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那么大,她去哪儿不行啊?”薛氏满腔不高兴、不愿意,和不痛快,“难道只有济南一处太平之地?那么多的地方,那顾氏非得巴巴的追到济南。”朝自己乳母问道:“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我也猜不出顾氏是什么意思。”薛妈妈为难道:“或许是碰巧了。”

“反正给人心里添堵。”

薛妈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宽慰道:“不管是有心还是碰巧,毕竟三爷已经和顾氏退了亲,又娶了小姐你,断然再没什么可能了。”给薛氏端了一杯茶,“那顾氏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总不能自甘下贱做妾吧。”

薛氏恼道:“我才不要这样的妾呢!”

“小姐,你别光顾着生气啊。”薛妈妈一点点分析,“听说顾家和徐家是世交,原本也是因为这个,夫人才给三爷定了顾氏,后来…”

后来徐家兵败,退了亲,攀上薛家的高枝,说起来就不好听了。

薛妈妈只得略过,转口道:“听说…,二小姐是顾氏救下的。”

薛氏只是从小唯我独尊惯了,有些跋扈任性,并不傻,旋即反应过来。

既然小姑子是顾氏救的,那么肯定会她感恩戴德——

难怪人一回来,就装病不肯见自己。

也不知道那顾氏挑唆了什么,让小姑子不待见自己这个新,暗里做手脚,真是好生无耻!

心思一动,恐怕感恩戴德的还不只小姑子一人,丈夫、婆婆,甚至二伯和二,整个徐家的人,都会对顾氏的相救之恩感激不尽。

以后自己在丈夫面前,绝对不能说起顾氏的坏话,而是要做出感激的样子,感激她把小姑子给救了回来。

仿佛在菜里吃到了一直苍蝇,不得不咽下去,当着满座客人们的面,还要夸奖这道菜做得十分好吃——

真是叫人恶心!

薛妈妈知道自家小姐聪明,只提醒了一句,“小姐嫁了人,总要时刻记得以婆家为重才是,其他该忍就得自己忍了。”

薛氏闷声不语想了一阵,开口道:“这件事,在三爷面前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免得以后丈夫多心,万一顾氏有个头疼脑热的,磕磕绊绊的,还以为是自己心窄嫉妒,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不对…

三郎既然已经娶了自己,心里怎么还可以装着顾氏?——

他的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不免又想到,徐家和顾家是世交,两个人该不会是从小就认识的吧?

薛氏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越发解不开,“妈妈,再去让人仔细的打听一下。那顾氏…,是不是小时候就和三爷玩得熟?”顿了顿,不痛快道:“一定要打听清楚,他们订亲,到底是夫人的意思,还是三爷的意思?”

薛妈妈有点为难,但还是点头,“我让人去打听。”

薛氏性子要强,自打她生下来就是被人捧着,从来没输过人,——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那个月,别人都是衬托她的星。

于是一面梳理着自己的情绪,一面等着丈夫回来。

午饭时分,徐离面色平平的进了屋。

“三郎。”薛氏笑得温柔,上前替他脱了外袍,亲手挂了,然后折回身来倒茶,“上午听说二妹妹回来,我去看了她,却说是不太舒服睡下了。”

徐离接了茶,“嗯,姝儿有些疲惫。”

薛氏在一旁坐了,自己也端了茶,闲闲拨着,状若不在意的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人送回来的?回头我也好让丫头准备一份谢礼。”

薛氏的那点小心思,在丈夫面前根本就不够使。

徐离甚至不需要去揣测妻子有何深意,出于本能的慎密,当即滴水不漏回道:“母亲已经让人送过谢礼。”他道:“你若是有心,往后多陪姝儿说说话便是了。”

薛氏便没法再追问下去。

总不好表现出自己对外人更感兴趣,而把关心小姑子给靠了后。

不甘心的看了看丈夫,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因为涉及顾氏,而表现出丝毫不一样,这让她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徐离放下了茶碗,忽地道:“姝儿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母亲得她又艰难,免不了有些惯坏了的脾气,往后若是冲撞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氏甜甜的应了一声,“嗯。”又道:“三郎放心,我可是做的,怎么能和妹妹一般计较呢?我在家没有胞妹,往后只会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心里却是有些不痛快。

丈夫看似关心自己,实则还是偏心自家妹子,不然为何不是大家有话好说,而是要自己让着小姑子?罢了,人心都是偏的。

自己刚进门,自然比不得丈夫和小姑子兄妹情深。

不过小姑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且让她几年,嫁了人,眼不见心不烦。

到时候,自己应该生下了儿子,有了依仗,和丈夫相处几年更有了感情,那可就不一样了。

二伯是个残废,徐家出人头地的人只会是丈夫,二没有根基,自己又有娘家人在身后撑腰,徐家总有一天是自己的天下!

薛氏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叶东海此刻也在拨弄着他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他手指纤长,算盘珠子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灵性,上蹿下跳宛如跳舞一般。

段九揉了揉额头,“哎哟,这玩意儿我看着就头疼。”

叶东海认真的对着账册,时而皱起眉头,拿起基本账册一一比对计算,接着又是一阵算盘珠子响,似乎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

段九在他合上一本账册之际,伸长了脑袋,问道:“你倒是放心,就不怕出门这段时间里,你的美人儿给别人娶走了。”

“胡说。”叶东海瞪了他一眼,“顾家刚到济南府落脚,人生地不熟的,谁会突然去给她提亲?再说徐离刚娶了薛氏女,这个时候赶着跟顾家去结亲,不是打薛家和徐家的脸吗?”

段九“呵”了一声,“你不是正在盘算着去打脸?怎么…,许你打,就不许别人打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哪一点不同了。”

叶东海微微一笑,“我自有不同。”

心下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济南是薛家的天下,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薛氏就会知道莲娘的存在,——不知道薛氏性情大度与否,可别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这么想着,不由重新盘算了行程路线。

须得尽早做好安排返回济南,才能叫自己放心。

好在自己接手家里的生意有些时日,各省商号的掌柜们都调得动,不然短时间内要做这么大手笔的生意,还真有点运转不起来。

然而世事岂能皆在预料?

尽管叶东海火急火燎、星夜兼程,且自认为每一个细节都想清楚,但还是有他预料不到的事,马上就要偏离轨迹发生了。

48意外之外(下)

薛氏三日回门,排场摆得整个济南城的人都知道了。

薛夫人和女儿一样,起初也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如今瞧着女婿英气不凡,和女儿恩恩爱爱的,总算有了些许满意。

徐家再落魄,只要女婿人好就行,全当是招赘了半个儿子好了。

都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徐离少年俊秀、人物出众,他性子内敛,面上断不会露出狂傲之气,面含微笑与薛家的人寒暄时,反倒瞧着十分温和斯文。

薛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更添了几分满意。

再瞧瞧女儿,一直甜甜蜜蜜坐在丈夫身边。

从进门开始,便一口一个“三郎”如何,“三郎”怎样,早没了当初的不情愿,看得出是真心满意这门亲事。

薛夫人越发高兴起来,笑道:“看着你们两个和和睦睦的,真是比什么都好。”

薛氏娇嗔,“我和三郎当然和睦了。”

惹得小兄弟薛沛哈哈一笑,“姐姐果然是女心外向,才嫁了人几天,这就帮着姐夫说话了。”

薛氏拍了弟弟一把,“小毛头,你懂什么?!”

薛沛今年才得七岁,瘦瘦的,长手长脚,面相长得十分机灵,又不认生,只管上前拉了徐离,“听说姐夫的剑法最是厉害,父亲手下的几个将军都打不过,姐夫能不能教我几招?”

比起和岳母寒暄客套,徐离当然更愿意去陪小舅子说剑,再说新妇回门,也要留点空间出来,让她们母女俩说点体己话。

当即笑道:“现在就有空,我们到外头去说吧。”

薛夫人见女婿懂事体贴,点了点头,然后拉了女儿到里屋问话,“萦萦,徐三郎待你可还好?”

“难道先前我还是撒谎不成?”薛氏抿嘴一笑,说起新婚之夜的那些甜蜜,还有这几天丈夫的关怀,“娘你一定瞧不出来,他那样一个冷面冷脸的人,做起事来,倒比那些能说会道的人还要体贴呢。”

薛夫人笑道:“人好自然在内里,岂在嘴上?”又问:“徐家的人好不好相处?他们家人口简单,如今又是呆在济南,应该没有难为你吧?”

“母亲…”薛氏拉长了声调,带出三分娇嗔、三分不满,“你说的好像徐家都是坏人一样。”然后笑了笑,“我婆婆是一个和气的人,二伯和二也挺好的。”微微一顿,“哦…,对了,前几天三郎的二妹给找着了。”

“哦?那是喜事啊。”薛夫人念了一声佛,“小姑娘家家的流落在外,你婆婆不知道多担心,总算回来了一个。”又问,“是怎么找着的?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薛氏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拿了丈夫的话做挡箭牌,“那还用说吗?婆婆和二亲自去接的人,早就重礼谢过了。”

薛夫人的心思重点都在徐离身上,次则担心徐夫人和善与否,并不是太关注徐家的两个小姐,——小姑娘家嘛,有点脾气也是有限。

只要丈夫不错,婆婆不刁难,女儿又是下嫁去徐家的,日子应该好过。

但还是叮嘱了一句,“姑娘在家的时候都矜贵,你做了别人的媳妇,就不能再像从前在家的脾气,该让着小姑子的地方,得让一让。”

薛氏在心里撇嘴,——小姑子?自己连面都还没有见着呢。

顾氏的事情,并不打算告诉母亲知道。

正值新婚之际,实在拉不下脸,说起丈夫还跟别的女人有瓜葛。

将来让平日交好的小姐妹知道了,岂不笑话自己?说自己没出息,嫁了人,遇到一点事就哭哭啼啼找娘家,那得多没面子!

她自幼性子要强,又爱脸面,觉得自己已经出嫁的人,不再是躲在父母羽翼庇佑下的小姑娘,遇事应该独当一面才对。

到时候,自己不靠娘家就把顾氏的事给解决了。

也让别人都知道,自己不光是在家里才过得好,在婆家也一样风生水起,既能够把丈夫拢在手心,也能摆平外面的花花草草——

想是这么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平顾氏呢?

薛夫人见女儿一直目光闪烁,走起神来,不放心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没有跟母亲说实话?”

女儿性子要强的很,别是受了委屈,不肯说罢?

薛氏忙道:“没有,没有。”怕母亲多心,万一派人去打听到顾氏就不好了,心思一动,故意嘟了嘴,“都是三郎偏心啦。”

薛夫人闻言大惊,“…怎么?你们才刚新婚,他就跟通房有了什么不成?”又不解,“我怎么记得,徐三郎屋里是没有通房的。”

“什么呀。”薛氏娇嗔,“母亲想到哪儿去了?”解释道:“前几天三郎叮嘱我,说是他二妹自幼娇惯,有脾气,让我往后多让着一点儿。”

薛夫人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这也算是个事儿?”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女儿,“哪个做的,不让着小姑子几分?女儿矜贵,做媳妇的自然比不得,要低一头。”

薛氏见成功的瞒住了母亲,得意一笑,“知道啦。”

“当初你那几个姑姑在家时,我有哪一件事没让着她们?”薛夫人举了例子,一面拍着女儿的手,安抚道:“三郎肯私下提醒你,算是不错的,换做你爹,二话不说就只会让我退一步。”

薛氏抿嘴一笑,“像爹那种整天混在军营的粗人,哪里懂得心疼人?娘生气,也是白白气坏了自己。”

“那都不要紧。”薛夫人搂了女儿在怀,丈夫粗中有细,自己是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小事的,满足笑道:“只要你和沛哥儿都过得好,我就知足了。”

顾莲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自己在家犹豫了好几天,终于顶着挨骂的风险告诉了母亲,——果然没有猜错,杏娘走失了,何庭轩也一样不见了。

要是姐姐杏娘站在自己面前,真想抓着她摇一摇,“无知的少女啊,为着个皮囊好一点的男人去私奔,你这是要闹哪样?!”

何庭轩那种纨F子弟,家里养着的时候,看着花团锦簇、人模人样的,实际上一点求生能力都没有。

他是能当官?还是会做什么买卖?便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营生,他都做不来,更不用说下地种田之类的,哪里吃得了那种苦?——

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姐姐怎么就不想一想?跟了这种人,衣食住行都没有办法解决,更不用说养家糊口,再拖儿带女什么的了。

这会儿,四夫人正在跟大夫人、柳氏吵得不可开交。

四夫人并不太擅长吵架这种事,只会一味的抓不住重点,破口大骂,“你们教出这种没良心、黑心肝的畜生!居然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还我的女儿来!”

柳氏气骂道:“你自己养女不教走丢了,还能怨得了别人?你哪只眼睛看见庭轩拐了人?无凭无据的,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放屁!”四夫人啐道:“不是你家的那个小畜生?还能是谁?当初…”四下环顾了一圈,虽然没有外人,但是女儿被外男抱在怀里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

柳氏冷声一哼,“当初怎么了?”故意去刺对方,“当初你女儿投怀送抱,我们家庭轩还看不上呢!”

“你…”四夫人气得倒仰,差点没喷柳氏一口鲜血。

顾莲听得又尴尬又无奈,上前扶住,“母亲,咱们还是回去商量一下,赶紧让人四处寻找,好把姐姐找回来。”

四夫人气恼的甩开她,指着大夫人和柳氏,高声道:“这些不要脸的不说出个地方来,你叫我到哪儿去找?!”

大夫人根本就没插嘴,只吩咐丫头,“去找了四老爷过来。”

顾莲心里猜测不准,等下父亲过来了,是会帮着昔日的初恋情人,还是因为女儿走失而翻脸,——不论如何,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谁知道屋里的丫头前脚才出了门,下一瞬,又折了回来,“四老爷来了。”

顾莲有些惊讶。

难道吵得太大声父亲听见了,所以不请自来?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等下父亲若是偏向柳氏一丁点儿,只怕母亲都会炸了毛。

然而出人意料的,四老爷只是看了柳氏一眼,似乎另有急事,朝四夫人道:“家里有事,你快点回去一趟。”

四夫人以为丈夫是来劝自己走的,愤愤道:“我哪儿都不去?!今天她们要是不说出杏娘的下落,我跟她们没完!”

“杏娘?”四老爷一脸茫然不知情,“杏娘的事,和大她们有何关系?”

四夫人听得愣住了。

丈夫竟然不是过来劝架的?既不解,又诧异,“那你…”心内忽地一喜,“是不是杏娘回来了?”

“没有。”四老爷神色怪异,侧目看了顾莲一眼,“有官媒上门给莲娘提亲。”

原本火气漫天的气氛,顿时像是被人当场泼了一盆冷水,转瞬清静下来。

大夫人、柳氏,还有四夫人,以及周围劝架的丫头婆子们,全都露出惊讶,——毕竟顾家才来济南没几天,人都不认识,这事儿也太稀罕了。

49危机重重(上)

啥?!有人给自己提亲?

顾莲惊讶不已,接下来便是啼笑皆非。

顾家的人到济南才几天功夫,整天基本窝在家里没出过门,又无故交在此,谁会想着给自己提亲?咳…,说错了,倒是有一家故交旧识。

但是徐家就算再有一个儿子,也不可能给自己提亲了。

眼下自己顶着一个徐三郎前未婚妻的名头,是谁家的胆子这么肥?徐离前脚刚成亲,这家人后脚就来挖他不要的墙脚。

难不成还是一家大富大贵的,不怕薛家和徐家的?不由自嘲想到,要是对方的人和家庭差不多,干脆嫁了算了,省得在这个家里提心吊胆的。

想归想,但是却没有机会过去察看。

四夫人和四老爷回了屋子,接待上门的官媒。

官媒一脸笑意盈盈的,说道:“早就听说安阳顾家的百年清名,家中的女儿个个都是贞静贤淑、恭谦识礼,真没想到…,竟然有机会来说这样的好亲事。”——

顾家的声名都传到济南府了?

四老爷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即便真的是,顾家才到济南几天功夫,宅子还是新买的,官媒和她背后的人家如何得知住处?这门亲事来得何其古怪?

面上不露声色,问道:“我们初来此地,实在不熟悉济南的达官贵人,不知道你说的是那户张家,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官媒卖的就是一张嘴皮子,更是逢人自来熟,口角伶俐说了起来,“是薛大将军帐下的张偏将,他家太太有一个娘家侄儿,今年十九岁,一表人材、识文断字,去年秋天才刚刚中了举人。”

若以顾家以前在安阳的境况,小小举人,想要求娶顾家女儿有些低嫁。

但是现在顾家几位老爷都在丁忧,一个个等于吃着闲饭,官场上说不上话,老爷子也死了,加上战乱,顾家前途还不知道如何呢。

今时的顾家,顾莲嫁给一个偏将的举人侄儿,倒也说得过去。

对方年纪不大,听起来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好是好,四老爷却觉得更加怪异不解。

就连四夫人都感觉不对劲,问道:“我们顾家才来济南没几天,不知道张家是如何得知小女的?两家又素无往来…”

“说起来,这段姻缘倒也不算没来历。”那官媒笑道:“薛家和徐家不是才结了亲吗?听说徐家、顾家是世交,几位老爷将来也要在此高就,张家仰慕顾家百年清誉,小姐们又是知书达理,所以便起了求娶之心。”

难道徐家退了亲过意不去,就再帮忙给莲娘说媒?——

这事何其荒唐?!

四老爷的下巴都快掉了,咳了一声,“倒是一段缘分。”看了看妻子,“只是我们对济南府的人事还不熟,一时间难以决断,此事还得再商议商议。”

这是常理,官媒没想着一次就能说成,量媒量媒,量个两、三次是必须的,三、五也不算多,只要对方没有一口回绝就行。

因而站起身来,笑道:“那好,过几日我再过来叨扰。”

四夫人满心的惴惴不安,瞅着人走远了,赶忙急问:“老爷…,你瞧着这事儿是个什么来头?好是好,可我就担心是祸不是福啊。”

四老爷皱眉道:“我知道这门亲事来得古怪。”

仔细想了想,小女儿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人,不似大女儿无法无天,到了济南以后一直在屋里,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张家、李家,真是越想越莫名其妙。

四夫人不安道:“那回头官媒来了,我们还是推了吧。”

“不。”四老爷有些犹豫,起身道:“我先去问问大哥再说。”

小女儿在安阳城外遇到那种祸事,不知道将来瞒不瞒得住,而且眼下在济南府,薛家只怕对小女儿会有些忌讳。

早点嫁了,也省得让薛家成天盯着不放。

薛家?四老爷想到了一种可能,跑去找到大老爷,把想法说了,“大哥,你看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薛家做的?”

大老爷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的确有可能。”

“那…”四老爷更加不安了。

大老爷分析道:“薛家只有薛氏一个爱女,自然心疼一些。莲娘迟迟不嫁人,难保薛氏不吃心,很可能薛家想着送莲娘一门亲事,如此大家都放心了。”顿了顿,“十有□是这样,否则怎会那么巧,和薛将军帐下的偏将扯上关系。”

四老爷搓了搓手,“照这么说,咱们只能顺水推舟把莲娘嫁了?”

也不知道那张家公子人品如何?听着是个少年才俊,别是有什么暗疾吧?薛家能有那么好心,肯送女儿一门欢欢喜喜的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