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元抿着唇,将楚子恒拉了过来,对顾长宁道:“你带子恒出去吧,他这样不利于秦姑娘休养。”

这般冷漠淡然的样子令秦宁之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替楚子恒说话,“他只是个孩子。”

顾景元压根不搭理她,又对青瑶和青芽道:“你们去看看炉子上熬的药,这药要熬三个时辰,不要熬干了。”

顾长宁一边哄着楚子恒,一边带他出了屋子。

青瑶和青芽也不疑有他,很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秦宁之和顾景元二人。

秦宁之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景元搬了张凳子到她对面坐下,然后对她微微一笑,“秦姑娘可还想睡觉?”

秦宁之有些尴尬,原来他方才真的知道自己是装的,那在尚书府的时候,他可是也知道自己是装的?

她讪讪地坐起了身,摆摆手道:“没事,我不困,顾少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顾景元又低头笑了笑,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突然道:“今日的事,抱歉。”

秦宁之一头雾水,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的时候,脸颊顿时烧红一片。

“没事,顾少爷也是为了救我。”她强装镇定道。

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只燃了一盏八宝彩色琉璃立灯,灯光有些昏暗,顾景元又与她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并看不清她脸上的羞赧和紧张。

只是听她如此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件事,叫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她一个姑娘家都没有计较,他若执着于这件事,倒显得他太过在意了。

于是他也笑着将事情揭了过去。

秦宁之看在眼里,心想自己大度一点果然是明智的,她若是太过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尴尬。

这样疏离客气,不远不近,才是他们之间正确的相处模式。

“今日之事,秦姑娘可清楚是哪些人做的?”既然事情已经翻篇,顾景元便与她说起了正事,这也是他来的目的。

秦宁之眉头一肃,而后点了点头,“是长公主与白七小姐。”

顾景元的眸光也沉了下来,看来长宁说的确实是真的。

他沉吟片刻,道:“谣言一事我已经查过了,确实是从太白诗阁传出来的,白七小姐是太白诗阁的创办者,也有能力迅速散播谣言。秦姑娘,谣言一事我会亲自解决,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长公主和白七小姐,她们应该不会就此罢手。”

他并不是不想帮秦宁之解决长公主和白书瑶,只是谣言一事有关于他,他师出有名,而长公主和白书瑶一事,说起来,不过就是女孩子间的勾心斗角,他若参与了,不仅有失体统,也会陷秦宁之于不义之地。

秦宁之当然明白他说的这些话,她也不会让长公主和白书瑶有第二次伤到她的机会。

“我知道怎么做。”她信誓旦旦道。

她自己确实没有能力对付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和太傅之女,只是她没有能力,太后和皇后有能力啊!

长公主的生母徐贤妃一直深受皇上赏识,在后宫也得了个贤良淑德,勤勉柔顺的名声,比整日里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皇后更得人心,所以她的女儿长公主,也比皇后所出的三公主更受圣宠。

皇上善妒,这后宫里的女人但凡比她强的,她都不喜欢,先前的眼中钉是德妃,只是德妃已除,接下来她最讨厌的,恐怕就是徐贤妃了。

只是徐贤妃一向恭谨柔顺,叫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皇后根本没办法对她怎么样。

若叫皇后知道长公主杀人放火,一定会以此做文章,狠狠惩治长公主去重挫徐贤妃的锐气。便是太后知道了,也绝不会容忍皇家有这样一个手段歹毒的公主。

至于白书瑶,长公主都倒台了,她又如何全身而退?

到时候,她只需要隔岸观火就行了。

只是…秦宁之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玉牌。

只是她若以此进宫请太后和皇后为她做主,怕是就不能再厚着脸皮为译表哥谋一份锦绣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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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再一次心动

顾景元见她心中已有了主意的样子,微微放了心,却还是不忘提点道:“长公主身份尊贵,秦姑娘切记不可硬碰硬,要懂得借力打力,方能使自己全身而退。”

秦宁之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他什么时候也会管女孩子间的勾心斗角了?她以为他只是不满白书瑶散播谣言,害得他也跟着名声受累,所以才帮着处理谣言一事。可尚书府的事,却与他无关呀!

顾景元见她没有回应,以为她没听明白,只好又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圣上一向注重女子的德行,长公主的生母徐贤妃正是因为品行端正才被册封为妃。皇后娘娘深明圣意,便以徐贤妃作为表率约束后宫女子的德行。秦姑娘…不妨请皇后娘娘帮忙主持正义。”

顾景元心想,他只是提点一二,并算不上插手此事,至于该怎么去找皇后讨公道,他就管不了了。

秦宁之闻言,更是惊愕不已。

上一世她在国公府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他帮她出过主意,教她怎么对付那些欺辱她的人。他只会让她待在院子里,不准她出去跟其他人接触。

那时候她是他的妻子,他都冷漠相待,怎么这一世他们是陌生人,他却反倒帮她了?

不过一瞬间,秦宁之就明白了过来。

大约是上一世她逼他娶了自己,所以他内心是怨恨她的。

这一世,她好歹占了个长宁好友和楚子恒救命恩人的头衔。他会帮忙,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顾景元见她还是没有回应,眉心微蹙。

她该不会,不知道怎么进宫找皇后吧?

“秦姑娘,长宁是郡主,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他想,他真的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必须要她自己去做了。

秦宁之才恍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一步步提醒她该怎么做呢!只怕她要是再不说话,他要亲手替她把事情给办了。

她忙摆摆手道:“我明白了,不用麻烦长宁,我有太后的玉牌。”

顾景元放松下来,“秦姑娘明白就好。”

秦宁之有些赧然,她方才迟迟没有说话,他该不会以为她是个笨蛋吧?

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就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嗫嚅道:“其实,其实顾少爷说的这些,正是我打算做的…”

后宫的那些个勾心斗角,她早就在当初德妃出事后,向父亲打听了个明白,就为了将来能派上用场。

顾景元听她这么说,眸中顿时就溢出了笑意,揶揄道:“是,秦姑娘一向聪慧,我怎能忘了秦姑娘还曾拿我做过幌子对付自己的表姐,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秦宁之瞬间闹了个大脸红。

这个人,要么不说话,一旦损起人来,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

“不早了,秦姑娘好好歇息吧!”玩笑归玩笑,既然事情已经说完,顾景元就不便再逗留。

秦宁之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顾少爷慢走。”

顾景元起身,告辞离去。

他一走,秦宁之便捂住了自己的脸,只觉得此刻脸烧得滚烫,竟比白天在火场里的时候还要烫。

她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秦宁之不得不承认,若一个人当初能把你迷得七荤八素,对他爱之入骨,那么哪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他还是有能力,能让你再一次心动。

夜色朦胧,月影重重,顾景元牵着楚子恒走在回去的路上。

晋国公府的甬道旁栽满了参天的槐树,此时是四月,春暖花开,伴随着柔柔的夜风,槐花的甜香轻巧地钻入了人的口鼻之中。

顾景元的心绪前所未有的宁静,他想起方才秦宁之含羞带怯的眉眼,觉得一颗心也如这槐香一样,变得甜丝丝了起来。

“舅舅,你会帮秦姐姐报仇吗?”走了一段路,小小的楚子恒突然问道。

顾景元脚步一顿,而后蹲下身,直视楚子恒的眼睛,严肃道:“子恒,我曾与你说过,人可以有信念有目标有坚持,唯独不能有仇恨。你一定要记住,支持你往前走的,永远都不能是仇恨,而应该是你对未来的信念。你要除去一些人,也不能是因为仇恨,而是他们阻碍了你向前的路。否则,你若报不了仇,终其一生都会活在苦痛之中,便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因为当初只有恨,这之后也就再没什么能支撑你走下去的了。”

楚子恒咬着牙,“可是舅舅,那些伤害我的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恨他们。”

“你只有变强,有朝一日,能亲手惩罚他们,但他们永远只能是你向前的动力,而不能是你向前的目的,你可明白?”

楚子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景元摸了摸他的发丝,“子恒,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快乐,我教会你的那些东西,也是为了让你能保护自己,而不是去给你母亲报仇。”

楚子恒的眼眶红了一圈,“舅舅,我想念母亲。”

顾景元轻轻抱住了他,“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嗯。”楚子恒咬着唇,趴在顾景元的肩头哭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那舅舅会帮秦姐姐惩罚伤害她的人吗?”

顾景元失笑,“当然,做错了事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楚子恒破涕为笑。

顾景元将他送回了院子,见他睡下后,才转身离去。

这时,有陆氏身边的丫鬟匆匆来报,“二少爷,夫人有请。”

顾景元大约料到陆氏所谓何事,轻点了点头,随丫鬟去了陆氏的院子。

陆氏此时还在书房认真查看各地呈上来的账目,尚未安寝。

丫鬟禀告说二少爷来了,她忙放下了手中的账目,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意。

“请二少爷进来,浅碧你去小厨房将炉子上温着的酒酿圆子端过来。”

顾景元掀帘进了屋子,陆氏立刻迎了上去,看着眼前身姿挺拔如青竹,面庞姣好如明月,气质翩然如清风的儿子,骄傲感瞬间满溢于心。

景儿一直都是她最得意的孩子,整个盛京城中,任谁提到景儿,无一不是在羡慕她命好能得此一子。

她对景儿的期望也是最大的,期盼他能够带着国公府更上一层楼,期盼他能娶一个处处与他匹配的妻子。

当然,她现在还没看到哪个人能配得上她的景儿。

“快坐下。”陆氏收敛了心思,拉着顾景元坐在了一旁的红木椅上,“可饿了?母亲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

顾景元微微一笑,只问道:“母亲找我来所谓何事?”

面对顾景元开门见山的质问,陆氏干笑了两声。

这个儿子,小时候就不好糊弄,越长大越懒得跟你应付了。

于是,她只好收起了那些母亲关爱儿子的拳拳之心,切入正题道:“母亲听说,那秦家的四姑娘秦宁之,今晚歇在了长宁的院子里?”

顾景元了然地挑了挑眉,回道:“正是。”

“那确实是你将她带回来的?从尚书府一路将她带回来的?”陆氏眉头皱起来,沉声道:“母亲还听说,你今日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是。”顾景元依旧面不改色。

陆氏却急了,“你这是在什么?她在尚书府出的事,自有尚书府的人会去救她,你去当什么好人!你是生怕人家不传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是不是?”

顾景元看着陆氏,凉凉道:“母亲是否真以为,她救了子恒两次性命,只用几本医书就能还清了?”

陆氏一滞,知道她这个儿子是不满她太过忘恩负义。

她有些尴尬,却还是不忘辩解,“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要你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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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顾景元的心思

“母亲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景元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陆氏看他淡漠疏离的眉眼,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儿子越长大越不好亲近了,相比较睿儿和长宁,景儿从小到大都比较独立自主,天生的不会依赖人。

他刚出生的时候就不爱哭闹,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从不让人操心。等到方才两岁的时候,他便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喜欢被人拿捏,更不喜欢被人强迫,每天都板着张脸,跟个小大人似的。当时睿儿已经六岁,跑过来同她告状,说弟弟一点都不听话,他不想跟弟弟住在一处。

因着景儿不喜欢与她亲近撒娇,似乎也并不需要她这个母亲,所以她内心更偏爱会卖乖讨巧的睿儿,见他们兄弟两个有了矛盾,自然是偏帮睿儿的。于是便把睿儿接过来与自己同吃同住,而将景儿独自留在了院子里,只派了奶妈婆子去照顾他,直到睿儿十岁,景儿六岁的时候,她才将睿儿送回了院子。

自然的,她们母子的关系便更淡漠了,景儿从不跟她说心事,磕了碰了摔了,从来都是默默忍着,若不是被奶妈发现,只怕没有人会知道他受过伤。再然后,与景儿日益成熟的心智相比,他过人的聪明才智也逐渐显现出来。

顾家的男子过了七岁便要去国子监读书,景儿才去的第一天便让众人惊掉了下巴,他不知何时通读过诗书史记,四书五经,竟能对先生的提问对答如流,甚至还提出了几个问题考倒了先生。

课方将上到一半,先生就带着景儿回了国公府,抖着胡子跟国公爷说,令公子老夫是教不了了。

国公爷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景儿在国子监也总是摆出在家中的一张冰块脸,对谁都面无表情,要么不说话,一说话便全是嘲讽,所以得罪了国子监的那些人。正待将景儿拎过来责骂一顿,却被先生告知了实情,说景儿在课堂上与他辩论古今,谈诗论道,其学问早就不是他能教得了的,让国公府找更好的先生,免得在他这儿耽误了景儿。

国子监的先生走了,国公爷看着景儿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后来,国公爷发现景儿真的与旁的孩子不一样,便决定亲自教导,整整五年的时间,不准景儿进入内宅被妇人影响,所以这五年内,她看到景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甚至景儿的一些消息,还得从旁的贵妇人那儿听说。

可不得不说,国公爷的教导还是颇有成效的,景儿这五年内的变化可谓是天差地别,先不说在外头一时无两的名声,就说他对人,也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他学会了用微笑来面对众人,与你说话的时候也如柔风细雨,让人顿生好感。

她当初真是高兴的不得了,看着儿子芝兰玉树,如玉君子般的模样,真以为他变得可以亲近了,可才半天接触下来,她就悲伤地发现,儿子根本就没变,甚至对人越发得冷漠疏离了,他不过,是学会了用温柔的表相来伪装自己。

好在值得安慰的是,景儿虽然不愿与人交流,但时间久了,她发现景儿的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亲的,并不至于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很多事,他只是懒得说而已。

因为景儿这样的性子,他的朋友极少,甚少有人敢与他说话,便是大着胆子说上几句的,也再没有下一次了,而喜欢他的那些女子,也只敢在心里惦念着,毕竟没有长公主的家世气魄,谁愿意自讨没趣?便是长公主,也没能落得什么好。

所以直到现在,能走进景儿内心的至交好友,也不过才岑儿一人,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没皮没脸的铖王世子与女儿长宁了。

所以…景儿今日对秦宁之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举动太反常了,一点都不像她认识了十五年的儿子。

她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

“景儿,那你可否同母亲说说,你对那秦宁之有何看法?”她这个儿子太聪明,她也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了,直接问吧!

顾景元看了陆氏一眼,淡淡道:“没什么看法。”

陆氏一噎,正待问得更直白一点,顾景元却凉凉地反问道:“看母亲的意思,似乎对秦四姑娘很有看法。母亲是否觉得,除了给子恒治病,其他时候她不配出现在晋国公府?”

“母亲怎么会这么想?”陆氏有些心虚地解释。

她自然是瞧不上秦宁之的,之前她与长宁玩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么一个人,只是从未放在心上,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算得了什么,阶级不同,嫁的人自然也是天差地别,终有一日会慢慢疏远。既然长宁喜欢跟她玩,她又何必多管闲事让女儿不开心?

后来,她两次救了子恒的性命,导致她们之间有了一些接触,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知晓分寸,进退有度,对她也就多了几分欣赏,便更不会在意长宁与她交好,甚至她也愿意给这个女孩子几分体面,让她能嫁得更好一些,反正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越得过长宁去。

她对秦宁之存着的,始终是一份高高在上的施舍。

“不管母亲心里怎么想,但她是长宁的好友,长宁帮她合情合理,只要她没去碍着母亲的眼,母亲又何必在意?”

顾景元知道要陆氏对秦宁之改观是不可能的,秦宁之的出身便是原罪,陆氏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叫她根本不可能对秦宁之平等相待。

既然无法接受,那不如眼不见为净,任何的解释讨好都是无用的,又何必给自己平添烦恼?

陆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儿子还是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没有为秦宁之辩解什么,那事情还不算太严重。

这时,浅碧端了酒酿圆子进了屋子。

陆氏有心缓和气氛,便笑着将碗推到顾景元面前,“好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母亲不管便是了。”

顾景元抿了抿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才又道:“我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我对秦四姑娘,只有欣赏,并无他意。”

陆氏的脸上顿时露出释然的笑容,“母亲就知道你知晓轻重。”

顾景元低头默默吃着酒酿圆子,没有再说话。

在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对秦宁之到底是什么心意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窥视到他的内心。

第二日一早,秦宁之便醒了过来。

昨晚一夜好梦,她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

因为药效良好,照顾周到,她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手臂小腿上的皮肤已经褪去了红肿,从外表来看,与平常无异了。

她又试着说了几句话,虽然嗓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能像平时一样正常地与人交流了,说话的时候也不会一阵阵的痛。

青瑶和青芽一夜都没怎么合眼,见她醒来,又忙着给她喂药梳洗,更衣打扮。

一切妥当后,她便起身去与顾长宁辞别。

顾长宁尚未醒,听说她要走,只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便又蒙头睡去。

秦宁之有些哭笑不得,吩咐丫鬟不要打扰她,便悄悄离去。

她们出了院子,秦宁之正准备打道回府,青瑶提醒道:“姑娘,您不用去跟顾二少爷打一声招呼吗?咱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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