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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真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人也有生老病死,众生平等,狗就更逃不过了。”

迟小多突然有点触动,他说:“嗯,很有道理,不过我要养它,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这只狗就顺理成章,进了迟小多的家。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迟小多戴着手套,在浴室里给狼狗搓澡。

“叫郎犬吧。”陈真狡猾地笑了笑:“明天带它去打防疫针,顺便上个牌。”

“不如叫陈犬吧。”迟小多怀疑地看着陈真,突然道:“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收留它,才说什么人道毁灭的!”

迟小多要拿洗狗水泼他,陈真迅速笑着起身跑了。

郎犬:“呜——汪!”

迟小多发现这只狗还是挺懂事的,不会叫得吵死人,就是有点掉毛,脖子上的皮都破了,不知道被怎么虐待过,耳朵也在发炎,身上可能有寄生虫,肚子上还有点溃烂。

迟小多和陈真一起合力给它上了药,迟小多说:“给它脑袋罩个东西吧。”

“没关系,他不会舔掉药膏的。”陈真笑道。

迟小多还是有点不放心,给郎犬的脑袋上戴了个朝外敞着的纸盒子,郎犬洗过澡以后就软趴趴地裹着毛巾,在脚边烤暖炉,冬天还可以踩在它的身上暖脚。一叫名字就过来了,就是吃起来太凶。第一次迟小多没掌握好给它吃多少,倒了一脸盆的狗粮,泡了水,郎犬吃了半盆下去,接着就吐了。

吐完以后还埋头下去继续吃,迟小多登时天雷滚滚,忙给它减少饭量,郎犬便常常徘徊在吃得过饱和吐出来的边缘,不断循环。

“这狗怎么和饿死鬼投胎似的。”闺蜜过来看迟小多的时候,随便吃了点水果,郎犬连苹果核都叼走了。

“以前被饿疯了吧。”迟小多说:“要控制食量。”

“吃这么多也没长胖嘛,肚子里是不是有蛔虫?”闺蜜说:“给它吃药打打虫试试,你的相亲对象们呢?你家都变成动物园了,不打算搬个大点的房子吗?”

郎犬在小鸟的旁边做了个窝,最开始迟小多还生怕它会把鸟儿也一起吞了,没想到它俩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不了。”迟小多说:“这样挺好,有狗狗陪着,又没这么寂寞了。”

闺蜜乏味地说:“最好是这只狗能变成一个王子,这样就什么都满足了。”

迟小多一头黑线。

“对了。”闺蜜说:“最近不忙的话,陪我去澳门一趟吧。”

闺蜜毕业以后耽搁了n年,现在家里终于勒令她快点找对象,结婚去。

于是呢,闺蜜被要求联系了一个与林家世交,回国发展的学霸,两人通过通讯软件聊了一段时间,现在家里要求闺蜜到澳门去,旅游散散心,对方的家人也很热心,想让双方孩子互相接触看看。

闺蜜本来觉得对方不冷不热,无奈老妈成天在耳边念叨,只得当做回珠海,顺便看看老师同学,再一起过境。

迟小多正好也要放春节假了,今年的春节来得很早,稍微想了一下,过年也没地方去,便答应了下来。闺蜜给迟小多看了对方照片,一直怀疑他是gay,迟小多看了一下,确实很gay。

“是有一点…”迟小多说。

照片上那少年白白净净的,和迟小多一样高,戴个钻石耳钉,眉眼里有股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五官也长得很精致。

“像个…”迟小多想了想,说:“像个陶瓷人,很有钱吧。”

“衣服裤子都是定制的。”闺蜜答道:“他家里倒是没啥钱,不过他在给一个有钱人当顾问,他家里得瑟的哟,跟一步登天了似的。”

“他老板做什么的?”迟小多问。

“海运。”闺蜜说:“有七十艘船呢,总载重一百九十多万吨。”

迟小多张着嘴,妥妥的豪门啊,看看照片,又看闺蜜,闺蜜一脸女汉子的表情,说:“我先上,不行的话你上好了。”

迟小多心想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不过看起来这少年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是个受的感觉,白白净净的,实在无法把他和面前大大咧咧,一边涂指甲油一边时不时扯bra带的闺蜜联系到一起。

大海漆黑一片,快艇乘风破浪,驰往遥远的海岸,岛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项诚一袭黑衣,站在船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封离站在他的身后,白色的围巾随风飘扬。

“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封离说。

“会出来的。”项诚漫不经心地答道。

第75章 幻梦

时近岁末,迟小多最后一个项目终于搞定了,王仁特别给迟小多包了一个大红包,特别感谢他的美色在格根托如勒总面前,为设计院做出的贡献。

迟小多兴高采烈地准备把这笔钱给存起来,跨上自行车出来,陈真傍晚又出来跑步,当一个良好市民,为建设文明城市,净化雾霾而努力吸尘。

“你要放假了是吗?”陈真说。

“对。”迟小多停在路边,朝陈真笑着说:“正想给你说声,准备去澳门一趟。”

“什么时候决定的?”陈真道:“怎么突然要去澳门?”

迟小多说:“回珠海看老师,顺便去澳门,怎么啦?”

陈真有点失望,说:“不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迟小多有点尴尬,说:“你们安排节目了?”

陈真明显没想到迟小多有人约,说:“正好和轩何志,可达,大家一起在广州过个新年。”

“没关系。”迟小多说:“年初二我就回来,一起去放风筝?”

陈真马上道:“那我们也去澳门好了。”

迟小多心想我还没邀请你呢!能不能不要这么主动啊!

“这个,只怕不方便…”迟小多说。

“哦。”陈真说:“刚好我弟弟也要来,想着介绍你们认识,一起出去玩玩,带他逛逛呢,没事,我让他别过来了,自己在家里呆着。”

迟小多头上三条黑线,说:“我不在你也可以让他来广州吧。”

“没有人陪他。”陈真说:“不知道能朝会所请假不。”

“我去问问吧。”迟小多只好答道。

过了一会,微信群里,大家都知道迟小多要去澳门过年了。

轩何志:【小多,你要去澳门玩吗?能带上我吗?】

可达:【正想出去走走,什么时候去?我联系那边派个车。】迟小多:【我没有要带你们去啊!】

轩何志:【那帮我在免税店顺便带点东西?回来把钱打给你。】陈真:【你先问一下。】

可达:【就是,不问怎么知道呢?大家一起玩也热闹啊。】迟小多硬着头皮去问闺蜜,闺蜜当场就疯了,说:“你要带三个相亲对象去看老娘相亲啊!这是要干嘛?!”

迟小多只得说:“那我去拒绝他们了。”

迟小多正在想怎么回复,片刻后,闺蜜又打电话来了。

“我哥也要去。”闺蜜语气无悲无喜,说:“这下爽歪了。”

“呵呵呵…”迟小多安慰道:“往好处想,你哥在,好歹有人帮拎包嘛,是不是。”

于是,年廿九,迟小多把郎犬和小鸟送到宠物店里去托管四天,齐尉弄了辆两地牌照的车,轩何志开车,可达、齐尉、闺蜜、迟小多挤一车,陈真带着一个少年上了车。

“这个是我弟弟陈朗。”陈真朝大家介绍道。

陈朗非常清秀,迟小多第一感觉好帅!但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为什么会这么想,关喜不喜欢什么事啊!难道是相亲相多了的惯性思维吗。

大家纷纷朝陈朗打招呼,陈朗点头笑了笑,抬起手,在身前挥了挥,意思是说嗨。

“你俩坐一起吧。”陈真给迟小多一个ipad,说:“在这里写字,他能看,听不见。”

接着大家就都不管陈朗了。

这是要干嘛,直接扔给自己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默契,陈朗上了车就没人理了。

【迟小多。】陈朗在板子上写了三个字,指指自己,又写:【小朗。】迟小多:【你好。】

陈朗看着迟小多微笑,迟小多被笑得心里有点发毛。

陈朗:【感觉就像和你认识了很久呢。】

迟小多:【我也是啊哈哈哈。】

冷场。

陈真在倒后镜里偷看他们。

陈朗一直拉着迟小多的手不放开,迟小多尴尬得要死,看看窗外,找话题来和陈朗说,问他到广州感觉怎么样,陈朗回答一切都很好,比北方湿润很多,很喜欢粤菜,很清淡。

聊着聊着,迟小多渐渐地和陈朗熟了起来,赫然发现对方也很爱看书,话题一拍即合,迟小多感觉自己就像和陈朗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总感觉,你就像一个老朋友。】迟小多说。

陈朗写道:【我在飞机上看了个电影,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迟小多赞叹实在太有道理了。

从广州到澳门,需要大半天,年关将近,高速路有点堵,中途大家下车吃午饭,迟小多已经开始和陈朗无话不谈了,随便什么话题都可以发散开来说很久。

吃饭的时候,大家脸色都有点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吗?”闺蜜问:“怎么感觉都黑着脸?”

“没有没有。”可达说。

“有吗?”陈真答道:“第一次出境呢,有点紧张是真的。”

众人点头,席间很安静,可达,轩何志,齐尉和陈真都在聚精会神地发微信,迟小多说:“你们还有个什么群吗?”

“没有。”齐尉把手机收了起来。

【别管他们。】陈朗说。

迟小多点头。

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感觉,迟小多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是不是急尿啊。”闺蜜说:“急尿就下车去找厕所,用得着这脸色吗。来是你们自己要跟着来的,一出门个个这德行,什么意思呢。”

“啊。”可达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唱个歌吧。”

陈真响应道:“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轩何志跟着唱道。

气氛突然变得热烈而欢脱起来,迟小多有种进了精神病院的错觉,大家一起随着节奏拍手。

“可是你偏又这样,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轩何志高唱,放开方向盘,飞速啪啪拍手。

“你——存在——”齐尉晃来晃去,说:“下面的朋友大家一起唱!”

“哟呵!”陈真去开雨刷,车前喷水,雨刷有节奏地晃来晃去。

“你们还是不要说话了。”闺蜜道。

“大家都有点晕车,到渔人码头就好了。”齐尉朝他们说。

车在路上开得慢了点,路边一个女人招手,挎着个爱马仕的包。

“什么事?!”陈真摇下车窗。

“我简直受够了!”那女的说,陈真马上打眼色,陈朗马上拉迟小多的衣袖。

【对了,小多,你玩过这个游戏吗?】陈朗问。

迟小多要朝外望,陈朗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游戏我家狗狗很喜欢。】

【它也会玩游戏吗?】

【它喜欢在一边看我玩。】

【这一关我过不去。】

迟小多于是帮陈朗玩那一关,外面女人说:“大侠,可以载我一程吗?我也到渔人码头,人家打不到车。”

“美女,上车。”轩何志朝她吹了声口哨。

齐尉摇下车窗,大吃一惊:“哎!周宛媛!你好你好!”

“呀!是齐尉啊!”周宛媛热情地和齐尉握手,说:“太好了!他乡遇故知啊!”

“她怎么知道我们到渔人码头?”闺蜜莫名其妙道。

“怎么啦?”迟小多好奇地问。

可达忙开车门,让那女人坐上来。

“你好。”女人朝迟小多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宛媛。”

“轩何志。”

“陈真。”

“格根托如勒可达。”

众人一脸无聊地轮流自我介绍。

闺蜜瞬间就炸毛了,说:“这叫什么事啊?说载人就载人的?”

迟小多一脸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周宛媛握了手,周宛媛妩媚而温柔地甩了下头发,长发甩了后座可达一脸,可达狼狈地把周宛媛拨开。

“小妹妹,对不起。”周宛媛说:“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齐尉抵达落脚地,在酒店里开了七个海景大套房,闺蜜已经有点状况外了,看到周宛媛在前台和齐尉,陈真说话。

闺蜜问迟小多:“周宛媛是谁?不会是我哥相好的吧。”

迟小多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巧在半路上遇见个认识的,就带到酒店里来了,而且这个叫周宛媛的好像也有点面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里没有办事处。”周宛媛低声说:“老娘昨天晚上被一群妖怪追了九条街!你知道吗?啊?你们四个大男人在广州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让我跑来这里侦查,住个小客栈我容易嘛?热水都没有的…给我换个有spa的…否则陈主任,你给我小心点…”

“回去给你补贴。”陈真小声道:“齐尉给她换个豪华spa房!不要说了!迟小多过来了!”

“那个…”迟小多牵着陈朗的手,两人好奇地看。

齐尉转身道:“怎么?”

“我俩想住一起。”迟小多笑着说。

“已经订好了。”齐尉说:“待会你们互相串门就行,房间很宽敞,很大的床。”

门童推行李过来,陈真和可达错开的时候,陈真小声说了句话,可达点头。

哇,好漂亮的房间,超大落地窗海景,外面还有游艇,时近黄昏,外港的灯火闪烁,海面上还有游轮。迟小多第一次来享受这种地方,先查了下单子,看看打坏烟灰缸和电视机要赔多少钱,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房间一晚上应该很贵,虽然是陪闺蜜来的,但如果只有两人来澳门,肯定也不会这样消费。迟小多心想要不等回去以后,酒店的价格算一下,买点等值的礼物,送给齐尉礼尚往来好了。

反正年终还包了个大红包。

迟小多给闺蜜发微信,开始聊明天晚上见面的事,闺蜜让他待会过去,参考一下自己的着装。

迟小多还带了套西装过来,以闺蜜的小表弟身份一起去见面。

外面敲门声响,迟小多去开门,却是轩何志。

“你房间里的咖啡和茶,还有白糖要吗?”轩何志道。

迟小多:“请随便拿…”

“洗发水我也…”

“我要用的!”迟小多说。

轩何志把糖包搜刮走了。

隔壁房,陈真第一件事就是解领带脱外套,交给陈朗,陈朗把西服挂好,外面有人敲门,齐尉一阵风过来,说:“尽快,通知他们七点在楼下餐厅吃饭的。”

“快快快。”陈真道:“有烟吗?”

齐尉递给陈真一根烟,轩何志忙摸火机给陈真点火。

周宛媛进来了,可达敲敲门也进来了。

“让小朗去盯着小多。”周宛媛说。

“小朗盯不住。”陈真说:“可达过去…算了,先等等,资料呢?”说着朝陈朗打了个手势。

陈朗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交给陈真。

“叶敏博。”周宛媛说:“朝祥海运公司董事长,他们与何家一直保持着贸易往来,这次通过收购慈林海运的方式,把经营重心转移到了澳门。”

“你确定叶敏博的儿子与天魔一派有关?”齐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