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出师身先死,他们的一切,都被北燕掌控中,他们不想做棋子,可偏偏执棋的是自己的敌人。

第九百三十五章 朝阳是莫静之

未曾出师身先死,他们的一切,都被北燕掌控中,他们不想做棋子,可偏偏执棋的是自己的敌人。

朝阳道:“必须成功,如果不成功,后晋皇帝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阿恺,我求求你,为了我的家人,你想想办法,让太平帮放了大儒,求你了,你让他们放人好不好?”

慕容恺摇了摇头,“太平帮归帝月盟掌管,盟主是皇兄,圣女是皇后,他们不会听我的。如果是皇后出面还有可能,可皇后根本不相信你,现在更不信我。我的将军之位被夺了,已有人在军中取代了我。”

慕容慬恨莫静之,陈蘅也恨她,是莫静之给慕容忻献计刺杀陈蘅。

陈蘅为保儿子,落下了病根,险些因此丧命。

她怎么可能对莫静之有好感,她说朝阳是莫静之,意思是:朝阳与莫静之一样令她厌恶。

“你从军已久,就没在军中认识几位将军、副将?”

“我在虎贲军!”

虎贲军的将领不是江湖人,就是医族弟子,现在多了永乐籍的行武中人,陈葳做了副帅,莫十一郎成了一营将军。

“虎贲军是皇兄的嫡系军队,军中全是他与皇后一脉的人,他们只听皇兄的话。”

原来她将身子给了一个废物。

什么北燕皇族厉害,面前这一个就是难得的废物。

她讨厌这样不争气的男人。

慕容慬那样的强者才是真正的男人。

为什么陈蘅的运气这么好,遇上一个强者,还是一个视她为唯一的男人,处处捧着她,纵着她。

一定还有办法的!

朝阳想到此处,双腿一软,跪在慕容恺的膝下,眼泪扑簌簌地翻滚,“阿恺,我求求你了,就算为了我的父母兄弟,你帮帮我吧!如果救不出大儒,陛下会杀了我父母。

呜呜,阿恺,父母养我一场,又请名师教导,我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阿恺,我真没法子了,我离开成都时,狄皇后与我明说,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大儒…

阿恺…真没法子了?我什么都不要,不要名分,你将我置成外室,只要你帮我救人,我什么都愿意。

你不是在救大儒,是在救我的父母啊,阿恺,如果救不出大儒,他们在后晋的日子不会好过。”

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更哭得他手足无措。

他真的没法子。

可是,看到她的泪,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无用。

“我…我再去求求皇兄!”

“阿恺,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救我的家人,阿恺…你真好!阿恺,我让你为难了,你不要娶我做侧妃,我不想王妃难受,你就将我置成外室,我不在乎的。只要你好,王妃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不求名分,只求能留在他的身份,只要他救了她的家人,她就能开心成这样。

她明明是重情重义的女子,焉是莫静之能比的。

慕容恺道:“阿洁,我今晚就联络几位大臣上折,请求皇兄下旨放人。”

夏候淳看到此处,莞尔一笑。

莫静之的本事还真不小,一哭一求,慕容恺就答应了。

不知明日,北燕的朝堂又是如何一番情形。

*

一个时辰后。

慕容想已得到消息。

“鲁王为了一个女人,当真去联络官员,联名上折?”

蒙面谍者揖手道:“正是!我们现已能确定,朝阳就是莫静之。”

旁边另一位戴着鼠面具的人道:“陛下请了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王学士辩认两幅字画的笔迹,证明是一人。”

一个人再怎么变,但书画的风格、特点改不了,就算技艺长进,还是寻到得蛛丝蚂蚁,就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变成二十五岁的妇人,总能从眉眼出瞧出相同处。

慕容想一掌击在桌案,“蠢货!要个个都是爱美人不顾大局,老子全给敌人用美人计。”

蒙面谍者道:“暮晴公主并无不妥处。广汉王一直鬼鬼祟祟,每日看似在燕京闲逛,可亦有迹可寻,他在寻邪教据点。”

慕容想轻哼一声,“盯紧夏候淳!若有异动,立马来报。”

“诺!”

“夏候淳求见崔氏家主,被崔氏所拒。”

一个是后晋的广汉王,即便他娶的王妃是崔珊,但崔家也不能贸然见他。

后晋与北燕,看似盟友,可谁都知道,其实两国是敌非友。

一直以来都是后晋在一厢情愿,看似和亲,实则私下的动作不小。

夏候淳想做北燕的定王,只可惜,他没有定王的才干,更没有定王为了助皇家一统天下的决心与毅力。

谍不见谍,即便同是天眼阁的人,也不允见到彼此的真面目。能知真面目、身份、底的唯有他们的上锋斥候。

天眼阁有三位大斥候,阁主执掌一路,两位大斥候又掌一批人马,甲的人与乙的人彼此之间不相识,消息共享,需要协调时,由大斥候出面。

谍者离开后,慕容想去见了定王。

定王听罢,怒道:“这个蠢货!女人玩的伎俩,就哄得团团转。陛下令太平帮扣押大儒的事,本王亦知道,这是要逼后晋进退两难。”

“这些人…真的是大儒?”

慕容想觉得不像,若真是大儒,为甚北燕不用。

定王道:“考不中秀才的,考不中举人的,写出的文章空洞无物,才华名不符实,名声或用钱买的,或被人抬举的,这等人也配称大儒?他们发现在我北燕没有用武之地,就想去后晋试运气。

他们要试,我们就其壮大声势,让后晋花一笔不菲的银钱来赎人。虽说北燕这几年好过,可一统天下,最缺的就是粮饷钱财,陛下、皇后都甚是节俭。

陛下的裤子破了又破,皇后补上再补。太上皇为多省些银子,下令一年只做六身新裳。这可是一千万两银子,说放就放,若是附会慕容恺者,皆是不顾大局者。”

但凡明眼人,就该明白这内里的乾坤。

连太上皇、皇帝都在节俭,更諻论其他人。

第九百三十六章 要胁

连太上皇、皇帝都在节俭,更諻论其他人。

朝中重臣们,上行下仿,左右丞相都是节俭,甚至令家里每日只备五菜一汤,陛下与皇后是六菜一汤,他们总不能逾过皇帝。

慕容想道:“父王要阻止吗?”

“本王不会阻止,本王明日在朝堂上会添一把火,慕容恺胆大妄为,被个女人迷昏头,不让他吃吃亏,他不会知道反省。”

陷入情网之中的人,都是傻子。

慕容恺不会想到旁的,他现在只想多联络几个官员劝说陛下令太平帮放人。

他接连拜访了好几位官员,有翰林院的、户部的、都察院的,甚至还有刑部的,收效不大,更多的人要考虑其间的分量,毕竟太平帮要的赎金从八百万两涨到了一千万两,如果拿到钱,这钱是给朝廷的。

让陛下放人,等同是送了后晋一千万两银子。

要做这样的事,先得在心头权衡一番。

慕容恺满是疲惫,刚入鲁王府,就将挺着大肚子的潘如立在主院门口。

“阿如,你怎还没睡?”

慕容恺心下微暖,有贤妻娇妾,他当知足。

潘如贤惠,能打理好府邸。

朝阳娇美又有才华,可红袖添香。

“王爷不回来,妾身睡不着。”

他们也曾那样相恋近,他许她一颗真心,她回以一片深情。

可现在,他却看上了旁人,与平王争起了女人,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娘家母亲、兄嫂都为她担心。

慕容恺道:“下次不必等我,你怀着孩子,早些休息。”

他不想见潘如,现在的她,臃肿而丑陋,将他所有的兴致都灭得干干净净,曾经欢喜的人,怎么就变得如此不堪。

“王爷,你去哪儿?”

“你睡罢,我今晚睡书房。”

潘如的心似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娘亲…我要娘亲!”

一个摇摇晃晃地小人泪眼朦胧,一觉醒来,发现娘亲不在,就哭着让乳母将她抱出来。

潘如被这一唤,立时回过眸去,却见养女正在四下寻她。

“晓琴醒了?是不是饿了?”

乳母道:“大姑娘醒来,没瞧到王妃就哭了。”

到底是王妃一手带大的,就与王妃亲,也不枉王妃疼她一场。

晓琴是慕容忻与莫静之所生的女儿,当年莫静之获罪,慕容慬令人将她交给了慕容恺哺养,慕容恺则交给了自己的王妃潘如。

潘如大肚,不能抱孩子,哄着大姑娘回了榻上,又掖好被子,低低地哼起小曲,声声轻缓,潘如的心却飘到了慕容恺处。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是她不能服侍他,他受不住寂寞么?

眼泪不由自己的滑落,化成了断线的珠子。

他要娶侧妃,她拦不住的,娘家母亲、嫂子亦都劝她接受。

可她还是难受,她看着他五天五夜不归家,看着他陪着一个朝阳的女子身边。

她出身寒门,是因兄长高中状元,她才有幸有了官宦家姑娘的名头,才有幸被皇家看中。

她的心一阵胜过一阵的痛着,眼泪也越落越凶。

肚子里孩子动了一下,潘如低头,轻抚着肚子,“孩儿,娘亲为坚强的。”

慕容恺丝毫不知道妻子的伤心与痛楚,进了书房,喝了声:“本王这里不用服侍,都散了罢!”

“诺——”

侍女应了一声,退出房门。

他坐在案前,正想着明日朝堂如何禀报,眼睛却掠过一封信,上头写的是“慕容恺收”,他的信,谁写的?怎会在他的书房。

慕容恺快速拆开信,但见上头写着:“平王与慕容计长子乳母勾搭,育下一女,养于慕容计名下。定王府慕容思倾慕新君,被定王府所弃,易名颜金绣纠缠新君。”

第二页上写道:“左相耶律雄与寡\嫂有情,育嫡次子耶律栋。右相李简唯一的嫡子,于天和二十三年冬,在沧州夺吴家宝物,杀吴家九口。”

第三页上又写道:“明日朝堂,以此事为胁,能逼平王、定王、二相相助,大事可成。”

慕容恺握紧了拳头,为了救朝阳的家人,他现下也顾不得这许多。

明日只能成,不能败。

只是这封信是谁放在这儿的,上头所言之事是否纯属?

来不及再查了,也只能一用,孰真孰假亦自能分辩。

*

翌日,议政殿。

慕容恺笑容浅浅走近右相,低声道:“李相唯一的嫡子于天和二十三冬,在沧州夺吴家宝物,杀吴家九口。”

李相面容大变。

他是什么意思?

要胁他?

“鲁王想做什么?”右相心下权衡,若是传出去,他一世的贤名全毁于此。

这件秘密知晓的人不多,慕容恺是如何知道的,当时是他出手将事情压了下去,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当年又是为了给太上皇备生辰礼物干出的错事。

慕容恺低声道:“只要右相劝陛下放了那几十名大儒名士即可。”

一千万两银子,要陛下放手,他可没这把握。

“要劝陛下,本相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只要右相帮着说几句话。”

慕容恺一转身,又用同样的方式与左相说了。

左相面容铁青,敢怒不敢言。

慕容恺看着他的脸,他就知道这件事定是真的,正人君子、一代重臣,与自己的寡\嫂有染,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些人也不过是假仁假义,假模假样罢了。

左相问:“你想如何?”

慕容恺揖手道:“劳左相劝陛下放了被太平帮扣下的大儒名士。”

“本相的话,陛下会不会听,本相可说不好。”

“多谢左相爷!”

慕容恺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劝的人多了,慕容慬未必就不会听。

他又寻到平王,将话给说了。

平王不可思义地看着慕容恺,“你在要胁本王?”

“平王当是,又未偿不可。”

“慕容恺,本王真是小窥你了。”

以前还以为是个好的,居然学会了要胁人。

慕容恺心下得意,握住了这四位重臣,还愁什么大事,前面三个都成了,这第四个是定王,他刚一说话,定王一拳头就挥了过来,慕容恺只觉得鼻子有热血涌过。

定王厉声道:“畜\牲!你还是不是人?我家思南早已病逝,人都死了,你还要诬她名声!”他反手又是一拳,慕容恺的脑袋又被打偏。

第九百三十七章 再三求情

他反手又是一拳,慕容恺的脑袋又被打偏。

平王想到自己被要胁的事,他刚才是被惊住了,这件事他做得很隐秘,还是侧妃帮他收拾的尾巴,现在想来,他就不该承认。

“慕容恺,你这个畜\牲,刚才他还要胁本王,说本王与孙儿的乳母勾/搭生女,笑话!本王是什么人,本王是北燕平王,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会瞧得上乳母?”

平王万死也不会承认这事。

他现在就否认。

定王指着慕容恺,“想让本王劝陛下放了太平帮扣留的大儒名士,拿本王早死的女儿思南名声来要胁。这小女儿家爱错人、做些傻事也是有的,人都死了,他竟还拿来说事,你卑不卑鄙?”

慕容恺想说思南郡主的脏事,可这件事要拖着新君。

他一旦说出来,就是把新君也给得罪了。

慕容想心下一沉,奔了过来,扬手就是拍拍几个耳光:“慕容恺,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帮后晋!你是后晋的女婿还是北燕的儿子?如果是前者,本王看你索性跟着朝阳公主去后晋入赘…”

这是他们北燕皇家的耻辱,不帮自己的国,却要帮衬外人。

只因为一个女人,他就忘了自己的责任。

一声高呼:“皇帝上朝!”

所有人退散开来。

被这么一闹,拟好奏章的臣子左右为难,这奏章递不递上去?

鲁王竟要胁起定王、平王,这两位皇族长辈都被他得罪了,这一份折子上去,会不会被连累?

慕容慬看着慕容恺的脸,鼻子淌着血,脸上还有巴掌印。

宁可负皇兄,不可负美人。

慕容恺抱拳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奏。太平帮捉留二十多名大儒名士与其家人,还请陛下下旨,令太平帮弟子放他们前往后晋。他们心向后晋,是不会为北燕所用。陛下不可伤了天下文人之心!”

有大臣厉声道:“天下文人,就凭几个考不中进士的文人,他们就能代表天下文人?若非陛下与皇后娘娘,他们能在永乐府安享太平。天下大乱,就跑到永乐府求庇护。夏候滔建后晋,又跑到后晋效力,他们当我北燕是什么?是冤大头,是可以任吃任穿任住之地,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太平帮保护过他们的安宁,他们亦享受了太平帮给予的保护,要离开了,拿出一笔银子以作补偿,此乃天经地仪。”

又有臣子朗声道:“太平帮乃是江湖门派,江湖恩怨当江湖了,这与我们朝廷何干?”

慕容恺言辞犀厉道:“皇兄是帝月盟的盟主。”

他是盟主,所以慕容恺就要他放人。

真是他的好八弟,难怪早前陈蘅说,他会与慕容恺因一女人反目。

这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早前他还在琢磨会不会应在陈蘅身上,却不是陈蘅而是莫静之。

他昨儿已经告诉她,莫静之就是朝阳,可他不但不信,却一门心思要帮朝阳。

“皇兄的话,太平帮不得不听,只要皇兄一句话,太平帮就得放手。”

这是要逼他?

慕容慬冷冷地看着慕容恺,“你是要逼朕?”

“不,臣弟只是希望皇兄莫行错事…”

砰——

慕容慬掷起手中的一枚点心,直直飞了过来,慕容恺一闪身,点心打到他身后大臣的头上,只听啊哟一声,大臣的额上头破血流。

慕容慬看着自己的手,是了,他多了六十年的武功修为,功力长进了不少,自不是以前能比拟的。

“鲁王慕容恺降为鲁郡王!”

降他的爵位,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他。

慕容恺重重跪地,“臣跪请陛下释放太平帮扣留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