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是啊!”梁秋一脸笃定。“你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被叫回老宅去了,听小天说,太上皇差点气出心脏病。”

梁秋说完,顺便把薛宁贬低一通,抖出真相。“他找了个比你差那么多的,你想想,太上皇权衡之后会怎么选。他老人家年纪大,可是不糊涂,你忍忍就过去了不是,我二哥那么洁身自好的人,不会背着你出轨的。”

蒋卿云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顾旭白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对待过她,就算是做戏,藉此逼着顾老让步,也没有必要演的这么真实。烦闷的捋了下头发,正好手机有电话进来,打开包拿出来看过号码,抱歉的冲梁秋点点头,起身匆匆走开。

梁秋微微转动了下脖子,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坐直回去,把手机的耳机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第二件拍品。

顾旭白这次到底在搞什么,他看不懂,邵修筠也看不懂。

不过真让他选,他肯定举双脚投票选薛宁,太对他的胃口了。蒋卿云是挺美的,身材也够辣,就是有点假。明明不是公主,却总端着公主的架子。而且她走的突然,回来的也突然,谁也不知道她跟顾旭白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两人交往,明显是奔着结婚去的,婚房都准备好了。结果顾老爷子极力反对,顾旭白一怒之下投笔从戎,蒋卿云远走国外,若不是年初顾旭白手术后眼睛实在没法恢复,他肯定不会回来。

他回来了就意味着,齐家管了这么多年的君安,最后还是姓顾。

齐博远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自然舍不得让出去,否则也不会纵容齐天宇胡闹。而蒋卿云回来的时间也恰恰好,正巧就是股东大会那天,微妙的让人没法不联想。

只可惜,计划好的一场的戏,愣生生的被薛宁给破坏殆尽。顾旭白没受伤,蒋卿云自然没法在他病床前,衣不解带的表演深情戏码,勾起老爷子的滔天怒火。

股东大会虽然延后不开,但齐博远还想在那个位置上坐得安稳,怕是难咯。

典型的die…

——

顾旭白把薛宁送回锦湖,去书房给她拿了一沓的资料,跟着不由分说的把她抓去主卧室。

薛宁站的笔直,微微仰起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顾工?”

“唔”顾旭白抿着唇,深深的注视着她留着牙印的唇片刻,抱起她放到床上,动手解开她身上羽绒服斗篷的拉锁,小心帮她脱下,随手丢到地上。

别墅有中央空调,气温并不是很低,可薛宁还是瑟缩了下,手臂上冒出大片鸡皮疙瘩。

顾旭白把她剥了溜光,抱去浴室,指尖刮过她白皙细致的皮肤,留下无数条细细的印子。“不许跑。”

“我没跑。”薛宁波澜不兴的看着他把衣服也脱了,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脸上没有半分羞耻。“摸我的时候手感好么。”

“好。”顾旭白说着便拧开了花洒…

重新回到卧室,薛宁烧的浑身滚烫,心跳快的几乎要冲出胸口,闭着眼闷闷出声:“顾工?”

尼玛!手感好也用不上洗了一个多小时啊,好醉。

“别说话。”顾旭白抱着她吻了很久,松开手躺回去,关了灯,手臂自然而然的横到她腰上,低沉浑厚的嗓音有点哑。“睡觉。”

薛宁睁开眼,无意识的眨了眨,复又闭上。都那样了居然还能忍得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夜睡睡醒醒,早上顾旭白起床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薛宁睡到8点,起床去书房翻他给自己的三场拍卖会全部的拍品资料,看完,用脚夹住手机开了免提给苏先生打电话。顾旭白给的资料跟他查到的差不多,都是很官面的记录。

黄绫第一手卖家和买家,都是华裔。五年前纽约佳士得私人珍藏专场,一名年约24岁的华裔女子提供了该藏品,并表示是家传下来的。可惜黄绫上只有玺章而没有抬头,被认为是赝品,拍出的价格很低。

薛宁知道那个女人在说谎,因为这件东西,最早出现的时间是7年前!

电话接通,薛宁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不料苏先生一口反对。

“那我等手好了就过去。”薛宁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我一会去见心理医生。”

苏先生没再说什么,叮嘱一番就把电话挂了。

薛宁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自己的手,起身出了书房。手上的石膏还得十来天才能拆,虽然不痛了,但是复健还是很麻烦。

吃过早餐,崔立珩的车子也到了门外。只是薛宁一出门就被保镖给拦住了,面无表情的表示,没有顾旭白的允许,她不能离开这里。

薛宁略觉无语,让崔立珩帮自己把手机拿出来,帮她打电话给顾旭白。

呼叫铃响了许久,快要中断时才接通。薛宁“喂”了一声,确定是他,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得出趟门,三个小时后回来。”

抿着唇听他说完,薛宁把医生的地址给他,有点郁闷。

通话结束,围在雨棚周围的保镖散开,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薛宁上了车,怅然的吐出一口气。来了海城之后,苏先生只有说正事的时候,才会严厉一些,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也不把她当小孩看。

崔立珩虽然也管她,不过他只管给她收拾烂摊子,绝对没有这么霸道又讨厌。

“你先把伤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爸的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翻过来的,别急。”崔立珩平稳的控制着方向,脸上写满了无奈。“苏先生已经在安排人去跟了,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

薛宁扯了扯唇角,偏头打量他。“哥,问你个比较隐私的问题。”

“什么。”崔立珩把车速降下来,唇边浮起一抹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笑。“太隐私我可不回答。”

“你平时怎么解决生理需要,右手,还是去嫖?”薛宁问的非常直接。“去嫖的时候,怎么说开场白,还是闷声不吭,做完付钱走人。”

顾旭白那么能忍,平时到底是靠右手,还是嫖…

“咳咳…”崔立珩咳了好久,尴尬的不行。“我不嫖,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你把房子给我干嘛,我又不要这些东西。”薛宁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眼神没有焦距的望向前方。“我给自己十年,这件事查不到真相,找不到我哥,我爸的案子翻不了,我也不会继续苟活,太累。”

“你还有我跟苏先生,你真舍得?”崔立珩的脸色沉下去,看着有些吓人。

薛宁慢慢的转过头,素净的面容浮起自嘲的笑,隐约透出几分看破红尘的苍凉。“救命之恩咱早就相抵了,我不能继续拖累你们,7年够长了,我多活了这么久,很知足。”

崔立珩不说话,沉默的看着前方。她从帝都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自己跟苏先生。

医生的治疗中心离锦湖有些远,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薛宁跟着医生的助手进了治疗室,在躺椅上坐下,等着他把准备工作做完,很平静的开口:“这个月晕倒了两次,心悸的现象出现了四次,出现过一次幻觉,有过一次过激的举动。”

“又打人了?”滕逸把把沙漏放到一旁,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容,端起桌上的水杯,喂她喝了一口水。“手臂是因为出现幻觉伤的?我看到网友上传的视频了,苏先生那天也给我来了电话。”

薛宁点头,苦笑着闭上眼。“每次来跟您说话,我其实都很难受,可是我不想苏先生担心。”

“我知道,那你好好睡一觉,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滕逸看着她,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

薛宁是他接触过的,最奇怪的病人,他所知道的情况,都是苏先生说的,她自己很少开口提,并且对他的催眠完全免疫。他尝试过很多次,都没能让她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催眠状态。

天空有些阴沉,治疗室里开着一盏顶灯,乳白色的光线,将室内照的十分的明亮。

薛宁安静的躺下,什么都不想,放任着自己的大脑进入空白状态。半睡半醒之际,耳边听到尖锐的消防鸣笛,条件反射的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目光空洞的盯着窗户。

警笛声从楼下呼啸而过,渐渐小了下去,直到一点都听不到。

薛宁一动不动,嗓音飘忽。“滕医生,您见过被火烧的不成人形的人吗?”

滕逸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闻言楞了下,刚想说没有,就听到她用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徐徐补充。“我见过,被烧的人是我爸爸,他是个警察。”

、Chapter 29

薛宁说完,眼睛再次闭上,直挺挺的倒进躺椅里。

“薛宁!”滕逸大惊,丢开手里的书过去,紧张试探她的脉搏。与此同时,治疗室的房门,也被人重重推开。

“你是什么人?!”滕逸看着来人,眉峰拧紧。崔立珩就在门外,怎么可能会让陌生人就这样闯进来。

顾旭白不说话,径自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开,弯腰抱起薛宁。“回头跟您联系,我先带她走。”

滕逸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到,下意识点头。

顾旭白抱着薛宁经过外面的等候区,目光沉下去,寒意匮乏的扫一眼崔立珩,大剌剌地走出心理咨询中心。

薛宁醒来已经是中午,听阿姨说是顾旭白带自己的回来的,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她不能让顾旭白知道自己的来历,万一齐家真的跟那件事有关,顾旭白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查下去,没准还会悄无声息的灭了自己。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给崔立珩去了个电话,得知他没什么事,薛宁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下楼吃午饭。

顾旭白不在,这栋别墅显得更加冷清,走路都能听到有回声传出来。

下了楼,遇到正往里走的梁秋,薛宁淡淡看他一眼,说话都提不起劲。

“二哥让我给你送这个过来。”梁秋把手上的服装袋子往地上一丢,嬉皮笑脸的往餐厅蹿。“今天做了什么这么香,正好我饿了,陪你一块吃饭。”

薛宁还是不搭理他,坐过去,让阿姨喂自己吃饭。

“二哥这段时间比较忙,你要是闷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梁秋端着碗,风卷残云的吃着,半点没有顾旭白在的时候,那种被强迫出来的优雅和拘谨。“不过不能让他知道,他会把我的皮给扒了的。”

“你上次说要我帮忙,到底是要帮什么忙。”薛宁吞了一口饭,脸上浮起敷衍的笑容。“说说。”

梁秋嘴里塞满了饭菜,嗓音含糊。“等你手好的,现在不急。”

“行,看不出你还有点良心。”薛宁笑的一脸揶揄。

“姑奶奶,我以人格保证,我绝对是最有良心的一个,只不过你没发现我的好。”梁秋眨着眼冲她放电。“明天估计是晴天没有雾霾,看在你救了我二哥的份上,你想去哪,我都舍命陪你。”

薛宁张嘴吃饭,过了好一会才摇头表示,哪都不想去。

反正也出不去。

崔立珩都打不过门外的保镖,怂货梁秋就更不可能了,人家一出手,他指定立马上天,还不带喘的。

看了两部电影,梁秋下午才走。薛宁趁着阿姨去做饭,无聊的把楼上楼下的房间都看了一遍,意外发现地下室居然有个暗房。

想起带回来的胶卷,薛宁看看自己的手,转身上楼,回房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搜索如何晒交卷。她没打开过那卷胶卷,苏先生也不会。

他和崔立珩是这个世界上,唯二让她相信,还有良心和道义存在的人。若爸爸案子,真是齐家人所为,这件事,她决计不会让他们再插手了。

她看得入迷,浑然不知顾旭白何时进来,直到身侧的床垫往下陷去。惊悚转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心里忽然有点方。“顾工?”

“唔”顾旭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抱她下楼。

阿姨做好了晚饭,已经回房去休息了。顾旭白把她放下,洗手拿碗盛了汤喂她。“为什么要去见心理医生?”

“有病。”薛宁微笑,目光澄澈的跟他对视。“心病。”

“需要我给你治吗。”顾旭白似乎并不打算追问。

“要。”薛宁唇边的笑意扩大,脸颊上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漆黑的双眼弯成了月牙。“你以后会瞎掉么?”

顾旭白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摇头。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薛宁敛去笑意,眨了眨眼,看着已经变空的碗。

顾旭白会过意,抽了张纸巾仔细的帮她把嘴角的汤汁擦去,拿起饭碗,自己吃一口,喂她吃一口,不带半分嫌弃的神色。

沉默吃完,顾旭白把她抱回楼上,像昨晚那样,小心的把她的衣服脱下,抱去浴室。“以后多吃点。”

薛宁蹙眉,不是说手感好么,干嘛还嫌小。

洗完,脑子里晕乎乎的任由他将自己放到床上,漆黑明亮的双眼,从容的对上他淬了火的目光。“摸的那么起劲,你真的不想要么。”

“想。”顾旭白低头,深深封住她的唇。

薛宁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一般,闷闷出声。“你轻点。”

“别说话。”顾旭白应了一声,把她抱起来,托着她的后脑勺,再次把她嘴封住。

开始的并不是太顺利,不知道是他技术不行,还是别的原因,薛宁疼的皱起眉。她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的疼,身体不住的发颤,手还不能动,到后来彻底变成了充气娃娃,差点被他撞死过去。

完事,一双眉深深的拧着,躺着一动不动,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顾旭白眸光深深,还有些微微的喘,额上汗水淋漓。他看着她,眼底浮起自己都不自知的动容。躺了一会,翻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跟着爬起来抱她去洗澡。

薛宁疼的直抽抽,闭上眼忍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睁开。

真尼玛疼…

洗完重新躺下,薛宁刚闭上眼,顾旭白的手就横了了过来,忍不住皱着眉。“疼。”

“唔”顾旭白唇边溢出一丝声音,调整了身体的位置,深深的吻她。

薛宁闭着眼忍着,等他吻够了睡着过去,这才在黑暗里慢慢睁开眼。折磨过她很长时间的失眠,再次卷土重来,就算什么都不想,也没有任何的睡意。

神秘人给自己拍卖会的线索,之后找到了沉香木雕镇纸和那件永乐九年的黄绫。眼下的线索是海城齐家,倘若当年的案子真的跟齐家有关,以自己跟苏先生还有崔立珩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而一旦把这事翻出来,他们肯定会被连累,她不能让他们再为自己冒险。

苏先生为了自己,丢了在帝都经营多年的一家店子。崔立珩这些年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查爸爸的案子,但是他一直没结婚,甚至有女朋友都不带去碧水湾,说白了还是为了她。

他们觉得欠了自己。

可对她来说,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每年去猎场打猎的人无数,她时不时都能捡回几个迷路冻晕过去的,举手之劳罢了。就算不是她,也会有人把他们救回来。

打定主意,她便不想这事了,数了一晚上的羊一直到天亮。

顾旭白睡的很实,而且不怎么动,不知道是怕压到她的手,还是习惯如此。薛宁没心思想这些事,甚至都没想过给自己的时间结束,是否还会继续活下去。

快7点的时候,顾旭白睡醒过来,睁眼看了看她,手马上变得不老实。

薛宁转头,眉心拧的紧紧的看着他。“你不是的吧!”

“我轻点。”顾旭白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动手把她抱过来,动作很轻的又做了一次。

下楼已经是九点多,阿姨去买菜了,别墅里到处都空荡荡的。薛宁腿有些酸,干脆躺到客厅的沙发上,让他喂自己吃早餐。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梁秋那个狗腿无间道突然出现,身边还跟着蒋卿云,大剌剌的往里走。“二哥,嫂子说…”

看到顾旭白居然在喂薛宁,梁秋剩在嘴里的话,顿时被糊住,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薛宁身上穿着睡衣,躺的还那么销魂,他没瞎。

“旭白,你…”蒋卿云脸上浮起愠怒,恨恨的瞪着薛宁。

薛宁的视线从顾旭白的肩头望过去,正好跟蒋卿云的目光对上,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平静对视一秒,她移开目光,看着顾旭白。“难受。”

顾旭白头都没回,把碗放了,抱起她,大步上楼。

“睡我房间,闷了让梁秋给你放电影,手没好之前,不准跑。”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顾旭白低头下去,在她唇上亲了下,直起身,优雅开门出去。

薛宁盯着房门看了一会,闭上眼,等着他的脚步声走远听不到了,这才坐起来,用脚把门打开,光着脚无声无息的走到楼梯口的阴影里站着。

蒋卿云好像非常的生气,语气幽怨又心碎。

顾旭白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梁秋估计是避开了,听不到他的声音。

客厅有片刻寂静,跟着听到蒋卿云鼻音重重的质问:“旭白,你说实话,你根本就不想娶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