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琴放在了院子里,我试了试音:“你面对琴的时候太紧张了,你要把琴当作水,对它温柔点。”

“把它当作水……”姚蓝诗轻喃着。

“下面我将教你一首新曲子,会帮你胜出。”抬手,落指,悠扬飘渺的琴声从指下如同流水一般流淌。

姚蓝诗目瞪口呆地听着,听着……

当姚蓝诗兴奋地从赛场回来地时候,我知道她赢了,接下去,她就要为第二场武术

准备,既然是一对一,她地武功绝对会帮她轻松胜出

是夜,又是朗月当空,酒味再现,我站在屋梁上微笑着恭候:“你又来了?”

黑漆漆飘然而下,步子又是三分醉态:“陛下说了,皇后不能让给你,水云和后宫需要她。”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我反问,感觉自己有点八卦。

黑漆漆扯了扯嘴角,华丽丽地翻了个白眼:“陛下与皇后之间微妙地关系岂是你们这种普通女人能懂地?还有,陛下想问,地图都给你了,你主子怎么还不去见他,让他等得好无聊。”

“是吗,呵呵呵……”我笑了,笑得玩意浓浓,这水东流确实这么无聊吗?他既然知道了一切,为何不宣召姚蓝诗?或许他也想看看姚蓝诗究竟能做到怎样的地步。这个坚忍不拔地女子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她觉得投靠皇后更可靠。”

“该死!我又输了!”黑漆漆挥舞了一下拳头低咒着,“呼……”他吹起了自己的刘海,似是无奈的感叹,然后他黑漆漆盘腿坐下,拿出了酒壶,“主子想听早上那首曲子,作为地图的报酬。”

我看了他一会,他拔开酒葫芦的盖子,抬起下巴,晶莹的酒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银色的光流入他的口中,真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如此潇洒的情景下,怎能无曲?

浑身的血液为此情此境而沸腾,取来古琴盘腿与黑漆漆相对而坐,他醉卧在我的面前,我弹琴在月中。

涓涓如同溪流的琴声流淌在深宫大院之上,潇洒的琴声中,是我空灵而带沙的如同云雾一般飘渺的歌声:

“情丝如梦

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

千年等候

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红颜独憔悴,卧笑桃花间

一江春水只为你搁浅

把酒唱离别,追忆鸳鸯弦

用生命换永远驻你心田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圆

沧海桑田春去春又归

缘起缘灭|

天上人间醉无眠

情丝如梦

愁断白头

花开花落盼了多少个秋

千年等候

只为破茧重逢

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曲终人散,只剩下那淡淡的酒香和那朗朗的明月,以及那远远的听客,他现在算是与我正面交锋吗?要给他留个好印象,方便以后害他。

“小瓜子……”琴声落音之处,带出了姚蓝诗的轻喃,我微抬下巴淡笑着看向她,她的眼中是无限的迷茫,“你究竟是何人……”

朦胧的月光下,是我淡淡的回答:

“我就是一闲人……”

第三卷 第六章 再教训

自从那次教训了什么藩主的郡主,以及姚蓝诗在琴赛中胜出后,姚蓝诗的人气急剧上升,芳华院的访客也是一拨接着一拨。不知何时,芳华院成了秀女哭诉的院子,这个说那个如何如何奸诈,那个又说这个如何如何阴险。说的那个刚离开,被说的就进来,就像苍蝇,不断地在芳华院进进出出。

最后,我关门,放小花,谁来踹谁。

姚蓝诗终于可以认认真真地练习她的掌法。就像她现在这套掌法,行云流水,密不透风,明日的校场比赛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姚蓝诗。”我无聊地靠坐在门边,但对方全神贯注地在练拳,不理我,我只有再叫一声,“姚蓝诗。”

还是不理我,只有那“呼呼”的掌风。

“小花!”

小花当即跑到姚蓝诗的面前就扬起了前蹄,姚蓝诗身形一走,就躲过了小花的前蹬,小花屁股一扭就是后踢,姚蓝诗几个后翻就站在了我的身边:“小花!你做什么!”

我当即说道:“它在做陪练。”

“是吗!”姚蓝诗惊讶着,“主人厉害,连马都这么厉害,好,我要继续跟小花打。”

无奈地翻个白眼,这姚蓝诗有时聪明地紧,有时傻地一根筋,这都相信。我当即拉住她:“休息一下,姚蓝诗。”

姚蓝诗看看我,笑了:“也好。都是汗。”她在我身边坐下擦着汗。

“姚蓝诗,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像……要拉屎。”

黑线挂满姚蓝诗地脸。我想她似乎不需要擦汗了:“别提了,这名字从小就被取笑到现在。”

“真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么想,原来很多人都这么觉得……”我感叹着,这名字取不好就是容易引来嘲笑。

正说着,茶嬷嬷走了进来:“姚主子,图主子求见。”

“图主子?”我问,姚蓝诗鄙视地斜睨着我:“你到现在还记不住这些秀女地名字吗?”

“又不是我选秀。我记她们名字做什么?”

“呼……你拽,图郡主就是那天被你教训的那个女人。”姚蓝诗说罢站起身,“有请。”

原来是她。

来的并不是图郡主一人,还有她那个小团体的成员,几个我已经没有印象的女人,她们带来了礼物。还有炖品。

“蓝诗。”图郡主亲热地叫着,“这是我爹爹让人捎来的极品燕窝,我已经命人炖好,我们一起分享。”她打开了盅子,燕窝的清香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女人们就像自来熟一样和姚蓝诗亲切地坐在了一起,一人一盅。

姚蓝诗拿起了汤匙,我抬手阻止,当即,圆桌上地女人神色各异,我轻咳两声:“咳咳!别喝。”

“呵……小瓜子。你该不是以为我们下毒吧?”图郡主面带微笑。清丽可人,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半丝城府。

姚蓝诗看向我。放下了汤匙。我也还以微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呵……小瓜子。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哦……”图郡主脸上的笑容依然人畜无害。

微笑继续保持,开始绕着几位美人绕圈:“图郡主下的毒是金蛇,当然,它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做睡美人,从金蛇毒液中提取,加以甘草等一些辅料稀释其毒性,服用者将会昏睡十二个时辰,对身体没有半点危害,怎么?图郡主是觉得我家主子太累了,想让她睡个好觉?”我双手撑在图郡主的身旁,将她环在我地身前范围之内。

“你,你,

”图郡主哑口无言,我再看向其她人,她们都瞠目结有人喊了起来:“你,你胡说!”

“对!对!你胡说!”几个女人叫嚣起来,我当即离开身体僵硬的图郡主对茶嬷嬷喊道:“关门!喂几位主子喝燕窝。”

茶嬷嬷一时呆愣着,立刻,有个女人就要往外跑,我大喝:“小花!”

“一嘿嘿嘿!”小花一声嘶鸣就跑到门口挡住了出路,我再次沉声:“茶嬷嬷,关门!”

“哎!是!”茶嬷嬷迅速关上了门,图郡主转身想跑,我一手指就点了她的穴,温柔地抚过她的脸庞,柔声细语:“乖,让茶嬷嬷伺候你喝汤。”我看向茶嬷嬷:“茶嬷嬷,你还不来伺候主子?”

茶嬷嬷看向姚蓝诗,姚蓝诗一脸地深沉,轻哼一声,便拿起了自己的燕窝对着其她几个主子:“你们喂她,就放过你们!”

“唉,唉,好,好。”于是,图郡主的跟班就这么叛变了。

等那几个女人扶着图郡主落荒而逃的时候,姚蓝诗问我这样会不会太过分?我便说图郡主有解药,就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你怎么连毒都懂?”姚蓝诗又开始她无休止地晃悠,我看着水东流的地图,随意地答道:“所以你有我这个丫鬟,应该感到荣幸。”

“小瓜子,你在看什么?”

“皇宫地图。”水东流的皇宫怎么这么大,不过有个地方怎么有九座九曲桥,而九曲桥的尾端并没有画在纸上,是通往宫外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九座桥……这个布局怎么这么眼熟。

“皇宫地图!”姚蓝诗惊道,“谁给你地?”

“水东流,说让你找他方便点,结果你没去。”我合上地图,整张地图已经印入脑中。抬眼看姚蓝诗,她地脸上是一朵大大的疑云,她发呆地表情就像是被点了穴地鸡,很有趣。

忍不住捏捏她鼻子:“放心吧,水东流有心向着你,我出去一下,你要乖乖呆在这里,记住,别让任何人进来,别吃任何人的东西,明白了吗?”

姚蓝诗木讷地点点头,我笑了起来,这女人很可爱。

牵着小花,它最近也在选秀宫闷坏了。此刻正是月上柳梢地时候,身边是来来往往散步的男男女女,夜市开始,整条街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我喜欢水云的夜市,很浪漫,建造在水上的建筑,排在小河边的民宅,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可以停靠小舟的小型停靠处,船老大就会来到这个停靠处喊着张三李四,或是某个青年将自己的心上人喊出来幽会。

这里处处都是小桥流水,处处都是歌声乐声。百姓夜晚便会打开这个临靠小河的门,然后坐在石墩上聊天和曲。

这里的书生吹着笛子,那里的小姐抚着琴,诗情画意,欢快浪漫。

这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国家,一个浪漫的国家。

第三卷 第七章 偶遇

沿街的廊檐,雨天不用带伞,当然,这里是澜都的西面,东面是宽阔的官道和琼楼玉宇。

也就是说东面集中了澜都的贵族,而这里,是百姓和三教九流集居之地,当然也包括临河的妓楼。

小花走在我的身边,时不时与漂亮的马儿相遇,他便会出神,然后,便是经历初恋到失恋整个过程,因为他实在太丑了。

站在一个银饰的摊位前,挑选了一只色泽较暗的银簪,有杂质的银器才更容易试毒。

“多少钱?”

“姑娘,你可真是识货,这可是古董,要……”

“要多少?我付了。”忽的,低沉的男音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掏出了银两,放到那老板的手中,我疑惑地看着身边这个男子,这个与北冥齐差不多高的男子,他有着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姑娘,你的簪子。”他拿起银簪递到我的面前,脸上是大方自然的微笑。

清爽的眉毛,明亮有神的眼睛,不厚不薄的唇,但笑起来却有着两个淡淡的酒窝,温和的笑容如同冬日午后的阳光。深褐色的长衫,衣襟上竹着黑色的五福花纹,一件黑色的纱衣将那深深的褐色带出了一分神秘,也衬出面前这位男子的衣冠潇洒。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他微微颔首,我似乎有了点印象。接过他手中地发簪:“真是对不起,上次险些撞到你。”

“无碍,姑娘马术了得,今日又在茫茫人海中与姑娘相遇,是不是一种缘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很好听地声音,我淡笑着:“应该算是吧。”

“姑娘可有空?”

“何事?”

男子走出了银饰店指着远处的一个中型的码头:“在下的画舫就在岸边。不知能否请姑娘上去品茶赏月?”

我张望着那个码头,码头外就是水云国最大的一条咸水内河:碧水河。

“好哇。”我笑着,“能带上小花吗?”我指着我的马,男子笑了,酒窝变得更加深陷:“当然可以。”

花灯高照,烛光朦胧。岸边廊檐下,是出双入对的情侣,他们携手而行,甜蜜而笑,处处都是浓情蜜意,和迤逦地风景融为一体。

看着他们,你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哀伤,甚至是仇恨。虽然影月腐败不堪,但所有影月的女人却始终相信一条祖训。就是:真爱是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讽刺的是。越是相信这条祖训的人,却越是花心地人。例如赵凝。为什么她会离开?难道真是因为我赢了她?还是……因为音离……

“姑娘。这里的风景很美吧。”男子的话徐徐入耳,就如同这习习的河风。温柔拂面,我点点头。耳边是动听的歌声,这男子不简单,画舫上不仅仅有煮茶的美人,还有七位深谙不同乐器的美人。

这些美人在画舫中弹唱着,此刻她们演奏的是百年前传入这个世界的《蝴蝶泉边》。

赵老皇说过,这《蝴蝶泉边》是该死的云非雪创作地,呵呵,每每想起赵老皇提起云非雪三个字都咬牙切齿,我就忍不住想笑,不过是抢了她看上地男人,当然,听说第二个是当时最完美的男子,但也只是个男人,竟然下了这么恶毒地诅咒。

抬眼看见竹笛美人手中地笛子,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微笑着看她,她看向那温和男子,男子点头微笑,我取过笛子走上船头。

美人们地音乐渐渐停下,我将竹笛放到唇边,一曲《仙侣寻踪》飘荡而出。

明月当空,青云抚过朗月,遮住她清丽面容,独剩月影落空。繁星闪耀,光辉盖过月影,挡下她所有芳华,待青云随风而去,月光绽放,当空只见银盘,不见星影。

放下笛子,迎面吹来一阵清爽的河风,扬起我丝丝长发和淡黄的裙衫,深吸一口气,却带出了我的轻咳:“咳咳。”

肩上落下一件斗篷,我看着为我披上斗篷的温和男子,

谢:“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

“恩,选秀宫要关门了。”我将竹笛还给男子,看着深沉的夜幕。

“姑娘……是秀女?!”身边的男子显然很是惊讶,我看向他,神秘而笑:“你猜。”

他的脸上带出一丝惊讶,但渐渐又恢复了那好看的,带着一丝满不在意的笑容,在那笑容中,我仿佛还看见了一丝张狂,这似乎是一个很是自诩和自信的男子。

船缓缓靠岸,男子笑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是啊,会的。”脱下斗篷放在男子的手中,瞟了一眼那些站在船的四周的青衣蓝衫的侍卫,既然是蒙家的人,我们自然还会见面。

回到房间的时候姚蓝诗正在打坐。拿着地图来到我与黑漆漆“约会”的老地点,他躺在廊檐上,双手枕在脑袋下,有点得意地翘着二郎腿。

“你来晚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拿起他放在身边的酒壶,他当即坐了起来一把抢过:“你干什么?”

“别小气嘛。”我朝他眨眨眼睛,他愣了一下松开了手:“陛下让我捎个口信,他明天会去校场看比赛。”

我喝了一口酒:“呵……他等不及了?”

“恩,他觉得这件事若要等到你家主子胜出所有项目,只怕老将军已经死在牢里了。”

“知道了。”

“还有,陛下让我提醒你家主子,明天……咳咳……屁股上多垫点东西。”黑漆漆提到屁股的时候脸有点红。

“为什么?”

“因为告御状首先要受五十大板,这是规矩,陛下也不好偏袒。”

“明白了。”告御状不是儿戏,所以每个国家都会有各自的刑法,这些刑法既是警告也是考验。

“打个赌如何?”

“好啊。”

“赌你家主子熬不过五十大板,五两银子!”黑漆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非常认真,圆圆的眸子闪耀着一丝兴奋。

“好!一言为定!”

“太好了!这次我一定赢!”

我拿出了地图:“还给你家主子。”

黑漆漆奇怪的看着我:“你不需要了?小心迷路。”我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头,黑漆漆笑着点点头:“记忆力不错。”

“对了,最东面靠海的地方有九座九曲桥,那里通往哪里?”

“那里?你就别想了,那里是禁地,而且……你也进不去。”黑漆漆笑着放好了地图,拿过我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开始看着酒葫芦发呆,“我说……我们这样是不是……间接的……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黑漆漆撅起嘴,做出亲亲的样子,我笑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黑漆漆扬起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该死!在宫里呆久了,都忘了,你知道吗?任何人住进这个皇宫里,都会变成疯子,无聊的疯子,他们会渐渐忘记自己的本性,忘记过去的生活,最后,只剩下……这酒……”黑漆漆的眸子变得晦暗,仿佛他是被迫进入这个皇宫,被迫成了水东流的侍卫。

“走了,陛下还等着我的汇报呢。”

“对了,蒙家人是怎样的?”我拉住了他正准备开路的身体,他回头深沉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随意地说道:“今晚我似乎上了蒙家的画舫,并且与蒙家某一位成员品茶赏月。”

“什么!”黑漆漆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个高度,“我说小妞,他该不是有意的吧。”

“不,他不知道我是姚蓝诗的丫鬟,我与他之前曾经偶遇过,他现在以为我是这里的秀女。”

“听着,美人。”黑漆漆认真地坐到我的对面,他摊开两只手,嘴张了半天,没有下文,最后,他泄气了,“该死,处理这个不是我的强项,我要去汇报给陛下,他会给你好的建议,你等着,别走!”说着,他就飞跃而去,仿佛发生了什么山崩地裂的超级事件。

第三卷 第八章 蒙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