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裁判挥舞旗帜,嘶声大叫。

与此同时,从雷霆背上跳起来的尼克也没有顺利回到马背,双脚确确实实踩到地面。

两人同时落马!以传统规则来说,战斗应该到此结束了。

但两个人之间的对决却远远没有结束,阿尔玛昂浑身沾满血浆,气得双手发抖。坐骑是奥斯曼骑兵的兄弟,他的爱马,他的伴侣,就被那个小混蛋像牛羊牲畜般斩杀了!

而尼克等待的也就是这个时刻,这个擅长骑马的家伙终于落到地上,落在她海妖掌控的领域中!

两个人理智全失,根本听不到裁判的声音,抡起手中凶器猛斗在一处。但见场中血肉横飞,双方瞬间都挂了彩,架势端的是不死不休!

“平手平手!不许打了!都住手!”苏莱曼早已急得上火,带着几个王子和仆从大吼着冲上场去,无奈人虽多,可没人能阻止两个杀红眼的凶兽。

情势危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火药的气味弥漫场中,海雷丁一枪打在双方打斗之间的土地上。两人顿得一顿,各自被己方人士架住臂膀,拉拉扯扯的拖开了。

“放开!我今天非得宰了这个小兔崽子!”阿尔玛昂打得头巾都散开了,淡金色长发垂落下来,精致的脸庞沾满半干马血。要不是拉架的人是大王子,他已经要揍人了。

“谁宰谁?再给三十秒,老子砍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我□……唔唔唔!!”尼克暴跳如雷,像个地痞流氓一样竖起中指骂脏话,被海雷丁果断捂住嘴裹在怀里,她不依不饶,像离水的大鱼般猛烈弹动身体。

战况暂时被控制住,苏莱曼对这个野马般的小姑娘是无奈又好笑。时不我待,他站在两人中间,双手高举,以洪亮的声音向在场所有人宣布:“比赛结束!双方平手!我为拥有你们这样勇猛的武士感到无比骄傲,真主保佑,奥斯曼土耳其万岁!”跟着他的声音,万人齐声高喊:

“真主保佑!”

“皇帝万岁!奥斯曼土耳其万岁!”

安抚工作是最重要的,苏莱曼这样的明君自然不会忽视收尾工作。他握着阿尔玛昂的手,当众宣布赐给他一匹奥斯曼境内能找到最好的马。

阿尔玛昂的理智使他逐渐回归冷静,作为禁卫军统领,他当然不可能为了一匹马被宰就跟海军元帅撕破脸。皇帝既然来亲自搭台阶,身为臣子没有理由不顺着下去。阿尔玛昂当即整理衣服抚肩行礼,感谢皇帝的慷慨馈赠。

苏莱曼转过身,尼克依然被海雷丁勒在怀里,撅嘴鼓脸徒自不忿。看到这一幕,皇帝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至于你嘛……”他以询问的眼神望向海妖的主人,海雷丁回了一个‘黄金’的口型。

“噢!赐你一柄金镰刀如何?”

尼克瞬间安静下来。

“……多大的?”海雷丁拧了她一下,尼克立刻乖乖加上敬语:“多大的?陛下?”

苏莱曼抚须而笑:“你手里那柄多大,就铸多大!一比一,童叟无欺!”

郁金香迎风绽放,尼克笑得花儿一样,转眼就忘了跟绿眼统领的决斗。有了金子,谁还记着那些破事?

——【下接出书版】—— p A I P a i 顾小欧°整理收藏

Chapter 20

尼克队长越不归宿众人侧目中,45个腰胯弯刀的海盗面无表情,从伊斯坦布尔大桥上一路喧嚣而过。

回归的海妖在奥斯曼土耳其全境比武大会上光芒四射,这一刻,骄傲和自豪充满了海盗们的胸腔!虽然苏苏曼判定尼克跟阿尔玛昂平手,但海盗们了理所当然认为队长赢了,谁都知道黄金骑士缺了马就像男人没有那家伙——整个一太监,只要再给一丁点时间,尼克队长就能削平了他!

比赛刚刚结束,在看台上乖乖当了一天观众的海盗们就再也忍耐不住,奔上去抢了尼克扛在肩膀上不停拋接欢呼。海雷丁知道尼克心里高兴,由着小弟们把她抬走庆贺。胜利女神热爱酒精,海盗们一窝蜂拥进一家名叫“宝藏”的酒馆。像驱赶野兽一样把其他客人扔了出去,以包场的名义占据了这里。

一般人当然不敢跟这群带刀的强盗争执,酒馆老板赶紧殷勤招待,朗姆酒里也不敢掺水。自从受过重伤,尼克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跟兄弟们聚在一起逍遥了,此时她的心情别样激动。兜里揣着海雷丁给的钱,尼克豪爽地猛拍吧台:“随便喝,今晚我请了!”

“噢噢噢!尼克队长万岁!红狮子万岁!”

“庆祝海妖归队!干杯!再干杯!”

简陋的小酒馆里轰然爆发出叫好声。朗姆酒、葡萄酒、椰枣酒流水般送了上来,店主供应不及,干脆让伙计把酒搬到空地上任他们狂欢。酒店里一般不供应食品,自然有灵活的手下跑去附近店里买来佐酒小食,几个舞女满场乱窜,引爆海盗们放声笑闹。想来只喝酸枣汁的死神令夜破例点了酒精饮料,一轮畅饮下来,人人都红光满面,好像得了金镰刀的是他们一样。

如果这时有外人推门而入,定然会对这里的场景感到疑惑,如果是一群人来喝酒,那么头领肯定是坐在位置最好的那张长沙发上。而此时,那沙发上歪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女,长发包在黑方巾里,靴子跷在木桌上,一边吸饮杯中佳酿,一边享受手下弟兄众星捧月的追捧。

比起正式场合里严肃的礼仪,无聊的制度,这位西班牙公主更喜欢嘈杂的环境,不管是用黄段子变着法直击被打败的对手、大声合唱船上流行的歪曲,还是用飞镖靶子决定饮酒的次序,重重玩乐都使她感到轻松自在。土狼总算逮到机会靠近心上人,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倒酒上来献殷勤,偶尔跟尼克搭上一句话他便嘿嘿嘿地乐上半天。

酒过三巡,尼克喝得晕乎乎的正舒服,眼光扫了一圈却发现少一个人,问道:“我那个替身哪里去了?”

“安东尼?决赛的时候他还在看台呢,后来就不知道了。”

“哈,那小子看到队长的厉害,受打击了吧。”读研米谢凑过来说:“你不知道,他在船上天天苦练,口头语就是‘总有一天打败海妖’!”

尼克不屑状:“切,占我的单人间拿我薪水,有种来直接找我单挑!”

独眼米谢笑道:“他倒真有两把刷子,可跟尼克队长吧,那是火枪对大炮,没得比啦。”

土狼猛点头表示赞同,又给尼克满上酒。他不识货,低度的蜂蜜酒喝完了,就直接在朗姆酒里兑了店果汁,尼克不知深度,咕咚咕咚下去一大杯,没过几分钟眼神就开始漂移了。土狼再一次蹭过来楷酒时,尼克一脚把他踢开了。

“无聊,你走开,换个妹子倒酒!”

可怜嘻嘻的副队长就这么被扫出了核心圈,跟红狮子混过的人谁不知道她的奇怪喜好,海盗们哄笑让那个胸部最胸满的舞女过来陪伴。狂饮了一两个小时,几个喝猛了的呕吐者滚到墙角,好色的偷偷带女人找地方开放,剩下的人大半赌飞镖输到破产,只好玩玩传统的力量娱乐——扳手腕。

尼克不愧为猩猩养大的怪物,小小的一个人,竟然能把在场的大部分男人干翻。又赢一场,她在起哄声中仰头干了一杯,醉醺醺地傻乐:“还是跟你们一起玩儿爽,老子在船长屋里待了半年,天天被压,都产生我是个弱鸡的幻觉了!”

围观群众集体汗了一下,瞧她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大概真的是喝的太多了,嘴巴都没把门的了。只凭这一句嘴语,就可以看出船上的食物链;尼克队长纯爷们儿无误,至于船长,那是纯爷们儿中的纯爷们儿!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有两个侍卫循着乐声走进“宝藏”酒馆,但见乱哄哄的一堆臭男人里面,尼克一手抓着铁皮杯,一手揽着个衣衫暴露的妓女站在桌上跳舞。她身材还没那个女人高,只顾把头、脸往人家的胸口凑,整个人都喝傻了。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心道这个样子的带回去肯定惹事,还不如装作没找到,两个人便悄悄离开了。

这荒唐一夜的高潮还没有最终到来。海盗们喝光了“宝藏”的酒,又连续转移了两三家,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不停的和别的客人起冲突。到凌晨亮点,最后还能站立的五六个人晃晃荡荡拥着尼克在大街上唱歌,突然街角冲出来十几个拿棍子的本地流氓。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尼克喝的烂醉,镰刀忘了扔在哪里,别说手脚,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无知者无惧,这群小混混儿根本不知道揍的是谁,照着醉醺醺的海盗们一通乱打。尼克当场鼻子流血,挂了两个黑眼圈,手下们见势不妙,不敢报出海妖名号怕坏了声誉,跌跌撞撞地驾着她跑掉了。

几个人灰溜溜地跑出四五条街,谁都不敢把这幅熊样子的尼克队长送回船长的宫殿。哥们儿几个商量一番,随便在街边找了家三流妓院,敲开门把她塞进去睡觉。

一夜无话,尼克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只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来喝口水。”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怀抱搂住她,杯子送到嘴边。这待遇实在很美,尼克喝了水,两条胳膊一笼,腻在对方身上又眯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哪儿?

一骨碌翻身起来,尼克茫然四顾,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小房间光线昏暗,床上铺着廉价的粉色床具,一个穿敞怀薄纱的陌生女子躺在旁边看着她。尼克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几乎是全裸的。

“你昨天吐了,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洗了洗。”女人笑着说。她是个温柔漂亮的妓女,年纪大概30露头,蜜色皮肤,身材丰盈,眼角虽然有点细纹,但不妨碍肉体的吸引力,正事尼克最喜欢的那型。

该死的到底发生过什么,怎么完全不记得了?!尼克脑子里乱成一团,记忆只停留在昨夜酒馆中的狂欢高歌,接下来的事一想就头疼,不仅头疼,身上还疼,好像被痛揍了一顿似的。要说酒后乱性,搞得也太猛了!

见客人起来,女人下了床,用脸盆打来清水,拿出一条比较新的毛巾服侍她沐浴洗发。

弄干净身体,尼克穿上半湿的衣服,摸摸口袋,竟然连离歌铜板都没有。作业疯狂洒金赌博,早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此时全身上下只有脖子挂的那枚船长几年金币。尼克神情呆滞,这种尴尬对妓女来说是很熟悉的,女人咯咯笑起来:“夜里有人来付过了。”她把尼克送出门,搂着脖子亲了亲尼克的脸,温柔缠绵的说:“我叫阿黛拉,下次再来记得点我。”

尼克宿醉未消,也没逛过伊斯坦布尔的街道,从风化区出来问了好几次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回海雷丁位于山上的宅邸。管家拉尔德.巴杨就坐在门廊上等她,脸色难看得像仇人登门。

尼克自知理亏,小声问:“没什么事吧?”

“昨天夜里船长在家里给你举办庆功宴,请了很多贵族政要。”巴杨叙述了一个令人难堪的事实。派去找人的侍卫说尼克队长喝得烂醉,根本不能回来,烟灰中心的人物缺席,海雷丁一整夜都在不停跟人解释为什么你没出现。

尼克胃里一阵翻腾:“我不知道。”

管家叹了口气:“去道歉吧,他在会客室。”

穿过活水流淌的庭院和一扇扇月亮马蹄门,尼克战战兢兢地走近会客室,红发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宽椅上,不声不响,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柄巨大的黑色武器——海妖的镰刀。

该死的!镰刀!尼克的头更痛了。她这才想起来,作业竟然喝到把自己的武器给弄丢了!

“玩的好吗?”海雷丁开口了,声音冷冷的,“有了金镰刀,旧的就不要了!”

“船长,我……”

“吃喝嫖赌抽,花完钱被人揍,最后又找了个女人过夜,这一夜可真是过得逍遥快活啊,你过来。”海雷丁也不转身,冲她勾勾手指,尼克犹豫着向前走了两步。海雷丁手臂一长,一把揽过去,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地板上。他火红的头发看到她脸上,蓝眼睛里酝酿着风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告诉我,如果我不派人去妓院给你结账,你是不是准备爬起床就把印着我头像的金币给那个妓女?!”

纪念金币的意义相当于婚姻,倘若她用这个付了嫖资,那绝对会惹毛海雷丁。尼克快窒息了,挣了两下,根本甩不开他的手。想昨天在酒馆掰手腕时她还很得意,这一刻船长的气势和力量却完全压倒了她。

“咳……不会的,不会给的!”

“那你准备怎么脱身呢?吃霸王餐?”海雷丁眯起眼睛盯着她。说老实话,倘若阿黛拉说软话献殷勤,尼克大概扛不住,但这会儿就算用枪抵住脑袋她也不敢这么说。

“我就是在那儿卖也不会把你的金币给别人!”

“噢。原来你打算卖身还嫖债,然后再带着绿帽子回来送我。”

“……”尼克发现越描越黑。

海雷丁擒住她的下巴,左右查看:“眼圈黑了,嘴唇也肿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天被一群连刀都买不起的混混儿狠揍了一顿?幸好你那群弱智的铜板没喊出海妖的名号,不然今天你的烂事就该传遍伊斯坦布尔的大街小巷了。”

海雷丁把这混蛋翻了个身,手起掌落狠狠地揍她屁股。

“对不起,对不起船长!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一如往常,尼克撅着屁股鬼哭狼嚎的求饶,引得女仆们不停的探头观望。主人们的游戏总是重口味的,只看了一眼,她们就捂着嘴悄悄地退了下去。

打了一顿,海雷丁松手把小混蛋扔了出去,沉沉的做回椅子上。

“我觉得你关在屋子里太久,应该出去跟兄弟们轻松一下,庆功宴有政治目的,晚一会回来也一样。但我真的没想到,你能玩到这种地步。”他扶着额头,好像再说:“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我不晓得喝一点酒会醉的那么厉害嘛……”尼克屁股肿痛,坐都不敢做。半跪着抱着船长的大腿不放手。

“你不晓得的事太多了……”海雷丁没办法将利害一次摆出来。来自欧洲的刺客可能在海妖酒后一刀了结了她,又或者她喝太多胡言乱语,说出自己的西班牙王室血统,被有心人听到……比起这些,昨晚那场为了弥补和军派嫌隙的庆功宴,被放鸽子的众多客人,都没那么重要了。

“第一,以后不许酗酒和夜不归宿,除非你还想尝尝鞭子的滋味。”饲主开始颁布新的管制条例,尼克点头如捣蒜。

“第二,虽然你打赢了阿尔玛昂,但在街上碰到禁卫军,不许再和他们起任何冲突。”

“那要是他们找我的麻烦呢?”

“禁卫军不会惹是生非的,昨天宰相易扑拉欣已经派人来参加宴会示好,宰相和军队支持穆斯塔法大王子即为,两派现在都想拉我入伙,谁也不会希望和咱们交恶,禁卫军如果得罪你,就等于把我往洛克塞拉娜的三个儿子那里推。”

尼克小声抱怨:“真复杂,一会儿旧柜子,一会儿军旅,四个王子不都是一个爹生的。”

海雷丁摸了摸她的头:“你和查理还是同一个妈生的呢,血缘一旦牵扯到政治利益,亲人比仇人下手更狠。”

“那船长你到底想支持谁?”

“我谁都不……”海雷丁一句话没有说完,杰拉尔德.巴杨捧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进来,脸色特别难看。

那匣子做得异常精致,黑漆檀木镶嵌,搭扣是纯金的。海雷丁接过来打开,尼克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天鹅绒的衬里上放着一卷淡粉色的丝绸物件,四周洒满玫瑰花瓣,一看就是女性手笔。

海雷丁皱眉:“谁送来的?”

“米利亚公主,罗格赛拉娜皇妃唯一的女儿。”杰拉尔德声音沉重,好像这封来信是一颗点燃了引信的炸弹。

“她今年16岁,尚未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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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公主VS公主

维克多走近庭院的时候,尼克正在徒手击打一个人形靶子,近来天气开始升温,她衣衫都湿透了。

“你在干什么?”维克多皱起眉,远远站着问。他非常不喜欢汗腺分泌液覆盖肌肤的感觉,也不喜欢靠近汗水蒸腾的人。

“锻炼啊,你又不是没见过。”尼克停下手,从桶里舀了一勺凉水浇在头上。

“我是说,你难道不知道米丽玛公主写信给船长,怎么还有心干这些闲事?”

尼克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背后:“知道啊,当时我在,船长还给我看了看。搞那么贵个木盒装着,一首破诗而已,就是叙述那天比赛的事啦。”

维克多冷冷地说道:“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有几滴脑浆!”

“她写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个盒子也还回去了。”从语气判断,你可更在乎的是装信的华丽匣子。

维克多长叹一声,对她的之上完全不抱希望了。在船医的连声催促下,尼克嘟嘟囔囔地沐浴更衣,两个人走进小会客室,维克多撵走了所有仆人。

“我的主人,我的苏丹,我卑微的面孔伏在您脚下神圣的尘土中,我亲爱的灵魂主人,我的命运,我的幸福!你尊贵的舒心中的每一个字,都给我的眼前带来无限光明,都为我的心中带来喜悦!”维克多大声背诵了一段诗歌,尼克翻白眼:“恶心,真肉麻,这谁写的?”

“洛克塞拉那,苏丹最爱的女人,也是那位米丽玛公主的亲生母亲。或许你这无知的家伙没有听说过她的威名,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讲讲。洛克塞拉娜是中欧人,在战争中被俘,卖到后宫中做女奴。就是这么一个血统低贱的女人,凭借着她这些肉麻情书获得了苏曼的真爱。现在,她的女儿开始用家传本事写信给船长了。”

尼克眨眨眼,从银盘里捏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哦。”

维克多额上青筋一跳:“哦你个头!还不明白吗?米丽玛今年16岁,是苏曼唯一的女儿,可皇帝的掌上明珠却一直待嫁闺中,为什么?她们母女在等待利益最大的选择出现!”

尼克受伤的酥皮和糖霜:“咦,说那么复杂,总结起来不就是公主一见钟情看上船长,想让船长娶她会i啊搞一搞呗。”

万恶uk俄多以厌恶的眼神看着诸葛粗俗的混蛋:“你比猩猩还蠢,什么一见钟情,这根本是政治手段。大王子和宰相向船长示好,洛克塞拉娜就开始行动了,而且一上来就抛出了最大的砝码,希望通过联姻拉拢船长!”

“政治,又是政治,你们就不能聊点别的?”尼克对这种话题感到深深厌恶,“我搞不懂这些连七八糟的,一切有船长做主。船长要是看上她,那就娶呗。对了,那公主长什么样?漂亮吗?胸大吗?”

维克多不可置信:“一个陌生女人要嫁给船长,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反感?”

尼克一脸轻松,把脚跷在茶几上:“拜托,这房子里面有上百号女人呢,再多一个又能怎么样,反正船长不许我派去跟她们睡。”

维克多仰头看向弧形的天花板,一种无力的眩晕感盘旋不散。他总算理解了尼克的观点:她根本不在乎海雷丁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更离谱的是,她还期待能从这种关系分得一杯羹!

“我说,难不成你以为这位公主像法幕玛和莉莉丝那样好伺候,毫无存在感的奉献着,闲暇时再陪你睡个午觉、梳梳头发什么的?”

“唔,不是吗?”

维克多冷笑一声:“呵,你可太天真了。八年前洛克塞拉娜用计把穆斯塔法大王子的母亲赶到荒郊野外,从其宠冠后宫。她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里面,只有米丽玛公主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头脑和毒辣手段。这位姑娘如果嫁进来,可能不会安安静静地跟你愉快相处的。用不了一年,你就会像大王子的母亲一样光着身子被扫地出门!”船医将想好的话语七分真三分假地倒了出来。小混蛋不见棺材不掉泪,倘若不让她知道厉害,还真没半点危机感。

“你骗人!我可是入了股的!现在有……”尼克翻身而起,略一计算,报出自己的存款,“有265块金币,船长才不会赶我走呢!”

维克多对她的存款嗤之以鼻:“切,你那点钱,还不够米丽玛公主打赏仆人的。皇室唯一的女儿家人,仅嫁妆大概就有一个行省的财政收入了。再说只要她进门,那几十正妻,你马上得收拾包袱滚出船长那。从此跟船长同吃同睡的就是米丽玛公主,哪里有你的位置?”

尼克不服输:“我,我还是冲锋队队长,是海妖!这算是技术入股!”

“没错,那时候米丽玛公主就会娇滴滴地跟船长吹耳边风:‘海妖就该待在船上才是,夫君,为什么她要待在院子里碍眼呢?’哈,你就会被扔到船上整天喝干豆子汤,啃硬饼干!”船医模仿少女狡猾的声音惟妙惟肖,以至于尼克暴怒伤人。然而他的话一通接一通,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尼克的自信被一点点瓦解,解释的声音也微弱了下去。

“可是船长为什么会听她的?船长说过喜欢我,要永远照顾我的……”

“你啊,闯荡江湖也很久了,男人在床上随口说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看你的表情,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对吧?”维克多叹了口气,以怜悯而同情的语气道:“你真傻,真的。不是每一次战争都要以轰隆隆的炮声开始的,米丽玛公主无声的战术已经送到,你居然还不赶紧拿起武器,哎……”

维克多眯起眼睛察言观色,确定已经风吹成功,理了理袖口的花边施施然离去了。流下一个茫然无措的可怜虫,握着手在屋里转圈。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海雷丁回到了家。走近家,一个黑影正要发布公益墙头溜走。海雷丁眼神极好,伴着最后一点夕阳余晖,他抓住了这个影子。

尼克穿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脚踏走路无声息的软底羊皮靴,靴子一左一右插着两把匕首,一柄有毒,一柄放血。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他皱眉问,尼克不做声。

海雷丁拉着胳膊把她拖进屋里,关门审问:“老实交代,别逼我用对刺客的手段撬你的嘴。”

尼克知道撒谎对他没用,阴着脸坦白从宽:“我去宰了那个米丽玛公主。”

“宰了……什么?”海雷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打算去刺杀公主?”

“嗯。”到了这境况,尼克已经沉静下来了,船医之前说:“为什么不拿起武器”,她思来想去,就真的拿起了武器。

“想把我扫地出门,没那么容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看谁才是真正的老板娘!”

“我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公主哪里得罪你了?”

你卡胸膛起伏,咆哮着说道:“她要嫁给你,不许我跟你睡,还想赶我走,让我去船上吃干豆子!”

海雷丁仰起头,使劲摁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想得也太过头了吧,谁跟你造谣说我要跟人结婚了?”

“那公主写信来了!她骂骂就很会写信的,不是因为她妈妈写了信,就把大王子的妈妈赶走了吗?!”面临领地要被侵犯的危险,尼克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海雷丁听完这些话,愣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笑了半天,他擦擦眼睛,抱尼克坐到软榻上。

“你真是听风就是鱼。这么说吧,为了防止外威专权和女人干政,苏丹的后宫里面没有血统高贵的妻子,全都是俘虏购买来的女奴。说起来皇帝也很倒霉,美女不缺,可都是文盲,是自由文化的女人很稀罕。什么‘我卑微的面孔伏在您脚下神圣的尘土中’对我来说恶心都恶心够了,怎么可能被这样的清华打动!”

“可是,可是我听说娶公主会有很多嫁妆……”

“这倒是没错,不过我海雷丁什么时候缺过钱花?”他唇角勾起轻蔑的微笑:“更何况,她们母女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老板娘,还想当老板!”

尼克困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穆斯塔法大王子的母亲虽然失宠,但是他有军队支持。洛克塞拉娜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位,除了旧贵族,还需要更强力的背景。她看上海军的船队火炮,打算派女儿来搞定我,呵呵,如意算盘打得响。”