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无赖!”顾莲恨恨的,挣扎道:“你放手,我坐起来再说。”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人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流氓!

徐离笑着松开了手,自己滚到了一旁,拈了一个葡萄对着阳光晃了晃,暧昧道:“好妹妹,你还想不想吃葡萄了?上次我还没吃到呢。”

顾莲不理会他的言语挑逗,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抱怨,“后宫的那些破事儿,与我何干?那还不都是沈惠嫔的份内事。”

徐离嘴里嚼着葡萄,含混道:“沈氏还是太过柔顺胆小了一些,不够雷厉风行。”

“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了?”顾莲一把抢了葡萄,整盘都端走放在了旁边,你不爽,我还不爽呢。

“我可没这么说。”徐离搂了她纤细的腰肢,呵呵的笑,“你们女人就是爱些个弯弯绕绕的,我现在只是有一点点犹豫,到底要不要那样做。”顿了顿,“不过在这之前,你要能替我分点忧也是不错的。”

他倒不指望着靠女人解决什么问题。

只不过…,总是忍不住逗顾莲玩儿罢了。

“事儿事儿的。”顾莲拿了一把绡纱绢扇,在手里慢慢摇着,“说到底,还是沈氏的权力不够吗?没胆子想查谁就查谁,而且她对皇上的信任也不够,担心万一做的过火不好收拾。”瞥了他一眼,“皇上找她谈谈心,许诺不管查到谁、查到什么,凡事都有你兜着就成了。”

“哦?”徐离问道:“那你在担心谁?”

“皇上自去问沈氏吧。”顾莲没兴趣搅和进去,只是提醒了一点儿,“说起来,公孙贵人怀着身子,别说是猫儿丢了,就是亲妹子丢了,也不该往不该去的地方凑的,可偏偏她却去了。”勾起嘴角,“只怕…,还要顺便问问公孙贵人呢。”

徐离心里明白,公孙氏自己找猫找到皇后那边,的确十分蹊跷,可是她不至于会拿自己的身孕犯险,就算有什么想头,也应该是先生下孩子再说,否则即便自己因为此事废了薛氏,她也捞不到什么实际好处。

忽然想起一点东西,若真的是薛氏和胶东侯夫人做了手脚,沈氏都产后大出血,月份不足的公孙氏岂不是更加危险?莫非…,她那一胎本来就有问题?所以,将计就计栽到薛氏的头上。

徐离是皇帝,不像沈倾华那样束手束脚的,随便怎么猜想都行,加上他本身性子冷静、反应快,很快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奇怪,薛氏到底是怎么下的手脚呢?

抬头看向顾莲,“从前叶家那样乱七八糟的环境,你都好好儿的。”倒也不忌讳提起旧事,把心里对薛氏和胶东侯夫人的怀疑说了,然后问道:“你觉得,最可能是什么东西有问题?”

顾莲问道:“胶东侯夫人进宫见过皇后?还送了食盒?”看着徐离点头,蹙眉想了一阵,“既然没有分东西给嫔妃们吃,那…”不由想起从前翠微的手段,很快从思维死角跳了出来,“或许…,那食盒有点什么问题。”

徐离眼睛一亮,“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倒是对得上了。”

“我瞎猜的,不负责啊。”顾莲在旁边躺下了,将团扇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自己这个金丝雀真够尽责的,除了讨好主人,还要负责帮忙打点他的女人。

这个渣皇帝不把自己所有的好处榨干,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自己不多做点事儿,不多显出一点不一样,又怎么在这后宫里生存呢?

所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于是蒙着眼睛自嘲笑了一阵,又道:“后宫终究是女人的天下,皇上可别把沈惠嫔的风头给抢了。”用脚尖踹了他一下,“你要不给自己的管家树立权威,往后谁还会听她的话呢?将来有事儿还得皇上你烦心,…还得烦我。”

“你是吃豹子胆了!”徐离一把捏住她的脚,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眼底里却是掩不住的柔情,“对了,上次好像有一个人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就丢下朕,这会儿朕倒是想起来了。”哼哼的问,“你还踢朕,自己说说该怎么处罚?”

顾莲拿开眼睛上的半透团扇,盈盈一笑,“那就罚你给本公主捏捏脚吧。”

沈倾华没有料到,皇帝会给予自己如此无条件的支持!

当然了,那更加想不到的是,这个主意出自于护国长公主之口,出自与皇帝和妹妹调情的几句话,成就了她在后宫巨大的权力。

她错会了,以为这就是那个冷心冷情皇帝的情意。

因而当她听说,皇帝带着两个妹妹去未完工的狩猎场跑马时,心中更是生出一层感激,这是皇帝故意给自己腾出空来,一举在后宫建立权威的大好时机!

与此同时,顾莲和徐姝正在马车里嘻嘻哈哈说笑。

“还是姐姐你有法子。”徐姝乐呵呵道:“我求三哥好久,他都总是推说没空带我去玩儿,我要自己去,母后又不放心拦着不让。”高兴的挽了顾莲的胳膊,“这下好了,今天我非要把骑马彻底学会不可。”

这一点上,顾莲倒是和她有差不多的心情。

自己并非真正的古代大家闺秀,现今的身份更是不需要贤良淑德、谨守规矩,当以别样、出挑为重,更何况多一样本事总是好的。

别的不说,至少多了一样乐趣不是。

前世没有那个条件天天去游玩,这会儿有这个资源,为什么不用?反正都已经成这样了,该玩的的、该乐的乐,将来死了也不算白走一遭。

到了西林猎场,顾莲和徐姝带了绡纱帷帽一起下车。

因为出来骑马的是皇帝和两位公主,天子矜贵、公主娇贵,因而整整调动了五千虎贲营做为护卫,另外还有皇帝身边的一些亲随。

猎场的场地已经全面清人,五千虎贲营的军士围了一个大大圈子,中间腾出几里长宽的空旷草地,随便怎么跑马都没有问题。

徐离扶着顾莲上了马,抬头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帷帽摘了,不然跑起来什么都看不清,带上面纱便好了。”

顾莲依言摘了帷帽,飞眉入鬓、眼波潋滟,连上挂着一抹莹透的面纱,手持马鞭轻甩时,整个人透着一种别样的妩媚风流。因为今天骑马,还特意穿了一身箭袖束腰的胡服,脚上蹬了一双樱桃红小皮靴,说不尽的干净利落。

徐姝在旁边笑道:“姐姐,我就说这身装束好看吧。”看了看兄长,又跺脚,“三哥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哼,算了!”挥了挥手,一副我理解你们的样子,“我自己骑就行,前两次差不多都学会了。”

“胡闹!”徐离斥了一句,在侍卫里面喊了几个少年过来,然后朝妹妹道:“你挑一个人,等下陪着你一起去骑马。”

顾莲放眼看去,这几个年轻的侍卫都长得颇为俊俏,心里一阵讶然,继而很快明白过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一笑。

真公主就是好,美男帅哥可以排成行的随便挑。

不用想,这些人必定不是只长得好看而已,应该都是世家公子出身,原来徐离带妹妹们出来跑马,还存了做媒的意思。

徐姝又不傻,眼珠转了转,很快便明白过来。

她皱眉,“我不用人陪。”

徐离沉了脸,“要么挑个人陪你骑马。”一时半会儿的,驸马倒是不着急,妹妹的安全却不能不顾,“要么朕就让人送你回城去。”

徐姝紧紧皱着眉头,嘟哝道:“我自己会骑嘛。”

顾莲怕他们两人闹僵了,大家都不愉快,便琢磨着劝上两句,但却有一个年轻的侍卫抢了先,欠了欠身,温文尔雅道:“想是公主殿下觉得人多不耐烦,也不要紧,公主只管在前面骑,后面有人跟着就是了。”

徐姝看了看哥哥的脸色,知道事情没有商量,于是指了指那人,“行行行,就你跟在我后面吧。”说着,颇为利落的上了马。

徐离无所谓谁跟着妹妹,只朝那人问道:“叫什么名字?”其实不是不知,只不过故意要在妹妹面前说一遍罢了。

“回皇上的话。”那年轻侍卫剑眉乌眼、面色白净,笑起来的时候甚是温和,有一种观之可亲的气度,恭恭敬敬欠身,“微臣云子卿。”

徐离看着已经跑出一箭之地的妹妹,朝云子卿叮咛道:“她是一个拧脾气,你少说话,但是不能跟的太远。”挥了挥手,“快去!”

其他几个侍卫都有些失望之色,躬着身子散了。

顾莲微微蹙眉,“这个云子卿长得虽然不错,但是功利心未免也太明显了。”

徐姝一直都是真心待自己好,不由有些担心。

“功利心?”徐离一双秀长凤目似笑非笑,光华湛湛,“有功利心,才会对朕的妹妹死心塌地的好,总比三心二意的要强。”笑容深刻无比,“呵…,只要他有那个本事讨好姝儿就行。”

顾莲听得哑然,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错。

只要徐家的王朝不倒不灭,越是有功利心的男人,做了驸马,便越会对公主本人忠心体贴,不问缘由为何,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也是不错。

徐离在马上抬头看着她,悠悠道:“你倒挺紧张姝儿的。”

那潜台词是,对他就不太紧张关心了。

顾莲心道:这不废话吗?徐姝一直都是护着自己,什么时候勉强过自己的心意?能跟你这个恶霸一样?面上却是微微含笑,“她是我的妹妹,关心她不是应该的?你快点教我骑马,姝儿还想着打马球呢,回头学不好,她可就要埋怨我拖她后腿了。”

徐离哼了一声,“路都还不会走,就想着去跑了!”

他抓住缰绳,熟练灵巧的踏上马镫,一抓缰绳,便飞坐在了顾莲的身后,然后把缰绳递给她,“拿好,随便你怎么骑。”

顾莲无语了。

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这叫自己怎么学?

刚这么想着,徐离便朝马腹上重重的一踢,马儿吃痛嘶鸣,顿时箭一般的飞射了出去,吓得顾莲一阵尖叫,“啊,要摔下去了…”

徐离“哈哈”大笑,笑声伴随着清风在空气里飘散开去。

顾莲真是后悔跟着这个疯子学骑马了,但是自己又不是徐姝,可没有一行帅哥侍卫等着挑,况且现在骑马难下,只得拼命抓紧了缰绳,双腿夹住马腹,尽量的伏低了身体保持平衡,…慢慢的放松了点身体,掌握好了马儿颠簸的节奏,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渐渐得了乐趣。

徐离在后面整闲以待,握了她的腰,迎着清风呵呵笑道:“妹妹,你这个徒弟的天分还真是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徐三日记:

6月19日,天气,晴。

肉呢?肉呢?谁说我吃过了?人家木有…【委屈脸o(︶︿︶)o

PS:最近写点肉渣都要发块黄牌,大家脑补吧~~

☆、秘辛

顾莲不敢回头,低声急道:“你别晃了,我要掉下去的!”

徐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贴在耳边喊道:“妹妹你大点声儿,没听清。”因为马儿跑得开了,侍卫们都在远处观望着,隔得有一段距离,趁机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顿时又惊吓出一串尖叫,不由再次“哈哈”大笑。

顾莲想用手肘撞他一下,又不敢分神,再说徐离自幼习武的身板,自己那点力气还不是跟挠痒痒似的?眼下到底还是安全要紧,因而抿了嘴,只顾一心一意的骑马,感受那飞驰在空气里的快乐。

其实马儿是精心挑选过的,温顺的很,即便跑得快,步履亦是十分矫健平稳,围着场地不停的绕圈儿,只要好好抓住缰绳坐稳当,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湛蓝天空、洁白云朵,一望无际的翠绿色郁郁树林。

顾莲仍凭及腰长发在空气中飞舞,感受丝丝凉风,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愉悦,很快便喜欢上了骑马的乐趣。

徐离从侧面见她面色微微潮红,粉白莹润,要不是不远处还有许多人,真想上前品尝一下水蜜桃的滋味,忍耐笑道:“玩得尽兴吗?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带你来。”

顾莲嫣然一笑,声音宛若银铃,“行,本公主准了。”

“你这女人。”徐离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越学越坏,越学越放肆了。”

可这个安静时好似一株出水清莲,坏起来如同不驯服小野猫的女人,一点一点扎进自己的心里,哪怕她再放肆、再无礼,都叫自己甘之如饴。

就这样,把自己的一颗心交了出去。

“莲娘。”他轻轻地,声音在阵阵清风里消散,“不离不弃,勿相负…”

顾莲一心专注骑马,精神紧张,加上又是坐在前面迎着风,根本没有留意到这句细碎的话语,只是高兴道:“多练几次,我就可以和姝儿一起打马球了。”

这么想着,不免又认真的学习感受起来。

一直绕了小半个时辰,腿都有些酸了,方才学着慢慢往后收回缰绳,让马儿减缓速度停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回头,指了前面,“姝儿下马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徐离翻身下马,“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顾莲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姝撇着嘴,云子卿和周围的宫人都散了。闲得无聊往旁边看去,正好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谷涟漪,她还是一身寻常的宫装,打扮成侍女模样,只是气质有点不大一样。

“公主殿下。”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飘了过来。

顾莲回了头,看到一张白净阳光的俊俏脸庞,那云子卿虽然穿着侍卫服饰,但是身量修长、气度不凡,身上是掩不住的世家公子清雅气韵。

他笑了笑,犹如春风拂面一般和煦温柔,说道:“前面林子里有不少小兽,像是什么兔子、松鼠,有人还在里面抓到过雪色的小狐狸呢。”

“哦…”顾莲藏在面纱下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个云子卿,样貌长得颇为出挑,说话亦是大大方方的,还专门拣少女们感兴趣的话题,并且只是抛砖引玉,好不急迫,等着别人顺着他的话题开口。

这样的泡妞高手,都还是没有把徐姝追到手吗?

还有他现在是什么意思?觉得徐姝那边没有希望,所以连自己这个嫁了两次的公主都看上了?做驸马…,对他就有那么要紧?这份功利心,简直有点过犹不及了。

而这边的云子卿,也在悄悄的打量着护国长公主。

即便隔了一层蹙金线的绡纱遮掩,亦能在心中勾勒出面前女子姿容,那一双水波潋滟的明眸,白瓷一般的肌肤,身段婀娜、气质出尘,委实当得起的“绝色”二字。

更妙的是,性子居然还是如水一般温柔。

哪个男人喜欢娶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小的那位实在不好消受,要说这位才真是男人的梦中佳人,只可惜…,已经嫁过两次人了。

不过自己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做驸马,就可以…,压下心中的那个念头,反正娶谁都一样,重点只在“公主”的身份上面。

因而又含笑问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喜欢什么?小兔?还是狐狸?”

顾莲垂下眼帘不回答,继而明眸一抬,看向不远处,收到一束徐离投射过来的凌厉目光,要不是怕引火烧身,真想逗逗这位做着“驸马梦”的少年郎。

呵…,自己可不是真公主啊。

徐离撇下妹妹,目光清亮的快步走了过来。

云子卿并没有回头,不过一直竖起耳朵聆听着脚步声,算计着差不多了,抬头朝顾莲看了过去,认真问道:“要是公主一时间难以决断的话,微臣就去多打几只,回头送过去给两位公主挑选,如此可好?微臣实在不知道乐宁长公主喜欢什么。”

这话说得,好像是为了讨好徐姝才过来的。

顾莲眼里的笑容更深刻了。

这人可真是有点意思,那番话说给不知情的皇帝听也罢了,当着自己的面,还能这般大方从容的撒谎,水平倒是不错。

是不是听说自己嫁给鳏夫叶东海,结果他又去了青楼,没多久就闹出恩断义绝的事情来,所以觉得自己是个只看皮相、只听甜言蜜语的姑娘?属于很傻很天真的那一款。

徐离走近了,问道:“有什么事?”

云子卿恭恭敬敬回头,行了礼,“微臣想给两位公主打点小活物。”

徐离淡淡道:“不必,你下去罢。”

“是,微臣告退。”云子卿再次行礼,后退了好几步才敢转身,但是明明走出去了很远,仍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边徐离再次利落翻身上马,在顾莲耳边轻声问道:“好看吗?”

“不错呀。”顾莲抿着嘴笑,话音未落就被掐了一把,忍不住“哎哟”一声,继而回头笑道:“不过嘛…,比我家好哥哥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儿。”

她巧笑倩兮、眼波横流,像是水里的一朵妖莲般撩人心弦。

徐离看得一阵怦然心动,却恶声道:“等下回去再收拾你!”

“三哥。”顾莲可不敢让他真的误会犯了病,戳了戳他,低声道:“我觉得那云子卿油嘴滑舌的,一个眼错不见,自个儿就摸了过来。惯会的搭讪,还尽说一些哄小女孩子的话,姝儿性子单纯,可别再上了他的当了。”

“能上什么当?”徐离听得一笑,“姝儿喜欢就嫁给他,不喜欢就算了,即便嫁了以后觉得不好,还可以休了再换一个。”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总是要顺着她的,冷声一笑,“那云子卿若是贪慕富贵,就得把朕的妹妹给捧好了!”

说着,手握住了顾莲的纤腰,“不过他最好小心一点!讨好姝儿可以,要是再敢在你面前乱晃悠,哼哼…”话没说完,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顾莲见他一副小霸王的样子,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那方才姝儿又在闹什么脾气?看上那位没有?”

“谁知道呢。”徐离抓了她的手,牢牢的放在缰绳上面,“妹妹坐稳了。”用脚踢了马腹一下,哼哼唧唧一笑,“不着急…,咱们两个回去慢慢儿的说。”

“呸!”顾莲啐了一声,“你能有什么好话。”

和西林猎场蓝天白云下的怡然轻松不同,宫内气氛紧张无比!

沈倾华亲自带了几名太医,上门看望薛皇后。

见到薛妈妈时,礼数周到的含笑打了招呼,“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好些天还不见痊愈,后宫姐妹都是十分担心,所以…”指了指一直低头的太医们,“去请了皇上的示下,让这几位太医过来给皇后娘娘诊脉。”

薛妈妈脸色微变,沈氏的行为有些无礼,但是她也说明了,这事儿是经过了皇帝同意的,自己也不好多做阻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心惊肉跳、大祸临头的感觉。

沈倾华让一位太医跟着进去了,自己站在大厅里,看着那个依旧摆在桌上,装着新鲜糕点的雕漆食盒,不由眼角微跳。

皇帝没说缘由,只是交待了一句,“把胶东侯夫人带进宫的东西,都搜出来。”

真的就是这个东西在作祟吗?

皇帝是怎么猜到的?在自己怯怯的说出猜疑时,他的表情一丝不变,仿佛早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还交代自己,“等到事情办妥以后,让太医为所有的嫔妃都请一遍脉,特别是公孙贵人那边。”

他什么都跟自己说,毫无保留,这番信任简直叫自己不敢相信!

说来也是羞愧,后宫的事居然还要麻烦皇帝周旋,自己这个协理六宫的人,也未免太过失职了。

只是眼下关系重大,还是先把该办的都办了再说。

沈倾华让人拿了那个食盒,让沈妈妈陪着另外两位太医下去检查,要不是皇帝给了自己莫大的支持,要不是皇后依然无权无人,今儿的事不会这么顺利,但愿等下能有一个结果。

薛皇后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尖声道:“谁让你们来的?!叫徐三郎过来,他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吗?要把我逼疯吗?”言语间,已然有些疯癫,“你们想趁着看病给我下毒,我才不会上当!”

太医在里面连连赔罪,“皇后娘娘,微臣只是过来请一下平安脉。”

“放屁!”薛皇后顿时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心里面全都清楚着呢!”像是摔了东西,一串脆响,“他徐三郎不是恨我吗?不是怨我折磨了他的心上人,要替那个小贱人报仇吗?我知道…”声音变成哭腔,“他不会放过我的…”

“娘娘、娘娘!”旁边是薛妈妈焦急的喊声,像是捂了皇后的嘴,声音惶恐,“娘娘你快别说了!不要胡言乱语…”

“我偏说!”大约是薛皇后挣脱了束缚,反倒大喊大叫起来,“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徐三郎…,为了一个已经嫁人的小贱人,哈哈…”她大笑起来,“居然置三军将士于不顾,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亲自跳水去救人!”笑过之后,又是放声大哭,“我薛萦萦,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沈倾华正在听得惊心动魄之际,只见太医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哭丧着脸跪下,神色慌张道:“惠嫔娘娘,这可怎么办?微臣可不想要听到这些…”连连磕头,“惠嫔娘娘救命啊!”

听了皇帝的阴私,只怕最后难逃被灭口封嘴一途!

沈倾华捂着“扑通”乱跳的心口,自己也有些慌张,皇后的怨愤,即便隔了几道门都听得出,薛家知道前线的秘闻也不稀奇,只怕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皇帝是不顾性命去救谁了?

不不不,这不是眼下最关键的!最关键是不能让消息传出去,否则别说太医,就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强行命令自己冷静,吩咐自己的心腹大宫女,“赶紧把今天在场的人都记下来!一个都不能少,听见没有?!”

“是。”那宫女亦是脸色一片苍白,赶忙过去清点人头。

沈妈妈从偏殿赶了过来,指了指,问道:“方才里面是不是闹起来了?隐隐听着吵得很厉害,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沈倾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惶恐,“不知道最好!”

沈妈妈见她脸色都变了,不便急着追问,只能又折回去看两名太医的情况,没多会再次回来,低声急道:“娘娘…,太医说食盒没有问题。”

“什么?”沈倾华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构,忍不住道:“不!是不是他们没有检查仔细?怎么…,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自己已然闹大了,假如没个结果可要怎么收场?

好在她一向都还算冷静,思量了一阵,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转头看向沈妈妈,“当初胶东侯夫人进宫,带进来的食盒未必只有这一个。”皇后已经禁足好几个月,并没有嫔妃可供她毒害,肯定不愿再放着让自己受损,“所以…,咱们要仔仔细细的全部搜查一遍!”

毕竟薛皇后的皇后之位形同虚设,除了薛妈妈,根本就没有能指使的人,很有可能那祸害还在宫里,反正都已经闹到这份田地,自己没有退路了。

沈妈妈有些不可置信,惊讶道:“娘娘的意思,…要搜宫?”

“是。”沈倾华握了握拳,坚定信念,“没事的。”像是在安慰沈妈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喃喃道:“皇上说了,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不能辜负他的这一番情意和信任。

沈倾华很快就传令下去,借口太医诊脉,查出皇后身体不适是由误食引起,因而要在宫里找一找源头,盯着巨大的压力,让人把整个中宫搜了一遍!

算她运气好。

居然又找到一个,和方才那个一模一样的雕漆食盒。

薛皇后一是没有人手出不了门,二是得知沈倾华和公孙柔的倒霉样,更舍不得丢了那个宝贝雕漆食盒,居然让人锁在了后屋的箱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