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一动不动,心想要是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你,这记好不记坏,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下次说不准又想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要操心。

管老婆某种程度上和管孩子差不多,要么不教训,一旦下手了就得让她记住,下次同样的错再不可再犯。

前世还是欧小雅时,她那个饲料大王的老爹精通这种管教孩子的艺术,为了叛逆的女儿,他自学成才,市面上什么育子良方、教学指南没学过,身为被管教的对象的欧小雅,身经百战,千锤百炼,对这种家长式的心理战术了若指掌。

以此类推,潘多拉自然可以猜想得到哈迪斯打的主意,心里不禁得意的狂笑,他虽然是活了数不清岁月的神祗,可她也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少女,以后世人的智慧战胜古代神祗的战术,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小脸便不那么安慰,在他后背上蹭啊蹭的,把自己当成了哈迪斯的小女儿那样撒娇,“普鲁托,我保证真的没有下一次了,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吧。”

哪怕哈迪斯的身体有一点点僵直,都逃不开潘多拉灵敏的触觉,她无声得意的微笑,继续使用“女儿征服倔强老爹战术”第八式:软磨硬泡、死皮赖脸。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吃不好睡不好,一直一直都在思念着你,从离开你的第二天起,我就后悔了,普鲁托你也知道,我现在虽然号称是神,实际上一点力量都没有,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再回到冥界找你,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你来了,我好高兴哦。”甜言蜜语,不怕肉麻的捧到他面前,就不信他不屈服在糖衣炮弹的威力之下。

“真的?”一丝龟裂终于出现在哈迪斯的冰山表面,他心底的小火焰蹭蹭的窜起来,暖洋洋的煲着这些日子,跟在她身后酝酿出的陈年老醋。

被揪住的小辫子

潘多拉吃了兴奋剂一般,不重样的千字表白立即奉上,舌灿莲花,妙语连珠,她一边鄙视自己太监般狗腿,一边又不由自主的去讨好哈迪斯的欢心。

自尊啊,践踏在她脚下,末了还要再狠狠踩上几脚。潘多拉无比悲哀,望见了哈迪斯露出熟悉的浅笑,居然觉得这样做其实也很值得。

为了一个男人,真真太堕落了些。

哈迪斯手臂一伸,把藏在他背后的女人拽到面前,她心虚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的心情愉悦,于是,仅存的一点怒火也被这样蒸发了。把这具千思万念的身子拉入怀中,恶狠狠的拥着,恨不得直接揉到身体里,不要再操心的肝肠寸断。

第一次承认了潘多拉确实厉害,她做到了一件任何神明都无法完成的目标:把高高在上的冥王陛下拉下宝座,让他变成了最平凡的男人,喜怒嗔痴,最平凡的情感,一路品尝个遍。到如今,连哈迪斯自己都觉得,他平静无波的情绪受到了各种感觉的感染,心如止水的境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他仍旧乐此不疲,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我快无法呼吸了!”怀中的女孩举高手,不住的晃动。

哈迪斯恶狠狠的,“活该,这是惩罚。”怀抱却放松下来,悄悄的为她留出一道呼吸的缝隙。

“普鲁托,做人要大度,要宽容,男人只有无条件的包容女人的任性,才能留住女人的心。”潘多拉大模大样的教训着,感受到哈迪斯再一次不满的收紧双臂,连忙宣告投降,大呼道,“我是说男人,你就不是人,不必遵守这条规定。”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感受不到是褒奖的意思。哈迪斯自然不满,手掌毫不留情的与她的翘臀作亲密接触,一声脆响在空旷中传出老远。

“哎呦!”她娇呼,指着小屁股上火辣辣的红烧“烙铁”,抗议道,“痛!”

哈迪斯理所当然的点头,“就是要你痛,不痛,怎么长记性。”

潘多拉便心虚的垂下头,一声都不敢再坑,心里还盘算着,被哈迪斯揪住的这个小辫子,到底他打算握到什么时候才愿意撒手,冥王陛下他老人家好像上了瘾了,没事就拿这件事出来秀秀,会不会变成口头禅永远挂在嘴边啊?

哎,人还是不可以做错事啊!某人大声哀叹。

返回太阳之城

蜷缩在他宽厚的怀抱中,很快便坠入梦中。远离冥界,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就连生死也忽略了。在这寂静的有些阴森的神殿内,却仿佛是潘多拉的天堂。她娇憨的睡着,双手牢牢的抱着哈迪斯的腰,生怕他跑掉的模样。

那完全是占有的姿势,她平日里不曾表现出的紧张,在身心最放松的时刻,反而不经意的流露出。

哈迪斯是多么绝顶聪明的男人,潘多拉无意识的动作看在他眼中,柔化了双眸的冰冷,只有淡淡的温柔留下。他并不困倦,望着窗外渐渐退散的阴云,皎洁的月光从神殿顶部的通气孔中射进来,披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就和过去,每个两人相拥而眠的夜晚一样,让他心神安定。

天亮时,潘多拉在哈迪斯的臂弯中醒过来,他们脚下,是流动的山峦,清早淡淡的雾气氤氲的脚下的景色。潘多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哈迪斯抱出来的,细心的他在二人身体上罩了结界,安稳又平静的飞行,居然没有惊醒她。

“普鲁托,我们去哪里?要回冥界吗?”她揉揉眼睛,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哈迪斯摇摇头,“我们最近都不回去。”

“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昨天气势汹汹的拉着她说要立即的返回冥界的吗?今天怎么就变了,不慌不忙这是想飞到哪里去。

“有个不想见的人在守着,再等半个月,我们回去。”他口气闷闷的。

是啊,再过十五天,就是春天了,贝瑟芬尼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返回大地的,原来哈迪斯说的是她。

他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不但没有修复,反而更加紧张了。

潘多拉哪敢往这个话题上引,她巴不得哈迪斯早点忘记她与贝瑟芬尼串通的事情,说不上什么时候,他又要开始算旧账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她决定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

“太阳之城。”他低下头,让她看到他唇角清晰的浅笑。

毛骨悚然迅速占据了潘多拉的神经,她绝对不认为哈迪斯是为了送他回娘家才带她去太阳之城。

偶尔的恶趣味

“你不问为什么?”哈迪斯的声音听起来凉丝丝的,像阿刻戎河畔的阴风,刺人到骨子里。

潘多拉心慌意乱,明明知道他情绪不佳,就更不敢多说什么招惹他的怒气,“陛下想往哪里去,潘多拉跟着就好,只要有您的地方,即使再荒凉也舒适过温暖的天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反正周围没有旁人,潘多拉决定继续将矜持和脸面踩在自己脚下,一句句从言情小说上复制过来的情话,供奉在高贵的冥王脚下,直到他老人家露出舒爽愉悦的浅笑,这才作罢。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是装出来的恭敬,让本王很是不安啊。”

潘多拉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这一惯不喜欢说废话的哈迪斯居然在挤兑她,天啊,这比赤道下冰雹还让人感到震撼。

很喜欢潘多拉偶尔露出的呆呆的表情,纯真透明的大眼,藏不住一点点心事,把她所想的都清晰的写在脸上。哈迪斯不是个喜欢改变的男人,但是和老实人说谎话的效果相同,做神一板一眼的他,偶尔不按常规出牌,收到的效果往往是更加出乎意料的。

这是一份惊喜。对别人是惊,对他则是喜。

不过,原谅这无伤大雅的偶尔的恶趣味吧,即使是神,在寂寞的岁月中,也需要这样一点点不经意的快乐,冲淡累计在心底的沉闷。

潘多拉伸出手,大胆的捏了捏哈迪斯紧绷的面部皮肤。他抓住那只在他脸上肆虐,并妄图去揪睫毛的小手,“我是如假包换的哈迪斯,不必捏也是真的。”

再一次瞪大眼,他居然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太神了吧,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因为她的怪病,失去了很久了。可是,哈迪斯还是能够一搭眼便猜出她的想法,真是太厉害了。

潘多拉满眼崇拜的小星星。

哈迪斯,微微得意,唇角再一次忍不住的向上撇,这次的笑容,比浅笑更大了些。

潘多拉越发担心了,不正常,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心中盘算着某些事情,也许是针对某个人的,也许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太阳之城,那是卡洛他家统治的城市,是格非守护的地方,无论怎样,他们毕竟是真心关怀她的好友。一边是深爱的男人,另一边是格非和卡洛,她被夹在中间,只好祈祷这两方不要起什么冲突才好。

回到家中

古老的城市,用巨大的石块圈出威严的城墙,手持利刃的武士,三人一组流动的巡视着,他们的职责并非只是守门,城内的治安案件也由其处理。经常有人光着膀子为了一点点小事而决斗,巡逻的武士们会等战斗完毕后,拎着他们去治安所接受处罚。

哈迪斯抱着潘多拉一路隐身,按照旧记忆,来到潘多拉在太阳城的家中。

卧室内,依旧打扫的干净,并没有因为潘多拉的离开,而疏忽的沾满尘埃。

哈迪斯抱着潘多拉,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在这里等我回来。”

她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去解决掉一些麻烦。”他语意模糊。

麻烦?潘多拉脑中警铃大震,难道哈迪斯还要去对付格非,他不是已经决定放格非一马,怎么又变卦了?

“我也要一起去,不要把我留下。”潘多拉可怜兮兮的说。

“不,这次你得留在这里,我大约十天左右便会回来。”哈迪斯单膝跪倒在她面前,眼神与她平视,伸出手,轻轻的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掖到耳后,露出粉嫩白皙的耳垂。

“很重要的事吗?连我都不肯带。”眼中泪光闪动,既然哀求不行,那边实行悲情政策,就不相信这样的表情让他不心软。

哈迪斯,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做到波澜不惊的强大冥王,很无力的叹了口气,摊开手掌,宣告认输。“我要去找住在奥林匹克的弟弟宙斯理论,带你去,万一真的又动起手来,神力流窜发生了意外就不好了。”

潘多拉心中一松,既然不是去找格非寻仇,她跟着似乎也就没必要了,于是口气便缓和下来,揽抱着他的脖颈轻轻道,“您一定要留神照顾自己,我就在这边等你回来。”

哈迪斯轻轻吻住她美妙的唇,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在缠绵中,传达着他无声的承诺,他不会有事,他是强大的冥王,哈迪斯。

女仆朵拉如同往常一样,在花园内采集了一大束红色蔷薇,沾着清晨的露珠,来到潘多拉小姐的卧房。

公爵大人曾经吩咐过,即使小姐不在,卧室也要每天打扫两次,如果任何人怠慢,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鞭打她。

女仆的幻觉

整个公爵府内的气氛,始终处于严寒的冬季,走失了爱女的公爵大人,比暴躁的狮子更让人不安。他日复一日的暴饮暴食,以酒买醉,用鞭子抽打犯错的奴隶,每天神经质的坐在潘多拉的房间内,对着空旷的大床掉眼泪。

几乎所有的女仆都知道,潘多拉小姐最厌恶布满了鲜活植物的房间,尤其是开放的花朵,她几乎每一次见了就要怒吼。虽然后来因为摔伤失忆,她的脾气变的柔和下来,房间里不摆放植物的习惯却一直没有被改变。

然而前一日,公爵大人却怒吼着,潘多拉小姐的房间内太过死板呆调,一贯的黑白两色,阴沉沉的哪像贵族小姐的闺房。当夜,纯黑色的床单被换成了梦幻飞粉红色,暗色的木制家具也统统换为时下最流行的浅白色,在床铺下,公爵命人铺上大块手工编织的地毯,鲜艳复杂的图案组成太阳神的徽记,象征了平安和喜悦。

颜色一转换,整个房间的氛围为之一变。

公爵醉倒,最后喃喃念道着,潘多拉的房间内,应该开满了鲜花。

于是,主人的命令充分被执行。一大早,在花儿娇羞的绽放出第一抹笑容前,朵拉便守在花园内,摘了几只大朵的红色蔷薇,小心的剪去尖刺,直接捧到小姐的房间。

却怎么都没料到,打开门,穿着水蓝色长裙,披散着秀长黑发的潘多拉小姐坐在床边,高贵的面孔漾着一抹似笑非笑,仿佛过去每一个清晨,都这样等候着波拉或者朵拉的到来。

朵拉手中的蔷薇花散落了一地,空出的双手使劲的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疼痛的几乎滴出眼泪,潘多拉仍旧没有消失。她怯生生的喊,“小姐?潘多拉小姐,真的是您吗?朵拉是不是真的产生幻觉了。”

倒是没想到,这相处不久的小女仆对自己的归来如此的激动,潘多拉喜欢这种被人期盼着回家的感觉。心思一转,不由的想小小恶搞一番。她努力的抑制着想笑的欲望,维持淡淡的表情,装作没听到朵拉的呼唤。

没想到朵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连花都不顾得拾起来,捂着脸跑出去,“波拉姐姐,你在哪里,我出现了幻觉,一定是病的很严重,怎么办啊!”

享受父爱

三分钟不到,嘈杂的脚步声从左边的楼梯拐角处传来。

公爵大人正在用早餐,听到了朵拉的哭诉,连鞋都不顾穿,光着两片雪白的大脚丫往女儿的房间跑。左右的仆人慌张的跟着,捧着公爵还未穿上的衣物,还有皮靴。

砰!!!

房门被大力打开。

公爵大人瞳孔急速放大,紧接着,第一次在没有酒醉的情况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冲上来,用圆滚滚的身子紧紧拥抱住潘多拉,死命搂紧。

“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老爹要想死了,呜呜。”他滚烫的眼泪噼啪的掉在潘多拉的脖子上,凉丝丝的。

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潘多拉并没有任何不耐,她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渴望父亲能这样的拥抱,哪怕是责骂也好,可是,她始终没有战胜事业在爸爸心中的地位。如果她现在再穿回去,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像现在拥着自己的公爵父亲这样,欣喜若狂呢?

眼角湿润了,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反手回抱住这因失而复得自己而抑制不住情绪的父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公爵大人忽然停住哽咽,手掌高高抬起,用连蚊子都拍不死在潘多拉臀部扇了几巴掌。

“不听话的孩子,出门也不清楚告诉父亲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大力的把潘多拉扯回自己的怀里,继续哭天抹泪,甚至比刚才哭的还要凶猛,“呜呜,爸爸以为你被人给绑架了,或者被人贩子拐跑了卖了,派了好多人出去找你,可是那群废物,哪个都找不到。爸爸不相信我美丽的乖女儿会死掉,你果然活着,果然还活着。”

潘多拉只好微笑着任他发泄,这真挚的情感,把渴望父爱的潘多拉淹没,哄小孩一样摸索着鬓角斑白的公爵的后背,帮他理顺呼吸,轻声安慰着,“爸爸,我回来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

公爵府内喜气洋洋。

第一个发现小姐的女仆朵拉,被赏赐二十枚金币和一顿丰盛的晚餐。

容光焕发的公爵大人,笑不陇嘴,目不转睛的望着宝贝女儿。忙忙碌碌的仆人抬进了十二人座位的餐桌,并迅速的将各色餐点端上。慈爱的父亲傻兮兮的不住劝说碗内堆积若小山的女儿再多吃一点,他执拗的认为潘多拉在外边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难,千辛万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尽管他心里压满了好奇,仍然忍住不问,帮女儿再舀一碗浓汤,连汤匙都不忘记送到潘多拉右手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老丈人满意的女婿人选

这一路颠簸,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再加上有一个爱女情深的老父亲在身旁不住的劝慰,潘多拉食指大动,居然真的就独自消灭了成片的食物,直到撑的想反胃才罢手。

公爵大人一脸哀伤,他的小宝贝在外边这是遭了什么罪,居然饿成这样,不由的心里翻腾,暗暗发誓,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害的他女儿这样狼狈,他一定要亲手撕裂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父亲,您不要再添菜了,我吃不下。”潘多拉挡住公爵大人殷勤的手,惨兮兮用撒娇的语气说。

“小宝贝,你想休息一下,还是让父亲陪着你散散步呢?”

望着公爵二十四孝老爹的虔诚模样,潘多拉怎么都想不出拒绝之词。她脑中翻搅的思考要怎么解释这段时间失踪的事,必须尽快寻个合适的借口把这件事挡过去。可是,究竟是什么借口才是最合理的呢。

管家步态优雅的走过来,一丝不苟的微笑,“大人,大皇子殿下的马车快到了,使者快马通知,请大人准备好迎接。”

卡洛,他怎么来了?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

望着潘多拉疑惑的眼神,公爵大人哈哈大笑,“小宝贝,殿下在你失踪这段时间心急如焚,几乎每天都会派人来打听你的消息,为了寻找你,他的私人卫队派出去了一波又一波,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一个女人最理想的归宿。所以,我认为在礼貌上,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殿下你平安归来的消息。”

老公爵惯有的拉郎配表情让潘多拉打了个冷战,她怎么忘记了,在这位父亲的心中,皇子卡洛一向是最完美的女婿人选,从前她排斥抗拒卡洛的接近,公爵可是每天都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帮卡洛制造机会接近自己,进而一举得到她的芳心。

瞧瞧,感情一直惦记这事呢,她才刚出现,派出去送情报的仆人就已经上路了。

瞪了笑的暧昧的父亲一样,潘多拉有气无力的说,“我好累,我要睡觉,现在立刻便睡。”

“好好好,乖宝贝,你想睡便睡,相信皇子殿下不会介意望着你的睡颜,我的女儿,醒着睡着,都是一样的迷人。”

潘多拉,无奈加无力,拧了几下额头,对老奸巨猾的父亲完全没辙。亏他想的出,让卡洛看她的睡颜,先不说她根本就睡不着,就单单是想到哈迪斯,她也不敢这么做啊。

那酝酿了几千年岁月的老醋坛子,别看表面上从不说什么,其实对这种事情在意的很呢,万一父亲假象的场景真的出现了,潘多拉打了个冷战,她知道,到时候遭殃的,绝对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参与者。

偷听被发现

正说着,管家又走着他的优雅步,慢吞吞的过来禀报。

他身后大跨步前进的卡洛,几个来回就超过了仍然维持高贵矜持的管家。

卡洛热情奔放的笑容,迎面扑过来。

潘多拉在父亲身后,冲卡洛挤挤眼睛,手指无声的虚点公爵大人。

卡洛立时明白,潘多拉是要他代为隐藏之前他们曾经见过面的事。只好僵硬的把几乎吐出口的重逢之词咽回去,装出久别重逢的惊喜表情,搓搓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其实也是没词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语言接替。)

善解人意的公爵大人此时发挥了他充分的想象力,大手一挥,无声的命令。男仆女仆分成两排,有秩序的从门口退出,连脚步声也是轻轻的,不想在这个貌似激动人心的重逢时刻制造出任何破坏气氛的噪音。

公爵大人自己也退出去,管家跟在他身后,维持最尊贵的距离,既可以随时照顾到公爵大人的需求,又不会离的太近让主人感到压抑。

门喀嚓一声关好,碎密的脚步声远去。

卡洛张开嘴刚要说话,潘多拉却对他做了禁声的手势。惦着脚尖无声的飘到门前,猝不及防重重一拉,噗通噗通,管家以奇怪的姿势跌进来,而公爵圆滚滚的身子刚好压在了管家上方。

潘多拉又好气又好笑。

难得管家还保持脸部优雅轻松的表情,仿佛他不是偷听被抓到,而只是碰巧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即使是跌倒,也是贵族式的,丝毫没有让人觉得失礼。

“你在做什么?”潘多拉盯着管家问。

他不慌不忙的扶着公爵大人站起来,然后晃了晃握在左手的白手帕,指着门外明晃晃的银质把手道,“有些脏了,所以擦一擦。”

潘多拉点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个完全不可信的理由。又将询问的视线转向父亲。

公爵大人也掏出手帕擦擦汗,心里暗骂,管家怎么就把那个擦门把手的好借口给先占了呢。

好在,管家确实是专业的管家,关键时刻,他脑筋高速旋转,虽然急的手心冒汗面部却始终没什么表情,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公爵大人不放心,比较这种小事我已经不常做了,所以他留下来监督,等我擦完后,一并检查是否擦的干净光亮。”不漏痕迹的瞟了几位主人的脸色,潘多拉强忍着笑,皇子殿下已经忍不住喷出来了,而他的老主人公爵大人的表情,有点像便秘许久终于舒爽了,每个毛孔都软软的飘着,透着舒爽。“小姐,在公爵大人心中,哪怕只是您门上的把手,也是最重要的,不容一丝马虎。”

皇子的怀疑

瞧管家说的冠冕堂皇,最诚恳的表情,最无辜的眼神,仿佛连他自己都相信这番说辞。

一个人,自己说的假话都坚信不疑的话,这已经是谎言中的最高境界,骗人于无形。

公爵大汗!

卡洛瀑布汗!!

潘多拉成吉思汗!!!

公爵想了想,实在没脸继续在未来的王面前,听自己的心腹为他歌功颂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拽着管家的脖领子,一溜烟的跑掉了。

“我父亲”

潘多拉尴尬,想解释几句却被卡洛善解人意的打算。

“格非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昨晚我去神殿,仆人还没有他的消息。”

潘多拉摇摇头,她是靠飞的,格非是靠马的四条腿,速度完全没有可比性。

“你不是决定出去旅行,暂时不回太阳之城的,怎么,忽然便回来了,早知如此,不如当时与我一起走,路上还有个照应。”

然而这一切,潘多拉除了浅笑回应外,真的无法用言语敷衍搪塞,卡洛虽然笑起来温和灿烂,却绝不代表他傻到听不出刻意编造的谎言。她感念卡洛对她的关心爱护,反倒宁可沉默也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潘多拉的沉默和脸上清晰的为难,卡洛看在眼中。这个美丽的女子身上,蕴含了太多的神秘。他日复一日的沉迷,有一种很清晰的预感,仿佛在她身后的影影绰绰中,有着他无法触及的经历。上一次失去了潘多拉,这件事本来就蹊跷,太阳之国内,掌管监察的他都找不出潘多拉的确切位置,几乎是一户一户的在排查,像潘多拉这样迥异的黑发紫眸,在太阳之国内并不多见。

相信一般的平民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