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轻怜蜜爱的一个吻,从她的唇上移至额头颈项,再逐渐往下。

舒欢的身体被他的唇带起一阵轻颤,虽然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而且两人名正言顺,但羞怯之下,她仍然条件反射的产生了些微抵触的情绪,伸手轻推了推,呢喃低语道:“不要”

顾熙然的吻微微停顿,低沉的声音里含着笑:“娘子大人总是在说不要,这可真伤脑筋,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含糊的尾音消失在舒欢的一声低呼里。

他探手抽了她腰间的系带,掀开了她的衣襟,缓慢而执着的吻在了她赤luo的肩头。

面颊立刻烫起来,身体也在发热,不只是她,还有他,紧紧的相贴在一处,简直可以燃烧起来。

舒欢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他,只是极自然的伸手挑起了他的一缕发,仿佛要捉些什么在手里,才能缓和她那渐渐被唤醒的羞人欲念。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的,她的生命和情感早就与他紧系在一起,就算此时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想得明白不等于不害怕,她仍然紧张到浑身轻微发抖,口里呢喃无声,内心里却在一次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顾熙然,顾熙然,顾熙然

他是将要一辈子同她生活在一起的人,是她终于发现自己深爱着的人。

情念如水荡漾,染得她眼眸里也泛出了盈盈波光,但焦距逐渐迷离起来,心跳快到仿佛要跃出胸腔,就连呼吸,都被他那毫不间断的吻,带着急促起来。

顾熙然的呼吸也急促而灼热,吻到后来甚至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将要彻底失去理智了,只是那手搭上她胸前肚兜之时,他忽然停顿下了所有的动作。

舒欢此刻的意识非常恍惚,只是本能而不安的微动了一下身体,结果被他一把按住,随即就听见他那低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道:“怎么办”

怎么办?

顾熙然当然不是在问她该如何继续,而是内心里天人交战,一面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吃干抹净的极度欲望,另一面是从心底泛起的罪恶感。谁让她此刻的身体,正处于可以让人吃和不吃的模糊交界中?

若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她真的还太小,说是十五及笄了,事实上才只有十四周岁,但按古代的人眼光来看,她正值妙龄之年,嫁人完全合适,而他这个也不知该称作现代人还是古代人的丈夫,竟然被这种问题难倒了

他艰难的将目光从她的胸前挪开,抬眼瞧见她此刻双颊犹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娇艳动人,而迷离的目光也与往常的清澈灵动不同,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撩人的媚意。

诱惑摆在眼前,而且还找纪丹青讨来了药,不继续好像对不起天地良心和自己,但继续的话,她会不会很痛,万一纪丹青的药没有用,难道让她此刻就冒着极大风险生儿育女?

欲念如潮,一波退去又一波涌起,顾熙然上一刻想彻底停手,下一刻就想不管不顾的让她真正属于自己。

这还真是一个极难做出的抉择

他的停顿,让舒欢稍微找回了一点意识,微张了嘴看他,见他灼烫的目光正注视在自己脸上,但眉头紧锁,就连那好看的脸都紧紧绷着,显露出内心矛盾的挣扎。

“你——”舒欢不由自主伸指轻触他的眉头,想要揉散那因克制隐忍而起的纠结,只是指尖刚探过去,就被他伸手一把握住,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滚烫,欲望有随时失控的可能。

床头的灯未熄,光线不甚明亮,但足够两人看清彼此。

舒欢微启的唇泛着莹润的柔粉色泽,诱人采撷。

顾熙然不觉探下脸去,急促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脸上,吐声如气道:“要不要?”

他没办法选择,干脆自私一次,将这个问题丢给舒欢去选择。

舒欢的脸烫了再烫,简直不敢对视他那灼人的目光,只低垂着眼睫,默然良久,忽尔一笑,伸手勾下了他的头颈吻了上去,其后另一只手探入了他的衣内,紧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那烫热的体温和胸膛里猛烈的心跳。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动作虽轻微,但简直就是往火上倒了一大桶油,顾熙然只觉整个世界轰然炸裂,所有的理智、自制力和犹豫都被炸得荡然无存,脑中再无杂念,只是恣意的回吻住了她,伸手将她身上剩余的衣物都一把扯了个干净。

喘息里带着浓重的情欲,待到彼此的双唇分开时,目光就胶着在了一起。

顾熙然的脸颊也飞上了一层绯色,那优雅的唇抿得很紧,眼眸中如同坠了星辰,深邃而明亮,舒欢觉得这一刻的他分外好看,情不自禁的微弓起了身,贴他贴得再紧些,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情渐转浓,两人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肌肤紧贴着肌肤,顾熙然烫热的唇一路吮吻而下,指尖也在她身上游走不停,擦出了能够令人颤栗的火花。

欲望奔涌,所有的思绪如云飘散,存在而不知觉。

舒欢的喉间抑不住的荡出一缕似有若无的呻吟,此刻听来空寂而暧昧。

顾熙然的唇上有笑意一滑而过,再按捺不住,挺了挺身,伸手分开了她的双腿。

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夹生饭

第一百一十八章夹生饭

秋夜凉爽,极好入眠。

此刻正是万籁俱寂时分,再想不到,忽然就有鸣锣声疯狂响起,随即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走水了走水了”

舒欢下意识的拧起了眉,轻咬住了嘴唇。

顾熙然紧跟着动作一窒。

两人对望一眼,目光里俱是郁闷和懊恼。

不带这样的

生米都快做成熟饭了,这关键时刻怎能撤火,何况压根忍不住

顾熙然决定装聋作哑,不去理会,要做完好不容易才能做的爱做的事情。

只是房门随即就被敲响了,美景的声音有些慌张:“二爷,二奶奶,醒醒,走水了”

顾熙然差点憋出内伤,想都不想就发了火:“走开,别烦”

他的声音低哑,蓦然听去像是睡意正浓,美景还当吵醒了他,他才发了火,但事急顾不得,还是继续敲着门:“抱歉二爷,我问了说是馥馥斋那边起的火,章姑娘受了惊吓正在哭闹,喊人备了车,说是即刻就要回家,可这大半夜的”

章含芳要走,自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美景这话传得真不合时宜,简直就是破坏情调和气氛,顾熙然恼恨道:“好得很啊,让她赶紧滚”

美景在外一怔,不知顾熙然为何发这样大的火,那语气听起来简直像要杀人,再一寻思,低头瞧见门缝底下透出的灯光,忽然就有点悟了,只觉脸上微烫,懊悔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慌道:“我我知道了我去传话”

她说着就转身往外跑,慌忙中掉了鞋,正倚着门框提鞋呢,就听身后的门“吱呀”一响,她回头一看,顾熙然披着衣裳,顺手带上了门,面沉如水的走了出来。

傻子都看得出来,顾熙然一旦露出这种神情,就是真怒了,美景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慌着提上了鞋,低头立在那里。

破坏了舒欢的好事,她真是怨恨自己,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顾熙然此刻则是欲哭无泪,他很不想出来的,但酝酿到高潮的情绪,被这么一搅,顿时就意兴阑珊了,他和舒欢也想试着继续,可是外头那敲锣声一阵高似一阵,在静夜里听起来分外刺耳,让他那满腔的yu火,立刻就转变成了想要杀人的欲望,直接揽衣起身就出来了。

“打盆水来,要凉的”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激情的余韵,但已经相对缓和下来了。

“是,我这就去。”美景扭头就跑。

这时舒欢也已经将散乱一床一地的衣裳稍稍穿整好了,只是脸颊上还带着未曾退去的红晕,说不出是郁闷还是松了一口气,反正她有点不敢去回想方才的情形,满面皆是羞怯。

顾熙然返身回来,见她微垂着眉眼坐在床沿,情不自禁的就伸过手去捉了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发,绕在指尖轻吻了一下,这才将差点失控的怒气深压了下去,单手揽起她,俯身轻噬着她的耳垂,悄语道:“一会继续好不好”

舒欢偏着头躲避他那会挑起她欲念的逗弄,斜睨而起的眼里满是盈然水色,她轻笑道:“二爷下回行事前,最好先烧柱高香,再翻翻老黄历,我可不想再折腾一场”

虽是调侃顾熙然的话,但说到最后,她音调愈低。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她甚至都采取主动了,可是

这火起得太坑人了

想到此处,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将失火的事给忘了,忙问顾熙然道:“火势如何,救下去没有?”

顾熙然自然不知,接话的是端水进来的美景,她望向舒欢的眼里满是歉然愧疚,但还是有些忧心道:“夜半起的火,人都睡了,等发现时,火势已有些压不住了,这会还未救下去”

舒欢闻言无语,她上回睡梦中不小心碰翻了蜡烛,点着了耳房里的稻草,这还是火未彻底烧起来,就被老太君好一顿教训,这回火要烧得猛烈了,该不会把这一笔帐,又清算到她头上吧?

顾熙然用凉水洗了脸,心内残余的冲动才被彻底压了下去,听见美景这样说,显然也在担心舒欢,微皱了眉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美景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不是外头高悬的花灯燃起的,而是从馥馥斋里烧起来的,那地方,只怕此刻快成灰烬了。”

“章含芳”顾熙然忽然冷笑起来,道一声:“走,过去看看”

好事被毁,可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他们说话的当儿,别院内其实早就乱作了一团,所有人都被闹起来了,只是慧云和赏心瞧见美景去喊顾熙然了,就没跟进去,此刻候着他们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要去哪,忙提上了灯笼在前引路。

一路过去,还未靠近馥馥斋,就能瞧见那边火势滔天,简直映亮了半个天空。

古代建房木料用的多,加上没有完善先进的救火器具,看这架势,火是没办法救下去了,整个馥馥斋都会被烧成一片白地,此刻需要担心的是火势蔓延,好在附近没有什么亭台楼阁,还有石子铺的行道阻隔其间,应该不至于惹出大灾祸,但不知道有没有人被烧伤困住,顾熙然还是动了怒气。

章含芳,她到底能不能干点人事

才想到这个人,就听见前头有吵吵嚷嚷的动静传来,不到片刻,章含芳就带着那些背抱着细软物件的丫鬟们从花径处转了出来,看见顾熙然和舒欢,她微怔了一下,随即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就爆发了出来,冲着他俩喝道:“让开我要回家”

顾熙然微挑了眉:“此刻走么?”

章含芳扬着头傲意十足:“是立刻马上你们这破别院,连觉都睡不安稳,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喜欢傲娇喜欢闹别扭的人,真是很难伺候啊

别看章含芳摆出一副片刻都待不下去的样子,其实她私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挽留她的,毕竟夜半更深,即便带了丫鬟和奶娘,赶路也很不安全方便,在车上睡一夜的滋味更是难挨。

只是她自个要走,别人干嘛要自虐的死求着她留下来?

舒欢慢条斯理的抬了眼道:“好啊,不过走之前,表妹是不是先说说走水的因由?回头太君问起来,我们也好答话。”

一句话,让章含芳那凌人的气势泄了几分,她支吾了一会,翻了眼道:“我怎么知道,我都睡着了”

明显说谎,但也没人揭穿她。

顾熙然微微一笑:“不妨,表妹睡着了,还有守夜的丫鬟呢,让她们说,究竟怎么回事”

正文第一百一十九章自找苦吃

第一百一十九章自找苦吃

丫鬟们听见这么说,你望我,我望你,都不吭声。

顾熙然沉吟道:“怎么,都不开口,莫非还有隐情?”

“没有隐情”章含芳矢口否认,只道:“我的丫鬟们也都睡了,没留人守夜”

再问她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舒欢放眼往章含芳身后的人里扫了一圈,最后冲着丁妈妈朝朝手道:“丁妈妈,你知道吧?你来说”

丁妈妈原是跟到别院来伺候顾熙和的,但顾熙和回去的时候并没带她,还留着她照旧在馥馥斋里听差,此刻见舒欢唤她,就排众而出,拿那双老眼觑了觑章含芳,这才慢吞吞开口道:“这事可不太好说。”

顾熙然盯着她:“照实说”

“哎——”丁妈妈一脸无奈道:“我说了姑娘可别生气,我原是听说姑娘夜半诗兴大发,在窗前吟诗作对,想是写了两句想起更好的,就将原诗凑在烛上烧了,但扔出去的时候没扔巧地方,燃着了帘幔,姑娘出去喊人时,这火就烧起来了,可如今姑娘说她睡了不知,想是传话的人说错了,那老婆子我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顾熙然沉吟着点了点头,随即愤然道:“那就查这些下人太可恶了,放火的放火,传谎的传谎,简直是想谋害主家性命,败坏主家名声这样的人,绝不能轻易放过,查出来重重发落”

其实丁妈妈没说错,章含芳今晚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夜半披衣起身,盯着那两把油纸伞写闺怨诗来的,这火也是因她的缘故而起,她虽不承认,但脸还是红起来,斥了丁妈妈一句:“混说”

没人接她的话。

舒欢只问丁妈妈:“有没有人伤着?”

“没有,都及时避出来了。”

舒欢这才微微一笑:“没伤到人最好,但总要查查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纵火,要不然保不准没有下一回,表妹说是不是?”

章含芳横她一眼:“你们想查就查去,问我做什么?让路,我要回家”

顾熙然将身一偏,让出道来:“丁妈妈,送姑娘出去。”

章含芳一怔,随即同他擦身而过,她身后那群丫鬟和奶娘急忙跟上,没想却被顾熙然给拦了下来:“你们暂时不能走,等事情查到水落石出,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去。”

“姑娘”关妈妈有点急了。

章含芳闻言也停下了脚步,恼道:“顾熙然你什么意思?”

“表妹没听懂?”顾熙然负手而立,含笑道:“馥馥斋虽在别院之内,但那边使唤的丫鬟都是表妹自个带来的,要查失火的事,自然从她们身上查起。”

放火烧了亲戚家的屋子,这事不能算小,也没有死拦着不让查的道理,章含芳心里也有点慌,但越是慌,她就越想着逃避责任,蛮横道:“那你也没资格查我的丫鬟”

舒欢接道:“那就有劳表妹自个查,这里每个人的禀性,表妹知道的最清楚了。”

章含芳语噎,出了这样的事,论理是要给个交待的,可是放火的是她自己,她找谁顶罪去?再看看顾熙然和舒欢,一个意态闲适,一个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沉香珠串,都耐心很好的样子,她则是疲惫困倦,最后只好一咬牙,指着丫鬟群里那身量最小的迟钝丫鬟道:“是她”

反正这个傻货她早就不想要了,扔出去顶罪最好

那小丫鬟一向慢吞吞的心性,被指认了,还傻在那里出了一会神,等她好不容易想起要反驳时,早就有人替她说话了。

丁妈妈呲着那有些漏风的牙道:“姑娘再查查吧小兰一向同我们歇在一个房里,起火时还睡得沉呢,老婆子我推了半日,才将她推醒,断断不会是她。”

那小丫鬟这才慢吞吞道:“是啊,姑娘,我可没胆做这样的事。”

章含芳哪里知道这小丫鬟和谁睡一房,但恨那丁妈妈多嘴多舌,将往日觉得她好的想法都抛尽了,此刻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赌气道:“那你们查吧”

舒欢一笑:“这会夜深不方便,丁妈妈,找间空屋子,把人都带进去歇一夜,记得房门上锁,明早再查。”

顾熙然则侧了身道:“表妹请吧,我让杜秋带两个人,先送你回去。”

章含芳一愣:“你这会要我回去?”

顾熙然极尽温柔体贴之能事:“不是表妹说一刻都不想再待了么?我怕让你为难,也就不留了。”

章含芳被堵得无语。

若是前一刻,被这么逼一逼她为了脸面也就走了,可是此刻丫鬟被扣下了还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连她奶娘都被扣下了

“姑娘”关妈妈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因为知道这火是章含芳引起的,绝查不到别人头上,也不知道她们要被扣在这里多久,说不定审到最后不耐烦,顾熙然还会将她们往官府里送,没人打点送银子的话,那挨打受刑就是免不了的。

对这个自小看顾她长大的奶娘,章含芳心里还是十分依赖的,自然不愿丢下她走人,再被她这样一唤,有些不忍,就软下了点声气道:“这事我不想追究了,反正人我都带走了,今后要再有这样的事,烧的也是我家的屋子,同你们没有关系。”

舒欢摩挲着手里的沉香珠串道:“表妹可别为难我们,家里没分家,别院的产业都算在公帐上,忽然烧了屋子,就算太君不问,家里其他人也要心生不满,总得将原故查问清楚,才好交待。”

章含芳不屑听她这种俗话:“不就烧了个馥馥斋,能值多少钱?你们顾家家大业大的,至于露出这种穷酸样么?”

这话真是戳得人火起,舒欢原只想查个交待出来,好脱身事外,这会看章含芳这么不在乎钱,那就别替她省钱了

她微微笑道:“那是,我打小就没见过什么钱,眼皮子浅,修这馥馥斋的钱,可够我娘家吃用一辈子了,想想就心疼的慌,生怕太君要我担这事,叫我赔出来,那我砸锅卖铁也赔也不上,如今表妹既然不将这钱放在眼里,那就麻烦你赔了吧,反正烧了馥馥斋的是你们章家的丫鬟,也不算花了冤枉钱。”

章家是有钱,可章含芳是未出阁的姑娘,也就在吃穿住用上讲究,手里的闲钱其实不多,也就那么几两月钱,要不然也不至于看上一串沉香珠串,还要回去找她母亲要钱买,因此舒欢这话一出,她就彻底傻住了,不知该怎么圆回来。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一千五百两

第一百二十章一千五百两

舒欢在顾家这种严酷的环境下磨砺了数月,外带经常同顾熙然斗嘴,堪堪练出了半吊子腹黑脾性,见章含芳怔住不语,不由笑道:“怎么,章家如今只是个空架子,没钱赔了么?若真没钱赔那就算了,到底是亲戚,也不好真教你掏钱的,最多我想法子四处借借凑凑,兴许这钱也就赔上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章含芳没准心疼钱,也就舍了这个面子,可偏偏是舒欢这个仇敌兼情敌说出来的,她要退缩不赔钱,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得再也捡不回来了,从此看见舒欢要绕道而走,再见顾熙然立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她立刻血冲上脑,想都不及想就脱口道:“我赔就我赔这点小钱,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表妹果然家道丰足。”舒欢笑过后,瞧着丁妈妈道:“这馥馥斋当初建时花了多少银子?”

丁妈妈笑道:“这还是太爷在时建的园子,用的砖石木料都是最好的,只知道那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但究竟花了多少,老婆子也记不太清了,只能估摸着算算。”

她每多说一句,章含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按捺不住斥她道:“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到底值多少钱,给个明价”

丁妈妈觑眼瞧瞧她,笑起来:“姑娘别急,我正算呢要单说这馥馥斋,建得别致精巧但过于玲珑,花费倒也有限,连屋带院的,有个二三百两银子就得了”

还好,不算太贵

章含芳轻吁一口气,轻蔑的打断她道:“这种小钱我懒得同你们计较,给你们凑个整的,三百两”

丁妈妈瘪了瘪嘴,面上的笑容有些诡异起来:“姑娘,您真别心急,老婆子话还没说完呢”

章含芳不屑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是不是连院子里种的花草,廊下养的雀鸟都要跟我算钱?”

“这倒不至于。”丁妈妈摸着腮帮子道:“只是馥馥斋正房里那张雕花大床是紫檀木的,还有其它几样紫檀大件,这些算起来少说也要近千两银子,还有金银器皿,玩件摆设,瓷器字画”

章含芳脸上的笑容已经僵得不能看了,嘴角都快隐隐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