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她说得直笑,点着她的额头道:“瞧你那张小嘴,真叫一个锋利,罢了,我说不过你。”她瞥向朱棣道:“王爷,炽儿醒了,您是否要过去看看?”朱高炽是朱棣的嫡长子,年十五,因素日喜静厌动兼之幼年时得过病行动不便,所以身形肥胖的他体质远比一般人弱,此次被关在冰窖中冻伤了身子一直昏睡,直到如今才醒转过来。

朱棣温和言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再去,让小十先随你过去吧。”

徐氏也不多说,应了一声便牵起拂晓的手离开,一路上有说有笑甚是热闹。

直至她们踏上远处的台阶,朱棣方收回了眷眷目光,转而从怀中掏出一卷素纸,摊开来正是封于金筒中的密旨,其上内容与适才朱棣说的一般无二,只是底下还多了一句话:着令年内寻得宝藏上交朝廷,不得怠慢。

精明强干者如朱棣对此也只能报以苦笑,双手微一用劲,素纸化做无数的支离破碎的纸片,飞离手心的同时被风带入竹林与那片片竹叶共舞。

纸可以撕碎,但强加在身上的命令却不可以违背…

在朱棣离开后,有人来到了他原先站的地方,沿着风吹的轨迹将那些碎纸一片片拾起,还原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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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羽,看来我把无垢小朋友写的太弱了点,让你不喜欢,其实吧他吧,还是挺好滴....

正文 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

拂晓随徐氏来到朱高炽所居的沧海阁,屋里屋外站了一群伺候的人,还有几个大夫模样的,见到她们进来纷纷委身施礼,悠悠目光在转过那几个大夫时,心头忽地浮现出某人的样子,他也懂医术呢!

呃,好端端的怎想起他来,只是个不知所谓的公子哥儿罢了。秋水笼烟的眉儿一挑,所有不该的情绪统统被压在深暗处,重又回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炽儿。”一声轻呼徐氏已来到床前,对塌上形容苍白肥胖的少年嘘寒问暖,这是她的第一个儿子,虽身有残疾其貌不扬,但心地善良待人宽厚,所以一直甚得她喜欢。

在与徐氏说了几句后,朱高炽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相貌极美的妙龄少女,自己从未见过而且瞧其衣着打扮绝不是府中侍女:“娘,这位姑娘是…”

拂晓赧然一笑摇扇轻言:“炽儿不认得我了?”

朱高炽仔细瞧了几眼,虽有些眼熟但委实记不起这么个人来,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徐氏,期待她为自己解答。这也怪不得朱高炽,他只见过拂晓一见,还是在小时候。

徐氏含笑言语:“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她是你十姑姑,这次咱们能脱险多亏了你十姑姑,还不快谢过?!”

朱高炽恍然明白,挣扎着在床塌上撑起身行礼:“炽儿谢过十姑姑救命之恩。”

见他这般尊长懂礼,拂晓在心中暗自点头,示意他躺好后道:“便是冲你这一声姑姑,我也该救不是?你身子未好还是先躺下吧,莫要累着了。”瞅了一眼四周又切声道:“炽儿身边都有谁在伺候,可还周到?”

话音刚落,便有一娉婷少女越众而出,盈盈跪倒在拂晓面前:“奴婢思远见过公主,奴婢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女,大少爷的起居衣食一直由奴婢侍候的。”

这个娇脆软绵的声音引得拂晓垂目细视,只见这名叫思远的侍女面貌秀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直若会说话一般,竟连她身边的几人都给比了下去。只是…扫过朱高炽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拂晓蹙眉不语。

思远?只怕她更欲思高才对!

回到专为她收拾出来的烟爽阁时已是夜色四合,窗外蛙鸣虫叫一刻不停,听得人心浮气燥。拂晓坐在铜镜前任由晚蝶为自己卸下一件件珠钗首饰,一枚小小的碧玉别簪在指间把玩,烛火从纱罩中透出照在她脸上有温软的气息。

“公主,若雪已经将纸拼好,您是否现在过目?”随月倚在门边询问,岚风、弄花、若雪还有她和晚蝶都是拂晓贴身宫女,此次一并跟了出来伺候。

“着她进来吧。”拂晓停下手指起身由岚风为她脱下外面的锦衣,改罩了一件薄纱衣,婉转长发不着一丝修饰披落在背上,亮滑如缎,衬着那精致无双的容颜越发像画中人了。

若雪怡然入内,因为在外头不比宫中,所以她们皆换下那身宫女服饰改以民间女子打扮,虽素净但比那一成不变的宫女服倒好看了许多。

“公主。”若雪低一低头将手中拼好的残纸递予拂晓:“王爷撕的太碎,奴婢虽尽力复原但还是有所缺损,请公主恕罪。”

拂晓抚过盛于银盆中的冰块,目光浅浅落于那张缺角的纸片:“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的,她不相信四哥所说的,所以趁徐氏没注意时吩咐若雪暗中盯住,说来也巧,竟正好发现四哥在她走后将密旨撕碎掷于竹林外。

恬静怡然的笑容在扫过纸片上最后那句话时猛得一滞,虽片刻之后又笑意如初,但已不复刚才的静怡,四哥…果然骗了她…

她走到屋角灯台前取下灯罩露出里面橘红的灯光,下一刻若雪费了一个多时辰拼就的纸片便化为了几丝灰烬。

“你们都下去吧。”沉默良久终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随月等人都是熟知拂晓秉性的,不该他们问的事半点不敢多嘴,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在走至外面确信拂晓听不到后围住了若雪追问那纸上追究写了些什么,纸片是她拼就的,对上面的内容肯定清楚不过。

面对众人的追问,若雪实在躲避不过,只好小声告之,同时示意她们千万不要去外面声张,否则对大家都没好处。

“宝藏?真的有宝藏?”晚蝶睁大了眼睛连连追问。

“天哪,上百万两黄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连梦都没梦到过。”岚风喃喃自语,想是被那巨大的数额给吓到了。

“哎,你们说燕王和公主能找到宝藏吗?”走在旁侧的随月问道。

“不好说。”岚风先是一阵摇头然后才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公主聪明绝顶,但是你想想这么大一个北平城就靠那九个莫名其妙的字,找的到才怪。”

“就是嘛,若雪,你在我们几个中脑子最好使,你说说凭着这几个字有什么头绪没?”晚蝶附和之余将话头转向了若雪,若得她连连摇手:“别问我,公主都没头绪呢何况是我。”

“那就对了,依我看公主虽然嘴上不多,但心里肯定在为燕王担心,年内啊,还有半年功夫,要找出这么个不知在哪里埋着的宝藏来,岂是一个难字了得。”

晚蝶的话惹来众人一致点头,刚说着对面走来一人,隔着老远便叫道:“哟,是几位姐姐在这儿啊,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走得近了,看清原是随她们一起从宫中出来的宁福,一般的年纪生的倒也干净,最会溜须拍马献勤,这原是宫中上下的通病算不得什么,但是偏偏他在那些不得势的太监面前作威作福,非打即骂,所以诸人不怎么看得起他。此刻看见他来皆是装作没看到绕着边儿就过去了,弄花最是看不惯,在擦身而过时故意卯足了劲撞他一下,太监的身子骨本就比一般男人弱,没防备之下顿时成了滚地葫芦,惹得几人娇笑连连。

等宁福揉着摔疼的手臂爬起来时,弄花她们早走远了,只得向她们离去的方向狠啐了一口:“几个臭娘们仗着有主子罩着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哼,等我得了势非让你们喝我的洗脚水不可,臭娘们!”

宁福骂了一阵犹不解气,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恰巧落入假山后,那里竟然出一声闷哼。

“谁在那里?”宁福吓了一大跳,发问之余赶紧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攥在手里,而后小心翼翼地往黑乎乎的假山走去。

“谁,快出…”不等他问完,假山后突然窜出一条黑影来,一记手刀准确无误的劈在宁福后颈上,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黑影在解决宁福后摸了摸额头,被面巾蒙住的脸有微微抽搐,在狠踢了昏过去的宁福一脚后,他飞身往灯火通明的烟爽阁奔去,露在外面的眼睛流露出些许兴奋和期待。

星辰明月不知何时皆隐至了乌云中,雨落无声,打在那些盛开的花朵上令得娇嫩的花瓣更见娇艳。

拂晓闭眼沉一沉心,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些费神的事,抬手抚过烟雨江南的窗纱执棂徐徐关起,一切留待明天再说吧,毕竟还有半年。

眼看着窗就要关合,忽地从外面凭空冒出一只手来,硬生生扳住窗沿令它难以闭合

饶是心智沉稳如拂晓亦被这只手唬的变了色,抚了胸口连退数步方才站稳,“什么人?”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那只如同来自幽灵地狱的手攀住窗棂向外一点点敝开,拂晓清晰的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窗外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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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你说的关于大元王子为啥不挟持朱棣妻儿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请看逆转(2)哈

正文 第十五章 交易(1)

“你想做什么?”燕王府守卫森严,来人竟然可以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必是身怀武艺之辈,拂晓在初初的吃惊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脱身之法。

“来带你去地狱。”伴着这阴森森的声音,那个罗刹一般的男人冲她伸出手,露在黑巾外的眼睛隐隐带着几分狡黠:“女人,你愿意吗?”

宁静在须臾间滑过,她的目光在那只手上滞留良久,风拂花动,手,就这么沉沦在风中…

她后退数步捋一捋耳间还未摘下的流苏耳坠,冰凉在指间流转:“王子真有兴致,半夜潜入府内就为了来寻本宫开心?”不必看那张黑巾下的脸她就知道来者是谁,普天之下,会这样称呼她的只有一人。

见身份被识穿,卓克尔低笑一声,翻身从窗门入内,蒙面黑巾应手而下,露出一张英挺帅气的面容:“大明公主怎得连一丝幽默感也无?”

拂晓嘴角轻扬,笑意如许之余又藏着深深的戒备:“幽默也要应人而异,何况本宫并不觉得王子深更半夜装成地狱夜叉来唬本宫是幽默,应称之为恶作剧才对!”面对卓克尔时她总是自称本宫,尊贵而生疏的自称在她与他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卓克尔不以为然地笑笑,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直紧紧攫住拂晓,那是一种鹰看猎物的眼神,拂晓忍着心头厌恶之余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却含笑盈盈:“如何?王子前几日被挟持的还不够吗?今日又来自投罗网?孤身一人闯入敌方府邸,这份胆气实在教本宫佩服。”

“女人,你最好不要再退了,否则挟持的戏码怕是又要上演了,只是这次小王保证不会让你有翻盘的机会。”卓克尔薄唇微抿,虽依旧含笑声音却渐渐淡下,犹带了几分威胁之意;而他,也如愿在那张清丽惑人的脸上看到惊诧。

拂晓眼角微微一抽,笑意不知不觉冷在唇边:“这算什么?威胁?报复?本宫竟不知王子原来是如此幼稚的一个人。”

他走近几步,轻笑中带着几分zhan有的yu望:“小王岂是那种人,只是数日不见公主心中挂念,所以特来探望,公主该不是不欢迎小王吧?”

靠得近了,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息霸道地充斥在拂晓周围,令她有些微的不习惯,手越过身体撑在背后的茶几上。

阴影笼住她长睫卷翘、红唇如樱的脸,竟是有一种淡如水墨画的气息在其中,教人怀疑这是否当真是水墨画中的仕女…

“女人…”声音轻如梦呓,曾经沉沦于风中的手徐徐在那张脸上抚过:“随我去草原吧,在那辽阔的草原上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与快乐,甚至可以只宠你一人,比这劳什子的公主快活千倍万倍!”

“王子又在说胡话了,本宫不会属于你,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丝毫不放在心头。

卓克尔虽早已料到会这样,但还是有些微的失望在里面,退开数步苦笑道:“女人,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错过了小王,以后想再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拂晓正待反唇相讥,忽而瞄见他自墨发中流淌下来的暗红液体:“你受伤了?”

本已忘了此事的卓克尔经她这么一提,头顿时隐隐作痛,按着还在流血的头坐进椅中半是抱怨地道:“你们中原总说自己是礼仪之邦,什么事都要讲个礼法,结果我却在你们王府里遭了暗算,弄得头破血流。”

待听得他把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通后,原本板着脸的拂晓倒是扑哧一笑:“活该,谁叫你偷潜进来,说起来宁福倒是立了一功,改明儿得好好奖赏于他。”

卓克尔没好气地白了拿自己取乐的拂晓一眼,坐在椅中独自生起了闷气。拂晓侧一侧头,正待赶人,倏地记起一事来,不由得改变了主意,折身自柜中取出从宫中带来的止血生肌药,又拿了干净的纱布来,为他清理起头上的伤口。

静默于咫尺间,竟是半点声息也无。卓克尔别过头望向窗外淅沥沥逐渐下大的雨,夜色之中雨滴难辨,唯有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良久,他抬头看她:眼中若含了一种爱意:“女人,我们两次相逢都在雨中。”

“那又如何?”她漫然以对,目光甚至不曾扫过他的眼。

低低的叹息在卓克尔心中掠过,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薄细绢纱的灯罩下蒙胧如昧,与他的声音一般无二:“女人,如果你不是那么冷漠就好了。”

“那本宫该对王子如何?你我可敌人啊!”许是错觉,她竟在他声音中听到了淡淡的哀伤。

他摇一摇头不再言语,低切的目光停留在她趿于脚上的芙蓉锦鞋上,直至头上传来那个淡淡的声音,“天之涯,水之尽。金生处…”

这九个字一传入耳中,卓克尔立时变色,猛得起身紧紧盯住朱拂晓冷颜相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朱拂晓面容不改地处理着他头上的伤,直至药敷好后方收回手正视他的目光:“我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这关系到你们元朝藏在昔日大都的宝藏,价值百万黄金。”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干系元朝兴衰,冷静自持如卓克尔者也在乍闻此消息时失了镇定,一手紧钳住拂晓光洁的下巴逼问。

望着眼前狰狞毕露的脸,拂晓不惧反笑,这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个驰骋于战场,染血于刀锋的卓克尔王子。

“你想知道,就先放手。”她看到他眼角一阵抽搐,显得极是不耐,但终还是放开了手。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光洁的下巴已经浮起鲜红的指印。

“知道这事的又何止我一人。”她揉一揉脸把玩着发梢轻道:“王子要怪就怪你们的皇帝做事太不仔细,令这个秘密为他人知晓。”

“哼!这事轮不到你管。”见她毫不客气地批评自己王朝的皇帝,卓克尔心中不快,想也不想便回了过去。

“百万黄金,便是当年的天下第一首富沈万三也没有这般财力,又难能可贵在当年对战时没有消耗掉,令得这批宝藏流传至今。王子,你难道就不想这批宝藏重见天日吗?”她凑近他,声音极具诱惑:“天之涯,水之尽。金生处…”

卓克尔下意识地张嘴想接下去,但在瞄到拂晓隐于眼底的那一丝期待时警觉地收住了口,继而仰头大笑,一边笑一边还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拂晓目光微垂,知晓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机会,卓克尔此刻已经有了防备,想再从他嘴里套出宝藏谒语是绝无可能了。

“你根本只知道这九个字,对后面一无所知,却用言语的迷惑令我以为你知道了全部,以期从我嘴中套得后面的谒语。女人,你这套把戏耍的不错啊!”卓克尔既欣赏她的智慧,又痛恨她对自己的设计,心中甚是矛盾。

“可惜还是没能骗过王子。”拂晓笑颜如初,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当然!”卓克尔傲然以对,草原男人的桀骜表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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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哈,还有其他书友哈,欢迎你们挑刺,这样才会有进步滴说,哈哈

正文 第十五章 交易(2)

拂晓放下一直拔弄的发梢笑道:“就算你们死守住这个秘密又如何?这二十几年来你们可曾寻到过宝藏?”从卓克尔的表现来看,十有八九没有找到,其实这也让人费解,要说这元顺帝既是要把宝藏留给自己的子孙享用,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非要弄出这么个难懂的偈语来?!

“哼,女人,这宝藏是我们大元的,你和你的王朝休想打什么主意!”他警告,却没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谁让他面对的是一个心计多端智谋百出的公主呢。

“那你就情愿让它们永远埋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她施施然问。

“迟早会找到!”他冷言相向,胸口是无法停下来的起伏,直至一只手贴在了那里,耳边有婉约的声音响起:“二十年光阴的虚度注定你们难以找到,而我…可以!”

“凭什么?”他将细细的手腕攥在手里,胸口依旧贴近她的掌心。

“凭你对我的了解!”她神态自若地抿一抿碎发:“你当知我没有妄言。”

是啊,放眼当今天下,若说有人能找到这批宝藏,她朱拂晓必然是其中之一。

他默然,良久方涩涩问:“你真的能找到?”

拂晓心中一喜,知晓自己说动了他,面上却分毫不露,纤指滑过他薄衫下炽热的肌肤:“未来无可预言,我若应承你反要疑心,只能说尽力为之,只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相信你?”卓克尔哑然失笑:“女人,如果谁相信你的话,肯定被你吞得尸骨无存还蒙在鼓中。”

睇视于接在手心的雨珠,眉眼弯如新月:“本宫有这么可怕吗?”

“你们在觊觎我们大元的宝藏?”一句“你们”清晰地点出了朱拂晓的立场,他可不相信这么大的事会是朱拂晓一人所操。

朱拂晓笑而不答,反问:“你的答案呢?”

卓克尔从桌上拿起白玉提梁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当温吞的茶水在唇齿间依偎流过,苦涩伴之而来。

这样的茶…他始终是饮不惯…

他想了片刻出声言道:“你要宝藏的完整谒语,我需要寻得宝藏,不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拂晓扬一扬斜飞入鬓的眉,静等他说下去。

“我告诉你谒语,你帮我寻得宝藏,事成之后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纵使只有三成也是一笔极大的数字了,多少巨富商贾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些。

“好!”她干脆地答应:“我们击掌为誓。”

“啪!啪!啪!”三击掌以定誓言,但是在笑容背后是什么样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卓克尔放下手中彩杯走到面前,“谒语共有四句,你已知第一句,那么就先把这句解开证明你的诚意,然后小王才能告诉你后面的。”

“可以。”能有这个结果,拂晓已经很满意了,再多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么,作为交换…”他靠近她,眼神迷离若魅:“小王是否能经常来与公主讨论宝藏的进展呢?”

拂晓咯咯一笑,翩然转身,“只要王子有胆来,本宫自然会见,就怕…”眼神滴溜溜地在卓克尔身上一转,笑意攀上唇角。

“放心,小王福大命大,一定有命等到你把宝藏找出来,而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小王纵是不舍也得从你身上讨回来。”他调笑的目光放肆地扫过拂晓绝美的脸庞,随即跃窗离开,没入浓重如墨的夜色中。

在他离去后,拂晓慢慢沉下了脸,落于窗台脚印上的目光更是凉意毕现,他…对大明而言是一颗深具威胁的钉子,而这样的钉子迟早有一天是要拔掉的!

正在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公主?公主?”

拂晓定一定神走过去开门,刚打开便看到神色急切的凌风:“怎么了?”

“属下刚才似乎看到一黑衣人从烟爽阁离开,生怕是刺客对公主不利。”确信拂晓平安无事,凌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拂晓正待打发他下去忽地心头一动,脱口问道:“你可还追得上那黑衣人?”见凌风点头,忙道:“那就快去,远远跟着那人,看他都去了哪些地方。切记,不要惊动了他。”

凌风见其说的急切,不敢细问黑衣人身份,当即追了出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三更敲过,方掠进屋中向一直等在房中的拂晓回话:“属下跟踪那人去了王爷的书斋、兵器库,因那两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所以黑衣人未能进去,之后他又去了下人房,在里面逗留了片刻,属下怕被他发现所以不敢近前,未知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禀报完后凌风欲言又止,显是对黑衣人的身份有所怀疑。

他的话证实了拂晓的猜想,卓克尔明明是敌国的人,却对燕王府轻车熟路,可以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来到她烟爽阁;若说无人接应,真是连鬼都不信,最后逗留的下人房应是那内鬼所在之处,只是王府中这么多的下人要找出来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

对于卓克尔的身份拂晓倒不隐瞒,坦然道:“他是元朝的卓克尔王子,你见过的。”

凌风骇然失色,既惊且怕,他们这些身负守卫之责的带刀侍卫竟然没一个发现敌人潜入,幸好公主无大碍,否则他们万死也难辞其咎,饶是如此,失职之罪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

“属下保护不利,令敌人有机可趁,请公主降罪。”单膝跪地的凌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被削去侍卫之职他也无话可说。

出乎意料之外,对身边人向来严厉的朱拂晓竟毫无责怪之意,反而令他下次就算看到也不得阻拦,只装没瞧见。

凌风听的一头雾水,然见朱拂晓不欲多作解释,只得应声退下,临出门楣之际,忽而记起平原对峙那一次,卓克尔最后所说的话,难道他真的对公主有所企图?!

心,在瞬间不安起来,欲静难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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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写的超级没状态,人也不舒服,所以只勉强写了两千,明天我再努力吧。关于冰心的问题,俺只想说,三个男猪都有可能,你慢慢猜吧,安南那个没这么快出来,现在光两个男主就搞的我头大了,他暂时还是别来凑热闹了。

至于为啥叫安南,历史原因,你问安南的开国皇帝去,为啥当初取个国名要叫安南

正文 第十六章 和亲(1)

且说卓克尔策马狂奔回关外,尚未到营帐便大声向等在那里的随从上都询问其父贴什哈亲王的去向,待得知他正在帐中与大将军伯颜商谈军务时,二话不说直奔营帐而去。上都见其行色如此匆忙,知必有大事,连忙找了一匹马尾随而去。

“二王子出什么大事了吗?”上都不止是卓克尔的随从也是他自小到大的玩伴,两人感情实比兄弟还亲厚,所以彼此间也没那么多顾忌。

卓克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不隐瞒,一五一十将适才与朱拂晓之间的对话说了出来,惊的上都差点控制不住马匹摔下来。他稳住身形连连催马追上卓克尔逆风追问:“王子,您真的准备把宝藏的三成分给明朝?他们可是我们的死敌啊!”

马蹄所过之处,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泥浆,卓克尔迎着扑面而来的细雨凉风露出一口森冷的白牙:“小王不止一成金子都不想给,还要把那女人给弄到手!”

跟敌人分享成果从来就不是他的性格,与朱拂晓定下盟约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相信那个女人心里肯定也另有盘算,盟约协议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可信。

听得卓克尔这么说上都才算放下了心,就这么说话的片刻,他们已经来到了贴什哈亲王的帐前,然而却在门口遇到了阻碍。

两名不知从哪里调来的亲兵挡在门口就是不让他们进,还一板一眼地道:“王爷正在里面与大将军商讨要事,吩咐下来不准任何人打扰,请二位等在外面。”估计他们是新来的,连卓克尔都不认得。

上都见卓克尔面色不善,连忙上去拍了士兵一掌,口中斥道:“你们两个不开眼的东西,我们有急事要见王爷,快快进去通报,否则误了正事你们两个可担待不起。”

“王爷说了谁都不见,小的也不敢冒然去通报,否则挨了罚可太冤枉了,除非…”两人把眼一翻,伸出手来捻了几下,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要他们孝敬孝敬。

如此明目张胆的敲诈令得上都脸色一沉,正待亮出身份,卓克尔挡在他身前抢先一步道:“那不知二位兵大哥要多少?”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犹带了几分笑意,温和无害,然这样的他却看的上都往后退开几步。

两名士兵对望了一眼,得意地道:“这还差不多,得,看你挺懂规矩的份上就看着给吧,怎么着也不能让咱兄弟白给你通报了不是吗?”

“是是是,几位大哥说的对。”卓克尔谦卑的态度看得上都寒毛直竖,跟在王子身边二十来年,他就没看王子对谁这么谦卑,哪怕是面对皇帝时也有着一丝从娘胎里带来的傲气。

两个士兵正得意洋洋地等着面前温驯的小绵羊给他们贡献银钱,以前都羡慕别人守着王爷将军的府邸问人收钱,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喂,快点啊!”迟迟不见卓克尔掏出银子来,两人催促了一声,脑子里已经想着换班后去哪里找女人耍乐了。

“好!”卓克尔狞笑一声轮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朝两人抽了下去,一边抽一边骂:“狗杂种!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儿子见老子还要你们同意?!乌龟王八蛋,居然还胆大包天地问小王要钱,想造反了是吧!”

小绵羊瞬间成了大恶狼,两个亲兵一下子被抽蒙了,抱着头蹲在地上连躲避都忘了,等他们记起来时又不敢闪了,“小王”这两个字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王子饶命!王子饶命!”两人在马鞭的肆虐下哀嚎不止,不敢躲闪生怕更加惹恼顶上的主子,他们万没想到第一回收点钱就踢到铁板,难道这位就是他们一直不曾见过的被称为王保保第二的卓克尔王子?!

“你们做出这种低劣的事还敢要小王饶命?!”卓克尔一脸狰狞,手下丝毫不留情,抽得他们浑身皮开肉绽,血痕处处。

“是谁在外面,卓克尔吗?进来吧。”有声音从营内传来。

贴什哈亲王的话令卓克尔忿忿地停下了手,两个被抽得半死不活的亲兵庆幸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