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好奇,为何女禄娘娘第一句就提到青元夫人了?

“初蕾,你真怀疑是青元夫人?”

她垂手:“我只是怀疑……”

“难怪禹京不相信你的话。禹京暗恋那小丫头已经很久很久了,她是他心中至美。”

凫风初蕾一怔,居然大家都知道禹京暗恋青元夫人?

看来,青元夫人一直魅力大过天啊。

她忽然很沮丧。

白衣天尊是青元夫人的丈夫;禹京又暗恋青元夫人。

现在好了,自己真是走投无路了。

凄苦之情,溢于言表。

“唉,这下完了,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帮我了……”

女禄娘娘的口吻很是不以为然:“初蕾,你记住,永远也别指望男人替你伸张正义。在男人们看来,美貌即正义!”

美貌即正义。

真真是石破天惊。

凫风初蕾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男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至于别的,他们才懒得管呢。所以,女人只能靠自己!自己拥有足够的力气,才能替自己伸张正义!禹京,他小小一个冥王,也不算什么。他本就是四面神一族最微不足道的角色,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出不出手也根本不算什么!初蕾,你记住,你是鱼凫王,你才是四面神一族的正统!他远远不如你。”

初蕾笑起来。

她忽然一把抱住女禄,咯咯大笑:“女禄娘娘,谢谢你这么说。谢谢你!我可真喜欢你。”

女禄也笑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自言自语道:“天穆之野那丫头真有这么大的胆子?问题是,我暂时想不出她的动机何在……”

“唉,我只是怀疑,可是,我既无法指证她,也无法对付她。而且,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话。”

女禄缓缓地:“你不需要别人相信你的话。你只需要拥有对付敌人的本领就行了。”

凫风初蕾忽然道:“女禄娘娘,你相信我的话?”

“你没有撒谎的理由!我四面神一族的女子,从不轻言妄语!”

凫风初蕾顿时眼眶濡湿。

可能是太久的痛苦,太久的心酸,太久的绝望,这一下,忽然就爆发了。又因为在黑暗中,她一瞬间便泪如雨下。

她双手蒙着脸,嚎啕大哭。

“可怜的孩子……”

“女禄娘娘,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害怕……我每天都很害怕,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我头皮上那些乱窜的青草蛇,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觉得头皮血粼粼的,痛的受不了……无数个夜晚,我梦见自己又躺在了有熊山林的冰天雪地里,我梦见一群群人轮番拿着刀来杀我,砍我,可是,我趴在地上,动弹不了,无法躲藏,也无法反抗……敌人的刀子一刀一刀砍在我的手上……我总是被吓醒……我从来无法安睡,每一天都很害怕……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说那是我的错觉……可是,怎会是我的错觉呢……怎么会呢……我不可能连受了这样大的残害,却连是否真实都分不清楚……其实,我非常清楚,我知道敌人是谁……我完全知道……只是,我知道也没法,我的力量太小太小了……”

最最可怕的是,这些并非噩梦。

这些,其实是现实,是马上就会到来的残酷的命运。

纵不是青草蛇,也会是黑蜘蛛。

这一切,有什么区别呢。

黑暗中,她的哭声在岩层中回荡,闷闷地,凄凉而绝望。

“以后,我真的变成了黑蜘蛛那该怎么办?我害怕极了,我找不到人帮我,也没有人会帮我……我有时候甚至想,要不要在毒发之前自行了断?可是,我不知道究竟何时毒发,我更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害死……我不甘心啊……”

她语无伦次,失声痛哭。

这些内心的隐秘,痛苦,绝望,她从未对人诉说。

就算对白衣天尊,也不曾诉说。

有些事情,除了自己,你无可倾诉。

可现在,她一股脑儿地说了。

对着一个陌生人。

对着一个连面容都不知道的女人。

对着一个父亲的敌人。

连自己内心的绝望,深切的凄惨,无法入睡的隐忧……统统都说了。

说了,也就轻松了。

说了,反而如释重负。

到后来,她只是哭泣,一直恸哭。

女禄一直没有做声。

她只是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心,谁也不知道她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到后来,她甚至伸出手,轻轻将她拥抱。

那是凫风初蕾第一次被一个女性拥抱。

老妇人的双手,有一种冰凉的温暖。

凫风初蕾轻轻靠在她身边,不知怎地,忽然觉得很安全。

那是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依稀,有一股暖流一直在周身游走,软绵绵地,很舒服。

仿佛一种绵绵不绝的爱惜,怜悯。

她从未经历这样的感觉,所以,哭泣声慢慢地就平息了。

直到她的抽泣声彻底停止,女禄才低声道:“孩子,你不用怕!”

第684章 慈母之爱3

“我没有任何帮手……女禄娘娘,我没有任何盟友……我曾经以为我至少有朋友,可最后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

再强大的人,首先也是群居的生物。

再也没有什么比强敌环饲,你却发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更可怕的事情了。

“尽管我一直努力,一直奔走,可是,我自己很清楚,这无非是自欺欺人……这只是徒劳无功而已……我根本无法复仇,甚至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异变……我……我……我真怕自己变成一只黑蜘蛛……我完蛋了……我真的完蛋了……”

无论你怎么努力,你最后都无能为力。

无论你怎么挣扎,你最后都必死无疑。

看得到的悲剧,却无法阻止,这才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剧。

她再一次,恸哭失声。

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女禄的表情。

她只是一直紧紧抓住凫风初蕾的手,很久很久也没有做声。

凫风初蕾哭了许久。

一直哭到没了眼泪。

这时,她听得女禄温和的声音:“初蕾,你别怕!”

她微微一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别怕呢。

她很感激女禄。

她很感激女禄听自己这番诉说,而且,还这么安慰自己。

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女禄娘娘,我失态了,对不起……”

女禄缓缓地:“但凡病毒,只要有制造,就会有解药。端看解药掌握在谁的手里而已!”

凫风初蕾当然明白这一点。

可是,自己一介凡人,如何能杀上九重星联盟拿解药?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真的能一手遮天!就算天穆之野的半神人也不能!事实上,在几百万年之前,她们也没什么了不起……”

当颛顼大帝还是中央天帝的时候,当然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了不起。

时过境迁,凫风初蕾只是默默地听着。

“天穆之野虽然一直没有进入权利核心,却一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加上地位特殊,所以在九重星联盟中的地位一直很高。现在,各大古老神族衰败,她们一枝独秀也不稀奇。不过,初蕾,你也不必绝望。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永永远远嚣张下去的为非作歹……”

她在黑暗中擦干了眼泪,闷闷地:“女禄娘娘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女禄轻轻拍拍她的手:“以前我和天穆之野没什么来往,但是,对于她们也多少有一些了解。初蕾,你真要是确信是她们,那么,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

“不动声色?”

“没错!现在开始,你谁也别去找了!就算禹京再来找你,你也别理他了。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盟友!九重星联盟,说穿了,和人类的世界一模一样,凡事都是讲究实力,而非是所谓的法令!”

从古至今,哪里都一样。

法令,对于那些地位高超、本领超卓的人来说,向来形同虚设。

要想获得公平,你就得自己超人一等。

势力,才是公平的必要条件。

弱者,别想寻求任何的公平。

人类天天杀鸡宰羊,这对鸡鸭鹅来说,公平吗?

不公平。

可是,鸡鸭鹅能如何?鸡鸭鹅能反抗吗?

挨着挨着,就习以为常了。

奴隶久了,就认命了。

就像敌人口口声声:“我捏死你凫风初蕾,就当捏死一只蚂蚁。”

就像人类不会指责同样的人类去屠杀鸡鸭鹅。

凫风初蕾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鸡鸭鹅再怎么反抗也比不上人的力气。

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那些半神人的天生神力。

他们生下来就注定了比一般人强大太多太多。

这种差异,是努力根本无法追赶的。

凫风初蕾叹道:“我倒是想练好本领,问题是,我怕怎么锻炼都赶不上敌人……”

很简单,敌人是具有几百万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半神人,现阶段整个银河系最有权势和本领的人之一。

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哪有一夜登天的本领?

再说,自己寿命有限,怎么锻炼都无济于事。

凡夫俗子,怎么修炼都不太可能迅速赶上一个半神人。更何况,自己只有一两年的时间。

自己和敌人的差距,简直就是一只蚂蚁和一个人的差距。

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很沮丧,她也很绝望,她垂着头,在黑暗中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小孩子。

女禄却站起来。

凫风初蕾抬起头,看着她。

黑暗中,她居然把她的大致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女禄很高,很苗条,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有一种挺拔而卓越的仪态,清雅高贵,无比端庄,如一位远古而来的王后。

是了,她本身就是上一任的天后。

凫风初蕾也算见多识广,可是,包括哪些女半神人在内,她也从未见过这么优雅的仪态。

她甚至有一种气势,一种王者之气,那是冥王禹京等人身上也没有的——征战杀伐,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一种气势。

可是,令凫风初蕾吃惊的并非是她这样出类拔萃的仪态,而是她的身影——居然很年轻!绝非之前想象中的垂垂老妪。

她疑惑地看着那身影。

她忽然很想看看她的样子——女禄娘娘,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忽然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你真的是女禄娘娘吗?”

话一出口,她立即就后悔了。

眼前,一道冷光,整个人往后一倒便不省人事了。

黑暗中,一双黑色的眼睛。

穿越七十万年的黑暗岁月,满是忧郁,悲伤。

这地下的石头屋子,已经不啻为光明的新世界了。

整整七十万年的囚禁,其实,她都不抱希望还能走出那个地狱了。

可是,光明终究重现。

一如这从天而降的女孩。

漫长的幽灵生涯,她已经无法直视外界的阳光。

可是,这一点光明,已经足够足够。

她宁愿坐在光明里。

她甚至能将地上躺着的女孩看得清清楚楚。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的头发很短——那是这一两年才长起来的,不足半尺。

和寻常女子相比,已经算很短很短了。

女孩的头皮上还有细小的伤痕残留,轻轻的,鸡皮疙瘩似的。可以想象当初她一把一把扯下自己头皮时的无与伦比的痛苦和恐惧之情。

甚至她的脸。

在这模糊的光线之下,能看到她重新生长的肌肤下那层隐约的黯黑。

那是伤痕退却,肌肤重新生长,新旧交替时的隐约的创伤。

许久,她才轻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没有人,会在这样严重的伤害之下故意撒谎。

因这伤痕,无论她指证凶手是谁,她都不觉得意外。

她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声道:“可怜的孩子!她们竟敢如此欺侮你!”

凫风初蕾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醒来时,鼻端有浓郁的香味。

那是烤肉的香味——肥美的山鸡在火上一点一点散发出香浓的味道。

还有小麦的味道。

那是面饼在火上烤熟了,刚刚可以起锅时的香浓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

正好有人开门进来。

委蛇笑道:“少主,你醒了?正好来品尝一下这里的特产……”

有两名白发老妪已经摆好了桌子,桌上几碟小菜,居中一只大陶盘。

烤鸡的香味便是从这只大盘子里散发出来的——旁边还有一叠刚刚烤好的面饼。

凫风初蕾忽然觉得很饿很饿,觉得自己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走到桌边,对两位老妪点头致谢:“谢谢你们,谢谢女禄娘娘。”

两位老妪笑了笑,眼神都非常和善。

她拿起一张面饼,吃了一口,但觉滋味非常鲜美,同时,另一种感觉涌上来,她忽然问:“委蛇,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委蛇笑嘻嘻的:“半个月了。”

她大吃一惊:“半个月了?”

“女禄娘娘替你疗毒呢。女禄娘娘找了许多药材,这些天,每天都会给你服用。少主,你觉得效果如何?”

她深呼吸,但觉浑身也谈不上有什么异样,只是精气神更加充足了。

她这才看向手里的面饼,但见那面饼是褐色的,根本不是小麦,而是一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再看那烤鸡,也根本不是什么野山鸡。

她奇道:“这是什么?”

旁边候着的白发老妪笑了:“这是地精灵……”

“地精灵?”

“地精灵是生长在夜的王国的一种植物根块,具有解毒的功效。夫人见鱼凫王身上有毒,所以,想试着用地精灵替鱼凫王解毒。”

她好奇极了:“地精灵居然还能做成这样的饭菜?是谁居然这么巧手?”

“是夫人亲手做的。夫人说,鱼凫王睡了很久,醒来一定需要能量,所以,让我们问问鱼凫王的意思,如果口味不好,以后,可以换一种。”

初蕾由衷道:“真是太谢谢女禄娘娘了。竟然劳驾女禄娘娘亲自动手。”

“不过,地精灵的效果并不明显,真要解毒,可能需要大量服用才成。鱼凫王,你愿意留下来试一试吗?”

第685章 慈母之爱4

她很感兴趣:“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问题。”

白发老妪叹了一声。

初蕾立即道:“老人家何故叹息?”

“唉,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年轻人了。我们都希望鱼凫王多留一段时间……”

初蕾微笑道:“女禄娘娘肯收留我,我自是求之不得。反正我现在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只要你们不嫌弃打扰,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妪大喜:“真好。鱼凫王,你肯留下可真是好极了。”

“还得多谢谢女禄娘娘收留。”

“鱼凫王客气了。以后,你但凡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她咬一口面饼,忽然笑起来:“谢谢你,老人家,也谢谢女禄娘娘。”

老妪笑眯眯的:“待得饭毕,鱼凫王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如果需要老妪陪同,说一声就行了。”

地精做的面饼和烤鸡,味道都很美。

有一碗汤,也很鲜美。

凫风初蕾胃口大开,竟然将桌上的食物全部吃光了还意犹未尽,叹道:“女禄娘娘居然还会做饭,而且做饭这么好吃,真是太了不起了。”

山脚下,一条小街。

这小街修建在火山岩的阴影层,两旁全是茂盛的灌木,行走在里面,纵然是大白天也十分幽暗模糊。

可是,这光线刚好能照见前行的路。

而且,不会让行人觉得不舒服。

凫风初蕾早已明白,这些幽灵们七十万年不见阳光,只能活动在这幽暗的光线下面。

她走着走着,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道:“委蛇,你发现这小街有什么不同了吗?”

“少主觉得有何不同?”

“就像走在月色下啊。”

委蛇抬头看了看,两张孩儿面上全是笑容:“哈哈,可不是吗?果然就像是走在一轮圆月下面……”

头顶的光芒,正如十五月圆时候的光芒,温润,柔软,能恰好照亮前行的路,又不像太阳光芒那样咄咄逼人。

温度也是恰到好处,不冷不热。

就如偶尔迎面走过的几个人,你无法将她们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也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一路行走,越是觉得这小街设计的高明之处。

最令人称赞的是地上一簇簇不知名小花,在角落,潮湿处,开出一小朵一小朵的黄色花瓣,非常美丽。

月色,花朵,淡淡的蓝色光芒,恍如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神奇世界。

可见设计这条街道的那位女子,一定很了不起,而且,也具有很高的审美的眼光。

只见小街沿岸,居然有三三两两的店铺,有百货出售,仔细看了,都是些布匹、首饰、梳子等等杂物,甚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糖果糕点。

她很惊奇,也很佩服:这些幽灵回到人类世界不久,居然这么快就重新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文明体系。

女禄娘娘,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一路行走,能遇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清一色的女子。

每每擦肩而过时,但见所有目光都好奇地看着自己。

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那些女子的目光,但是,她能感觉到其中的善意——一种好奇的、年迈的善意。

可是,她看着她们的身影,却总有些悲凉之意。

倒不是她们的身影如何佝偻,事实上,她们一个个单看身影还很挺拔,可是,这笔挺的身子,全部败给了长长的白发。

她们清一色白发如霜。

一路行来,全是白发老妪,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

也许,她们当初正是妙龄女子,也许,她们当初都是健壮妇人。可是,无论如何,她们离开京都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衰老的妇人——老妇人,不会有力气杀绝天下男子。

跟随女禄娘娘起兵的,应该全是正当年华的女子。

可现在,那些曾经妙龄的女子,在七十万年的岁月里,已经全部成了白发老妪,而且,后继无人。

月色下,也能看见她们的眉梢眼角那种被岁月打磨过的苍老憔悴。

当然,能走出来,她们已经很高兴了。

她们的憔悴里,也蛮是兴奋和喜悦。

也许,她们从未想到自己还有可以逛街的时候,可以这样在光线下走来走去,如此,已经心满意足了。

凫风初蕾却很惋惜。

看样子,这里是没有外界人类进入的,更不会有外界的男子前来。

男子好色,他们纵然来了,也不太可能因为这些白发老妪而留下。

她甚至暗暗替她焦虑:她们就算出来了,生活在这里了,可无非是将早前阴影中的绝望和悲哀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并不是你站在阳光下,便主动解决了一切问题。

事实上,如果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她们很可能因为封印的力量,不死不灭。

可走出来之后,封印的力量彻底消失,很快便会生老病死了。

集体白发,便是衰亡之前的征兆。

她真担心,这些老妪们不久之后会全部死亡。

等她们死后,也许,人类都不知道她们曾经出来,还生活在这个火山下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