的心目中,皇后娘娘不仅是妻子那么简单,更是他的挚爱,为了皇后,他可以杀人。

“陛下这一生,真的只娘娘一个?”

慕容慬笑道:“朕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女子,其他的,都不想要。”

二姑娘连连点头:“娘娘的书法丹青一绝,听说一幅丹青能卖好几千两银子,只是外头的字画太少了。苏家出了二万两银子想买我们家的兰书字帖,不过我祖父都没应,说要留在家中当祖传宝贝。”

大姑娘不说话,二姑娘倒显得活泼单纯。

“娘娘是世间最好的女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会跳祈福舞,更会赚钱…”

“所以朕才更要珍惜眼前人。”

大姑娘觉得这话说得甚是,若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也只她一个就好了,也能像陛下维护皇后一样护她,她就知足了。

陈蘅赏了莫家姐妹一些首饰、布帛,又令小马将她们送回木兰府。

而陈蘅下令赏下“一丈红”的事亦传出宫外。

韦孺人没死,而是被打残,伤了腰椎骨,往后再不能站立。

因她的话,唯一有可能治愈的圣医谢绝治疗,而御医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不敢去韦府治病救人,生怕开罪了陛下与皇后。

韦家只得在城中请了郎中去瞧看,不过是将伤口进行了一番处理,又开了一些药留下。

韦大人没想家里传递宫中的信,全落到陛下手里,心下又惊又怕。

“蠢货!谁让你们频繁传递消息的,陛下知道了,能对她有好感?”

韦夫人哭成了泪人,千娇百媚的女儿入宫,不过几月就变成了瘫子,这是生生给毁了。

“她…就是妒妇、毒妇,让人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的好。”

“要让她死,你去啊?”

韦氏可是他们的女儿,虎毒尚不食子,宫人送来时可说了,人没打死,只是打残了送回来。韦氏胆大妄为,顶撞皇后,还指责皇后不能生,正被新君听到,新君心下能高兴?当即就发作了,新君可是要杖毙的。

定王妃回到府中,追问文郡王,“皇后为陛下做过那么多的事?”

文郡王道:“救过陛下的命,也帮过北燕,她在陛下的心中,可不止是皇后那么简单,更是患难与共的红颜知己。”

定王妃拍拍胸口,“你怎不早些告诉我,我今儿差点就劝她接纳韦孺人。”

帝后之间的事,他们还是少掺合。

虽说为了子嗣,皇后有嫡皇子,仅这一人,就抵人家好几个儿子。

太上皇为了嫡皇孙,还追到医族去守着,眼下连太上皇都不管皇帝纳不纳妃的事,旁人又如何管。

文郡王道:“消息楼的谍者已进入宫中,这消息楼看似江湖中的,实则亦受陛下与皇后调遣。”

今日陛下甩出韦家的信件,就足以证明这点。

韦家以为自己收买几个宫人就能做到天衣无缝,却不晓得,陛下一早就清清楚楚。

消息楼谍者入了宫中,可定王府却没得到消息。

看来,这是陛下要重用消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