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薛妈妈赶忙捂了她的嘴,好说歹说,把人给劝进了屋子里去。

邓氏真是冤枉死了。

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嫁来徐家,拢共和丈夫呆了不过三夜,丈夫又是一个性子坚硬如铁的,——今儿的事,根本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发作薛氏!

那么就是为了别的事情迁怒了。

邓氏仔细的盘算了一下。

徐离在幽州的火气,不至于带到安阳,难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人去打听,结果说是昨儿去了叶家。

叶家…,不是有一个被徐家退亲的二奶奶吗?

以嫡出的官家千金身份,下嫁商户。

何等匪夷所思?莫非是当初薛氏心里不平,所以设计了顾氏,迫得顾氏不得不下嫁叶家,所以惹得丈夫一直心有芥蒂。

以薛氏的做派,当初又是山东薛延平的势力范围内,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昨儿丈夫去了一趟叶家,想起自己没有娶到手的顾氏,所以就一直上火?邓氏心里有着无尽的好奇,喃喃道:“…不知道那顾氏是什么样儿的。”

想来应该长得有几分颜色,有几分才情,性子看着贤淑,当然也少不了惯会的魅惑人心,所以才会叫丈夫这般念念不舍。

有机会见一见就知道了。

不过眼下却是发愁,还不知道主母那边是怎么想到,要是以为…,又叹气,便是主母察觉有别的原因,抓不着人,只怕一样要拿自己出气的。

有心去提醒一下主母,一则怕薛氏不信自己,二则吃不准是否因顾氏而起,最主要的是,不清楚丈夫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邓氏本着谨慎处事的原则,决定先按兵不动。

咬了咬牙,回头主母要发作自己,受了便是。

反正只要叔叔不死,邓家一门不倒,徐家就不会不照顾好自己,…主母看着凶神恶煞的,却并不会那些叫人有苦说不出的手段。

其实叫邓氏忌惮的,还有一件事。

小姑子徐姝经常往叶家跑,显然和顾氏交情颇深,——她能以芍药花提醒自己,阴了薛氏,自然也有法子坑了自己。

自己处在这个卑贱的位置上,和徐家的宝贝疙瘩对立起来,肯定是不明智的。

而此刻,徐家的宝贝又去了叶家。

“莲姐姐,二哥答应给黄家保婚了。”徐姝眼睛笑得弯弯的,透出少女娇态,耳间挂了一对细线金鱼儿,折出璀璨光芒,“还说再给他挂一个虎贲校尉的名儿,到时候说出去有气派,成亲的时候黄家也有面子。”

顾莲知道是她努力的结果,心里当然希望乳兄日子好过一些,因而微笑:“前前后后辛苦周旋,真是多谢你了。”

“没什么。”徐姝做媒主要是让自己的人痛快的,顺手帮了黄大石一把,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又笑,“黄大石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要是莲姐姐想她嫁得风光一些,回头再找就是了。”

顾莲大吃一惊,——这做媒还有上瘾的?

自己之所以不反对桐娘的亲事,是因为桐娘自己答应,而且桐娘嫁到黄家,肯定会叫黄家的人善待于她。

而反过来,要是徐姝把蝉丫随便嫁了,谁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徐姝没有留意她的惊讶,正拨弄花觚里面新鲜花瓣,有细小的水珠滚到她指甲的蔻丹上,玩得不亦乐乎,忽地说了一句,“觉得有一户家还不错,就是二哥帐下的…”

“姝儿。”顾莲打断她,微笑道:“蝉丫的亲事先不急,她还小,想留在我身边多陪几年,回头再慢慢商议。”

她自己觉得是一番好意,但是却并不拿蝉丫当一回事,只是随便指一门看着光鲜的亲事,便觉得是施恩别人了。

这种居高临下、从上施舍的好意,不要也罢。

徐姝有点不高兴了,“莲姐姐还没听我说完呢。”——

等到说完,那就不好拒绝了。

顾莲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能委婉周旋,“你也知道,我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只剩下李妈妈和蝉丫几人,所以不想让她早嫁。”又找了台阶给徐姝下,“你的一番好意心领了,回头给蝉丫挑亲事的时候,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再找你帮忙可好?”

徐姝并非真的有多关心蝉丫,不过是想让顾莲多感激自己罢了。

见她不是很愿意,也不好勉强,“行,回头再说吧。”

“对了,上次的那幅画可还喜欢?”顾莲是知道对方性子的,不是那种随便把不痛快丢开的,一心想要哄好她,“等我闲了,与你画一幅更大更好的如何?”

徐姝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来了兴趣,“好哇。”细细盘算起来,“把花花园子里头,墙壁上头要有栽有紫菀花,不远处种着蔷薇,总之就是百花开放的时节。”微微沉吟,“嗯…,要穿什么衣服好呢?”

顾莲微笑着,陪着她一一应承下来。

随着徐家的水涨船高、声势日盛,徐姝从前就并不收敛的脾气,越发的有棱有角起来,…如果徐家成事,她不光是公主,还是公主里头身份最最尊贵的那个,非徐家小一辈的姑娘可比。

或许,是时候该保持一点距离了。

晚间丈夫回来,顾莲略微感慨了几句。

叶东海皱眉,“前段时间不得已操心也罢了,又何必为了徐二姑娘,再费心费力画什么画儿?”有些不快,“现如今她还不是公主呢!”

顾莲无奈一笑,“她如今固然不是公主,可是在安阳,徐家的势力范围,谁又敢得罪她了?所谓施恩不图报,虽然曾经救过她一命,但是却不能指望靠着这个,她就会一直对我忍让。”叹了口气,“何况之前她也帮了不少,不想得罪了。”

要不是徐姝,从徐策手里借人以及黄大石的亲事,都不会如此顺利。

叶东海沉默不语。

自己何尝又想屈之人下?自己巴不得也像徐离那样,亲自打下一片天下,站在这世上最高的位置,再不仰人鼻息。

可是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即便尽了全力,终究还是要事他人之下,为他的霸业周旋,——累得妻子跟着自己受气,不得不处处退让。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

顾莲猜不到丈夫勾起这许多感慨,只是问道:“不是说伤得不轻,虽说内伤是看不见的,但也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知道保养。”转身取了干净衣服过来,“晚上别熬夜,先歇几天再说。”

叶东海收回了心思。

自己到底想些什么啊?眼看叶家生意越做越大,押宝徐家也没有押错,妻子又是如此温柔贤淑,孩子也快有了,…难道还不满足吗?难道这不正是少年时,一心相求而求得的美满人生?

可见心都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

不由微笑看向妻子,却见她眉头紧蹙,吃惊道:“莲娘,这是怎么了?”赶忙伸手去扶,“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下意识的,眼睛落了妻子的肚子上。

顾莲忍了又忍,“不知道,感觉有一点不太好…”微微迟疑,“拿不准,还是叫大夫过来瞧一瞧吧。”

120

叶东海心中惊慌,——妻子并不是娇滴滴的性格,她说不好,肯定是真的难受,忙不迭的喊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顾莲见他紧张的不行,安慰道:“不要紧,许是累了。”

叶东海放松不下来,扶着妻子躺下,一会儿忙着端水,一会儿询问要不要枕头,在屋里团团转了半晌,大夫终于来了。

那大夫诊了两遍,迟疑道:“问一句,奶奶最近可有什么忧心的事?”——

忧心的事?那可还真不少。

顾莲不好对外人说起叶家的琐碎,只道:“最近家里有点忙乱,我帮着主持中馈有一段时日,许是心浮上火了?还是气虚了?”

“孕妇宜清省,不宜操劳。”大夫说道:“奶奶虽然体质不错,气血足,但是也架不住一边养孩子,一边再操持别的事。”看向屋里众人,“就好比一个人挑担上山,急着一口气上去,透支了元气,后面体力自然有所不济。”

李妈妈急道:“那我们奶奶到底如何?有没有伤着胎气?”

“先观察几日再说。”大夫言辞犹豫,交待道:“不可多操劳、不宜动气,当心损伤过头养不回来,落下病根儿,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叶东海不免内疚起来。

要是自己有个兄弟,或者家里有个能主事的人,又何须怀孕的妻子主持大局?一家子老老小小,她又要□脸,又要唱白脸,——忙完了内宅的事,还要提心吊胆应付那些大掌柜,便是铁打的也熬不住。

这几天自己见她神色还好,居然没有多想。

“奶奶歇着。”大夫起身出去写药方子。

顾莲让人掀开了床帘,瞧着丈夫的神色,心下了然,“是我自己逞能,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会儿感觉似乎好点,并不像刚才那么煎熬,于是打趣,“这下好了,一屋子多了两个病号儿。”

叶东海不想让妻子再为自己担心,收敛了情绪,露出笑容,“我算什么病号?当时虽然看着吓人,其实段九捞着我,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那…”顾莲有些发愁,“家里的事该怎么办?大嫂的精神不是太好。”

不是她不心疼自己,而是长嫂是个风吹吹就坏的美人灯,万一累出好歹…,不但自己有了不是,到时候只怕更忙。

可是再把主持中馈之权交给婆婆,将来又怎么要回来?

便是自己不急,也白费了之前长嫂的一番折腾。

顾莲心里还有一重担心,万一这一胎生下来的是女儿,…长房会不会塞丫头?婆婆会不会塞丫头?到时候自己没了依仗,女儿会不会跟着一起受委屈?

“不行的话。”叶东海开了口,“要不还是让母亲…”

“这样吧。”顾莲笑道:“其实光是内宅没多少事,有大嫂身边的几个管事妈妈,我并不用支应多少。”见丈夫眉头微蹙,“你听我说完。”柔声道:“我想过了,把三婶婶叫来帮着我,就差不多了。”

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想收回来才容易一些。

自己可不想,到时候婆婆手里捏着大权,然后以没有子嗣为名,把自己屋里的丫头塞一、两个过来,…什么所谓长者赐不应辞。

以公爹屋里姨娘和通房的数量,这种事…,婆婆做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自己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岂不是只能看着干着急?还有大伯母那边,盼孙子盼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生了儿子要给抱走给别人,生了女儿没有依仗——

哪一条路都不好走。

叶东海并不明白妻子的顾虑,皱眉道:“还是养好身孕要紧,你听话。”不太同意她的决定,“不管是母亲、大嫂,还是三婶婶,随便她们谁先管着好了。”

顾莲突然烦躁起来,“那然后呢?”她反问,“如果我这一胎生的是儿子,是要送去长房养的;如果是女儿,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到时候,只怕还要给他纳姨娘,“…你叫我怎么过?!”

李妈妈赶忙劝道:“奶奶,大夫说了让你别动气。”

顾莲扭了脸,冷冷道:“二爷,你好歹给我留一条活路吧。”

一直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疤,再次被揭开。

叶东海被噎得说不出话。

想劝妻子,却不知道该劝点什么。

站在妻子的角度上,嫁到叶家本来就是低就了,还要忍受过继这种事情,只怕她心里不好受,可是自己又不能反悔此事。

说起来,叶家没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尽是烦心事——

不免心虚理亏。

屋内气氛不好,李妈妈和蝉丫都不敢说话。

“李妈妈…?”翠微在外面喊人,隔着帘子说道:“有官媒来找你,说是来商议黄家的婚事。”

李妈妈和蝉丫都出去了。

“莲娘你别生气。”叶东海静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你养好身子要紧,既然想叫三婶婶帮忙,那就叫她吧。”顿了顿,“总之…,你喜欢怎样便怎样。”

喜欢怎样便怎样?顾莲心下冷笑,——我喜欢我的孩子,不让抱走,你们叶家能够同意吗?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缓缓闭上眼睛,“二爷…,我想歇一会儿。”

“黄家?!”大夫人看着官媒,又惊又怒——

却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人家一开口就说了,徐家为这门亲事保婚。

之前大夫人碰壁以后不甘心,想着官媒不行,就直接挨家挨户的直接打听,倒是挑出了几家愿意出钱的,…不过钱都不多,毕竟顾家现在没有人在任上——

这还是其次。

怪事接二连三的出现,每次都是起先答应得好好儿的,过不了两天,对方就忽然改口,…不是流年不利,就是属相不合等等。

总之,都是和顾家七小姐没有缘分。

大夫人气得要死,怀疑林姨娘,又觉得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直到今天,心里的疑惑才解开了。

原来是四房的那个丫头在捣鬼!

那自己的堂姐嫁给乳母的继子,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那官媒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徐二爷说了,黄大石赤胆忠心、忠勇可嘉,已经让他领了六品的虎贲校尉。”露出一脸夸张的艳羡之色,“啧啧…,真是年少有为!和府上的七小姐,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绝口不提黄家的底细。

反正不说对方也知道,说了只会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大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冷着一张脸,拒绝的话却是没有底气说出口,忍不住想羞辱一下对方,“哦…,黄家打算出多少聘礼啊?”

官媒对此早有准备,笑眯眯回道:“二百两银子。”

大夫人一口气噎在心间。

官媒又道:“俗话说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神色一派认真,“黄校尉将来前途无量,连徐二爷都夸他,可做将才,和顾家正是一文一武般配得紧。”笑了笑,“想来以顾家的高远眼界,是不会在乎这些区区俗物的。”

这都是顾莲的意思。

既然桐娘是要嫁去黄家的,林姨娘没必要再白白补贴聘礼,让大夫人赚了去,不如给桐娘做了压箱底的钱,反倒落了实惠。

林姨娘起先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慢慢的,倒也觉出好儿来了。

桐娘知道了以后,感慨道:“我早说过,九妹妹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林姨娘对着天上作了几个揖,“菩萨保佑,可算开眼了。”面上忍不住浮出喜色,“若是换了别家,你母亲只怕不会答应,可是有徐家保婚,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徐家做的媒,将来女儿回娘家也硬气一点。

她们母女在这边满意了,大夫人的邪火还找不到地方撒,在屋里气闷好几天,最终去了一趟何家,决定把银子要回来!

杏娘的产期就在最近几日,柳氏正好过去看望她。

大夫人一路怒气冲冲,从顾家到何家都没消息,直接摸到了杏娘的屋子,朝着柳氏冷笑,“听说…,我那四弟妹贴补了你二千两银子?”

柳氏大惊,“大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自己手头可只剩下那一千两了。

杏娘目光闪烁,旋即避开了大夫人的视线。

大夫人瞧得清楚分明,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不由火上浇油,“原来你有钱!”越想月是烦躁上火,“既然如此,就把欠我的一千两给还了吧!”

隐隐的…,觉得林姨娘、桐娘、顾莲、杏娘、四夫人、妹妹柳氏,这一圈儿人都搅和在了一起!倒好…,如今自己反倒里外都不是人,白白与他人铺路了。

何庭轩赶忙陪笑,“大姨母,断然没有这样的事…”

“你给我闭嘴!”大夫人又气又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有银子,怎地还捏着不还?”指了柳氏母子,“你们坑别人也罢了,现在连亲戚也要坑了不成?”

何庭轩慌张阻止,“大姨母不要胡言乱语。”

大夫人现在一看见他就来气,怒道:“我那一千两银子,还不都是被你诓了?人家做生意是赚钱,你做就赔钱,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

杏娘听得不乐意了,恼道:“你说谁是窝囊废?!”

大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冷笑道:“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别婆婆和男人算计的一分不剩,还替他们说话,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杏娘目光闪烁,脸色不是很好看。

何庭轩见状大急,生怕姨母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忙上前拉人,“姨母,咱们到外面去说,到外面…”

大夫人气得甩手,“你少拉扯!”

何庭轩一个没拉好,手被反弹回去,正好打在杏娘的脸上,顿时疼得杏娘大叫,“哎哟!谁打我…”慌张往后退,结果却被椅子绊倒在地。

“杏娘!”

“大奶奶!”

众人都是吓得不轻,慌忙上去扶她。

“别动,别动…”杏娘快要哭出来了,指了指自己的裙子,群摆像是沾了水,越来越湿,“好像、好像是…,羊水破了…”

 

121

让众虚惊一场的是,杏娘无事,孩子也无事,叫了稳婆过来后,产房里折腾了小半天,生下一个六斤半的白胖儿子。

何家顿时欢天喜地、举家欢庆,让四处报喜。

顾莲收到这个喜讯的时候,大夫刚刚给她复诊切完脉,正隔壁开药方,听到姐姐生下儿子,不由唏嘘,“一波三折的,还好最后平平安安。”

看来姐姐没心没肺的性子,也有好处。

顾莲让备了贺礼送去。

李妈妈安排妥当回来,叹道:“五姑奶奶倒是母子平安,奶奶…”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的肚子,“还得好好保养着才是啊。”

顾莲颔首,“妈妈放心,我心里清楚的。”

李妈妈欲言又止。

顾莲明白,对于自己坚持不肯松手中馈之权,乳母十分担心,大约是怕自己给熬坏了,甚至…,一尸两命。

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多歇着,免得将来落下病根儿。”

可是叶家这种情况,自己又没有娘家可以撑腰,哪里能够高枕无忧?生了儿子固然好一些,但是却要抱给长房的。

一旦自己生下的是女儿,上头一共六个长辈施加压力,叶东海到底顶不顶的住,是否纳妾都是两说!对于古代男人来说,妾不过是个玩意儿,嫡妻若是太过较真,反倒不理解,认为是妇人嫉妒心作祟。

总之,对这一点自己完全没有把握。

而且再看看眼下,不等长辈们塞什么通房过来,光是眼下这几个大丫头们,明争暗斗就够激烈的了。

顾莲正烦恼,就听见外面传来喝斥的声音。

蝉丫赶忙出去看了一回,“是红玉姐姐教训两个小丫头。”

又是什么破事儿?顾莲叫了红玉进来,烦躁道:“一大早的,吵吵闹闹做什么?就不能让安生一会儿。”

“奶奶别担心…”红玉神色闪烁,“只是…、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翠微姐姐不在跟前,我便上去管教了几句。”

顾莲冷冷地打量着她。

大夫叮嘱自己不要生气,不要上火,这一屋子的谁不知道?红玉又不是没有见识的小丫头,若是真的替自己打算,以她的聪明,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