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这真的是薛家的意思,即便对方是个瘸子,也得把莲娘嫁过去。

罢了,罢了,总归不过是一个女儿。

顾莲从小就没有长在家中,四老爷又是男子,不负责后头抚育孩子的事情,认真说起来,父女俩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

何谈感情?

四老爷的纠结不过是那么一瞬,很快有了决断,“那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顾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亲给卖了。

但是方才母亲让卢妈妈过来交待,不让自己走动,连以后晨昏定省都免了,总之就是要拘自己在屋里呆着,心下不由猜到几分。

顾莲看着乳母,担心道:“妈妈…,这张家的亲事是突然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麝香是玉竹的姐姐,只怕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顾莲心下惶恐不安,“这叫我如何敢放心嫁过去?”

之前那些负气的想法,不过是自嘲罢了。

心下深知,在古代女子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得是一个人品端正的吧?父母居然问都不问,稀里糊涂就准备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自己是真正的顾九小姐,只怕哭都要哭死了。

李妈妈亦是担心不安,发愁道:“在济南,打听个消息都不容易。”

顾莲托腮想了半日,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道:“先让大石哥在外头帮着打听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心思飞快转动,可惜想了半天还是只能叹气——

连父母都不可靠,自己还能想得出什么好法子?

忍不住生出怨怼。

回到顾家以后,自己一直按照古代闺阁女子的标准,恭顺温良、敬重父母,对兄弟姐妹多有谦让,自认没做过一件让父母不满的事。

他们不对十几年的亏欠有愧疚也罢了,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在古代,女儿就真的轻贱至此?

可是姐姐呢?母亲却一直都拿她当心头肉,自己不要求同样的待遇,好歹该有点亲生父母的疼爱吧?

既然他们不拿自己当女儿看,就别怨自己不敬他们当父母!若是那张家真真切切是一个火坑,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跳的,——逼得自己无路可走的话,索性闹破让大家都不好过!

大不了,…就当白来这一世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隔了几天,黄大石总算不负所托打听消息回来。

官媒提供的资料基本无误,张家二公子,姑父马偏将在薛大将军手下任职,他自己今年十九岁,去年秋天中了举人。

黄大石甚至找了机会去看了一眼。

说是那张二公子长得还算端正,看着也没有什么残疾。家里有一个姐姐,三个妹妹,父母双亲健在,买了几个奴仆但是不多。父亲是在马偏将手下做文书,大约是因为依仗姑母家,母亲常去马家串门做客,两家走得十分亲近。

另外就是,张二公子屋里有一个通房丫头。

以黄大石的身份,能够打听到这么多已经是很难得了。

顾莲一条一条的听下来,稍稍松了口气——

似乎不算太坏。

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松下来,反倒可以想想事了。

这门亲事来得古怪,会是谁在背后暗中做的手脚呢?和自己能扯得上关联的,无非就是徐家、薛家,——徐家给自己做媒?不太合适吧。

薛家?薛家嫌自己这个徐三郎的前女友碍眼,就想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顾莲再仔细回想了下张家的情况,不由嘴角微翘。

这门亲事好哇!瞧瞧…,马偏将在薛大将军手下供职,张家又依附马家,自己要是做了张家儿媳,那岂不是被薛家吃得透透的?

薛家的人甚至不用出面,只需要做一点点手脚…

比如哪次去薛家参加宴席,弄坏了薛夫人的花花草草?比如某天去庙里上香,居然冲撞了薛氏?或者随便是个什么破事儿。

张家的人厌就会死死的盯住自己,以免得罪贵戚,得罪马偏将的上峰,——就算自己以后再怎么蹦Q,也休想翻出一朵浪花!

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嫁去张家的话,就算再怎么努力讨好丈夫,拼命生下儿女,奉承婆婆、谦让小姑,都是空中楼阁。

不论多么努力,都可能因为薛家的一个念头全部崩塌!

是生是死,全都捏在薛家人的手里。

50危机重重(下)

到时候,只要薛家随口一句话。

张家的人便只会记得,自己是让薛家厌恶的女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死死的看住自己,…只有自己过得不痛快了,薛家的人才会舒心——

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过得快活?!

哪怕是让自己远嫁外省,只要对方是一户好人家,总归还是有个盼头!在娘家就够累了,要是嫁去张家,嫁去这种一点都看不到希望的婆家,…那还不如不嫁。

至于薛家有没有可能是一番好意?

呵…,如果他们家是个宽宏大度的,就该知道被退亲的女子有多艰难,怎么还会搅和这种浑水?既然插手,分明就是介意放不下。

不知道,这到底是薛家人的意思,还是薛氏的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分别,反正是谁都不可能向着自己。

李妈妈还在旁边傻傻道:“这门亲事,听着好像还可以的样子。”

“是挺好的。”顾莲回头一笑,起身打开自己的箱笼和首饰盒子,挑了最漂亮的衣服,最华丽的首饰,开始对镜梳妆起来。

李妈妈看不明白了,“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叶眉、宫粉胭脂,再梳一个华丽朝云迎仙髻,带上九尾凤钗,漂亮闪烁的红宝石滴珠在脸侧轻摇,——打扮出一副最最明艳的样子。

顾莲轻轻关上首饰盒子,盈盈一笑,“出去走走。”

李妈妈和蝉丫都是一头雾水,怕她想不开,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两人一边走,还一边小声的叹气。

顾莲只做充耳不闻,反倒做出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

不到半日功夫,整个顾府都知道九小姐得了一门好亲事,居然不顾矜持,满院子的四下炫耀起来。

甚至放出话来,“有些人不是看不得我好吗?如今我偏嫁得好了,将来还要挣个诰命夫人当一当,那些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四夫人得知消息,赶紧亲自抓了女儿关回屋里,狠狠训道:“好好的,你也学得疯魔了!老实呆着,往后不许你再出去!”

第二天官媒再次上门,又把张家二公子夸了一遍,把张家的诚意夸了一遍。

四夫人矜持了几个来回,磨蹭半日,终于流露出些许意动的样子。

官媒知道这是有戏,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应承下,又旁敲侧击,问了问顾家需要些什么条件,以便回去跟张家的人商议。

四夫人只是拿捏着不说,——因为正在担心杏娘,要不是丈夫反复叮咛,连这番表演都懒得做,不耐烦的打发了人走。

那官媒也没生气,有戏就成,反正自己跑一趟,张家就得给一趟的跑路银子。

出了四房的院子,正准备穿过连廊口出门坐马车,忽地听见花窗后面几个丫头走过,一边走一边嚼舌,“你们说,是谁家这么不长眼啊?居然敢跟九小姐结亲!”

“傻呗。”另一人呵呵直笑,一副看热闹好戏的口气,“咱们顾家才来济南府没几天,人家怎么会知道,徐三爷以前和我们九小姐订过亲?傻了吧唧的,居然还敢把祸事娶进家门!”

“徐三爷怎么想的不好说,徐三奶奶只怕是不会看着那家人顺眼咯。”

“我瞧那官媒跑得挺起劲的,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呵呵…”

官媒听得心惊肉跳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等得那几个丫头渐渐走远,方才拍了拍胸口,暗呼几声“庆幸、庆幸”,心下惊魂未定,赶紧脚不沾地的飞快跑了。

四夫人为了杏娘急得团团转,每天都是寝食难安。

如今柳氏也急了。

“两个人都不见了!”她在屋子里连连跺脚,埋怨的看向大夫人,“都是姐姐出的好主意!现在可好,…连庭轩都不见了。”

“我知道你着急,这不正让人去找吗?”大夫人皱着眉头,到底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妹妹,走丢的是亲侄儿,歉疚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当初老爷子分家产的时候,给长房的大都是祭田、祖屋、铺子,就连吞下四房的那些古董花瓶,全都是一些不方便带走的东西。

自己的手里头,根本就没有剩下几个银子。

当初买这所宅子时,让三房和四房分担出了钱,丈夫还埋怨自己没有长风范!

他一辈子不跟庶务打交道,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

安阳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即便过几年侥幸能够回去,那些东西,拿不拿的回来也是个问题。如今只剩下一点点家底儿,丈夫儿子全部没有进项,如此坐吃山空,只怕挨不过三年就要露馅儿!

更不用说,等过两年丈夫起复时,还要四处周旋打点,岂有不花钱的?到时候捉襟见肘的,叫自己到哪儿去拿银子?

如果能够让侄儿娶了杏娘,不说把四房搬空,至少也能搬走一半。

于是便想了个主意,让侄儿骗了杏娘出去,只消两个人在城外呆上几天,等到再回来时,还能说得清吗?卫氏就是再不愿意这门亲事,也得答应!

没想到…,却出了岔子。

两个大活人,还有好些个丫头仆妇,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

大夫人想不明白,四老爷也有一些事想不明白。

前几天,张家请来的官媒还热络的很,最近突然没了消息,——摸不准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也不好过去打听。

最近顾家除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各房都有各自的烦恼。

大夫人在担心丈夫的前程和走失的侄儿,又发愁银子不够使,还要照顾哭哭啼啼的妹子,三夫人才死了一个小儿子,心情就更不用说了。

四房被杏娘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丫头们都是战战兢兢。

唯有顾莲,因为这几天官媒没有了动静,想来是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三夫人反倒帮了自己的大忙,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危机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叶东海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小厮急得直跺脚,“可算把二爷给盼回来了。”一路跟着他,小声回道:“小的听了爷的吩咐,一直留意顾家的动静。前些日子见有官媒上门,就赶着去打听,偏生那么不巧,正正是给顾家九小姐提亲的!所以赶紧给二爷报了信。”

叶东海皱眉,“我知道了。”

段九跟在后头呵呵的笑,“哎哟,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跨进了门,看着匆匆忙忙换衣服,找东西的叶东海,诧异道:“你不是要直接去抢亲吧?”

叶东海不理会他,吩咐小厮,“备车,去徐家!”

段九见他委实着急,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说,也就识趣的不再继续浇油,而是影子一般的跟了出去。

叶东海见到徐策的时候,对方正在池塘跟前闲坐,旁边有丫头煮了一壶茶,另外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侍妾,轻轻抚着琴弦。

琴声舒缓,让人的情绪不自觉的跟着放松下来。

叶东海上前行礼,笑道:“二爷好雅兴。”

徐策抬头一笑,“什么雅兴?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目光柔和看向身边侍妾,“沅真,你先回去。”

那女子施施然站起来,让小丫头抱了琴,微微裣衽,转身飘然而去。

徐策含笑解释,“方才一曲未毕。”

叶东海在他的指引下入了座,大方笑道:“二爷是风雅之人,自然不忍心听琴一半坏了兴致,不似我等俗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好茶。”

徐家之前就和叶家合作过几次,徐策一直觉得叶东海挺有本事的,是个忙人,今天想必不会是来喝茶的。

但不急着问,只是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果不其然,叶东海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道:“今儿过来,是有两件事想求二爷帮忙。”

徐策微笑道:“愿闻其详。”

叶东海放下手里的茶碗,神色间带出一缕郑重。

“叶家这几年的生意做得不错。”开口便是这么一句,接着一转,“不过总归只是商贾之流,成不了大气候,所以我想,让二爷帮忙给捐一个官职。”

叶家有这种想法十分正常,不稀罕。

徐策点了点头,“第二件呢?”

“用钱买来的东西,总是没有搏功名、走恩荫来得踏实。”叶东海自嘲一笑,继续道:“所以,在下还想求一门官宦人家的姻亲。”看向对方一笑,“前面的那件事若是办妥当了,后面这件就有了成事的机会。”

徐策听着有点意思,颔首道:这个想法挺不错的。”

“这第二件事…”叶东海像是有些慎重迟疑,略作沉吟,方道:“请二爷恕我唐突失礼,在下所求,便是想让二爷为这门亲事保婚。”

“哦?”徐策越发来了兴趣,——真是胃口不小,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面上不懂声色,笑问,“不知道想求哪一家的千金小姐?”

叶东海目光平静,“顾家九小姐。”

徐策有点笑不出来了——

叶东海好大的胆子!

不过是区区一介商户之子,竟然妄想求娶官宦人家的千金!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顾氏和弟弟三郎从前订过亲,居然敢打顾氏的主意?还大言不惭要自己保婚?!莫不是吃错了药,脑子坏掉了?

下一瞬,心中一动,又慢慢地冷静下来。

叶东海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绝对不会胡乱开口,他既然敢直接把要求说出来,那么肯定是有十足把握,他给出的条件必定十分诱人!

心下生出几分好奇和期望。

自己倒要看看,看看叶家能够给出什么条件,居然可以打动自己?

徐策心思转得飞快,微笑问道:“那么…,你想用什么来捐这个官呢?”

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要是说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只是逗自己玩儿,没事过来寻开心的,那就别怪自己翻脸不认人!

叶东海不疾不徐,轻轻说了一句,“二十万粮饷,八千匹良马。”

“什么?!”徐策终于动容,不复平时一贯的悠闲淡定,豁然坐直身体,不可置信问道:“…此言当真?你再说一遍!!”

51人生几何春已夏(上)

在徐府院子的另一个角落,凉风习习。

徐姝坐在花架子下,小丫头轻轻的给她推着秋千,一下子荡起,一下子落下,偏偏她还喊着,“再高些,再高一些。”——

秋千突然被人拉住了。

丫头们OO@@的,像是被人摒退下去。

徐姝不由回头,“…三哥?”

徐离静静站在她的身后,穿了一身玉色的素面丝光长袍,腰间一条墨绿缎带,目光冷静,但却透出柔和,如同一般世家里悠闲的公子哥儿。

徐姝很是不习惯这种眼光,不自在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在她自幼的印象里,大哥总是粗声粗气的,二哥却是温文尔雅,三哥则一直都有些冷冷的、淡淡的,和兄弟姐妹并不亲热。

徐离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因为不常做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姝儿,你心里还在埋怨三哥?”但是并不等妹妹回答,又自语道:“娴儿…,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对不起她。”

徐姝将头扭向一边,淡淡道:“如果三哥是过来道歉的,那就不必了。”起身跳下了秋千,顺势让哥哥的手离开自己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我心里明白,哥哥们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那些话就不用说了。”

徐离一阵沉默。

“三哥你知道吗?”徐姝忽地“呵呵”一笑,她比哥哥矮了大半个头,仰起那白瓷一般的面庞,“我在顾家的马车里,看到了刘贞儿,她给莲姐姐的乳兄做了妾。”

徐离目光一寒,“她对你做什么吗?”

“她能做什么?一个姨娘。”徐姝嘴角泛起不屑,继而又是自嘲,“哥哥们可曾想过,假如有一天徐家落败的话,刘贞儿的下场,就是你妹妹的下场?甚至…,连去做姨娘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的!”徐离斩钉截铁,坚毅道:“姝儿,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但愿吧。”徐姝的反应不冷不热,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三哥。”自己走回秋千上面坐下,“是有关莲姐姐的,想不想听?”

徐离的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问道:“什么事?”

“那天我在莲姐姐的车上睡了。”徐姝回忆道:“听见她的乳母说话,说让莲姐姐别管我,打发几两银子就够了。”微微蹙眉,“说是在安阳城外的时候,莲姐姐因为徐家差点没了命!”

徐策目光一惊,“因为徐家?难道是谭宏玉的人要捉了她?”

“我不知道,想来便是问她也不会说的。”徐姝轻声冷笑,“你要是好意思,何不自己去问一问?反正无所谓…”她道:“反正,你欠她的东西也是还不清了。”

徐离微有沉默,片刻才道:“只要我还活着,之前欠她的东西总会还的。”

“还?”徐姝讥讽道:“那也得她有那个命才行。”

徐离被妹妹噎得说不出话来。

“另外,三哥你尽管放心。”徐姝又道:“既然三哥已经娶了新,咱们家又寄在薛家的篱下,我肯定不会、也不敢跟过不去的。”笑容颇为尖刻,“我还指望着将来哥哥们成了大业,好替姐姐报仇呢!”

从前她有一些婴儿肥,如今瘦了不少,反倒看着和哥哥长得更像了,——就连那冷冷的目光,也是如出一辙。

徐离看着越来越像自己的小妹,却欢喜不起来,唯有心痛。

徐姝乐呵呵的朝前面去了,一面走,一面道:“回家歇了好几天,好像身体舒服多了,我去看新漂不漂亮。”

徐离本来有意提醒妹妹几句的,——怕她因为顾莲,再对薛氏不满闹矛盾,眼下妹妹把话都说完了,自己实在无话可说。

一个小厮在假山边探头探脑许久,但是因为徐姝在,不敢随便过来冲撞小姐,等她走远了,方才一溜小跑过来,“三爷,叶东海来找二爷说话。”

自从二哥腿脚残废了以后,徐离对兄长的仰慕和依仗,全都变成关怀小心,生怕有人伤害到了兄长。

一想到叶东海那种奸猾之人,居然避开自己,去找兄长,就心生不安,——莫不是觉得兄长面善好说话?谁知道他藏了什么心思,当即赶了过去。

然而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叶东海陪着兄长在池塘边说话,两人脸上都是笑容,看起来十分亲热的样子,兄长甚至还主动给他续了茶。

徐离瞧着十分纳罕,忍不住从连廊的另一头绕了过去。

“要说济南府的官宦人家不少…”徐策的表情有一些探究,问道:“你怎么单单想起求娶顾家九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